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路上

　　寒離奮力的在雪地騎著自行車，別說，這還真是個技術活，容易打滑不說，又費勁又浪費時間，寒離懊惱了，照這樣下去，還不如走路去C市呢。

　　寒離下了車，開始牽著自行車走路，沈昕然也跳下後座，默默地跟在寒離身後。

　　寒離這時候想到，剛剛雖然說不搶劫那輛車子，可是搭個順風車也是可以的阿，怎麼就沒想到呢。

　　沒辦法，只好一邊走一邊等，看看還會不會有車過來。

　　兩人走了一陣子，後方終於又有車子出現，寒離趕緊將自行車往路旁一丟，拿著背包，拉著沈昕然兩人站在省道中央又蹦又跳的，試圖引起司機的注意。

　　車子漸漸靠近，竟然是一輛小巴，車子速度慢了下來，寒離扯掉臉上的圍巾，大聲喊道："我們是S市的倖存者，想去C市，方便載我們一程嗎？"

　　車子停了下來，可是司機沒有開門，這時其中一個坐位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大約三十歲男子的臉露了出來，男子對寒離他們微笑，招招手讓他們過去。

　　寒離小心的靠近車窗，抬頭看著男子，男子開口："你們兩個從S市走到這裡？"

　　"不是，我們從那邊過來的。"寒離指著遠方依稀可見的平房。

　　"那你說你是S市的倖存者？"男子懷疑的問。

　　"我家在S市，地震前我跟我弟弟剛好到親戚家裡住著，就被困在那裡，我們在那裡待了一星期，東西都吃完了，也不敢亂跑。"寒離編了個故事。

　　"那怎麼不往S市去？"男子問，既然家在S市，怎麼沒想到回家呢，男子看著寒離手中不大的背包。

　　"不瞞大哥說，我跟弟弟本來就是想離開S市，到C市闖闖，沒想到剛好就遇到這天災。"寒離緊了緊手中的包，這是他從平房中找到的一個包，裡面其實沒什麼東西，就是做做樣子。

　　"那怎麼躲這麼久，今天才想離開呢？"男子不放心，繼續問道。

　　"一開始我們兩兄弟是準備離開的，可是咱大哥攔著，說讓他先去探探，讓我兩兄弟等等先，結果咱大哥就這樣一去不回。我們等到都沒東西吃了，沒辦法才不得不離開。"寒離又胡亂掰了一通。

　　"嗯，你們等等。"男子關上了窗，讓寒離他們等著。

　　這時沈昕然拉拉寒離衣袖，不解的問道："你是我哥嗎？那咱大哥是誰？他怎麼沒回來？"

　　寒離一拍額頭，忘了先跟這傢伙套好，這下子糟了，這傢伙一開口就穿幫阿，寒離眼珠子一轉，清清喉嚨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哥，你叫寒小然，咱哥就是殷大哥，他受了傷，所以還沒回來，等他傷養好了就回來。"

　　"那咱哥怎麼不姓寒呢？"沈昕然，不，現在應該叫他寒小然，又問。

　　"因為殷大哥的爸和我爸不同人，懂？"寒離解釋。

　　"那他在哪養傷呢？"寒小然繼續問道。

　　"打住打住，你哪來這麼多問題阿，你什麼都不用管，跟著哥哥我就對了，另外，殷大哥的事情別對任何人說。有人問一律回答'不知道'，知道嗎？"

　　"不知道。"寒小然答道。

　　"你小子，跟我貧。"寒離彈了一下寒小然的額頭，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多了個弟弟，有弟弟的感覺真奇妙，不過還不賴。

　　這時司機把門打開了，寒離他們上了小巴，才發現車子上坐了不少人，看來剛剛的男子應該是領頭的。

　　"咳，大家好，我是寒離，這是我弟寒小然。謝謝你們讓我們上車。"寒離壓著寒小然的頭，跟大家鞠了個躬打了招呼。

　　"你好，我會開車。"寒小然記得之前寒離嫌棄他沒說過會開車的事，這次跟陌生人一照面，馬上自我介紹會開車。

　　旁邊的寒離微抽嘴角，他當初在百貨撿到寒小然時，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二呢？

　　車上其他人聽到寒小然的介紹，不少人噗哧一笑，這少年真有意思，哪有人一見面什麼都不說，就來句他會開車？真是搞笑。

　　"你們兩兄弟不用客氣，我叫許勁，開車的叫許三，其他人都是我們一路撿上車的。"剛剛那名三十歲男子開口說道。

　　其他人也一一自我介紹，原來他們都是S市的倖存者，趁著喪屍被風雪掩埋或是躲起來，趕忙逃離S市。

　　不過寒離注意到，這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遇過那怪物，不過想想也是，要是遇到了，那現在也不會在車上了。

　　連他有空間的水幫忙，改造過的體力和能力也只能一次應付一隻怪物，要是普通人遇上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寒離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車上的人，這輛小巴總共可以坐二十二個人，司機不算在內。他和寒小然上車後，加上他們兩個，乘客共十人。

　　原本的八個乘客加上司機，是五男四女，其中一對應該是男女朋友或是夫妻。坐在第二排，隔著走道旁的兩人座位坐著許勁。

　　另外兩個女的看起來像姊妹，坐在右邊的倒數第二排，剩下一個女的自己一個坐在最後一排角落，不搭理人。

　　許勁和許三是認識的，其他兩個男的看起來感情很好，應該是發小吧。坐在那對夫妻的後兩排。寒離觀察完，便閉目養神，小心的發出精神力探查前方的路況。

　　寒離和寒小然坐在左邊的倒數第二排，寒離靠窗，寒小然靠走道。隔著走道的那對姊妹看寒小然可愛，便開始跟他搭話。

　　寒離閉著眼睛聽他們對話，卻只聽到：

　　"你叫寒小然啊？多大了阿？"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別是不想告訴我們吧。你從哪來的？"

　　"不知道。"

　　"欸，小夥子，不想說就不想說，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你總該知道你要去哪吧？"

　　"不知道。"不管那對姊妹問什麼，寒小然只有千篇一律的回答。

　　寒離索性繼續裝睡，就讓寒小然這個複讀機去應付其他人吧，本來他還擔心著寒小然會被套話，結果他小子從頭到尾只給你三個字'不知道'。

　　那對姊妹看寒小然這樣，不再願意跟他說話，寒小然茫然了，怎麼不跟我說話了？我照寒離說的阿，你們問什麼我都答不知道，這樣不對嗎？

　　這時前方座位傳來輕笑聲，寒小然轉頭看過去，只見前方男子趴在椅背上，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寒小然笑。

　　"你這小子真有趣，不過這方法不錯。"男子以為寒小然故意打發那對姊妹。

　　"我叫莫飛宇，很高興認識你。"男子笑嘻嘻的伸出手，打算跟寒小然握手。

　　結果寒小然只是盯著他，也不伸手，莫飛宇縮回手，尷尬的摸摸鼻子，這小傢伙不想理他阿。

　　"小宇。"旁邊原本把帽子蓋在臉上的男子，突然模糊的發出聲音。

　　"好啦好啦，我又沒怎樣，說說話而已，緊張什麼。"莫飛宇聳聳肩，又對寒小然友善的一笑，轉回身坐回位子上。

　　寒小然透過座位縫隙，看到莫飛宇把嘴巴湊近身側男子的耳朵邊，輕聲說了些什麼，然後離開時唇瓣故意擦過男子的耳垂。

　　寒小然歪歪頭，想了想轉頭看著寒離，然後向著寒離的耳朵湊了過去，就在他的唇瓣要碰到寒離耳朵時，寒離偏頭躲了開來，睜開眼睛望著寒小然。

　　"你幹嘛？"雖然寒小然沒有呼吸，但是他移動時帶動的氣息，還是讓寒離查覺他的靠近。

　　"他剛剛吃他的耳朵，我想試試。"寒小然指著前方的莫飛宇，坦然說道。

　　"………"莫飛宇嘴角抽蓄，他的形象。

　　"………"被吃耳朵的，看不到臉，不過露出來的雙耳通紅，不難想像他的臉色。

　　"………"寒離瞠目結舌，什麼跟什麼阿，吃耳朵？然後瞄向前方，莫飛宇看寒離看過來，挑釁一笑，俯下身張開唇，將男子耳垂輕輕含住吸吮。

　　寒離翻了翻白眼，你不要教壞我家天然呆阿，他已經很二了，再有樣學樣就糟糕了。

　　"我是你哥，你不能吃我耳朵。"寒離撫額，他怎麼像在帶小孩阿？心中不禁怨念起殷九殤，你還不快醒來，你家基因怎麼這麼奇怪，養出這麼怪的小孩。

　　"哦，那可以吃誰的？"寒小然乖乖應道，不過還是想試試。

　　"聽著，誰的都不可以吃，記住，誰的都不可以吃。"寒離鄭重叮嚀寒小然，實在怕他看到人就撲過去吃耳朵，這樣不被當做喪屍才怪。

　　"好吧。"寒小然遺憾，不過他還是聽話的不去吃別人的耳朵，不過寒離忘了跟他說，不只不能吃別人的，也不能讓別人吃你的，當很久以後，寒離發現寒小然竟然只因為吃耳朵就被拐走，真是悔不當初，暗恨自己沒教好他。

　　就在寒離和寒小然針對吃耳朵，有著不同的見解和看法時，車子突然緊急剎車，寒離他們沒有防備，差一點就往前滾到司機旁邊。

　　"怎麼回事？"車上的人面面相覷，好好的怎麼會停車呢。

　　"大家別驚慌，冷靜下來，我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好。"許勁站起來，安撫大家的情緒，然後寒離看著許勁走到前面，和許三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從許三座位旁的背包，掏出一把槍就下車了。

　　寒離趕緊把寒小然拉回位子上，叮囑寒小然待在位子上別亂走動，然後便走到門邊的位子上，坐下來觀察前方情況。

　　原來是有幾輛車追撞在一起，有的車子打斜撞在護欄上，有的翻覆在省道上，因此造成省道被這幾輛車子堵住，寒離看到從車子裡陸續爬出一些傷者。

　　看著許勁一一盤問傷者後，便讓他們上車，寒離離開座位，正要往後走回自己的位子時，一股微弱波動的氣息從造成追撞的第一輛車傳來。

　　那輛車在高速中緊急剎車，讓本來跟在後面的車輛剎車不及，整個車隊的車都追撞在一起，只有最後面兩輛因為距離離的遠，逃過一劫。

　　這時從第一輛車傳來拍打窗戶的聲音，還夾雜著求救聲。第一輛車被後面的車撞離了省道，半個車身都撞在護欄上，幾乎全毀。

　　許勁他們聽到求救聲，把傷者都送上車後，轉頭又要往第一輛車去。這時一隻手攔在他面前。

　　"不用過去，沒救了。"寒離不知道何時已經下車，伸出右手攔在許勁面前。

　　"你怎麼知道？"許勁疑惑，寒離從頭到尾都沒下車，怎麼知道第一輛車上的人沒救了？

　　"馬上離開這裡。"寒離隱隱感覺到遠處有波動在靠近，照速度來看，應該是喪屍。因此他催促許勁馬上上車，離開這裡。

　　"不行，我得去看看。"許勁繞過寒離，往第一輛車走去，寒離瞳孔一縮，麻煩，那車上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在行駛中緊急剎車的車子，怎麼想怎麼有問題。

　　許勁走到第一輛車前，發現一個滿臉鮮血的女孩，拼命敲打著變形的車窗，驚恐的想逃出車子。

　　許勁還來不及想辦法，女孩突然雙眼瞪大，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鮮紅的手掌在車窗上劃出一道血痕。許勁這才看到，女孩的身後有個人影伏在她背上，正在啃咬著女孩。

　　許勁嚇得倒退幾步，人影抬起頭來，發現在車外的許勁，爬過女孩，用力搥向車窗，車門被搥得變形，許勁轉頭拔腿狂奔，碰的一聲，那人影搥開車門追了出來。

　　車上的人看到不遠處許勁狂奔而來，身後跟著個全身傷痕，衣衫襤褸的喪屍，都嚇的尖叫起來。

　　就在喪屍的指甲已經快抓到許勁的後腦勺時，一把黑色刀鞘橫在喪屍爪前，寒離冷著臉，將喪屍踹了出去，瞥了許勁一眼："上去。"

　　寒離拔刀出鞘，刀鞘擋住喪屍又撲過來的尖爪，右手揮刀，砍斷喪屍的雙腿，然後迅速轉到喪屍背後，一刀將喪屍頭顱斬了下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車上的人都被寒離漂亮的身手嚇到，沒想到寒離看起來瘦弱歸瘦弱，對付起喪屍這麼乾淨俐落，不禁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寒離趁著眾人不注意時，將頭顱收進空間，然後竄上車，對著司機說："後面還有喪屍，快走。"

　　許三聽到一愣，看向照後鏡，沒有什麼東西，不過剛剛寒離露的一手，讓許三不自覺的聽從他的命令，趕緊準備離開這裡。

　　"寒離！"這時候寒小然突然站起來，對著寒離大喝一聲。

　　寒離一頓，隨即沖到車尾，瞇起眼睛看著遠方，寒離臉色一變，怎麼這麼多，難道S市的喪屍離開後，都朝C市過來了嗎？

　　寒離他們還以為只有S市才有喪屍，卻不知道短短一星期，整個亞洲人口只剩下五分之一。他們還想著離開S市就安全了，卻不知道現在整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了。

　　車上其他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剛剛又救上來十個人，因此現在整車幾乎全滿了，大家七嘴八舌，整個車子吵雜的不得了。

　　寒離用軍刀對著座位把手連敲三下，大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寒離儘量以平常音量說道："你們這麼大聲音，是想把喪屍都引過來嗎？"

　　"哪來的喪屍，你別胡說八道。"受傷的幾人看寒離年紀輕輕，又瘦弱的樣子，便看不起寒離，他們剛剛上車時，忙著處理傷勢，根本沒看到寒離斬殺喪屍的時候。

　　"不管有沒有，誰再不閉嘴，我就把誰丟下去。"許勁這時也開口幫腔，剛剛就是因為他不聽寒離的，差點命喪喪屍口，後來又被寒離所救，因此他這次相信寒離所說。

　　"來不及了。"這時旁邊寒小然平靜的說道，然後也不知道他從哪拿出兩把手臂長的刀子，打開車窗就從行駛中的小巴跳了出去。

　　"小然。"寒離拿著軍刀跟著跳了出去。許勁趕緊叫許三停車，車上的人看兩兄弟沒事的樣子，都嘖嘖稱奇。

　　"來了。"寒小然舉起手中的雙刀，神色肅穆。

　　慢慢的，遠處幾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朝這邊過來，從零星幾個到一群，越來越多，寒離想著，大邊大約有百來隻喪屍，他跟寒小然應付的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