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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絕之 媚蠱》第6章
5•蛇之食糧

  風和日麗天氣清,盟院左側的大空地上,半人高的擂臺已經搭就,旌旗飛揚,盟主及擔任裁判的前輩們端坐其下,酸枝圈椅供耆老們坐著觀戰,預備上場比試的人則在一旁草棚處摩拳擦掌。

  來看熱鬧的也多,因為擂臺周圍數尺內不許閒雜人等靠近,因此容許範圍內圍了黑壓壓的人牆,其中自然包括參賽者的親友、為心儀者搖旗呐喊者、各路來觀摩的鏢師拳師、或是綠林豪傑等等。

  這個場合裏、尤其關係到未來的聲望及美人是否能抱在懷,不緊張的人不是人,我也跟著大少爺在草棚下待著,他一身勁裝氣宇軒昂,看來一點兒也不緊張。

  並非他不是人,知主莫若僕,我知道他不緊張是因為他粗枝大葉。

  「大少爺,比試規則你沒忘吧?」我問。

  「不就上去打贏了就成?」他一臉我問了笨問題的樣子。

  我搖搖欲墜,真被他給打敗。

  「昨晚盟主說的話你都沒在聽,看姑娘看傻了對不對!」我罵:「淘汰制,比輸了滾回家,贏了就繼續跟其他的勝者打,五天賽事裏贏到最後的就是盟主,懂嗎?」

  「阿衡你厲害,昨晚上盟主囉嗦一堆守則,你幾句話就講出重點了。」他笑笑一敲我額頭,噢,好痛。

  我忍下,又說:「可以使用武器,卻是只比武功不賭生死,擂臺上點到為止,若使用陰毒的伎倆來暗算他人,則成為武林盟的敵人……」

  「知道知道,你比我娘還囉嗦。」他有些個不耐煩了。

  我還想說下去,卻見他又把專注的眼光放在尉遲煬身上,那位武林第一美女正坐在旗旌下、她祖父的身旁,巧笑倩兮美目流盼,一顰一笑都惹人愛憐。

  不只少爺,草棚下所有準備上場攻擂的人都露出垂涎之意。

  他們的心思不難瞭解,只要能在這幾天的比試下贏到最後,不但能一戰成名天下知,還能娶回讓人豔羨的美嬌妻,對一個初出江湖的後生晚輩而言,沒什麼比這更能平步青雲的事了。

  見少爺的心思飛得老遠,我什麼也說不下去了,輕巧退了開去,雖說秋高氣爽,可是草棚人多推來擠去,我再待下去又得冒一身汗。

  這兩天是初賽,很快就能踢掉一半的賽者,我知道還有好幾個比試後才輪到大少爺上場,於是悄悄離開到圍觀的人牆之外,一處樹林邊上透氣。

  這裏樹木叢雜,陰涼無人,潮濕的野草味與淙淙的涓流聲和在一塊兒,聞之讓人清爽,我轉了個彎到樹叢後,果然有一條小溪流,於是坐在溪石邊,發呆。

  說老實話,我什麼都沒想,純粹討厭人多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個能自在發呆的地方,覺得很幸運,可惜沒多久就有有踩踏碎石的腳步聲靠近,壞了我的寧靜。

  裝沒聽到,撿著小枯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撩動水紋。

  「阿衡,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有緣?」白草澤說。

  「明明是你故意的,跟緣分無關。」頭也不回,我答。

  「你家少爺就要上場,要知道刀槍無眼,擂臺上誰勝誰負還不知道,要是他不小心受了傷,你得在一旁照顧吧?」他戲謔的說。

  「你才應該在現場待命,白先生,武林盟花了錢請你來的,你怠忽職守,不愧疚嗎?」我反問。

  「千醫門的有情聖手也在,小傷輪不到我,大傷他來搞定,我在不在沒影響。」他說。

  枯枝被我幾下就玩斷了,放水裏任流走,直到看不見一丁點影兒,我才站起身,回頭迎視他。

  「……襄盛樓那個晚上,我家少爺的確中了毒,白先生是否知道些內幕?」挑白了問。

  「我下的藥。我跟你家少爺沒仇,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他坦承不諱。

  「誰委託的?」我又問。

  「我收了錢,不能說。其實很好猜,你心裏大概有答案,又何必問我?」他指指我,又說:「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得回答我的,這才公平,是吧?」

  「能說的我就說。」聳聳肩我答。

  「我用的藥材相當特殊,以黔桂交界處方有的山獺之鞭為主藥材。你應當知道,天上鴇鳥最淫,地下自屬山獺,若某山中有山獺出現,雌獸都難逃其手。」

  嗯,我聽過,山獺的鞭物及外腎是最強力的壯陽藥,至於它身體其餘的部分則是滋陰聖品,只是這獸的行動迅如奔雷,相當難捉。

  他解釋下去:「……我這帖藥是強劑,中者無方可解,須與人交合至精饋人乏為止……」

  「這藥太缺德了。」我平靜地說:「用這藥害人的人更缺德。」

  「就算缺德,卻不會奪人性命。我好奇的是:整夜我都守在廂房廊道出入口,卻未見有女子進出,翌日見到你家少爺神清氣爽,連個後遺症也沒有,真是耐人尋味啊……」

  「少爺天賦異秉,不靠他人之手,自己就能解決。」我說。

  「我說過,這春藥無方可緩解,就算你家少爺是自己解決,或是偷渡了姑娘進去幫著泄欲,他第二天都應該萎靡不堪,非得休養個三、五天不可……除非……唯有……」

  我心咚咚打大鼓,卻裝著一無所知,等他說。

  「唯有以更兇猛暴烈的春藥將之壓制下去,所謂以毒攻毒也。放眼天下,就我所知的藥物裏,只有一種媚藥能達到這效果,解了山獺之毒……」

  「哦?」我偏頭,刻意的略表驚異。

  他回以成竹在胸的恬然表情:「你應該也聽過的,天下第一『媚蠱』。」

  我呼吸頓住,接著微笑,對他說:「不、我沒聽過。」

  他還想說些什麼,擂臺處這時有了騷動,人群發出的嗡嗡聲浪潮一般傳遞到這裏,擂臺賽似是已經開始。

  我鬆了一口氣,對白草澤說:「少爺就快上場了,我這得去助威呢,白先生一道走吧,你是醫手,不在現場說不過去。」

  「也是,那走吧。」他陪笑,笑聲如夜梟的咯咯驚悚。

  在前兩天的賽事裏,「飄然燕鳳龍」三個人都順利打敗第一輪的對手,剛勝手的他們並未離開,都留在擂臺周圍觀察敵情,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每一場的勝利者都可能是他們下一個對手。

  好武的人總是對武技有異樣狂熱,參加盟主賽的人又來自四面八方,武藝更擅勝場,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觀摩到各家精湛的武技,以我家大少爺那樣的好武成癡,待在擂臺邊根本是樂不思蜀。

  我沒他一頭熱,卻因為無聊而在附近東繞西逛,發現場外比擂臺還熱鬧,有人做莊開賭注,每一場比賽都有人押,簡直把那些盟主候選人當成了鬥雞走馬裏的主角。

  就我的打聽,目前大熱門有四個人,三個是燕鳳龍,另一個則是之前提到過的無塵劍客蕭浪,據說這四人的武藝各有所長,也因此才過了兩天,對盟主人選的押注就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武林盟院裏也賭的沸沸湯湯,據可靠消息透露,某耆老以他具經驗的眼光來評估,「行風劍」燕行風與「無塵劍」蕭浪最有希望奪魁,就連武林第一美女尉遲煬也透露,這兩人任誰勝了都有資格當她夫婿,尉遲東更是樂見其成。

  大少爺聽了我的小道消息之後,大喜,讓我拿銀子去買他贏。

  「不怕我們把錢都輸光,最後得行乞回家?」照例潑他一大桶冷水。

  他捏我的臉,罵:「對你的大少爺那麼沒信心?阿衡,我有時都懷疑你是烏鴉精轉世,一天到晚說衰話。」

  恨恨瞪他,本人的格一下從騷狐狸成了烏鴉精,氣了,忍不住又反諷。

  「少爺你跟龍鳳兩少爺雖然是好友,卻要在擂臺上爭名、爭光耀門楣的機會、爭老婆,爭一口氣,爭到最後說不定還會反目成仇,不累嗎?」

  「累的是你這個笨僕人。」他怒眼圓睜:「小娃兒從娘胎出來就為了爭一口氣在那裏哇哇哭,爭強好勝有什麼不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上了擂臺就不打算輸,你在那邊想天想地想那麼多頭不會痛嗎?」

  「誰叫大少爺你從來不動腦筋?就一個牛性子,哪天再被人下毒你就知道厲害了。」我生氣又回嘴。

  「你又烏鴉嘴了,少爺我哪會殘到再被下一次春藥……咦,如果是上回那種毒,再試一回也不錯,夢裏的騷狐狸真是又蕩又香……」

  「大少爺!」我真是氣到變臉了。

  「我說的是真的,阿衡你臉怎麼紅了?發燒?」他問著就要靠過來探我的額頭。

  我退,我退退退到牆邊,然後大聲問:「不是說尉遲姑娘跟你夢裏的那個同樣漂亮?把人給娶回家之後,愛怎麼蕩怎麼香都隨你意思,哪需要犯賤再被下藥?」

  愈說愈氣,上回為瞭解他藥毒,幾乎讓我丟掉半條小命,他還當享樂呢,我發誓,下次絕不幫他了,就讓他給爆死。

  可惡,大少爺又打算拿我來練劍了。

  傍晚時分,偌大的院裏少了很多人,飲恨的輸家已經黯然的打包行李回去,看著那些頹唐的背影,滿淒涼的。

  留下的勝者可不是這樣,他們有得聊呢,一個說王兄你今天的掃堂腿夠勁啊,另一個答李兄的拳打臥牛則是力道迅猛,難怪對手最後屁滾尿流遁去。

  他們聊得愉快,自然沒我們僕人的事,用膳時間到,少爺他們都往食堂去。食堂外另有大鍋菜飯供劍童或僕人們食用,我雖食欲不好,也舀了小碗吃,遇上鳳雨樓跟龍倚空那兩劍童也毫不意外。

  鳳家的那個叫鳳翎,龍家的叫龍三,觀賽時跟他們倒是結成了好友,邊吃邊聊,雖說聊上了天,彼此間還是多所保留,話說三分就好。

  我們這三個在一起,算是滿令人矚目的存在,因為伺候的少爺都是盟主賽的大熱門,另外一群人也相當受矚目,那就是以無塵劍客蕭浪的劍童為首的一個群體。

  蕭浪的劍童叫做蕭中,態度囂張,在一群劍童之中特別的顯眼,穿的是錦衣,相貌也精緻,整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就覺得他一直靠近我們。

  「我們公子的殺招多著呢,目前為止還沒誰能逼出他的真本事,哼哼,真要到了最後決戰,什麼燕啊鳳啊龍的,就算能飛,也會被串成叉燒,逃不了。」

  他故意將音量放的大又響,講完還惹得身邊一群人一起陪訕笑。

  鳳翎跟龍三年紀小,血氣未定,聽了帶刺的話就不高興,尤其是鳳翎,牙尖嘴利的性子跟鳳雨樓差不多,聽了挑釁的話忍不住挑眉要諷刺回去。

  「原來大名鼎鼎的無塵劍就只能拿來做叉燒串,這叫什麼?不就是浪得虛名嗎?」鳳翎攤攤手。

  噗──非放屁也,而是我的笑聲,對不起啊,想到英雄俠膽的無塵劍客拿劍串燒烤肉的畫面,我忍不住就笑出來了。

  蕭中一下就被激怒,瞋恨狠罵:「我家公子年少有成,去年殺盡春江十三霸為民除害,前年替威揚鑣局奪回被劫的官餉,道上誰都誇我家公子行俠仗義,怎會是浪得虛名?!」

  龍三冷冷也說:「根本就沒聽過春江十三霸,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小流氓吧?奪回餉銀那事,不就出動了五百個地方壯丁沖入小山寨,人海戰術,無塵劍客在後頭坐收其成,把所有功勞給攬了,這事江湖眾所皆知,阿衡哥你也聽過了對不對?」

  他說到最後,頭轉向我徵求附和,硬逼我跟他們站上同條船。

  我才不上當呢,幹嘛給自己找麻煩?目前局勢險惡,我一個小僕人,樹敵是大忌,於是不著痕跡往後退個一小步,不跟鳳翎龍三那麼親密。

  欸,兩小鬼幹嘛拉我回去啊?!看,蕭中把人盯的跟什麼似的,好像我是他殺父仇人。

  「這個……行風劍燕行風的……」蕭中嘴角彎彎彷佛在笑,眼裏卻沒丁點兒笑意:「人家說,強將手下無弱兵,阿衡哥一定也跟燕少俠學過點本事,今晚找個時間來切磋吧?」

  就奇怪了,拿話挑事的明明就是鳳翎跟龍三,我不過在旁看熱鬧,為啥他老針對我?

  費思量,了然,蕭浪把我家少爺視為頭號敵人,知道我家少爺最可能阻擋他成為盟主,連帶的,他的劍童也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約我去單挑,這模式好熟啊……

  啊,不就像是上個月燕家堡兩門生互看對方不順眼,約了去茅房後頭決鬥嗎?這、蕭中的招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瘦皮包骨弱不禁風,哪點看來能跟他以武會友?

  總而言之,都是大少爺惹的禍,還是離開是非之地吧,反正我已經吃飽了。

  剛轉身走兩三步,就聽蕭中喊:「幹嘛跑?瞧不起人是不是?」

  「我、我要拉屎。」大聲答,就不相信他會無聊到真跟我去蹲茅坑。

  他的臉立刻堆的比大便還臭,卻也沒跟過來,我暗笑,假裝往茅坑方向去,轉一個回廊後,立刻繞青雲巷,穿過西齋跑出去。

  天黑了,風很涼,我阿衡無事一身輕,走走當飯後散步,反正不是在燕家堡內,少了好多僕人的活來幹,再說,大少爺待在這裏可是如魚得水呢,有好友相伴有美人可看,也就沒啥機會來荼毒我了。

  盟院之外,無人的擂臺處旌旗飛展如鬼影幢幢,飄風聲如浪,聽來蕭瑟淒涼,跟白天那些粗魯漢子的呐喊來相比,果然就是花香跟臭屎味的差別。

  這樣的清冷讓人有些卻步了,這裏近山區,狼虎吼又時不時如驚雷乍現,我回頭看看燈火明亮的武林盟院,聽著裏頭傳出的人聲紛紜,卻又覺得山徑處的黑暗讓人覺得更自在些。

  信步來到昨日曾經到過的小溪邊,洗把臉後,拿出懷裏油紙包裹的黑色藥粒,含在口裏任融化。

  苦,苦到了心裏,卻又化成熱騰騰的暖流注向丹田,接著成一條條的小火河,在我身體各經絡亂竄,那是隱含喜樂歡愉的毒藥,我被控制住全身,胸口漲滿某種說不出口的欲望。

  想起跟大少爺度過的那淫亂一夜,不、不該想起的,我發現自己的思緒只要回到那一夜,即使憶起的只是當時的小小片段,皮囊之下的意識都會情難自己的騷亂起來。

  而我的身體,最忌的就是心亂、情亂,更怕自己會食髓知味……

  拙火是一條蛇,會由人體的會陰之處沿脊尾盡處的長強穴往上,達到腦頂的百會穴之後,再往下入氣海沉入丹田,這樣一個周天迴圈下來,等於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當成供養那條蛇的食糧,灼燒成火。

  身體裏的蛇若真是邪魔外道,那就把它給關起來、鎖起來,絕不讓它為所欲為下去。

  於是再次捧水洗臉,藉由水的冷意澆熄那火蛇。

  坐了大約一個時辰,不遠處忽地傳來兵鐵交擊之聲,因為這地方還算掩蔽,我不禁好奇誰會出現在這裏?

  或者,有誰在此處私相交鬥?這種行為在盟主選拔賽期間是被嚴禁的。

  人天生都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我告訴自己離開遠遠的比較好,才不會有麻煩上身,偏偏又很想知道誰在鬥劍,把這條消息告訴大少爺也好,於是放輕腳步走近去。

  十三的夜晚月亮近圓,光華如練遍灑下來,視野及處光華柔亮,我沿著溪岸順流而下,走了約幾十步路後,繞過一塊人高的山石就看見有人在星月的照映下比劍。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劍招中翻飛騰躍,來往之間卻沒什麼殺氣,像是指導劍術,我只看了幾眼就認出那兩人是蕭浪跟蕭中。

  心下暗呼糟糕,大少爺跟蕭浪是對手,身為僕人的我卻在蕭家兩主僕練劍時偷窺,犯了武林大忌,就算當場被殺也是罪有應得。

  瞬間我膽顫心驚、寒毛根根都豎了起來,趁他們還專心對招時,我放輕腳步又放緩呼吸的慢慢退走。

  平時走路都感覺不到任何聲響,此時此刻,就連踏折青草的碎裂微聲都有如巨石滾落山谷,我如履薄冰步步為營,聽不到我、你們聽不到我、我是風中飛舞的一隻小蚊蚋、我是地上快速溜過的小蜈蚣……

  「何人窺伺?」清脆的聲音斥喝,蕭中喊:「賊子,不准逃!」

  大驚,哪有人叫你不准逃還真的乖乖聽話的人?當然是──快跑!

  半步就被閃著寒光的劍影給包圍,前後左右皆無退路,我立馬又嚇出一身冷汗。

  雖說我也常被少爺這樣玩,可是少爺劍術好,力道控制得宜,對我使劍也只是嚇唬人,從沒削掉過我一根寒毛,我自然面不改色;至於蕭中、老實話,我不信任他,真的很怕他一個拿捏不住就刖了我的鼻子。

  蕭浪幾個提縱過了來,問蕭中:「他是誰?」

  「燕行風的僕人。」蕭中停劍,以看小偷的堤防眼神盯著我:「他鬼祟偷看我們練劍,一定是燕行風派他來偷窺公子你秘招……」

  我於瞬間鎮靜下來, 就算冷汗都已經濕透背衫,也絕不能表現出心虛的樣子,否則只會加深他們的懷疑。

  「這裏山高水美只有你們能來?武林盟院你家開的?」面對蕭浪質疑的眼色,我淡淡問:「讓我一個小小僕人看了就擔心被人破解的劍招,有出現在世間的必要嗎?」

  「你、你、你胡說!」蕭中畢竟年紀小,被我幾句話擠兌下來,臉都脹紅了,轉頭看著蕭浪:「公子你說怎麼發落他?」

  蕭浪負手而立,冷冷看過來,問:「你家少爺呢?」

  我家少爺正跟豬朋狗友、不、應該說是龍朋鳳友在鬼混,還時不時找機會接近他心中的武林第一美女,不過這話一說起來,挑起的事端更大,當然不能說。

  「怎麼不說話?小小一個家僕,仗著燕家堡及燕行風當靠山,就連我的問話都不屑答?」他又問,語氣更加森嚴。

  我微躬了躬身道:「我阿衡的確只是個卑下家僕,沒見過世面,也不懂武林規矩,若有得罪蕭大俠之處,請海涵,別怪罪到我家少爺身上,他不知道我人在這裏。」

  「花言巧語呢,公子,我們提了他回盟院裏,請大老們評評理。」蕭中不想輕易饒過我。

  我輕哼一聲,又朝蕭浪一躬身就轉身要離開,鋒芒一閃,蕭中居然朝我對胸刺來,突如而來的攻擊嚇得我驚慌失措,身體反射性的往後退,劍尖挑破了我前襟,一包東西掉了出來。

  那是包著拙火的油紙包,比我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顧不得利劍仍橫擋在前方,彎身就要撿起,蕭中左掌卻趁此時惡意的拍來,我只覺右肩劇痛,重心不穩,立刻往旁摔跌出好幾步。

  「還來!」我大喊,因為蕭中趁機搶走了我的拙火。

  「什麼東西那麼寶貝?臭臭的,不會是下三濫的藥吧?」他打開聞了一聞,皺皺鼻子。

  「那是我的,還給我!」我惶惶伸臂去搶。

  沒有武功果然就是受人欺侮的份,蕭中身形靈活,我怎麼抓也抓不到,這下真是急到火燎腿,眼淚幾乎都要掉出來。

  「算了,他是真的沒武功,東西還給人家。」突然間蕭浪開口了。

  我大喜,回頭看著他,突然覺得這人不錯,說的話如同天籟之音。

  「哼,好啊,我還你,你自己拿。」蕭中卻像是沒玩夠似的,手揚了揚,不把紙包直接給我,而是往後丟,噗通一響,是物落水中的聲音。

  大驚失色,我什麼都顧不得了,大跨步往前就推開蕭中要往溪水邊去,月色陰昏,溪水看來幽深無比,我似乎看見油紙包在水上載浮載沉,很快就流了遠去。

  正要涉水追,蕭中不知為何就愛跟我唱反調,揪了我衣領往後扯,我撞到了蕭浪,但是他下盤攻夫穩,沒被撞開,反而定住了我。

  我心心念念只想著那藥,只想掃除一切擋在我前頭的阻礙,可是蕭浪是習武之人,手勁大,我被他抓著,居然掙也掙不開。

  「嗯,好香……」他歎息般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

  我一震,知道自己在憂急之下,異香又衝破肌膚的藩籬沖出來,抬頭瞧,蕭浪的眼神已經茫然的有如醉酒,而且充滿情欲,就在這一瞬間,我擄獲了他。

  一接觸到那樣熟悉的眼神,以及瞬間環緊的動作,電光火石間我知道現在該怎麼做,反射性的深吸一口氣,閉眼,放軟了身體與他貼緊,讓不久前才安撫沉睡的火蛇再次蘇醒。

  火蛇立刻纏繞我全身,我將借用它的力量,達成我的願望。

  媚惑人心的手段各式各樣,我的異香卻是牽制力最強的蠱,直接控制人們心底最深層的欲望,讓他們的肉欲瞬間淩駕於理智之上,眼中除了放蠱的我之外,別無其他。

  微微仰頭,睜眼後半眯,訓練多年的精准表情、包括斜轉的波般眼神、包括欲語微闔的嘴角,都會在他眼裏展現一種輕軟的風情,加添他的著迷,陷他於萬劫不復的欲情裏。

  我是媚蠱,耍著我唯一精通的把戲。

  故意在他下頜邊吐氣,讓嘴唇靠近他鼻樑,強制的傳遞氣味過去,因為人中是異香發散最濃之處,此時此刻,這人已是我的俘虜,將唯我命是從。

  「幫我……」以曖昧的喘息聲傳達我要他完成的任務:「去水裏……撿回我的東西……」

  他倏忽彈開,以高明的輕功沿著溪水疾奔,在幾十步的距離外似乎發現了目標,他一頓,蚱蜢似的跳躍入水裏,激起大片的水花。

  我回頭,蕭中惡行惡狀的情態也不復見,兩眼發愣直盯著我,我知道,他離我也只有幾步的距離遠,同樣聞到了媚蠱的異香。

  「去幫忙……你……」我偏頭,微笑說。

  蕭中轉身也跑,等他到了蕭浪跳入溪水之處,後者已經上來,溪水淺,頂多到他腰際,下半身已經濕淋淋的他卻一點也沒在意,只是縱回我身邊,手裏拿著濕透且扁的油紙包。

  「給你……」蕭浪說,傻笑著。

  我接下,回以嘉許的睇眄,心卻沉入谷底。

  油紙包開了個大口,裏頭的藥物全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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