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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145章
☆、第九章 心劍不折

  唐時不過是試探而已,殷雪霁怎麽說,于唐時而言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因爲在唐時的猜測之中,他可能比殷雪霁自己還要清楚事情的真相。尹吹雪是不會複活的,如今留在世上的不過是一個還沒死的他。

  唐時不再說話了,隻是任由吹雪劍斷刃在地,而退開了幾步。

  殷雪霁拔劍而出,隻道:“此劍名爲回春,殺人之劍。”

  修煉的劍道也分尖銳與不尖銳兩種,也有不殺人的劍,但這樣的類型肯定不是蕭齊侯跟殷雪霁修煉的。這兩個人敢半夜來攔路,直接提出挑戰,可見他們對各自的本事還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對殷雪霁,唐時不敢托大,隻是也不畏懼。

  斬樓蘭劍出的同時,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詩碑,因爲之前的音樂占去了大多數,所以留存在他手中的普通詩詞很少,唐時已經在想着詩碑的重複利用了,隻是要對付殷雪霁,太普通的沒用。

  心念剛剛閃過,他便已經在殷雪霁拔劍的瞬間直接赢了上去,條件反射一樣對外界特别敏感。

  蕭齊侯與是非遠遠站在兩邊看着,隻是是非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着唐時與殷雪霁争鬥表情也沒有什麽波動;而蕭齊侯看着唐時出劍,卻是有些興味起來。

  唐時出劍很狠——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專門修劍,隻是恰好有武器是劍而已。隻是即便如此,唐時出劍也相當迅速,有人天生對武器具有一種敏銳程度,比如唐時對劍,就有一種很奇怪的貼近感。

  有人修煉一輩子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劍意,可是有人随随便便一揮手便是劍意。

  這,就叫做天賦。

  在蕭齊侯的眼中,唐時無疑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

  隻是唐時畢竟不是劍修,所以在蕭齊侯的眼底,此刻的唐時完全無法抵擋武力全開的殷雪霁。

  别看殷雪霁表面上簡簡單單,爲人冷淡,素來沒什麽表情,可是閣主說過,這一代的劍閣修士之中,他與殷雪霁應當是不相上下,這個不相上下說的是武力上的,若論天賦——似乎閣主更看好殷雪霁一些。

  至于原因,蕭齊侯不清楚。

  他曾很想跟殷雪霁比劍,但是閣主不允許,所以蕭齊侯一直不知道,到底殷雪霁比自己強在哪裏。如今有機會看唐時與殷雪霁的比試,似乎他也可以一探究竟了。

  基于這種種的因素,蕭齊侯看得很認真,甚至開始分析唐時的劍招。

  唐時斬樓蘭已經與回春劍相撞,試想尹吹雪用吹雪劍,而殷雪霁用回春劍,這二者的差距很大。可要說一點聯系沒有,假話。

  風吹雪散,滿地花香,如何不是回春?

  回春,是什麽意思?

  ——春回大地,妙手回春。

  劍光四射,已然在這黑夜之中,将崖頂照亮。

  陡峭絕壁之上,已然是光華飛散,映着兩道交錯的人影,讓人目眩神迷。

  “轟”地一聲,劍氣撞上之後炸開,将兩個人都逼得很遠了,唐時倒退出十丈,正要調整身形,哪裏知道半空之中竟然迅速閃來一道淺綠色的光華,在他還沒站穩的時候,回春劍已經逼到了唐時的身前來!

  太快!

  殷雪霁的劍,絕對太快!

  這樣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及。唐時的速度已然是不慢,相撞的力道,乃是作用向兩個人的,可獨獨唐時受其影響很大,而殷雪霁卻能在一瞬間就調整過來,甚至根本不需要調整,就直接回身攻過來,他的速度,不是放慢了,而是越來越快!

  就像是這樣的攻擊,反而加快了他的速度,他是越戰,越快。

  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唐時一瞬間就遭殃了,斬樓蘭一擋,剛好被殷雪霁刺在劍刃上,勾出一串火花來,在夜色之中格外顯眼。

  若不是唐時反應速度還算是快,現在這一劍不是落在斬樓蘭劍刃上,而是直接插到唐時胸膛之中了。

  隻是雖免去了被一劍刺穿身體的威脅,卻因爲這一擋之力,而在此失去了身體重心。

  殷雪霁的劍,很沉。

  唐時在一擋之後,便再次入流星一樣倒飛出去。此處絕崖甚多,唐時隔空飛躍了斷崖深淵,卻狠狠撞在對面的山崖崖壁上,整個人的骨頭都要被拍碎了。

  他氣血翻湧,唇邊已經溢血。

  還未來得及調整,殷雪霁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經再次持劍,一瞬間出現在唐時的眼前!

  出劍,刺!

  劍氣攝入,唐時側身一躲,竟然在這崖壁上旋轉身體,一路往崖壁的另一端翻滾而去。

  隻聽得“砰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連成一片——

  這聲音的連串密集程度,便是殷雪霁出劍的速度,還有那劍氣炸開的速度。

  殷雪霁最後一劍,直接插在唐時肋骨邊上,唐時卻擡起斬樓蘭,在殷雪霁劍上一斬,借力騰起,便已經翻身上去,腳尖一勾,已經勾住了一塊突出的岩石,倒挂在絕壁之上。

  他身上還帶有幾分狼狽,不過唐時調整得很快,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震駭了,隻有一片深海一樣的沉靜。

  他倒挂在絕壁之上,山風從這深淵之中吹來,冷透了,唐時身體裏裏外外都是冷的。自然也有之前的冷汗,方才的景象何等驚魂和兇險?

  甫一出手,竟然就有這樣兇悍的殺機和威勢,殷雪霁果然是不敢小瞧的。

  他這感覺,雖與尹吹雪相似,可卻比尹吹雪多了幾分煞氣。

  若說尹吹雪乃是唐時心目之中真正應該登仙的劍仙,那麽這殷雪霁,便是劍修之中的陰暗面。驚采絕豔是必須的,隻是戾氣滿身,也是客觀的。

  這樣的一個人手上,若說是沒有沾染太多鮮血,唐時不信。

  他念頭的閃動極快,卻還沒快過殷雪霁出劍的速度。

  唐時心中簡直是一萬頭草泥馬歡脫地奔過去了,尼瑪,這貨出劍太快,唐時根本沒有自己調整的時間。以前唐時自己的攻擊速度就很快,根本沒有讓别人制住的可能,可是現在局面掉了個個兒,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連遠遠在後面跟着的那些人,也都看出唐時現在是據是不妙。

  殷雪霁一劍不成,已經飛身而上,準備再給唐時補上一劍。

  唐時看着他這一劍,心想這要是真讓對方得逞了,自己身上又得多幾個窟窿。

  他避無可避,此刻也不能再避。

  正所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一再被對方在氣勢上壓倒,唐時想要翻盤,簡直就是難如登天了。

  就算是冒着受傷的危險,唐時也要出劍!

  出劍——

  劍修若連出劍都不敢,何不持劍?

  唐時不是劍修,可他對劍修的定義是,握劍時,便是劍修,當有劍意,不滅劍心!

  氣勢轉瞬之間已經扭轉,盡管還難以與殷雪霁乘勝追擊之勢相比,可已經不落于下風。

  雙劍相觸,卻是以劍尖對劍尖,一上一下,唐時占據着優勢,可殷雪霁并不以身處低處便以爲是劣勢。

  劍氣驚人,綠光抛灑,劍風吹開唐時的頭發,也拂亂了了他的衣衫。

  唐時眼角隐約帶了些血,已經是睚眦崩裂,劍風太強,刮面地疼。

  他自認爲劍勢不弱,甚至殷雪霁手掌已經流血,可對方像是毫無感覺一樣。

  斬樓蘭劍上的華光,卻在抽離之時,被殷雪霁回春劍引去——唐時瞳孔劇縮,幾乎是一瞬間便知道所謂“回春”二字的妙義了。

  何以殷雪霁劍勢越戰越強,其勢不減不說,甚至攻擊力還更加驚人,都因爲他的回春劍,将對方的劍勢劍意劍氣乃至于劍力,都收歸了己用。

  這樣的劍,一向不是道門之中所說的“正劍”,而是“邪劍”,向來爲道門所鄙棄,盡管近年來道修已經有百花齊放之态,可對于這樣的事情,容忍度應該不高。

  殷雪霁,用這樣的一把劍,難道沒有人知道嗎?

  唐時發現了這一點,遠處的蕭齊侯自然也發現了,他竟然沒想到,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殷雪霁,竟然還跟自己有相似之處。

  隻是唐時方才忽然爆發了一下,雙方之劍相擊的時候,爆開的劍氣劍光,已經在那崖壁上炸出一個巨坑來,亂石飛落,墜入下面的深澗之中,聽得見一些水聲。

  而上面的戰鬥,才剛剛進入激烈時段。

  避無可避之下,唐時拔劍而起,一劍豎斬,匹練似的劍光,像是在天地之間拉開的一道幕布!

  白,絢麗的白,刺眼的白,将這黑夜也照亮的白!

  他以斬樓蘭之心,斬這回春劍!

  殷雪霁體内的一些東西,逐漸地壓制不住了。

  每一次比劍,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閣主說,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和性情,所以多數時候禁止他與旁人比劍,隻是閣中執行任務之時,若有一些血腥殺戮過重的,多半交給了他。殷雪霁已經不知道自己一開始是不是這模樣了,他隻知道,從自己有記憶開始,便是離不得劍的。而且……他修的,乃是兇厲之劍,以“殺”成劍氣,立劍意,出劍不飲血,便絕不出劍。

  雙眼,在唐時出劍的刹那,轉瞬便變紅了。

  他感受到唐時那驚人的劍意,自己也跟着熱血沸騰起來,像是他身體之中,天生有一種對劍和比劍的癡迷,甚至狂熱。

  他已經無法用别的詞彙來形容這一刻的自己,隻有爲之瘋狂!

  這一夜,這一刻,在此絕壁之頂,這樣好的地方,這樣好的風景,瘋狂一回,又當如何?

  唐時也狂了,忘懷自我,直接投入這無邊的劍意之中,即便是忽然撞見殷雪霁那一雙眼眸,他也渾然不覺。

  他狂,我更狂!

  在“狂”之一字上,唐時敢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

  老子天下第二,何人敢當天下第一!

  要狂,我來!

  “嘩啦”一聲,劍光如瀑,唐時背後忽然出現了蟲二寶鑒的虛影,他不曾控制過,可此刻乃是自然而然地出現,像是唐時方才的念頭觸發了什麽一樣。

  他出劍同時,蟲二寶鑒瘋狂地翻動了起來,嘩啦啦地翻頁聲音甚至比呼嘯的劍吟更加誇張!

  一時不聞了唐時與殷雪霁出劍的聲音,隻有那紙頁翻動時候那種聲音……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整個黑夜的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這一刻,翻動的紙頁,在唐時從來沒有翻開過的一首詩上,停住了——

  無數的文字從紙頁上飛動而出,竟然齊齊落入唐時那匹練一樣的劍光之中,于是之前靜止的一切,再次開始了流動!

  劍光如瀑,此詩,何如?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他劍下彙聚的是漫天銀河的光芒,隻交織成這一片瀑布,飛落而下,瘋狂翻湧的劍光**時候,将殷雪霁那一片綠光壓下,瞬息而已!

  “轟隆隆”地,是劍光洩地時候的喧嚣。

  在這絕壁之上,一片銀光,像是飛流直下的瀑布,将一切不服之物、不降之氣,全部壓到深淵最底!

  殷雪霁一下被擊落,整個人砸進山澗之中,濺起水花,已然是鮮血淋漓了。

  唐時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這一劍之驚豔,連唐時也沒想到。

  忽然之間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蟲二寶鑒上的詩詞,竟然也能随機觸發了。

  他手掌疼得完全沒有感覺,卻聽到一聲細微的呻1吟——斬樓蘭,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唐時站在半空中,低頭一看,隻見劍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紋,而後迅速擴大,像是沙漠駱駝刺的根一樣,迅速地爬滿了,轉瞬,這一把跟随了唐時不短時間的斬樓蘭,竟然紛飛碎裂!

  劍刃化作了碎片,散落到各處去,像是星火一般。

  唐時忽然就有些怅惘起來。他自然知道爲什麽會有這樣的劍裂之象,因爲他方才的那一劍“銀河落九天”的威勢,已經不是斬樓蘭這樣的品級所能承受的了。

  好的劍訣,必須用好的劍來施展,若是劍的品級跟不上,輕則劍訣威力大打折扣,重則自毀齊身。

  他輕輕地松了手,斬樓蘭便已經晨霧一樣散去了。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唐時微微有些松勁,正待下去查探殷雪霁的情況,卻陡然感覺側面有一道陰冷的氣息,飛速閃來——

  這一回,唐時正在一劍之後的松懈時段,不是他自己松懈,而是不得不松懈。

  這一劍對唐時自身的靈力損耗也相當嚴重,需要一個回神的時間,而冷不防出來的這一劍,唐時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

  一霎,那劍已經穿過了唐時肋下,斜斜刺入了唐時的身體。

  殷雪霁與他過手這麽多招,這個時候第一次說話。那聲音細細地,有一種格外陰冷的感覺:“手中已然無劍,何不認輸?”

  一道身影,鬼魅一樣出現在唐時的背後,貼着他,靠得緊緊的。

  蒼白的手掌握着劍柄,淺綠色的回春劍前端,已經從唐時的身體之中透出去,鮮血順着劍尖,緩緩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唐時似乎能聽見那聲音,在他耳邊一圈一圈地擴大。自己的鮮血,落入下面山澗的聲音,将那清澈的泉水染出一朵朵的鮮紅來。

  氤氲開去之時,隻如畫卷一樣。

  唐時伸手,握住了回春劍,手上被割出一道傷口來,卻道:“斬樓蘭雖折,我心不折!”

  擡手一拍,一掌将那劍拍出自己身體,帶出一片血花。

  正在這時,黎明已去,天色将亮,東方的地平線上,那光,終于出來了。

  唐時此刻是身在半空之中,他身受重傷,卻凜然不懼,已然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身形上升極快,群山在他眼底,成爲一條條沉睡的巨龍,青山蒼翠,靜靜地伏在這早晨的光亮之中。

  殷雪霁已然覺得不對,他眼底紅光再起,乃是越戰越勇之人。

  身體之中的鮮血,從來不因失敗而沸騰。劍修,終其一生,也不過希冀一個力所能當的對手,敗又何懼?懼的是,畏懼失敗!

  所以即便是敗,即便是落在下風,也絕不,絕不低頭!

  回春劍,像是感應到了他心中的戰意,通透的綠光覆蓋而上,使他這一把劍,變得如碧色翡翠一樣。

  很美的一把劍,殷雪霁的心情也很好。

  唐時也有一個很好的心情。

  他的心胸,随着眼前所見越加遼闊,而更加開闊。

  蕩胸生層雲,決眦入歸鳥——

  雖可惜此時此刻,沒有詩中之景,隻是意境開闊,又何在乎這一點晨昏的區别?

  他張開雙臂,流動的層雲似乎都已經被他擁抱在懷中,天際金光浮動,照射在這一片方才沉睡而起的大地之上。

  天色,已經明朗了。

  這一個夜,到晝,似乎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不過也可能隻是一個眨眼。

  遠處的人早已經爲這一戰奪去心神,隻知道盯着唐時與殷雪霁二人看,幾乎呼吸不過來。

  那崔一航生平不曾見過這樣逆天的二人,無論是殷雪霁,還是唐時,都是絕頂的人物,此刻交戰于這無名絕崖之上,怕是這一個原本寂寂無名的地方,就要因這二人一戰,甚至是因爲還未開始的是非與蕭齊侯之戰,而名傳大荒。

  在所有人還沉浸在唐時之前那一劍銀河落九天的壯麗之中的時候,唐時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狀态。

  他知道,這一戰,已經要終結了。

  向着他急沖而來的殷雪霁,在唐時的視線之中,卻變得無比緩慢,盡管他在不斷地接近,可距離卻變得更加遙遠。

  唐時如扶搖直上一樣,轉瞬便已經到了最高峰,正是那最激蕩人心的一句,“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整個大荒,外面是雪山環繞,中層林木繁多,郁郁蔥蔥,到了内荒之時,便是一片枯黃,乃至于黃沙漫天,雪白,翠綠,枯黃……

  三種顔色泾渭分明,層層劃開,在唐時眼底,清晰無比。

  唐時,就站在那翠綠與枯黃的分界線上,像是以他之身,将大荒内外分隔。

  他不屬于外荒,也不屬于内荒,他不是佛,也不是道——他是唐時,這天地間獨一無二之人!

  氣勢,刹那已經到達了巅峰。

  唐時看不見任何人,他隻是伸出手來,隻喊一聲“劍來”,于是有“造化鍾神秀”,天地賦予山河以變幻壯麗,造化給予唐時神秀之劍!

  天地有大造化,賦形于萬物而滄桑不改。

  無數的山嶽之上,飛出無數的清氣,山魂地脈一抽,都凝結成唐時手中一把光劍,此刻他面貌肅穆,森嚴威重,初升之光将他身形籠罩,耀目不可逼視。

  這哪裏還是路上跟他們要錢的那個唐時?

  不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也不是那流氓一樣的德性,分明一尊神祇!

  手中握着的光劍,厚重如山嶽,唐時的手臂幾乎托不住,隻是他不曾松手。

  微微閉上眼,唐時知道——光與影,相對立而存在。

  這周圍的山嶽,一半被那初升日光所照耀,另一半還沉睡在黑夜的影子之中,不曾蘇醒。

  一半亮着,一半暗着。

  那光與暗的界限,隐約又分明。

  他隻像是歎息一樣,緩緩吟一句,“陰陽割昏曉……”

  “啪”地一聲,腰間一枚詩碑令,已然暴閃出靈光,而後砰然破碎,化作一團霧氣,融入唐時劍光之中!

  唐時隻這樣擡手,輕輕在山嶽昏曉的分界線上,輕輕一劃,于是高山搖動,竟然被唐時這一劍劈成兩半!

  站在絕頂之上,萬物化小,唐時則已視萬物爲蝼蟻耳!

  劍光落下,隻有漫天滿地的喧響,山嶽的輪廓消失,山澗的聲音也消失,殷雪霁連抵擋之心也生不出,便已經被這一劍斬落,不知落到何處。

  大地搖動,山石崩碎,無數人爲之震懾。

  劍閣閣主瞬間從劍閣之中出來,願望那發生事故的一片山嶽,掐指一算,駭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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