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家 17
電話是三義會長老之一海叔打來的,他開口就說:「馬上去市中心醫院,昨晚大哥跟一個國際刑警開火了。」
「情況怎麼樣了?」
「剛從手術室出來,醫生說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對方是死是活?」
「被大哥殺了。」
「見鬼!把案發現場地點告訴我,我先處理那些條子的事。」
在祁宏為了自家大哥奔波的時候,黑楚文這邊也開始行動了。聽了祁宏的分析,當晚黑楚文就開始「審問」黑家二爺。其結果,所有人都有些失望。黑楚言根本不清楚任何事情,他只是知道在完成任務返回的當天下午,無意間發現院子裡有很多動物的屍體,緊接著,晚上他的手下就被罔象所殺。
黑楚文也試著用靈力在二哥的記憶中搜尋有價值的線索,但是二哥的意志力太強,他的靈力始終無法進入最深層的記憶。
黑楚言納悶地說:「為什麼你無法進入我最深的意識?而他就可以?」轉頭看了看正在賭氣玩自閉的夏凌歌,不解地問:「你鬧什麼脾氣?」
鬧什麼脾氣?這得問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親過來,到現在小心肝還撲通撲通直跳呢,哪有心情跟你們討論。夏凌歌在鬧彆扭,一旁的黑楚言臉上也有點掛不住,其實,事後他多少也有些後悔,倒不是因為冒冒失失就吻了夏凌歌這事,他後悔的是,該等涂戰陽走了以後再吻比較好。
黑楚文看了看好友,又看了看二哥,狡猾的傢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就說道:「凌歌,當初你是怎麼進入我二哥意識的?」
......
「凌歌,問你話呢。」
......
「凌歌!」
「楚文,這事急不來。我覺得,那個祁宏說的有幾分道理,今晚你跟小於再去基地宿舍看看。」
「黑楚言,為什麼你不跟黑子去?」夏凌歌終於肯開口說話,不過,他是巴望著黑楚言能趕緊走人。
越看這倆人越有意思,一向古板的二哥也有被嗆得說不出來的時候,而自己這位時不時就抽抽腦神經的好友看上去似乎非常忌憚二哥。在二哥面前,凌歌明顯是謹言慎行,少見少見,難得難得。黑楚文在心裡小小八卦了一下,轉而就把話題扯到二哥的身上,他說:「現在楚言還是被審查期間,他出面不方便。」
「不方便?大半夜的誰能看見你們?」
「凌歌,你以為涂戰陽就真的只是來探望你的?」黑楚文耐心教導夏同學。
「什麼意思?」
黑楚言把問題接了過去,就說道:「先不說這個,我的確是該跟你去看看。」
一聽這話夏凌歌高興了,黑楚文卻不答應。他說:「楚言,雖然有些話沒明說,但是涂戰陽是你們軍長安排過來的人,對這裡一半是保護,一半是監視。你們都是軍人,他能來露一面,已經是違反紀律了,你不要再給他惹麻煩。」
「大家各司其職,接了任務他怎麼做是他的事,我自己不會因為外在因素改變計劃。如果這事讓他為難,那他也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我們這些從部隊特殊學校畢業的人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誰做的事誰來扛。」
夏凌歌在一旁撇嘴,嘀咕著說:「人家為你背黑鍋也無所謂?」
「如果我為了他丟官喪命,也不會有半點怨言。」
夏凌歌氣的一拳捶在床上,指著黑楚言問:「你們倆什麼關係啊?」
「戰友。」
這兩個簡單的字讓夏凌歌很想把自己的臉變成「囧」樣。
看著又面牆去搞自閉的夏凌歌,黑楚文告訴二哥不用理會他。接著,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到了深夜十一點多的時候,黑楚文聯繫了於鶴,預定好碰面的地點。這一次,他們不擔心罔象了,所以,黑楚文叮囑於鶴:「除了自衛的武器以外,別帶太多武器。」
結果呢,在見到於鶴的時候,黑楚文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他提過少帶武器的事,這個娃娃臉的武器狂熱分子,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武器庫!實在看不出來,他把這麼多東西都藏哪兒了?
面對哭笑不得的黑楚文,於鶴有點不耐煩地問:「你搜完了,那就進去吧。」
「等等!你脖子上戴的什麼東西?」
「C4。」
黑楚文忍不住笑出來,心說:這小子把炸彈戴脖子上,真是有創意。
這一次,他們沒有大大方方地走進去,黑楚文用靈力截斷了圍牆上的紅外線和高壓電之後,兩個人直接翻牆而入。
在月色的掩護下他們很快就到了宿舍後面的那塊空地上,黑楚文想利用這個機會試試新得到的利刃有多大的能力,便將古邪拿了出來。他把古邪插入地面,那種感覺就像是切入一塊豆腐一樣。黑楚文在喜悅的同時,把靈力由刀柄灌入,滲透至地下。
這時候,於鶴隱藏在屋頂上做觀察,警戒著周圍一切的變動。大概過了能有十幾分鐘,就聽見黑楚文叫他的聲音。
「怎麼了?」跳下來的於鶴問道。
「上一次咱們來的時候,地下的五行之氣走勢正常,現在......」
「現在怎麼了?」
「下面好像有一個大洞,五行之氣無法流通。我要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著我。」
「我跟你一起下去。」
黑楚文自然不會同意於鶴的要求,好說歹說算是打消了他這個念頭。轉回頭,黑楚文在地面上畫出兩儀八卦的圖形,低聲喝道:「五方靈脈土居其中,祭靈師黑楚文以五德信為守,五志意為先,五元元信為本,化土成門。」誦完咒語,地面豁然打開一個洞口,站在一旁的於鶴面無表情的調侃了一句:「以後鑰匙丟了就找你。」
黑楚文不滿地回敬他:「我認為你會先一拳把門打爛。」說著,他已經縱身跳了下去,那洞口也跟著消失了。
黑暗的空間裡,黑楚文慢慢地用靈力搜索,很快就在接近地下五百米左右的位置發現了那個洞。等到他的腳穩穩地站住以後,才發現,這個洞還有一條從上面延伸下來的路。看那形狀,只容得下一個成年人的進出。
把靈火燃起,黑楚文發現這個地下洞大約有十平方的大小,在左側靠近地牆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大截的木頭。木頭?黑楚文納悶,怎麼會有木頭?他走過去仔細查看,發現這截木頭並不是人力砍伐下來的,兩端都有烏黑的地方,想必是被雷劈斷而成。這木頭很大很粗,黑楚文估摸著要三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圈住,其長度卻有點問題了,大約只有180厘米左右。
從被雷劈的痕跡來看,這塊木頭存放在這裡的時間並不長,頂多也就是半年左右。黑楚文用古邪把烏黑的地方掛掉,露出裡面的年輪,粗略的估計一下,這塊木頭至少有上百的時間。
在五行之中,木是克土的,可一塊百年的死木被放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想著想著,黑楚文的手就已經不知不覺地摸著這截木頭了,突然!他一個激靈,眼睛瞪得老大,心下駭然。能夠讓黑楚文如此驚訝的原因,就是他發現,這截木頭——有生命跡象。
驚愕之餘,黑楚文運足靈力開始探測這木頭的生命來源,豈知,他的靈力才剛剛進去一點,雙眉之間就火燒火燎的疼痛起來。他猛地收回手,捂著眉心。
一直被封印著的陰陽眼對木頭有了反映,這讓黑楚文格外驚訝。一年多以來,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都沒無法重新打開陰陽眼,他天生的陰陽眼就像是退化消失的一個器官,半點痕跡都找不到。在他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竟然有了這樣劇烈的反映,黑楚文不止是驚訝,還有驚喜。
他壓下眉間的劇痛,緊盯著眼前的木頭看。這一次,他不想冒進,用古邪猛地刺入木中,發現任何反映沒有,這說明有生命的不是木頭,而是木頭裡面藏著的東西。既然裡面有玩意,那就不用客氣了,都說「鐵杵磨成針」,這一次,黑楚文要用一把匕首,把這百年的古木削成一根小鉛筆!
要說古邪也真給他爭氣,削這大塊頭就像是切麵團一樣,僅僅十分鐘,木頭就已經被他削出一個大大的凹槽。正當他準備脫了衣服,掄起膀子大幹一場的時候,就聽身後那條通道「轟」的一聲!
黑楚文回頭看去,發現唯一的出路已經坍塌,徹底被堵死了。他笑了笑,似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原本他也沒打算從那裡出去,只是少了一條追蹤下去的線索而已。雖然他沒有開始慌亂,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他完全驚訝了。他發現,體內的靈力開始消失,力氣開始消失,就連意識都開始消失。
「天玄地黃,固我本靈。」黑楚文隨口念了一句咒語,但是卻不見有一點效果。他深深提了一口存在體內的空氣,告誡自己絕對不要驚慌。
現在的局面很糟糕,沒有靈力就無法打開五方之門,唯一的通道已經塌陷,用自己這點正在消失的體力挖出去八成是做白日夢。想到這裡,黑楚文冷冷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古木說道:「你要留下我作伴嗎?」
古木安靜的彷彿真是一塊死木,黑楚文拍了拍,又道:「可惜啊,我還有很多未了的心願。雖然我命中注定不會壽終,但是,還有人等著我出去給他一個承諾的兌現。所以,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都......」說到這裡,黑楚文突然打住了。他手掌下的木頭開始有了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來自物質,而是一種情緒的渲染。這是一種混雜了太多情緒的衝擊,黑楚文感覺到了悲憤、無奈、困惑、懊悔、還有一種霸氣!
他驚愕地看著眼前這截古木,竟不知不覺的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