☆、第七章 打劫
第七章打劫
養傷花費一些時日,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爛柯門之中的時間流速不同,唐時與是非隻要進去修煉便不會有問題了。
隻是最大的問題,是唐時的詩碑。
他自打突破了出竅期之後,便開始修煉詩碑,将一首首詩煉制成詩碑令,之後串聯在一起挂在自己的腰間,唐時已經快要忘記詩碑被毀的時候自己是什麽感覺了,隻記得之後那種新生動搖,像是被人挖心一樣的痛楚。
詩碑于唐時,有不一般的意義。
他閉關的這幾日,除了身上的外傷之外,便是處理詩碑的事情。
在他重新将被毀的《台城》一詩重新煉制出來之後,之前那些不安定的感覺就這樣忽然之間消失了。似乎隻要詩碑回來,一切事情都不是大事。
将蟲二寶鑒取出,随後是風月神筆,最後才是詩碑。
這三樣東西,自打唐時來這裏之後便一直伴随着他了。
小三千世界,他是如何從原來的世界過來的?或者……真的有過原來的那個世界嗎?
唐時已經開始懷疑了起來,種種的蛛絲馬迹告訴他,那一切似乎都是幻覺——因爲他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唐時起身,将三十枚詩碑穿成的腰墜挂回原位去。
這些詩碑令已經跟唐時有了心神聯系,唐時幹脆直接刻了不少的防護陣法在詩碑上面,至少有個保護。
推開門,唐時看到外面是非正在仰頭看天,星河燦爛,沒有了那一晚的鈎月,林中是蟲聲細語,靜谧得很。
這是第十三天的晚上,唐時出來了,大門在他身後消失無蹤。
盡管還沒有境界上的突破,可是唐時的修爲是有精進了的,對戰劍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攻擊力很強的劍閣,不知道遇到的是不是之前藍姬說的那些對手。
“我們出發嗎?”
唐時走出來,便到了是非的身邊,同樣擡頭看天,天氣還算是很不錯的,雖然不見月亮,但星光燦爛,這個時候趕路似乎也不錯。
如果這個時候出發,應該能在天亮的時候到達劍閣。
是非回頭,道:“夜裏?”
唐時點點頭,“或者你還需要休息?”
他低下眼,看了是非的手掌,上面歪歪斜斜纏着的白布似乎還是原來那樣,他伸出手,“我看看。”
是非隻道:“已無大礙。”
唐時挑眉,隻道:“不該多話的時候多話,怎麽沒人把你舌頭給割了呢?”
是非搖頭,笑容微苦,隻将手遞給唐時,唐時給他拆了,的确是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将就着這樣,道:“那就出發吧。”
唐時是個随性的人,說走就走了。
他們一路往東南而去,隻是走着走着,唐時停下來,問是非道:“你有沒有感覺我們身後跟着什麽人?”
是非自然感覺到了,“約莫是看熱鬧的。”
唐時道:“一向是隻有我看别人熱鬧的,怎麽還能有人看我了熱鬧?”
他不高興了——站在原地想了想,他忽然湊到是非耳邊,說了一句話。
是非搖搖頭,并不贊同他的主意。
于是唐時冷笑一聲,道:“我覺得我這個主意挺好的,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會兒你看,他們保管乖乖地贊同我,和尚,你太死闆了。”
一開始唐時就不該跟是非說,他直接做就是了。
他看了看路旁的巨樹,便直接一躍而上,擡手在樹幹上布下一道陣法,而後身形一閃,在大樹旁邊的地上寫寫畫畫,這些都是陣法的镌刻,很基礎的困陣而已。
不過唐時很絕,直接将自己剛剛煉制回來的那一枚《台城》詩碑,放在了陣心的位置。這一詩碑的作用,更多的是困,隻不過比困陣高明多了。
唐時做完了這一切,就直接在這陣法上面留下了一道靈識印記,而後拉着是非就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哼歌兒,高興得很呢。
後面的人都是遠遠跟着的,反正這種事情他們也就是跟着,不會對唐時他們做什麽。更何況,因爲有是非大師在,出家人寬容,肯定不會與他們計較,就算是唐時想要計較,那也跟他們沒關系。
本來大家都在等,有人探查到了他們的蹤迹,大家才出發,隻要跟着他們一起到劍閣,就不會錯過比試,一路上也可以有趣得多了。
此刻那身穿藏藍色衣袍的少年也跟着衆人一起走,不過他周圍沒什麽人。
“這兩個人倒是也怪了,這樣慢吞吞地走路有什麽好的?”
“要我說,直接一口氣飛到劍閣去多好。”
“這你就不懂了吧?但凡是大能修士,都有自己的小脾氣,還有那些個怪癖多的老怪,你沒見識過呢。人家這叫做個性,個性懂不?”
“就你懂!”
衆人這邊一邊拌嘴一邊走,眼看着就要走到那陣法旁邊了。
那少年老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腳步遲了一些,逐漸落到衆人最後面,擡眼看了旁邊的大樹一眼,竟然停住了腳步。
他就這樣冷冰冰地看着這些人走進了唐時早先布置在那裏的大陣之中。
剛剛進入大陣,就已經觸發了唐時留在那裏的靈識,轉瞬之間就激發了陣心的那枚詩碑,《台城》一詩之中那“依舊煙籠十裏堤”的場景,頓時就出現了。
他們都是觀看過是非唐時與浮閣那射日一戰之人,自然認得出這是什麽,這場景甚至已經深刻在他們記憶之中了,現在看到簡直是覺得噩夢降臨。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是唐時”,緊接着所有的人都開始恐慌了起來。
唐時爲什麽要這樣做?他們得罪了他嗎?這人……
在這樣的恐慌之中,終于有人發現了站在外面的那身穿藏藍衣袍的少年修士:“你——”
那修士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裏,卻擡眼看向了半空之中,絲毫不理會衆人的斥罵。
三聲清脆的擊掌,在半空之中響起,唐時的身形,緩緩地從半空之中出現,他其實一直沒走遠,感覺到自己的陣法已經俘虜了一大堆人,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這個陣法他刻得很大,連站得稍遠一些的人都被拉進來了,這一撥人足足有數百,隻怕是跟唐時跟得最緊的一撥,這個時候也是被唐時算計得最慘的。
“我當是什麽花鳥蟲魚野獸,沒想到是一群人,唉……”
唐時一副失望的模樣,他從是非身邊走到近處來,看着這些人被困在這個場景之中,頓時就笑了出來。
心情好啊——
隻是看到那藏藍色衣袍修士的時候,唐時心情不大好了。
不過,他暫時不打算理會例外的人。
是非站在後面,誦了一句佛号,似乎又想要勸唐時,卻被唐時一句話給堵住了:“我沒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少來。”
“……”可你要搶劫。
是非終究沒說出來,隻能看着。
唐時走到那些人面前,微微露出一個很腼腆的笑容來。
在打架的時候那麽霸氣側漏的唐時,現在露出這樣一個表情,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簡直……尼瑪的,隔夜飯你死得好慘啊!
唐時是沒有自覺的,就算是知道這些人被吓得起了雞皮疙瘩,唐時也不會停止自己的搶劫行爲的。
他道:“在下難得看到這麽多人都在在下的面前出現,我覺得吧,這是一個好機會,跟大家聯絡聯絡感情……既然我們都是好兄弟了,正所謂是好兄弟,你們的就是我們的,我們的還是我們的,所以呢……小弟,手頭拮據,既然大家要跟着我們走,看看我們的比試,怎麽也得——意思意思一下,你們說,是這個理兒吧?”
衆人:……大師你真的不出來辯解一下嗎?這貨直接說的是“我們”啊!
是非:……阿彌陀佛。
天氣真好啊。
以上純屬腦補。
總之衆人已經被唐時的無恥給震驚了,“你怎麽這樣?!”
“我們又沒礙着你什麽,憑什麽困住我們?”
“就是,就是 ……”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聲音一下就嘈雜起來了,唐時聽着聽着就笑了起來,笑着笑着那眼神就冷了起來,呵呵,給點顔色就開染坊,真以爲他唐時是好人了不成?
有一句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他們都已經成爲唐時甕中之鼈,階下之囚,竟然還敢說這些?
嫌命長了是吧?
唐時沒說話,抱着手在一旁看。
這些人鬧着鬧着,卻感覺唐時沒有回應,這個時候一看,卻見到唐時用那種看着上百頭肥豬的眼神看着他們,似乎在掂量考慮,到底怎麽下刀。
一時之間,一種詭異的沉默,幾乎是瞬間就已經蔓延開去了,前後不到一息時間。
唐時笑眯眯地:“你們怎麽不繼續說了?我聽着呢,我是一個很能聽别人意見的人。”
很能聽,聽着不說話,聽完了就算是有錯唐時也不會改正,就是這麽固執的一個人。
尼瑪,你都露出這樣的表情了,誰還敢說話?
衆人都跟吃了啞巴藥一樣,緘默不言。
這個時候,終于輪到唐時說話了:“要跟着我們走,可以,圍觀費每人一顆中品靈石,出不起的自己離遠點。出了錢的,可以在距離我們百丈的地方活動。”
這就是公開的允許了。
出錢還是不出錢?
這原本是平白被宰,誰願意出錢?
可是看看唐時那笑眯眯無害的模樣,再看看還困着他們的大陣,最後想了想自己的處境,咬咬牙,還是出錢了。
唐時真心是個黑心的,一口要價一枚中品靈石,一個人一百,三百個人就是三萬靈石到手。
雖然唐時現在不缺錢,但是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會嫌錢多,唐時也不是那些是金錢如糞土的清高隐士,他就是一俗人。
一個個地收了錢,最後唐時看向了站在陣法外面的那一個。
他挑了一下眉,看出對方的修爲不低,在元嬰後期。
手一擡,便已經将詩碑收了起來,挂在自己的腰間,唐時放了那些人,那些人卻畏懼他得很,不敢上前來。
唐時這便走到了這個人的面前:“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道:“崔一航。”
唐時又問道:“哪兒的?”
崔一航道:“逆閣。”
唐時又挑了一下眉,手一指自己身後那一大群修士,道:“跟他們一路的?你是準備交靈靈石,還是被我打一頓?”
衆人,包括崔一航自己,嘴角狠狠一抽,尼瑪,要不要臉!要不要臉!你是修士,修士好麽!
唐時隻能“呸”了,修士算個屁,臉面算個屁。要錢不要命,要錢不要臉,唐時就是這麽賤!
有賤格,奈我何?
崔一航思考了一會兒,伸手摸出一枚中品靈石來,放到唐時攤着的手裏,“交靈石。”
唐時掂量了一下,正想說這家夥還算是識相,就準備收拾家夥回是非身邊了,沒想到崔一航竟然再次拿出十枚中品靈石來,放到唐時手裏,“一枚是相隔百丈,十一枚呢?”
唐時眼睛亮了一下,笑眯眯道:“十丈。”
于是崔一航再次加碼,已經把周圍的人看愣了,尼瑪,還有這樣讨價還價的?!
“這樣呢?”
“五丈。”
“這樣?”
“三丈。”
……
崔一航看了唐時一眼,直接将自己的儲物戒指摘下來,接觸靈識聯系,遞給唐時。唐時接過來一看,笑得眼睛都找不見了,立刻上去勾住這藏藍衣袍的崔一航肩膀,“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出手豪爽,大方。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人……”
風卷落葉,衆人集體失聲。
崔一航自己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