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兄和魚兄的感情真是好的令人羡慕！”慕容無雙揮退了在旁侍候的小廝，起身親自為花無缺和小魚兒添了酒，隨後略帶疑惑的在花無缺和小魚兒臉上來回看了幾眼，稍顯驚訝的說道，“花兄和魚兄眉目間竟是有幾分相似！莫非兩位竟是兄弟不成？”

　　花無缺因慕容無雙的話心中一滯，不禁抬眼望向了小魚兒，隨即便心中失笑，“這怎麼可能，若兩人是兄弟的話，大師父怎會只養了他一人？兩人長得相似怕也只是巧合罷了。”不想，未待他開口否認便聽見小魚兒哈哈笑了兩聲。

　　“啊！哈哈！那是自然！”小魚兒用哈哈兒的口氣打了個哈哈，隨後極其認真的對慕容無雙說道，“慕容兄弟真是好眼力，其實這呆子是我那個無良老爹的私生子……”說到這，小魚兒忍不住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花無缺握著酒杯的手一僵，沒想到這條魚兒竟是如此口無遮攔，連自家父親都拿出來調笑，不過……

　　“這條魚兒算是與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弟弟。”花無缺自小到大也只是為了小魚兒在邀月面前說過一次謊，此時這話雖說不算完全屬實卻也不算假話，只是省略了“在夢中”三個字罷了。

　　雖說花無缺向來不屑於說謊，卻也不是不知變通的呆子。他這句話說的時機便是恰到好處，接在小魚兒那句話之後很容易讓人心生誤解。

　　慕容無雙自昨日便已經看出小魚兒是那種嘴上難有一句真話的人，自是不會相信小魚兒的鬼扯。然而在聽了花無缺那句話之後，他心中不自覺的便信了幾分，不禁開口歎道，“沒想到花兄和魚兄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真不知令尊是何等人物，居然同時培養出了氣質如此迥異的兩位兄台來。”

　　花無缺和小魚兒聞言眼中同時閃過一抹傷感，身世是他們心□同的痛。一個自幼便不知生身父母是誰，一個自幼便將那淒慘的身世深埋在了心底。好在他們都是涵養極佳的人，轉瞬便控制好了自己的心緒，並未讓慕容無雙發現什麼異樣。

　　花無缺笑著覷了小魚兒一眼，便閒話家常般用頗為無奈的語調對慕容無雙說道，“這功勞可不在家父身上，而是這條魚兒自小便喜歡調皮搗蛋，任誰都管不住他，最終家父無奈，只得任由他自行發展了……”

　　“哈哈……”慕容無雙哈哈一笑，“想來令尊也是極為寵愛魚兄才不捨得抹殺了他的天□！”

　　“那些有板有眼的東西有那個呆子去學就夠了，哪還用的著我這個天下第一聰明人啊！”小魚兒雖仍在笑著和慕容無雙鬼扯，心裡卻已是被氣的直哼哼了，“沒想到就幾句話的功夫便讓那個呆子當了回哥哥！”

　　然而這謊卻是他先扯出來的，他便是再不滿卻也不能拆自己的台，只能暗自忍下這口氣堆著笑臉繼續演戲。

　　慕容無雙聽小魚兒自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嘴上卻是附和道，“一看魚兄便是有大智慧之人。”

　　小魚兒雖然總是標榜自己聰明，卻也被慕容無雙酸的牙根直癢癢，臉上帶著笑眼珠滴溜溜轉了轉便轉移了話題，“別光說我和這個呆子了，慕容老弟說說你自己吧！”沒道理只是讓這個傢伙套他和那個呆子的“底細”才是。

　　“我？”慕容無雙那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我是家中獨子，上面雖有九個姐姐卻是不住在一起的，所以一直都很是羡慕像花兄和魚兄這般有兄弟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

　　“九個姐姐？不知慕容公子與關外九秀山莊的主人如何稱呼……”花無缺臉上笑容不變，眼裡卻是閃過一絲興味，若是他記得不錯的話似乎在苴卻小鎮那個豪客居的招牌上和南宮別院的那輛馬車上也見過詭異的黑色祥雲圖案。

　　慕容無雙略顯羞赧的笑了笑，“正是家姐，九秀山莊便是家父特意為九個姐姐建的。”

　　“慕容九妹那個大冰塊竟然是你姐姐？！”小魚兒臉上盡是驚訝之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慕容無雙的臉仔細打量起來，似是在極力的尋找著慕容無雙和慕容九妹的相似之處一般，邊打量嘴中邊嘀咕著，“啊……鼻子有點像……咦？眼睛也……”

　　慕容無雙倒也未怪小魚兒失禮，反而是靜靜的坐在那，頗為從容的任由小魚兒打量起來。

　　花無缺垂下眼瞼掩住眼中的不悅，轉動著手中的酒杯想起自己的心事來。

　　……

　　“小無雙！姐姐來看你了！還不趕緊出來！”未等小魚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小仙女張菁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小魚兒聞聲心中叫苦，暗自咒駡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便轉著眼珠尋思起脫身之策來。

　　花無缺自桌下輕輕的按住了小魚兒手腕，本想示意他稍安勿躁，卻不想這一按兩人心中竟是同時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只是未待他們去弄清這到底是何種感覺，便有一紅、一白和一淡綠三道身影先後進了小院……

　　白衣少女見到小魚兒後不禁面露狂喜，似是想要撲上前來一訴別情卻又攝於身前和身後的兩個少女未敢輕舉妄動。

　　小魚兒見到白衣少女鐵心蘭平安無事心中自是松了口氣，面上卻是未露分毫，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別開了目光，盯向了他心中最惡毒的那個綠衣少女慕容九妹。

　　慕容九妹看到小魚兒竟是安然無恙的坐在慕容無雙的小院裡，不禁一驚，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隨後便摸出匕首和提著短劍的紅衣少女一起朝著小魚兒刺了過來……

　　花無缺本就坐在小魚兒身側，見這兩個少女不由分說的便攻了過來，一手扣住小魚兒的手腕往身後一帶，另一手很是隨意的揮出了一掌便輕而易舉的將兩人的刺過來短劍和匕首引到了他處……

　　若不是花無缺手下留情將兩人的兵器均引向了外側，這兩個少女此時怕是已經傷在對方手裡了。

　　然而這兩個少女卻是仍不死心，身子一擰，便在空中換了一個方向，似是想要繞過花無缺直接來攻擊小魚兒，卻不想她們的攻擊又被花無缺從中攔了下來。之後，兩人又連續攻了幾個回合，卻始終未能破開花無缺的防禦。

　　“讓開！”紅衣少女的聲音裡既有憤怒又帶著幾分厭惡。

　　慕容無雙見紅衣少女要和花無缺對上了，這才匆匆的攔到了兩位少女身前苦著臉勸道，“菁姐，九姐你們快快住手吧，花兄和魚兄都是小弟請來的客人啊！”

　　張菁和慕容九妹不是花無缺的對手，只是礙於面子以及不甘心就此放過小魚兒，這才和花無缺連續打了幾個回合也未肯停手。此時見慕容無雙求情，兩人對視了一眼，便趁機收起了手中的短劍和匕首。直至此時，站在門口的鐵心蘭臉上的緊張之色才緩和了下來。

　　“朋友？”小仙女張菁雖然停了手，心中卻仍是帶著氣，是以她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花無缺，又憤恨的瞪了一眼小魚兒，最後才恨鐵不成鋼的對著慕容無雙罵道，“你怎麼會跟這種人成了朋友？”

　　“這……”慕容無雙語塞，頗有種有苦難言的意味，一時間氣氛便顯得有些尷尬。

　　花無缺適時打破了尷尬，向慕容無雙提出了告辭，“慕容公子，在下與家弟便先行告辭了。”

　　慕容無雙甚是感激的看了花無缺一眼，略帶歉意的道，“今日未能盡興，在下改日再與兩位兄台把酒言歡……”

　　花無缺與慕容無雙告辭之後，便頭也不回的拉著因為被保護而滿臉鬱悶的小魚兒離了小院。卻不知杵在小院門口的鐵心蘭一直怔怔的注視著小魚兒的背影……

　　小魚兒此時心中滿是懊惱，暗怪自己之前沒有好好練武，今日才在這個呆子面前丟盡了臉面，自是沒有留意到鐵心蘭那癡纏的目光……

　　“回去收拾東西，今日便上路吧！”出了小院，花無缺便帶著小魚兒施展輕功，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魚兒惱怒的瞪著仍是滿面笑容的花無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花無缺嘴角揚的更高了一些，“因為你是弟弟啊！”

　　“你……”小魚兒氣惱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瞪著花無缺道，“你明明知道那是騙慕容無雙玩的！”

　　花無缺似是頗顯意外的看著小魚兒，“哦？慕容無雙不是你的好兄弟麼？你怎會去騙他？”花無缺問的雖然認真，眼裡的笑意卻是說明了一切。

　　小魚兒瞪著花無缺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最終只是恨恨的罵了句“你這個呆子！”

　　“呵……”花無缺輕笑出聲，眼含著笑意看著小魚兒道，“你如此不願離開，難道是捨不得那三個少女？”

　　小魚兒聞言臉色一僵，隨即打著哈哈道，“哎呦！我得趕緊去叫那只笨牛和那只傻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