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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第72章
☆、第十章 科學地作死

  一劍而已,能殺的隻有一人。

  那一點星光沒入赫連松的眉心,于是瞬間消弭,赫連松整個人變成了一顆石頭,墜入了下面忽然之間已經恢複陰冷黑暗的湖中。

  唐時忽然覺得,自己的殺人簡直像是一場表演,又華麗又裝逼。

  不過殺人的感覺,很好。

  吹雪劍一撤,唐時便覺得手有些發軟,畢竟是剛剛進入金丹中期,還有一點不适應,也許是因爲……這吹雪劍有些與自己不對路吧?唐時知道這一把劍不過是他剛剛認主出來的,不過相當好用就是了。

  隻是唐時高興了,現在的尹吹雪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一把劍……

  即便是穿透這千年歲月,似乎也還是當年模樣。

  他眼底的懷念,逐漸地被殺機取代……

  這邊解決赫連松,那邊卻還有兩個人沉浸在之前唐時那漫天的殺氣之中,于柏成已經是個垂死掙紮的,邱峰卻是赫連松之外的唯一金丹後期,原本他對唐時是凜然不懼,可是方才唐時那一招實在……讓人有些害怕了,這樣的本事,又豈是尋常人可以相比的?

  唐時看了還沒來得及動手的邱峰和于柏成一眼,繼續翻開第二首詩。

  要做就做絕了,這才是唐時的信條。

  邱峰一看,卻已經來不及哀悼赫連松已經隕落的事實,隻道;“快攔住他!”

  于柏成看了邱峰一眼,卻兵不動手,而是轉身就跑——他已經被殺怕了,唐時就是一個怪物,如今說什麽保衛正氣宗,可是正氣宗已經是大勢已去,還說什麽保衛?聰明人,這個時候就應該明哲保身!

  所以于柏成這個時候跑路,雖然讓唐時驚訝,可是心中又大笑了一聲:“跑得好,跑得好!”

  這人絕對是個精明人啊!

  隻可惜,精明人死得快。

  不同于遇到一點事情就要叛變的于柏成,邱峰冷哼了一聲,道:“今日你跑,我便讓你亡——”

  手起劍落,竟然在于柏成最沒有想到的方向,将他一劍斷爲了兩截。

  唐時心裏一震,隻覺得這邱峰下手毒,根本沒有留情,在正氣宗垂危的時候,大家跑路乃是尋常的選擇,可是這邱峰卻像是要将所有背叛正氣宗的人全部趕盡殺絕一般。

  若是平時,唐時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這就是要壞自己的事情了。

  果然,在于柏成被殺之後,下面的情況就有些騷動了起來,所有人又是害怕又是恐慌,隻是很快就被邱峰安撫住了:“你們可想過,如今你們滅了我正氣宗,日後大荒之中的正氣宗前輩們又怎能容你們?今日你們滅掉了正氣宗,他日便是正氣宗滅爾等全門!”

  尹吹雪笑了一聲:“那于柏成長老覺得怎樣合适?”

  “你們立刻退出去,我們之間的舊賬一筆勾銷,再不過問。”于柏成朗聲說道。

  下面的人是面面相觑,事情隻要一扯到大荒,就帶了一些莫名的玄妙。

  隻可惜下面的人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事情根本沒有善了的可能?

  當下尹吹雪便冷笑了,一聲,大荒又如何?當初他也是大荒那邊的修士,大荒不過是一個更高等級的修士平台,隻要有實力,縱橫大荒也沒有什麽了不起吧?

  “今日已經殺了你正氣宗這麽多人,我們的人也折損了這麽多,憑什麽無功而返?你以爲大荒是個什麽地方?大荒有大荒的規矩,即便是不滅了你正氣宗,現在這情況,也已經是死仇了。有一句話,斬草要除根。”

  所以尹吹雪毫不猶豫地動手了。

  現在所有人當中,隻有自己還有與邱峰的一戰之力,他暫時沒時間理會唐時是個什麽情況,隻能戰鬥。

  昆侖劍已經熟練,更有劍訣在心,轉眼之間便要邱峰說不出話來,隻能顧及到眼前的戰鬥了。

  邱峰也不甘示弱,正氣宗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隻是他們想不到,背後還有個下黑手的。

  沒有了戰鬥,唐時也就閑了下來,現在能夠幹什麽?

  他悄悄地落了下來,便看到自己身邊一名點蒼門的弟子正在布陣,又同時翻開自己的蟲二寶鑒,于是在《水調歌頭》之後的詩,終于出現了。

  唐時是真的害怕自己翻出一首元曲來,那他就真的要冤屈大了。

  還好,這一次的運氣,似乎比方才好了。

  出來的隻是一首唐時。

  《望洞庭湖贈張丞相》孟浩然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不好辦,可是也不是沒辦法的。

  看着詩句,就能将詩中的場面在腦海之中勾勒出來。

  唐時心說自己還是洗洗睡了就這樣回去吧,他已經在黑潭下面發現了一些秘密,便想要去找是非問清楚,隻不過忽然感覺到上面正在交戰的尹吹雪跟邱峰之間竟然陷入了膠着狀态,又感覺自己肩膀上刺痛,剛剛消減下去的仇恨又起來了。

  這正氣宗,自己還得加上一把火才好。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唐時看了那陣法一眼,總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低溫契機。

  那布陣的弟子有些害怕他,磕磕絆絆地答道:“烈焰陣。”

  烈焰陣,再地低頭一看自己手中那詩句,唐時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道:“我來幫你們布陣吧。”

  雖然說對陣法不是很熟悉,可是至少布陣的手法還是很熟練的,尤其是——将這圍繞了整個浩然山的陣法的火種全部化成自己最喜歡的“野火”的時候。唐時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麽看,當下便忙活開了。

  他成爲了勤勞的小蜜蜂,見到朋友有難拔刀相助,見到仇家有難拔刀相向,他的身影穿梭在大陣的諸多陣腳之中,趁着這一段時間竟然開了瞬移,趕着時間地将這一座陣法改造成自己想象之中的模樣。

  遠處洛遠蒼和秦溪向着他那邊看了一眼,秦溪道:“他又要幹什麽?”

  洛遠蒼笑笑:“總歸不是什麽好事吧?”

  “我們不過去看看嗎?”唐婉總覺得唐時是個壞事的,盡管現在唐時的修爲比她高,可是往年的偏見是改不了的,唐婉心裏還是不喜歡唐時。

  感情是沒辦法控制的,唐婉是個什麽意思,大家都懂。

  隻是秦溪不說話,洛遠蒼隻是打了個哈哈,将是非推出來做擋箭牌:“唐時有事的話,是非大師會上去看的。”

  唐婉以前也就見到過是非一次,她也不喜歡是非,當年她與唐時發生沖突,便是這和尚從中作梗,否則現在哪裏有唐時的風光?

  她惡毒的眼神隻閃爍了一個瞬間,轉眼又被掩蓋住了。

  其實洛遠蒼跟秦溪想的是不錯的,唐時總不會是在做什麽好事的,畢竟他就是個天生的壞種壞胚,幹了好事那才叫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眼看着上面尹吹雪在解決正氣宗最後的一個金丹期長老,唐時心裏想着,這風頭無論如何也不該給了他,要幹自己就要趁着這段時間幹票大的。

  偷眼一瞧是非,他還在那裏站着,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幹壞事,不知道爲什麽偷笑了一聲,便提着吹雪劍,身形飛快又猥瑣地閃動在衆多的陣法基點之間,不由分說地就将原來的陣腳砍掉,植入了新的陣法。

  這一個陣腳旁邊正好有吹雪樓的金丹期長老,看着唐時便喝道:“你這是幹什麽?”

  “幹你妹!”唐時忙着呢,沒功夫跟他廢話,隻是道,“别動我陣法,回頭看到有問題别怪老子跟你急!”

  “……”草泥馬這畜生是哪裏出來的奇葩?這長老簡直快氣炸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媽的我們布了一刻多鍾的陣法,你說卸掉就卸掉,哪根蔥啊?

  唐時回頭,朝着他一笑:“不要在心裏罵我,我能聽見的——乖,真的别動。”

  乖,真的别動。

  玩笑一般的口吻,甚至轉過臉來的時候那個笑容還是相當犯賤又相當裝逼的,可是這被警告的長老頓時覺得自己心裏毛毛的,他們是同級修士,可是剛剛唐時才幹掉了一個金丹後期,這樣的人用這樣可怕的口氣和表情對自己說話,這長老心底簡直是要一萬頭草泥馬狂奔了——草,樓主他們什麽時候跟這樣的一個賤人有交集了?

  陣法,陣法,這貨竟然在改陣法!!!

  郁悶的自然不止是這長老一個人,别的負責布置陣法的長老也是遇到了,并且遭受到了同樣的等級的恐吓,偏偏自家的掌門又一句話不說,任由着唐時這厮胡作非爲,所有人都要吐二兩血了,這賤人哪裏冒出來的啊?!!

  唐時一劍看一座陣腳,同時手指連點,便有淺紫色的火焰從他手指之中冒出來,轉瞬之間就隐沒在了地上。眼看着一座大陣已經被自己跑完了,唐時便停在了山腳下,嘿嘿一笑,心說正氣宗送了他一劍,他也還他們一“賤”。

  親愛的,好好享用,不要感謝小爺——

  唐時一摸下巴,便露出一摸算計的笑,而眼看着尹吹雪與那邱峰已經戰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唐時在下面猛然向着邱峰揮手:“邱長老,看過來,看過來——”

  漫山遍野都是唐時這清亮的聲音,回蕩在崇山峻嶺之間,到了那一邊的崖上,又被返回來,所有人耳中頓時隻有“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的會響聲。

  那邊是非,不是沒注意到唐時,隻是一直不插手,可是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卻是眉頭皺了一下,這聲音剛勁渾厚,必然夾雜了佛門獅子吼——這人倒真是偷師的一把好手。

  隻是天下武學靈術乃是相生相長,是非也沒準備找唐時的麻煩,武學博大精深,一個兩個算不得什麽。

  雖然……唐時的偷師,似乎不算是一個兩個……

  這一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唐時,還看到了原本長得還算是端正的人,站在原地相當歡脫地向着還在戰鬥之中的邱峰長老揮手。

  爲什麽……覺得幻想在破滅呢?

  之前的唐時,給人一種很出塵很飄渺,甚至是仙氣凜然的感覺,那時候的唐時是神,是不可侵犯的,可是現在的唐時……草,這貨是靈獸園裏跑出啦的吧?

  一個人的前後差距怎麽能夠大到這種境界?

  正所謂變臉如翻書,唐時這氣質的變化卻不同于變臉,這人這是叫做變身吧?

  ——不,其實如果他們知道一個更前衛的詞的話,興許他們會不約而同地用**來形容。

  唐時的強大之處在于,能夠跟随着詩境的變化而變化自己的心境,心境一變,唐時整個人的氣質也就是要跟着變的,可是現在,唐時便是唐時,陰險的,小人的。如果說當時的唐時是超脫與唐時本身的存在,那麽現在的這個唐時就是他自己,是本我的狀态。

  于是格外真實,也格外犯賤,賤得令人發指!

  邱峰終究還是沒能夠忍住,往唐時那邊看了一眼。

  緊接着便瞧見唐時站在那已經被劈碎了的山門前,忽然攤開他的手掌,于是便有一團紫色的火焰從他手中冒了出來,邱峰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麽,便見到唐時将他那一團火焰往正氣宗的廣場上一砸——轟然一聲巨響,便見到那紫色的火焰忽然之間暴漲,整個廣場都在轉瞬之間被烤成了液态!

  更可怕的是,随着這一聲巨響,山下各處的陣腳也像是被觸發了什麽機關一樣,忽然之間便被發出了爆裂的聲音,那是熊熊烈焰忽然燒起來的聲音,那是火魔開始吞噬世間聲音!

  這是原來秦溪等人準備布置的困山大陣,要将整個正氣宗的人全部困死在這山中,隻是沒有想到,這陣法被唐時一改造,整個陣法的威力都改變了。

  唐時方才扔出去的一團火,便已經變成了觸發整個大陣的鑰匙,而周圍爆出來的火焰,便是唐時之前強行砍去的陣腳所改造成的,此刻整個大陣保持了它初建成時候的連貫和完整,便是這火燒起來來的爆發速度,也是驚人的一緻。

  整個大陣是由唐時親手改造的,每一點火種,便是唐時的火種,而且全部是用野火變成的,他現在才是這個陣法的控制者。

  現在淺紫色的火焰從山腳下迅速地向着山上蹿升,便像是整座山上都澆了油一樣,之前那些點蒼門、吹雪樓和天海山的弟子,早知道後面是有計劃的,早在唐時向着那邊的邱峰揮舞着自己的手臂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推開了。

  如今這一群浩然山上的正氣宗弟子,全都像是油鍋上的螞蟻,全部往後退去,隻是依舊無所适從,火焰來得特别快,很快就逼到了近前,無數誤入火中的弟子已經慘叫了起來,不多時就已經被烤成了一團枯骨,真如人間地獄。

  更多的人是惶惶不安,可是随着火焰的逼近,也隻能慘叫哀嚎,整個浩然山一瞬間就已經變成了屠宰場——

  不過冷血的唐時看着,隻覺得興許更像是烤肉場。

  上面邱峰一看,便是心膽俱裂,他保住正氣宗,便是要保住這正氣宗裏的弟子,有了這些人,卷土重來也未可知,可是下面那唐時,竟然做得這麽絕!

  “唐時——”

  “喊爺爺幹什麽——”

  唐時也拉長了聲音回應,整個山下無數的弟子爲這人的無恥擦了一把汗。

  邱峰還欲再說,卻沒有想到真正的災難還沒開始。

  尹吹雪便将那劍指天而刺,笑道:“你正氣宗氣數已盡,何必垂死掙紮呢?”

  于是昆侖之雪,再次覆蓋滿了這山頭,尹吹雪的手指從劍刃上輕輕地劃過,将指腹上的鮮血抹在了劍刃上,便仗劍而起:“萬劍歸宗!”

  當年在小荒十八境之中,他們看到過的那一個場景,終于出現了——萬劍!

  唐時忽然也忘了再去刺激那邱峰,隻因爲這一個場面太過震駭人心——無數的劍從天際飛來,像是這天下間的劍都被尹吹雪這一把劍吸引了一般。這些劍,很眼熟……

  劍冢之中有劍千萬,唐時當時曾從尹吹雪的手中奪去了半個劍冢,後來又不知道爲什麽被他搶回去了,如今卻是這劍冢之中無數的劍從天際飛來!

  劍冢,尹吹雪以這天下爲劍冢,所以萬劍歸宗,便如無數的倦鳥歸巢,天生被這昆侖劍吸引,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看過去全部是讓人眼花缭亂的劍!

  這他娘的才是最土豪的打架方法啊!

  唐時幾乎要眼紅了,尹吹雪這賤人……

  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隻覺得自己是計拙一籌,被尹吹雪将那劍冢搶了回去。

  此刻的場景,何等地激動人心?

  唐時這紅眼病,森森地嫉妒了——尹吹雪這人,怎麽就這麽容易讓人想起舊日的仇恨來呢?當日奪劍冢,他與尹吹雪可以說是各施手段,沒有什麽誰對不起誰的說法,結仇也是很尋常的事情,現在唐時想起來也不覺得有什麽異樣。

  他心想着,你想出風頭,老子就讓你出個夠。

  作爲一個賤人,最卓越的技能不是正面戰鬥,而是背後捅刀子。

  當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唐時不會想着要立刻向着尹吹雪捅刀子,他要做的不過是……

  嘿嘿。

  尹吹雪還不知道禍事已近,全身心地投入了那種掌握天下神兵利器的感覺之中,萬劍歸宗,于是天際無數的呼嘯聲忽然之間近了,便随着他輕輕地一劍落下,而如密集的暴雨一樣,千萬靈劍從天而降,紛紛插向地面。

  這一座浩然山,像是被靈劍形成的暴風雨籠罩了。

  一招萬劍歸宗,聲勢浩大,幾乎震驚整個東山!

  亂劍落下,無數人直接被一劍劈成兩半,就此喪命。

  整個浩然上,在紫色的火焰之上,又覆蓋了一層血色。

  劍指,眉揚,尹吹雪便道:“死了吧。”

  活在世上多累?

  一抹鮮紅,從邱峰的眉心之中沁出,而後尹吹雪将昆侖劍一撥,便将邱峰手中的劍除去,于是這劍落到了浩然山之上,同時被尹吹雪歸入了劍冢之中。

  那原本在苦海無邊境之中的劍冢,并非是那主人一把一把打造出來的,而是殺人奪來的。

  萬劍歸宗,如何有萬劍?殺萬人,而得萬劍。

  尹吹雪心緒還無法平靜,他便要轉身,結束正氣宗千百年的曆史,爲這一場戰鬥畫上一個句号,卻不想忽然聽見身後有潮聲……

  這山嶺之中,哪裏來的漲潮的聲音?

  尹吹雪愣了一下,忽然覺得不對勁,可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早在尹吹雪激戰正酣的時候,唐時就在一邊憋着壞了。

  他才翻開了一首《望洞庭湖贈張丞相》,現在他決定《傾洞庭湖贈尹樓主》,唐時覺得自己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貼心的隊友,看吧,你尹吹雪打累了,我在背後幫你洗個澡!

  唐時翻開那蟲二寶鑒,便一點野火二字,同時道一聲“收”,便有漫山遍野的火從原地飛起來,化作了一串串火龍,回歸了唐時的寶鑒之中。于是那一座浩然山終于露出了它現在的模樣,林木建築甚至是人,都已經化爲了飛灰,整個正氣宗的弟子已經沒剩下幾個,全部被困在山頂那小小的平台上,周圍焦黑的一片,哪裏還看得出正氣宗昔日昌盛的影子?

  隻可惜,現在五大長老已經隕落,正氣宗已經是群龍無首,他們的臉上沾着焦炭的顔色,像是剛剛從噩夢之中醒來一樣,不——其實 ,噩夢剛剛來。

  火焰神奇地熄滅了,唐時的陰謀詭計卻膨脹了起來。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此刻還是平靜的,下面那黑潭之中的水也是一樣的,所謂“平”,便是湖面即将滿溢的狀态,唐時隻這一句,便已經令整個黑潭悄然泛濫。湖水之大而廣,似乎要将整個天宇蒼穹也擴下。于是雲影金光,盡皆投入這湖影裏。

  山光水色交錯,已經孕育了浩瀚氣息。

  緊接着,卻有“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要的便是這一句!

  湖水是清澈的,波光粼粼,可是風浪來了的時候,洞庭湖的氣韻便是浩瀚無盡,唐時笑着,便是極其陰險地将那手臂擡起來,像是一個推波助瀾的姿勢。

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何等壯闊的場面?

  風雲激蕩之間,那古老的雲夢澤,似乎也在這驚濤駭浪之中蒸騰翻湧,巨浪滾雪一般掀起來,撼動巍峨嶽陽城!

  殺人,要科學的藝術!

  唐時笑了一聲,道:“尹吹雪,當日你偷我劍冢,今日我爲你洗塵!你打了一架,也累極了,歇着吧!”

  歇着吧——

  轟隆隆的水聲,忽然從尹吹雪的身後撞擊過來,巨大的浪頭一下将風姿卓然的尹吹雪擊落,拍翻在地,方才的仙人之姿此刻被唐時這高絕的一手直接玩兒得蕩然無存!

  “唐時!!!”

  尹吹雪渾身**地,提劍便要去找唐時麻煩,可是轉身一看,卻發現整個正氣宗所在的浩然山乃至于這方圓十餘裏,已經改換了新天!

  不知何時,山下全是暴漲的水,甚至已經掀起了無數的波瀾,那駭浪順着唐時劃動的手勢便在他背後立成了一道水牆,像是整座大海都被他這一掌豎了起來!

  此刻的唐時,背負大海一樣,雙掌向着前面一推,便道:“給我淹!”

  可憐正氣宗那以爲自己躲過一劫的弟子們,看到這那堪稱磅礴的駭浪水流,幾乎心神俱喪!

  跑?往哪裏跑?這裏已經是絕路,整座山已經被淹了……

  更可怕的事情是,唐時在發動這個技能的時候,才撤去了浩然山上燃燒的烈火。

  此刻整座山還是火燙的狀态,可是唐時摔過來的這一片海,是冰冷的!

  一瞬間,便聽到可怖的“滋滋啦啦”的聲音在山體的各處響起來,讓人牙酸不已。

  洛遠蒼與秦溪一聽,同時将唐時這個賤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看着他們,門中的弟子似乎還毫無所覺地站在那裏,便異口同聲罵道:“蠢貨你們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逃命去!!!”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爲什麽要逃,可是掌門都說了,總是不會錯的。

  于是衆人拔足飛奔開去。

  唐時卻是很清楚的,甚至一開始就是這樣算計的。

  極熱之後遇到極冷,尼瑪的熱脹冷縮聽說過沒有?“正氣宗?去你媽吧!”

  唐時一點也不客氣,把正氣宗往死裏搞才是真絕色!

  至于爲什麽浪頭會那麽巧拍到尹吹雪的身上,唉,唐時表示自己也很無奈,浪頭要拍那**的,關他屁事╮(╯_╰)╭

  正所謂裝逼遭雷劈,尹吹雪裝逼被浪劈,也是這個道理。

  唐時自己裝逼是沒問題的,别人裝逼看着就不爽的。

  隻許老子放火,不準你尹吹雪點燈——就是這個道理。

  說他雙重标準?打他啊!

  犯賤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回頭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

  唐時狠勁兒地一直玩兒着“波撼正氣宗”的把戲,将力道加猛,原本就已經因爲熱脹冷縮有了裂縫的浩然山,在唐時的浪頭退去之後,整座山體上竟然多出了無數的裂縫!

  在正氣宗的弟子們耳中,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沒有什麽浪頭的聲音,也沒有什麽呼喊的聲音,更沒有别的弟子的叫罵聲,隻有那裂縫逐漸擴大,而後被水流灌進去的聲音……

  一點一點……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這樣的聲音,從輕微到了猛烈,很快就震耳欲聾,而後在正氣宗弟子絕望的表情裏——屹立了千萬年的浩然山,便在這已經逐漸褪去的洪水之中,悄悄地發出一聲響,而後轟然擴大,搖晃兩下,便狠狠地砸進了水裏,倒塌!

  山崩地裂,無過于此!

  這一座山,曾經孕育了無數的高人前輩,也曾經是文人雅士的聚集處,無數的修士曾經将這裏當做聖地,也有無數的修士爲這一座山傾盡了血淚,可是當它腐朽了,也就被唐時這隻手,這麽輕輕地一推,便轟然倒下了……

  倒下了,正氣宗;倒下了,浩然山;倒下了,已經腐朽的正氣……

  唐時的心底忽然有些複雜。

  這山千百年前便有,此刻卻碎裂開來,落入了逐漸消退的洪水之中,堆積成了無數巨大的石塊——從此,這方圓十裏,隻有浩然山的遺迹了。

  從此,天地之間,再無正氣宗。

  正氣宗,從這一日,正式從東山除名,取而代之的,是東山新的第一流三門。

  唐時呼出了一口氣,似乎想将胸中某些壓抑的情緒吐出來,親手毀滅了一個有千年底蘊的大門派,似乎并不是那麽輕松的事情。

  他之前與那正氣宗的人論正氣,如今名爲“正氣”的正氣宗倒下,他卻完全沒有輕松的感覺,成就感是有的,畢竟唐時不是什麽正常人,他修的便是他自己,正也罷,邪也罷,通通沒關系……

  隻是,心底有揮之不去的陰霾。

  洪水退去,将這殘垣斷壁一樣的場景顯露出來。

  之前避開了山崩的衆人,此刻再看,原本巍峨的浩然山就這樣忽然之間沒了,他們跑得快,沒有被殃及,可是這一個千年門派,就這樣……沒了?

  便是秦溪與洛遠蒼,這個時候也是都是默然無語的。

  隻有尹吹雪,捏着劍,抿着唇,咬着牙,身子發抖,那漂亮的衣服緊貼在他身上,便有無邊的怒氣翻湧開——唐時這個賤人!

  隻是唐時根本就沒注意到他,他看到的,隻是那裂開的山體之中,忽然冒出來的一點雪白的精氣……這是……山魂地脈!

  山沒了,山魂地脈也沒有了寄身之所,它從山體之中将自己緩緩地凝聚出來,唐時的目光落到了它身上就再也脫不開了。

  現在他連發兩個大招,身體之中早已經是接近了靈力枯竭,現在看着那一道精氣出來,便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越來越近的尹吹雪。

  好歹活了好幾千歲,算上沉睡的這好幾千年,尹吹雪完全覺得自己是個老怪級别的人物了,可是爲什麽——爲什麽這蠢貨!這蠢貨竟然能将他氣到這樣的程度?

  在小荒十八境之中跟他作對也就罷了,奪了劍冢也就罷了,好歹他還搶回來了,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他剛剛來了一招萬劍歸宗,這貨就在後面犯“萬賤”,火燒正氣宗,水淹浩然山,搞了個山崩地裂還不算完,他竟然用浪頭拍了他好幾下!

  如果尹吹雪能夠爆粗口,他一定一劍斬下唐時這賤人的頭顱挂到山底再罵一句“去你媽”。

  隻可惜,不能!

  風度,風度!

  尹吹雪憋得内傷,握着劍的手幾乎都在抖,千年大乘期老怪,總是有那一點子怪癖的,尹吹雪就是個有怪癖的,他愛幹淨,愛漂亮,人叫“吹雪”,劍也叫“吹雪”,連門派都叫做“吹雪”了,這人卻拿那髒水潑他!

  尹吹雪接近了唐時,還沒來得及動手,便忽然聽到前面唐時大罵了一聲:“卧槽!”

  娘的他都還沒動手也還沒罵人呢,他唐時倒是先罵起來了!

  尹吹雪氣得吐血,卻不知道唐時不是罵他,是看到了讓自己鎮海的場面。

  他還在想那山魂地脈往哪裏去,不想那玩意兒像是留戀一樣在原地轉了個圈,繞行了一陣,竟然向着唐時過來了。

  唐時頓時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奔身便跑,媽的這東西是來尋仇了吧?

  唐時的速度從來沒有這麽快過,頓時化作了一道流星,就在這山嶺之中亂竄起來,一邊跑路還一邊喊道:“卧槽你他媽别跟着我,别跟着老子啊!浩然山不是老子燒的,也不是我幹掉了正氣宗,你去找那邊站着的那些傻逼啊!卧槽——别跟着!”

  ……

  衆人:“……”

  你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麻痹的第一次見到潑他們髒水潑得這麽姿勢自然的,要不要臉!唐時你個賤人敢不敢要一點臉!

  秦溪等人站在原地簡直要被唐時給逼死了,很想直接朗聲罵一句“你把嘴放幹淨”,可是畢竟他們不像是唐時這樣光棍,他們身邊還有無數的門衆,不能放開了,以後都是各門派的掌門人,怎麽能夠自降身份跟唐時這樣的人混在一起說?

  更何況,很可能還會被那山魂地脈追上!

  唐時心裏簡直是火燒火燎,那東西跟着他就不放了,像是咬緊了他一樣不肯松口,他一個勁兒地趕它走,隻是沒有想到事情越來越糟糕,他提速,山魂地脈也跟着提速,他轉彎這東西也跟着轉,簡直像是硬生生地咬住了他一樣。

  唐時狠勁兒上來,便反手向着跟在自己身後這東西一巴掌,将之擊飛出去。

  可是這一道精氣,便像是一條白蛇一樣,靈巧又纏人之極,即便是打飛了出去,也根本不損傷分毫。

  這東西是山魂地脈,根本不能以人理計算。

  當初唐時殺赫連松的時候論正道,曾借着當初點翠門掌門行雲道人的抽地脈之處,将這山的山魂地脈抽出來一些對戰,可是當真正的山魂地脈出現在唐時的面前的時候,簡直是一場噩夢!

  山魂地脈,便是因爲山脈長期吸收天地精華而形成的有輕微自我意識的東西,屬于精靈一類,這東西的長成依賴于山體,沒了山體的話……

  唐時簡直要哭出來了,這樣的情況根本就沒想過好嗎?

  這樣的神展開是個逗比就受不住啊!

  唐時剛剛才下了辣手将這山魂地脈的栖身之所破毀去了,那山魂在山上轉悠了一圈,最後發現自己的山已經被毀了,這感覺就像是你在家裏睡覺結果一個逗比走出來忽然将你家的房子一腳踹翻了一樣,你在那兒看了半天,發現這房子沒辦法了,可是你知道是誰搞了你家房子——這仇,大了去了!

  估計那山魂現在看唐時跟看殺父仇人一樣,恨不能千刀萬剮吧?

  所以唐時不敢停下來!

  隻是那山魂地脈,終究是千萬年的靈物,便在唐時體内靈氣枯竭的這一瞬間立刻撞在了唐時的身上,唐時當即便一口鮮血噴出來,那雪白的精氣鑽入了他的身體,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唐時早就已經跑得沒了力氣,又給這樣一撞,立刻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從半空之中直直**。

  遠處尹吹雪一見這場面,便想要無恥地上去補上一刀,不殺唐時,此恨難消!

  隻是尹吹雪近了,便看到唐時那下墜的身影忽然之間停住了,是非不知道何時出現,提着唐時的領子,便朝尹吹雪打了個稽首,單掌豎起來,月白僧衣随風飄拂。

  尹吹雪道:“你要插手?”

  是非隻是一擡手,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竟然将唐時已經收起來的吹雪劍拿出,毫無吝惜顔色地扔給了尹吹雪:“物歸原主。”

  尹吹雪目中爆出一團精光,便看向了是非,卻将那一把劍握緊了,“多謝。”

  是非轉身,提着唐時便轉瞬離開,卻停在了一處山崖上。

  唐時昏也沒昏迷多久,此刻已經靈力盡失,便罵道:“老子的吹雪劍,卧槽你——”

  “咚”地一聲,是非一松手,便将唐時扔在了崖上那古松下,摔了個囫囵,唐時疼得說不出話來,心裏罵了是非個狗血淋頭,卻看是非一臉的淡漠,也不知道爲什麽不敢罵了,悻悻地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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