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相似

　　天微亮時寒離便驚醒了，他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雖然記不太清楚內容，但是他卻記得一股深深的怨恨與悲傷，還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因為惡夢的關係，頭還是昏沉沉的，他甩了甩頭，看向大門處，只有寒小然倚靠在柱子旁，殷九殤卻不見蹤影。

　　寒離跳了起來，殷大哥呢？他沖到寒小然身邊，正想問問，結果手一推，寒小然竟然軟倒在地。

　　寒離緊張了，他睡著時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殷大哥不見了，而小然竟然昏倒了，不是他以為的睡著了。

　　這時候讓寒離遍尋不著的殷九殤，正舉著軍刀站在大樓後門，眼神冷冷的盯著前方防火巷中的黑影。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黑影緩緩的說。

　　殷九殤沒有回答，只是更加戒備的瞪著他，黑影也不以為意，低低笑了幾聲："不用如此防備，我只是路過。"

　　"你對寒小然做了什麼？"殷九殤問，剛剛寒小離突然就昏倒了，想必是他的精神力對寒小然動了手腳。

　　"我只是感覺到相似的精神波，所以打個招呼罷了。"黑影聳聳肩，他還以為是好久不見的二號，所以激動了些，精神力的強度也大了些。

　　"你一直跟著我們。"雖然是疑問句，但殷九殤很肯定，不然寒小然在地道中就不會被攻擊，雖然最後寒小然還是掙脫了壓制，但是現在又昏了過去，他可不認為是巧合。

　　"我只是跟著那股精神波。"黑影無辜，他真的以為那是二號，才會一路尾隨，沒想到竟然是個小鬼頭，真是浪費他的時間。

　　殷九殤面無表情，眼前的一號他也是第一次看見，沒想到他跟自己竟是完全一模一樣，二號跟他還有眼瞳顏色的不同，沒想到一號竟然連眼瞳也和他同色。

　　"初次見面，我是一號，很榮幸可以見到你──我的原型。"一號看殷九殤盯著他，便彎下腰風度翩翩的行了個禮，自我介紹著。

　　"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複製品。"殷九殤開口道。

　　"呵呵，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見到你。"一號輕笑出聲，隨即收回笑容，臉色一變也冷冷的看著殷九殤。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只要存在一個就夠了，一號看著殷九殤的軍刀，嘲諷的勾起嘴角，所以他就說嘛，一樣的只要一個就夠了，隨後從背後抽出一把軍刀。

　　看著一號手中的軍刀，殷九殤瞳孔一縮，怎麼可能，竟然連軍刀都一樣？他的軍刀據說是殷家代代相傳的傳家之寶，是殷家祖先千辛萬苦才鑄造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兩把？

　　"很驚訝是不是？"一號看殷九殤不可置信的表情，拔刀出鞘，刀鋒閃著森冷的寒光，直指殷九殤："我不知道你怎麼會醒過來的，不過你今天要在此長眠。"

　　話音剛落，一號便揮刀沖了過來，殷九殤一手拔刀，一手舉起刀鞘擋住一號的砍擊，一號雙眼詭異的開始彌漫著血色，他興奮的問："你跟我，誰比較強？"

　　舔了舔唇，一號感覺全身血液沸騰，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原型，他就是按照這個人的一切製造出來的，無論體力還是素質，甚至各項能力都和眼前人一樣，但是他們兩個只能存活一個，今天就來看看，到底誰比較強！

　　殷九殤暗暗心驚，這個一號的身手跟他竟然如此相似，兩人的招式也幾乎如出一輒，不管攻擊的力道還是速度，兩人都不相上下。

　　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舍時，寒離順著兩人造成的動靜找了過來，他看著宛如雙生的兩人，驚訝的瞪大雙眼。

　　怎麼會有兩個殷大哥？他想到之前的二號，但是眼前這個明顯更像，不只動作反應，聯手上的軍刀都一樣。

　　兩人看到寒離出現，倏地分開來，同時對著寒離喊："到我這裡來。"

　　寒離左看看，右看看，腳步慢慢往左邊的殷九殤靠近，這時右邊的殷九殤開口："寒離！"

　　寒離一驚，更加加快腳步的沖向左邊，但是右邊的殷九殤已經近在眼前，手中的軍刀砍向他的脖頸。

　　寒離下意識向旁邊一閃，只見軍刀停在他臉頰旁邊幾釐米的地方，將寒離驚出一身冷汗，

　　"你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一號動彈不得，驚訝至極，眼前這個看似無用的青年，竟然可以定住他。

　　"殷大哥。"寒離退到殷九殤身邊，殷九殤將他拉到身後護好，陰沉的瞪著眼前的一號。

　　"你是怎麼認出來的？"一號疑惑，寒離一靠近他就收起眼中的血色，照道理他和殷九殤完全一樣，寒離又是怎麼認出他們的？

　　寒離才不可能告訴他，因為殷九殤喝過空間的水，所以他能從氣息中分辨出兩人，殷九殤的氣息跟他相近，但是一號的氣息卻是陰冷黑暗，他又怎麼可能認不出？

　　不過寒離沒有料到自己的精神力還在，他以為精神力會隨著池塘水一起消失，沒想到竟然還比之前更強大。

　　但是雖然精神力有增強，不過要定住一號還是有點勉強，眼前的一號已經開始掙脫他的束縛。

　　"真是令人驚訝。"一號興味盎然的盯著寒離，沒有想到竟然出現精神力比他強大的人類，真是令人驚喜，也讓人感到愉悅。

　　他不禁開始期待對手的成長，成熟的果子摘下來才更有味道阿，現在就姑且讓你慢慢長吧，希望你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可不要讓我失望了。

　　一號收起軍刀，輕鬆一躍便跳上旁邊平房的屋頂，他笑著對寒離說："今天就先到此為止，人類，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眼前，殷九殤緊握軍刀，都是一些討厭的傢伙，之前的二號是，現在這個一號更討厭！

　　殷九殤收刀入鞘，拉起還愣著的寒離轉身走回大樓，人都走遠了，有什麼好看的，看我還不是一樣。

　　寒離則在後面一臉深思樣，剛剛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夢中那種波動，那種無奈又深沉的悲哀，而且感覺好像是從一號身上傳來的。

　　一直到被牽回大廳了，寒離才回過神來，感覺到手上的溫暖，寒離看向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掌，臉漸漸的紅了。

　　這時候天色還未大亮，大廳只有些許微光，但是殷九殤卻將寒離的表情看的很清楚，清秀俊雅的青年，安靜的站在那裡，這時從玻璃門外射入幾道曙光，青年的身形彷佛度上一層光圈。

　　站在晨曦下的青年，雙眼水波瀲灩，頰上暈著一層淡紅，美好的讓殷九殤心中發疼，他願意付出一切傾盡所有，只為留住現在這一瞬間的短暫。

　　殷九殤深深看著寒離，緩緩靠近，寒離那雙眼中，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映著他的身影，這個發現讓殷九殤心中湧上不可名狀的喜悅。

　　殷九殤受到蠱惑般，抬手輕撫上寒離的臉頰，慢慢低下頭，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近，寒離微抬起頭，看著殷九殤的臉龐漸漸接近，他默許般的閉上雙眼。

　　殷九殤看著眼前的睫毛輕顫，心下柔軟，他順從自己心意的印上青年的雙唇，並沒有多激烈的親吻，只是唇貼著唇的親昵廝磨，卻讓殷九殤感到無比滿足。

　　寒離感受著唇上的溫暖，雙頰越發滾燙，他沒有想過會和殷大哥發展到這一步，他一開始只是想著找個人陪在身邊，卻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直到看到莫飛宇和裴鋒的相處，讓他深深羡慕之餘，也渴望著有一個相知相伴的人，那時候第一個劃過腦海的，就是殷九殤的臉龐。

　　寒離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動情，畢竟他之前沒有經驗，何況他也不知道殷九殤對他的想法，直到兩人相處漸深，這一路走來，感情也慢慢萌芽。

　　之前地道中的牽手讓他難為情之外，也欣喜確定殷九殤和他有一樣的感覺，他伸手攬住殷九殤的脖頸，將自己靠入殷九殤的懷中。

　　殷九殤將寒離擁入懷，細細的親吻寒離，溫柔的從額頭向下，經過鼻樑來到唇上，寒離感到濃濃的溫情和滿滿的寵溺。

　　殷九殤湊近寒離耳邊，低聲開口："我一定會保護你。"

　　寒離睜開眼勾起微笑，雙眼閃著璀璨的光華，盯著殷九殤的雙眼，仿佛看進他心裡一般："我們一起面對所有困難。"

　　殷九殤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卸去冷淡，盈滿笑意，增添了幾許風情。

　　很多年後殷九殤還是記得，記得那一天的曙光，記得那一天的青年，記得那一天，兩人之間淡淡的親吻，記得那種終於將珍寶擁入懷中的感覺。

　　而寒離則記得，那一天原本冷淡的男人罕見的微笑，原本冷淡的男人保證會保護他，原本冷淡的男人卻有著最溫暖的情意，有著最柔軟的心。

　　寒離和殷九殤只是耳鬢廝磨了一會，他們沒忘了寒小然還在昏迷中，也沒忘記今天要離開這座大樓，因此殷九殤放開寒離，幫他整理一下微亂的頭髮和衣領，便拿著軍刀走向寒小然。

　　寒離拍拍自己的臉頰，從空間中拿出糧食，準備三人的食物。

　　殷九殤蹲在寒小然身旁沉思著，這次醒來的應該還是寒小然，照他之前所說的，他已經把沈昕然那個人格消滅了，只是不知道醒來之後的寒小然，還記得多少？

　　他是被一號的精神力攻擊才暈倒，不是藥劑的後遺症，應該不會對記憶有損傷吧？殷九殤低歎了口氣，這藥劑真是麻煩，他們得儘快離開這裡，到A市找到落腳的地方。

　　殷九殤站起身，走回寒離身旁，寒離對著寒小然的方向努努嘴："他沒事吧？"

　　殷九殤微微頷首，解釋了一下寒小然的暈倒，寒離沉吟了一會，斟酌的開口："殷大哥，我昨天好像在夢中感應到一號的波動。"

　　"哦？"殷九殤訝異，寒離可以感覺到一號的波動？

　　寒離將精神力還在的事，以及昨天的惡夢說給殷九殤聽，殷九殤皺眉，寒離這是精神力入侵到一號腦裡了？不然怎麼會產生共鳴。

　　看來寒離還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這樣太危險，入侵到別人腦部對精神力有很大的負擔，要是被攻擊反彈回來，恐怕寒離承受不住。

　　"青龍的記憶有沒有關於精神力的？"殷九殤突然想到青龍遺留下來的記憶，既然這是青龍賦予寒離的力量，那麼應該有使用方式吧？

　　寒離一愣，對阿，他怎麼沒想到找找青龍的記憶呢，想到就做，他盤腿閉上眼睛，讓自己心緒沉澱下來，開始凝神仔細翻看著青龍的記憶。

　　殷九殤守在旁邊，看著大樓外越來越亮的天色，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這一天開始他的生命中多了一個生存的意義──保護寒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這時候寒小然的手指動了動，殷九殤發現，便走向寒小然，蹲下來用軍刀戳了戳他。

　　"醒來就來吃點東西。"殷九殤看著寒小然緩緩睜開眼睛。

　　"……大哥？"

　　殷九殤一愣，這種叫法，這是之前的寒小然，沒有沈昕然記憶的寒小然，看來寒小然記憶受損了。

　　旁邊寒離也聽到動靜，睜開雙眼，發現寒小然醒了，拿著食物走過去："小然你醒了阿，先吃點東西。"

　　"嗯。"寒小然點頭，他們不是在地道嗎？怎麼一下子就跑到地面上來了？

　　"小然怎麼了？"寒離看寒小然呆愣愣的樣子，疑惑的問。

　　"剛醒來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殷九殤淡淡開口，寒離會意不再過問，將食物遞給寒小然後，便走向櫃檯後收拾著昨天拿出來的睡袋。

　　"他失憶了。"殷九殤跟了過來幫忙一起收拾。

　　"失憶？"寒離手一頓，又失憶？

　　"應該說，現在的寒小然，才是你一開始遇見的寒小然。"殷九殤想了想，這樣回答。

　　寒離聽懂了，現在的是那個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懂的寒小然，不是那個拋棄沈昕然身份的寒小然。

　　不過不管是那個小然，都是他寒離的弟弟，因此寒離也沒有多在意，收拾好後，三個人準備離開這裡，加快腳步前往A市。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讓我親到了。"殷九殤邪笑，舔舔唇。

　　"…………"寒離捂臉，這貨戲裡戲外差太多了，真是坑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