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問鬼
張郁佳見到姚老頭是在中午吃了午飯之後,他借著休息的兩個小時時間出來的,正好姚老頭說要到這附近辦事情,所以兩人就約了見個面。
張鬱佳本以為他說的這個地方起碼也是一個能談話的地方,不想卻是去到醫院後面一個老式居民樓門口,那時他進去就看見不遠處匆匆而過的一個身影,說實話,天天在一個辦公室,就他的腳步聲張鬱佳都能聽得出來,何況他身上還背著一個骷髏,滿臉泛著幽綠色,和這炎炎夏日真的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姚孟達剛從一個老式的小套間裏走出來,一臉的得意樣,見了張鬱佳來,便揚著他那一字眉道:“幾天不見,你身上的陰氣又重了,難不成那鬼沒有給你排毒?”
“什麼意思?”
“瞧你這情況,已經到了繶出的地步,要是不出意料的話,你身上一定開始出菱斑了,正常會出在腰間或者背上。”
被姚老頭這麼一說,張鬱佳陡然想起自己腰間一塊黑色的痣,這就將上衣撩起來,不想幾天沒有注意它,竟然有指甲蓋那麼大了,碰了碰依然呈青褐色,於是他有些不安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陰毒啊,我都告訴過你了,你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你現在的命是那只鬼給你改的,被改了的命很弱的,而且陽氣很低,你身上這個菱斑就是陰氣的排出點,它有多大就表示你身上的陰氣有多盛,要是等它長得超過你心臟那麼大,你也就等於一隻鬼了。”姚孟達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他那些做場子的東西,然後不緊不慢的下樓,那表情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比穿衣吃飯還有小的事情一樣。
可張鬱佳可不能淡定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變成鬼會是什麼樣子的,這要真的變成了鬼,那他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於是立馬跟上去道:“那怎麼辦啊?難不成改了命也不能活長久嗎?”
姚孟達聽了這話聽了下來,不陰不陽的朝他看了一眼,那表情極其怪異,半晌才又抖著他的一字眉道:“你倆好幾天沒有過了吧?”
“沒有什麼?”張鬱佳聽罷一愣,再看這老頭一臉的賊樣,驀地就了然了他的心思,於是立馬就道:“你別瞎說,我們很清白。”
“切!”老頭瞥眼一聲嗤,繼續悠道:“這東西除不了,不過卻能讓他停止生長,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清不白啊,太清白了才會出事情的。”
張鬱佳料到他老沒正經,不過沒有想過這麼不正經,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他心知自己鬥不過他,隨口便轉移話題道:“剛才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人過去?”
“你說的那個醫生?”
張鬱佳一愣:“你知道他?那他身上背著的骷髏你看見了沒有啊?”
“那不是骷髏,那是鎏陽傀儡,是一些缺德鬼控制的小鬼,因為鎏陽傀儡不能投胎,陰氣太盛,所以它們只能附在人的三寸之外,三寸也稱為陽隙。”
張鬱佳一聽這話瞬間有點了然了,他覺著每次有劉奇在的手術必有蹊蹺,原來就是這個傀儡搞的鬼,這樣下去還不鬧出更多的人命來?於是立馬又問道:“那那個傀儡要附在他身上多久啊?”
姚孟達瞥了瞥道:“這個就看那個缺德鬼的意思了,他要是願意的話,一輩子也可以,這種事情我們管不著,就像你們家那只一樣。”
張鬱佳一聽話氣急道:“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還以為你上回被鬼嚇著了起不來呢。”
姚孟達一聽這話,瞬間黑了臉,要知道一個驅鬼大師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相當丟臉的一件事情,如今還被這小滑頭拿出來說,簡直是無地自容,不過到底薑是老的辣,馳騁沙場這麼多年,他的心態也是被練得爐火純青,僅僅只是一個哧聲就緩過神道:“小兔崽子,這麼不懂得尊老愛幼,會遭報應的。”
張鬱佳不睬他這句話,立馬上了正題道:“我昨天晚上和你說的事情,你有幫我想辦法嗎?”
“這種事情當然是等她出來的時候再問她,不然的話難不成你要滿大街的問是誰害了她?”
“那你現在叫我來做什麼?”說話間,張鬱佳已經跟著他走到了樓下的一走廊中。
說實話,這七十年代初建的居民樓基本都成了危樓,那因為當初建築理念的局限性,少了良好的防水台和排水系統,大部分都被雨水沖成了烏黑色,背陰的地方還有大塊的青苔,有的地方連著水泥大塊的脫落都看見裏面的磚頭和泥巴,上面都是被拆遷隊用紅色的顏料畫的‘拆’字,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搬走了,只留下個別釘子戶還在住著,時不時傳來一聲呼喊聲都能回蕩好久,都讓人感覺陰森森的。
姚老頭手裏拿著羅盤,嘴裏嘀嘀咕咕的說這些聽不清楚的咒語,一直走到一個破了門的地下倉庫,這才停下來道:“想問那個鬼事情,我總得找兩個翻譯吧,不然的話豈不是白問?!”
姚孟達的這句話張鬱佳起初還沒有聽懂,見他推開這年久失修吱吱呀呀的破鐵門,然後躡手躡腳的尋了個角落在開始擺道場,這才大概清楚他可能是要捉鬼,可令他不明白的是,那個鬼的話他聽不懂,難不成這個鬼他就聽懂了?
可還沒有等張鬱佳開口,姚孟達就豎起食指對著他噓到:“小心把它嚇跑了,你就跟著受罪吧。”
張鬱佳見他頗有些神理,於是立馬噤聲,然後準備出了這門就在外面靜靜地等著他,畢竟那天在女廁所的事情他至今心有餘悸,為了不重蹈覆轍,他決定當個旁觀者就行了。
可是人的腳總是會不知不覺的走錯路,這個局他既然進了來,再想出去的時候就很難了。
這會子只當他離著那門還有兩步遠的時候,破鐵門突然的關了上,那力道之猛,使得上面翹起來的繡鐵皮都碎了一地,而原來就只能透著那破門照進來的兩抹暗光,再這麼被一關,也只能看見上面的星星點點了,如是一陣陰風襲來,吹得張鬱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要不要這麼恐怖啊?”張鬱佳佯裝淡定的說道,一邊卻朝著那姚老頭的影子走去。
姚老頭卻再次發出了一個噓聲,後將一個冰涼的東西放在他的手裏,張鬱佳起初以為是一塊冰,但摸了半天才想起,這就是那塊死玉,還是傳家寶貝的。而寶貝給了他過後也不說讓他站著還是蹲著,總之惹得張鬱佳站著也不是蹲著也不是,最後索性貼著牆,儘量讓自己不中槍。
一會子,只聽一聲清脆的銀鈴聲響,就見遠方一點火星朝著這裏飛來,那速度不快,就像是有意在等著什麼東西一樣,每響幾聲就停下來一下,然後繼續走。
隨著那火星越來越近,張鬱佳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終於看清那是一張燒著的符紙,如此張鬱佳不禁奇怪,想這房子前後不過也就八米多寬,這麼個地下倉庫,就算大也應該大不了哪里去,怎麼現在看那符紙在空中飄浮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大廈的車庫那麼深一樣,更何況他記得他剛才進來的時候一樣就看見了沒多遠的牆壁,難不成他又遇上迷魂陣?
這麼一想,他立馬朝著旁邊的姚孟達看去,見他也在全神貫注的盯著那符紙望,張鬱佳這才放心下來,為了安全著想,他還是蹲在姚老頭的身邊比較好。
剛蹲下不久,就見那符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自行將紙燃盡之後就消失了,而符紙消失的同時,那地上突然有火燃燒起來,火是幽幽地藍色,沒有強烈的光,就像是鬼火一樣的陰森,成了一個圓形的形狀,緊著中間又隨著那火苗溜過去後燒了起來,遠遠看去像是一個事先擺好的陣形,張鬱佳甚至都沒有看見姚老頭是什麼時候過去擺的。
為了安全著想,張鬱佳又往姚老頭的身邊靠了靠,儘量讓自己處於隱身狀態,可這時,姚老頭突然起身,然後雙手背後朝著那藍火走去,直至到了那邊上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半晌才幽道:“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語即畢,沒多久就見陣中間就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黑色人影,她仿佛被那藍色的火行陣給拖住了一樣,只要一動就會砰氣好幾處的火焰,燒得她直叫喚,那聲音像是來自塚中枯骨,聽了能讓人撕心裂肺,而偏偏她就不安分的很,不停的和那陣反抗著,惹得張鬱佳被這聲音聽得五臟六腑都倒騰起來,這就不得不用手捂上耳朵,即便如此,他的耳膜還是隱隱的疼。
這時,只從手縫裏聽姚老頭嚶嚶道:“你說了這麼多條件,我只能答應一個,你自己挑一個吧。”
張鬱佳一愣,就這狼吼鬼叫的,居然也算是在說話?倒是佩服的是,竟然他也聽得懂。
姚老頭話畢,那影子又掙扎起來,藍火隨著那嘶吼歡快的上下竄動,因著那透明的黑色人影,倒真像是鬼火了。
這時,姚老頭又道:“行,我答應你。”
隨即,他從張鬱佳手裏將那死玉拿了走,死玉一離開張鬱佳的手,張鬱佳頓時覺著緩和了好多,不想他半天都沒有將那死玉給捂熱,倒是那死玉將他給凍得渾身顫抖。
大致過了十來分鐘,老頭又和那黑影子對了幾句上下打不著的話之後,這就將那黑影給收進了死玉中,而黑影一消失,那鬼火自然也就熄了,沒過一會子這個地下倉庫便悶熱得要命,似是立馬回到現實中了一樣,於是張鬱佳頗為好奇的問道:“你和那鬼說了什麼?”。
姚孟達笑盈盈的瞥了他一眼道:“人鬼協議怎麼能隨便告訴你,不過你晚上就知道了。”
張鬱佳聽罷心下將他狠狠地詛咒了一把,後不忘說道:“小氣鬼。”
姚孟達也不生氣,只在出了倉庫門的時候門後面貼了兩張符,歎了口氣道:“大的它跑了,不過不要緊,我已經收了小的,他遲早要來找我。”
張鬱佳一愣,“你意思說剛才裏面有兩個鬼?”
姚孟達點點頭道:“原來有三個,去年被我收了一個,我看那他倆沒犯事就留著了,結果他倆不知道被什麼刺激了,害了好幾個人,我只好將他們收了。”
張鬱佳心下一涼,感情這老頭就是不靠譜,捉鬼還能將鬼捉跑了,估計這就是技術不到家的原因,就像那天,雖然楊允澤將那事說的有點門路,但他還是覺著,這老頭以後要是死的話,說不定就是被鬼……
張鬱佳正想得如火如荼,姚老頭忽然轉過身對他說道:“小子,你要是再敢在心裏詛咒我,信不信我讓你身邊那個鬼今晚幫你排毒一晚上。”
“你……”張鬱佳又心虛又氣憤,瞪著眼看他半天,最後想到自己那個強上未遂的畫面,最終蔫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