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基地

　　寒離以為他們剛從小城市離開要回C市，沒想到他一睡就是三天，現在已經又從C市離開了。

　　聽了魏沖簡略述說了一下這幾天的狀況，寒離心裡悶悶的很難過，他沒有想到一趟任務，跟莫飛宇和裴鋒就是天人永隔。

　　寒離問清楚接下來的方向後，便倒回座椅上，懨懨的看著窗外。殷九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寒離，因此他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

　　感覺到手掌暖意的寒離，沒有轉頭，可是心裡劃過一道暖流，殷大哥就算不說話，也有辦法讓他感覺到自己被關心著。

　　一行人在大雨中趕著路，無奈路況實在不好，視線也不良，更倒楣的是，魏沖發現他們的油撐不到A市。

　　這下糟糕了，如果沒油了卡在路中央，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得等到猴年馬月才會有人經過發現他們阿。

　　魏沖叫莫飛珚趕緊的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其他村莊或小城市，莫飛珚看著地圖，考慮了一會說："村莊或城市我不確定有沒有，但是有個軍事基地。"

　　"趕緊的報方位。"有總比沒有好，更何況軍事基地呢，可以順便摸些武器，魏沖突然想到寒離想找一把武器的事情。

　　麵包車朝著莫飛珚說的方向賓士過去，沒過多久，遠遠的魏沖就看到了那個軍事基地，在大雨中看不清晰，不確定是淪陷了還是存活著。

　　等到近了一點之後，才發現基地出入口的大門大開著，在昏暗的天色下，整個基地一片黑暗，像只巨獸蟄伏在那，大開的門像巨獸張開的黝黑大口，等著獵物自動送上門。

　　魏沖雖然沒有感到危險，可是這基地怎麼看怎麼詭異阿，他將車速慢了下來，然後在基地大門口停住，詢問其他人意見。

　　莫飛珚皺著眉，他沒有想到這個基地會淪陷，他以為這個基地應該是末世中少數可以存活下來的，沒想到竟然荒廢了。

　　雖然基地看起來很詭異，不過在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情況之下，大家還是決定進去，再怎麼說，油不夠他們到A市是事實，他們得找點油，不然就是在基地直接換一輛適合的車。

　　魏沖將車子駛進基地入口，發現大門邊的警衛室空無一人，沒有屍首，不過因為大雨的關係，原本有沒有血跡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裡面一點，就是基地的幾棟主要建築，魏沖照著莫飛珚的指示，將麵包車開往其中一棟建築前，莫飛珚下了車，沖進建築物中，沒多久拿出一串鑰匙。

　　接下來麵包車來到一棟大型倉庫前，莫飛珚下車先試試門邊的電子密碼鎖，果然都已經沒用了，他拿出剛剛的鑰匙，轉開電子密碼鎖下方的控制台，按了開門的按鈕。

　　倉庫的鐵門發出喀啦一聲，開始緩緩打開，莫飛珚進了倉庫，在牆邊又用鑰匙打開另一個控制台，找到主電源開關，啪啪幾下打開了倉庫的電源和燈光。

　　燈光閃了閃亮了起來，這時候麵包車也已經停進倉庫，莫飛珚走回鐵門旁，在牆邊摸索了一下，鐵門又緩緩關了起來。

　　寒離他們下了車，驚奇的打量著這個倉庫，整個倉庫大概有兩個足球場這麼大，加上天花板挑高，感覺起來很寬敞。

　　倉庫裡面停著幾輛軍用吉普車，莫飛珚示意魏沖到車子附近找找有沒有備用的油桶，魏沖走了過去，在牆角邊果然發現了一些油桶，拿起來晃了晃，好幾個是空的，不過好在還有些是滿的。

　　魏沖將麵包車開過去停在牆邊，開始慢慢加著油，加完後還把滿的油桶搬上車子，然後把車上空的油桶換下來。

　　另一邊莫飛珚帶著寒離來到倉庫一個角落，掀開蓋住角落鐵櫃的帆布，然後對著密碼鎖滴滴答答按了幾下，打開鐵櫃門，只見琳琅滿目的長刀短刀或匕首陳列在架上。

　　"我想這些比較適合你。"莫飛珚猜想寒離不會用槍，因此沒有帶他到槍櫃，而是帶他到其他武器櫃，讓他挑一把合適的武器。

　　寒離驚喜的看著眼前種類繁多的刀具，開始慢慢挑選，莫飛珚則又走到另一個鐵櫃前，掀開帆布按了密碼，打開後挑了幾把合適的槍，然後又鎖上鐵櫃。

　　接著打開鐵櫃旁邊堆放在地上的大木箱，從滿滿的子彈中拿了他需要的，又把木箱蓋了回去。

　　他把槍搬上車上，魏沖看到他拿槍嚇了一跳，有點不懂："子彈沒了怎麼辦？"

　　莫飛珚沉默，許久後他回答："拿槍是想防著一些特殊狀況，沒想過靠它們打怪物。"

　　魏沖了然，莫飛珚想必很厭惡C市的高層，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自身安全，他們棄整個城市不顧，還派了個送死任務給他們。

　　有時候在末世中，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吃人的喪屍或怪物，而是人心。有時候該防的不只是喪屍或怪物，而是其他心懷不軌的人類。

　　魏沖默默的幫莫飛珚將槍和子彈藏在車上，其實他也希望最後這些武器用來對付的不是同樣身為人的同胞，他暗自祈禱著，這些槍沒有用到的時候。

　　殷九殤幫著寒離挑選著適合他的武器，寒離本來想著也拿把軍刀，不過殷九殤說，軍刀沾染太多血跡背負太多人命，通常煞氣重，怕寒離鎮不住，所以不建議他拿軍刀。

　　這時魏沖和莫飛珚走了過來，看著琳琅滿目的刀具，魏沖吹了聲口哨："有西瓜刀嗎？"

　　"有。"莫飛珚淡淡開口，魏沖愣住了，他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會有。

　　莫飛珚打開旁邊的鐵櫃，果然一排西瓜刀陳列在裡面，魏沖黑線，怎麼軍中也用西瓜刀的嗎？

　　"收藏刀具是我個人興趣。"莫飛珚看著魏沖的表情，不禁莞爾，這兩個鐵櫃是他還在這個基地時設的，算是他私人所有。

　　後來他雖然離開了基地，不過鐵櫃裡的東西沒有帶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最後寒離挑了把和寒小然的雙刀類似的短刀，不過帶有刀鞘，他想著雖然他不會使用雙刀，可是起碼可以像殷九殤那樣用刀鞘擋住攻擊。

　　在倉庫裡面的他們沒發現，從遠處看，滂沱大雨中，倉庫的燈光在一片黑暗的基地中，就像一盞明燈，吸引著許多東西的靠近。

　　A市

　　"你說小九會來找我嗎？"在小城市中曾經出現的老者坐在桌前，黯然的問。

　　"你很無聊，當初幹麻不直接把他帶走就好。"二號坐在一旁椅子上，旋轉著椅子吊兒郎當的說。

　　"他不想跟我走，再說雖然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是總歸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不顧他的意願強行帶走他呢？"

　　"呿，無聊的負罪感。"二號不以為然，你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了。

　　"不說這個，你說一號會躲在哪？"老者抹抹臉，轉頭盯著二號正色的問。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二號嗤之以鼻，那個不完全的實驗體，腦袋也沒長全，一天到晚想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他怎麼可能猜到他的想法。

　　"你們不是可以互相感應？"老者懷疑，不然他們是怎麼聚集其他實驗體的。

　　"喂喂，搞清楚那是控制和命令，什麼互相感應。"二號搓搓手臂，講的他和那些實驗體之間有什麼似的。

　　"別岔開話題。"老者不悅，這個實驗體雖然是最接近成功的一個，但是他的性格實在是最失敗的一個。

　　"你帶著我逃離的那天起，他就單方面切斷我們之間的連系了。"二號轉過頭看著窗外，聽不出絲毫情緒淡淡的說。

　　"那天，沈家那個小鬼是不是也在那裡？"老者話鋒一轉，想起他那天好像看到沈昕然了。

　　"嗯？我不知道。"二號聳聳肩，那天引起他注意的只有那個精神力強大的人類，真是太有趣了，其他人根本不在他關心範圍內。而且就算他注意到，他也認不出來好嗎。

　　"如果是沈家那小鬼沒錯，看來我的藥劑還是流出去了。"老者沉吟道，他以為他攔截成功了，沒想到藥劑還是被偷出去了。

　　"現在你該擔心的是躺在裡面的那兩個。"二號指指被隔離在隔壁實驗室裡的那兩個病號。

　　老者站起身來，走到隔開兩間實驗室的強化玻璃前，看著分別躺在兩張病床上的實驗體。

　　其中一人受傷嚴重，胸膛被穿胸而過，命在旦夕，要不是老者之前先打了針藥劑，這個傷者恐怕撐不到A市。

　　另一個傷勢較輕，不過全身上下不少抓痕和咬痕，老者和二號遇到他們時，他正把那個傷重的護在懷裡，所以雖然他傷勢輕，可是感染的機率卻高了很多。

　　不得已老者也給了一針藥劑，一下子浪費兩管藥劑，老者有些心痛，可是沒辦法，捨不得孩子套不進狼，他正好缺實驗體測試最新的藥劑，這兩個是現成的，不用白不用。

　　"你對A市指揮官有什麼看法？"老者忽然轉頭看向二號。

　　"人類。"二號對天翻白眼，自從他和老者逃離中央研究院以來，沒有說話物件的老者逮到機會就喜歡跟他聊天，可是他每次都問一些他回答不出來的問題，能有什麼看法？在他眼中，其他人都是人類沒有什麼分別。

　　老者也知道問二號是白問的，他看人類就像我們人看其他動物一樣，在他眼中人人都一樣，哪有什麼不同？有時候他連臉都認不出來。

　　二號分辨人最主要靠的是味道，後來他懶了些，學會用穿著和聲音去分辨，而不花心神去記味道。

　　兩人看著窗外滂沱的大雨，老者喃喃說道："天災肆虐，這是上天對人類的處罰，處罰人類太貪心，妄想逆天。"

　　二號沖耳不聞，老者又在宣傳他的滅世論，一天到晚認為是人類導致這場天災和災難，就二號說，天災是湊巧，是人類運氣差了點。而導致災難的是高層的人心和貪念，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其他人類他覺得挺無辜的。

　　所以一開始他控制著逃到S市的實驗體，讓他們蟄伏在一個社區，只攻擊進到社區的人，沒辦法，實驗體也要吃飯，總不能讓他們只躲不吃吧。

　　後來因為一號的干擾和他的距離太遠，他的控制被打斷，實驗體開始離開社區，接著離開S市開始四處攻擊。

　　其間有些實驗體脫離他的掌控，他竟然沒有辦法再控制他們，這時候他才發現一號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甚至更強大。

　　所以他和老者只能躲到那個小城市的地底下，然後他召來一些還受他控制的實驗體，把他的味道儘量掩蓋住。

　　沒想到因為這樣那小城市竟然被人類盯上，還被炸毀了，害的他和老者得換個地方落腳，本想著反其道而行，去躲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沒想到剛好趕上一號帶領怪物屠城。

　　雖然他和老者進入C市時，一號已經離開了，不過一號的味道臭的很，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撇撇嘴，搞得他們得風塵僕僕的又換到A市。

　　老者看二號陷入自己的思緒，便也不再說話，他現在只想要趕緊研發出病毒血清，看能不能挽回之前犯的過錯，他只想要還給小九一個正常的人生。

　　這場豪雨不停的下著，許多城市的人沒有防備，因此當水淹過膝時，只能狼狽的涉水逃離低漥的城市，想往高處的地方去，卻沒想到在半途中被怪物襲擊。

　　一瞬間大家兵荒馬亂，下著大雨視線已經不良了，又加上涉水而行動作遲緩，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慘死在怪物手下，一時間水都染成了紅色，仿佛一條血河，飄浮在水中的屍體和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整個城市宛如人間煉獄。

　　一個身影佇立在遠處的山坡上，看著底下黑影肆虐，血流成河，身影血色的瞳孔紅光閃爍，很快的，很快那些愚蠢的人類就會消失，這個世界是屬於怪物的。

　　除了怪物趁著大雨屠城之外，有些城市因為位於山坡旁，結果大雨造成的土石坍方幾乎將城市都掩埋住，許多來不及逃離的人被直接活埋。

　　這場大雨在整個M國造成重大的傷亡及損害，許多在末世中存活下來的城市卻沒有躲過大雨的肆虐，許多在末世中倖存下來的生還者，卻喪命在這場大自然的災害中。

　　大雨造成河水暴漲，山洪暴發，水庫的水也爆滿洩洪。河堤邊江水倒灌，沿海的城市也被倒灌的海水整個淹沒，只是一場豪雨，卻摧毀掉三分之一的倖存者城市和基地。

　　各個城市間的高層緊急互相連絡，位於高處的城市儘量收留那些從低漥城市遷徙過來的倖存者，而被怪物屠城的城市也在最後一刻發出緊急訊號，向其他城市示警和提醒。

　　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各個城市連忙緊急關閉城門，不讓任何人出入，造成許多逃亡的倖存者徘徊在城市外，一方面要艱難的避雨，另一方面還要提防怪物的襲擊，精神都緊繃到了一個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