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詛術16
黑楚文押著祁宏回了家,悶聲不語地把從夏凌歌那裡拿來的桃皮白和竹葉用大鍋煮了。一直等在客廳裡的祁宏見黑楚文這一路都沒說話,那臉色更是陰的快要滴出水來,也不敢再詢問辦公室發生的事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見黑楚文等端著一碗正冒熱氣的水走了出來,簡潔地說:「喝了。」
「什麼東西?」祁宏聞著那古怪的味道大有打死也不喝的趨勢。
「讓你喝就喝,對你有好處。」
「你先說,剛才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這是用那些做的嗎?喝了以後不會有化學反映嗎?」
黑楚文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好說:「這叫解穢湯,用竹葉和桃樹皮煮的,用來驅散你身上的魚腥味。」
「我,我看見你煮了一大鍋,該不會都要我喝了吧?」開玩笑,這東西玩喝到肚子裡,魚腥味是沒了,回頭肯定要拉肚子。
黑楚文本來就沒多少耐心給他上玄學普及教育,見他囉嗦起來就沒完,還有繼續盤問的意思,很不耐煩地說:「毒不死你啊,看看。」說著,黑楚文自己喝了一口。隨後,威脅道:「要麼自己喝掉,要麼我餵你喝。」
「我自己喝!」祁宏氣惱的把黑楚文手裡的碗搶過來,憋了一口氣咕咚咕咚喝的一滴不剩。
非常滿意的看著祁宏把空碗扔在沙發上,黑楚文抓住他的手腕就朝浴室走,祁宏急了:「你幹什麼?」
「還沒完,過來。」
把祁宏塞進了浴室,又把一大鍋的解穢湯拿過來放在地上,黑楚文走到他面前,說:「把護身符給我。」
祁宏沒吭聲,摘下祭靈符就扔了過去,黑楚文依舊冷著臉告訴他:「用毛巾沾著解穢湯擦身子,直到把所有的湯汁都用完為止。我在外面等著,不准偷工減料。」
黑楚文離開以後,祁宏懷著當年窮苦老百姓對待地主老財的心情在心裡把黑楚文痛罵了一番,最後,還是乖乖的退下了衣服用解穢湯開始擦洗身體,當他擦到腳腕上還留有黑爪印的地方,一股鑽心的疼讓他大汗淋漓,他想要出去問問黑楚文這是怎麼回事?可一想到他惡劣的態度再看看已經有些消退的黑色,就打消了這主意。
洗過了身子以後,祁宏發覺魚腥味真的沒有了,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他剛剛推開浴室門,就看見黑楚文站在門口,不等他發難,黑楚文的手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神智就忽悠一下子沉到了睡眠中。
對待這麼不老實的人就要用非常手段,黑楚文弄睡了祁宏,把他抱起來送進臥室裡。隨後,在祁宏家中布下了聚陽鎮邪陣,又把桑樹釘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忙活完這些,就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看了看在熟睡中的人,不敢多有停留就離開了。
在鑒證組那裡取了化驗結果,正和自己想的一樣就是采生妖術!可黑楚文並不覺得可以高興,因為他不瞭解采生妖術,只是知道用狗肉或者是牛肉可以破法,但是這樣是抓不到施術者的。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電梯,電梯裡已經有兩個反黑組的同事在了,他們看見黑楚文有點同情地問:「怎麼樣,三義會的律師不好擺弄吧?」
黑楚文笑著點點頭,電梯停下來了,一個女同事低著頭小臉紅撲撲的走了出去。剩下的一個男同事,很無奈的拍了拍黑楚文的肩,說:「小黎對你的心思大家都看出出來了,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黑楚文依舊笑而不答,對方感慨道:「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黑子,你這樣下去,下輩子就要裸奔了。」
哭笑不得的走出了電梯,腦子裡想到了一件在家裡沉睡的衣服,不知道該不該試穿一次。想到祁宏,黑楚文的表情就冷了下來,深潭一般的重瞳中溢滿了殺氣。
站在警察局門口,黑楚文計算了一下時間,就先聯絡了夏凌歌。
「你去見賈武了沒有?」黑楚文問道。
「沒見著。不過,有了新的發現,馬山過來吧。」
聽夏凌歌興奮的聲音,黑楚文就知道他的發現肯定不小,忙叫了計程車就去了李笑的別墅。
趕到李笑別墅的時候,夏凌歌站在門口等著他,見了黑楚文第一個反應就跳出去好遠,對他說:「你身上的鬼氣也太重了,遇著什麼玩意了?」
黑楚文一臉地不悅,告訴他:「大白天的遇到三個女鬼,外加一個施了幻術的豬頭。」
「哪裡?」
「祁宏的辦公室。」
倆人邊走邊說,夏凌歌懶散的模樣和他嘴裡的話一點不搭調:「按理說,鬼在白天是出不來的,除非有什麼東西可以憑借。問題是,你怎麼還用了道家的驅鬼咒?」「我懷疑對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從打第一次交手我就沒用過祭靈術,我不想這麼早就洩底,所以才用了最普及的道家法術。凌歌,對方似乎急於要殺了祁宏,並想要借我的手。」
「可祁宏到底有什麼問題呢?你沒問問嗎?」
「不到時候。我知道他隱瞞了很多事,不到關鍵時候我不會問。說說你發現的情況吧。」
說到這裡,他們已經來到了李笑臥室的門口,夏凌歌扯了扯嘴角,沒回答黑楚文,推開了臥室的門。迎接黑楚文的是滿室的狼藉和......
「這個你是怎麼弄的?」黑楚文指著地面像是被炸彈光顧後的一個大坑問道。
夏凌歌非常自豪地說:「我的新招數,金靈爆破功!」
「什麼?」
「金靈的金,金靈的靈,爆破的爆破,簡稱;金靈爆破功!」
黑楚文被氣樂了,給了夏凌歌一頓臭損:「你小學畢業了沒有?你起這破名也不怕出門被雷劈?」
「就知道會被你損,走過去看看下面吧,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黑楚文瞪了一眼夏凌歌疾步走到大坑邊緣,朝下面一看,就猛得倒吸了一口氣。在大坑的底部,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八具白森森的屍骨。這八具屍骨都是面朝下,頭朝著地坑中心,腳朝著地坑的邊緣,黑楚文緊盯著屍骨看的同時,自語道:「俯身葬!凌歌,你怎麼發現的?」
「說來話長,當時我......」
「給你一分鐘。」
「嘁!賈武失蹤,我用法力做出來的尋蹤鳥在還沒飛出去就被吸到了地面,我就懷疑地下有什麼古怪,所以就打開看看。」
黑楚文歎了口氣,責備他:「你就不能用點正常的方法?發現屍骨我一定要通知局裡,這種場面你要我怎麼解釋?」
「我管你!」
好友的無賴勁又來了,黑楚文頗為頭疼的搖搖頭,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夏凌歌站在上面很淡定地吐糟:「楚文兄,你這樣好嗎?會留下腳印和指紋哦,警察那邊你怎麼解釋啊?」
「不勞你費心。」
「哎呀,楚文兄,這就不好了吧。畢竟我也算找出了,喂,別動了,你想幹什麼啊?」看見黑楚文正在動手擺弄屍骨,夏凌歌急得就跳了下去。
「黑子,屍骨不能復原,你真的會有麻煩。」
黑楚文的眉頭緊鎖著,手中拿起一具屍骨的頭骨,放平舉到了夏凌歌的眼前,說:「看看裡面。」
夏凌歌稍稍彎下腰找了一個最佳的觀察點細看,只見在頭骨的內側,也就是天靈蓋下面被寫上了咒符,原材料一看就是上等的硃砂。這時候,黑楚文放下頭骨,指著另一具說:「這一具,在尾骨上被寫下咒文,位置剛好是海底輪。」說著,他看了看其他的屍骨,繼續對夏凌歌說:「如果我沒有猜錯,另外的幾句屍骨上肯定在喉輪.眉心輪.心輪被寫下咒文了。找找。」
夏凌歌也沒有心情開玩笑了,他們倆人分別開始檢查這八具屍骨。雖然他們檢查的非常仔細,可只有七具屍骨上有咒文,夏凌歌不免有些不解地問:「怎麼回事?」黑楚文放下一根腿骨,就說:「你應該想到,這七具屍骨上被寫了咒文的位置剛好和人的七魄所在相吻合,第八具是不能有咒文的,因為它的價值是三魂。凌歌,我們這些修習法術的人最忌諱的是什麼?」
「我們的忌諱?這要說起來就太多吧,我入師門的時候,師傅就給我立下五條戒律。」
黑楚文不在意陰氣森森的地坑和身邊的白骨,他坐在坑底就對夏凌歌說:」我們這些異於常人的人不論正邪都有一條禁忌,就是讓死者復生。」
夏凌歌猛地一震,吞嚥了一口口水,問:「你是說,這是一種復生術?」
「沒錯,儘管我只是在書上看過,但一直記得很清楚。要分七年收集七個人的七魄,再找一個陰命的人收了三魂,最後,還要有一個容器。這也是一種黑巫術,類似借屍還魂。」
夏凌歌越聽越來氣,一腳踢開一個頭骨,憤憤地說:「這是癡心妄想!不管什麼法術,都不可能讓死者復生,最多只能堅持幾年而已。」
「對,可從古至今還是有人不斷的嘗試和創造著這種逆天的法術。我們暫且不說這個借屍還魂,這裡的八具屍骨還有另一種作用。你曾經跟李笑的魂魄交過手,我們都納悶,為什麼李笑剛死不久會有那麼大的法力,原因就在這些屍骨上。」
「九陰九陽煉魂陣!我靠,這他媽的是個陣法啊。」夏凌歌一個高跳起來,看樣子是氣急了。
「這別墅裡肯定還有九面銅鏡或者是玉鏡來充當九陽,而我們肯定還需要再把別墅從裡到外翻一遍,找出第九具屍骨。絕對錯不了,這就是九陰九陽煉魂陣!不管你是死了千年已成為煞的魂魄,還是剛死不到一天的魂魄,只要進到這裡來,就會法力大增。這就是為什麼你在李笑手裡吃虧的原因。」
「那第九具屍骨的位置應該不難找,只要按照方位計算,應該可以找到。」
「別傻了。為什麼施術者不把九具屍骨放在一起?如果施術者把九具屍骨放在一起的話,就會更有威力。可是,這裡為什麼只有八具?」
「直接說結果,廢話省略。」
「第九具屍骨是陣眼!」
夏凌歌一拍腦門,來了句:「我操」。
他們都明白,一個陣法的陣眼是由施術者根據地理位置和自身法力高低而定,其中還要考慮到時間、威力以及範圍等等,因此,每個人的陣法陣眼都在不同的位置上。而陣眼就等於是陣法的心臟,因此,施術者們都處心積慮的要隱藏好陣眼,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是有點麻煩。黑楚文可以肯定,如果只有他們倆人找陣眼,恐怕是要不少時間,可是,時間對他們來說都非常緊缺,至少黑楚文就很想盡快瞭解此事。思前想後,他說:「報警。」
「黑子,警察來也未必有用,他們總不會把地面都刨了吧?」
「以後常動動腦子,別光是用你那一身的蠻力。我們藏起幾塊屍骨不就得了,我那些同事找到殘缺不全的屍骨,肯定會刨地三尺找其他的,這樣一來我們就省力了。」
「黑子,你真他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