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受難的女騎士 第五章 猶如冬日降下的白雪
那里是猶如古代羅馬斗技場一般的空間。
團團圍住四周的石壁,還有那之上的觀眾席。中央部,為了披露戰士們的斗技,一個巨大的石盤鎮座于此。
“哈,這還真是絕景呢。”
站在圓形的石盤上,悠理回望著四周感嘆道。抬起頭來,只見無邊無際的蒼穹和燦爛的驕陽印入眼簾。
實在無法想象這會是地下。
“本以為補考的訓練場已經夠大的了……但根本沒法和這里比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第二天的放學後。
和前往【浮舟】時同樣,被雪羽帶到了地下更深的地方,回過神來卻身處如此驚人的地方。
“這里是魔法創造出的異空間。既不是魔界也不是人間界,是完全的異世界。”
站在石盤的中央,雪羽向悠理宣告道。
“完全的異世界?好厲害,這是誰的魔法?”
“這並非出自某人的魔法,是【極大魔法陣】的產物。通稱,【象牙塔】。以現今羅馬的斗技場為藍本制。其他還有像是沙漠、宇宙空間、火山內部等模擬地形。”
“哈~”
“【象牙塔】是三年前建成的新型訓練設施。自魔女和吸血鬼的戰爭完結後,騎士團就致力于設備的開發,【極大魔法】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哈~還真是厲害呢,這就是異世界嗎……”
看著坦率露出贊嘆的悠理,雪羽露出了苦笑。
“話雖如此,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只是幻影而已。雖說是完全的異世界,同時也歸屬于夢的世界——也就是只存在于精神內部的世界。”
“嗯?誒?什麼意思?”
“如果說是高完成度的假想現實能明白嗎?具體的組成方法我也不清楚。總而言之,在這里的我和你,是似是而非的存在。五感能夠正常運作,肉體卻只是由精神創造出來的贗品。”
最厭煩復雜問題的悠理放棄了思考,
“嗯~OK!嘛,我明白了。總之,這里就是夢的世界吧。”
硬是讓自己認同了。
“這個【象牙塔】的好處有兩點。其一,就算發動多麼大規模的魔法也不會對周圍造成傷害。”
“說的也是,畢竟是夢的世界嘛。”
“其二,能夠進行傷及生命的訓練。不管在這個空間里受到多大的致命傷——那也不過是假想的生命,對現實里的肉體不會有任何影響。只不過會留下鮮明的記憶,這將作為戰斗經驗留在腦袋和精神里。”
“說的也是,畢竟是夢的世界嘛。”
“……你真的明白了嗎?”
“姑且吧。”
看著毫無羞恥心的悠理,雪羽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總之想說的只有一句——在這里的話,你就算拿出全力也沒關系。”
“……哼嗯。”
“不需要擔心周圍的被害,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實力被他人發現。當然,更不需要擔心受傷。”
“吶……雪羽。無論如何都要和我打嗎?”
悠理問道。既然是自己開口保證什麼都會做了,當然也明白事到如今才說這麼並不好,即便如此,悠理還是不想和雪羽戰斗。
“我不想和你打。”
“但是我想。”
雪羽沒有絲毫迷茫的斷言道。
她的眼神已不再是少女的眼神。是身在戰場上,戰士的眼神。
“我也知道你【不會傷害女性】的主義,所以才帶你來這個【象牙塔】。只要在這里,就算你稍微舍棄那份信念又有何妨呢。即便是我在這里受傷,只要出去的話——”
“才不是這個意思。我啊,就算在夢里也不會打女人。”
即便一切都是幻影,自己的力量也絕不會去傷害女性。
自己的信念不是那種能夠隨便通融的東西,如果能夠在某種立場上放下,那麼最初就不會拿起了。
“真是無可救藥的家伙呢。”雪羽聳了聳肩。“那個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想過。既然如此——”
說著,指向兩人所站著的石盤。
“掉下這個石盤的一方算輸。這樣總可以了吧?”
當然,如果無法戰斗也算敗北。雪羽補充道。
看來已經預想到了即便在這里,悠理也會貫徹自己的信念。
(所以才會是圓形斗技場嗎……)
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也要和自己戰斗嗎?
“事到如今我也不會抱怨了……雪羽。我只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那麼執著?”
“我想要知道。你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自己,又能到達哪里。”
仿佛在宣言那便是自己的一切般的,雪羽加強了語調。
“已經可以了吧。那麼——開始!”
雪羽從大腿上的槍套中抽出魔導武裝。
“聖春學院排名第一的久遠院雪羽——前來領教!”
舉起短劍,她,將魔力注入只屬于自己的武器中。
“猶如薄冰般破碎,似如烈華般綻放。”
聲音、語言、魔力。
三個關鍵要素組合,得到【始發鍵】的魔導武裝,從基本型開始變化成發動型。
稀有金屬【緋緋色金】(譯︰貌似緋彈里面沒有說明,我在這里科普一下好了-)——根據賦予的魔力,會從形狀,乃至性質和重量等基本元素開始變化,是極為特殊的金屬。
(緋緋色金︰出自日本的古史【竹內文書】,但因為原稿早已燒毀,所以後世很多學者認為此書實屬虛構。據傳此金屬在太古的日本被當成普通的金屬來使用,重量比黃金要輕,作為合金又比金剛石要堅硬,擁有永恆不變的絕對品質。常溫下甚至有驚人的熱傳導性,使用緋緋色金鑄造的水壺只需要幾枚樹葉便能使水沸騰,(不過根據能量守恆法則是不可能實現的)是日本傳承中三神器的鑄造材料。)
而將緋緋色金和魔導器結合起來誕生的,便是同時擁有劍與杖機能的人類智慧的結晶,魔法師的殺手 ——魔導武裝。
根據個人的魔力和斗爭心,能夠自由變化的武裝。
接受久遠院雪羽的魔力,魔導武裝展現出其真實的面貌。
“【月華冰塵】!”
伴隨著雄壯的高喊,卷起一陣冰塵的旋風。從雪羽體內溢出的魔力如同暴風雪般的貫穿了悠理的全身。
“這就是……你的魔導武裝嗎?”
少女的手中握著一把冰柱大劍,那是把使人聯想到冰河光輝的巨劍。寬幅的劍身在少女的細腕中是如此的違和。
“不——這還不是【月華冰塵】真正的樣子。”
單手握著大劍的雪羽微微搖了搖頭。她用另一只手輕撫刀身。
“粉碎吧!”
當一聲。
白銀的刀身,伴隨著輕微的聲響碎裂了。這不禁使空氣震動的縴細碎裂聲不會給人帶來絲毫不快,猶如壯烈的交響曲般,透著一股優雅。
猶如玻璃,猶如水晶,雪羽的魔導武裝碎裂了。沉重的刀身碎裂後,只留下帶有華美裝飾的西洋劍。
大劍的外殼破碎,誕生出縴細的西洋劍。
而剩下的碎片漂浮在空中。
化為了無數的粉塵。
“這便是,我的【月華冰塵】真正的樣子。”
高舉著雙手,雪羽驕傲的喊道。
“難道說……”
悠理咽了口唾沫,轉動脖子回望四周。視野的可視範圍內,完全被濃霧般的冰晶覆蓋。
“這些,全都……都是魔導武裝嗎?”
飄散的碎片——魔導武裝的本體。
散布在空氣中,如同白雪的金屬片。既像是粉碎的冰塵,又像是飛舞的櫻花。
“……哈哈,原來如此,這確實是金剛石的粉塵呢。”
飛舞的碎片反射著太陽光,釋放著神秘的光芒。
凜然佇立在這如夢似幻世界中心的久遠院雪羽,就好像女武神一般。
遠離塵世,幻想般的景象。
帶著一股神秘美。
“好漂亮。”
口中無意識的流露出想法。
“啊啊,光看外觀的話,我也很喜歡哦。常有人說是最美的魔導武裝——”
“不對,我說的是你。”
“!你,你這家伙真是……”
雪羽憤怒的顫抖著,哈,嘆了口氣。重新繃緊表情,切換為戰斗模式。
“就算外觀再怎麼漂亮,你也不能大意哦。【月華冰塵】和外觀不同,可是極度殘忍的魔法兵器。”
“所謂的鮮花帶刺嗎?”
“就是這麼回事。”說著,雪羽架好了細劍。
無數冰晶以她為中心開始旋轉。
“我上了!”
她將劍擺置下段。如果被這個動作引導一般,寄宿有無數冰刃的龍卷襲向了悠理。
久遠院雪羽——很強。
聖春學院排名第一的稱號也絕非裝飾。
年幼時,身為魔法師的才能便開花結果,中學時就習得了所有的必修魔法,得到了A級的資格。
高中入學沒多久又參加了排位戰,毫無懸念的以最佳的成績,得到了第一的殊榮。
美麗又善戰的魔法師——【冰華姬】。
至于稱號。大概也是因其擅長使用冰系魔法,魔導武裝又如同冬日降下的細冰所得吧。
【月華冰塵】
空中漂浮的冰塵——介于冰與金屬之間性質的冰之碎片,通過雪羽的魔力能夠自由操作,可謂是攻防一體的武器。
這些細小的惡魔碎片,光是踫到就會皮開肉綻,收束的話甚至能卷起無人可逃的破壞龍卷。
久遠院雪羽——很強。
只不過——
(……這也只能笑了)
麻上悠理——更是遠超她的猛者。
無可奈何的,就連比較都顯得愚蠢。
(我的刀刃,他會怎麼避開呢。)
能夠隨心所欲操縱的萬能武器,【月華冰塵】能夠采取三百六十度的攻擊,不存在任何死角。全方位的切碎目標,將碎片【固定】在目標周圍的話,對手甚至連移動也辦不到。
雪羽,擁有著強者的自負。
自己的刀刃,麻上悠理絕不可能避開。
即便清楚理解了他的強大,但同時也擁有能夠對他造成一兩處傷口的自信。
可是——這也不過是單方面的預估。
這對麻上悠理作為擁有人類軀體的【不可理喻】存在來說,實在是可悲的低估。
(該不會,就連躲閃都不需要嗎?)
面對全方位的攻擊,麻上悠理所采取的行動是——普通的行走。
在瘋狂的破壞暴風之中,悠閑地,猶如抖落霧雨般悠然的行走著。
這全方位傾注而下的冰塵,完美沒被當成實體。
(真是棘手。我的攻擊,應該確實命中了才對。但是……居然完全無效,那家伙的防御力到底算什麼……)
利用魔力提升防御。
只要是魔法師,無論是誰都能無意識的使用,這也可說是魔法最原始的能力。
但僅僅是如此,麻上悠理就抵擋了所有的攻擊。
“——哈!”
以最快的速度操作冰塵,集中于一點。既然完全無意閃躲的話,就以空隙最大的招數決勝、。
呼嚕嚕,以細劍的前端為引導,冰塵如螺旋般高速的回轉著。加速至極限的刀刃仍然不斷向中心蓄力。
“【機槍】。”(Javelin)
雪羽刺出細劍的同時,無數冰塵如同鑽頭般高速旋轉著,突向目標。
異音。
命中悠理腹部的瞬間,聚集的凶刃強制被還原成了普通的碎片。
就好像撞向了某種【異常堅固】的東西一般。
無傷。男子還在前進,沒有一秒的停留。
“咕。”
雪羽皺起眉頭,迅速的準備起下一招。緊握著細劍,將魔力——注入魔導器的核心,開始構築起魔法陣。
“奔馳吧!霜柱!”
冰系四階魔法,【銀霜冰牢】。(Ice Coffin)
雪羽的腳邊出現一根冰柱,開始侵蝕起目標。匍匐在地面的冰柱,能夠將接觸的對象瞬間封印在冰棺中。
毫無躊躇前行的悠理右腳,被從石盤里伸出的冰柱捕獲。瞬間,少年全身被冰棺包裹。
(集中……!)
雪羽使用全魔力對封印悠理的冰棺進行壓縮。冰的密度上升,溫度被降至極限,制造出冰山的監牢——可是。
“什!?”
嘎啦嘎啦。
冰山僅過了一瞬便被瓦解。悠理無視四周的結晶繼續邁開腳步。
(這個也,不行嗎……)
太不講理了。
完全超出常規。
雪羽回想起前幾天和露西亞的寵物黑龍戰斗時的情景。
雖然無法敵過身為上級魔族的巨龍——但自認為那可以算是兩敗俱傷。即便窮途末路,仍然抱持著細微的希望。
可是,現在完全不同。根本就無法企及。
無止境的——絕望。
絕望的體現者,還在逐步的逼近。明明那個男人,沒有一絲的敵意。如同隨風搖擺的風鈴一般,但是這太過異樣了。
“咕……停下來。”
將細劍當作指揮棒般的揮動,空中飛舞的冰塵再度襲向對方——可是,仍然無法阻止對方的腳步。
“快停下!”
“——這樣總該明白了吧,雪羽。”
不知不覺間,雪羽和悠理已經變成面對面了。
“趕快結束吧。我啊,最不擅長冷的地方了。”
眼前的男子,依舊保持著平時一貫態度。看不出絲毫干勁,也沒有防御雪羽攻擊的意思。
自己的全力甚至無法傷及麻上悠理的毫毛。
理解到這一事實——雪羽身為戰士的自尊被觸發了。
“我要投了哦,準備做好受身吧。”
好意的做出攻擊宣言,悠理伸出了手。毫不在意附著在身上的冰晶,噶拉噶啦的,伸出手臂。
雪羽的內心,涌出一股無法壓抑的感情。
“嗯,啊,誒?”
瞬間,悠理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伸出的手腕,驯薄@涌樟恕br />
他眼前的久遠院雪羽,軟綿綿的扭曲了。
“——是鏡像。”
對于擁有冰和金屬兩種性質的雪羽來說,【月華冰塵】甚至能通過折射太陽光,形成亂反射等光學現象。
現在,悠理眼前,就是雪羽制造出的幻影——純粹的鏡像。
本人,實際上已經迂回到了他的身後。
緊握手中的細劍控制著冰塵——將極限的魔力,注入自己的魔導武裝之中。
不等對方反應。
朝著破綻百出的背後,發射出自己的一切。
“大海之主喲,魔冰之牙獸喲。以您那無慈悲的利齒,將其吞噬吧!”
霎那間——
空中產生出無數冰柱。
大地涌現出無數冰柱。
寄宿著銳利光輝的巨大冰塊,瞬時填滿了整個空間。
充滿天空的冰槍是上顎,填滿地面的霜柱是下顎。
天地合壁,形成一具冰之顎。這超乎想像的大顎,不禁使人聯想到神話中出現的怪物,正張開血盆大口時的姿態。
冰系六階魔法,【霜天冰牙顎】。(Leviathan)(譯︰舊約聖經里登場的海怪)
這是需要膨大的魔力和縴細控制的大規模殲滅魔法。將對象瞬間關進絕對零度的牢獄,並粉碎破壞。
“閉合吧!”
伴隨著尖銳的氣息,雪羽揮下了細劍。
瞬間,回應這個動作,冰顎動了起來。
冰柱從天而下,霜柱從地而上,就好像巨大野獸撕咬般,冰柱吞噬了對象的肉體。
嚓一聲。
仿佛絢爛的柱燈破碎一般,四周被莊嚴而又縴細的聲響支配。
“……哈,哈。”
做出自己最大攻擊的雪羽,不住的喘著氣。因自身釋放的冷氣,氣息化為了白霧。
(這個,怎麼樣……?如果這樣也,還是無傷的話——)
在期待與不安中,雪羽毫不松懈的尋找著對手的蹤影。
“——是真身。”
“!?”
雪羽驚愕的回望四周。
(怎,怎麼可能!不應該……!我至今為止一直攻擊的,全部,都是真身嗎……!)
(譯︰這里最好說明一下,女主一直認為自己的幾次大招都是被和她類似的鏡像防御住了)
恐怖,絕望,愕然,拼死運轉腦袋理解狀況。
緊接著,總算是察覺到了違和感。
“——那不是全都打中了嗎!”
就算是真身也並不奇怪。
“哈,哈,哈。你察覺的也太晚了。”
如同嘲笑般的笑聲,從剛才釋放大規模殲滅魔法的位置傳來。
“……果然,還是無傷吧。”
“那倒也不是,差點就被凍傷了哦。而且……冷死我了~啊,流鼻涕了……”
只見在散落的冰塊縫隙中的悠理,正顫抖著用雙手抱著身子,嘶嘶,還能听到吸鼻涕的聲音。看來就算是絕對零度的空間,對他也不過是這種程度。
“啊~不行了。受不了了,我要取暖了哦。”
牙齒嘎噠嘎噠踫撞著,悠理從口袋里取出學生證。
這所學院的學生證,即是身份的證明,也是魔導器。
“……你不是不會用魔法嗎?”
“雖然大部分都用不了。不過,嘛,我還是努力練習過了。像是最近,總算有個稍微能拿得出手的魔法了。”
悠理將魔力向學生證集中,像是發動了某種魔法。
魔法陣展開,緊接著——
咚!熱風貫穿了雪羽全身。
“咕。”
沒多久,從悠理的周圍,如爆發般升起一個巨大的炎柱。
光是爆炎的熱氣,瞬間就溶解了所有的冰晶。不僅如此,就連場地的石盤也逐漸開始溶解。
無法停止的灼熱奔流。
將極寒的戰場,瞬間轉化成炎熱的地獄。
(……怎麼會。我的六階冰魔法,一瞬就……)
魔法產生出的冰和普通的冰在強度上差別很大。再者雪羽的冰是由自己的魔導武裝碎片組成,強度更是截然不同。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就將其蒸發——
“第六……不,第七階的,火系魔法……!”
屬性魔法。以難易度、威力和規模,一共劃分為七個階段。
第七階魔法不光難度最高,同時在騎士團中也被定為禁咒。不僅是因那災難級的破壞力,對使用者自身也會造成巨大的負擔。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盛炎,雪羽理解到那是自身絕不可能到達的領域。大概悠理有調整過範圍吧。即便如此——還是能感受到其中不尋常的熱度。
(這個熱量……絕不會錯,這是……)
火系七階魔法,【創焰霸獄劫火葬】。(古北歐語︰Muspellzheimr)(譯︰北歐神話中,存在于世界之南盡頭里的灼熱之國)
將森羅萬象化為灰燼的——原初之焰。
只在文獻中存在的,傳說級魔法。
就算是現在的騎士團,也無人能夠使用的,禁忌中的禁忌。
“——哦哇~”
突然間,悠理驚呼一聲。只見,充滿他四周的火焰唐突的消失了。只留下被溶解變形了的石盤。
“啊,糟糕了。這個,又弄壞了。”
定楮一看,只見悠理的學生證上,出現了一條細小的裂紋。
“看來是魔力注入太多了……”
“學生證不過是初心者使用的魔導器。大概也就只能承受到最大四階魔法的等級。”
說明著,瞪向悠理。
“……你這家伙,居然敢三番四次的騙我!”
“啊啊?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了。剛才的魔法,怎麼看都是【創焰霸獄劫火葬】吧?什麼角【不擅魔法】啊!?連七階魔法都用上了,可別以為還能蒙混的過去!”
“嗯嗯?啊啊……啊,哈,哈。”
面對連珠炮的指責,悠理笑了起來。
“不對不對。你肯定是誤會了。”
“什麼?”
面對困惑的雪羽,悠理坦誠的說道。
“剛才的只是【火玉】哦。”
“……”
目瞪口呆。
【火玉】,最基本的火系一階魔法。
學院最初教授的初等魔法,與簡單易用相對的,威力非常之低。
“我唯一能用的魔法就是這個。如果不高度集中的話,三次就只能成功一次哦~”
悠理,極度的笨手笨腳。
“啊啊。不過,又把學生證弄壞了呢。上周的自主練習就弄壞了一張……啊!對了,這里應該是夢的世界吧!什麼啊,害我白擔心~”
看著擅自高興起來的悠理,雪羽無言以對。
(……即便是同樣的魔法,雖說根據使用者的不同,威力也會存在差異——)
魔力量、構築式,再根據魔導器的強度,魔法的威力會存在差異。就像雪羽是通過將冰屬性的魔導武裝碎片嵌入魔法中來提升威力的,其他根據自身特性調整的人也很多。
可是——僅僅是一階魔法,就能發揮出誤認為七階的威力,這根本就聞所未聞。
(這家伙的魔力到底算什麼?如此高純度的魔力——)
“嗯?雖然我不是很明白。”
耳邊的話語聲,使雪羽回過神來。
“你現在可是破綻百出哦?”
本應該站在相當距離的悠理,仿佛瞬移般出現在自己身邊。
條件發射的防御。不過,這已經是無意義的行為了。
“嘿咻~”
呼!以驚人的速度揮出手掌,但並沒有命中雪羽。緊接著,全身與一股無法抵抗的強風相撞。
“唔,哇啊啊!”
風壓。
並非魔法,單純只是掌心大幅揮動產生的狂風,將雪羽大幅的吹起。
他僅僅引發了一陣風壓,便在毫不傷及雪羽的情況下結束了戰斗。如果就這樣落至石盤外,規則上便是悠理的勝利吧。
(咕,可惡……)
重整體勢,思考著使用【宙步】重返戰場——不過還是放棄了。
已經束手無策了,就算是重返戰場,也沒有能做到的事情。
被吹飛的雪羽,抱著某種看開一切的思緒做好了防御沖擊的準備。從這種高度掉下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是感受到的,並非落下的沖擊,而是某種溫柔的觸感。
“啊,完蛋,還是出手了。”
“……誒?什,什麼?”
回過神來,雪羽正被悠理抱在懷里。大概是計算出墜落的位置,悠理先一步等在了那里吧。
雙腳堅定的立于大地。
公主抱再臨。
“什……你,你這家伙在干什麼!?”
“哎呀~看來是我先著地的,是我輸了。”
“總,總而言之先放開我!”
看著在懷里面紅耳赤大鬧的雪羽,悠理溫柔的將她放下了。
“……為什麼要救我?我也是魔法師,就算從這種高度掉下去,也絕不會受傷。再說也做好了受身的準備。”
更何況,這里是【象牙塔】。
不管多麼細微的傷口,也絕不會帶回現實。
“啊,嘛,話是這麼說。我當然也有想到啦。”
苦笑著說道。
“但是,身體擅自就動了。”
“……”
“哈~總之是我輸了。可惡啊~”
看著低沉的悠理,越發不明白他到底有沒有在認真了。
雪羽咯吱,緊要緊了牙關。
雖然對他那徹底關心自己的溫柔表示感謝——同時,又對他那份溫柔感到煩躁。口中,無意的抖落出充滿斗爭心的話語。
“……給我認真應戰,麻上悠理。”
“啊?不是勝負已分嗎?是我輸了。”
“如果你這家伙主張自己敗北的話也無妨。那麼敗者要遵從勝者的命令。”
“……”
“你這家伙的全力——到底能達到何種程度,全部展現給我看吧。”
雪羽說道。
這便是她心中——對強大的渴望。
對放水的憤怒,對自己無力的苛責——可是,超越那一切的純粹【好奇心】,也同時存在于心底。
對魔法師來說,對戰士來說。
都想要窺探到——眼前這只怪物的極限。
“我是認真的哦。畢竟,認真也分很多種吧。我剛才並沒有放水。全身心的——與自己在戰斗。”
與自己在戰斗。那肯定是指秉承著自己的信念和矜持在戰斗的意思。
“詭辯已經夠了。”
可是雪羽一句話便否定了它。
“讓我看看你全力全開的樣子。”
她在視線中增添了些許的壓力。悠理皺起眉頭思考了片刻,沒多久像是放棄般的嘆了口氣。
“真沒辦法。”
咚。跳躍著和雪羽拉開了距離。
“那麼,我就稍微的,拿出點干勁吧。”
只不過,悠理頓了頓。用那銳利的視線注視著雪羽。
“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松懈,死也要保持意識。否則——真的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
看著那異常認真的視線,理解到這絕不是威脅。確認到雪羽已經做好準備,悠理將手抵在了頸脖上戴著的寬領帶上。
“拿下這個東西的話,賽麗亞大概會生氣吧。啊啊,不過,這里是夢的世界,所以賽麗亞應該不會發現吧……”
“……?這個寬領帶,難道有什麼機關嗎?”
“這是師傅特制的哦。要說是機關,應該也算吧。嘛,和露西亞的魔紋類似。”
悠理輕巧的說道。
“能將穿戴者的魔力壓抑至極限的封印咒具。”
無法理解。
(壓抑至,極限……?)
麻上悠理,從相遇時起就一直戴著這個寬領帶。睡覺也不曾摘下,仔細回想的話,好像這個東西就從未離過身。
(等一下……難道說……直至剛才為止全部都是——)
無視陷入混亂的雪羽,悠理【那麼我要上了哦】,宣告道。
一派輕松的,將寬領帶,
摘下了。
“————!——————————!”
噴火。
魔力的火焰。
少年體內噴發出無法言喻的魔力。大塊的——彪悍的純淨魔力,如同暴風般向周圍擴散。
魔力釋放的異常壓力,使得雪羽無法站立,當場坐倒下來。
(到底……到底這股魔力……是什麼啊……!)
無窮無盡的高純度高密度的魔力,充滿了整個空間。可怕的力之塊。空氣增壓,感覺重力在直線上升。
光是看著就被壓倒,身心都受到蹂躪。
“唔咕……”
太過凶惡,超乎預想的丑惡,胃里不禁上涌出一股嘔吐感。
總算理解到悠理所謂不能松懈的意思了。如果不高度集中魔力的話,僅僅是面對面就會氣絕。
【魔】
在那里站著的,是披著人皮的【魔】。不存在任何雜質,極度純粹的【魔】。
無視常理和法則的——暴力化身。
比至今所感受到的任何魔力都要凶暴、殘忍,光是目擊到就會精神崩潰。
(……這也難怪無法拿出全力。如此巨大的魔力……僅僅是呆在身邊,腦袋就會瘋掉。)
集中全身的魔力,拼死抵抗著悠理——就在這時。
嘎啦!某種碎裂聲傳至鼓膜。
“什,什麼……?”
雪羽抬起頭看到的是——天空裂開了。無盡的蒼穹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龜裂,從中可以窺探到漆黑之暗。
“難道說,次元裂開了嗎……!?”
龜裂正持續擴大,緊接著從別處也傳來了開裂聲。
“唔啊。怎麼了,很危險誒。”
察覺到空間異變的悠理急忙抑制魔力,重新戴上了寬領帶。
伴隨著充滿四周的魔力猶如幻象般消失,雪羽也跟著從壓迫中得到解放。龜裂停止了,裂紋正逐漸得到修復。
“什麼嘛,說是夢的世界,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象牙塔】是經由魔法創造出的完美異次元。正因是幻想的世界,所以無論遭受多麼巨大的破壞或災難都不會影響到現實,純粹的假想空間。
可是——就連這個空間也差點崩潰。仿佛要超越次元的界限一般。
一個人類,僅僅是解放魔力——
(悠理的魔力……就連空間也無法承受嗎——)
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這就是……麻上悠理的全力……)
“哎呀哎呀……”
站在戰栗不止的雪羽對面,悠理仰望著天空嘟囔道。
“明明我才用了五成而已。”(譯︰這種國產穿越小說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
雪羽徹底的石化了。在那之後的很長時間,就連站也站不起來。
【象牙塔】之後,雪羽和悠理回到了現實。
只不過,仍是以雪羽被公主抱的形式。
在前往女生宿舍的路上,兩人仿佛戀人般的黏在一起。
“像這樣抱著雪羽應該是第三次了呢。”
“煩,煩死了!別,別說那麼羞恥的話!”
看著在懷里抱著胳膊瞪著自己的雪羽,悠理回以微笑。
(……啊啊,太丟臉了……)
采取公主抱的理由很單純,因為嚇壞了。
直面過那異常魔力之後,身體直至現在都使不上力氣。
明明在【象牙塔】內部的創傷是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才對——但自從出來後,體內的魔力依舊無法順心的運轉。
大概過段時間就會恢復吧,不過在此之前就連行走也辦不到。
“……那個,悠理。就不能,換個其他的姿勢嗎?”
“嗯?怎麼,你想做在我肩膀上啊?”
“為什麼是肩膀!一般都會用背的吧!?”
“背你嗎?那也不壞呢。背著女孩子時,後背那柔軟的觸感——”
“……果然還是這樣算了。”
“哦哦,是嗎?果然公主抱比較好吧?”
“……啊啊,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總之快點趕回去,在沒被人發現之前……”
就在雪羽用單手遮住自己的臉時——
前方,被數人擋住了去路。
“你們在親熱個什麼勁啊,久遠院?啊啊?”
高大凶狠的男子,以熟識的態度搭話道。
眼前的人是佐貝清玄,和他的跟班們。理解到與討厭的人相遇,雪羽瞬時拉下了臉。
“切,排名第一的家伙原來還有玩男人的余裕麼,看來下次的排位戰我能輕松取勝了……嗯?”
途中,清玄眯起眼楮瞪向了悠理。
“那個寬領帶……你這家伙是——”
“啊,真的!這家伙,就是在清遠(大哥)面前囂張的一年級小鬼!”
清玄眾看著悠理大呼小叫起來,可是當事者的悠理,
“喂,雪羽。這些家伙是誰?”
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雪羽以無奈的語調回答道。
“三年級的佐貝清玄學長,還有他的小伙伴們哦。前幾天,據說你們發生過糾紛吧。”
“……啊~嗯,好像有呢。想起來了,那個,叫什麼來著,感覺還挺強的。”
看著說起悄悄話的兩人,清玄終于忍無可忍。
“喂,一年級的。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和久遠院纏在一起的?”(譯︰原文的在一起也可換成交尾、做X和X交-)
“哈~該怎麼說的……嘛,順勢就變成這樣了。”
“我說你,是幾級的?”
“D級。”
悠理自我感覺良好的說出了事實,只見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數秒後,爆笑聲傳來。
“啊哈哈哈哈哈哈!”
“D級,這家伙說D級……沒想到都升到高年級了還會有這種家伙。啊哈哈哈!”
那是極度蔑視對手的,下流嘲笑。
“喂,雪羽。我為什麼會被取笑?”
“那是當然的吧,你這個笨蛋……”
“啊哈哈哈哈。啊啊,原來如此。笨拙的轉學生正在接受優秀的久遠院大人的親身指導嗎?喂喂,擺出那種游刃有余的樣子,真心會摔得很慘哦?真是期待下一屆的排位戰呢。”
看著不得要領的清玄,雪羽無奈的嘆了口氣。
“笨拙的轉學生嗎……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呢。”
“啊啊?”
“你想說的已經說完了吧,佐貝學長?我也差不多不耐煩了哦?”
丟下這句冰冷的話語。【悠理,放下我】雪羽催促起來。
“嗯?已經能走了嗎?”
“啊啊。”
悠理小心的放下了雪羽。
“佐貝學長,如果那麼想要排名第一這個稱號的話,給你好了。我原本——唔哇啊啊!”
譜擺到一般,突然就發出了悲鳴。
腳下使不上力,就在即將摔倒時。條件反射的抓住了悠理的衣服袖口,變成一副要撲倒的體勢。
實在是脫線的景象。
“可,可惡……站,站不起來……偏偏在,這種時候……”
“哈哈哈,別勉強哦。腰還使不上力吧。”
“要,要你管。還不是你的錯!”
緊接著,清玄等人的臉色變了。
“因為男人的原因腰上使不上力……他們真搞過了嗎?”
“不會吧。久遠院有了男人的傳聞,原來是真的啊。”
“張口閉口還學院的……哈哈,真是積極呢。”
就算是雪羽也察覺到了男生們下流的視線,就算不願意也理解了他們口中的意思。
“不,不是!我,我,我只是……”
噗。一只手放在雪羽的頭上,悠理踏出了一步。
“然後呢,學長。結果找雪羽到底有什麼事?”
“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想給那些偶然取勝的家伙敲個警鐘——”
“就那麼不甘心輸給女人麼?”
“啊啊?”
“哈哈。你還真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呢。輸給女人又怎麼樣,反正將來大家都是妻管嚴的吧?”
“……你這家伙,是不是太囂張了?”
清玄的視線增添了幾分銳度,但悠理根本毫不在意。
“再說,你這種貨色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雪羽。”
苦笑著說道。
“對雪羽來說,學院第一這種東西不過是個過場罷了。不被現狀蒙蔽,時刻以前方為目標。而你,卻始終拘泥于結束的戰斗,抱著那種過去的榮光做美夢的人,該怎麼說呢……格段實在差太多了。”
“……悠理。”
雪羽在胸前握拳。
注視著眼前,這個為了守護自己而站出來的男人。
“區區D級,也想向我說教!”
清玄憤怒的抓住了悠理的前襟。
“嘛,嘛。冷靜一點,學長。既然是魔法學校,就用這個來決勝負如何?”
一如往常的說著,從口袋里取出學生證。
“雪羽現在也累了,就由我代替她參戰吧。像你這種程度的對手,由D級的我來解決就足夠了。”
“……喂,悠理。你到底想怎麼樣?”
“嗯?不想怎麼樣啊。”
“學校規定,學生間禁止私斗……”
“雪羽真是好學生呢。沒關系,很快就結束了。”
在人跡罕至的校舍一角。
勉強能夠站立的雪羽走向了悠理身邊。
“歸根到底,你和他根本就算不上比試吧。”
“沒關系。我會和他堂堂正正分出勝負的。”
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學生證。雖然是之前那張因過載損壞的學生證,但離開【象牙塔】後確實恢復如初了。
“難道說……要用剛才的【火玉】?可是在這種地方放那種大招的話……不,就算不是大招,由你來使用的話——”
“啊~啊~別擔心,我會努力控制力道的。雖然有點不太明白,不過只要身為D級的我干翻那個學長的話,他應該會安靜一段時間吧?”
就在這樣說著悄悄話時,
“喂,你們要黏到什麼時候!”
清玄不耐煩的吵了起來。
“是是是,我這就過去。”
晃晃悠悠地,悠理站到了清玄面前。
(那家伙,到底想要干什麼……)
雪羽不安的眺望著一觸即發的兩人。
毫無疑問會是悠理的勝利吧。無法想像清玄的魔導武裝能夠突破悠理的攻擊力和防御力。可是——也無法理解悠理要拿學生證決勝負的意圖。
“為了給你點機會,我就不用魔導武裝了。”
完全不知對手實力的清玄放出大話。他沒有取出腰上的魔導武裝,而是同樣取出了學生證。
“可別想拿這個當作敗北的借口哦,學長~”悠理煽風點火的說道。“總而言之,如果我贏了的話,就別再纏著雪羽了?她明明都那麼不耐煩了。”
“哈。那麼,如果我贏了的話,你也別纏著久遠院了。區區D級的吊車尾還纏著優等生,看著都惡心。”
兩人互相瞪視著對方,口出惡言。
(……怎麼感覺,就好像兩個男人在爭搶我一樣……不,不對,絕不是這樣的!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雪羽難為情的晃了晃腦袋。
清玄的一個跟班,【那麼,開始!】發出了開戰的信號。戰火瞬時被點燃。
瞬間,清玄采取了行動。提煉出體內的魔力,注入手中的魔導器。停滯的魔力開始流動,第二的名號絕不是裝飾。
“混蛋!接招吧——”
清玄到底使用了何種魔法,恐怕將會是個永遠的謎。
要說為什麼。
“——嘎誒咕哦啊啊啊啊啊!?”
開戰信號的同時,清玄已經扭成く字形被打飛了。
飛向數米的空中後,華麗的墜落到草坪上。緊接著又是連滾數圈,最終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另一側,是擺出投球姿勢露出颯爽笑容的悠理。
(居,居,居然丟出去了!?)
悠理的手法實屬新穎。
學生證投擲。
他在開戰的同時將學生證狠狠的丟了出去。作為魔導器的學生證,當然有著一定的質量,再加上悠理的腕力,其威力光是想象就戰栗不已。根本無法計算被直擊腹部的清玄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所謂的學生證決出勝負……是這個意思嗎!?)
“OK!我贏了!”
看著跟班們大呼小叫趕向清玄身邊,悠理擺出了一個勝利的POSE。
“什麼叫贏了啊!你這個笨蛋!”
“哦~雪羽。看到了嗎?我的勇姿,是壓倒性的勝利。”
“這還壓倒性的勝利……根本就是趁虛而入吧……”
“兵不厭詐,誰叫他那麼笨呢。話說我也沒騙他吧。”
雪羽無語到了極點,不過轉了一圈又深感佩服。雖然數次目睹麻上悠理的戰斗……但每次都是這麼的亂來。
自由奔放不受拘束,極端的自由主義。
“……咕,你這混蛋……臭小鬼!”
沉吟著被同伴們抬起的清玄,化作惡鬼般的瞪視著悠理。
“居然還能站起來啊,挺厲害呢,學長。我已經算相當用力投了。”
“話說在前頭……佐貝學長也算是有相當實力的人了。身體能力很高,剛才在沖擊的瞬間,大概是無意識的後跳減緩了沖擊吧。”
話雖如此——面對此等對手,單憑投擲攻擊就將其打飛的悠理更是論外。
悠理百無聊賴的聳了聳肩。
“真是纏人呢,學長。就當我贏了就此打住吧。”
“開什麼玩笑!這種伎倆我才不會認同!”
清玄推開同伴,抽出了別在腰上的警棍型魔導武裝。
“再來一次!這次我可要認真上了!接下來是搏命,你這混賬!”
難看的怒吼著,正準備解放自己的武器。剛才為止的余裕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只有濃厚的殺氣。
“……真是沒辦法呢。”
悠理微微嘆了口氣,就在清玄發動魔導武裝的,那個瞬間。
“——吵死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那是極度冷靜的同時,又充滿威嚴的聲音。
瞬時,氣氛一轉。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僵住了。特別是處在興奮狀態的清玄更是凍在了那里,剛才滿溢的殺氣完全消失了。
不,是被出現的第三者所釋放的殺氣吞噬了。
那猶如黏著于全身的,濃厚殺氣——
“就算是五月的蒼蠅也不會這麼煩人吧。害的我都被吵醒了。”(譯︰此處為雙關語,五月的蒼蠅(五月の)和煩人(五月い))
伴隨著頹廢的謾罵,一個人影從清玄剛才撞上的大樹上降下。
無聲在草坪上著地的,是一名手持漆黑長刀的少年。(譯︰不作死就不會死)
稚嫩的臉龐,身高很很低。與其說是少年,稱為兒童大概更為合適的容姿。
可是——眼神異常凶惡。
仿佛將眼前所見之物全部射殺的銳利目光,與這年幼的容貌形成鮮明對比。
“什!?你,你是……”
清遠和他的跟班們面露驚恐的表情。
(一王(大人)……為什麼會在這里……)
看來雪羽知道眼前少年的來歷。
或者說,身為魔法師之人,應該無人不曉吧。
“喂,雪羽。這個豆丁是誰啊?”
“……加木原一王(大人),你至少也該听過吧?”
“不,完全不知道。”
雪羽不禁懷疑起他到底是不是魔法師。
“他便是【七天騎士】之一哦。”
悠理張大了眼楮。
“七天騎士總該知道吧。”
“啊啊,雖然成員還不知道。記得是……允許單獨與魔族作戰的,最強魔法師們,吧?”
【七天騎士】(Seven Heaven)
從精挑細選的S級魔法師中進一步選拔出的人形兵器。
擁有超出常規戰斗力的精銳們,不僅允許佩戴七天騎士之名,還從降魔騎士圖上層部獲得了黑式魔導武裝(Raven Artifact),可謂是實至名歸的最強。
“不過還真是嚇一跳呢,那種小鬼居然是七天騎士……”
“一王(大人)是在一年前,以十二歲的年齡獲得七天騎士稱號的天才少年。可謂史上最年少七天騎士哦,當時還引起了大騷動呢。姑且,仍隸屬于學院的初中部,不過早已站在前線戰斗了。”
“哼……誒?不是說加入騎士團必須等畢業以後嗎?”
“我也說過有例外吧?一王(大人)就是。”
“啊~話說,你好象確實說過有那麼一個人呢。身為學生卻加入騎士團的家伙嗎?原來如此。”
加木原一王加入騎士團時,年僅十歲。他在那時,就已經擁有了前線作戰的實力。
天才兒童。
被忌諱為禁忌之子和惡魔之子的異才。
同時,也是雪羽的目標。
只要擁有和他比肩的實力,就能在畢業前加入騎士團。這一點,加木原一王已經作為前例得到了證明。
“就是你在那里大吵大鬧嗎?哼,好像在哪里見過呢。”
一王瞪視著清玄說道。雖然因為身高的問題必須采取仰視,但他那泰然自若的態度,仿佛一國之王蔑視家臣一般。
“啊……,我,我是高中三年級的佐貝清玄……”
明明是在和年下少年對話,但清玄卻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剛才那粗暴的態度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完全屈服于眼前的少年。
屈服于七天騎士的稱號,和少年釋放的氣場。
“學校排名……直至去年都是第一。不,不過,現在是第二名,下一屆的排位戰——”
“怎麼樣都好。”
看著承歡獻媚的清玄,一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我對你這家伙的名字和稱號根本沒興趣。比起這個,我剛才好像听到了一個十分中意的單詞呢……”
“中意的,單詞……?”
“搏命。”
一王說道。
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架起那遠遠高于自己的長刀——身為七天騎士證明的黑式魔導武裝。
“我正巧很閑呢,既然是死斗就讓我參一腳吧。該不會——連賭命的覺悟都沒有就隨口把它說出來了吧?”
清玄驚恐的後退了一步。可是,一王也跟著逼近了一步。
“你這家伙既然也是魔法師的話——就在戰斗里介紹自己吧。”
明確的殺意,化作物理性的壓力襲向清玄。
“請,請,請繞了我吧!”
不像樣的哭喊著,清玄和他的跟班們逃走了。
“什麼啊,真無聊。”
一王無趣的將長刀搭在了肩上。
“……一王(大人)還是老樣子呢。”
“雪羽認識他嗎?”
“他可是名人呢。在歷史上,能夠以個人身份討伐魔女的人可不多哦。而且……我們家和加木原家也稍微有點私交。”
擁有異常戰斗力的加木原一王,不僅是天才兒童也是異端兒童,同時更是問題兒童。
極端來說就是——戰斗狂。
只要一旦沾染上殺戮便會化身為修羅,猶如惡鬼般微笑著蹂躪一切。
比任何人都要愛著戰斗,同時也被戰斗所愛的存在。
這樣的他,在騎士團中被賦予的稱號是——【貪食者】。
“你是……久遠院雪羽嗎?真的好久不見。”(譯︰注意稱呼方式,是全名)
一王察覺到了這邊,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一王(大人)。”
畢恭畢敬的雪羽,和俯視著她的一王。
“原來如此,我想起來了。剛才那男的,是先前排位戰和你打過的家伙吧。”
“是的,他現在排名第二。”
“那種程度的家伙居然還是第二位嗎?這學校沒救了。”
“……實在慚愧。”
“那麼,久遠院雪羽,那邊那個呆子是誰?”
一王將視線瞄向悠理說道。
“這個男人是——”
“啊啊?誰是呆子啊,你這個豆丁。”
悠理當場反駁道。雪羽吃了一驚。
“我剛才可是一直在那兒听著呢,你這小鬼也太囂張了吧?我不管你是史上最年少七天騎士還是其他什麼的——”
“快,快閉嘴,悠理!”
“雪羽也是。干嘛要向這種小鬼用敬語啊?”
“這,這個人和我們在立場上……總,總而言之快道歉!”
“不要。我啊,可是最討厭這種不尊重長輩的小鬼了!”
“幾分鐘前才揍飛長輩的人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啊!”
“……啊啊,真的誒~”
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哈,哈。哎呀~原來如此,被晚輩小看確實挺火大的呢,總算明白那個學長的心情了。嗯嗯,下次我會注意的。”
看著呵呵傻笑的悠理,雪羽的心里五味雜陳。
“別激動,久遠院雪羽。”
一王靜靜的說道。
“那種有眼不識泰山的蠢貨所說的戲言,我是不會在意的。”
“啊啊,誰是蠢貨啊!?”
“身材矮小是事實。不過,我並不在意,身高並不能決定強弱……”
所以說,一王補充道。
“——一顆眼球就饒了你!”
冷酷的聲音,從雪羽的頭頂傳來。
察覺眼前的一王消失花費了一秒。
發現他站在悠理的肩上又花費了一秒。
(這個是,【歪空】……!)
所謂【歪空】,是一種跳躍空間的移動手法。雖說是召喚系魔法的亞種,但因其復雜的構築式和超高等操作難度,一般的魔法師要使用它必須花費十秒鐘。
就算是身為學院首席的雪羽,大約也需要構築三秒左右,因此還無法達到實戰的等級。
然而——一王的【歪空】就連知覺也無法反應。剎那間魔法便已經發動並完成了。
(那種距離,那種速度,根本是前所未見……)
沒有浪費絲毫的力量,正確無比的空間轉移。
就好像,真真正正的瞬間移動一般。
史上最年少七天騎士。
【貪食者】——加木原一王。
“哦?”
悠理發出脫線的感嘆時,一王早已經結束了行動。右手擺出勾爪狀,以雷光的速度刺向他的右眼球。
爪,踫觸到眼球——(譯︰還是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還不住手,一王君!”
突然間,傳來一個溫和女性的聲音。呼的,一王的手指停下了。
“切,麻煩的家伙來了。”
不爽的乍了乍舌,從悠理的肩上跳下。
“真是的,你在干什麼啊,一王君。明明都結束任務回到學校了,連課也不上,到處晃晃悠悠的。”
噗的,鼓起臉。猶如熱心老師般開口的是,黑瓜緋蜜。
聖春學院理事長,降魔騎士團團長。
同時,也是七天騎士的一角。
賦予她的稱號叫——【不從者】(譯︰まつろわぬ者,不順從之人,說不從之神應該就明白了吧-)
“這種學校還能學到什麼?還不如趕快把我送到魔界去,那邊能學到的還更多。”
“不行哦。一王君要在這所學院里培養常識和協調性。你雖然作為例外批準加入騎士團,但除了戰斗以外完全就是個孩子呢。”
“那又怎麼樣。”
一王極度無趣的說道。
“這種腐爛的世界,除了斗爭以外還有什麼?”
少年釋放出銳利的視線,但緋蜜卻笑著承受住了。
“當然有哦。比如愛啊,友情啊,其他還有很多呢。”
“……無聊。”
如嘔吐般的說著,一王離開了。
“啊,等等,一王君。快向悠理君道歉!”
雖然緋蜜慌張的試圖叫住他,但早已經沒有了人影。
“哎呀呀,真是個傷腦筋的孩子呢。雪羽(桑),悠理君,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雪羽答道。
“一王君真是的……動不動就還嘴,真是讓人困然呢。”
“是這樣嗎?在我看來,她好像非常順從您……”
那個好戰凶暴,擁有人外戰斗力的異端兒童,在緋蜜看來也只不過是個棘手的小孩子。雪羽不禁想起了她的異名。
【人類使】
黑瓜緋蜜,包含尊敬和蔑視雙重含義上,被周圍的人如此稱呼。
不僅擁有相當的戰斗力,同時在人心的掌握和組織管理上也見長。因看重她的這份才能,年僅二十六歲便升格為了團長。
所謂【人類使】的稱呼,也是對她實力的評價,算是對其【擅長通過魔法驅使人類】的諷刺。
“好久不見了,悠理君,大概有兩周了呢。”
緋蜜向悠理搭話道。
“說的也是呢,自辦理轉學手續以來吧。”
“已經習慣這所學院了嗎?”
“嘛,姑且吧。”
“那最好了。不過,成績好像不理想哦。”
“哈,哈,哈~”
看著裝腔作勢的笑著試圖蒙混過去的悠理,緋蜜露出了苦笑。
“不過,能和優等生的雪羽(桑)成為朋友我就放心了。要向她多多請教哦。”
那麼,我就此告辭了。緋蜜這麼說著,微微點了點頭也跟著離開了。
明明身為學院乃至騎士團的最高領導者,態度卻如此謙虛,某種意義上和一王形成對比。
“你和黑瓜團長的關系看起來不錯呢。”
“啊啊……嗯。好像,那個人和我師傅是熟人,大概是在入學的時候記住了我的名字吧。雪羽才是,她居然這麼清楚的記得你的名字,不愧是學院第一呢。”
說著,悠理吹了個口哨。
“話說回來,你的眼楮沒事吧?”
“嗯?怎麼,是在關心我嗎?”
“笨,笨蛋!我只不過是……”
“放心吧,小豆丁怎麼可能傷的了我。”
不過,悠理頓了頓。
“那家伙……居然能瞬間出現在我的眼前,真是個不容小視的小鬼頭呢。看來對身高有著相當大的自卑感。”
“不,單純只是你的態度太壞了吧……”
嘛,就事實來說,也只有一王本人知道了。
“話又說回來,黑瓜團長居然能馴服那麼凶暴的小豆丁……”
說到這里,悠理微微露出苦笑。
“這所學院,怪人還真不少呢。”
“這輪不到你來說。”
雪羽當場吐槽道。
在一片昏暗中,站著一名少女。
這里是——地下特殊訓練場,【象牙塔】的入口。
未經許可潛入至此的她面前,有一扇青白色厚重的大門。
閉上眼楮,像是在摸索著什麼。沒多久又睜開眼楮,將小型通信機抵在耳邊,開口道。
“博士。沒有錯,【象牙塔】有破壞過的痕跡。”
【是嗎。】
通信機中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是進行過某種大規模魔法兵器的實驗嗎?”
【不,不存在那種可能性。不管是何種魔法兵器,都不可能從內側破壞那個空間。恐怕是某種連學院方都始料不及的問題吧。】
“空間正在進行自我修復中。按照這個速度,大概會在明天的午後恢復。”
【原來如此,那麼——也只能行動了。】
听到博士的話語,少女不禁吸了口氣。
【把你送入這所學院已經兩個月了。沒想到,機會會這麼快的到來呢。不過,如果放棄這次機會,也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能行嗎?博士問道。
“是的。為了修復【象牙塔】,極大魔法陣的一部分會出現【破綻】。從那里突破的話——應該就能打開通往學院最深處的通道。”
【那麼行動吧,必須十分的注意。如果失敗的話,你連垃圾也不如。】
少女——點了點頭。
順從的,猶如操線人偶一般。
【一切,都是為了【災禍的黑魔女】大人。】
“一切,都是為了【災禍的黑魔女】大人。”
復述不可思議的宣言後,博士補充道。
【拜托你了——846號。】
“是。”
少女——社簡短的回答道。
臉上,不帶有絲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