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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鳳凰女(巧乞兒4)》第4章
  第四章

  「小心,有箭——」

  正在對峙時,內力高過公主甚多,耳力過人的墨盡日忽地察覺一道呼嘯風聲直逼而來,他面色一凜,剛要察看四周,一支箭已破空而至。

  他不假思索地撲倒面色錯愕的鳳棲嵐,入地三分、猶在抖顫的箭羽近在咫尺,離兩人的耳畔不到半寸,只差一點點就穿過腦袋,置人於死地。

  墨盡日沒有思索的工夫,只因飛箭如雨般落下,似無停歇的一刻,不停的朝他和公主身上射來,明顯不讓人有存活的機會。

  明顯的,是沖著鳳瑤國邀鳳公主而來,箭箭帶著殺機,一次又一次的直取她要害,命懸一線。

  如果不是龍七攀上的關系,這女人又是喬小三口中的公主姊姊,又剛好讓他碰上了,墨盡日實在不想插手管這件閑事,只會等人死光了再通知官府收屍,絕對不會抱著個臉色發白的女人在地上滾動,找掩護閃躲一波又一波飛至的箭矢,把自己的命和她的串在一塊,還可能因她的拖累而喪命。

  「你到底得罪了誰?人家要趕盡殺絕。」他反手抽劍,劍花一閃,無數支利箭斷成數截落地,拖著她躲到大樹之後。

  饒是領軍出征過,鳳棲嵐在這生死一瞬,腦中也有些混沌,粉唇微顫說:「我……我不知道,我此行的任務是會見貴國皇帝,商討如何出兵,共同抵御北蠻的侵犯,不讓蠻子的野心得逞,生靈涂炭。」

  聞言,他低咒了一聲,「你傻了嗎?你這麼大陣仗前來擺明是要當箭靶,北蠻會不殺你還讓你活著和騰龍玉朝連成一氣。」

  「是北蠻所為?」她冷靜下來,抽出綁在小腿上的短刃斬向礙事的長裙,碎布落下。

  看她果決地斬斷拖累,他目光首次微露贊許,幸好不是只會哭哭啼啼的依賴別人的弱女子。「你帶著這麼多士兵,尋常盜賊豈可能對你出手,更別提一般盜賊不會用如此精良的武器,這箭是精鑄的。」

  鳳棲嵐暗自咬牙,望著那被斬下的箭頭。不知道其他人遭受箭襲狀況如何……

  「啊!云緋和煙霞她們在哪里?」不能有事,她帶她們出來就要一起回去,一個也不丟下。

  墨盡日冷冷譏消,「自顧不暇還有心思擔心隨行侍女?把小命顧好,不要扯我後腿,就當我還你救阿龍一命的人情。

  「還有小三兒。」一命換一命,她至少要多保住一個人,搬出恩情索惠是情勢所逼,不得不為。

  「你這個得寸進尺的女人,我……」他哼了哼,差點摔斷劍柄。「自個兒往左看,躲在大石後的不就是你命不該絕的侍女。」

  哼!等這件事了結後,他一定要讓喬灝那小子賠銀賠糧,把他家喬小三欠下的債給吐出來。

  「她們沒事……」她松了一口氣。

  兩名侍女也注意到她,心急如焚,不顧危險地想沖過箭雨救她,鳳棲嵐搖頭示意兩人留在原地,不可冒險躁進,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危機重重。

  云緋她們沒事,隨行的親兵呢……猛地回頭一瞧,本已慘白的臉頰頓時沒了血色,她倒抽口氣,一抹疼痛扎入心底。

  親兵們或躺或趴,了無聲息,血流成河的情景令她明白,他們生機渺茫,除了少數存活的將士躲在樹後茍延殘喘外,大部分人身中數箭,顯然斃命,臉上還殘留死前的愕然和恐慌。

  她的鼻頭酸了,眼眶紅了,滾動的淚珠瑩瑩發亮,她無法不自責。

  「不許哭。」看到她眼中淚光,墨盡日煩躁地低喝,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抽了抽鼻子,她仰起臉忍住悲痛。「我沒有哭,你看錯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反擊?」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做法,至少要殺幾個蠻子以慰鳳瑤國兵士英靈,他們是因為她而永遠回不了家!

  「你……」她的倔強令他眼中多了抹幽光,語調不自覺地和緩了些,「等他們把箭射完,肯定會現身看看是否有活口,斬殺重傷者,我們沉著等待。敵不動,我不動,不暴露藏身處,也許出其不意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殺得敵人措手不及。」

  「嗯!我懂了,兵行險招,讓對方以為我方死絕了而松懈,我們才有機會出手反敗為勝。」她好歹讀過兵書。

  墨盡日目光一深,看向她的眼神稍有不同。「有腦子的公主並不多,你算是一個。」

  「我可以把它當成贊美嗎?」鳳棲嵐苦笑。看來在他眼里她還不算太差,並非虛有其表的擺設。

  他冷哼一聲,輕蔑一睨。[等你活下來,有得是時間思考。」

  「你這人一向這麼『和善』嗎?」才對他有一點好感,他就又如此刻薄。

  「想看我兇狼的一面?那要看你能活多久,上次還能談笑的人已經躺平。」他暗指娟命的親兵,她是死是活尚是未知數,逞一時口舌之快又有何意義。

  「你……」咬了咬泛白唇瓣,她忍住沖鼻的酸意,不去看那些曾說過「公主,我們願意跟隨你」的親信。

  看她強忍悲傷,泫然欲泣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墨盡日心底的冷硬崩了一角,克制自己的嘴巴不去打擊她。「待會我會向阿龍打個暗號,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你和兩名侍女以及殘余的士兵跟著阿龍,這地方他熟,你們一定要跟緊他。」

  「你想做餌?」她倏地捉住他臂膀。

  「這是唯一的方法,我腳程快,輕功尚可,自己保命應該不難。」全無負累了他才能奮力一搏。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他們要的是我,我可以……」以一人換取所有人的平安,她認為值得。

  鳳棲嵐自以為是的想法卻換來墨盡日的冷眉橫視,嚴詞斥罵。

  「你可以去送死?我收回你有腦的那句話!你肩負著兩國結盟的重大使命,在場的每個人都可身首異處,唯獨你不行,你扛著千千萬萬百姓的生命,你想讓他們陪葬不成?」果然是養在高墻中的公主,世上有幾個如七兒那般聰穎果敢的女子,臨危不亂還能創造出利己的局面?

  想到生命中的遺憾,他墨瞳微黯。錯過了,他的被動、躊躇不前,將唯一動心的女子拱手讓人。

  「我抱歉,是我太天真。」她挺直背脊,極力把苦澀的淚水擠回眼眶。

  「我不要你的抱歉,而是你的存活,你做得到嗎?]

  墨盡日朝遠處的龍七打了個只有兩人看得懂的於勢,龍七會意地一點頭,側過身向滿臉焦急的云緋和煙霞傳達幫主之意。

  鳳棲嵐深深地吸口氣,指尖掐入掌心。「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無論如何,我都會留下一口氣奔至帝都,完成女王的托付。」

  如果她是男人,他會拍拍她的肩頭贊一句好氣魄,可惜男女有別,他揚起的手臂只能改撫冰寒的劍身。「拚命跑,不許回頭,記得你身上背負多少的希冀。」

  她面色白如雪,強抑著一絲慌亂。「你叫什麼名字,改天我到你墳上祭拜。」

  咒他死?他嘴角一抽,頗為氣悶。「墨盡日。」

  「我叫鳳棲嵐,九泉之下別忘了。」她會記住他,也希望他記住她。

  「少詛咒我,鳳氏公主。」他撇嘴冷笑。

  龍七打了個手勢表示已經做好逃走的準備,幾名黑衣人也自藏身處走出,似在尋找公主屍身,墨盡日手持長劍從暗處現身,凝聚十成功力的利劍揮下,竟在地上劃出一道裂痕,塵土在眨眼間飛揚,飛砂走石,令人看不清前方的動靜。

  他喝聲一起,眼眶濕潤的鳳棲嵐頭也不回地跑向侍女的藏身處,三人一會合顧不得多談,在龍七的引導下聚攏剩余的親兵,三行人勿忙遠離滿是血腥味的死寂之地。

  敵人發現異狀,一陣箭雨又落下,但這因是漫無目標的胡射一通,斷後的墨盡日等眾人離去後才停止制造漫天的沙霧,以長劍相迎,昂立風中。

  因為見他只有一人,十數名蒙面黑衣人舍箭改執彎刀,擺出刀陣,欲誅殺他。

  高大壯碩的身形,異常粗壯的手臂,彎刀招招狠辣,在在證明他們的身分——

  果然是北蠻人。

  刀劍交擊的金屬鏗鏘聲不絕,利劍猶如靈蛇,劍光所過之處,肉體被刺穿的聲響清晰可聞,滿地再度被綻放的血枕,一朵朵開得鮮艷而耀眼,染紅了孤寂千年的山坳。

  遭到多人圍攻的墨盡日肩上被劃了一刀,傷勢並不重,比起對方倒下的人數,可知他遠遠占了上風,仍有余力多殺幾個人。

  很快地,他劍尖滴著血,而能和他再戰的人只剩寥寥數人,但他只是手背上多了個刀口。

  他的武功高得足以威攝眼露懼意的黑衣人,幾人互看了一眼,再一瞧他滴血的劍,忌憚的退後幾步,猶豫著該不該以命相搏,再勇猛的勇士也會怕死。

  忽地,山谷間傳來女子尖銳的呼救回音。

  糟了,還有埋伏!

  墨盡日心一凜,足下一點,身影如擒兔的玄鷹飛掠,速度之快不過一眨眼便消失無蹤,讓保住小命的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慶幸還有命回去見爹娘,還是懊惱未將人擊斃,無顏向主上復命。

  將自身功力提升到極致,墨盡日與風競速卻還是覺得慢了一步,一名黑衣人彎刀就要落下。

  他銳眸一瞇,全力一揮劍,人未至劍風已先掃至,劈得狼頭刺青的手臂應聲而斷,倏然噴出的血將鳳棲嵐一身衣裳染得更艷麗,恍若盛開的紅花。

  墨盡日這一劍給了她喘息的空間,打起精神,再次舉著短刃抵抗。

  「墨盡日,小心,他刀上喂了毒。」看到數名敵人朝他襲去,鳳棲嵐連忙出聲提醒,想起方才護著自己的親兵中毒痛苦死去,她難掩悲傷。

  一閃身,他避開刀鋒,臂膀將被困住的女子帶至身後,「阿龍他們呢?」

  抖著唇,她忍著悲痛說:「……士兵全殉主了,云緋為了保護我身中了一箭,阿龍打暈她送到隱密山洞躲藏,煙霞她換上我的外衣往林子逃……」

  他們都是為了她,拚了命想讓她活下去。

  「阿龍這驢蛋,他不曉得該護的人是你嗎?竟然把你一個人擱下。」墨盡日一招流虹飛霧,將黑衣人逼退十步之距。

  「是我求他把人藏起來,當時我身邊還有煙霞及七、八名負傷的親兵。」阿龍以為她安全無虞,這才肯稍離片刻。

  誰知阿龍才一走,更多的黑衣人攔住退路,不識路的他們只好慌忙奔逃,喬裝成她的煙霞雖引走了大半追兵,可是仍有少數的黑衣人要將他們滅口,疲於奔命的他們累得無力抵抗,且戰且退的被逼到懸崖邊,茫然絕望得不曉得該何去何從。

  那時她十分痛恨自己學藝不精,若是有墨盡日的身手,她必能應付惡徒,不讓身側的人再有傷亡。

  「哼!一樣蠢。」都在生死關頭了還顧及別人的死活,她的善良用錯地方,不但於事無補,還讓自己置身險地!

  「又有箭射來,你……你不要顧慮我,先保全自己。」她看太多死亡了,真的做不到再有人死在面前而無動於衷,她的心不是鐵打的,還有人性。

  他不屑地輕哼兩聲,「婦人之仁。」

  「我的確是女子,有仁善之心並不為過。」看著他流血的肩膀,她心口抽了又抽,眼前漫起了水霧。

  「但你先是鳳瑤國的邀鳳公主,而後才是女子,你沒有軟弱的資格。」他語氣沉肅她本末倒置了,沒有皇家兒女的擔當。

  「我……」她噎了噎,說不出任性的話,他的話重重地打醒她身為公主、身為使臣的責任心。

  「振作點,別丟了你鳳瑤國顫面,這一次我不一定救得了你。」他沒有把握同時對付持刀、拉弓欲射的對手,他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更別提身後就是懸崖。

  「……你盡力,我……」亦是盡人事聽天命。

  十箭忽至,墨盡日擋下了,但是左前方出現空隙,一把彎刀襲向左臂,幸好,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刃適時一擋,他眼角余光瞥見,身側的鳳棲嵐抿唇,表情堅毅不屈。

  即使兩人合力,刀箭齊下仍讓他們頗感吃力,兩人不住後退,幾乎逼近斷崖邊緣。

  底下大江翻出白浪,可見尖銳大石,若是失足墜落,生還的機會不大。

  只是,他們別無選擇,當無數的利箭再度飛向兩人時,腳下的石塊突然崩裂,一雙身影筆直落下,墨盡日使盡全力想拉住往下掉的鳳棲嵐。

  好不容易捉住她,他使盡全力試圖將她拋向橫出峭壁的大樹,不料,一道雷聲在耳畔炸開,他反射性的手一抖反而將她拉向自己,吃痛的低呼響起,他和她額頭碰額頭撞個正著,緊貼的雙唇吞吐彼此的呼息。

  他愕然。

  而她昏厥。

  在雷光一閃的瞬間,鳳棲嵐感覺身子變輕了,好像飛起來了,卻又有一股力量將她往下拉,陷入黑暗前她瞧見緊閉雙目的自己。

  「到底死了沒,到底死了沒?我還要拿她的屍體向王爺交差。」似男似女的聲音帶著一絲焦躁,男子十分不安地在藍玉地板上走來走去。

  「急什麼,都死絕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下。」悴!真是沉不住氣,虧他還是坐擁良田萬審的高官,深受小皇帝的信賴。

  「話不是這麼說,總要看到屍體才安心,凡事沒有絕對,要是有個萬一,牽連的人可不少。」他還不想事情敗露,平白丟了一條生財之道。

  身看胡服的大光頭嘲笑他的畏縮。「人都被亂刀砍得稀巴爛了,無法從面容上辨認,倒是那身衣物挺名貴的,足以讓你大做文章了。」

  一百名親兵,兩名隨身侍女確定死亡,但墜崖的公主肯定找不著了,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哪有全屍可尋,早就沉入浪濤洶涌的水里屍骨無存。

  他的人曾試圖沿著峭壁往下尋找,但下不到一半就被鋒利尖石割得傷痕累累,連身手嬌健的習武者都無法應付如此險峻的山壁,何況是細皮嫩肉的小女人,輕輕一碰恐怕就碎了,哪還能找到半點碎肉殘骨。

  根本是強人所難,他上哪弄具完整的女屍,帝都的禁衛統領柳云風軍紀甚嚴,守備嚴謹,他想隨便般個女人充數可是困難重重,要是被捉住了小尾巴,他插翅難飛。

  入京以來,他一直避著那個人,寧可隱身暗處也不和對方打照面,他們曾在國宴上碰過面,一旦狹路相逢便會被認出他是何人。

  「我說哈魯將軍,你帶來的那些人是怎麼辦事的?殺人不過手起刀落,怎會把臉割花了,他們殺紅了眼不成。」認不出誰是公主,找不到屍體害他提心吊膽,老是覺得不踏實,似乎有些事沒做全。

  一點點小批漏就有可能釀成巨災,攝政玉那人精得很,想要瞞過其耳目可不簡單,他戰戰兢兢地經營多年才有今日的地位,要在攝政玉眼皮底下搞鬼得先做好赴死準備,要不落到他手里,他整治人的手段會讓人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脫。

  壯得像座山的哈魯露出精壯上臂,哈哈大笑,「刀劍無眼,誰能保證一刀一顆腦袋,難免砍得順手多砍幾刀,一不小心就砍爛了。

  「……蠻子就是蠻子,低俗粗鄙……」面白如玉的中年男子嘀咕兩句。

  「你說什麼?」哈魯耳尖聽見「蠻子」二字,臉色倏地一沉,怒目瞪視,語氣兇狠。

  「呢,呵呵呵……哈魯將軍聽錯了,我哪有說什麼,你英明神武,力拔山河,隨便伸出兩根指頭就能將我掐扁,我哪敢多說一句不是。」中年男子假意奉承,心里臭罵蠻子無狀,粗鄙得難與天朝之人相提並論。

  騰龍玉朝是泱泱大國,能人輩出,禮教謹嚴,豈是北蠻能望其項背,而他小小的出賣不會損及國之根本,頂多是讓君王多了點煩心事而已。

  要不是小皇帝年紀漸長,攝政玉還政於皇,讓皇上慢慢摸索政務,學著當個仁善愛民的好皇帝,他也不會動了撈點好處的心思,讓自己踩上高位,進一步走入朝政中心,翻云覆雨。

  若是攝政玉還在朝堂上掌控一切,他還真不敢有絲毫動作,光是鬼靈精怪的小世子就教人頭痛不已了,更別提他運籌帷帽的老子,大的精,小的古怪,父子倆都讓人捉摸不定,著實是一大威脅。

  幸好他們都對朝政不感興趣,將其視為燙手山芋有多遠離多遠,一等皇上親政便諸事不理,全心在商道上發展,他才有機會出頭。

  「知道就好,不要妄想兩邊得利,要不是有我北蠻的扶持,你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他的官位有一半是用北蠻的銀子砸出來的。

  「噓!小聲點,謹防隔墻有耳。」中年男子神色慌張地站起身,仔細看四周是否有弟子走過。

  這蠻子未免膽大包天,說起話來毫無遮掩,真當此地是未開化的蠻夷之地,由著他態意妄言,簡直是目空一切了。

  穿著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暗抹冷汗,輕吁了口氣,面色微微恢復平時的從容。

  他只是貪財,並無謀逆之意,骨子里還是忠於騰龍玉朝,不敢心生反意。

  「怕什麼,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人,你這見又是偏僻的城郊,未有皇命不得入內,我們北蠻勇士就在天子腳下也無人發覺。」一說完,哈魯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地一摸光溜溜的腦袋,一拍光頭。

  他們化整為零的潛伏在帝都附近,平時出沒做道觀弟子裝扮,一頂道士帽蓋住剃掉一半頭髮的腦袋,平時低著頭走路,只要不開口說話,誰又能分辨是何國子民?

  王爺的策略相當高明,稍稍動了點手腳他們便能大搖大擺地走在騰龍國街上,一舉誅殺了鳳瑤國使臣,使兩國起嫌隙,無法順順當當的結盟。

  殺人他拿手,調兵遣將他可是一籌莫展,好在北蠻出了天神一般的王爺,用兵如神,善於謀劃,讓北蠻勇猛的士兵更是所向披靡,鮮少服人的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直呼草原上雄鷹。

  「怕你得意忘形呀!邀鳳公主一行人在我騰龍境內慘遭殺害,我朝皇帝不可能不派人追查,短期內不利將軍你的諸多行動。]一連串的盤查和搜捕不可避免,北蠻人特有的壯碩體型格外醒目,一旦在外走動便易成為目標,引來官兵的搜查。

  哈魯是北蠻將領,東窗事發後大可潛回北蠻,當然可以毫不在乎,可是他的基業全在騰龍,要是一被發現和北蠻有所勾結,他多年苦心將全白費,還落個通敵叛國的莫大罪名。

  「放心,我一手訓練的精兵干得俐落,不留下半絲線索,加上有王爺填密的戰術,根本查不到我們頭上。」箭矢用的是南風國精鑄的鶴羽,純鋼打造的彎刀來自騰龍國,每一細節都精算得天衣無縫。

  北蠻是遼闊的沙漠和一大片低頭不見牛芋的大草原,少有山岳和湖泊,百姓生活困苦,本身不產鐵卻逞勇好鬥,因此把野心投向盛產鐵礦的鳳瑤國欲先將之納入版圖再並香騰龍,獨享物饒豐富的土地。

  他們此刻欠缺的是時機,大軍物質已然備齊。

  「別到最後把我拖下水,王爺可是跟我保證過只取鳳瑤國,不會有所異動。」他也得一防,不能由著人擺布,否則狡兔死走狗烹,沒能有個好下場。

  哈魯眼露輕蔑地朝身後的侍從一彈指,一箱黃澄澄的金子立即送至中年男子面前。「這些夠了吧?買你對騰龍的忠心。」

  一看到閃得刺眼的黃金,他笑得嘴都合不攏。「王爺如此厚愛,我自當肝腦涂地,絕無二話。」

  「小皇帝那邊……」

  中年男子瞇起的小眼睛滿是貪婪,毫不掩飾對金錢的渴望。「七星運行,國之昌隆,紫微日出東方不宜出兵,我朝皇帝親政未久,對五行推算之術頗為在意。」

  「好,拖住他,別妨礙王爺用兵,大業若成必再備上厚禮一份,你可要好好表現。」哈魯神情更加不屑。果然是貪利小人,一小箱金子就能讓他哈腰效命。

  「一定,一定不負王爺所托,我……」急促的腳步聲趨近,他收起滿臉的餡媚笑意,正色莊嚴地朝門外喊道:「誰在廊上奔跑?」

  「師父,是弟子清風,皇上有旨命師父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藍衣長袍的小道士端跪門前,神情恭敬。

  「為師知曉了,盼咐下去,備轎。」不會又和皇后吵架了吧?這對少年夫妻感情雖融治卻愛鬥嘴,常常吵得一發不可收抬,得靠他去排解。

  「是。」清風應聲離去。

  中年道長一拂灰袍,朝哈魯將軍一抱拳,信步走出禪房,「正大光明」的金漆匾額高掛墻上。

  此時,在鳳棲嵐及墨盡日墜落的懸崖邊,出現一道月牙白身影,長發以一條玉帶系於身後,衣袂隨風輕揚,目光淡然地望著懸崖底下。

  驀地,此人做了一件教人難以置信的駭人舉動,竟然尋死般的縱身一躍,直往崖底墜去。

  只是此人武藝過人,手足輕巧地避開尖角利石,借力使力掌拍腳踏石塊緩和下沖的力道,使己飄然落地,身上的衣物竟無一處割裂,安然落於微泛鐵色的崖底。

  白浪奔騰,江水蜿蜒流向山林盡處,人影一刻不停留的再度施展絕妙輕功,一路順流奔馳,不見停頓,原無表情的臉上也出現急迫。

  急行約一個時辰左右,一道暗紅引得目光停駐,再定睛細看,紅色清晰無比。

  [公主……」來晚了嗎?

  她生,你生,她亡,你亡一

  主人的聲音猶在耳際,不敢稍忘,這條命是為了邀鳳公主而存在。

  指尖有點顫抖,身著月牙白長袍者飛掠河面,來到半身浸泡於水中,臉面趴伏沙礫的女子,修長指頭按上脖頸,屏氣凝神地感受青白肌膚下的脈動須與,緊室的呼吸微微恢復正常,微抿的嘴角揚高。

  幸好來得及,未辜負主人的托付。

  只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居然膽大妄為地緊抱公主鳳軀,即便昏迷仍不肯放。

  罷了,看在他拚死救了公主一命的分上,索性也撈上岸吧,也許他是公主的福星。

  人影動作輕柔地將昏迷不醒的公主移至陰涼處,喂食祛寒避毒的藥丸,再以河水清洗傷口、抹上膏藥,稍稍為她打理不堪入目的凌亂外表。

  而後才粗暴地將滿身是傷的男人拖到一旁,地上的礫石在他身上刮出了不少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衣人肘側的一朵白蘭。

  不為男子傷勢做任何處理,白衣人又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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