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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64章
☆、第二章 除心魔

  第二章我度你

  他們是在靈樞大陸的最東邊上岸的,船停靠在貔貅樓專用的碼頭上,便有一群修士走過來,将船上的貨物搬運下來,這裏都是妖族的一些東西,又時候也很受靈樞大陸這邊道修們的歡迎。

  唐時是與是非一道下來的,自從接了那折難盒之後,是非就很久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曾經問過,是非卻依舊不說。

  久了他也就不問了,可是看着那原本有靈氣的盒子變成目前這灰白樣子,心裏說不出地難受。

  現在船一靠落碼頭,唐時便伸了個懶腰,周權在後面笑道:“這裏便是整個靈樞大陸的最東,這一個碼頭被稱爲東極碼頭,再往裏是東極城,貔貅樓在裏面也有分樓,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大可以去看看。臨近着東山大會,估計最近東山還比較熱鬧呢。”

  唐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東南西北四極城,倒是很有意思的。”

  這邊周權要照料着運貨的事情,唐時便告别了周權。

  他與是非一道上了路,便隻有兩個人了。

  一路上是非是個不愛說話的,唐時現在也不喜歡說話,他在思考着别的一些問題。

  過了這邊的齊雲山,便能夠看到山下的平原裏有了城池,便是他們的目的地了——東極城。

  他們從城門下經過,一眼望去大多都是築基期和練氣期的修士,在東山,金丹期的修士是相當少的。整個天海山也就三個金丹期,雖然說是有一個厲害的在大荒,可是在天海山這邊,卻是隻有三個,出現了明顯的斷層。

  現在天海山也算是相當厲害的門派了,正氣宗的實力不清楚,現在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以需要去打探一下消失。

  唐時與是非從城門下面經過,大約是因爲是非這一身僧袍太少見了,所以很多人都在看他。

  忽然覺得是非跟自己走就是一個麻煩,唐時基本上是第一眼讓人看到不會注意到的那種,可是是非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是一等一,隻要人看到了便會注意到他,而唐時則會在這種對比之中被忽略掉。

  他跟是非一起走,現在倒是被人注意到了。

  隻不過這東極城裏沒幾個有本事的,一感覺到唐時跟是非的修爲都不俗,也就遠遠地避開了,都在猜測他們是什麽大人物。

  似乎受不了旁人那目光,唐時眼看着走到了街道的岔路上,便忽然将是非往旁邊一拉,進了一條小巷。

  是非看他,“何事?”

  唐時生硬道:“你能換件衣服嗎?”

  “……”是非眼神淡淡,卻一搖頭,“能換,不想換。”

  他從小自在天來,這一身的僧袍才能證明他從那裏來。

  唐時眉頭一皺,便想要諷刺他的,隻是看是非那垂眸不語的模樣,忽然想到若是自己畫裳成功,怕也不願意随便換衣服的。

  有時候,不僅僅是一件衣服那麽簡單。

  唐時歎了口氣,“麻煩精……”

  他擡手便在自己的臉上一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将眉毛畫粗,看着便已經成爲了一個醜陋的中年人,好歹聽說以前東山在通緝他,雖然不知道現在通緝令還有沒有效果,但至少……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是非不換衣服,隻能自己換臉了,唐時想得還是很豁達的。

  他在自己臉上捏了幾個幻術,便扭頭看是非,道:“你不要說你是小自在天的弟子,即便是别人問你也别說。我在小荒十八境殺了不少人,估計東山這邊還有人要通緝我,若是被人認出來才不好了,你不低調,就隻能我低調一些了。”

  是非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直白地說成“麻煩精”,他看着唐時那臉,老覺得心裏不舒服,看他眉毛捏歪了,便伸出手來,很自然地給他順了一下,道:“歪了。”

  唐時隻覺得他那手指溫涼地從自己的眉骨上劃過,便忽然一僵,退了小半步,看着他伸出來的完好無損的右手,便想起那天譴的印記來,一時沒說話。

  他冷着臉,将自己眉毛順好了,又吐出一句“麻煩精“,而後覺得差不多了,便看向是非,挪了挪自己的臉,道:“看着好了嗎?”

  “……”是非忽然又不知道說什麽了,唐時這臉太陌生,總讓人别扭。

  沒聽是非說話,唐時也不介意,這人就是個話少的,他自己感覺着應該沒人能夠認出自己來了,便将自己外袍脫下來,換了一身灰色的,這下就更像是那種金丹期的高手了——又老又醜。

  是非看得依舊無言,卻見唐時一副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現在他們重新走了出去,衆人都在看是非,不看唐時了。

  這貨心裏高興極了,便順着這大街一路走下去,終于在城中拐角的位置看到了那熟悉的帶着四角風鈴的貔貅樓。

  他對身邊的是非道:“我要進去探聽消息,你一起嗎?”

  是非隻點頭。

  于是兩個人一起向着這東山貔貅樓的正門走去。

  這東極城比起當初在南山的那個,規模肯定是不大的,隻不過他還沒進門便發現門的左邊有一塊白色的闆子,上面寫了一個黑色的“拍”字,最近三天似乎有大型的拍賣會……

  也是了,最近那運貨船才從天隼浮島來,一定帶回來了不少的貨物,分散到各處來拍賣,也能夠獲取最大的利潤,這貔貅樓的老闆才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呢。

  他帶着是非進去了,雖然不知道是非以前是不是進過貔貅樓,可是唐時根本不擔心是非的接受能力,這人本來便是博學之人,見識比他唐時廣博多了,在是非面前說話太多或者太上道,都會讓唐時有一種班門弄斧的錯覺。

  進去之後,便是一女人走過來,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隻是向着他們二人看過來的時候,目中卻流露出幾分精光,想必是已經看到了唐時與是非的修爲。

  在東山這樣的地方,金丹期修士都是能夠排上号,兩隻手便能夠數過來的。

  重要人物的畫像他們都有,雖然說在修真界這畫像沒有多大的作用,可是一般很少有修士會真正地徹底改變自己的容貌,所以基本上靠臉來判斷誰是誰,還是很準确的。

  這女子笑了一聲:“二位是……”

  她話還沒完,便已經看到唐時向着她亮出來的那一塊牌子了。

  貔貅樓的牌子,這人的等級是三,在東山這樣的交易額是很少見的,她靈識從那牌子上一掃過去,便知道唐時曆次的交易額,在看到這交易額都是在一場拍賣會上累計下來的之後,便知道這是個大主顧了,她将唐時迎進了後面的雅間。

  “您這是從南山來的顧客吧?不知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唐時道:“我在南山那邊的時候,曾經擺脫貴樓幫我留意一下冰蠶絲的消息,不知道現在可有?”

  冰蠶絲?這女子皺了皺眉,便道:“您是以前委托的業務吧?請稍等,我爲您查詢一下。”

  她翻出一枚玉簡來,便在裏面搜尋了起來,之後瞧見了一串編号,正好是她掃到的唐時的編号,她道:“這冰蠶絲目前隻有五個繭,距離您說的那巨大的量還少得多,不過……再過三日的拍賣會上,有一大批冰蠶絲,應該能夠滿足您的需要。”

  也就是說,這冰蠶絲是大約有下落了。

  他問了那五個繭的冰蠶絲的去向,便跟着過去付靈石,回頭隻要自己回了南山,便能夠拿到東西了。

  是非始終隻是在一旁看着,沒有出聲。

  唐時出來之後,又問那女子有沒有最近東山的局勢情報,若是有的話他還能買一份。

  貔貅樓的消息自然是靈通得很的,那女子也沒有想到唐時的胃口竟然這麽大,整個東山前面三個門派的都要,甚至還有點翠門和天海山的。

  五枚冰蠶絲花了三千靈石,這一份消息卻直接給了四千。

  那女子開出這個價位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說:“看了之後,您便覺得自己是沒有買錯的了。我們貔貅樓,童叟無欺,包君滿意。”

  唐時靈識一掃,信息量太大,還暫時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他沒答話,隻記錄了一下交易量,才收了東西離開貔貅樓。

  與是非商議了一下之後,兩個人去找了一間客棧投訴,正在在玄字七八号挨着。

  唐時這邊有自己的計劃,他最想解決的還是是非的心魔問題,在将自己收到的玉簡查探過一邊之後,唐時便知道現在東山這邊的局勢了。

  總體來說,變化不是很大。

  正氣宗,金丹期修士五,修爲最高的元嬰期修士已經突破了出竅期,直接去了大荒,所以現在正氣宗的實力已經不怎麽樣來。

  吹雪樓,金丹期修士四,樓主是尹吹雪,這人現在竟然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爲了,快得簡直讓人無法理解,倒是别的人隻是金丹中期和初期,整個吹雪樓就尹吹雪這怪物修爲最**、

  天海山,金丹期修士四,有最新結丹的秦溪,現在是金丹中期,也算是很不錯了。不過這裏特别列出來的一點是——唐婉,已經與正氣宗金丹初期修士赫連沖結成了雙修道侶。

  點翠門,金丹期修士二,一個是門主,一個是洛遠蒼,現在洛遠蒼也已經是**的金丹中期了,而他的門主還隻是個金丹初期,這點翠門的下一任門主可以說是肯定給洛遠蒼的。

  唐時隻這麽粗粗一看,便感覺得出來,天海山跟正氣宗之間的關系似乎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說唐婉最終還是嫁給了正氣宗的人。

  當初說唐婉跟赫連宇夜要成爲雙修道侶,可是赫連宇夜沒了,現在倒是沒有想到又出來一個赫連沖,隻是不知道跟赫連宇夜又有什麽關系。

  不過唐時最感興趣的還是……

  唐婉的吸引力當真這麽大嗎?

  爲什麽讓正氣宗的修士趨之若鹜……

  他聽說過,有一種人是天生的爐鼎……

  莫不是這唐婉……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唐時覺得有點意思,他繼續往後面看去,便愣住了……

  四方台會之前,必須要選出前面的三門來,可是現在的這個格局,原來的三門隻剩下了兩門,需要改時間進行東山大會,所以……在半年之後,這裏就要舉行東山大會,選出第一流的上三門來……

  隻不過,這裏似乎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正氣宗山門之内似乎有過異兆出現,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要現世,現在東山别的門派都有些蠢蠢欲動……

  這不是标準的寶物現世要開始争奪的架勢嗎?

  多麽熟悉的劇本啊。

  唐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覺這事情還真是一樁接一樁的啊……

  看完了之後,他想了想,走出去,到隔壁敲了是非的門。

  從窗戶上的窗紙可以看到一些影子,裏面亮着一盞燈,是非知道是他來了,便輕輕一揮手指,于是門開了,唐時看到他背對着門坐着,似乎是在做晚課。

  這習慣大約是從小自在天養成的吧?唐時也受到過這樣的影響,隻不過他一開始是修道的,後來才在小自在天待上一段時間,佛家的修爲方式對他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門在唐時的身後關上了,唐時站在他背後,思考了一下,才道:“枯心禅師讓我度你,你可知怎麽度?”

  “……”

  是非沉默良久。

  枯心禅師說破而後立,先成魔後成佛……隻是這些話,是非說不出口。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背後的人輕笑了一聲,“我在你小自在天之中看到的經書裏說,佛本無善惡,也不該有慈悲,佛有九九八十一難,你便是在度難。道家有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之說。我不知道你們佛家去心魔的方法,你不說,我便沒法幫你。”

  他的意思是,如果是非知道方法,便按照是非的方法來。

  枯心禅師還說,心魔從何處而生,便從何處而滅。

  是非看不到唐時的表情,隻覺得這一瞬間變得特别漫長。

  有的話,似乎不是那麽好說出口的。

  唐時依舊站在他身後,道:“心魔從何而起?”

  他隻知是非的心魔是自己,卻不知道到底從何而起,心魔又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當然是什麽也不可能知道的了。

  唐時的言下之意是,他想知道是非的心魔到底是怎樣,又是如何産生的。

  是非問:“你想看嗎?”

  說不好奇是假的,唐時的确想知道,所以他點了點頭,又看是非是背對着自己,于是改成說話:“想。”

  是非于是一彎唇,眼底卻有淺紅的光掠過去,便道:“你過來。”

  這聲音是很平淡的,隻是聽在唐時的耳中,不知道爲什麽就有一種驚天動地的感覺了。

  唐時依言走了過去,便到了是非的身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在了是非的身側,剛想要問怎麽看,便被是非一指點在了眉心的位置上,他愣住,剛剛想要說話,目光一轉,便看到了依偎在是非懷裏的那個人。

  不知道爲什麽,唐時頓時頭皮一麻,幾乎被這樣的畫面給驚呆了,“這是——”

  這是他的臉,完全與他一模一樣。

  那心魔似乎知道唐時能夠看到自己了,竟然朝着唐時一笑,于是伸出舌頭去舔是非的耳垂,還在是非的身上到處亂摸,那姿态完全像是……

  唐時隻覺得渾身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看着這場面,便要氣得腦袋充血了。

  那心魔脫了自己的衣服,便坐在是非腿上磨蹭,還仰着自己的脖子,那手掌從自己的喉結一直撫摸到了胸口那兩個點上,說不出地……

  他擡起一掌來,便想要拍向這心魔,隻是他忽然觸到了是非的目光。

  是非沒有看心魔,隻是看着他。

  “心魔不死。”

  唐時冷笑了一聲:“你乃是小自在天三重天的大弟子,修爲跌落也是因爲這心魔吧?相由心生,心魔由你心生,當真——”

  “惡心”兩個字,不知道爲什麽在舌尖打轉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來。

  是非的心魔終究還是因爲唐時。

  他說不出這樣傷人的話來。

  那心魔繼續在是非的懷裏亂動,動作也是越來越誇張,唐時額頭上青筋一直跳,看了半天,就跟看活春0宮一樣。

  他終于沒忍住,道:“我已經看夠了,你就不能讓它消失嗎?”

  是非抿着唇,一彈指,那心魔便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現在你知道了。”

  唐時倒是甯願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他擡手,覺得有些頭疼,看着是非不知道爲什麽又覺得抵觸極了,隻想解決了他的問題,也解決了自己的問題。

  他不想日後也因爲這樣的事情而産生心魔,他恢複記憶之後,便覺得當初的一系列事情很是荒唐,可是現在自己惹上了是非這個麻煩……

  解決了是非的心魔,他就可以直接回洗墨閣了,現在有人跟着自己的感覺,是一點也不好的。

  唐時道:“知道了……可是……”

  他轉身,似乎不想繼續在這個屋裏待下去,隻是他走的時候又忽然問了一句:“若你不說,我便用我的辦法爲你去除心魔。我這人喜歡獨來獨往,有人跟着我反而不是很習慣。”

  說什麽心魔,不過是比較貼近于佛道修真的說法,說得俗氣一點,不過是是非動了情,唐時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他隻是覺得對方傻……

  唐時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冷漠絕情的人,有的人是天生性情如此,怎麽都沒有辦法改變的。

  他走出了是非的房間,卻在門外站了很久,是非便在門裏,也沒有說話。

  唐時回了自己的房間,内心咀嚼着“破而後立”這幾個字,先将殷姜給自己的那一枚黑色的玉簡翻出來看,這是無情道……

  而後他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摸出了一枚丹藥。

  破而後立……

  是非的心魔既然是因爲他起來的,那麽理應由他來解決掉。

  他無非便是困囿于當日那一場情錯之中,可是唐時還是很清醒很理智的。

  這大約是最幸運,也最不幸的一個對比吧?

  他将那丹藥收起來,而後盤膝打坐,想了許久,眼看着子夜了,終于還是走過去,出了自己的門,到了是非的門前,将那門推開了。

  是非的身形與方才是一模一樣的,想必是唐時走後,他便沒有動過。

  唐時進門的時候,便将那一枚丹藥含了進去,這東西入口即化,還是當初在小荒十八境殺了人之後的戰利品。當初是想着要扔掉的,可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用到自己的身上。

  這一枚丹,名叫歡喜丹。

  唐時垂了眼眸,忽然到了是非的身後,是非問他又來幹什麽,回應他的卻是唐時的手掌。

  他走過去,俯下了身子,一手忽然挨着是非的脖頸,似乎輕輕地磨蹭着他的皮膚,之後手掌便觸到了他那僧袍的領子,上面一條淡白色的鑲邊,一枚一枚的銀白色“卐”字繡在上面,很是漂亮。

 這僧袍看着普通,其實也是相當精緻的。

  是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幾乎要以爲是心魔了,可是心魔的手掌是沒有溫度的,他知道唐時是方才從外面進來的。

  “你……”

  唐時輕聲笑起來,便道:“我可不是心魔。”

  他不是心魔,是唐時。

  唐時的手掌滑到他身前去,便将他的僧袍解開了,他的身體緊緊地貼合着是非的後背,兩個人的溫度重叠在一起。

  這個時候丹藥的藥力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唐時是清醒的。

  丹藥也不是毒,不會像是當日的蛇毒一樣讓人頭腦昏沉。歡喜丹,不過是喚醒他的欲0望罷了。

  是非的僧袍,是被唐時緩緩地用嘴唇銜着扒下來的。

  心魔從哪裏起來,便要從哪裏滅掉,現在唐時便是要他回到心魔開始的時候,逼迫是非破掉心中魔障,結束了,他們也就結束了。

  不管是從道家的“破而後立”出發,還是佛家的成魔成佛一說出發,是非這一劫是躲不過的,所以他沒有拒絕唐時,隻是抿緊了嘴唇,卸去自己一身的靈力,全憑着自己精神來抵抗外界的一切誘0惑。

  過程無疑會很艱難,隻是這是是非必須走過的路。

  他腦海之中浮現的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小自在天,是三重天下充滿了煙火氣息的禅門寺,是那些古松枯樹……

  唐時的手掌開始熱起來,藥力已經融入了他的經脈,這歡喜丹乃是曾炳文不知道用來害誰的,現在唐時将這東西用在自己的身上,也是豁出去了。

  他不過是想要說速戰速決,不想繼續跟是非糾纏。

  解了他的心魔,他也好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還是一點也不習慣兩個人同行的。

  滾燙的手掌落在了是非那兩片肩胛骨上,唐時的身子卻緩緩地抽離了,他起身,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是非聽到了衣物的摩挲聲,而後有輕輕墜地的聲音,接着便歸于了平靜。

  唐時狠了,腦子裏卻很清醒,至少現在還是很清醒的。

  他從是非的身後抱住他,而後用兩片嘴唇貼住是非的後頸,含糊道:“讓我看看你的心魔……”

  是非手指在顫抖,隻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魔卻沒有出現。

  “呵。”

  這模模糊糊的輕笑聲,從唐時的喉嚨裏出來,讓是非心跳快了幾分。

  他心裏念誦着心經咒文,佛門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定力,是非是從來沒有受到過妖族引誘的僧人,其定力可想而知。

  他盡力地無視着自己身後的唐時,将注意力轉開了,隻是這本身便是一場角力,他還有心魔……其實這心魔一直都是從他心裏冒出來的,如今真的唐時在他的身後,假的心魔似乎也不出現了。

  到底什麽是心魔,是非已經有些不明白了。

  牙齒輕輕地咬着是非後頸的那一片皮膚,磕着了他的骨頭,引得是非一陣顫抖。

  唐時的手掌遊移到了他的身前,便貼着他的身子蹭來蹭去。

  兩個人的上半身都是光着的,貼在一起,磨蹭之間便擦出不少的火花來。

  “是非,三重天的大弟子,落到如今的境界……真是……”

  說不出地凄慘,

  唐時的話,顯得無比諷刺,他的手掌從是非的胸前滑過,是非始終不曾動一下,而他另外一隻手掌卻往上,從是非的脖子摸到了他的下颌,還有……嘴唇……

  兩片顫抖着的嘴唇。

  破而後立,唐時知道今日是要自己吃虧了的,隻是當初中了蛇毒的是他,今日來爲是非破去心魔的也該是他。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是非度了他,今日輪到他還了嗎?

  他是來還債的。

  這個字眼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手指聲音地直接楔進了是非的嘴唇,又收回來,撫摸着,感覺着他的顫抖,唐時唇邊的笑弧更大,可是他身體裏那種火燒一樣的感覺,終于出來了。

  歡喜丹的效力畢竟是在那裏的,唐時是怕自己後悔,才給自己用了這樣的丹藥,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便要直接給是非一掌送他去見佛祖,隻能先杜絕了自己的後患。

  如果是非能夠從這一回熬出來,那麽便是徹底絕了心魔,他的身可以動,心不動,便不是成魔。相反……若是沒能守住,便隻有萬劫不複了。

  唐時是要把是非逼入絕境,解決心魔的辦法興許不止這一種,可是最好的便是他選擇的這一種,更是見效最快的。

  唐時的左手摸着是非的唇瓣,右手卻是從他胸腹一路往下,很自然地便直接發現了他盤坐着的兩腿之間的那一處火燙。

  在那一瞬間,唐時的嘴唇貼在了是非的耳邊,笑出了聲:“是非師兄,定力似乎不大好……”

  現在的唐時是完全脫了個幹淨的,跪在是非的身後,雙腿之間那東西卻也是高昂了起來,便貼在是非的脊背上。

  隻不過他是給自己喂了藥,是非卻是被他給撩撥的。

  是非閉上眼,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動妄念,隻守住本心……

  隻可惜,還是……要動心……

  身後便像是貼着一團火,燒灼着,像是要将他整個脊背上的皮膚都燒沒了一般。

  不知道爲什麽,唐時原本像是方才那心魔一樣含着他耳垂舔着,卻有灼熱的呼吸貼在了他的耳邊,緊接着卻是說不出感覺來的呻3吟。

  “嗯啊……”

  那藥力再次作用起來,唐時是差點沒受住,便一抻脖子,喊出了聲。

  現在他已經有些後悔了,這藥力似乎過猛……

  唐時額頭抵着是非的後頸,又低低壓抑着喊了兩聲,模糊又**。

  他從後面繞到了前面來,跪在是非的身前,眼神還算是清醒,兩手搭在是非的膝蓋上,道:“不敢睜眼嗎?”

  是非眼皮子一動,終于還是睜開了,于是眼前之景便完全沖擊了他方才平靜下來的内心。

  定力,又豈是那麽容易修煉的?

  眼前的唐時臉頰有些發紅,眼裏卻有一種很灼燙的目光,他嘴唇微啓隐約能看到裏面那微動的紅色舌尖。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寸縷不挂,跪在他身前,雙腿并攏着,白花花的一片……

  唐時自己還沒覺出什麽異樣來,隻是看着是非,看着他光着上半身,也不知道爲什麽便說了一句:“你背上的傷似乎還沒好全……”

  隻這一句,便忽然讓是非喉頭一甜,有一種血腥味兒,隻是他隐藏得比較好,唐時沒有感覺到罷了。

  唐時也不過是順嘴這麽一說,也沒有在意。

  是非那一日在戒律堂受罰,之後遇到了天隼浮島偷襲小自在天,那刑罰停過一陣,後來聽說還是繼續了。

  是非的背上有傷痕,似乎沒有特意治療過。

  他埋下頭去,是非的僧袍已經被他扒落了,便剩下了下面這褲子,他周身都在燃燒一樣,伸出手,隔着那料子揉了揉他那碩大,嘴上卻不忘提醒是非;“大師,佛心哪裏去了……”

  唐時一句話兩句話雖然簡單,可是句句都是故意戳中是非的心中傷處的。

  他背負師門衆望,卻偏偏因爲心魔而荒廢自己,修爲倒退。

  如今這人是來助他解決心魔的,他不該再有别的念頭了。

  唐時如今委身,約略不過是想要早些解決了他的心魔,二人泾渭分明,之後再分道揚镳吧?

  一切不過是他有心,唐時無心,何必再繼續糾纏呢?

  這一瞬間,是非的佛心忽然就堅定了起來,他雙手合十,眼簾一垂,便是暗光閃過,随後卻歸于了一片平靜。

  有經文吟誦的聲音,從他的唇邊出來,唐時聽見了也知道他是已經開始堅定佛心了。

  不知道爲什麽,唐時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很難受,如今借着藥力,便能做出一些自己平日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來。

  是非要去心魔,必須徹底,那麽他也必須徹底,這才可能解決了一切的隐患。

  要斷便斷個幹幹淨淨。

  唐時解開了他的束縛,沒理會是非是什麽表情,便将雙唇貼到了他那火熱的頂端去。

  他埋首在他腿間,用嘴……

  那活兒在他嘴裏有脹大的趨勢,唐時腦海之中回憶起了當初的那些場景來,藥力幾乎已經要讓他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了。

  那歡喜丹便是曾炳文不知道爲哪個女修準備的,如今唐時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實是沒打算說什麽他壓是非還是是非壓他的說法。

  是非這樣高傲的人,怎麽可能委身而折?

  他心裏想着,手指便碰了碰下面兩個囊袋,而後深深地一吞,感覺到那東西到了自己的喉嚨深處,抵得他有些反胃了,才慢慢地吐出來。

  是非始終是那盤坐着的姿态,不曾移動半分。

  唐時一手按在他的大腿上,另一手扶着他的東西,舌頭在頂端轉了一圈,舌尖碰了碰,之後又深了下去,貼着側面,便打着轉,之後再次慢慢地含入……

  這樣的過程極其緩慢而且磨人,是非臉側的汗珠滴落了下來,順着他尖削的下巴落到了唐時的額頭上,那胸膛上也是汗濕的,隻是合十的雙手特别穩,一直沒有過移動。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唐時。”

  “我是你的心魔。”

  “我正在吞你。”

  唐時說話很直白,他将那東西再次吐出來之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聲線平直地說着。

  這話不過是爲是非抵禦心魔增加難度而已,可是因爲他用過歡喜丹,那聲音早就不複之前的平靜和清冷,而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是非嘴裏冒出來的那些經文也不知道是什麽語言,聽着艱澀難懂,讓唐時有些厭煩起來。

  他便趴在是非的腿間,自己身上熱得很,也用手摸着自己,并且在是非的膝蓋上磨蹭自己。

  他坐到了是非的腿上,上下動着,用自己蹭着他的腰側,又不想自己掉下去,于是一手搭着是非的手臂,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卻将是非那火燙的東西置之不理了。

  待到他自己發洩出來,熱熱的液體沾了是非一身,他才停止了下來。

  隻是在發洩之後,唐時便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他後面竟然癢了起來。

  唐時忽然伸手一按自己的額頭,看着是非那入定老僧的姿态,心裏的掙紮隻有一瞬間的,“去了你的心魔,去了你我二人那煩人的羁絆,你修你的佛,我走我的道,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也不相幹的……”

  是非的臉,平靜,雙唇動着,便像是那小自在天各個殿上的佛像一樣,寶相莊嚴得很。

  如今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唐時還要用言語來刺激他,六感六根,必須都得一起清淨了,才叫做清淨。

  “你們佛家,遇到自己抱過的第一個人,不産生心魔才叫做奇怪了,隻不過你的心魔比别人的都要重,那是因爲那一天過于香豔,如今我給你一個更香豔的,你若能脫去了便是好的。”

  唐時終究是個做得絕的,嘴唇一抿,隻吻了一下是非的手指,便下去了,重新做着方才沒有做完的事情。

  是非不語,身與心似乎完全分離開了,任由唐時如何動作,他的心也是一動不動的。

  現在他的靈魂像是飄蕩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的唐時和自己的肉身,看着他分開自己的兩腿,在他的腿上蹭着,一切的感知并沒有消失,可是依舊不動如山。

  在他腦海之中浮現的,不過是小自在天三重天的地獄。

  唐時用了力一吸,便覺得手中捧着的東西一顫,裏面的東西出來,噴了他一喉嚨,讓他嗆咳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偏開了臉,卻還是沒能完全避開。

  那粘稠的東西從他臉上落下來,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唐時嘴巴有些酸軟,舌根也有些發麻,擡頭看是非,道:“睜眼。”

  是非睜開眼,看着此刻唐時的情态,眼波不動。

  已成大半,他的心魔,似乎也這樣遠去了。

  唐時跨坐上來,讓是非的東西抵在自己的臀間,卻一點動作沒有,隻是問道:“心魔将除,卻還有最後一劫,你準備好了嗎?”

  是非以爲不過是肉身的折磨,隻淡淡地一彎唇,眼底不見任何的波動,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一刻,唐時唇邊的弧度忽然之間擴大,便有一個惡意的笑容。

  心魔是不是能除,還得要看最後……

  他舔自己的嘴唇,很平靜地對是非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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