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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江湖系列 (第一部) 藥師》第18章
  第八章

  一路南下,是回谷,也是回家的路。

  正月還未過,尚寒。

  小春好不容易找著了戶農家,拿了塊碎銀子向對方換了兩套粗布衣裳給蘭罄和自己換上,跟著把染血的黑衣與白衣給燒了,帶著農家大嬸硬是塞給他當幹糧的兩大包饅頭,拖著蘭罄繼續往南走。

  他和他家大師兄也算是悠閑,一路晃啊晃地走走停停。只不過這個師兄老是會走著走著就走偏方向,一會兒往東,一會兒西,費好大力氣才能把人給拉回來。

  兩人閑,也沒像以前那樣互相提防了,小春仔細望聞問切過,蘭罄十成十走火入魔,一分都假不了。

  別的不敢說,醫術這方面他是眞行。否則當日扮成珍珠假裝昏迷的蘭罄,也不會在自己要替他把脈的時候,就連忙醒過來裝瘋了。

  而對於這時的蘭罄,小春只覺自己是帶了個不懂事的大孩子同行,沒有芥蒂沒有隔閡,相處得也倒還頗爲融洽,只是這個大孩子對什麽都好奇,抓到東西就往嘴裏塞,令他有點頭疼。

  像是前天,塞了只野鳥,昨天塞了好大一只野鴨。但這兩者都還好,眼一閉,就過了。心想師兄也是難得的機緣巧合,才能落得如此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當師弟的哪能夠奪了師兄這份樂趣,不讓師兄趁此玩得開心些呢?

  誰知道早上自己醒過來才知道慘。他四處找不到人,還以爲師兄跑掉了,後來拼命地找,才在半山腰發現他家的師兄和一只巨大的野豬——正、在、搏、鬥。

  小春一看差點跳起來。沒想到師兄竟然徒手壓制了一只比人還大、還有兩只恐怖長了牙的野豬。

  當小春看見師兄張大了嘴就要往豬鼻子咬下上時,連忙大喊:“師兄等一下!”

  蘭罄擡起頭來看他,眼裏惡狠狠地,似乎想像啃雞啃鴨一樣也朝小春啃去,把他啃個精光。

  小春看得冒了點冷汗。這個師兄即使不是以前的魔頭模樣,氣勢還是一樣令人不寒而栗啊。

  “師兄我是來幫你的,不是要搶你的豬!”小春連忙露出他自認爲最最和善的笑容,壓低著身子往蘭罄走過去。

  最後,小春就地生火把豬烤了,再拿出懷裏七彩的小藥瓶,將搜羅而來的五珍香料灑了一點點上去,小心翼翼地塗了塗,加上點蜜糖,把整只豬烤得是油滋滋、閃亮亮、香噴噴的,讓他的呆子師兄瞪大了眼,連肉還燙著就撲了咬上去。

  “等等,留一口給我!”小眷大叫著護住他的豬大腿說:“你咬那邊,這邊給我!”他烤豬也烤得十分辛苦,師兄怎麽可以不留些給他吃個飽!

  結果兩人一起把那頭倒黴的野豬吃到只剩一顆頭,小春把那顆頭給留下來,該啓程趕路了,就找了根手臂粗的樹枝掛著,背在肩上。

  蘭罄似乎意猶未盡,老盯著那顆豬頭看。

  小春於是就故意走在蘭罄前頭,讓原本愛跑東跑西,甚至還會跑不見人的蘭罄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後,而且蘭罄幾次要上來搶,小春就運起輕功讓他追。

  小春的輕功在神仙谷裏可是無人能敵的,蘭罄追不上,幾次以後,就只能恨恨地瞪著小春的背影和那顆豬頭,嘴裏喃喃地念著:“可惡、可惡!”

  小春一路大笑不已。

  吃了師兄幾次的虧,居然贏在這回上。

  他心裏一個舒坦啊,非言語所能形容!

  ☆☆☆

  跟著又是晃啊晃地,小春和蘭罄晃到了平城城門口。

  平城位於江北幾省之末,見了平城,便是離南方不遠。小春心裏歡喜,終於可以離開這凍死人、又三天兩頭下雪的北方了。

  方要入城的時候,小春發現城門口排了一隊長長的人龍,而守城的官兵則就著一旁木制板榜上的畫像遂個對照入城的百姓。

  他這麽瞧了瞧,便覺得不對勁,索性繞到旁邊沒人看管的地帶將豬頭一扔,讓蘭罄追著豬頭先越過幾丈高的城牆,自己跟著也踩縱雲梯翻身躍了過去。

  無聲無息入了城,小春早一步在蘭罄咬上那豬鼻子之前又將豬頭搶過來掛上肩,兩個人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在城裏頭逛,也不想去管朝廷下的榜文上到底寫著追誰緝誰、那黃紙上面的又是何許人。

     他目前唯一得做的,便是平平安安地將師兄蘭罄送回神仙谷罷了。

  找到了藥鋪,小春走進裏頭便朝那老板說起自己要買的東西。而他的身後,蘭罄目光卻從豬頭上移轉開來,一雙細長的鳳眼緊盯著對街那棟華美的建物,眸裏熠熠生光著。

  “牛黃。”

  “有。”

  “曼陀羅。”

  “……有!”

  “斑蟊。”

  “……有!”

  “巴豆霜。”

  “……有……”

  小春和那藥鋪老板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起來。

  “砒霜,最多能買多少?”小春問:“我買來毒老鼠用的。”

  “……嘎……三兩二……”藥鋪老板擦著冷汗道:“最近抓得緊啊,客官您又是外地來的。這些夠您毒一堆老鼠了。”

  “太少了不夠用,起碼要半斤,我家裏老鼠一只只比牛還大,三兩二毒不夠啊!”小春掩著嘴說。

  “這……”藥鋪老板猛擦汗,低頭苦思幾番,最後在算盤上撥了個數字。“頂多只能給這麽多了。”

  “成!”小春從懷裏掏出張銀票壓上桌,又低聲念了十來樣藥名,道:“有多少開多少,趕快包了,我要帶走。”

  “是是是!”藥鋪老板連忙收起銀票,轉身抓藥去。

  這些帶毒的藥材進多少賣多少,一般官府府衙內皆有差人紀錄,不過小春自然也知道店家會私下進貨,只要多花些銀子,便能買得多一些。

  待藥材包好了,小春拎著要走時,一回頭,卻發覺方才本來安分待在門口的蘭罄居然又不見了。

  “嗚,師兄你跑去哪了?”小春哀叫了聲。難道這麽快就出現了比豬頭更具吸引力的東西,把他家師兄給拐走了?

  四處張望了下,才發覺蘭罄正走進對街那間書著“天香樓”三個大字的客棧的大門。

  看了看天色,原來都傍晚了,也難怪蘭罄會往天香樓去,由裏頭飄出的香味實在吸引人,連小春聞了都口水直流,肚子餓起來了。

  此時天香樓人來人往地,有的慕名而來,有的則爲投宿。這天香樓是間頗負盛名的食肆、也是間客棧,大江南北開遍分店,最出名的就是天下第一鍋,而且根據分店位置的不同,鍋裏的料理也不同。

  小春記得涵陽那家是香肉鍋、銘城那家是羊肉鍋、京城那家是兔肉鍋,平城這家可就不知是什麽鍋了。

  蘭罄直接走進了天香樓裏,身上穿著的雖然是小春從農家要來的粗布衣裳,但搭在那張標致非凡的臉上,加上一身氣度,硬是叫迎向前來接客的小二鞠躬哈腰數十次,就認定了這客人來頭不會小。

  “客官住宿還是用膳?”小二哥帶著笑問著。

  蘭罄也不答,隨處望了望,便走到一桌客人面前,徒手端了人家熱騰騰剛上桌的砂鍋也不怕燙,手指捏起油膩膩的東坡肉便往嘴裏丟去。

  那桌的客人是個二十來歲,油頭粉面的富家子弟,筷子伸出去才要挾肉鍋便整個不見,先是氣得不得了,擡起頭來就要破口大罵,但一見到搶他鍋的人生得那一個叫明豔動人,嘴一張、眼一瞠,整個人就傻了。

  蘭罄吃了兩口肉,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呸”了聲將肉吐掉。

  “難吃死了。”他氣憤地喊:“肉是假的,居然敢拿假肉來騙我!”

  小二連忙趨向前來。“是素肉鍋、素肉鍋來著,不是假的。”

  “這……這位兄台要吃什麽盡量點,算在在下帳上便行了!”那望著蘭罄直發愣,只差沒口水四溢橫流的富公子回過神來,也慌忙急色道。

  蘭罄吃進嘴裏的東西跟想像中的不一樣,正氣頭上,東迎來一個小二,西靠來一個滑頭,他手中的砂鍋“啵”地突然裂了個痕,眼裏光芒閃過,揮掌便要鏟下這礙眼的二人。

  “師兄!”小春喊了聲,手腕橫出方好架住蘭罄那掌。

  蘭罄不悅地皺起眉:“小常你幹什麽?”

  小春笑嘻嘻地朝蘭罄望著,手腕一翻,那顆一直扛在背後的豬頭竟就塞進了蘭罄懷裏。

  蘭罄眼睛一亮,露了笑,明顯心情愉快些許。

  “咱們上二樓去吧,二樓風景好哩,再叫廚房把你這豬頭熱了,切好搭酒下菜如何?”小春說。

  “好。”蘭罄很幹脆地答應。

  見美人就要離開,那富家子急忙道:“等等,分明是我先看上這位公子——”

  富家子一時口快說錯了話,咬舌後再道:“不對——是先邀這位公子入座,你這後來的小子也未免太張狂了些。”

  蘭罄一手抱著豬頭,一手將崩裂了的砂鍋放回原處,只見砂鍋接觸到桌面時,那張硬木所制的上好方桌“哔哔啵啵”地發出了幾聲奇異聲響,跟著突然“砰”地一聲,整個爆裂開來。

  那富家子嚇了一跳,小二嚇了一跳,天香樓內有見到這幕的人也嚇了一跳。

  小春雖然也有被嚇到,但更慶幸的是,好在這力道全發在桌子上,而不是發在方才靠他師兄靠太近的兩顆腦袋瓜子上。要不這回,可眞是血濺客棧,滿地腦汁了。

  “走了、走了!”小春趕緊拉著蘭罄,往樓上去。

  樓上本來滿滿是人,但見著蘭罄方才無聲無息發出的凶狠招數,人又爬上二樓來後,本來還吃著飯的,瞬間便少了一半。

  小春看了直笑,並不是太在意地將豬頭扔給後頭跟上的小二。

  小二不敢拖延,立刻拿去廚房熱了切了,連同幾盤店家特別招呼的小菜和三大壺上等竹葉青端上桌,說了聲“這些是本店的微薄心意,還請兩位大俠慢用!”後,立即跑得不見人影。

  “耶,大師兄,怎麽當大俠就會有人招待酒菜,這麽好啊!”小春笑著。

  蘭罄根本不理他。這人太吵了點,耳朵痛。

  小春隨後手腳利落地將化功散調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上好的竹葉青中攪散了,笑臉盈盈地斟了兩杯酒,而後舉杯敬向蘭罄。

  “來,師兄,八師弟敬你一杯。”小春說著。

  蘭罄拿起酒杯聞了聞,看了看小春,而後一飲而盡。

  小春嘿嘿地笑了聲,假裝喝下了酒,但其實將酒悄悄倒入袖中,讓裏頭一塊方才藏進去的幹布給吸了。

  這化功散對小春自己並沒有影響,只是要讓化功散立即見效,以酒送服最見成效。然而他卻是最怕喝酒的了,上回一喝酒莫名其妙地跑出了神仙谷,若再喝一次,不知又會幹出什麽荒唐事來,所以從那時候起,他便很少碰酒了。

  “再來一杯。”怕只有一口酒不夠勁力,小春又爲自己和蘭罄斟了第二杯。

  蘭罄飲下第二杯時,小春則再度重施故技,將酒倒入袖中。

  “……”蘭罄看著小春。

  “怎、怎麽了?”小春陪笑著,被蘭罄看得直發麻。

  蘭罄突然伸出手來抓住小春左腕,掏出了他藏在袖中的那塊濕了一大片的白棉布。

  “你沒有喝,可是你騙我喝!”蘭罄指責著小春。

  “呃……唉……我……那個……”小春眼珠子轉啊轉地,當下被抓著了,也不知該如何狡辯。

  忽地,蘭罄笑了,他的笑容雖然少了以往的血魅冷酷,但仍然是陰森森地令人不寒而栗的。

  蘭罄將酒壺抄了來往小春那裏靠,不由分說一大壺酒便往小春嘴裏倒去。

  小春嚇得直掙紮,蘭罄用力握著他的下巴,用幾乎快要捏碎骨頭的力道,分開小春的嘴,直直將酒灌落。

  小春嚷著、嗆著、酒亂噴著,拼了命地朝壓在他身上的蘭罄拳打腳踢,但蘭罄不知怎麽地竟像玩上瘾了,被小春踢開幾次,又會回撲他幾次。

  兩個人一逃一追,摔過來飛過去,撞得桌子椅子碎一堆,連二樓堅固非常的木板地也開了幾十大窟窿,嚇得這層剩下的那半客人跑得一個也不剩。

  半炷香過後,打累了,小春趴在欄杆上喘息著,蘭罄則疑惑地一張一合自己的手掌,拍了幾下旁邊的柱子,奇怪地發覺自己的力氣竟然變小了,眼前不過是根小小粱柱而已,卻無法令其應聲而斷。

  “小常?”蘭罄收起了笑容,疑惑的目光投向癱在欄杆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的那個人。“小常,柱子打不斷,我的武功沒了,好奇怪!”

  “我叫小春啦!”小春忿忿然吼了一聲後,才小聲喃念:“服了我的化功散還打得斷柱子?我神醫耶、神醫耶,你打得斷,那我這神醫當假的嗎?”

  小常、小常。蘭罄自從那日醒來以後,便總是這麽叫他。而由那日起,蘭罄看著他的目光也眞摯而輕柔起來。

  小春漸漸才搞懂,原來蘭罄口中的小常,是他幺弟蘭徜的乳名。

  只是,蘭罄卻一直沒發現自己認錯了人。

  蘭徜已經死去八年了。

  死在那場滅門慘禍之中。

  ☆☆☆

  被蘭罄灌了整整一壺酒,小春沒多久便覺得頭重腳輕、腦袋混沌起來。

  他酒量向來不好,非常不好,喝了酒之後便想,假使乖乖待在二樓等酒氣散去應該就沒事了吧!於是他腳一跨,坐上圍著二樓的柵欄,低頭往樓下看去,看著往來旅人。

  偶爾蘭罄也會遞塊豬耳朵過來,說幾聲好吃,要他嘗嘗。他以前可不知道,原來,師兄是這麽貪吃的。

  越來越晚,燈都點上了,天香樓又恢復了之前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的景象,只是往二樓的木階梯被封了起來,小二沒敢往上面帶人。

  原本平靜了好一陣子的,走了一些人,又新來一些人後,突然地底下又熱鬧了起來。

  醉醺醺、眼茫茫的小春眯著眼往下探,手裏接過蘭罄遞來的杯子,灌了一口才發現那是酒。

  他家師兄不知道又從哪兒弄來了大壇竹葉青,拍掉封泥,便整壇舉起來往嘴裏灌,喝酒像喝水似的。平時倒也難見師兄這樣,少見的豪氣。

  樓下越來越吵了,小春立刻將視線放回原處。

  只見,大堂正中一桌四人,穿著黑衣的,其中一個粗壯漢子正拉著個唱小曲的姑娘不放,姑娘身旁那捧著張舊琴的老爹則急忙爲女兒求情,說他們只是走江湖混口飯吃的,要爺兒別強人所難了。

  “烏衣教的……”小春又喝了一杯酒,轉過頭,卻發現蘭罄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坐在他身邊了。

  小春看蘭罄什麽反應也沒有,只是抱著那壇酒。往後一探,一大顆豬頭也被啃得只剩兩顆大獠牙,他家師兄想必也沒事可做了,才跑來和他一起看熱鬧。

  烏衣教的事情,蘭罄興許記不得了,想了想,小春也不擔心,便轉過頭要繼續看戲。誰知才眨眼間而已,事情發展得奇快,他再度回眸時那小姑娘已經被一把按上了桌,衣裳都給拉了起來,玉腿被大大打開,上頭壓了個淫笑不停的黑衣男子,小姑娘嚎啕大哭喊著救命。

  小春本想把手中的杯子扔過去打爛那個急色鬼的腦袋,哪知還未動作,便聽底下拔劍聲嗡嗡作響,下一刻,那名男子脖子上多了道劍痕,倒到少女身上。

  其他三名黑衣男子“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橫眉豎目地怒道:“你們是誰,好大膽子,竟敢動我烏衣教弟子!”

  小春見到兩名青年站在那三名黑在人前,其中一名身材修長的收起了劍,語氣平穩仿佛方才沒發生過什麽事,道:“魔教妖孽大庭廣衆下調戲良家婦女,怎麽,你們烏衣教的教主沒教過你們規矩嗎?”

  小春“哇!”了聲,忍不住爲挺身而出伸張正義的人士鼓起掌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正道人士了吧!”

  江湖啊、江湖!正邪不兩立,才叫作江湖啊!出來這麽久,今日終於得見了啊!

  但見此人神采飛揚、英氣逼人,長得就是個俠士貌。

  修長青年的旁邊另一個精壯結實的青年則是開口回應方才那些黑衣人的問話:“在下寫意山莊穆襄,這位是在下的朋友,寒山派韓寒。”

  旁邊的抱琴老爹則是驚慌地連忙將倒在女兒身上的黑衣人拉開來,緊緊摟住女兒,兩個人嚎啕大哭。

  底下的五個人報完姓名、門派、輩分、師承之後,便是一場混亂地又打了起來,刀光劍影殺來殺去地,又是血又是肉地飛來濺去。

  小春喝了太多酒,頭昏眼花地,看見滿地血紅便覺惡心。再見大堂裏的客人跑得一個不剩,只有掌櫃的和店小二縮在櫃台後頭頻頻探視,還有那對父女也被困在角落逃也逃不出去,實在可憐。

  小春心裏奇怪,正道人士決鬥的時候,都不會稍微關照關照旁邊的平民老百姓的嗎?

  “爹爹!”小春突然聽見少女驚慌的喊叫聲傳來。“爹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那老爹一把舊琴摔下了地,撫著胸口臉色慘白,一副大氣喘不過來的模樣。

  小春想也沒想,由柵欄上一躍而下,身影飄飄落在那老翁與少女面前,露出醉酒發傻的笑容,慢條斯理地從懷裏掏出“凡吃過必定誇贊、沒吃過絕對遺憾,趙小春悉心特制、起死回生萬靈丹”給那老翁服下。

  不消片刻,便見那老翁氣色紅潤了起來,且氣息也穩了。

  “謝謝這位少俠救我爹、謝謝少俠救我爹!”少女不停朝小春磕頭。

  “免了、免了,舉手之勞罷了。”小春跟著把了那老漢的脈,發覺此人身體還算硬朗,只是一時驚嚇過度,氣岔了喘不過來罷。“沒大礙了,這裏危險,我還是先送你們離開吧!”

  “嗝!”小春打了個酒嗝,跟著一手抓起一個,靠著高超的輕功,不費吹灰之力地便把兩人送出門外再走了進來。

  當小春二度入門時,那剩下的三個黑衣人已經倒得一個也不剩了。

  他嘴裏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便打算回二樓去找他家大師兄。

  “等等!”那名叫韓寒的青年,瞥見穿著尋常農家衣物的小春腰間竟系了一把令他十分眼熟的軟刃,一個吃驚,便出手按住小春的肩膀。

  小春感覺有人靠近他,腳步一偏來了個移形換影,叫對方刹時撲了個空。

  雖然不曉得對方叫住他幹嘛,小春還是停了下來,轉過身臉上滿滿帶著笑問道:“大俠有何貴幹?”

  “小子,龍吟劍怎麽會在你身上,你打哪偷來的?”韓寒握緊手掌,臉色不太好。眼前這個穿著破爛俗氣,頭發張狂淩亂得像堆草,雙頰兩處泛紅,渾身酒氣衝天的小醉鬼竟然有能耐卸掉他的小龍爪手,這令習武多年的他頗受打擊。

  “偷?”臉蛋紅通通的小春朝韓寒挑了挑眉。

  “龍吟劍是我爺爺韓齋從不離身之物,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不是你偷的,怎麽會在你身上!”韓寒口氣越來越不好。

  “小寒,別這麽說話!你應該先聽這位小兄弟解釋才對。”穆襄見友人過於咄咄逼人,遂出聲提醒。

  “可是……”韓寒還想回嘴。

  小春哈哈笑了兩聲。“這劍是老人家在綠柳山莊的時候借給我,而且還是他親手扔給我的。”

  “老人家?”

  “綠柳山莊?”

  小春跟著瞧了韓寒一眼,又哼了聲道:“胡亂就說人家偷劍,你這人也挺失禮!”

  “既然說是借,那總歸是要還。我是韓齋的孫子,你將劍交給我也一樣。”韓寒朝小春伸出手。“還來!”

  “不成,你說你是他孫子,就是他孫子了嗎?我還說他是我兒子哩!”小春朝韓寒吐舌扮鬼臉,道:“就算眞的要還,也不是由你來拿。我要親自交到他的手上,省得出了差錯,讓來曆不明的人把這劍給摸了去。”

  小春的模樣讓穆襄忍不住失笑,這麽口無遮攔的人還眞少見。

  韓寒冷了穆襄一眼,見人家劍不給他又出言羞辱,反手便朝小春腰間的劍柄抓去。

  小春笑嘻嘻地拐著腳往後退,他才不怕這個家夥,此人功夫和韓齋同出一脈,不凶不狠以陰柔內勁見稱,自己就算目前受傷在身,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兩個人就這麽在大堂上掌對掌打了起來,穆襄只能在旁苦笑。

  韓寒越打,越覺得眼前少年不但內力深不可測,武功路數又奇特非常。

  這人內力走的是剛猛之途,招式卻完全相反,一正一反、一陰一陽,配合得天衣無縫。韓寒沒料這趟出來竟會遇上此等高手,嗜武之興一起,渾身興奮不已,心想難得有此機會,不好好比試狠狠打上一場,哪對得起自己。

  於是他出了全力往小春招呼去,完全沒留半點余地。

  “韓寒,別傷人!”穆襄看出韓寒的意圖,連忙出聲制止。

  “你別過來,這家夥是我的!”見友人就要出手,韓寒大聲喝道。

  “怪了,我什麽時候變你的我怎麽不知道?”小春輕佻暧昧地朝韓寒一笑,邊打邊退。

  小春向來就不喜歡打打殺殺這回事,更沒意思和人過招,韓寒一逼進他便閃開來,偶爾意思意思反擊幾下,算是給對方點面子,不叫他獨自一人呆子似地左打右打都打空去。

  這一笑和這打法完全惹火了韓寒,他覺得這小醉鬼實在看輕人,刹時怒火攻心,也不想這人與他並無瓜葛,反手撥劍利刃出鞘。

  小春見對方拔劍了,自己也連忙要撥劍,但又想起這劍是韓齋老人家的,刀劍無眼來著,若不小心拿別人的劍傷了人家的寶貝金孫,那還得了。

  就在這猶豫與恍惚失神的片刻,小春後退避招的腳重重踩上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胸膛。而那本來該被叫作屍體的東西突然“呃啊!”一聲活了過來,痛苦地睜著又圓又大的雙眼,雙手緊緊扣住小春的腳踝死拉不放。

  “嗚啊啊啊——屍變啦——”小春一看還得了,嚇都嚇死了,大叫起來。

  韓寒沒料到竟有異變,更沒料到分神的小春來不及反擊。

  他眼看著手裏的劍便要往小春胸口刺進去,心裏想著糟了,誰知這時身旁突然一道灰影躍了出來,緊緊抱住小春。

  小春回神再驚,發覺竟是蘭罄,又見韓寒的利刃只差分毫便傷及蘭罄,他猛地運勁震開抓住自己腳踝的黑衣人,身形迅速一轉,將蘭罄帶到身後。

  同時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懷中拿出碎銀暗器,朝韓寒肩頸大穴射去。

  韓襄手勁一軟一偏,力道歪去,那劍便筆直插入小春左肩肩口,穿透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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