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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太上皇(重生一門技術活之3)》第16章
  第十四章

  幾日之後,銀喜在田裡忙著,聽著鄰人說起城裡的消息,晚上用膳時就當閒聊話題說給尚在養病的杜小佟聽。

  「知府真的換人了?」

  「嗯,聽說原本的知府和衙役全都問斬了。」

  杜小佟聞言,不由想起那晚在府衙見到的事……她對官場不熟悉,但那官爺的那身行頭,還有帶去的軍隊的服飾徽章,看起來像是皇城衛的。

  能領皇城衛的兵,那位官爺肯定位高權重,願意幫上一兩的忙,那就意味著一兩的官階肯定也極高……可打從那晚過後,她不曾再細問這事,因為她猜想她就算問了,一兩也不會告訴她。她不是想打探他的出身,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官居何位,她得怎麼做才配得上他。

  雖然有與王家的協議在,可經過這麼多事,她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意,早就說好這一世要為自己而活了不是嗎?就如一兩所言,既然有聖旨在手,就該好好利用,一個沒道理的協議不應該主宰她的人生。

  「小佟姊,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就是——」

  杜小佟聽完,微詫地瞪大眼。不會吧……

  用過膳後,藺仲勳如往昔來到她房裡。兩人同宿一房,但一個躺著一個坐在床畔,雖說早已無清白可言,但禮教終究不可廢,未正式迎親,自然不能逾矩,所以在杜小佟的堅持之下,他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兩人如往常隨便攀談幾句後,杜小佟不動聲色地問:「一兩,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一兩。」頗有一元複始的意境,他現在還挺喜歡的。

  杜小佟橫眼瞪著他。「真名。」

  「你那幾個孩子,包子餃子,燒餅油條,不都是你取的,你又何時在意他們的真名?」他好笑道。

  杜小佟聞言,不禁抿了抿唇。「取那些名字,是因為不想與他們關係太過深入,可事實上他們上私塾時,總得要寫真名,好比包子叫唐子征,燒餅叫湯顯,油條叫湯榮,餃子因為年紀太小不記得,但其它人依稀記得他的家人都叫他小寶……你呢?總得讓我知道你的真名吧。」

  藺仲勳思忖了下道:「藺仲勳。」平民百姓會知道藺是皇族姓氏,可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告訴她也無妨,大概只會當是湊巧姓藺。

  「藺仲勳……」她暗暗記下。雖說不見得有用,但是先記下,往後要是有機會還是可以打探打探的。

  「你今兒個非要問我名,難不成是……打算和我成親了?」如果是基於這一點,他會馬上著手處理。「還是想和我深入一些?」

  要處理的不只是婚事,還有,回宮辭帝。光是以為他在朝為官,就教她認為身分懸殊,配不上他,要是讓她知道他是皇帝,那還得了。得找個空閒,回宮裡把這事給辦妥才成。

  杜小佟羞惱的瞪著他。「為什麼你說這話聽起來很下流?」

  「是風流。」下流的話,他早就爬上她的床了。

  杜小佟像足想到什麼,不以為然地哼了聲。「是啊,聽說杜家的一兩頗享受眾星拱月的滋味,到田裡踩水車,還有一票姑娘家幫著。」

  田裡的稻穗正在抽長,水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大雨過後,烈陽當空,田裡得要保持水份,否則穗就結得不夠飽滿,所以才會要他踩水車,可天曉得這男人是個禍水,憑著那張俊顏到處招蜂引蝶。

  「是啊,聽說還有不少姑娘暗地裡說,想給杜家一兩當小的。」反正這村落裡沒有秘密,她早晚會知道,倒不如由他先開口,省得屆時誤會連連。

  杜小佟瞪著他,不敢相信真是如此。方才聽銀喜說起時,她還以為聽岔,沒想到他還真是搶手。銀喜說,打從他英勇殺了賊人後,他簡直成了村裡的英雄,一票姑娘對他傾心不已,甚至不惜委身當小,服侍他和她……照這說法,這村裡人都已認為她和他早晚會成親,既是如此,竟還想介入!

  「不知道杜當家意下如何?」他坐得累了,乾脆往她身旁一倒,深邃魅眸與她對視。

  杜小佟直哦著他,他面如冠玉,比城裡任何的貴公子還要俊美,尤其那雙眼,一旦對上,魂都快要被勾走了,饒是她都覺得心房騷動著,更遑論那些小姑娘。

  憑他,想要的女子,還有得不到的嗎?

  「杜小佟,我說笑了半天,你就這麼不捧場一聲不吭?不會真要我再娶個小的吧,人選太多太難挑,我不想自找麻煩,一個你就已足夠。」見她眼神閃避著,藺仲勳就知道逗她得要拿捏分寸,把她逼得退縮了,到時難受的還是自個兒。

  「不是聽說你聽人彈琴還聽得挺樂的?」她撇了撇唇,語氣酸溜溜。

  「彈琴?」藺仲勳滿臉不解地揚起濃眉。「哪裡有人彈琴?」

  「還裝蒜。」她呿了聲。「人家都抱琴到田邊彈給你聽了,你還看得津津有味,想裝傻?」

  藺仲勳愣了下,忍不住發噱。「那是琴?我壓根沒瞧過那種琴!才幾根弦,隨便撥著,哪裡叫作琴?我就是因為不曾見過,才會仔細打量。」

  杜小佟瞧他說得認真,壓根沒有說謊的嫌疑,才悶笑道:「一兩少爺,咱們這兒不像城裡那般繁華,像樣的琴也不多,大抵上都是克難打造的,有個雛形,彈得出聲響便成。」

  「何必附庸風雅到這程度,這兒比城裡純樸,不會的事何必裝會?」既是村姑,就安分守己地當個村姑,彈什麼琴,害他還看得那麼認真,琢磨著是什麼巧物,怕自個兒不懂又被她笑話。

  「不是附庸風雅,是——」

  「是什麼?」

  杜小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誰允許你躺下來的?」真是個呆子,連彈琴說愛都不懂,當什麼官啊?肯定是個禍國殃民的劣官。但他既然不懂,她也就不用多做解釋。

  「不借我躺,我回房好了。」他作勢起身,動作刻意放慢,等著她拉住他,豈料他都已經坐直了身子,腳一放就可以走人,她就是不留人,不禁悻悻然地瞪她。「沒有利用價值了,過河拆橋了?」

  「什麼過河拆橋?」她掩嘴低笑。「咱們未成親,同處一室本就於禮不合。」

  「那幾天前到底是誰拉著我?」是鬼嗎?

  「那是因為我病了,你照顧我,而且你是坐在床畔,又不是躺在我床上。」杜小佟小聲辯駁。

  藺仲勳眼角抽動著,不禁想,坐在床上跟躺在床上到底有什麼差別,他會吃了她嗎?嗯……好像會。算了,他就坐在床畔陪她就好。

  他理所當然地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抗拒,像是把自己交給了他。

  只是……瞪著他的手,她不禁想,這傢伙明明連著幾天都在烈日下踩水車,為什麼還是這麼白?唉,真是個得天獨厚的男人。

  翌日,藺仲勳還是乖乖地到田裡踩水車,望著田裡變得泥濘,他不禁更加賣力地踩。小佟說過了,這幾日都是烈日當空,田裡的溫度高,得要用水降溫,稻穗才會長得好,可依他所見,這串串稻穗都已經沉重地垂著,從青綠染上淡黃色,難道還沒好嗎?

  「一兩哥,休息一下,換我踩吧。」唐子征澆完肥後,走到水車旁。

  藺仲勳睨了他一眼。「你到樹底下歇息吧,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要是待會倒下,我可不會管你。」

  唐子征聞言,笑了笑。「不會,每年這時節都是最熱的,以往我和小佟姊都是這樣忙過來的。」

  藺仲勳挑高濃眉。這小傢伙是在炫耀他認識小佟比他還久嗎?正想要趕他去休息,餘光瞥見又有姑娘抱著杜小佟說的琴走來,他一把將唐子征拽近。

  「一兩哥,你要幹麼?」

  「我問你,她們為什麼老是要對我彈琴?」他又不是牛,對著他彈有趣嗎?他根本就聽不懂她們到底在彈什麼。

  唐子征不動聲色地側眼睨去,隨即了然於心。「那是因為七夕快到了。」

  「跟七夕什麼關係?」乞巧是穿紅線,宮中玩過,他大抵知道。

  「想求姻緣,前兩日劉姊姊不是對你說,想給你當小?」

  「求姻緣?」就憑那把破琴和不知所云的曲?「彈成那樣,還真的是別獻醜了,我無福消受。」

  「這話別給小佟姊聽到,她會生氣的。」

  「怎麼說?」

  「因為村裡姑娘的琴藝全都是小佟姊教的。」

  「她會彈琴?」貧戶出身的她會彈琴?

  「嗯,而且很好聽,不過她很少彈。」

  「為什麼?」

  「因為小佟姊說她是寡婦得守節,而彈琴求姻緣是小姑娘的權利,所以她便教她們彈,讓她們到心儀的人面前一表心情,對方要是喜歡的話,會在七夕前夜回唱一首歌,就算是定姻緣了。」

  藺仲勳聽得一愣一愣,想起昨晚杜小佟不快地提起他聽人彈琴,笑意緩緩浮現。

  「爹爹!」

  遠遠的便聽見餃子的稚嫩聲嗓,唐子征回頭望去,就見杜小佟提著茶壺走來。

  「欸,小佟姊來了。」

  藺仲勳抬眼望去,眉一擰跳下水車,大步朝她跑去,劈頭就罵。「今兒個日頭毒辣得很,你偏選今日出門,是很想在床上多躺個幾天不成?出門就算了,懷裡抱一個,手裡還提個茶壺,你有沒有命可以這般活動筋骨?」話落,他接過她手中的茶壺,順手把早已伸長短短雙手的餃子抱進懷裡,一點重都不肯讓她承受。

  杜小佟好心送茶水卻挨了一頓罵,臉色有點難看,但看在他貼心接過茶壺和餃子的分上,勉為其難地接受。

  「就是因為今日的日頭特別曬,所以我才泡了桑椹茶給大夥解暑,順便瞧瞧田裡的稻子。」她說著,餘光瞥見有幾位小姑娘抱著琴就站在大樹下,一見她來一個個都溜了。當然,她是來看稻子,至於有哪些小姑娘覬覦他,只是順道一瞧而已。

  「要收成了?」他問著,見唐子征已經走到跟前,順手把茶壺遞給他。

  「……還沒,不過看樣子應該過兩天就可以開始斷水。」本來青翠的稻田已經染上淡黃,不過顏色不勻,恐怕得多等幾日。

  「小佟姊,先到樹蔭底下吧,待會要是曬昏頭就不好了。」銀喜帶著燒餅油條在排水邊洗了手腳,順便洗了早上用過的茶杯,一併帶到樹底下。

  杜小佟點點頭,才踏出一步,手便被他緊握住。她有點羞,但並不討厭。

  一會兒一家子全都聚在樹蔭底下乘涼,品嘗著今年采的桑椹泡的茶。

  「挺好喝的,酸中帶甜。」藺仲勳有些意外,這一倒出像是血色般的桑椹茶,滋味竟如此清爽解暑。

  「今年采的不多,想多喝就得等明年。」

  「還不是因為小佟姊不讓一兩哥去摘最上頭的那些桑椹,要不今年就可以多喝一些。」油條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後,半埋怨半可惜地道。

  藺仲勳望向杜小佟,就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由得湊近她耳邊低語。「你是察覺了我會害死那幾棵桑樹,所以再不肯讓我摘了?」他以為是因為事多,所以採收得不多,但實情似乎不是如此。

  「你會害死桑樹?」她微詫的問。

  她的反問讓藺仲勳暗咋著舌,原來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要如何善後?

  「不是我自誇,我這雙手不管是碰了什麼花草樹木,無一悻免。」與其隱瞞,他倒寧可坦白,畢竟他們往後是要在一塊的,她總會發現。

  然而,話一坦白,心情倒不如字句那般瀟灑,他有些緊張地望向她,果不其然見她冷沉著臉。他懸著心等著下文,等到他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她才低聲道:「你絕對不准碰我的稻子。」

  「……嗄?」

  「那是老天賞賜的食物,你要敢弄死,我就打得你哭爹喊娘。」她耍兇狠地道。

  藺仲勳眨了眨眼,有點懷疑自己聽見什麼……她在意的地方,竟是不可暴殄天物嗎?她壓根不覺得他很古怪?尋常人怎麼可能隨便碰觸就能弄死花草樹木?

  「你……」

  「小佟姊,你今兒個也在啊。」

  一道女聲打斷他未竟的話,教他略微不耐的抬眼,就見昨兒個纏著他的小姑娘竟又抱著琴前來。有完沒完,她想當小,也要問他要不要!

  杜小佟抬眼望去,認出是邱家妹子,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琴,勉為其難地朝她點了點頭。

  「小佟姊,你也好久沒給咱們彈首曲子了,我瞧邱妹子剛巧帶了把琴,你就彈給咱們聽聽,也讓她們好生學著吧。」銀喜一瞧就知道是什麼名堂,四兩撥千斤的替杜小佟拐了個彈琴求姻緣的機會,也讓其它人千萬別再獻醜。

  杜小佟瞋了銀喜一眼,心知她故意要她表明立場,可要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彈琴……

  「小佟姊就彈吧,我也好久不曾聽小佟姊彈了。」邱家妹子極大方,直接把琴遞給她。

  杜小佟被趕鴨子上架,瞪了眼一臉看好戲神情的藺仲勳,再望向簡陋的琴,手上亦沒有義甲,她只能克難地撥弦,用最簡易的技法。

  琴聲徐徐如流水潺潺,從她的指尖抹出了一片沁涼,彷佛置身于山谷清泉邊,聽著泉水清脆地在耳邊敲擊著。

  藺仲勳捧著茶杯,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同一把琴,竟是不同的琴音,原來不是琴太簡陋,而是彈奏之人有無實力之分。

  她突地一挑弦,琴音迸現抖顫高音,卻不顯刺耳,反像是在訴衷情,那般低低切切,惶惶不安,緊掐住他的心。

  他震詫,不是因為她的琴技,而是因為這首曲……他聽過,他聽過!但是卻想不起是在何處聽過!在哪……到底是在哪?熟悉卻又陌生著,彷佛存在卻又虛幻,教他莫名地慌,莫名地亂,直到——

  「皇——」

  「閉嘴!」他抬眼,想也沒想地吼道。

  混帳單厄離!跟他說過多少回,不准他再踏進這兒,他偏挑小佟亦在場時打算戳破他的身分!

  單厄離的出現,教琴音乍止,眾人的目光望向他。

  杜小佟微眯起眼,認出他是那日踏進府衙的武官……不禁睨向藺仲勳,剛剛他好像叫他閉嘴?是不是太大膽了些?還是說他的身分真比這位武官還高?

  「你是要說逮著賊人的事?」藺仲勳臉色鐵青地起身,朝單厄離使了個眼色,要他識相地跟他離開。他回頭,緩了緩臉色才開口,「小佟,這位官爺八成是想問我那晚賊人的事,我跟他說說,一會兒就回來。」

  杜小佟朝他點了點頭。

  待他倆走遠後,油條才小聲地道:「小佟姊,那日就是他來找一兩哥的,他就跟上回一樣叫一兩哥黃呢,一兩哥一定是姓黃。」

  杜小佟聞言,眉心微微攏起。這位武官早就來過……那麼,那晚不就是他刻意前往相助?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小伶姊,你們在說什麼?」邱家妹子聽得一頭霧水,低聲問著。

  「沒事,邱妹子要不要一道喝杯桑椹茶?」杜小佟暫且將心事甩到一旁,揚笑問著。反正,晚一些再問他就好,既是要成親,他總是要將他的身分交代一下吧。

  走到村落入口處,藺仲勳驀地停下腳步,回頭毫不客氣地踹去,但單厄離像是早有準備,隨即躍起避開。

  「單厄離,你好大的膽子,朕警告過你不准再來叨擾,你是把朕的話當耳邊風不成?!」他什麼時候不來,偏挑在人多的時候來,分明是找死。

  「皇上恕罪,可臣今兒個前來是要稟告賊人一事。」

  「全逮著了?」藺仲勳深吸口氣,勉強壓住怒氣。

  「回皇上的話,臣循線查往狐影山,有發現巢穴,裡頭雖無人,但看得出先前有炊煮過的痕跡,代表是事發之後沒多久才離開,而適巧昆陽知府上疏昆陽城因為大旱導致民不聊生,以致有百姓結成山賊,以昆陽為據點,一路往北經過送日城和疏郢城,臣以為那日襲擊皇上的賊人也許是打從昆陽城來的。」

  藺仲勳垂眼思索,疏郢城和盡天城相距不過五百里路,要說是同一夥人亦有可能……但問題是,在他累世記憶裡並沒有山賊出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動了哪個環節導致山賊出現?

  「臣想懇請皇上調邊防軍掃蕩山賊。」

  「兵部不讓你調兵?」出宮前他把軍政交給兵部,是打算利用兵部箝制幾個大將軍,想調兵就得跟兵部請示,省得將軍們擁兵自重,現在卻有了麻煩。

  「……是。」

  「阿福在幹什麼?」這事照理說阿福應該會優先處理才是。

  「福至現在正盯著工部和戶部,他要臣先調回駐在啟德鎮的皇城兵。」

  藺仲勳垂睫思索片刻,問:「山賊人數約莫多少?」

  「據昆陽知府上疏約莫數百人,但恐怕會聚集得更多。」

  「那就先調皇城兵。」他大抵猜得出阿福的心思,他或許是想要大舉清算六部,就連兵部也記上一筆了,日後山賊要是惹出亂子,第一個開刀的便是兵部。「但至少得留有百人留守啟德鎮,且不定時巡邏到南村,尤其是杜家,那些賊人不像是一般百姓,是有點底子的。」

  阿福的做法確實是個法子,要是他也會這麼做,但現在不同,他有家人必須保護,必須先確保家人無恙。

  「臣遵旨。」

  「要逮住賊人最快的做法,就是先撒餌,給個目標讓他們打劫。」怕他腦袋太硬,藺仲勳乾脆把話說白。

  「皇上英明。」單厄離贊道。

  藺仲勳眼皮抽動。這也算英明?這法子天底下也只有他單厄離這石頭想不到!

  擺了擺手,示意要單厄離先回宮處理,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藺仲勳不禁回頭望去,就見一輛馬車急駛而來。紅頂紫流蘇……戶部的馬車?他忖著,微眯起眼,大抵已猜中馬車上的來人是誰。

  馬車靠近時突地停住,車簾掀開,袁敦之不敢置信地喊道:「這不是單將軍?!」

  單厄離望向他,神色淡漠,像是對他沒什麼印象。

  「在下是戶部侍郎袁敦之。」袁敦之面色有些尷尬地道。

  單厄離聞言,只是朝他微頷首,不發一語。

  袁敦之見狀,只能問候一聲,趕緊要車夫驅車離開,省得自討沒趣。不過……那人不是小佟家裡的長工嗎?怎麼會和單將軍站在一塊?

  「單厄離,朝中官員你記得幾位?」待馬車駛遠,藺仲勳忍不住低問。

  單厄離攢眉細想著,最終道:「六部之首、九卿和首輔。」

  藺仲勳撇唇冷笑。很好,只記得為首的……「回去吧,沒事別再過來。」阿福正在對付戶部,他得要趕緊回去,瞧瞧袁敦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烈日當空,怕杜小佟受不了日曬,銀喜於是硬將杜小佟給趕回家裡,杜小佟只好抱著已入睡的餃子回家,她本是打算等藺仲勳一同,可誰知道他一去竟這麼久。

  才剛走到家門前,身後傳來馬車聲響,她回頭望去,雖不知來者是誰,眉頭已經攢起,要是她再快一步到家就好了,她就可以鎖門假裝不在家。

  「小佟。」袁敦之一下馬車便親熱地喊著。

  杜小佟朝他欠了欠身。「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今日前來是——」

  「小佟,咱們之間還需要這麼生分嗎?」袁敦之噙笑,卻驚見她手上抱著孩子。

  「你改嫁……不對,就算改嫁也不可能生得出這麼大的孩子,這孩子是誰的?」

  杜小佟深吸口氣問:「大人,稻子尚未收割,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袁敦之神色有些赧然。「我今日前來是想跟你商量一品米——」

  「不可能再多。」她冷聲打斷他未竟的話,抱著餃子想要進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小佟。」袁敦之繞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咱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想當初你撫了一首琴曲對我訴衷情,如今怎會對我這般冷淡?」

  杜小佟抬眼瞪他,想抽手又怕摔著餃子。「你放手!」這混帳東西,明明就打算要娶恩師的千金卻還來招惹她!

  怪就怪她重生時,適巧是她對他彈琴的翌日,要是能再早一天就好,她真不想承認自己曾對這混蛋彈過曲子。

  「一曲問情打進我心坎裡,直到現在依舊教我難忘,你怎能對我這般冷漠?」她沒甩開手,袁敦之膽子更加大了。「你敢說你對我真是一點情意皆無?」

  杜小佟眯起眼,不敢相信他竟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要不是她抱著餃子,她真的會狠狠地揍他一頓!她前世無知,可不代表她今世還會一錯再錯。「放手,再不放手,等我喊非禮,看看到時候難看的人是誰!」

  「你!」

  「就算你是官又如何,官大就能欺民嗎?想欺我,就先去問問外頭的禦匾,秤秤自己的斤兩!」一兩說過的,這塊禦匾妙用無窮,誰都別想占她便宜欺負她!

  「我……小佟,我失禮了,你別擱在心上,其實我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請你幫我。」袁敦之神色尷尬的放開了雙手。

  「什麼意思?」

  袁敦之從懷裡取出先前她簽下的合同。「能否請你在上頭蓋個指印?」

  「為什麼?」

  「因為……」袁敦之猶豫了下,終究說不出他被上司逼得快要發瘋,他要是不想法子做假帳,上司就會把戶部虧空的事都推到他身上……到時候,他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見他吞吞吐吐,杜小佟儘管不明原由,但也猜得到不是什麼好事。

  「袁大人,你回去吧。」

  「小佟,看在咱們算是姻親的關係,你就幫幫我,否則我就死定了。」

  見他又探出手,她隨即退上一步。「你要是敢再碰我,我保證你才會真的死定了!我不知道你是遇上什麼事,但都得要自個兒善後的,不是嗎?我不過是個村婦,什麼都不懂,我幫不上你的忙。」

  「你有禦匾,不管你做了什麼事,你至少還有禦匾可以保住你一命!」袁敦之苦苦哀求著。

  杜小佟聞言,怒不可遏地罵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要我幫的忙,要是有個萬一,我至少還有禦匾可以保住我的命?!」竟然敢要她冒生命危險幫他,他以為他是誰?!

  「小佟……」

  「出去!」杜小佟毫不留情地斥道,聲響大得嚇醒了熟睡的餃子。

  袁敦之見狀,只能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屋外走,突地——

  「慢著。」

  「你願意幫我了?」他回頭,喜出望外地問。

  杜小佟撇了撇唇。「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聽過藺仲勳這個名字。」她不過是想起他在朝為官,想要打探一兩的身分,問他是最快的。

  袁敦之先是失望,但一聽到她道出的名字,臉色突變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杜小佟不解望著他,藺是皇姓,但也不是每個姓藺的都是皇族。她只聽過名字要是與皇族同字同音就得避開,倒沒聽過同姓得改的。

  「當今皇上名諱便是仲勳……你說的人就是當今皇上!」

  杜小佟水眸圓瞠,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

  皇上……一兩是皇上?!

  「怎麼可能?」她喃喃自語。

  她曾不知道多少次在他面前數落皇上的不是,他……她驀地想起他曾要她謹言慎行,油條說過那名武官喊他黃……不是一兩姓黃,而是武官喊他皇上卻被他制止……思及此,渾身的力氣好似都被抽走,她險些快站不住。

  「皇上的性情古怪,登基即位以來不曾早朝,我入朝至今也不曾見過皇上一面,就連宮中禁衛也不見得識得皇上,聽說皇上總愛出宮……」袁敦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雙眼發亮。「你是不是識得皇上?」

  杜小佟失焦的眸緩緩定在他那張似乎癲狂的臉上,不由得退上一步。

  「皇上對你栽種的米情有獨鍾,也許他根本就出宮見過你,否則你怎會知道這名諱?你幫我跟皇上求情吧,就說是戶部尚書陷害我,那些帳根本就不關我的事……」

  「走開!你再不走我就要喊救命了!」

  「小佟!」

  「滾!」

  袁敦之聞言,悻悻然地瞪著她。「好,我要是做出什麼事,全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要怪我!」

  杜小佟哪裡管他到底撂下什麼話,踉蹌了下跌坐在廊階上。

  一兩是皇上……怎麼可能,怎麼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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