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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鑰》第14章
第一章無形的線

如果不細看非黑的眾生之源裡有多少的生物,那許多來到這裡的人,絕對會覺得這裡就像是仙境,不但空氣間的自然之氣充足,萬物復甦,色彩鮮豔斑斕,還有著海天一色,群山萬巒的山水美景。

朔華等人如果不是忙著逃命的話,一定會想要坐下來,好好欣賞現在他們幾人站著的地方。

他們位於森林的高處,附近正好*著一座懸崖絕壁,一條江水從高處落下,打在崖下的一顆大石頭上,激起漫天水花,將四周的景色漫得霧氣蒸騰。

翠綠的植物葉子上都凝著水珠子,在光線充足的地方,乍看恍若一顆顆的透明玉珠子一般美不勝收。

但……他們如果有時間欣賞的話,那還真是見鬼了。

幾人背對著山崖,左手前方是隨著天籟等人快速進化的生物群,體積龐大充滿強烈毒性,凡飛過走過之處寸草不生。

右手邊則是追著朔華他們而來的進化生物,速度其快無比且不懼高熱低溫,擁有極度複雜的基因,造就一身比什麼都還堅固的外殼,撇開背後像是蟑螂一樣的飛行翼跟頭上兩根觸角不計,身體已經初具人形。

「惡!你們這邊的比較噁心。」

天籟從很遠的地方就看清楚追著朔華他們來的進化怪物,雖然追著她的怪物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但是那種初具人形還有人臉模樣的昆蟲,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就像地球上有著人臉的錦鯉,腹部有骷髏圖的蜘蛛,看起來就是比任何一種醜陋的生物噁心。

「你們也沒好到哪裡去。」朔華淡淡地回答,怎麼看怎麼像長滿鱗片、放大數十倍的直立式蜥蜴。

「你們還有時間聊天!」陽冀看著天上、地下兩種進化生物,手中已經緊張得出汗,他可以感覺到身邊的弟弟有點顫抖。

「放心,第一波是最容易的一件事,我比較擔心第二波或是第三波。」

朔華沒有把陽冀的大呼小叫放在心上,他們算是剛加入的戰友,不習慣他們的處事方式是很平常的事。

對其他人使了眼色,他、冷暮跟天籟還有樹海迅速交換位置,一邊對食物虎視眈眈的饕餮只猶豫了一下,就像是明白他們換位置的意義一樣,跟著一起換到天籟那一邊去。

「你們先看著,仔細想它們下一波可能進化的方式,再決定你們要怎麼攻擊。」朔華吩咐兄弟倆,雙眼看見佔據在兩個位置上的生物們,終於動了,「火龍! 」

請原諒他一成不變的攻擊,但在第一波攻擊裡,這絕對是最好用的力量。

「嗚啊!」天籟那一邊,饕餮興奮地回應著朔華的聲音,衝上去張大嘴巴,一下子就將朔華他們引過來的「秘密客」給吞到肚子裡去。

由於這些「秘密客」的體積比起另一邊的大蜥蜴小許多,饕餮這一口一下子就吞掉了十來只,一張嘴張得彷彿像個漁網那麼大,那張俊臉完全變形。

眼看著屋子一樣大小的怪物,迅速被朔華的火龍給燒成灰燼,堅固、迅速無比的「秘密客」像飛蛾撲火一樣衝進饕餮的嘴裡,陽冀終於明白,朔華為什麼說第一波不用擔心。

因為這些怪物不但分了一半力量在自相殘殺,另一半力量還要殺過來的怪物,由於進化方式不同的關係,朔華針對它們的招式也就不同——在這兩邊怪物還沒有合而為一之前,他們不會有生命的危險,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因此而沒有露出任何擔憂的表情。

「你早就料想到了?」陽冀問。

「進化必然有一定的線索可循,它不是毫無道理的,而且其實會合的這一路上,天籟一直跟我都有溝通,我們都清楚彼此面臨的進化怪物是什麼,因此也就稍微有一點猜測。」

朔華沒有跟陽冀說的是,他的猜測也就在靈光一閃之間,怕陽冀因此又減少對自己的自信,畢竟那對陽冀來說不公平。

在他所處的世界裡,有許多的自然法則他們並不清楚,雖然這些法則從古至今也就不過那麼幾條。

只差別在於,高科技文明世界的人都會接受同樣的教育,把大量知識給擠到腦子裡去,而舊時代文明不同,要學不學隨你。

因此陽冀他們世界裡的人,也許有不少人知道進步是有線索可循的,但陽冀是不是其中一個,就不得而知──誰知道帝王學裡包不包含這些?

陽冀凝望著朔華,他心知肚明,朔華的話非常含蓄,然而陽冀卻沒有因此沮喪或是不平,而且在這種緊張的情勢下,他還有著一股想笑的衝動,真心的那一種。

「我沒想到你也有說話這麼……委婉的時候。」他開口。

一邊的樹海噗嗤一笑,看來跟朔華相處在一起,大家都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就可以了解到朔華的本性。

朔華沒好氣地看了他們一眼。

「如果你不習慣的話,我不介意用蠢這個字來形容。」

連續的火龍在四周蔓延,燃燒的熱度驚人,一下子就將一整片原本可以說是美麗的景色,燒得只剩下泥土岩石地,連不遠處的河流都在瞬間產生蒸發現象。

過熱的岩石讓順流而下的水量,蒸出水汽瀰漫,直到過了很久的時間才又看見水流順利流下。

另一頭饕餮也享用完了他的大餐,一張臉還是那呆呆的模樣,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根本沒有人可以猜測他的肚子到底是裝飽了沒。

「你知道我們該怎麼出去了嗎?」

結束兩邊的怪物群,暫時他們還不需要擔心這些生物的進攻,在這兩種生物還沒有完全融合雙方優點之前,他們大概都應付得來,因此天籟忍不住動動身體扭扭脖子,閉上雙眼休息片刻。

雖然現在的他們不太需要睡眠,不過不代表就不會累,好像從他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直都沒有像這樣的機會去逼自己不斷改變,連一次呼吸的時間都不允許停歇,可以說,那是一種體力上的浩劫跟精神面臨崩潰的考驗。

「應該知道。」

「說來聽聽看?」天籟說。

「那會很長。」朔華走到前方,蹲下身將手貼在泥土地上,原本黃褐色的泥土,此刻覆蓋上一層灰燼。

那是非常細的灰塵,有一種摸下去就會融掉的錯覺,這些曾經都是生物身體的一部分,在這些身體裡藏著力量和靈魂,在這一片天地間強橫無比,卻最後依然毀滅。

「你可以在下一波攻擊來之前用最快的速度說完。」

「非黑的目的。」

「啊?」

這就是答案?這哪裡長了,不但才五個字,還完全聽不懂,她的腦袋可沒聰明到連這麼短的一句解釋,都可以理解成洋洋灑灑的大長篇。

朔華當然不是想用這麼五個字就打發,他唇角勾起,連自己都很難解釋這樣的表情算是微笑還是苦笑,依照他自己的理解,非黑的目的讓他內心五味參雜,難以釐清。

「從一開始進入這裡,我就覺得我們像是進入了古時候苗人煉蠱的盆子裡,隨著時間過去,敵人一個比一個少,自己一天比一天強盛,終有一天這個煉蠱的盆子中,最後只會剩下一個勝利者,成功者離開煉蠱的盆子,有機會逃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

一邊聽著的樹海幾人,不太清楚煉蠱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不過自己都在這個眾生之源待了這麼久的時間了,煉蠱究竟是什麼樣性質的行為,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

「你是想說,我們現在成為非黑煉蠱盆裡的其中一種蟲子嗎?」這樣說起來的確很像,而且他們的確是在跟一堆蟲打架廝殺。

「所以等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時,這個地方自然會出現出口,最終目的是要我們自相殘殺,或是乾脆被這些蟲子給殺死?」 「

這的確是很像是那個瘋子的主意。」

樹海對天籟的推測給予高度的肯定,那傢伙之前的表現看起來就像是巴不得他們趕快死,永遠都沒有機會擾亂他的世界他的計劃一樣。

沒想到,朔華卻搖搖頭。

「我並不認為他的目的僅止於此,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不會是個開門者。」他不相信有哪一個開門者的心思會如此簡單。

這些人都有架構世界的力量,擁有漫長歲月所累積的智慧跟心思,雖然非黑是一個偏激的創造世界者,但並不代表他的心思就如此簡單,那麼容易讓人明了。

過去總是可以從書上看到這麼一句話──人有善惡,要怎麼做,端看你選擇了那一面而已。

非黑也一樣,他有極端的那一面,也許還有隱藏了另一種想法,就像他把他們給丟進這個眾生之源一樣,絕對不只是就為了殺他們、毀滅他們如此簡單而已。

毀滅一個生命,對這些開門者來說,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容易的事,就連同自己的地方也一起毀滅?

「從我們成為能力者開始,我們就已經是煉蠱盆裡的一隻蟲,只是當時我們沒有人去意識到這一點,以為自己擁有了別人所沒有的力量,以為不過是單純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如此而已。」

當他不斷反复思考著非黑的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們該怎麼做才能離開這裡時,所有的思緒就這麼串成一條清楚明白的線。

今天非黑把他們給丟進這裡,目的之一自然是如果他們死在這裡,正好順了他的意,永遠沒有機會繼續礙他的眼,關於這一點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但是目的之二,那就很難讓人評論他究竟是帶著好心還是惡意了。

「你的意思是他把我們丟進這裡,是希望我們可以看清自己究竟陷入了什麼樣的局面?」

天籟不愧是天籟,馬上就理解了朔華沒有說出口的想法。

一邊同樣了解的冷暮,則如同過往一樣,別奢望他會開口解釋或是談談自己的意見。

「他會有那麼好心?」樹海嗤之以鼻。

「那不完全算是好心,不如說,他還涵蓋著打擊的成分在。」天籟露出和朔華一樣的表情,實在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心思來面對那個極端份子。

不過總歸的來說,這是不是該算是非黑的一種進步?

至少他這些非善意的打算裡,多多少少有了一絲的保留,就算可能會讓他們被蟲子給當成食物分解在這裡,卻讓他們更明白了,當他們決定跟鑰石融合的那一天開始就做了什麼樣的選擇。

朔華感覺到風中又有了震蕩的跡象,知道剛進化的幼蟲已經開始孵化成長,下一波的攻擊又要來臨。

「不只是如此而已……」朔華喃喃地說著,閉上雙眼,迎著風,感覺到風中的震盪和味道。

漸漸地,他似乎有了跟天籟十分接近的能力,彷彿可以從這風裡,感覺到四周正在發生的所有事。

他感覺到那些被破壞的植物,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去加速生長,加速進化本身條件,讓生存更有保障……

還可以感覺到進化的那些蟲,怎麼用最大的力量吃去眼中可以看見的所有食物,就算進化帶來身體強烈的痛楚,也要讓種族不斷延續……

冷暮看著朔華,清楚的感覺到他正在改變。一起創造一個世界,自己跟朔華之間似乎接上了一條看不見的線,遠處的一點點震動,他這裡都可以感覺得到。

……無形的線……

冷冷的目光,轉而凝望天籟,冷暮知道天籟如今的能力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他開始感覺到那一條無形的線,而天籟卻已經可以伸手抓住。

「我們都在進化。」冷暮淡淡地說著,他們的確就跟這些蟲一樣,在求生存的環境之下,以最大的極限在進步。

「我感覺到了。」樹海點點頭,他剛剛發現當朔華閉起雙眼的瞬間,他身上的生命力似乎以驚人的速度膨脹爆發出來,整個人跟之前越來越不一樣,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他們都在進化成讓人無法捉摸的生命,總有一天會逃脫原本既定的模式前進。

不只是如此而已……

所有人回味著這句話,還有朔華之前所說的話。

如果眾生之源是個煉蠱的盆,那麼之前他們所處的世界也一樣是個煉蠱的盆,有一天當他們突破臨界點時,自然而然就會離開。

這就是離開眾生之源的辦法,突破那一個臨界點……

這也是他們進入之前世界的目的地,突破,然後離開……

「山中不知歲月啊!」扎克在石碑旁的大樹上,用大刀在樹幹上又劃下一條痕跡,另一邊的一個少年手中轉著幾顆石頭,一頭黑色的長發,堅毅的五官和瘦削的身材,跟高大的紮克站在一起有一種奇特的協調感。

「叔叔,你想這次能遇到師父他們嗎?」少年看著前往村子的小路上,輕輕地說著。

他們已經是第十年進入這一個村落了,自從他們第一次來到,結果同伴在他們眼前突然失去踪影算起,十個年頭如此迅速地過去,讓他們每每想起這件事來,都覺得有點難以相信。

「誰知道。」

札克還是那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十年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自從朔華改造過他的身體之後,除了武藝不斷精進之外,他的外表幾乎也停留在那一段時間裡,老化的速度相當緩慢。

他還記得之前回到傭兵團找老朋友時,那些從傭兵團裡退休下來的老兵們,個個臉上表情的精采程度,恐怕是用一車的捲軸都形容不完。

每一個人都懷疑他是不是跟著朔華他們去冒險,弄到了什麼傳說中的寶物,才會讓他的武藝出神入化,擁有不滅的身體。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是從他們眼中所看到的那些不曉得該說是嫉妒、羨慕或是驚懼的神色,讓他差點再也無法將滿不在乎的表情掛上臉龐。

這也許就是朔華說過的代價。

他後來曾經問過,為什麼朔華不能把那些認識的好友或是同伴,將每一個人都變得跟他一樣,朔華那個喜歡把所有答案放在肚子裡的傢伙,卻只是淡淡的告訴他,總有一天他會懂。

得到什麼就需要付出些什麼的代價,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藝,還有強橫、看似不老的身體,的確是所有人的夢想,但是伴隨而來的,卻是漫長歲月裡的孤單。

那些認識的人裡,不會有人理解他為什麼能不老,他們只是希望自己也同樣可以不老,或是嫉妒他可以擁有,再不然就是把他當成怪物一樣看待。

也幸好自己的個性不是那麼在乎的一個人,要不然什麼時候在這些眼光中發瘋都不曉得。

更幸好雷聖一直都在他身邊,雖然從一個小娃娃長成少年模樣,但是被朔華帶過的孩子,又怎麼會跟一般人一樣?在世人的眼光中,他們同樣都是那種書裡的人物,是英雄也是怪物一樣的存在。

「你們來啦?」

在兩個人還對著石碑跟大樹緬懷的時候,小路的那一頭,慢慢走來一個肩上扛著竹筐的男子,臉上一貫開朗的表情讓扎克兩人也露出了微笑,上前打招呼。

「當然,我可還記得你去年答應我的那甕酒,不來怎麼可以!」扎克用力地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換來男子一陣苦笑。

男子是這世界裡少數不介意札克他們外表、能力的人,因為當年他同樣看過朔華一行人神奇的地方,也看見他們是怎麼消失不見。

雖然他現在已經三十歲左右,跟當年的模樣有了差距,可如果朔華幾人這時出現在他眼前,一定還是可以認出,他就是當年自請擔任朔華嚮導的貴楠。

那年他們發現自己的村莊已經消失在天災之中時,一度喪氣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札克的鼓勵下,先開始動手修復村莊。

而原本跟著陽冀兩兄弟保護他們的暗衛,因為主子不見了,忠心無比的幾人決定就這麼留下來等待,因為不曉得會花多少時間,所以他們也幫忙修復。

有這些武功高強的人手,再加上紮克跟雷聖陣法的幫忙下,村莊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整修好,他們各自蓋了新的房子,輪流到外地補給,後來還帶回了心愛的女子,慢慢地這裡有了新氣象。

不只如此而已,陽冀的暗衛每個都身分特殊,有調動人馬的權力,不過他們沒有為這個村莊調動人馬,而是調動了不少物資,一下子讓這個剛成立的村莊蓬勃朝氣起來。

幾次來來往往物資的移動下,外界的人也知道了這裡的存在,還發現這裡不但有著各式各樣的花果、野獸,還有著少見的美景,在口耳相傳之下,不少商人跟遊客不遠千里而來。明明是在深山野嶺之中的村落,卻有著熱鬧的人潮。

這次札克就是跟著一支商隊前來,要不然以他哪裡熱鬧哪裡值得冒險,就往哪裡跑的隨意個性,一年能不能來上這麼一次都有著很大的問題。

「酒我有記得幫你留著,不過晚一點才能給你,今天是貴雄的婚禮,在夜晚來臨之前,我必須趕緊先打一些獵物做為賀禮跟婚宴的烤食,你跟雷聖先到我屋子去休息一下如何?」

貴楠揉揉肩膀,雖然痛到差點說不出話來,不過他知道扎克其實已經留了手,他現在可是整個大陸上鼎鼎大名的武聖,真的要動起武來,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殺了他。

「咦!貴雄這傢伙終於也找到老婆啦?我還以為那個老搞不懂女人想法的粗獷傢伙,這輩子就準備孤單終老呢!我一定要看看是什麼樣有勇氣的女人敢嫁給他,光是這點就該好好乾一杯。」

「想喝酒就說。」

一邊的雷聖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從一開始的悶不吭聲,再突然衝出這麼一句不冷不淡的話,讓貴楠跟札克同時笑起來,只不過其中一個是滿頭烏雲罩頂的笑法。

貴楠為兩人的到來感到愉快,扎克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沒有什麼改變,而雷聖的個性從原本固執的小娃娃,慢慢變得跟他師父一樣說話有點毒,但他們表現的方式又不太相同,平常悶不吭聲的樣子倒有點像冷暮。

這樣的個性,搭配著他俊俏堅毅的臉龐,有一種矛盾的吸引力,雖然他在山裡的時間比較多,但是也知道這兩個人在外面有多麼受女人的歡迎。

「雷聖說的沒錯!想喝酒就說一聲,今年的美酒我不但開一壇給你喝個痛快,我看乾脆連貴雄自己的私藏,今天也挖出來好好痛飲,娶了個美嬌娘,不讓他感觸深刻一點怎麼行!」

貴楠用力地將剛剛那一掌拍回去,雖然清楚這樣根本不可能讓扎克感覺到痛,不過心裡爽就好。

想到讓貴雄那一張粗獷的臉既有娶了美嬌娘而笑,又有藏酒被搜刮一空的痛,還被灌得稀里糊塗的樣子,扎克也覺得一陣痛快,不禁跟著貴楠一起大笑起來,決定先跟貴楠去抓幾只好野味補償一下貴雄,要不然到時候說不定可真的會翻臉啊!

雷聖看著兩人稱兄道弟的不曉得在密謀什麼,忍不住搖搖頭。

都這麼多年時間了,算算扎克大叔今年恐怕也有五十好幾,偏偏那個性就跟他現在的模樣一樣,還是小伙子一個,喜歡鬧、喜歡有趣的事情,喜歡那些可以暫時讓他忘記自己目前身分的許許多多人、事、物。

如果不是這樣的性子,恐怕現在大叔不是隨著如今大陸的政局,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失去本性;就是旁徨不知所措,對將來有著數不盡的滄桑吧!

朔華哥哥……你們究竟失蹤到哪裡去了?

你們還會回來吧?

等你們回來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告訴你們,這些年來我們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世界又有了什麼樣驚人的改變……第二章歡迎歸來暫時,朔華他們聽不到雷



他們的故事,不但如此,現在他們也感受不到之前什麼多采多姿的物種或是景色優美的環境了。

現在他們眼中看到的,全部是光禿禿的一片,那些蟲子的進食跟彼此之間的打鬥,幾乎將觸眼所及的每一塊地方都變成了焦土,不復之前萬物生長蓬勃的模樣,而且被毀壞的面積非常驚人。

為了防止這些進化生物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朔華在第二波合擊結束之後,使用了大範圍破壞的力量,如果從眾生之源的天空上方向下俯視,可以看見九隻亮白色的火龍,從中心往外飛出,炙熱無比的火焰溫度,將橫掃過的區域瞬間化為灰燼。

在不斷向外擴充勢力範圍的同時,那高溫火焰順著任何可以燃燒的事物,將整個眾生之源的綠色森林變成火海,即使在火龍消失之後,依然不曾停息。

至此,整個眾生之源可以說是被破壞了。

這要是在札克他們的世界或是在地球上,朔華絕對會成為萬惡的魔頭,殘殺千萬生命,破壞整個世界的生態,身上背著無數的罪孽。

要是寫進故事裡,八成整個出場鏡頭都是黑的。

如果可以,朔華也不想這麼做,雖然他們了解生命的存在有著難以捉摸的循環,但是一個生命的逝去,都代表一個意識的剝奪。

他不曉得這一片廣大的森林裡,是否擁有像是人類一樣的存在,但是事情發展到此,他不毀了這一片森林,造成那些生物進化的斷層,等到那些生物成長,這裡一樣是要被毀滅。

一種強大無敵的生物,是毀滅一個世界的存在。

他們這些能力者也是,一旦他們的能力成長到所處的世界瀕臨界限時,也就是他們成為開門者一員的時候。

「聽起來就像中國仙俠裡的飛升,故事裡的修真者不斷讓自身變得強大,直到大乘,強橫的力量導致天地巨變,為了平衡而產生天劫,這些修真者的結果不是被毀滅,是破開時空進入所謂的仙界。」

天籟一邊對付這些剛孵化成長的生物,一邊跟樹海他們述說著中國傳說裡有關於仙人的故事,這是在朔華說完那些話之後,她聯想到的。

她認為地球過去肯定成為初始領域,在那個時候來自宇宙各地的能力者造就了無數的傳說,甚至還發展出一定的故事系統,在後人穿鑿附會之下就算很多都是假的,依然有一些真實性存在。

而在中國,古人肯定是把樣子比較奇怪的外星來者當成妖族,比較像是人類的就當成什麼修真者,個性詭異好殺的視其為修魔者,正派坦蕩的稱之為修仙者,反正這些人最後不是飛升到仙界就是到魔界,意義都是一樣。

「當開門者,我還不敢想那麼多,我現在只希望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而已!」

樹海打架打得很火大,之前朔華將整個森林燒掉的行為讓他一股悶氣憋在心裡。

他不怪朔華,畢竟那是最好的方法,就像朔華說的一樣,依照這些演化生物的進食速度,這個森林遲早都會消失,而且他大可將這些逝去的生命收到他的鑰石空間裡,等待新世界創造後更生。

不過在過去數百年的時間裡,他們都認定了死亡就是一種沒有再見的離別,因此看著那些植物跟生物燒死在大火之中,心情怎麼可能會好過。

「快了。」

朔華一邊攻擊這些進化的生物,耳裡不但聽著天籟跟樹海兩人的對話,還看著那一個始終不曾停止進食的饕餮。

他真的非常好奇,饕餮到底該算是哪一種的生物,畢竟他見識過的生物裡,沒有哪一樣不是吃多少大多少,再會吃也有一定的容量,只有饕餮,完全違反了他腦袋裡所有認知。

發現朔華在看著自己,饕餮呆呆地笑了一下之後,大眼銳利地發現一隻快速衝過來的蟲子,嘴巴一張,又是直接吞到自己的肚子裡。

「你到底算什麼?」

陽麒不常說話,不過說起話來就很直接。

他跟他哥哥兩個現在慢慢捉摸到自己攻擊的方式,甚至模擬出非常類似朔華跟樹海的攻擊手段,製造出火龍來掃蕩接近的生物,差別在於他們的火龍溫度低了許多,植物藤蔓也無法像樹海一樣快速生長。

比較從容之後,他們跟朔華有了一樣的疑惑,像是冷暮跟天籟兩人的攻擊方式他們看不懂沒關係,反正大家都是能力者,各自有自己的手段,都是運用鑰石所給予的能力發展出自己的道路,都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但是只有饕餮,據說那種能力不是因鑰石而來,而是天生的,天生就能把世間萬物吃進肚裡。

那些萬物到哪裡去了?

如果這不是鑰石給他的能力,那麼他究竟是從鑰石裡得到什麼?

可以控制自己的意識而已嗎?

饕餮要是懂得怎麼回答陽麒這個問題,他就不會有那麼呆的笑容了,因此陽麒的問句除了得到一個再呆不過的表情之外,什麼都沒有。

「對牛彈琴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天籟笑著說。

「我懷疑這傢伙腦子裡的東西都跟吃有關,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其他更重要的事。」樹海也很感嘆。

樹人的頭在還不能化成人形時,其實運轉速度也很緩慢,常常一個問題都要想很久才有答案,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可以度過無盡的歲月而不會覺得漫長,他沒想到竟然有生物的腦袋,可以比未成人形樹人的運作速度更加遲緩。

「你可以試看看突破臨界。」原本一直都是天籟跟樹海在說話,安靜無聲、快速分解敵人的冷暮,突然對朔華淡淡的說。

「那並不容易。」如果朔華能突破的話,他早已經成為開門者了。

「可以,這裡的臨界點,你可以。」

頭一次聽到冷暮竟然會重複第二次同樣的字句,那給朔華一種連自己都可以感覺到深信不疑的肯定。

正好,怪物的數量大減,讓朔華有更多的心力可以去思考冷暮話裡的意思,冷暮說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他會這麼說,肯定是有一定的信心在,但是他連創造一個世界還有困難,現在就要讓他突破一個世界的臨界點?

難得,朔華也會陷入鑽牛角尖的局面,怪不得人們總是說事不關己,關心則亂。

「別想太多,我想冷暮的意思很簡單,你現在就跟這些怪物一樣,它們進化的速度驚人,你進步的速度也同樣驚人,這從我們到現在依然可以跟這些進化的生物對抗,就可以看出個所以然來,之前你辦不到,不代表現在辦不到。」

天籟沒有冷暮看得透徹,她同樣不是很明白,朔華該怎麼樣辦到突破臨界點這件事​​,不過大概的意思她可以懂,尤其不久之前,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朔華整個人的變化,好像當他腦袋想通了某一個答案的同時,原本束縛著他的瓶頸也會跟著衝破。

現在朔華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恐怕連朔華自己都不明白,在這個地方他們不斷被逼著成長,連思考自己究竟成長到什麼地步的時間都沒有啊!

朔華皺眉,他心想應該可以試試,是要同樣操縱水、火或是這大自然的一切去毀滅這個世界嗎?

呆呆的饕餮突然湊到朔華面前,他剛剛正好吃完最後一隻進化生物,還在等待下一波攻擊時,他聽見了幾個人的討論,然後想到了什麼,便興奮地跑了過來。

一瞬間,因為身高差的關係,看見饕餮的那一張嘴正對著自己的額頭,朔華還以為他想從頭開始把自己吃掉,連忙下意識的退後好幾步。

「做什麼?」

他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啊!

誰的嘴要對準他的頭都沒關係,就是他不行!天曉得他會不會一個張嘴打哈欠就把自己給吞到肚子裡。

「鑰石。」饕餮的話還真簡潔扼要,那種程度連冷暮都覺得自己無法比擬。

「什麼鑰石?你想吃鑰石?我這裡是有,不過就這樣吃到肚子裡去,會不會太浪費了一點?」

饕餮呆笑,摸摸自己的頭,想了一下之後才又接著說。「我跟你們一樣,擁有鑰石世界。」

所以在這個眾生之源裡,他的模樣不會老化、不會加速成長,並不單單只是因為他本身的生物基因是長壽的緣故。

「你也創造了鑰石世界?」

這句話結合了五個聲音,除了冷暮之外,每一個都開口了。

饕餮點點頭,之前朔華他們在說的時候,其實他還搞不太清楚他們說的東西是什麼,不過慢慢地,他終於了解原來他們說的世界,他早就已經擁有。

但說創造?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搖搖頭,這一下子點頭又一下子搖頭的動作,讓樹海忍不住從地面抽出老大一根樹幹,直接往他的頭上敲下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火大。心情一直不好,冒著手被吃掉的危險,硬就是要敲這麼一下。

饕餮無辜地望著那一根敲他頭的樹幹,忍住飢渴的眼神,愣愣地解釋,「我不是刻意創造,當鑰石跟我融合的那時開始,我的肚子就是一個世界,所以我吃進去的東西,都在那一個世界。」

「那會是什麼樣的世界?」

天籟有點傻眼。

「大概跟鑷水桶看起來差不多。」

朔華用最簡單的方式猜測。

「不要講廢話!天知道下一波怪物甚麼時候來!重點!重點!」

樹海發威,這裡他年紀似乎是最大沒錯,早就應該像這樣發揮一下長輩的威嚴。

他快受不了這個地方了,這裡除了不斷的殺戮之外,什麼也沒有,跟他的本性甚至是能力都有一種抵觸的感覺,因此所有人裡,他最不爽快。

呆呆的表情傻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饕餮完全不覺得這麼一點下去,就好像在承認自己剛剛說的都是廢話一樣。

「我的肚子就是一個世界,我將所有的事物收到這個世界裡,因此不需要擔心吃多的問題。」在

沒有鑰石之前,饕餮一樣無所不吃,數量也很驚人,似乎也不用太擔心肚子撐破的問題,但是朔華他們不知道的是,過去饕餮還沒有鑰石的時候,並沒有像現在這樣不斷狂吃,他有界限,只是那一個界限很大罷了。

「你也可以,我吞噬萬物,你可以將所有的力量收到你的鑰石中。」

饕餮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就像我的空間一樣……」朔華介面道。

因為將鑰石空間使用的太習慣,他都忘記當初自己得到空間時有多麼驚訝,在空間體積成長到難以計算時,他更沒有多花時間去想如今隨著他的能力進步,空間又大了多少。

饕餮的意思他明白了。就像饕餮過去把東西往空間裡塞一樣,朔華同樣可以將這眾生之源的力量,往他跟冷暮創造的世界裡塞,之前他不是塞了一堆的生物進去他們創造的星球嗎?

現在饕餮要他做的,是將所有的能力給塞進那個世界裡,他自己只是一個通道,一個媒介。

「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你之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朔華轉頭看著冷暮,如果冷暮是第一個想到這個方法的人,那麼他當之無愧是能擁有一個星球的統治者,也不愧是會想要直接毀滅一個星球來玩玩的人。

將一個世界收到另一個世界。

真是個特別又不顧一切的解答方法啊!

貴雄的婚宴在村子裡帶來熱烈的**。

原本就不是什麼人口眾多的大村落,雖然這些年來遊客、商人跟定居者多了不少,但是比起外界的一些城鎮來說,這裡勉強也只能抵得上一個村子的人口,因此哪一家發生了什麼事情,鄰居們都知道的非常清楚。

正因為這樣,貴雄的婚禮全村的人都一起參與,連旅客跟商人也被拉著到廣場一起喝酒跳舞。

這次婚禮的重頭戲之一,是在廣場上烤新鮮捕獲的野味,如果只是烤肉的話那還沒什麼,他們烤野味的方式,是新郎必須當場展現他的力量,將從山里捕來的生物,用他的力量抓住並且斬殺。

因此在婚禮之前,村子的人都會想辦法去找最強悍的動物來刁難新郎,最好是可以看到新郎當場出糗,這才能平息那些單身小伙子看人娶美嬌娘的不平之心。

貴楠之前要去抓的獵物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經不是單身,在他確認自己的愛人逝去之後,他維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跟任何姑娘有交集。

一直到前年他下山採買,總是照顧他、幫他打理採買事宜的小姑娘,被家裡的繼父逼迫要嫁給鎮裡惡霸時,他看不過去帶著小姑娘遠避到自己村子裡。

一開始只是暫時收留,可漸漸的,看著小姑娘每天幫自己整理家務,打理食物、衣服時,自己那一顆以為死去的心,被她的耐心和真誠感動,終於在去年年底成親。如今小女孩正懷著他的第一個孩子。

不過,現在過得幸福美滿的他,可沒忘記去年自己婚宴上,貴雄那個傢伙是怎麼整自己的,他竟然找來這附近山里最難對付的動物,一種力量雖然不大,但是會在敵人*近時射出滿身刺的小灰鼠。

被那些刺給刺到是不傷性命,不過絕對會讓你痛一整天沒辦法想其他的事,而那天他抓到了射鼠,也被刺了幾根在大腿上,痛得他的新婚之夜就這麼白白度過。

所以今年他也沒打算讓貴雄好過,剛好札克也參了一腳,他們去抓來這山裡同樣出名的飛豬來伺候貴雄。

別看這隻飛豬的體型大就以為它速度慢,事實上它幾乎算是這附近山里跑得最快的動物,而且力大無比,被它的頭給頂到的話,保證渾身烏青。

反正以貴雄那一身皮厚無比的身材,絕對死不了人,況且飛豬的肉質鮮美無比,姑且不論新郎到時候會多難處理,單單那美味,的確是用來慶祝婚宴的上好料理。

就是這樣,當貴雄心驚膽跳看著那被黑布遮住的籠子,裡面的飛豬衝出的那一瞬間,他就有一股在地上打滾哀嚎耍賴的衝動。

早知如此,他去年就不整貴楠了。

原本是想說自己長相不佳又粗獷,等到他結婚不曉得是何年何月,說不定這一輩子就準備打光棍,因此才在自己好友的婚禮上,弄出射鼠這玩意兒來整人。

現在惡有惡報,天曉得他竟然在隔年就找到了一點也不介意他的粗獷的好女人。

自己的武藝自己清楚,如果這豬跑得不快,他頂多被撞個一兩下就可以解決,但是這可是飛豬啊!

新郎臉上欲哭無淚的表情,帶來晚宴的一整個**,就連一邊的新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所有武騰國的人都知道這飛豬有多好吃就有多難應付。

接著果然是一陣人仰馬翻,可憐的貴雄連續被撞了好幾下,撞到新娘子都開始覺得心疼,心裡想著該怎麼幫自己的丈夫解決時,突然一道光芒就這麼從天際落下,準確地照在飛豬的身上。

原本活蹦亂跳的豬隻頓時頓住身體,離它近一點的貴雄都可以看到,它那一身厚實的豬皮在抖動,很像是被電到的感覺。

就在貴雄猶豫該不該趁這個機會將飛豬打死,又擔心這光芒有電,要是連他一起電到的話該怎麼辦時,幾個身影順著光芒降落!

第一個出現的少年還帶著稚嫩的聲音唉之後,連續幾個身影跌在貴雄身上。

其中一個身影抬起頭,看到眼前抖抖狀的飛豬時,臉上呆呆的表情露出滿足的微笑,下一瞬間,他衝了出去,速度相當驚人,在場除了扎克之外沒有人看清楚他做了什麼,場中的那一隻飛豬就突然消失,一個英俊、看起來誠懇無比的青年,坐在地上滿足地傻笑。

札克很想笑,問題是,他是應該驚喜的笑、還是應該為這「誠懇無比」

的青年剛剛的行為大笑。

他非常清楚的看見一個應該是叫做饕餮的傢伙,將身上壓著的人給掀開,衝到飛豬面前,怪物一樣張開他的「櫻桃小口」,一下子就把整隻豬給吞到肚子裡去,最後用手還抹了一下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朔華哥哥!」

身邊的雷聖開心的叫了起來,直接站起身越過欄桿,衝到那突然出現的人群裡,整個人往其中一個美男子身上撲。

而傻在一旁的貴雄,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反應,看著剛剛飛豬還站著發抖的地方,眨了兩下眼睛。

「我……我的豬啊!」

第三章那些人,那些事

朔華他們突破了眾生之源的界限。

整個過程,朔華這一個當通道的人感觸最深。

雖然只是一個媒介,但是要在最短時間裡,將大量能量送到另一個世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驚人的力量差點沒爆了他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變成人體氣球,膨脹到極限然後爆開,將四周的人淋得滿頭鮮血。

幸好,這種限制級的畫面沒有出現。

因為他先將所有的光能、熱能抽離,所以他只來得及看到整個眾生之源在失去這些能源之後,先是無比的寒冷,接著一片昏暗。

就在那種冷快要將所有人給凍成冰棒之前,他們就出現在原來的世界,從半空中跌下去,接著就出現大家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朔華一句話都沒說,就連改變巨大的雷聖站在他面前煩他,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不是因為吸引了過多的能量,將腦袋給擠壞了。

其實也差不多是這樣。

力量太大太驚人,將他的頭跟身體衝擊得麻木,就算他的身體在跟祝融和共工融合之後強悍許多,還是很難承受。

而且有點難以運轉的腦袋,不停在回憶將一個世界的力量納入另外一個世界時的感覺,他不只是感受到了光跟熱而已,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隱藏其中,他很難去一個一個抓出來弄清楚。

等到他回過神來,都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貴雄的婚宴結束,札克也喝乾了貴雄的藏酒,就連饕餮,也將這山頭附近的生物每種各吃了一樣。

「你長這麼大了。」這是朔華回過神來對雷聖說的第一句話。

畢竟貴楠的村落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別人的村落,就算它如今變得熱鬧,不復當年破敗的景象,他也不會有多大的感觸。

可雷聖可是他親自帶著的孩子,以他們之間的交流,就算要說是收養也不為過。

一個原本只比他的腰高一點的孩子,轉眼間長得跟他一樣高時,他有一種被力量再次衝擊的感覺。

「嗯!我跟大叔等了你們好久,第一年我們幾乎都待在這村子裡沒走,我原本想跟貴楠他們一起住在這裡,但是大叔說那不屬於我的人生。 」

當初我之所以跟你走,是因為想擺脫小時候的困境,希望自己可以成長,成長到足以改變我家人和朋友的生活,如果跟著貴楠他們在這裡過日子,根本不曉得要等上多久的時間,如果是十年二十年,那我原先跟著你走的原因,就不曉得跑到了哪裡去。” “

很有道理,所以你決定跟扎克離開是吧?”當初帶雷聖離開,原本就是想種一顆種子,等他成長時,他想看他種的種子可以怎麼樣去改變這個世界。

雷聖點頭。

「也難為你當時年紀這麼小,可以聽得懂扎克說的話。」要是一般的小孩子,恐怕家長不見就只會賴在原地大吵大鬧吧!

「因為他是札克大叔啊!」

雷聖輕輕的笑,想起當初扎克是怎麼樣用孩子的語氣跟他解釋,也想起這些年來扎克大叔帶著他到處走的辛苦。

後來的戰亂,並沒有因為朔華跟陽冀的消失而結束,陽冀的替身始終非常盡責的做一個皇帝該做的事,而菲嘉國這裡,妲塔也成功的打亂整個勢力,大戰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平息,不管是哪一個國家都必須休養生息。

「說的也是。」

別看扎克那傢伙很隨性、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平常該做事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細心,「說說你們這幾年過得怎樣吧!」

他們在眾生之源裡,完全沒想到兩個世界的時間流動差異如此之多,由此可見,非黑眾生之源所在的空間,絕對和這裡不在同一個平面。

「這幾年啊!」

雷聖想了一下之後,大概將這些年他跟扎克做了什麼事,整個大陸又有什麼樣的變化,重新說一次。

之前在朔華他們剛回到這個世界時,他跟札克其實已經跟天籟他們說過,只是那時朔華還在整理自己的思緒,因此沒有聽到。

雷聖跟扎克大叔兩個人的生活,絕對可以寫進這片大陸的史書裡了。

在朔華他失蹤的第一年,菲嘉跟兩個大國依然爭亂不休,其中還有不少能力者參與,他們在看見朔華於戰場上如何發揮自己的力量之後,就決定放開壓抑已久、蠢蠢欲動的心,紛紛代表幾個國家上戰場,跟其他的能力者打起來。

在第一年的戰爭裡,這一片大陸出現了許許多多怪力亂神的故事,全都是因為這些能力者的關係而產生。

由於能力者的外型跟作風上的差異,大陸上的人民也把這些人給予歸類。力量展現方式龐大驚人的,就像朔華跟冷暮一樣,被歸為最高的神只。

樹海跟天籟同樣被記載在這些書裡,不過流派不大,大多是一些崇尚生命跟命運這一類的人民會膜拜。

雷聖剛講到這裡,朔華就先忍不住笑起來,雖然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也試著想像過蒼族人是怎麼對自己膜拜,可是當自己的隊伍全員被列進書中,甚至還有了流派時,他真的有一股大笑的衝動。

而且他不得不說,人性不管在何處,都驚人的相似,那些長相奇特的外星能力者,果然被這個世界的人歸為妖魔鬼怪一類,甚至有人打著旗幟說,要將這些妖魔鬼怪給趕回原本的地方。

整個大陸可以說是亂成一片,而扎克跟雷聖就在這樣的狀況下回到菲嘉,他們用自己的力量,向菲嘉國的人民證實,就算他們只是一般的人,同樣可以跟這些神魔對抗,當人類遇到這些神魔時,不必只是單純的畏懼跟恐慌。

他們用朔華教導他們的東西,在亂世裡為人民帶來了曙光,也因為他們的教導者都是朔華,因此讓整個菲嘉國的人民,更確立了朔華為「大神」的形象,他攻擊時最常使用的火龍,則被列為大神身邊的神獸。

講到這裡,這次朔華直接笑翻在床上,雷聖看著自己的「師父」笑成這樣,除了無奈之外也只能苦笑。

一邊走過去的天籟,口中咬著果實,不用問也知道朔華在笑什麼,因為當初她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笑得比朔華還要誇張,腦子裡還自動描繪出龐大的廟宇,朔華的神像擺放在主位,有人站在前方雙手舉高、祈禱膜拜的畫面。

而且這還是西洋版的,她還有東洋版的,就是朔華的雕像坐在主位上,前方有著供桌,不少信徒手中捻香、嘴裡念著禱詞經文跪拜。

那畫面好笑到差點沒讓她斷氣,肚子都抽筋了還沒辦法停止。

雷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的話,朔華八成會跟天籟一樣後來喊肚子痛,因此儘管他從來沒看過朔華這樣笑,讓他有點感動,還是必須換個話題來轉移注意力。

於是,他轉而提起有關於菲嘉國內的發展,現在菲嘉國已經不只是兩大勢力而已,還多了一個妲塔。

在第三年戰爭暫時結束之後,那些參戰的軍人跟著傭兵們回來,紛紛依照軍功受封。

他跟札克因為在戰場上破敵無數,在民間被封了武聖、法聖的名號,在朝廷則是有了掛名的爵位。

他年紀還小被封為伯爵,扎克是公爵,各自有一個不大的領地,領地沒什麼大城市,也不需要多加管理,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兩個都是放任主義,不過反正地方偏僻,民風純樸,不管理也沒出過什麼大問題就是。

另一個大功臣,說了眼珠子會掉出來,就是卡蠟斯庌,他帶領他自己的軍團,雖然在武力上不如雷聖跟扎克那麼震撼人心,不過那種奮不顧身的打法,的確是讓他獲得不少功勞,於是戰後受封為少將。

「看來妲塔的目的得逞了。」朔華閒閒地評論。

那個女人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也虧卡蠟斯庌這傢伙好狗運沒死,讓那個女人從此以後多了一個有力的*山。

雷聖點點頭,師父可以看出這一點他不驚訝,朔華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那種可以預見先機的人。

「不只是如此而已,因為菲嘉的戰線是兩邊,除了跟武騰國這裡出了卡蠟斯庌之外,另一邊的戰線同樣在戰後出現一個將級人物,這個人同樣是妲塔的裙下之臣,而且他擁有的勢力跟卡蠟斯庌相比完全不同,是一個貴族。」

朔華眼珠子轉了一圈之後,已經想到雷聖接下來要說的事,或許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不過以妲塔的個性,絕對不難猜測。

「她嫁給了那個貴族是吧?」

「是的。」

讓他跟扎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一樣身為卡蠟斯庌的老婆,以卡蠟斯廬那種佔有欲超強,又野蠻粗俗、橫行霸道的人,怎麼可能會容忍自己老婆為了權勢,嫁給另外一個男人,還假裝跟自己沒有關係?

「別懷疑,那個女人就是有這種能力,你絕對無法猜測她現在到底是多少人的老婆還是情人,說不定連國王都有一腿,整個菲嘉國的男人綠帽罩頂啊!」

這時,朔華想起了季風,他不曉得該不該算是綠帽罩頂的其中之一,對於季風跟妲塔之間的事情,他只知道個大概,其他全都是隱隱約約的猜測,兩人之間的關係到什麼樣的程度,天知曉。

「季風呢?有季風的消息嗎?」

他以為在那次的道別之後,那個過於癡情的男人會直接找上妲塔,不過聽雷聖說到現在都沒提起,他就明白季風不在妲塔的身邊。

「有,他現在是整個大陸知名的吟遊詩人,很多故事都是從他口中傳出去的,你不曉得他有多受那些貴婦、少女歡迎,就連男人都很難抵抗他的歌聲跟溫柔的笑容。」說著說著,雷聖看了朔華一眼。

他想到前一陣子到蒼族去找祖吐的時候,圖卡又提起了季風跟朔華的事。這兩人的大名如今在大陸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全都是書裡知名的一等一美男子,長得那麼好看,偏偏都是公的。

最後一句還重複很多次,看來季風跟朔華的樣貌,就算時間已經過了十年,還是給圖卡這個大叔級人物很大的打擊。

「吟遊詩人……」

季風當初和他問妲塔的行蹤,不是要去看她嗎?

雷聖像是看見了朔華的疑惑,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坐在朔華的身邊。

眼睛可以平視朔華的感覺很奇妙,高興的成分佔比較多,但是又覺得有些可惜,已經失去了當年累了可以讓人抱著走,想哭時有人會摸摸頭的時光,每次長大回想起來,都覺得能當個孩子,其實真的很好。

「季風他有去見妲塔,有一年我們在酒館裡遇見他,扎克大叔想起了這件事,當著他的面直接問。你也知道季風的個性,雖然大叔問的方式很唐突,不過他還是將他見妲塔的事情告訴了我們。」

變回了原型的季風,在這一片大陸上,可以說是相當的吸引人注意,長得俊美非凡,又有一雙可以魅惑人的眼睛,就跟妲塔一樣,顧盼之間,短短的言語中,細微的舉止裡,都可以感覺到一股引人心動的風情。

雷聖知道他跟朔華一樣都來自遠方,也知道他跟妲塔是同一種種族,之前他跟扎克在皇宮裡受封為爵爺的時候,妲塔就在現場看著,因為同一天,她的兩個丈夫也受封為少將。

他從來沒有看過哪一個女人可以像妲塔一樣。

天籟很漂亮,可是容貌尚不及,拉拉的美麗精緻得連妲塔都難以匹敵,但卻少了一股風姿。

妲塔給所有男人的感覺,就像她擁有了一切,傾城的外貌,傲人的身材,當男人受傷時,她溫柔體貼的像個天使,當每一個人看著她時,就算一個眨眼,光看著那長長的眼睫慢慢扇動,也有一種心跳加快的感觸。

就連雷聖自己,也喜歡看著她笑,明明是如此妖艷美麗的女人,笑起來卻有一種清純可人的乾淨。

因此就算他跟扎克大叔都曉得這個女人的本性為何,可是看著她對自己笑時,還是會忍不住臉紅心跳,更別提那些菲嘉的貴族了。

他可沒忘記少將宣布要娶妲塔為妻時,臉上有多麼的得意跟自傲,那傢伙的大腦裡,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女人,曾經跟這國家的多少權貴有過關係。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愛她。」季風露出溫柔回憶的笑容,他的模樣跟風情比之妲塔不輸分毫,差別在於他的風采是單一的,就像是春天的微風一樣溫柔,在他的身邊會安心,會想要擁有一個家。

「你們一定會覺得,愛上一個虛偽的女人,可見我的眼光有多麼差。

「但是不管是哪種女人,總是有形容詞可以安置,只有妲塔,再多的形容詞也不夠,那是她利用我們這一族特有力量所做的偽裝。

」但要將每一種風情都表露得如此自然,必須花費多少的功夫,你們知道嗎?原本虛假的表象,妲塔卻將它們變成真正自己所擁有的條件,比起那些原本就擁有自己風格的女子來說,妲塔的努力比誰都還要多……

「從小她就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就算害到的是自己,她也願意去做。」

那樣的妲塔,全身都散發著光芒,沒有人可以責怪她行事的是非對錯,她只是用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更大的決心去實現理想而已。

他喜歡為夢想奮不顧身的妲塔。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待在她身邊,都已經從那麼遠的地方追到這裡來了不是嗎?」

這就是他們不理解的地方,他會去找朔華問,不就是願意踏出了第一步?既然心胸放開了,怎麼會在離妲塔如此遙遠的地方做什麼吟遊詩人?

「因為不需要……我不曉得朔華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再回到這裡,也許他們走上了另一條更遠的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問起我,你可以這麼回答他,那就是我的答案──在問過朔華妲塔的行蹤之後,我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見了她一面。」

因為不需要?

這是什麼答案?

札克跟雷聖互看一眼,然後承認自己沒有朔華他們那種見微知著的腦袋,完全無法了解季風言語中的意義,他們也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多話都只喜歡說一半,這樣比較容易懂嗎?

札克就是札克,他才不管會不會被笑沒有腦袋,所以他乾脆問個清楚:「不需要是什麼意思?你發現你不愛她了?還是因為她結婚了?或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感情的事情解釋得太明白,有時候就會失去本身的意義,但是季風那溫和的個性,不但不介意扎克的問話是不是侵犯了**,也不會覺得他的腦袋呆了點,他只是想了一下之後,慢慢用自己的字句整理給扎克兩人聽。

「不需要的意思其實很簡單,當我看到妲塔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即使換了地方,歲月也過去無數,可妲塔還是妲塔,我依然是我,不管我怎麼愛她,她都不會因此而拋棄她的夢想,就算我願意為她改變,她依然不會選擇我。

「今天除非我是一個國王,一個英雄,一個勇者,否則她就不會想要征服,不會想操控。

」她就像是寫出一場戲劇的作者,只有她可以操縱手中的人物在戰場上奔馳殺敵,只有她可以控制主角的悲歡離合,如果我是她故事的主角,她也許會愛我,但…」

「我知道了。」都已經說得這麼白,他們再不懂的話,那就真的可以被叫蠢了,而且說得更仔細,不過是讓季風更難過而已。

「你不是早就知道妲塔是這樣的人了嗎?」

已經知道,還決定追來,就算沒有嚐過愛情滋味,他也清楚那必然是有了決心和覺悟,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感覺上,好令人失落,又覺得浪費時間。

「知道跟覺悟是不一樣的境界。」

季風沒有解釋,不過札克嘆了一口氣之後,抬手摸摸雷聖的頭,這時候的雷聖才不過十二歲左右,怎麼可能懂得這種月亮追逐太陽的無奈。

後來,他們也就沒有多提什麼關於妲塔的事,除了有一次他忍不住好奇,還是開口問了季風。

「覺悟了,代表可以不愛了嗎?」

季風搖搖頭,坐在山坡的一顆大石頭上,讓吹撫過來的山風,亂了一頭的長發,他喜歡又不捨看著這樣的季風,知道他的眼中有悲傷,但又可以感覺眼前這麼一個人是如此真實的存在。

如果世人真的要將這些能力者視為神只,有一天他可以對所有人說,就算是神只會有情感煩惱萬千萬。

「在沙漠裡,知道身上的水沒了,就可以不渴嗎?」季風輕輕回問。

雷聖很難將兩個問句連結起來,因為再怎麼懂事,他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但是他聽得明白季風的意思,也可以感覺到言語之中帶著絕望的無奈。

「我不要戀愛了。」於是,他很孩子氣的說,惹來季風的微笑。

「那可不是解決事情的好方法。」

「我知道。」小腦袋重重地點了一下。

「可是,這世界上有趣的事情那麼多,我的人生又不只是愛情而已,沒有它又有什麼關係?人不可以不懂知足。」很老成地說著,小臉一臉凝重,其實他只是撿了一些朔華說過的話拼湊回答而已。

季風又笑了,他覺得朔華養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他想起了蒼族的祖吐,有一陣子時間沒有回去蒼族看看了,也許這時正是時候。

第四章未來的道標

季風跟妲塔的故事說完了,這世界目前的狀況也說完了,一下子從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回歸正常,就算神經大條的饕餮也很難適應。

他整天就張嘴對著天空,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突然把天上飛的鳥啊蚊蟲啊給吃到肚子裡去,讓同樣在一邊發呆偽裝一般樹木的樹木很想翻白眼。

但,在這一刻,他們幾人裡就連冷暮也找不到想做的事情∣∣天籟一邊編織著村落婦女教她的腰繩,感覺幾個人就像是無業遊民,而且還是那種原本日理萬機的精英,在突然被告知,公司整修、放假三天的暫時性無業遊民。

「我們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天籟覺得自己有時候也該當領頭的人。

在這種時候,她似乎是受到影響最小的那一位。

「沒有目標。」

朔華冷淡的說,其實不太高興自己現在腦袋裡空蕩蕩的一片。

就算他偶爾會進入鑰石幫他們的世界加加料,但依然無法補滿內心的空虛,要是非黑現在出現在他眼前,他肯定會衝上去直接先把人給揍成熊貓才爽。

非黑的行為完全打亂他們的步調,揠苗助長似地逼迫他們死亡或是成長,一旦他們擺脫死亡順利成長之後,卻又該死的發現周圍的苗比他們低了不止一截,導致他們不用仰頭,就可以看見遠方的景色,發現整個世界,就算沒有自己,依然會轉動,然後更顯得孤獨。

「你現在就像個鬧彆扭的小孩。」

「我就是鬧彆扭的小孩,用地球時間計算,我今年也才滿二十歲。」

天籟笑了起來,她的確是忘了這一點,她真的忘了朔華在他們之中,是年紀最小的那一個,也忘記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其實根本不該那麼成熟,揠苗助長的不只是非黑而已,那些開門者也一樣。

「覺得孤單了?」

她可以體會朔華此刻的感覺,而且恐怕她會是最了解的那一個。

「是覺得孤單。」

他不覺得承認孤單是可恥的事情,金庸小說裡的獨孤求敗還不是有同樣的感受,別說朋友了,最後連敵人都找不到,也難怪他會比一隻鳥還要早死。

「如果是跟這個世界慢慢成長,連心智一起長大,也許有一天我們去面對時間流轉的滄桑時,會比較坦然一些,就像人都是會老。

」可是慢慢變老,跟一覺醒來,鏡子裡的自己已經白髮蒼蒼,是完全不一樣的震撼,從眾生之源出來,看到這個世界不管有沒有自己,都一樣會成長,一樣會改變,能不覺得孤單嗎? 」

朔華就是覺得自己難以釋懷。

以前他就明白,沒有自己,地球依然會轉動的那種孤寂,可是在心裡,被家人嘲笑看不起,被自己的父親辜負,那些偏激的心,讓孤單變得比較容易相處。

「孤單的確是很難忍!」樹海感嘆,他是最明了那一種感覺的人,而且現在他又再一次感覺到孤單。

天籟想說,雖然我們已經開始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我們有彼此不是嗎?

那還真是一種理想化的安慰模式,她是這裡面最清楚他們的結果會是什麼的人,不管是非黑的雙眼,還是留墜的雙眼,極端或是隨和,全都寫著孤單。

尤其是留墜,她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心裡在說著,希望我們可以快快成長,成為跟他一樣的存在,多一點同類,也許就可以少一點孤單。

留墜跟非黑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朔華他們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同樣的問句,因此他們在邁出下一步之前,不由地退步。

取出那一顆再熟悉不過的鑰石,朔華覺得自己陷入一個俄羅斯娃娃一樣的世界,當你打開一層時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娃娃,再打開一個依然藏有一個,在沒有完全打開所有的娃娃之前,沒有人知道裡面究竟藏了多少的玄機。

「有一天我們會離開這裡。」朔華道。

這裡不是他們的家鄉,不過卻是一個值得紀念回憶的地方,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離開,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回來,更也許離開了之後他們會忘記這沙灘裡的一顆沙,想要重新尋找時,已被無盡的浪濤給覆滅。

「當我們離開之後,我們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嗎?」他以為自己其實沒有太多感情,然而在這些日子裡,他們彼此的心裡早已經種下共同的回憶,還有一份情感,想不承認都不行。

「可以。」

原本沒有答案的答案,卻被冷暮給用肯定句回答了。

一邊的朔華有點保然,冷暮是他名單裡,最不可能回應他這個答案的人,在樹海跟天籟的眼中,冷暮別回答出「絕不」這兩個字就已經該慶幸,但是冷暮回答了,還回答了一個連他們自己都不敢想的答案。

大概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太精采。

最先回過神來的朔華在看見大家臉上的反應,跟冷暮完全沒有猶豫、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驚人之語的冷淡模樣相比之下,朔華眨眼,然後無法克制的笑了起來。

「有你的!冷暮,有你的!」

他覺得自己聽見了這世界上最動聽的一個答案,這個答案還是從最不會說動聽話語的人口中傳出。

如果這世間真有什麼樣的話語,可以讓人毫不猶豫的相信,那麼朔華絕對認為是剛剛那一刻裡,他所聽到的「可以」這兩個字。

「有沒有可能冷暮是我們之中最浪漫的一個?」天籟還是覺得自己剛剛肯定是聽錯字句,反正她的聽力不佳,平常依賴的助聽器,為了讓自己的境界進步更快,早已經收在空間很久很久,聽錯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朔華的眼中閃爍著笑意,還有漸漸回复的信心跟自傲,「他絕對是最不浪漫的那個,我相信冷暮肯定是最不浪漫的一個人。」

因為這樣,所以他說出來的話最實際也最真。

天籟懂了。

與其說服自己相信冷暮是個浪漫的人,不如告訴自己他有多麼的不浪漫,因為相信他不浪漫,那短短的兩個字就會變成最美好的言語。

「我們可以在一起……」樹海喃喃自語,他怕寂寞,因此他喜歡這一個可能。

「既然如此,那麼大家要加油了!」

有了新理想的朔華,身上再度散發出每個人都再熟悉不過的氣質:自信、驕傲、不放棄,還有帶點壞主意的心思。

「我怎麼覺得你這句話裡暗藏玄機?」

樹海仔細打量朔華閃閃發亮的眼睛。

剛剛他覺得自己身上的纖維有突然中斷運輸水分的感覺,每一次朔華出壞主意或是想打擊誰的時候,他就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不認為這次會例外,只是這小子重新振作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一點,這讓他老人家真的很難適應調整。

「沒有玄機,只是提醒大家,如果要一起從這裡離開,那麼就要多加一點油,因為我想我已經看到了那一扇門,那扇如何到達另一個領域的門。」

從他突破眾生之當源回到這裡時,他心中已經有所領悟,之所以不想多想多談,是因為他不想走得太快,他可不想前面摸不著人,身邊也看不到朋友,後面更是空蕩蕩的一片,那樣可不只寂寞而已。

「你知道怎麼成為開門者了?」

樹海這句話差點用吼的吼出來,要不是怕村民發現他們村里出現一棵會講話的老樹,他真的很想對天大吼大叫,然後伸展藤蔓直接把朔華這傢伙給捲到半空中搖得七葷八素,看他還能不能繼續嚇死一棵樹。

剛剛還在那邊一臉無趣茫然的模樣,下一刻就立刻冒出會讓人心臟跳出來的話,這種本領,大概也只有朔華才辦得到。

朔華想了一下之後,決定搖頭表示。

「我只是大概了解,我想對於我了解的這一點點線索,冷暮知道,還有饕餮也明白。」

深藏不露的兩人,一個是某個世界的最高領導者,自然擁有無人能敵的頭跟能力,另一個則是一種謎樣生物,雖然一臉呆呆的,做起事來也跟表情一樣呆,但是他總覺得這傢伙身上的秘密比起他們來絕對只多不少。

饕餮對於怎麼從能力者晉升為開門者這一事上,一點著急的模樣也沒有,彷彿早已經確定自己要走的路一樣,不疾不徐甚至還有點享受。

「真的嗎?」

樹海轉頭看向冷暮,然後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這傢伙要是會開口的話,那就不是冷暮了。

至於饕餮……那傢伙正盯著他身上的葉子,一臉想吃吃看他身上的葉子是不是比一般葉子好吃的表情,害他差點抖落自己身上所有的葉子,顫了一下之後乾脆變成人形走離這傢伙遠一點。

「真的,不是我們刻意不說,你自己也進入過鑰石的世界裡,你明白每一個人找到入口的方式不同,那麼找到出口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太多的交流,只會亂了你的思緒,並沒有太大的用處。」朔華很難解釋給他聽,眼前又出現目標的感覺很好。

「我知道了。」樹海嘆息。

他了解朔華的意思,也不會因此心急於一刻。

這麼多年的時間都等下去了,他才剛學會怎麼進入一個空間去創造自己的世界,不會奢望在轉眼間又找到另一個答案。

只是,他願意慢慢來,慢慢等,但其他人呢?

從能力者成為開門者的瞬間,自己能夠決定得了,這一瞬間該出現在什麼時候嗎?

朔華一行人如果說有什麼共通點的話,就是說做就做的個性,一旦下定目標就不會膽怯。只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陽冀兩兄弟顯得有些猶豫。

雖然曾經跟這群人共生死,也不討厭跟著他們一起走,但是陽冀兄弟跟朔華他們最大的差別,在於他們不是外來者,而是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

就算跟著朔華可以學到很多他們不了解的知識,但如果就這樣一起離開,他們心裡有種像是背叛了自己世界的感覺。

尤其他們兩個一個是一國之君,一個是王爺。

雖然回歸這裡間隔了十年之久,但他們的暗衛始終在這裡等待他們,而他們創造的替身也始終幫助他們維持一個國家不滅。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上,似乎這成為一種定律。」天籟跟在朔華的身後慢慢走,口氣不像是無奈也不像是悲傷,而是有一種宿命味道地說著。

「所以你懷疑了?」

「什麼?」

「別假裝不懂,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只要你能說服我,我一點也不介意你用言語來打擊我的信念。」說的

也是啊!天籟聳聳肩,看樹海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才慢慢開口,「你怎麼看出來的?」

朔華的眼神不像是從她剛剛所說的話裡感覺到她的想法,而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因此才輕易地看透了她方才所說的那幾句話,其實還有著雙關。

「從我跟樹海說話的時候,你一言不發時,我就明白。或者該說是更早之前,我從你的舉止動作裡發現你小小的疏遠時,我就明白。」

離開貴楠他們的村莊,經過武騰回菲嘉的這段路,大可不需要慢慢走,光憑他們在眾生之源練出來的速度,根本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就可以回到菲嘉。

但是當能力越不平凡時,心裡就會忍不住越想做一些平凡的事,他們心裡都明白,也許這是最後一點點抓住平凡的機會。

「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她不說話就是不希望掃了大家的興頭,自然也努力遮掩住眼中的想法和表情,但是誰讓他們的隊伍裡個個精明似狐狸。

「說吧!」

就算天籟要說的話會打擊希望和自信,他也願意聽,把心事悶在胸口的感覺並不好,一個女孩子家,要那麼多煩惱跟憂傷做什麼?

在這方面,他承認自己有點大男人主義。

「我只是不覺得會那麼順利,一起突破,然後即使到了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也還在一起。」

他們都看過留墜跟非黑他們,就算他們不說,也可以猜得出來,眼中的情感騙不了人;總是孤單的身影,也不難猜到他們平常的生活方式。

「繼續說。」

天籟看了看朔華,他似乎並沒有被她的話給打擊到。那一張漂亮的臉龐總是那麼沉穩又我行我素,彷彿佛沒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倒他們一樣。

「我在想,留墜跟非黑他們,就算是過去在蒼族草原看到的那些開門者,彼此之間的感情也似乎完全跟我們不相同,他們也許是朋友,但卻少了一種熱情。

「我有想過,那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認識了太久太久的時間,所以情感沉澱,但是卻有個清晰的念頭,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中,告訴我並非如此。」

那種感覺很難解釋,就像她的能力比之朔華他們顯得虛幻一樣,她的感覺其實來自於她的能力,如今,她已經可以漸漸地從一個人的身上,不費心思的感知他的過去和未來。

「一起創造世界的人,會有一份不同於其他人的情感,一起從能力者轉變成開門者的伙伴,也會有一種超脫於朋友、更深的羈絆,我懂你的意思,非黑他們,好像少了那一份情感,那一份羈絆。」就只是朋友而已。

天籟點點頭。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因為我感覺到了,所以我會想,能力者在突破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有相當大的阻礙,讓即使是一支強大的隊伍,能成功成為開門者的只有一人?

」更也許突破後的世界,廣大得令人難以想像,因此當我們突破之後,要是出現的地點不同,有可能在廣大無比的世界裡,就只能不斷的錯過,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

他們根本不知道留墜他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很可能根本就不像他們所創造出來的那麼美好。

就像寫一本小說,作者創造的世界可以容納所有的想像,將書中的世界點綴得夢幻感人,但其實作者所擁有的世界,其實單調無比。

如果成為開門者之後,必須面對像是沙漠一樣看不見盡頭,也看不見生機的世界,那又何必要去努力突破?現在過的生活不是更好嗎?

一邊說一邊想著,一路走出深山的路上充滿著綠意,藍天白雲,天籟認真的問自己,如果另一個世界沒有這些,那會多麼讓人想要流淚?

就這樣,每多想一些,她就覺得自己更難離開一些。

「你想太多了。」朔華淡淡地說。

天籟說的他都想過,而且以他腦袋轉動的速度,想的次數說不定比天籟還多上上百次,他明明知道這些問題最後的結論是什麼,但是依然忍不住去想,然後會有一點點的恐懼,然後就是怎麼去克服這些恐懼,或是假裝什麼問題都沒有。

「以前我看過一篇文章,叫做祭十二郎文,是韓愈所寫,裡面我永遠記得的一段話是:死而有知,其幾何離;其無知,悲不幾時,而不悲者無窮期矣。

「剛讀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但是當歲月過去,我想起母親的離開,想起自己的境遇時,我就發現寫這一篇文的人,是多麼的豁達,畢竟當初在還不懂得生死輪迴時,我真的很怕死,寧可賴活著,也不願意放棄生命,這是為什麼?

」因為就像你剛剛所說的一樣,那時的我不清楚死後的世界是什麼,如今的我不明白突破後的世界又會是什麼。」

他無法做到像韓愈那樣可以坦然去面對,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在不知生死輪迴時,坦然告訴自己死後若有知,那麼我們又能分離多久,如果沒有靈魂,想來也不能悲痛多少時間了,而死後不悲痛的時間卻是無窮無盡的。

「所以你現在也怕?」

「是,就算是我現在知道生命有輪迴,我一樣害怕死亡,之所以害怕,是因為我不願意割捨那些回憶。所以這麼說吧!我們之所以懼怕將來,是因為我們珍惜現在,我們為什麼珍惜現在? 」

「當然是因為現在值得我們去擁有。」樹海在前面突然大聲的說,讓天籟嚇了一跳,這才知道原來樹人的耳朵可不是裝飾用的,這麼遠也可以聽得見。

天籟美麗溫柔的臉龐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朔華後來所說的話,跟樹海的回答,讓她有一種幸福溫暖的感覺。

就像他們說的一樣,因為她太珍惜此時此刻的美好,因此面對將來的一切很難坦然釋懷,這樣的結果發生在她身上,比發生在朔華他們身上還要來得沒面子,畢竟她可是能漸漸看穿過去與未來的人,知道的絕對比朔華他們還要來得多,怎麼可以比他們還要不安?

樹海轉過來的鬼臉跟天籟的笑容,都讓朔華覺得快樂,即使將來會像天籟所說的那樣,至少這一刻他並不是那麼擔心,而且…… “而且其實

分離對我們來說並沒有那麼可怕。」如果在將來他們真的必須去面對的話。

「怎麼說?」

天籟的心,讓朔華的每一句言語,給說得越來越安穩。

「人們之所以害怕分離,是因為怕在有限的時間裡,無法再和對方相聚,但是我們現在就有漫長的歲月可以好好活著,在突破成為開門者之後,能活的時間更悠久,就算另外一個世界很大,但在如此漫長的時間,終有一天,我們一定可以再相遇。 ”

所以他們不用擔心分離,只要他們還活著,只要他們不將彼此的模樣遺忘,那麼就不要害怕……

“你把一切說得好美好。」彷彿將世界換了一個方向,令她少了不少的不安,也增加了許多的勇氣。

不可能不害怕,無畏,不過是說服自己的偉大言語,就算是英雄,即使在面對抉擇時,想必也會有一瞬間的猶豫。

「美好嗎?如果你覺得美好,那必然是因為我們擁有不願意遺忘的回憶,什麼樣的回憶會不願意遺忘?」「

幸福?快樂?美好?」樹海插了嘴,臉上滿是笑容,他很感動朔華終於也會有如此感性的時刻,而不是每一次張口都讓人很想掐他的脖子。

「都是。」

樹海笑了起來。

「這種感覺不賴,好像能創造出如此美好的回憶,是因為我們都很棒一樣。」

「是很棒。」

冷暮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了肯定的答案,讓幾個知道他性情的人全部傻了一下,最後忍不住彼此互視,默契充盈心坎,一起大笑起來。

我們……的確是很棒!最棒的!

第五章別離,即將到來

「你的進化源可以說是全毀了,要重新再造一個恐怕得花不少精力喔!」

留墜承認他是故意的,因為最近他發現三不五時來惹非黑髮火,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為什麼以前他無聊的時候都沒有察覺?

反正他們這些人都懂檯面下的規矩,要打要罵要耍手段都可以,但絕對不准殺了對方,都活瞭如此漫長的歲月了,他們了解到,這世界上的道理,沒有什麼值得彼此互相殘殺的,所以他們可以耗盡所有力量來打架,用各種技巧,​​看怎麼樣可以把對方打得越慘卻不至於死亡。

只是活了太多年的老傢伙,超過一半都是心平氣和、波瀾不驚的個性,真的想要狠狠打幾場還真找不到對象,如果跟交情好的打,又怕超過會傷了彼此情感有芥蒂,在這裡能好好交上同伴不容易,誰都不希望輕易地破壞彼此關係。

但非黑不同啊!

他一點都不介意惹毛非黑。

在朔華他們惹到非黑之前,他還真沒想過漫長的歲月可以有這樣的樂趣。

現在他覺得同一個世界空間裡,能找到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跟太好或有交情的朋友打,揍起人來沒辦法盡興,跟討厭的人打,可以一邊想著對方討人喜歡的地方,一邊出拳轟出去,就算自己被打得同樣淒慘也爽快。

果然,非黑根本完全不給他準備的時間,進化源毀壞殆盡,他心情已經不是很愉快,就算那在他的預料之中,做了違背自己過去習慣的事情他一樣不爽,現在這個找打的傢伙又在一旁說風涼話,因此他不由分說就是一拳轟出去。

「滾!」

他們所在的空間跟朔華他們所在的空間有著很大的不同。

在朔華所在的空間,這兩個人的本體要是出現,就算是一根手指頭也可以毀滅掉整個宇宙,但是在這個空間,不管他們的力量有多麼驚人,這裡的事物像是被加強堅固數萬數億倍一樣,力道再大,四周的景物也很不容易損壞。

非黑跟留墜都知道原因,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的時間,這根本是他們初來乍到時的研究課題之一,要是不知道的話,那這漫長的歲月就不曉得活到哪裡去了。

「唉!別生氣嘛!你不覺得最近的日子比較有趣一點嗎?除了創造更新奇的世界,看看世界裡的孩子又做了什麼蠢事之外,還有人在你的世界裡惹你生氣,然後有像我這樣的人找你打架,你會發現難得有時間不夠用的感覺。

“天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記以前自己曾經有時間不夠使用的時候。”留墜很誇張的說,不過誇張的只是語氣,他所說的話都是最真實的感覺。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發現自己不用再催促自己去做什麼,剛開始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多好,多麼自在悠閒,但過久了……套句之前跟朔華那小子聊天講過的話:日子久了他都覺得自己全身骨頭快要生鏽一樣。

「滾!」

非黑還是這麼一句話,手中不斷的轟出攻擊,不管是類似朔華的火龍,還是精神鞭苔,又或單純的武力碰撞,跟朔華這些初始能力者比起來,他的動作跟速度讓人眼睛都跟不上。

「啊!你這招是偷學那些小傢伙的吧!」留墜空手就擋掉非黑射出的火龍,被燙了一下,連忙朝手心吹撫。原本被燙焦的皮肉,一吹之下迅速恢復成原本潔白如玉的模樣。

接著一招,有東西從地上竄出,勾住非黑的腳將他絆倒,留墜的唇角才剛要勾出微笑,一股可以瞬間把人壓成肉醬的力道自上方落下,躲的速度稍微慢一點,痛得留墜慘叫一聲,連血都跑出了七孔。

留墜不好過,非黑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從地上穿出來像藤蔓一樣的傢伙可不是像樹海的藤蔓而已,凡沾到身體的部分,整片肌肉就立刻被腐蝕、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來,絕對是一點都不好對付的傢伙。

非黑哼了一聲,彈指將腳踝上的藤蔓彈開,抬眼正好看見留墜已閃過他的攻擊,手背擦過雙唇,將臉上的鮮血一起擦掉。

「不玩了,果然你的個性死都不改,出手還是這麼狠。」他剛剛要是真的慢上那麼一步,肯定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正常,剛剛那一擊非黑不只是濃縮了所有的大氣壓力而已,中間還夾帶著可以損壞**的異力。

就算他們已經成為開門者,不需擔心**的銷毀,但是要重新塑造成原來的模樣和強韌,可要花上不少工夫,開門者的身體可不是他們所創造世界的生物**那麼簡單的存在。

非黑看著他沒說話,不過眼中的情緒,留墜落是不難猜出,這傢伙巴不得自己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算了!今天的份也打過,就別再惹他吧!不過,留墜還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不管非黑會不會回答,他就是想問出口,免得憋死自己。

「餵!我問你,你當初把他們給丟進進化源,是因為覺得這是在我們的限制下,唯一能快速乾掉他們的辦法嗎?」 「…」



墜就知道非黑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反正也不敢奢望,他還是想繼續自問自答。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想過要殺了他們?這不太可能,我自己省略這個答案。

「或是應該問,你丟他們進入進化源,的確是想過藉此機會殺了他們,但是卻又隱約認為,這些小傢伙也許可以找到存活下去的機會,將他們丟進進化源看看他們狼狽的樣子,你想要的教訓也有了,讓他們了解到成為開門者的意義也有了,是不是?」

他敢打賭,那幾個小傢伙裡,肯定有人從其中發現了能力者到開門者的途徑是什麼,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許多能力者終其一生就只是能力者,就算他們有漫長的歲月可以好好活著,但還是有生命界線的。

非黑卻給了最重要的一個提示,讓他們有機會成為最快晉升成開門者的能力者之一。

他發現非黑的心思果然複雜又難懂,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為他不過是一個喜歡在自己世界裡設下一堆的條件,試著培養出他心中完美能力者,創造他心中完美世界的討厭傢伙而已。但現在,雖然非黑依然是個凡錯誤必剿滅、追求偏執完美世界的討厭傢伙……

可,似乎,還有著什麼隱藏在他心裡。

「滾!」這是非黑給的唯一回答,背過身子之後,他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世界。

即使他的世界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停止運轉,但是如果可以,他想要就這麼一直看著,看著它們成長。

留墜嘆了一口氣,也沒什麼問題可以多說的了,跟他比起來,非黑也許是一個更好的世界創造者,畢竟沒有人能否認,他花了比誰都還要多的心力在上面……

不,沒有誰是最好的世界創造者……。

搖搖頭,自嘲了一下,都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他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一個提醒。

或許那個叫朔華的小子,比他還要更了解這一點也不一定。

從能力者晉升為開門者的條件之一,就是打從心裡明白,沒有誰,會是最好的世界創造者……

有一瞬間,朔華覺得自己看見了故鄉。

在慢慢離開山區的路上休息時,朔華跟冷暮帶著樹海和天籟一起進去了他們的鑰石世界,從他們離開眾生之源後,就沒再進去的世界,在這次進入時,出現了很大的差別。

原本孤單的星球,已經有了海洋跟大地,和幾個小小的綠意。但最明顯的卻是遠處一顆像是太陽一樣的火球,炙熱、明亮、耀眼,這是綠色植物的生存要件之一。

他一開始沒想到這個太陽是怎麼出現的,但當他發現冷暮看著自己時,他了解到這個太陽是怎麼突然存在於這個世界。

當他為了突破眾生之源的境界時,他帶走了那裡的所有熱源,將熱力輸進他的世界裡,突然進入的力量,不需要慢慢匯集,自然而然形成一個具體的形象,也就是他們現在所看到的太陽。

「這裡很像是亞洲的形狀。」天籟遠遠地看著星球表面,還是醜醜黃黃灰灰,地形卻依稀出現了像是地球上亞洲的模樣,想來是朔華在創造時,刻意或是不自覺地將故鄉帶入了第一個創造。

「多點綠色就更像了。」朔華笑得溫柔,儘管當初在地球上的日子裡,他得到的快樂並不多,但故鄉就是故鄉,似乎永遠都拋開不了那一份牽系在自己心裡的情感。

樹海聽到綠色,開心的歡呼起來,眨眼間就衝到了星球表面,將自己的根扎進土壤中,接著隨後而來的朔華他們,就看見了一整片的綠意,從樹海的紮根之處,如漣漪一樣的向外擴散。

「這裡適合這種鮮嫩的小草,不管是土壤裡的成分還是水分,我相信它們在這裡可以長得很好。」樹海的聲音像是在天空中響起,朔華他們可以感覺到一股生命力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往這裡集中,然後藉由樹海擴散在這一片大地上,發芽成這些鮮綠的小草。

「可以加點花嗎?」一片綠色很美,但是他想起之前進入陽冀兄弟倆的世界時,藏在一片綠意中的萬紫千紅。

「當然,不過,這裡的土壤你們還要多多努力,跟非黑創造的世界比起來,單調許多。」

樹海不會說那些朔華他們熟悉的化學成分,但,就像人類在看過滿當漢大餐後去面對饅頭豆漿時,他們都會明白什麼是豐富,什麼是單調,對樹海來說,有著豐富營養的大地,就是最美好的大餐,現在的土壤儘管能讓這些植物存活,卻難有美麗的存在。

「會再努力的,我們才剛開始不是嗎?」朔華看著天空,閉上雙眼。

原本蔚藍的天際,開始出現雪白雲朵。冷暮腳踏著地面沒有動作,但是樹海可以感覺到土壤的成分,漸漸地豐富起來。

於是,他雀躍著一顆心,開始在這一片綠意上,一點一點依照著冷暮所加入的成分,朔華所集中的水氣和微風,讓一朵又一朵嬌豔的鮮花綻放其中。

草原……

天籟滿心感動,雖然說不是一眨眼,但是她可以看見這一個世界的改變。當朔華調動這世界他所能明白的力量時,這一顆行星才算是真正的轉動起來,然後有一天,它會跟地球一樣的四季分明,連天上的太陽也很像在地球上所看見的,只是沒有空氣的污染,整個天好藍好亮。

「大樹。」

朔華看到遠方發芽的綠色植物,不只是長到腳踝那麼簡單而已,它們逐漸地長高,向著天空抽長,依著小山的山勢,一株株樹芽不斷的冒出,很快地填滿整片眼睛所能看見的區域。

然後他看見樹海在樹叢中留了一條像是道路一樣的土地空間,道路的上方,水氣越來越濃厚。

這裡是他創造的行星,他怎麼會比樹海不明白?

於是地面震動,從小山的高處突然噴出乾淨清澈的泉水,潔淨的水順著山勢往山下流,沒有河道,就算樹海已經特地留下地勢比較低的地方讓水流通過,還是有大量的山泉水往兩邊漫開。

朔華想著該怎麼讓這地面再震一次,震出一條適當的河道時,冷暮卻已經行動,感覺上那河道本來就是底下空心的一樣,整個地面下陷,一下子飛灰滿天,在煙塵逐漸下落之後,他們也看見了夾帶著泥沙的泉水,已經順著剛創造出來的河道,匯流到了山腳下。

他們的速度彷彿一個畫家在畫著心中最美麗的景色,有時候可以聽見爭吵,覺得那兒的地勢應該再高一點,哪裡的花顏色太過濃艷,但在每一次的爭吵過後,都可以看見他們所創造出來的世界,比剛一開始建立得更加美麗。

一陣風吹來,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飛起。

這些植物大多是由其他的地方移植而來,有的甚至是他們從地下居所取出的種子──連會長成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樹海催生。有些是地球上的物種,有些是非黑創造的世界擁有的物種,甚至有些是天籟從沒看過的來自樹人星的植物,還有那些不知名種子長出來的怪東西。

樹海能創造植物跟催生,但在這時候要他立刻想像新的物種,可能這個世界的進展會慢上許多,但即使是如此,集聚各個世界的植物使這裡就像是一個新的世界一樣。

她可以看見這些生命身上的線互相牽繫著,會隨著每一個不同點,交織成不一樣的故事和命運。

「怎麼了?」

還在跟樹海討論接下來該種些什麼的朔華,似乎感覺到了冥冥之中有什麼開始動了,而冷暮和他一起看著閉上雙眼、仰頭對著陽光的天籟,他知道他所感覺到的「動」,似乎是從天籟的身上開始。

「沒什麼。」天籟睜開眼睛,回看著三個同伴,在這陽光下,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麼的燦爛。

「只是……當這裡第一個生命開始的那一刻起,轉輪也跟著一起轉動了。」

朔華說過她像是神話裡的命運三女神,那麼,現在就是三個女神開始轉動輪軸的開始。

不管是這些花花草草,還是他們這些擅自將它們開啟生命章程的人,絲線在無形中,開始糾纏。

幾個人沉迷於新世界的創造中,因此有點忘記時間,等到他們再出來時,雷聖他們已經等了三天。

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他的頭道歉,但是當朔華的手掌接觸在雷聖腦袋的那一刻,跟過去截然不同的身高差異,讓朔華跟雷聖了解到他們之間,似乎存在著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

因此帶著雷聖走在後方,朔華正想著該怎麼開口時,雷聖卻已經說話。

「朔華哥哥,妳能不能把我的身體變得跟扎克大叔一樣。」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很久很久。

「你是說……長生的能力?」朔華不認為雷聖是希望自己可以跟札克一樣強壯善武,畢竟兩個人擅長的並非同一方向。

「嗯!」雷聖點點頭。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為你做到,但是,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他來跟雷聖討論長生的問題似乎沒什麼說服力,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希望自己可以活得長長久久的人,所以就算他明明可以說出一場串長生的壞處,他卻說不出口。

然而雷聖自己說了。

「我知道長生不老是每個人的希望,但活得長久的悲哀,我也明白。

「這幾年來我都跟著大叔在這片大陸上四處遊走,我看著他因為變年輕跟一直不顯老的關係,在這些人的眼中變成什麼樣的存在。

」許多老朋友的眼裡,他們或許還可以跟你一起同聲大笑,可我們都知道,那笑聲裡的隔閡有多麼寬,然後還有親人在自己面前老化、死去,漸漸地覺得這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很孤單,很寂寞。」「既然你知道,又為什麼想要?其實我可以將札克的

體質變回原來的模樣,一樣可以跟一般人一樣生老病死,或是只讓你的歲月可以比別人多個幾十年的時間,這樣生活也許會好過一點,你不必選​​擇跟扎克現在一樣的體質。 」

他們兩個,是他在這個世界裡可以說是牽連最多的人,如果可以,就算自己不是什麼善心好人,他也希望能盡量讓他們過得如意。

「不!我想扎克大叔他不會希望自己變回原來的體質,儘管有時候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寂寞,但是我看到更多的是堅持。

「你一直沒機會好好看看扎克大叔現在的變化,他現在的武力跟過去相比,可以說是今非昔比,這一片大陸上的人會尊他為「武聖」、「武神」

並不是沒有原因。

「那是札克大叔的堅持跟希望,他希望可以在這一方面突破,希望能夠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因此他不會希望自己變回原來的體質。」現在他對大叔

的了解,絕對比朔華哥哥他們還要來得多很多,即使他們都擁有一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卻難敵他十年來的陪伴。

「我知道了,我不會將札克的體質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是你呢?」札克的改變,他多多少少注意到一點,所以他並沒有打算先開口,而是他會等,等到札克開口跟他說他可以結束。

只是他不明白雷聖為什麼會想要擁有跟札克一樣的身體,如果自己的生死可以自由決定的話不是更好?

「我想陪著札克大叔這麼過下去。」雷聖依然稚嫩的臉龐,這時沒有半點猶豫,充滿著堅定對朔華說。

「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札克大叔只剩下自己,如果我跟他一樣的話,那麼不管他在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會明白這世界上還有一個我陪他。」

這麼多年來,大叔一直都很努力照顧自己,一開始在戰場上殺敵,他更是無時無刻的注意他的安全,寧可傷了自己,也不願意他受傷害,常常笑著說,以他這一身蠻力,要是連一個小孩都保護不了的話,那不就太可恥了嗎?

還有平常生活的時候,老是把自己當成他老爹,不是叮嚀他要注意身體健康,就是告訴他要多多認真鑽研學問保護自己,有好的東西他絕對不忘記自己,有不好的事他也絕對護在他身前。

最難忘的是有一次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摔破頭,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傷,大叔依然匆匆忙忙、慌慌張的包著床單從女人床上衝過來先安慰他,再罵他一頓,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有機會看到什麼是男人的「好兄弟」,包在大叔身上的床單出現小帳棚。

「那是犧牲嗎?」朔華想知道,這很重要,如果是犧牲的話,那麼雷聖得到這樣的身體並不會快樂,而札克也不會開心。

「當然不是,我從來沒想過犧牲這個字眼,我只是有時候看著大叔一個人坐在桌邊喝酒時,打從心裡的想,如果百年後,我還可以在大叔的身邊陪他一起喝酒豪飲的話,那該有多好。」

「如果只是這樣,其實可以選擇當你們想閉上眼睛離開這世界時,我就讓你們走,想好好活著,我就讓你們好好活著的話,那不是更好嗎?」

雷聖搖搖頭。

「那並不好,朔華哥哥,你一定比我清楚那並不好,因為如果那是一件好事的話,你早幫扎克大叔做了不是嗎?」朔華哥哥可不是那麼好商量的人,要是他真的覺得這樣對札克好的話,他一定​​會先開口,或是偷偷的進行,頂多到後來修正就好。

「不好。」

人生就是因為未知才會想要努力,才會珍惜和恐懼,如果缺少這些,活著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兩樣?怎麼可能快樂?

所以他沒有開口,因為札克活的時間比他更長久,在歲月的體會上,相信他只會比自己更了解。

「所以我想了很久,然後發現自己對這個決定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反正如果我跟大叔一樣,在這個世界成為像是神話或怪物一樣的存在,總是有人陪著我一起,而在這些漫長的歲月裡,大叔能試著去找武道的極致,那麼我也可以去尋找智慧和陣法的極致。」

況且,他們也不是真的不死啊!一樣會生病,一樣會受傷,說不定他們都還沒覺得活夠時,某天就被人當成魔鬼給燒死。這樣的故事,小時候,朔華哥哥可是常常跟他說的。

「我知道了,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那麼下一次休息的時候,我就幫你。」如果雷聖跟扎克都覺得自己可以忍受孤寂的痛苦,那麼他又何必自作聰明去做一些不討好的事?

而且,他也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們離開這裡,再回來時,還能夠看到雷聖跟扎克。他沒忘記當初開門者告訴他,每幾百年的時間,就會有一次選擇能力者進入初始領域的機會。

要是那時他已經有資格成為領能力者進入新世界的人,他或許可以在茫茫世界裡找到適合雷聖或是札克的鑰石,讓他們也走走這一遭。

想到這裡,朔華的雙眼露出類似苦笑的神采。

人啊!似乎總是喜歡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連他也不例外……也許,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打從心裡到外都樂觀無比的人,一點也沒自己想像中的冷情和悲觀。

第六章那些人,那些事

十年的時間,一個世界的改變可以多大?

很多人也許會想,可能建築物變換了,或是哪裡的人已經歷經生老病死,再不然就是整個山川的動搖。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看見時,才會發現,即使自己有多少的心理準備都不夠,當一樣事物開始變化時,似乎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閉上眼睛再張開的那一瞬間,心依然會為了這些看到的改變而動起來。

眾人沿著深山中的小徑回到當初遇見饕餮的綠色小鎮。這個小鎮的人還是多的不得了,而且跟十年前相比,擴充了兩三倍之多。

國家變得不單純,整個外頭建立起城牆一樣的防禦,來來往往的人裡,有不少的人種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來自於武騰。

「這是怎麼一回事?在我們進入眾生之源的這段時間裡,誰統一了整個大陸了嗎?」樹海隨口說著,結果立刻被朔華狠狠的敲上一記,現在朔華打他都是直接用棍子比較快,免得打人打到自己手破皮。

不過用棍子手雖然不會痛,但看起來的畫面真的是超驚悚的。原本因為樹海的失言而愣住的不少行人,原本還準備露出凶狠神情想要好好教訓這個小鬼,現在看朔華這一記打下去,還發出很恐怖的撞擊聲後,一下子附近整個安靜下來。

沒有人記得樹海說了什麼失禮的話,甚至還想好好規勸朔華怎麼可以用棍子打弟弟——

就算這個少年講話的確是沒有什麼大腦,可這麼一敲下去,沒出人命是萬幸,被打得更笨就在所難免。

「是因為戰爭。」

札克一點都不同情樹海,他早知道這棵樹對人類社會只有大概的了解,其他方面全都是用蒙的,會說一堆的胡話出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剛剛朔華那一記,就算被打的不是他,他也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有一種隱隱作疼的感覺。

「戰爭?」

「沒錯,在歷史之中,戰爭是最可怕的人災,卻也是促進社會發展進步的最有力方式。」扎克突然像個大學裡的教授一樣,很認真嚴肅的說。

他一點都不想被朔華也在後腦勺來一記,跟樹海那顆木頭腦袋不同,要是他真的被敲下去,絕對三天起不了床。

「之前朔華告訴雷聖的故事裡,幾乎都是這樣。這次的戰爭,因為兩國都需要大量物資,造成商人的崛起,他們不斷從內地各處蒐集糧食跟武器等等,轉賣到各個需要的地方。

」這裡的商會會長,看到了這快速轉手貨物的利益,趁機發了好大一筆戰爭財,其他商人看到之後跟進,於是邊境地區附近的城鎮都成了受益者。

“這些來來去去的商人對吃住都很要求,有的乾脆就在自己常出入的鎮上蓋房子……」扎克滔滔不絕的開始說起想法,雷聖在一邊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看他說得這麼順,不曉得的人還真以為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高論,其實根本只是床上沒有女人時,偷翻了不少朔華哥哥給他的書,再自己加一點意見上去。

之前還有人說武聖文武雙全,差點沒把他給噁心死,對於札克的知識,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是怎麼個東拼西湊。

但正如剛剛扎克所說的,戰爭為這個城鎮帶來相當大的變化,來來往往的已經不只是來賞景的遊人,很多一看就曉得是商人或是保鏢,街道龍蛇混雜起來,到處都有叫賣或是小攤販,簡直像在看以前的古裝連續劇。

另外還有那些城牆,活像是把中國的長城給搬到這裡來一樣,不但城垛造型像個十成十,就連規模也同樣壯觀,高聳的城牆將整個城鎮包圍,防禦固若金湯。

「這肯定有能力者插手,而且照這個設計來看,說不定也來自於地球。」

「是有能力者插手。」

雷聖肯定的點頭,當初這裡在建造的時候,他也看過,而且發現城牆的建造者模樣無比眼熟,熟得讓他從腳底冷到頭頂。

「玉嵐?」看雷聖這個反應,朔華想都不用多想,名字就從口中冒出來。

他還沒死嗎?

「是他,因為我不曉得他是不是還記著跟大家大打一場的事,所以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被記恨追殺,因此這個城鎮的變化,我都是遠遠的看著。」

越看越佩服這個當初的敵人,玉嵐在城牆建築的過程裡,沒有說過什麼充滿哲理的話,也沒有煽動人群的打算,只是很乾脆地呈現自己最大的力量。

一塊又一塊不曉得從哪裡挖來的岩石,被他運到這裡∣∣雖然他花的不是力氣──這個男人一路讓石頭飄過來,活像是一點重量也沒有。

雷聖佩服他可不是因為這些搬運的石頭,他可是見識過這個男人跟朔華之間的對戰,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小意思。

雷聖佩服的是,這個一看就知道很冷淡的男人,竟然轉了性子,不只是蓋起城牆而已,還建立什麼學堂,教導孩子們一些前所未聞的知識,就像以前朔華教導他的那些,只是更為基礎。

為什麼一個人會改變怎麼多?

「他才沒變。」朔華冷笑了一聲,笑聲裡並不是嘲諷玉嵐的行為,而是笑大家把這傢伙的本質給想得太美好。

「什麼意思?」札克覺得玉嵐跟以前差了很多,光是臉上會有陽光的笑容這一點,就改變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他一樣是在逆天,逆天的方式有很多種,他教導給武騰國的孩子這些知識,就是一種逆天的行為。

「知識是要世代累積,然後發現,然後再累積,如此才能成就出涵養。

他絕對知道這一點,但是依然用自己的方式揠苗助長,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我們現在不會曉得,不過,可以猜得出來武騰會因為這些知識而強盛,強盛到你們所無法想像的境界。

」到那個時候,其他的國家要是沒有相同的基礎,剛剛樹海說的一統大陸,絕對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他不想花時間去理解玉嵐的想法,反正只要別來惹他,他要怎麼做是他的事,過火了,自然會有一個叫做非黑的老傢伙對付。

「我想武騰國要以此成就大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了菲嘉之後,朔華哥哥你就會明白,菲嘉之所以可以堅持住陣線,除了大叔跟你教給我的法陣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推手在。」

武騰國有個玉嵐,菲嘉國自然也有人物在,這幾個人都是在戰爭後留下來,不是打完了就袖手旁觀的能力者,跟那些打玩就甩手不管的人比較起來,他們比較像是這一片大陸上的人,也受到大陸上人民的尊敬。

「妲塔是吧?」

真是好猜的一個答案,那個女人想要當女王很久了,怎麼可能會放過機會?既然玉嵐逆天讓武騰強盛,她自然會用對應的方式讓菲嘉強盛,以這個女人的能力,讓她帶著菲嘉一統大陸,絕對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啊!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得到,是妲塔沒錯。」那個強橫無比的女人。

「既然說到她了,我們乾脆一路走去見見這個老朋友,來閒話家常一下好了。」能看見那個女人表情變色,不啻是一件有趣非常的事。

不過,在這之前……

朔華看見一旁的饕餮又開始在各攤販間吃起東西來,吃相不怎麼優雅,不過比起他在眾生之源的姿態,至少像個正常人一點,這個怪物,並不是真的完全傻的,他只是將自己的智慧給藏了。

不過他能藏,朔華就能挖。

他想知道從遠古至今就可以聽到的饕餮,究竟在鑰石的世界裡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他可以感覺到饕餮的存在方式如同天籟一樣的特殊,很難直接去發現,但對於世界的形成卻又重要無比。

所有世界的形成都有一個隱性的成因在,天籟的能力是,而饕餮的能力恐怕也是。

「你想問什麼?」

他們最後在十年前同樣的一個湖邊住下,饕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當年一樣,窩在湖邊假裝釣魚,事實上卻是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深入湖底,吃著湖底的生物跟各種奇怪的東西,連垃圾都不放過。

當朔華走到他身邊坐下時,那張呆滯的臉龐微微一動,彷彿早已經預料到一樣,先開了口。

「問你的能力。」朔華淡淡地說。

「你看過。」

「看過,但是我想知道對一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

饕餮看著朔華,張口,然後口水差點流出來,他想吃掉這個青年想很久了,幸好理智還夠,而這個青年也沒有看起來容易吃。

「平衡。」閉上嘴巴,克制食慾後才緩緩的回答,這個答案是他後來發現的,以前他也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有他們這種生物的存在,尤其那些開門者不但放任他們存在,甚至還讓他們成了能力者,難道都不擔心他會吃掉他們辛苦創造的世界嗎?

而且他早就見過非黑,在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老傢伙沒有說半句話,只是看著他,像是在警告他要適可而止,但就如此而已,他並沒有阻止他吃掉這世界的東西。

所以他終於轉動了自己的腦袋去思考為什麼,一邊吃一邊想,然後慢慢地,他不曉得花了多少的時間,他才得到剛剛他所說的那個答案。

「平衡?」他記得天籟跟他提過這件事,因為天籟的能力其實也是在維持世界的平衡,現在他又聽到相同的答案。

饕餮點點頭,想了一下之後組織自己的言語。他並不傻,只是活的歲月長久,又常被食慾給控制,因此想事情會比較緩慢一點而已。

「當你們在創造世界時,等於是將力量匯聚到一個點上,當這個點的力量越來越大時,整個鑰石空間就會不平衡,那時候我的能力就會出現。」他

很難去形容那個力量,就算他說了名字,跟他不同一個世界的朔華恐怕也沒辦法理解。

朔華皺眉,他可以從饕餮深思的表情裡知道他已經解釋了,不過礙於言語之間的溝通不良,所以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饕餮想說的那些字眼,絕對是這一個大陸還沒產生的字眼,那麼應該就屬於高文明後才能了解的真相。

那會是什麼?

他知道饕餮的本性就是不斷的吃,而鑰石給他的能力,卻是控制跟擁有一個世界的鑰石空間,基礎和他們完全不同……

他們一開始擁有的是清楚的能力,跟一個小小小的、像是置物空間的地方,而饕餮一開始就擁有一個世界……

突然間,饕餮吞噬的能力跟空間連結了起來,朔華似乎抓到了饕餮想說的那個字眼,如果他的想法沒錯,那個字眼在地球上稱之為「黑洞」,宇宙間最神奇的一種現象,至今沒有人能理解探詢。

「黑洞,你可以在所有的世界裡創造黑洞。」

饕餮點點頭,他的世界其實不叫黑洞,但是大家了解就好。

「我不是創造黑洞,我的能力是可以連結任何一個人的世界,就像當你創造出一個世界的時候,如果我感覺到你的世界失衡,我就可以創造一個通道,將你的世界跟我的連結起來。」

「然後將所有的不平衡全吃到你肚子裡去。」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他釐清了一些事,所有的能力者,其實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領域,絕大多數的領域是互通的,也許有一天自己也能學得成,但是最原始的能力裡,天籟跟饕餮所擁有的,卻是別人難以學習的力量。

他們獨立在能力者中,不創造世界,卻同樣擁有世界。

看著被微風吹撫過後,蕩漾漣漪的湖泊,朔華明白了非黑跟留墜所說的話裡,其實暗示著許多規則。

不管是創造一個世界還是毀滅一個世界,都存在著平衡的關係,一旦失去平衡,要是自己無法控制,自然而然就會有控制的人出來幹預。

而留墜和非黑的本體無法出現在這個世界也是相同的原因,他們一旦出現在這個世界,強橫的力量過於集中於一點,到時候就會出現像是饕餮一樣的開門者,來吞噬掉所有力量維持平衡。

留墜跟非黑自然不可能被吞噬,那麼能被吞噬的就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因此一旦他們的本體出現在這裡,幾乎就等於直接毀滅這個世界一樣。

他們這些能力者也是一樣,當他們的力量達到極限,為這裡帶來太多的不平衡時,必然會有什麼現像出現,將他們帶離這一個空間維持平衡。

「謝謝你的回答。」

如果說之前對於突破領域的事情還無法確定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證實,明白該怎麼離開,怎麼成為一個開門者。

「你自己想出來的。」

饕餮不想居這個功,他早知道這個人聰明的很,但也正因為如此,他越來越想把他給吞到肚子裡去——一定很美味啊!

二話不說,朔華毫不猶豫地一拳往這個流口水的傢伙頭頂敲下去。

別以為他不曉得這傢伙為什麼突然又蓄積一堆口水在嘴裡,雖然很危險,但是他還是想用力揍一拳。

其實他也明白,饕餮儘管是後來才認識,可經歷過這麼多事件,彼此都有將對方當成同伴的意識,這也是他敢打他的原因,也是饕餮寧願滿口口水也沒吃掉他的原因。

「最後一個問題,你跟天籟一樣,都是規則對不對?」他知道答案,只是想確定。

饕餮想了一下之後,明白朔華所說的規則是什麼,於是慢慢的點頭。

他跟天籟,的確是世界的規則。

朔華他們像是其中的遊戲者,可以盡其所能的去創造想像中的世界,一旦在不自覺中越出了規則線時,他跟天籟就是負責導正的存在。

「真是有趣,換句話說,不管我們是不是已經逃脫了過去的世界,卻依然還是按照著規矩在走,就像之前跟天籟說過的一樣,如果天籟是傳說中的命運三女神,那麼三女神的絲線又掌握在誰的手中?」

這種事情越想,就越會覺得自己不小心陷入了一個不斷循環的疑問中,天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解答。

懶散地,八成是被饕餮給傳染,朔華用呆滯的雙眼和緩慢的步伐走回山莊裡,在踏進山莊大門之前,感覺到一股視線隔著湖泊注視著自己。

他抬頭,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個黑髮飄揚的陰柔男子正看著自己,另外一個白髮傢伙站在身後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樣子。

玉嵐……

兩人對視,但也僅僅於對視而已,玉嵐那一張陰柔的臉微笑,收回視線,慢慢地離開湖泊,除了他自己之外,大概也沒人能知道,他究竟是特地過來看朔華變得什麼模樣了,還只是單純的路過偶遇而已。

恐怕早在他們進入城鎮的那一刻,這傢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到,不過朔華現在真正瞧見了那一個該死卻未死的人之後,大概了解到雷聖說起玉嵐時,臉上為什麼會有驚訝。

玉嵐的行為依然是在逆天沒錯,但是身上的氣息卻和過去有了很大不同,他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該走的方向,整個人不再那麼的壓抑和悲觀。

一次的死亡,似乎真的可以讓心境重新來過,重新成長。

看到這個模樣的玉嵐,朔華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想重拾過往那種針鋒相對的心情,他寧願相信,他剛剛所看見的,其實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過去他不曾相遇過的陌生人,只是擁有同樣的容貌而已。

「每一個人都在成長。」

冷暮從玉嵐一踏進附近的領域時,就感覺到他的來到,所以他來到門外,想知道如今的玉嵐是不是他該直接殺了比較省事的對象。

「是啊!就像以前我可不敢想像,你也有這麼常說話的一天。」以前的冷暮,就是一本小說裡只會出現一句台詞的人物,現在,他不但比較常說話,偶爾還會冒出一些讓人覺得很感動、但這男人自己卻完全不覺得的字眼。

冷暮冷冷一笑,看著朔華,並不為剛剛朔華說的話不悅,自己的改變自己知道。

「就像以前,你絕對不會知道你也能擁有同伴。」冷暮回敬朔華一句,要說相信人心,朔華過去絕對是將自己隔得老遠的那一個,因此會被天籟說腹黑不是沒有道理。

今天的朔華依然腹黑,但在對同伴時,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了一絲虛假掩飾。

「多謝你的觀察仔細,夥伴。」抬手,敲了冷暮的胸膛一下,看著他眼中的冷然其實暗藏著默契。

他們的確已經改變,在過去,如果他敢做這個動作,恐怕不曉得被分解成多少對基因組合了吧!

這個世界在成長,他們,也跟著成長。

第七章朔華大神請賜給我們神奇的力量

「我敢打賭,玉嵐那傢伙,肯定是想把萬裡長城給原封不動的搬到這個世界來。」

跨越過兩國的交界時,天籟看著在山巔綿延成一條長龍的城牆目瞪口呆,她覺得自己突然間回到中國的長城,只不過是長城剛蓋的那一段歷史裡。

「萬裡長城?」

雷聖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過他覺得非常符合武騰國現在正在建造的建築物。

十年的時間,就算有玉嵐不曉得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大石頭,但是一塊一塊堆疊起來也只是蔓延千里而已。

這是一個相當浩大的工程,當初他看著這個工程建造時,覺得玉嵐真是一個瘋狂的人物,他們從來沒想過防衛敵人的城牆可以這麼蓋,竟然連兩個關口周圍的山崖跟山巔都建造起如此雄偉的建築。

「萬裡長城可是我們家鄉當年的名勝,跟金字塔一類一起被稱為不可思議的建築物,甚至有人還發表論文說,這樣的建築在當時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蓋成,所以應該是在外星人的幫助之下建立的。

說到外星人,天籟自己都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玉嵐說不定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傢伙。既然中國的萬裡長城都可以推論是外星人幫忙蓋的,那麼他這個中國人來蓋外星人的萬裡長城,應該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金字塔?」

雷聖對這個比較好奇,自從跟朔華開始遊走之後,朔華對他開啟了一個知識的殿堂,讓他對任何沒有聽聞過的事物都充滿好奇心,因此這十年裡他跟扎克兩人在某方面,可以說是有相同的嗜好,三不五時就愛往古蹟堆裡冒險。

對於金字塔,天籟只是喜歡它的那些傳說,對於構造她有看卻沒有背,只看看向朔華,也許他正好有看到。

「金字塔是我們家鄉地球另一個傳奇建築,它的神奇遠遠超過我們人民的想像。金字塔位於我們家鄉一個叫做埃及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金字塔共計大約一百一十座,其中古夫金字塔是埃及最大的金字塔。

「這座金字塔佔地一百一十三英畝,由近兩百六十萬塊巨石建造,每塊巨石至少重二點五噸,用你們的大陸地形去想像,大概就跟之前我們住的城鎮一樣大小。」朔華一邊說,一邊用筆將資料換算成菲嘉的計算單位算給雷聖看,接著畫出金字塔的石塊結構。

就如同當時地球的人類難以想像它的巨大雄偉一樣,雷聖跟扎克也一臉呆滯,活像是被這些石頭給塞爆腦袋一樣。

光是這些就讓他們傻眼,還沒說出這些金字塔的石頭是從多遙遠的地方採集而來,它的切工準確到多麼可怕的程度,尤其建築技術上的高超、定位技術的精確,一直以來使世人驚嘆不已,也怪不得大家都覺得這是外星人幫助下的建築物,連朔華他也這麼想。

當年的科技要造就這樣的文明,是差異太大了一點,反正玉嵐都可以幫武騰建造萬裡長城了,那麼外星人幫地球蓋金字塔又有什麼不可以,地球在過去曾經是初始領域,說參與其中的能力者是外星人沒什麼不好。

「回神!」

「真是太棒的建築了,聽起來比長城還要強啊!」

這麼一說,身俱華夏血統的兩人,眼睛不約而同的一瞇。

「蠢,兩種建築物偉大的地方根本是無法相同議論,萬裡長城當初在我們的世界,是修建時間最長的一項古代防禦工程陣線,它的壯麗不是你們現在可以想像的……」一說起長城,朔華像在跟什麼比賽一樣,迅速在紙張上畫出那壯闊的美麗。

朔華的畫作並不是真的單純用筆寫上塗上,一直都是他在能力上的技巧運用,因此在冷暮的配合下,每一張圖的色澤跟運筆,都真實無比,讓扎克跟雷聖馬上就沉醉在這座偉大的建築如何保衛家園的故事裡感嘆。

雷聖感嘆完,馬上就將朔華畫好的畫給收了起來。他利用朔華教給他的陣法做出像是地球遊戲裡的儲物戒指,雖然空間並不會隨著能力成長,不過旅行時無比方便,再加上這世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空間的奧妙,根本沒有人會來搶這看起來古樸、沒有價值的東西。

「收得那麼快做什麼?」朔華已經發現這一路上,雷聖這小子對於自己身上的東西、或是做出來的東西,活像是得了什麼嚴重的收集癖一樣,一古腦兒全塞進他那個戒指裡,跟寶貝一樣。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快到了,別太驚訝。」雷聖笑得賊賊的,之前他在跟朔華說起這十年來的故事時,看朔華的反應他就很想帶他來這裡,想必那表情一定是非常的經典。

「我不覺得有什麼事情值得我驚訝。」在這些人眼中他都變成神了,哪還有什麼值得他驚訝的事?

「我看,很難說。」背後天籟忍笑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她還伸手捧著朔華的臉直接轉四十五度,讓眼前的建築物進入朔華的眼簾。

這是一棟相當華麗而典雅的建築,帶了一點地球上希臘神殿的味道。

大門的前方有著一座非常雄偉的雕像,雕像是一個相當年輕俊美的男子,帶著笑容的臉龐面對陽光出來的方向,身邊圍繞著一隻體態纖長、模樣莊嚴肅穆的生物,據雕像下方的石碑解釋,那生物可以稱為龍。

「你幹的好事?」朔華難得咬牙切齒說話,但眼前的雕像雕得如此真實,要他相信出自於陌生人的手筆?很難。

雷聖嘿嘿直笑,那的確是他的手筆沒錯,而且有一大部分的功勞是來自於扎克大叔,要不是紮克大叔的功力無雙,怎麼有辦法刻上這麼大的一尊雕像,讓平常人來刻的話,十年能不能完成一半都不曉得,而且一定刻得不如扎克大叔完美。

「我是一片好意,菲嘉國的人民決定為你建造神殿,於是請了許多工匠來建造,本來很順利,可是在雕像這一方面,因為那時候大家見到你大多都是在打鬥中,要不然就是不敢直視你,所以只知道看起來大概是近二十歲,黑髮藍眼,俊美非凡。

」但怎麼個俊美法,所有人審美觀都不太一樣,結果吵了半天都沒出個所以然來,差點就把你刻成個身材雄偉,面容剛毅,還留著一點鬍子的美男子。

「我想了一下,反正既然都一定要刻了,那還不如刻得好一點真實一點,這才插手拉大叔一起刻,我們充其量其實只是幫個小忙而已,不是我們的主意喔!」

不愧是朔華的弟子,馬上就將最重要的關係給撇清。

他可沒有像冷暮大哥一樣那麼壯的身材,要是朔華哥哥一個火大,來個火龍燒他,到時候就不是屁股焦掉那麼簡單而已,因此當這些崇拜神隻的人找上門時,他還推拒了一下,並沒有一口答應。

「這麼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了?」

「嘿嘿!不用,真的不用,啊!有信徒往我們這邊看來了。」

「少給我來這套!你以為是在演連續劇啊?這麼巧?」

「是真的!」

雷聖直指著神殿後園的方向,果然看見有一群像是信徒的人,正議論紛紛地往他們的方向圍攏。

這些還沒過被電視、電腦毒害的人民,一雙眼睛銳利無比,沒多久就認出那個悠哉走在眾人之間的人是誰。

有人開始尖叫,有人直接就下跪開始膜拜,更有不少人一臉興奮、活像是嗑了藥一樣往這裡衝過來。

這輩子還沒機會當明星的朔華一下子愣住,腦袋嚴重當機,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就在這時,有人從神殿嚴肅地走了出來,開口喝止所有人,要大家安靜。

趁這個機會,雷聖拉拉朔華的手,指了指神殿裡頭,朔華白了他一眼之後,一下子就在眾人眼前消失,身邊的冷暮跟樹海也跟在他後面離開,徒留幾個沒辦法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人影的紮克、雷聖、天籟、饕餮四人在原地尷尬的笑著。

「他們……可以吃嗎?」

眾人正擔心會不會激怒這些信徒,以為他們把大神給藏不見,饕餮活像是夢遊一樣緩緩往前面走,呆呆的傻笑,口水又快要從嘴角流出來。

「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札克連忙抓著他的衣領把人給拖回來,他跟雷聖還沒見過饕餮真正的威力,只知道他很會吃而已,要是他知道這個傢伙有辦法把眼前的所有人一口吞掉,連一點渣渣都不剩的話,看他還敢不敢用這種方式把人給拖回來。

「你們,怎麼一回事,聚眾鬧事嗎?」

剛從神殿走出來的人,遠遠的就不悅地喊著。他最討厭有人在神殿前面鬧事,身為神殿的大祭祀,一定要杜絕如此不敬的行為……

只是這幾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像是蓄意鬧事,而且其中一個長得還真像是命運神殿的女神,後面兩個護衛一個長長的像傳說中的武聖,另一個長得像…。法聖?

「啊!法聖大人,您要來怎麼沒通知小的一聲?小的還以為是有人聚眾鬧事,所以……」 「

沒事沒事!有事也進去神殿裡再說。」

雷聖認識這大祭司,他帶朔華來的消息,讓大祭司知道就好,要是讓身邊這些平民老百姓也知道的話,不把他給生吞活剝才怪。

「好的,小的馬上帶各位進入神殿。」大祭司雖然是一臉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讓這些聚集的百姓給讓開,方便雷聖幾人走進神殿。

一邊的老百姓個個欲言又止,像是要開口提醒些什麼,又不敢冒犯幾位大人,一直等到他們到了神殿的大門,也沒人敢開口多說一句,令天籟不由得嘆服,這個時代對神隻的崇高性有多麼有威力。

「祭司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嗎?」

天籟他們來到門口,才發現有不少衛兵鎮守在這裡,剛剛他們的方向被雕像給擋住所以沒注意到,現在看到這些衛兵,天籟等人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百姓待在神殿外,想必是因為有什麼大人物來參拜,先將民眾給阻擋在外的關係。

這麼一想,天籟往裡面一看,幾個人的樣子立刻出現在她腦海裡,除了先跑進來的朔華跟冷暮、樹海之外,其他人之中還有不少個她曾經見過,但並不是很熟。

唉呀呀!才剛說要來菲嘉看看這女人如今有多強橫而已,現在竟然這麼巧,就在這裡遇上了。

「原來是公爵夫人跟公爵還有幾個殿下在裡面啊!」

天籟輕笑,一邊的雷聖跟扎克可聽得一清二楚,在心裡發出哀嚎,怎麼天底下就是有這麼巧的事,竟然好死不死遇到妲塔這個恐怖的女人,裡面不會已經先打起來了吧?

還真是巧遇啊!

朔華越過那些侍衛,才剛進入神殿,就發現這世界上很多精采的際遇,還不是天籟可以捉摸得了的啊!

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遇到妲塔?

要是說這個女人是特地來祭拜他的神像的,他絕對不相信,這女人沒有半夜把他的雕像頭給擰斷就好了,哪敢奢望她恭敬的祝禱?

朔華他們三人的速度,一般侍衛感覺不到,可不代表裡頭的妲塔也感覺不到,當朔華三人一進大門時,她一雙翠綠的眼睛也轉了過來,正直直地註視著朔華,絕色的臉龐露出千嬌百媚的笑顏,讓一邊不曉得怎麼一回事的公爵跟幾個殿下、大臣都看傻了眼。

朔華一點都不想在這種時刻跟妲塔相遇,而妲塔同樣一點也不希望在這種時刻見到朔華,她還要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還要在這個世界裡掌控一切,因此不能讓身邊的人見到她的真面目。

於是翠綠的雙眼跟蔚藍的雙眼同時閃過一道光采,既然彼此的意思都一樣的話,就算是敵人也可以達成默契。

朔華三人很快地閃過,來到神殿後方的花園停下來。

而妲塔也開口婉言讓其他人先回去,既然已經祝禱完畢,就先回去好好打理政事,她想到花園裡跟祭司求一點聖泉水再離開。

公爵本來要陪她一起去,翠綠的眼瞳眸光流轉,剛剛還堅持著的英俊公爵,立刻毫不猶豫地跟在幾位殿下的身後離開。

妲塔哼的一聲,她平常並不喜歡用這種催眠的手段,她比較喜歡用自己的魅力,溫言軟語讓人心甘情願服從。

不過現在這種時刻,沒有多餘的時間,只好就這麼做。

拖著華麗的白色曳地長裙,優雅的走到神殿的花園,花園裡的幾個祭司不曉得在朔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下,已經盡數離開,只剩下他們三個跟妲塔面對面。

「我說狐美人,還記得我們嗎?」

朔華微笑,一張漂亮的臉龐,魅力一點都不輸給妲塔,那模樣讓妲塔光看就覺得心裡有一把火。

「臭小子,要不是你這張臉很難讓人忘記的話,我一時之間還真認不出你們這幾個冤家呢!」

妲塔儘管非常意外這幾個入侵她地盤的「客人」,話語顯得略帶粗俗,但是那笑容卻優雅的令人想要臣服,心裡對朔華的不滿一點也沒表現在臉上,如果說起演戲這門技巧,這世間要找比妲塔更精湛的恐怕是沒有了。

朔華在心裡冷笑,這女人一定知道,他不喜歡有人用這種帶著諷刺的語氣稱讚他的臉,但她還是做了,可見她其實心裡很想大干一場吧?

「美人,你有點迫不及待!」

「能殺了你是我的榮幸,我該稱你為朔華呢?還是該叫什麼光明之神?萬物之神?你應該叫你的祭司給你一點明確的稱呼,免得外面的老百姓老搞不清楚狀況拿些雞鴨魚肉來奉獻,搞得我常誤會你是不是身兼什麼穀物雜糧之神。” “這種身外之物我一點也不介意,

如果妲塔你喜歡的話,我很樂意統統送給你,只是你又該叫什麼神只?

」我想想,你是狐狸,又會變成豹子,這幾年說不定還跟某隻孫猴子一樣會了七十二變,既然這麼能變的話,你覺得畜生之神聽起來怎樣,頗合乎你的本相喔?」

要耍嘴皮子,朔華絕對不輸給任何人,不要以為妲塔是個女人他就會手下留情,只要她敢來狠的,他可以用一樣的手段加倍還回去。

妲塔瞇起眼睛,那模樣一點都不減她一絲風情,反而有一種嫵媚的感覺。她彎身慢慢將裙擺拉起,走到一邊的小石椅上,樣子有點像是要坐下,但是也不見她身體彎曲,一隻黑豹突然衝出那一疊白色的衣物,分毫不差地咬向朔華的頸子。

白色衣物整齊的落在石椅上,裙擺正好離地幾分,一點都沒弄髒,可見這種事情這個女人不曉得已經乾了多少次才會這麼的熟練。

一個伸手,火球正面迎上黑豹的臉龐,那炙熱的溫度可不是*近才有辦法燒死人,光是剛從朔華的手心出現,妲塔就已經可以感覺到體外的毛髮燒了起來,只好快速的退後解除這次攻擊。

「女人,你的膽子真夠大的,你以為你一個人有辦法打得贏我們三個嗎?」

朔華倒是奇了,在他心裡,妲塔一直是一個很謹慎的女人,怎麼這次在明明知道他們有三個人的情況下,竟然還毫不猶豫地出手攻擊,難道她自認為自己的實力已經精進到無人可及的境界了?

他可一點都不相信。

妲塔這個女人大部分的心思都在玩弄權力之中,哪來那麼多的時間去修練自己的能力,八成隱藏了什麼他們不曉得的事。

「不認為。」

黑豹退回的一瞬間,火紅色的羽翼出現,一個**的美麗女子飛在半空中,嬌笑著看著三人。

這女人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被人給看光。

朔華翻白眼,他活到現在可沒多少機會看到女人**,難得一張白皙的俊臉紅了一下,結果換來一邊樹海跟冷暮打趣的眼光,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你不會是傳說中人類裡的處男吧?」樹海有記得小聲一點說,聽說人類裡的男子不太喜歡讓這個名詞帶在自己身上。

「不關你的事。」

死樹海,明知道沒有人喜歡帶著這種名詞在身上還問!

以前他看扎克大叔跟女人滾床單不臉紅,是因為不關己事,再加上那時候自己的個性冷淡,現在這個女人嘴裡不說,可是那舉止分明就是刻意要裸露給他看,他要是再無動於衷,那就不是男人了。

「他是。」

一邊的冷暮倒是很肯定,氣得朔華很想揍他一頓。

「你又知道了!」

冷暮沒有回答他這句話,但是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卻讓一邊的人充滿遐想,再配合著朔華微紅的臉龐,全都曖昧的笑了起來。

連妲塔的臉上都有那種曖昧的笑。

「小子,姊姊我喜歡處男,要我幫你嗎?」

「放屁!」

熾熱的火龍在花園裡狂暴肆虐,不但地面上所有的花朵都被燒成灰燼,剛剛還笑著的妲塔也差點中招,快速飛得更高更遠,不等朔華結束招式,華麗的赤羽瞬間放射出千萬根光芒。

這種攻擊的型態,朔華他們看過,以前對他們來說難以應付,現在卻容易的很,眨眼間,躲地底的躲地底,飛上空的飛上空。

千萬道光芒將整個神殿花園給破壞得體無完膚,幾根柱子甚至有搖搖欲墜的感覺,只是剛剛發射攻擊的女人卻已經消失,連眼光最快的冷暮,都沒來得及看見這個女人究竟躲到了哪裡去。

「你們真的是一群破壞狂。」

天籟遠處看到他們的攻擊,對於剛剛還很漂亮的花園變成這個樣子,十分感嘆,看他們毀壞東西的速度,絕對無法想像之前他們創造世界的模樣有多認真。

「不關我們的事,是那個女人先開始的。」朔華哼聲。

他果然跟那個女人八字不合,兩人從一開始見面到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一次不打架的,真搞不懂季風到底喜歡這個女人甚麼,認真的女人到處都是,偏偏選上這種女王等級的人物,下次他遇到季風,絕對要叫他被虐狂,要是在地球,這個傻子一定是裡面的。

「就算是她先開始,我看你也樂得把那個女人燒成人乾,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天籟沒好氣的回答。

怎麼這群男人都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就算這個女人的確是危險又任性一點,但是需要用這麼浩大的攻擊方式嗎?好好的一個美人燒成人乾,多不賞心悅目啊……

話剛說完,朔華馬上註意到天籟背後的雕像動了一下,正要天籟注意,就看到那一張溫柔的臉龐笑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從空間裡取出跟冷暮借來的電子炮,一個轉身就將手舉長矛的雕像給轟成蜂窩,手段一點都不比剛剛的朔華慢上多少。

「狐狸精,沒事少惹我!以為我看起來善良就好欺負嗎?我告訴你,以你目前的能力,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找到你,把你釘成蜂窩放在太陽底下曬成老太婆!」

不要以為她的攻擊手段不多就好欺負,真要記恨起來,她才是最需要防備的那一個,根本沒有人可以從她的領域裡逃脫踪跡,剛剛妲塔的所有舉動,全部都在她的觀察之下。

……是誰剛剛說要憐香惜玉的?

朔華臉上僵硬,沒傻得把這句話給問出口,他還想多活一段時間,女人要是記恨起來,比誰都還要恐怖。

被打成蜂巢的雕像,恢復妲塔最先開始的模樣,拍拍身上的石頭粉塵,剛剛天籟的攻擊並不能傷她分毫,當她是石頭時,她就很單純的只是石頭,射成蜂窩也不會覺得痛,更傷不了她的本體。

「小女孩,你的攻擊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姊姊被你打得全身都是洞呢!」

天籟完全不吃她這套,「太可惜了,我本來以為可以射成一堆爛泥,冷暮你這個武器還不夠硬。」

「哼!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剛剛三個人,她自信自己的後招還可以應付,但是現在多了一個根本逃不過她「視線」的天籟,自己還是收斂一點得好。

「我可以吃她嗎?」饕餮走到妲塔身前,用手指著妲塔說,臉上雖然是一副十分飢渴的模樣,卻不是為了妲塔美麗的外表,而是因為她看起來跟朔華差不多好吃。

妲塔最恨有人這樣用手指自己,正要發動攻擊把這個不曉得從哪裡跑來的人給殺了,朔華不鹹不淡的聲音就這麼傳了過來。

「你最好別動他,這個大個子比你想像中的可怕。」

他討厭妲塔,不代表一定要殺了她,只要她別惹自己就好,畢竟她是季風喜歡的人,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惹季風難過。

「哼!不過是個傻大個子,有什麼……」

「可怕」兩個字被妲塔自己給塞回喉嚨裡,因為她親眼看到饕餮一個轉身,就把最*近他的石像給吞到肚子裡去。

那個石像有兩個妲塔那麼高,而饕餮吞下去的速度,讓她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只聽見這個傢伙吞完後抱怨雕像手中的那一把石劍,有點偷工減料、脆脆的不夠紮實。

剛剛這傢伙說要吃了她,是說真的,而不是開玩笑貪圖她的美色而已……

妲塔一下子氣勢減弱,看著朔華無所謂的樣子,忍下這口氣。

「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第八章女人心

被毀壞的神殿,朔華勉強將它當作是自己的地方,因此看它變成這樣破破爛爛也不好。

跟冷暮樹海說了幾聲之後,整個神殿在轉眼間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只是剛剛破壞的雕像,模樣更顯真實一些,花園裡的花草種類更加的豐富,這時妲塔才了解到,自己雖然還有最後的殺招,但跟朔華他們之間,似乎已經出現了距離。

她一點都不喜歡輸給人的感覺,當初她就是不服輸、不願意認命,才來到這個世界重新開始,她自認為已經比誰都還要來得努力,為什麼在朔華這幾人面前,竟然還是讓她有低人一等的感覺?

「你們,不一樣了。」她不得不承認,因此每一個人心裡都可以感覺到當她這麼說時,語氣裡的滄桑。

「我們是不一樣了,你難道還跟過去相同嗎?」

「是不同,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的努力,卻依然無法站在頂端,我不信你們的努力會比我多!」他們不會曉得她為了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頭,外面的人都只看得到她的風光,卻無法看出她做過的努力。

「我不敢說我們比你努力,但是我卻敢說這世界上絕對有人比你更努力,況且這就是你追求的不是嗎?如果你想要權力的頂端,再想要力量的頂端的話,那就太過奢求了,這世上有多少的兩全其美?」

妲塔靜默,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裡似乎在數著這一雙手沾染上多少的污點才走到現在。

朔華不是來勸解她的,他跟她之間連朋友都不是,就算她難過到死,或是自甘墮落,他都不會想要動手幫忙,他不信這個女人對自己選擇的結果,了解的會比他少。

現在的她只是突然遇到挫折,一瞬間心態轉不回來而已,這個女人堅強得很,她自己可以重新站起來。

「你到底來做什麼?」果然,沒多久,妲塔就恢復了精神,讓人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神經究竟堅強到什麼樣的程度,連朔華都覺得自己說不定還輸她一截。

「你就這麼肯定我是來找你的?這裡畢竟是供奉我的神殿,來看看有什麼關係,而且我的確是被人給拉過來的。」說完,朔華沒好氣的瞪雷聖一眼。

他對自己的神殿一點興趣都沒有,尤其是看見自己的雕像在外面風吹日曬,要是哪一天有鳥在上面拉屎的話,那就更精采了。

「如果你不是要找我,剛剛我們對視的時候你會向神殿外面跑,而不是向內躲,就算來這裡遇見我不過是一場意外,可是你的舉動讓我相信,你的確是想見我一面,這就是讓我好奇的地方。

「我們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敵人,會想要見自己的敵人,肯定是有著很特別的原因。」

朔華聳聳肩,不否認她的猜測的確沒有錯,「這就是你的本相嗎?」

「你知道本相?」

她不該驚訝的,因為這個男孩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就知道她的原形是九尾狐狸,她奇怪的是,這世界的確是有狐狸這樣的生物,但是能正確說出九尾,就是很奇特的一件事。

因此,她越來越覺得這個人想必是知道了一些有關於她故鄉的事,包含他之前說過的什麼蘇妲己、褒姒。

「我見過跟你來自同一故鄉的族人,他的本相。」

「很美麗也很妖異是吧?」這是他們族群最驕傲的一點,利用這一點,他們才能在自己的世界裡成為頂端。

「沒錯,儘管他有善良溫和的個性,但是恢復成本相時,卻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然後,朔華看見了妲塔的本相。

跟季風比起來,妲塔的本相更為妖艷,和她之前的模樣並沒有相差太多,但是一頭泛著藍光的黑髮,還有帶著金色輝芒的雙眼,光看都有一種眩目心跳的感覺。

「這就是我的本相,其實跟剛剛的模樣差沒多少,但是更容易去蠱惑人心。」妲塔說完,又恢復剛剛的模樣,她不用自己的本相顯露,單純因為那樣的自己在這裡不容易讓人苟同,要是佔了上位,只會被人說是妖邪而已。

「你認識的族人,究竟是誰?」

「我以為你可以猜得到。」

他不是季風,因此不會擅自為季風去做什麼決定,如果季風不願意讓妲塔知道,那麼他也不會多說,只不過,不說不見,妲塔真的不曉得嗎?

妲塔看著花園上方的天空,她很喜歡在天空裡吹來的風,「我沒那麼厲害可以猜出鑰石選中了哪一個族人來到這裡,但是你會這麼說的話,其實我大概猜得出來。這裡他叫什麼名字?」

她猜應該不是用他的本名,不然她早就已經聽聞。九尾狐的族人要在這個世界不張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季風,他的名字叫季風!」這句話不是朔華說的,而是一邊的雷聖,在這裡年紀最小的他,也最看不過這些大人那種彎彎繞繞不曉得在幹什麼的情感,季風的忍耐他早就已經看不下去,既然知道相見也無用,那多見一面又有什麼關係?

「果然,他好嗎?」

「好!也不好!你也喜歡他是不是?為什麼不乾脆跟他在一起?」

妲塔笑了起來,果然是一個孩子啊!

「沒有為什麼,我喜歡他,但是我更喜歡追求自己的目標,如果真要割捨其中之一,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季風。」事實上,她已經這麼做了。

「不能兩者都擁有嗎?」

妲塔冷笑,「季風不是一個連自己女人紅杏出牆都不在乎的男人,要是真的那樣,我只會看不起他,更不可能喜歡他。而我,為了我想要的東西,我會毫不保留的去付出。你覺得這樣可以兩者都擁有嗎?”

“你是個討厭的女人。”這點雷聖是有點保守。

「我可沒希望你喜歡,小娃娃,在我的故鄉,用自己的美色去強奪想要的東西,並沒有罪,就像在這裡,在某些世界裡,男人可以為了權勢,甩了陪伴自己度過難關的女人一樣,價值觀不同而已。」

所以就算所有人都用鄙視的眼光看她,她也可以毫不在乎,對她來說,夢想比較重要,何必強求彼此的價值觀一定要相同?

「娃娃,雖然我討厭這個女人,但是她說的是正確的。」樹海聳肩,他可以體悟妲塔的想法,就像人類跟草木的價值觀不可能一致一樣,去強求反而是一種可笑的行為,看開一點會比較好。

「這就是你們來見我的原因,為了季風?」

「不,季風的事情他自己解決,我只是覺得,來幫他看看也未嘗不可,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跟我們走向不同方向的你,跟我們會有什麼不同。」

妲塔在得到鑰石之後,所選的路線跟他們截然相反,用地球的方式來形容,他們比較像是追求仙道的修真者,而妲塔,則是追求人間皇者的人。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同,你自己看得出來不是嗎?何必問我?一定要讓我親口說出,過度追求權力的自己根本不如你,你才能稱心如意是嗎?」

朔華只不過是想知道答案而已,並沒有料到妲塔會把這麼簡單的一個問句想得如此偏激。

在功力上妲塔不如他們,是他早已經預料到的事實,他問,並不是想知道誰強誰弱,而是想著,從能力者晉升為開門者的這一條路上,是不是有其他的可能,沒想到妲塔對這個問題會這麼激動。

不過稍微想了一下之後,朔華大概可以了解妲塔之所以如此激動的原因。

「跟你說一個故事如何?」

他不管妲塔想不想聽,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

「從前有一隻住在井裡的青蛙,每天接觸到的只是周圍的井壁和一潭井水,從它住的地方往上看,它所看見的天空,也只有井口上面的一角藍色。它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還以為它看到的就是全世界。」

結果說完,妲塔臉上的怒意更甚,讓天籟等人懷疑朔華是不是故意的,這個故事不管怎麼聽,都很像是在諷刺妲塔就是那一隻井底之蛙。

但是,朔華還沒說完,看了妲塔怨恨的表情一眼,滿不在乎地繼續說著故事。

「這個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有一天,這住在井底的蛙遇上了來自東海的鱉,兩個生物聊起彼此的生活。

」井底的蛙對東海的鱉炫耀住在井裡的幸福,東海之鱉一聽,也想試試看這蛙所說的快樂生活,但是井太小,它無法跨入,於是它將自己所住的大海的情況,告訴給淺井的青蛙,並且跟蛙說:「千里的遙遠,不足以稱述它的大;千仞的高曠,不足以探究它的深」。「

妲塔的臉更黑了,其他的人也聽得滿頭烏雲,有人乾脆直接握住自己的武器,預防妲塔隨時會殺過來。

剛剛還說妲塔是井底之蛙而已,現在後面這個版本,更說這井底之蛙的見識淺也就算了,還為自己的見識淺而自得,讓東海來的鱉感嘆。

朔華說這些故事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的只是故意要激怒妲塔而已嗎?

「你還想不想聽後來的故事?」

這麼一說,連早已經知道這些故事的天籟都疑惑了,她怎麼不曉得這井底之蛙的故事還有後面的版本?

「說!」

她倒要看看這小子可以逼她到什麼樣的程度。

「好氣度,那我就繼續說了,這井底之蛙在聽過了東海之鱉的形容之後,一開始還不在意,想說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大,一定是這東海之鱉羨慕自己所以吹噓。於是它想了辦法,離開自己的這一口井。

」「果不其然,外面的世界有著好高好大的天,好廣好藍的大海,因此它這才發現自己的見識有多淺。

」於是它滿心歡喜的想要在這一個廣大的世界裡重新開始生活,但是沒想到溪邊的蛙不歡迎自己,因為它們不是同一族,路上的動物不歡迎自己,因為它們覺得它是魚類,大海的魚類也不歡迎它,因為它們認為它是陸上的動物……

「沮喪的蛙在新的世界很是旁徨,它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於是它想回到自己的井,但沒料想到少了井的保護,天上的鷹一下子就看見這旁徨不安的蛙,一個俯身,將要回家的蛙給吃進肚子裡去。」

朔華說的故事越來越神奇了,有幾人的臉上開始出現茫然的表情,完全無法猜測朔華說的後來版本,又是想表達什麼。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妲塔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點,但是依然抓不到頭緒。

「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都有自己快樂的方法,當井底的蛙沒什麼不好,至少當初它可以很快樂的跟東海之鱉說出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美好,就算在小小的井底,卻沒有人能懷疑它的快樂。

」「這井底的蛙,如果一直相信自己的生活很快樂很美好,那麼它不會好奇地​​想要離開井底試試看,然後也就不會遭遇挫折和被鷹給吃掉。淺薄又怎樣,它是這井底的王者,一生都快樂。

」你就像是這一隻青蛙,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追求的夢想是對的,毫不猶豫的,那麼你就不該認為我剛剛問你的話有任何諷刺的意義,除非你今天看見我們,然後開始在心裡質疑自己的所做所為是否正確,那麼你聽見我剛剛的問話才會惱羞成怒。」

如果自己的心中坦然,又何必在乎別人的想法?

故事說完,朔華笑了一下,起身離開神殿的花園,妲塔的答案他已經不想知道,剛剛自己說的故事,其實也給了自己一點啟示,既然他都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何不走到底再來回顧?現在就開始想有沒有第二條路走,太多餘了一點。

看過了妲塔之後,朔華想要到蒼族去看看,其實原本這應該是第一個行程,沒意料會在神殿裡先遇到了妲塔。

這未嘗不是好事,跟妲塔的見面,他領悟到了一些事,也明白如果能夠快樂,能夠心安,不管最後走到哪裡,至少都是一段值得回憶的時光,也不會有太多的後悔。

「你們進步的真快啊!」

以為成為開門者之後才有機會再相見的留墜,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還坐在朔華一行人馬車的車頂上,看著天空感慨。

往蒼族的天空,朔華他們已經看了不只一次,而留墜看過的天空更不知凡幾,因此眾人決定將他這種行為當成一種耍帥。都已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就算睡著也可以感覺滄桑,何必在哪裡裝成熟。

「這裡的天空特別美嗎?」

朔華倒是沒有嘲笑他,嘲笑一個老人家是不道德的一件事。

「沒有,不過就連天空,我們也試過各種花樣,有人將天空創造成黑色,純黑的那一種,後來發現看起來很詭異。有人試著讓天空豐富多彩,一片天空可以有各式各樣的顏色渲染在一起。

」說起來不難也不簡單,要好好去計算一個世界的空氣密度、水氣還有氣體成分才能造成那樣的效果,結果大部分人覺得活在這樣的世界裡眼睛很花。

」除了變換各式各樣的天空色澤外,我們也開始玩出夜晚有沒有月光,白天有沒有太陽,還是幾個太陽幾個月亮比較有創意,像這一個星球,就有兩個月亮。」

創造世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並不是在一個鑰石空間裡創造一個星球、一個熱源發光體就好,世界必須是完整的,當然,怎麼個完整法每個人的意見不同,自然創造出來的也就不同,要是用這個大陸上的時間來計算,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花上數百年都不算什麼。

「聽起來挺有趣的,以後我可以試試。」

「餵!你不好奇我來幹什麼嗎?」

「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留墜無趣地哼了一聲,然後才慢慢地答:「我剛剛跟非黑打了一架。」

兩個空間的時間狀態不一樣,所以雖然他打完沒多久就跑來這裡看看,但是對於朔華他們離開眾生之源來計算卻已經過了很多天。

「輸了?」

「沒贏也沒輸,我看起來那麼沒用嗎?」一句話毫不猶豫地就猜他會輸,非常的不給面子。

「不會,但是非黑看起來比較狠。」

「沒錯,所以我受傷了,反正想說現在力量減弱,正好可以過來晃晃比較不影響這個世界的變化,所以就來了。」好不容易有可以聊天的對象,雖然朔華他們只是個能力者,但是個性挺有趣的,不聊深奧的問題,隨便聊點無聊事也好。

「為什麼打?」

「也沒什麼,最近發現打架其實是挺有趣的一件事而已,以後你也會這麼覺得,尤其是看非黑臉上變色,真的非常非常有趣。」 「

這樣啊!」他有著相同的感覺,不過先放在心裡,免得非黑聽到又想找他們麻煩,要說,也等他成為開門者之後再說,最好可以把那個高傲的傢伙給氣得頭頂冒煙。

「非黑他還想殺我們嗎?」

「目前看不出來,我快搞不懂他的想法了,之前我還以為他是我們世界裡心思最好猜的人之一,現在突然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感覺挺怪的。」

「就像從一堆糞便裡發現一顆黃金?」

「你的比喻很噁心你知道嗎?」

朔華聳肩,「他在我心裡是怎麼個形象,自然就怎麼形容,而且糞便雖然不討喜,看起來噁心又臭,可是你不能否認在這個大自然界裡,它也是一種重要的存在吧?有糞便灌溉的植物,通常長得特別好。」

這下子換馬車裡的一棵樹抗議了,忍不住伸出一根樹枝捅了朔華一下,「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我聽起來很不爽好嗎?」

明明是很自然的一種生態循環,偏偏從朔華口中聽起來就充滿噁心感。

「你別聽不就好了,沒事多到空間裡去種種花,照我們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種滿一個星球啊!」馬車裡的樹海咕噥一聲,他對

朔華實在是沒有半點辦法,而且他最近對於創造世界這件事的確是上了心,玩得可樂了,不但開始種下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還試著去創造新的品種。

冷暮也很絕,他將想得到的所有物質全部都塞到這個星球裡,然後還分開所有的分子離子電子等等各種組合鏈,重新連結看能不能創造出新的物質來。

結果有一次真的讓他弄出放射性超強的東西,讓原本好不容易種好的森林中間禿了一塊,讓樹海氣了好幾天,又不敢太過接近那一塊地,免得自己也被這種放射性物質弄死,後來要冷暮把這一塊地恢復正常他還不要,似乎是認為這也是一種特色。

朔華說,這在小說裡,通常會被當成死亡之地,很有傳說性質。

「看來你們正在興頭上。」

留墜看著他們,回想起剛開始發現可以創造世界時的自己,跟他們一樣充滿了興奮跟好奇,而且會有一股把所有他知道的事物全部放進去的衝動,後來他們發現,第一個星球通常都是最特別的,很多時候一點秩序也沒有,當初還自以為完美。

「你現在覺得不有趣了嗎?」

「不,它依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想創造生命,創造世界永遠都不會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就連自己都很難猜測自己會創造出什麼樣的結果,會忍不住三不五時就看看,然後將自己覺得不好的,或是好的,重新在腦子裡改過後,再放到下一個要創造的世界之中。 」

「既然如此,為什麼寂寞?」

「因為沒有人分享,大家都忙著創造自己的世界,關心自己的世界,沒有人知道得到想要的成果會是在哪一刻,因此根本無法邀人共賞,結果當自己歡呼時,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就會覺得寂寞。」

創造世界的時間那麼漫長,怎麼可能會有人放下自己的世界陪你等待?成果沒有人共賞,快樂頓時少了起碼一半,甚至更多。

「不能一起創作嗎?」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自己說說,有誰不想要擁有隻屬於自己的玩具,你看看那個孩子。」坐在車頂,留墜伸手指著草原上一個抱著小狗到處跑,身後一堆小孩追著的小娃娃。

「那個娃娃平常有玩具一定會跟朋友分享,但是當他在自己的秘密天地裡,發現一隻小小的狗兒正張著大眼看他時,他心裡一定會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是只屬於自己的,只有自己才擁有的寶貝。」

然後每一個人的時間就這麼錯了開來,一開始他們可能會一起創造,後來就各自行動,等到有一天有人想要再一起創造時,不是他放不下手中正在進行的世界,就是自己正努力創造一種新的物種。

每一件事,進行的時間都很漫長,讓等待變得不容易。

「一群呆子,你們不能做出一個規則來嗎?」

聽完留墜的解釋,他覺得這是一群自作自受的人。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留墜現在的世界,一定有著規矩存在,但可能因為世界太大,或是時間太漫長,每一個想到要製訂規矩的人,都是今天想想,明天再說,或是過幾天再談,結果久而久之,就忘了自己想的這些事,畢竟動手創造一個世界要花的腦力更加複雜。

這些小小的意見在四處不見人影的情況下,很容易被拋在腦後,所以就算留墜沒有講,他也可以猜得出來,在那一個屬於開門者的世界裡,也許有一些規定,可是卻是最基本的那一種。

甚至沒有人想過要提議訂出規矩去規定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畢竟大家都是那麼的強大,大家都擁有自己的世界,不想遵守的時候就往哪裡一鑽,誰也找不到。

要不是為了傳承,說不定連什麼找能融合鑰石的能力者帶他進入初始領域這種事,都沒人想定規矩。

「你覺得限制我們的生活方式,有可能遵守嗎?」留墜聽到這個建議時,也顯得很猶豫,他很難想像自己會照規​​定去做。

「總是要有個開始,你們不開始,有一天我成為開門者,我也會試著開始,我可不希望在未來千千百百,甚至是萬年的時間裡,都跟你們一樣,眼睛裡寫著如果有人可以陪伴的話多好,跟獨居老人沒什麼兩樣。」

朔華一點都不給留墜面子地說,他一點都不介意這些活得老老的開門者會不會遵守規矩,但是他相信一旦他下的規矩,總是有人會想要試試,只要有人嘗試,就會明白這些規矩的好處在哪裡。

「你想下什麼規則?」

「像是每一百年的時間,就一起集合在哪裡,一起創造出一個世界,或是每隔多久的時間,大家可以聚集一堂,帶著自己最得意的創造來獻寶,或開個改錯交流大會也好。」

「你知道我們的世界有多大媽?」留墜依然覺得這樣的規矩,很難讓大家遵守。

「我管你世界有多大,我又沒有要每一個人都來參與,只要我跟一個人約定,這個人再跟其他人約定,將這些小小的規矩給傳下去。」「

這麼多年來的時間,我想成為開門者的伙伴至少也有上萬,能讓其中的幾十個人一起參與,我覺得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然後在結束後,心裡會期待下一次的百年之約。」

過去所謂的俱樂部或是什麼聯盟、沙龍,不就是這樣產生的,他又沒有要人非遵守不可,就算每一次參與的對像都不同也沒關係,多多交流多多益善,意見不合打起來也是一種樂趣。

留墜眨眨眼,他是真的沒想過這個,然後突然對朔華一個大大的微笑,也沒說甚麼話,用力抱了朔華一下,就消失在馬車車頂。

朔華愣愣的看著消失無蹤的人影,良久……

「神經病!」

第九章來,叫爸爸

朔華一行人回來的消息,莫名其妙的就傳了開來,不但有熱切的蒼族人攜家帶眷往朔華他們來的方向去迎接,還有不少沒見過面的能力者突然冒出來說要挑戰,或是想要交流,甚至還有說要交換鑰石的。

「我怎麼不曉得原來剩下的能力者還有這麼多?」

他以為在這些年裡,應該有大半的能力者都在競爭中消失了才對,尤其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是一個叫做非黑的變態,看不順眼就殺,還能夠冒出這麼多人來幹擾他們的行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他們不是笨蛋,除了最先開始抓不到目標,因此彼此互相殘殺之外,後來他們都會漸漸找到自己的目標。

「有的人就會跟我們一樣,了解能力者的目的究竟為何,那麼爭鬥就變成一種毫無意義的事,不如花時間去多多訓練自己的能力,或是多去想想怎麼創造一個世界才會最美。」他相信在

眾生之源後與他們分別的陽冀兩兄弟,也漸漸地找到了創造世界的方向。

其實創造世界並不需要多大的理論,如同留墜所說的,誰規定天空一定要是藍色?誰規定世界一定要立足於圓形的行星?

陽冀兩兄弟可以從建立一個真正的村莊開始,然後從村莊慢慢往外擴建,走到哪裡,建設到哪裡,形成一個彷彿無窮無盡的世界也沒有關係,那都是特色。

如果每個人創造世界都會有一個共同點,那麼這個共同點必然會放進一點故鄉的氣息。

「這裡都還沒有人類,你就開始蓋房子,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樹海他們改變行星的生態正改到海洋上的一個小島,依照朔華的意見,他在這個小島上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花朵的種類多到難以想像。

然後小島的一處,奇異地長著一棵大樹,不很高,但是盤根錯節在地面上,上方有著相當大的樹冠,在炎熱日子裡,大樹的下方將成為最舒服的一個場所。

而在他到處播種生命的同時,朔華竟然跟冷暮說了幾句話之後,開始建造起一棟很雅緻,但是他從來沒看過的建築物,建築物的側邊,還用一種叫做玻璃的物質蓋了叫做溫室的地方,樹海發現在這裡,可以種很多耐熱的植物。

「一個小小的紀念。」

「什麼紀念?」

「這是我小時候跟我母親住的屋子,也是我對故鄉最眷戀的回憶。」

他不在乎將來有了人類後,可能還是原始人的人類發現這裡會有多驚訝,反正那不關他的事,他只在乎在自己跟同伴一起創造的第一個世界裡,因為這棟小小的紀念,感覺上就像是母親也看到了今天的自己一樣。

故鄉啊……

樹海看著這一幢漂亮的屋子,有點愣愣地,然後看見在朔華的說明下,屋子裡出現各式各樣的擺飾,從冷冷清清,變得溫馨,朔華甚至拿出他一直放在空間裡,從家鄉帶來的幾本書,放在櫃子裡,然後露出溫柔的微笑。

故鄉,沒有人能忘記如此重要的存在。

樹海的雙眼漫起水霧,他想了一下之後,很快地從這一個小島,移動到一個還沒成長植物的大地。

冷暮注意到了他的離開,看了那空蕩蕩的方向一眼,知道在這個星球的某一塊大地上,會開始成長樹木形容過的參天巨木和一望無際的樹木,這些樹擁有很特殊的生命,一旦成長到相當的年歲時,會變成小娃娃在樹林間到處奔跑。

「你不要將自己的故鄉移植一點到這裡嗎?」

朔華滿意地看著自己在地球上的家,出現在自己創造的星球之後,無限滿足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後來乾脆就直接往沙發上一躺,非常的舒服。

「不想。」

他對一個自己想毀滅過的星球,沒有半點留戀,那是一個充滿科技的地方,連人都刻板冷淡,沒什麼值得移植過來。

「我還沒聽你好好說過你的星球是什麼樣子,在我心裡都想像成那種充滿金屬跟太空戰艦的地方,雖然你的個性很冷淡,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吧? 」至少那一個地下居所的主人,笑起來的樣子就很陽光燦爛。

「都一樣。」冷暮就回答他這麼三個字,接著自己找了一張沙發躺了下來,手中變出一本不知名的書,十分悠哉的看了起來。

那模樣跟當初朔華剛遇到他時沒什麼兩樣,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竟然有愛看書的癖好。

原本朔華還以為冷暮這是跟自己一樣用來了解這一個新世界的最好方式,但他終於明白,其實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個人興趣。

冷暮也是有興趣的啊!

「這裡都快變成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小時候他沒有玩伴,但是看著卡通跟電視節目,他也知道在一群小孩子裡,大多都是男孩子,會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在那裡杜絕討厭的女生進來,然後有一天遇到喜歡的人,會趁兄弟不在時偷偷帶著人到基地裡炫耀。

這裡,越來越像是個秘密基地,一個非常大非常遼闊的秘密基地,他可以很自傲的跟當初對他嗆聲的堂兄堂弟說,這裡絕對比他們的好上千萬倍。

一瞬間,感覺自己又回到孩提時代,聽見耳邊有孩子的笑聲還有叫聲,還彷彿看見了當年自己倔強不服輸的模樣,寧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絕對不向這些侮辱他跟媽媽的小孩投降。

「小呆瓜,就跟他們說認輸有什麼關係?等到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再踹他們一腳快跑不就好了?」媽媽心疼的看著他身上的傷口,用開玩笑的言語說著。

但還是孩子的他,可分不清什麼是認真什麼是玩笑,將媽媽的話記在心裡,然後在下一次實行,再聽著母親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聲音,在屬於媽媽的懷抱裡入睡。

耳邊傳來規律的呼吸聲,冷暮轉頭看了沙發上的朔華一眼,發現他嘴角充滿懷念的微笑,笑了。

當朔華在房間裡睡了一覺後醒來,發現前面出現一個長相十分滄桑的少年,那樣子很像是地球上熬夜了很多天沒睡覺的少年,或是在街頭上嗑藥上癮的癮君子,但是,這是一棵樹,一棵本來就不需要睡覺的樹,也是根本不懂得嗑藥的樹。

「你是跟哪一棵樹交配了?還是吸到水裡的爛泥巴才會變成這樣子。」

樹海哼了一聲之後往沙發一倒,似乎想嘗試學人類睡覺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他跑去創造另一顆行星。」冷暮幫他回答。

「真的?」

這讓朔華驚訝了,他知道樹海的能力在經過眾生之源的壓力下進步相當大,但是他可沒想過樹海能獨力完成一顆行星,這一點,他現在想辦到都很困難,冷暮負責的改變大地成分這點他勉強還可做到,只是要花很多力量和時間;樹海創造植被這部分,他還沒開始嘗試。

「真的,很簡單的一個行星。」

基本上,冷暮的這個形容詞可以說是難得的委婉了。

因此讓朔華非常好奇,樹海到底是創造了什麼樣的一顆行星,立刻從屋子裡離開,轉眼間就來到行星之外,很快的就發現一個相當突兀的存在。

離他們創造的行星不遠處,用地球方式測量約兩光年的距離,有一顆小小綠色的行星在轉動。

他越*近越是驚訝跟了解樹海做了什麼樣的事,他肯定是在他們創造行星的時候,發現一顆同樣擁有自轉能力的隕石,又發現這一顆隕石有不少的營養在,因此就跑到這裡開始大量的種樹,滿滿的一顆星球全部都是樹。

這隻星球其實沒有很大,可能只有地球的四分之一,土壤裡有大量水源,構成植物的基本生態,要生物活在這樣的行星上太難,但是這些植物就沒有問題,他們只需要水分、陽光、大氣跟土壤就夠了。

整顆星球都是樹,整個地面盤根錯節全都是樹根,這樣的一顆星球,地盤說不定比他們創造的那一顆還要來得穩固。

雖然都是綠色的樹冠跟棕色的樹幹樹枝,但是卻有著一種極具特色的美,每一棵樹都不一樣,都有著自己的風采。

在他們的空間裡,他們可以隨意移動到任何地方,因此看完了樹海創造的小行星之後,他又回到小島的房子。

「很漂亮的一個小行星,但是為什麼?你在這裡也可以種上一整片的大樹不是嗎?」

這是他不解的地方,在他睡著之前,他知道樹海之所以離開,是想要創造出一個像他家鄉的地方,但他可沒料想到竟然不是在這行星上,而是在另一個小行星上。

「這裡……以後會有很多的生物,也許還會有人類。」

「其實也不一定要有,目前我挺滿意的,有了人類以後,這裡可就不能當成秘密基地來閒逛,一旦人類有了文明,我們肯定會被當成大神或外星人,那就少了一份輕鬆自在的感覺。 」

「不,我不想在這個星球上設限,因為這是屬於我們共同創造的地方。我在之前我們說要改造的地方種了一大片的樹林之後,就想到了之前我看到的那一顆小行星,重新創造一個樹人星的念頭就這麼跑出來。 “跟我腳下踏

的這一個大行星相比,那容易許多,也很單純,適合成為樹人的生命,都有著淡薄的個性,將來在歲月裡慢慢成長,他們會真的就像是另一個樹人星一樣的存在。 」

「你高興就好。」他真的不介意這裡不加入智慧生物的存在,雖然他很清楚這樣會讓這個星球的變化相當緩慢,可是也代表了億萬次的公轉之後,他還是可以來到自己的小屋睡覺遊蕩。

「我的確很高興,其實那並不完全是我自己創造的,我只是發現了一顆可以成為樹人星的小星球,然後在上面種滿小樹人而已,沒有你們的開始,也不會有這顆小行星的存在。」

他很謝謝兩人在無意中完成了他的小小願望,當那星球種滿了大樹之後,看著那一片綠意,和迷宮一樣的樹林,他真的覺得自己回到了已經離開六百多年的樹人星。

這也是為什麼再累,他都想要完成的原因。

「那是個意外,我們可沒幫上什麼大忙,既然你的樹人星都完成了,為什麼不要在那裡紮根多休息一會兒,就像剛剛我忍不住睡著一樣,一覺醒來會有一種身心都獲得滿足的感覺。」

樹海苦笑地看著朔華。

「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睡了多久?」

「睡了多久?」不是才一下子而已嗎?天都還沒黑呢!

朔華看向冷暮,冷暮抬起頭跟他說了一個驚人的數字,嚇得朔華眼珠子差點沒掉了出來。

「自轉三十圈。」

怪不得……他就想怎麼樹海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種了一顆行星的樹,雖然這顆行星連這裡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但是也太快了一點。

如今他明白,不是樹海太快,而是他睡過頭了。

「換句話說,我們已經到蒼族了吧?」

冷暮點點頭。

「他們參拜你的睡容有兩天的時間。」

這才是最震撼的消息啊……

天籟趁著朔華進入鑰石空間,把所有爛攤子都交給她時,玩弄了這傢伙一把,到了蒼族之後,直接把人給丟在蒼族建立的神殿裡,讓他睡在正上方的神壇上,讓每一個崇拜的蒼族人進來膜拜他的睡容。

幸好進入空間後,朔華的動作是不會改變的,不然這些蒼族人就要面對他們的大神也會翻身,甚至有可能流口水說夢話的畫面。

「你這個女人會不會太惡劣了一點。」

朔華沒好氣的瞪著天籟,當他一張開眼睛看見一堆人對自己膜拜的感覺非常差勁,尤其這些人在看見他睜開眼之後,更是大聲呼喊,嘴裡不曉得在念著什麼,害他覺得自己跟個祭品沒啥兩樣。

「我惡劣?真正惡劣的人不曉得是誰喔!你曉不曉得你在空間裡待得舒服,我每天光是應付那些賴皮的能力者就要花多少精力?」這些殘存的能力者,

個個練就一臉厚臉皮的功夫,很多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要不是不能所有人都一起進入空間,免得外頭有意外,一時無能人應付的話,她也很想直接往空間裡這麼一躲,眼不見為淨算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怎麼知道自己會莫名其妙睡了這麼久的時間,而且跟他一起在空間裡的樹海又忙著創造樹人星,而冷暮則非常乾脆的放任他睡。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天籟哼哼幾聲,她當然知道朔華不是故意的,他要是故意的話,她就不只是把神給丟上神壇那麼簡單而已。

「算了,不跟你計較。」

「哼哼!」天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要知道能整到朔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不過話說回來,朔華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沉睡那麼漫長的時間?

聽了天籟的問題,朔華自己也很疑惑,那一陣子也沒覺得自己特別疲累,況且自己現在的身體也不是那麼需要睡眠,所以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真正的好好睡一場,如今卻因為懷念,而睡了一個月的時間?

「難道是小說裡寫的什麼進入冥想,或是閉關修行,雖然只是讓氣在身體裡運轉三十六週天,外界卻已經過了相當漫長的時間,快!看看你的能力跟之前相比之下有沒有比較強一點!」

「沒有。」根本不用測試,自己能力有多少自己知道。

怪了,那究竟會是怎麼一回事?

「問問共工跟祝融如何?」冷暮提醒。

其實他在朔華睡眠的這中間,有感覺到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原本還在想著是不是生病了,但那熱度跟冷度已經超過正常身體的負荷,朔華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所以他就放任朔華繼續睡,他在一旁看著不打擾。

總覺得這像是一個關鍵,要是打擾了反而不好。

「難道真的是他們兩個?我最近很難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叫了也沒什麼反應,難道是他們出事了?」 「

沒事,張開你的手。」祝融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一次不只是朔華自己聽到而已,連天籟跟一邊的冷暮都聽到了,因此朔華很快地張開自己的手,因為祝融沒說是哪一隻手的關係,他兩隻手都向前伸開,掌心朝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盯著朔華的掌心看,朔華兩隻有點蒼白的掌心,雙雙鼓起了小小的肉球,肉球不斷的將自己從皮膚底下往外突破,而且越長越大,讓朔華的掌心活像是鼓了一個小籠包一樣。

「不……不痛嗎?」天籟吞了吞唾液,看起來很痛的感覺。

朔華搖搖頭,他可以感覺到有力量在自己的掌心上成長、用力往外擠,但卻不是很痛。

他的身體在跟共工和祝融融合後,對於傷害的忍耐力加強許多,像這一點小小的痛楚,對他來說跟被蚊子咬沒什麼兩樣,所以他同樣很專心的看著自己的掌心,頗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怪事。

肉球開始可以看出一點形狀,朔華感覺到掌心的皮膚稍微裂開了。

順著裂開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娃娃從其中鑽了出來,先是小小的手掌心,然後是細細的手臂,再來是頭跟身體,接著可以看見兩個像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娃娃,一臉成熟的走到朔華的手腕上,抓起衣袖就開始擦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招呼主人一聲。

「共工?祝融?」

一個娃娃是女的,一個娃娃是男的,因此不難猜誰是共工誰是祝融,只是怎麼會這麼小一隻,看起來跟便利商店的公仔沒啥兩樣。

「多謝你了。」

「不會,你們這麼小,沒關係嗎?」他記得共工跟祝融之所以融入他的身體,目的是為了可以嘗試跟正常人一樣的生活,現在兩人都這麼小一只,在街上走路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被踏扁成肉醬。

「沒關係,應該過一陣子就會成長不少。」共工有點猶豫的說。

他們畢竟沒有試過跟人類融合、重新擁有身體的經驗,但是從身體內部傳來的力量,似乎還沒完全發揮完畢,每一點一滴都像是在催促著他們的身體成長,應該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就可以跟正常的人類沒什麼兩樣。

「這樣就好……不過,我看在你們變成跟一般人類大小差不多之前,還是必須準備一下你們的衣服比較好。」

祝融跟共工過往沒有穿衣服的習慣,可不代表現在一樣可以不穿,都有了**還不穿衣服的話,那就糟了。

祝融跟共工看了一下自己**裸的樣子,相視一笑,不曉得是在笑彼此都**裸的樣子,還是在笑他們終於擁有實體的事實。

但不管怎樣,願望可以達成的感覺,真的很愉快。

第十章爸,我回來了

「好可愛喔!」

因為共工跟祝融的新造型,不但個子小,還很討喜,因此天籟幾乎迷上了兩個小傢伙,不管是兩個人在喝茶還是聊天的時候,旁邊都會有一個女人兩眼冒心喊著這麼一句話。

撇開這麼發花痴的女人不說,朔華注意到兩人成長的速度的確是頗為快速之後,就比較不用擔心接下來兩人生活該面對的問題。

從他身體出來後只經過兩三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有小貓的大小,大約再過一陣子,就能跟一般人類孩子的體積差不多大。

至於年齡,可能真的要跟這裡的人類一樣慢慢成長了。

「你們真的想要留在這裡嗎?」

雖然兩人的確是有說過想要過正常人類的生活,但沒想到他們會是如此的急切。

即使已經從朔華的身上破體而出,朔華還是想帶著兩人四處走走看看,等到他們找到滿意的居所時,再讓他們留下,或許那時候他們的外觀已經開始長大,在街上奔跑說話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我知道你的擔心,謝謝!但是我想這些蒼族人還不至於會傷害我們,他們都很善良,還把我們當成了你的神殿侍童,對我們來說,這裡就是住下的好地方,不需要擔心居民因為我們怪異而飽受欺負,可以安心地度過一段過度期,直到我們的身體長成少年,可以獨自在外遊歷。」

變成人的祝融,說話跟以前比起來少了一點衝動,而且似乎覺得用聲帶發音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速度跟過去相比慢了不少,導致一個小娃娃的模樣,卻給人斯文老成的印象。

而共工就不用說了,變成人也不怎麼愛說話,總是安靜地做決定,沒有人可以反駁她的決定。

「你們決定了,我們也乾涉不了什麼,我會跟蒼族族長吩咐一聲,照顧你們直到這個身體長大。」

祝融笑了一下,往朔華的身邊走過去。

因為他體積小的原因,離開朔華身體之後,跟人說話都是坐或站在桌子上說,現在他站著走到朔華的身前,即使朔華坐著,祝融也只到他的胸口。

「謝謝你。」

祝融將兩手搭在朔華放在桌面的手上,他可以感覺到手背上的溫度傳到自己掌心,真正能知道溫度,並且感覺到它,是一種很深很深的感動。

過去別說是感覺到溫度,連像這樣把手搭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他無法忘記當他想要擁抱喜歡的人時,是怎麼將對方燙傷的場景。

「這不需要道謝,你們跟我的融合,給了我同樣大的幫助,如果不是因為獲得了這個新的身體,說不定之前在眾生之源,或是跟玉嵐打架時,都死了不曉得多少次,真要說感謝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

共工聽到朔華說的話,也走了過來,同樣將手放在朔華的手背,朔華發現雖然已經有了人類的身體,在溫度上,共工還是比祝融稍微冷一點,祝融此刻的一雙小手,比自己還要熱,而共工的,比自己還要冷一點。

「我們給你一個更能去面對生死的身體,你給我們的是一個新的人生,對我們來說,這比什麼都還要來得重要。」

共工說話的聲音,細細柔柔帶點冷漠,但是說出來的話本身,一點都不冷漠。

「你放心,我們不會後悔,這是我們一開始就想要的。」祝融跟著說,他曉得朔華一直擔心,當永恆的生命變成短暫時,他們會不會害怕歲月的變遷?

如果可以,一點點幫助也好,他可以讓他們活得長久一點,也許無法永恆,至少能用這樣的身體多看世界。

可是,其實他跟共工,都不需要更漫長的生命,跟朔華甚至是樹海比起來,他們活過的歲月更加漫長。

當鑰石跟他們融合的一瞬間,他們就明白了歲月代表的意義,因此對於生命,看得比朔華他們都還要開,就算跟他們說這樣的身體只能維持到明天,他還是會帶著笑容閉上雙眼。

「我知道了。」

如果他們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他也沒有阻止的權力,每一個人對於自己的將來祈求都不一樣。

或許本身已經活了超過千百年的他們,最重要的早已經不是時間,而是活著的感覺。

「那你們有想過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嗎?像是怎麼過才會比較像是人類,或是怎樣生活會比較適合自己?」突然從土地裡冒出來的樹海,很擔心也很好奇的詢問。

他剛剛都在,只是沒從土裡冒出來而已,所以他們的對話都有聽到。

跟人類相比,祝融和共工的生命型態反而跟他比較相像,都擁有漫長的生命,因此他稍微能了解,這兩人對於生命長短並沒有像人類如此重視的原因。

祝融笑了,共工也笑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想我們現在已經是人類,不管怎麼過都像是人類,最多是行為比較怪異一點,至於什麼樣的生活比較適合自己,以前我們可沒當過人類,怎麼可能會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比較適合,你說是不是? 」

「嘿嘿!是這樣嗎?」

樹木想想也對,怎麼自己的木頭腦袋,至今好像沒啥改善的現象。

「是這樣,我想人類活在這世界上,也是從跌跌撞撞開始,就像那些孩子,要跌多少次跤才能邁出第一步,我們現在的樣子也是孩子,所以我們同樣可以跌跌撞撞的摸索,當我們做錯時,一定會有人來告訴我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那就是他們想要的生活,從頭開始,錯了就改正,對的就堅持,然後成長成最像自己模樣的大人,有一天他們會再遇上一個喜歡的人,那時候他們可以牽手,可以輕輕擁抱,還可以扶持著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跟無窮無盡的生命相比,有限的生命最可貴之處,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值得好好珍惜。

聽祝融跟共工說,他們原本以為會更久。

但在眾生之源中,雖然他們感覺只過了幾天,但實際上時間的流動卻是依然快速,再加上朔華的能力不斷成長,那一天,也就是朔華在自己創造的星球上睡著的那一天,其實是心裡的境界跟上自己能力的開始。

當境界和能力一致的瞬間,整個身體循環達到圓融,讓他們也突破了最後的限制,將身體裡最後一點屬於水火的力量置換成他們想要的**。

畢竟他們兩個在自己的身體裡待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因此雖然兩人要他們放心,他還是在蒼族的族長家多待了一段時間,確定他們真的可以適應現在的生活之後才離開。

這次的離開,很有可能再也無法相見。

祝融知道,朔華他們成為開門者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朔華的境界提升,不只是讓他們的身體更快形成而已,其實也代表著他的力量往前更踏出一大步,那一扇門早已被朔華握在手中,他知道怎麼開,只差在力量還不足以拉起。

因為有可能無法再相見,朔華在這裡多待一段時日,除了確定他們可以適應新的生活之外,還為了確定要是他們反悔,他能試著為他們做點什麼。

「朔華哥哥,你們真的不會再回到蒼族的主城了嗎?」

跟祝融他們分離的感傷,影響了雷聖,在朔華的幫助下,他跟扎克一樣擁有了漫長的生命,但漫長的生命不代表沒有分離。那些感傷,有一天他們也會遭遇,如果可以不分離,那該有多好。

「應該是不會了。」

其實他們這次回溯,一部分的目的,是讓自己的決定更加堅定,看著自己一路怎麼走來,會讓自己更明白一些是非對錯,還有一部分,是為了懷念,他想將這裡的一切好好記在腦中,最好永遠不會忘記。

聽了朔華肯定的答案,雷聖沉默了。

朔華了解他心裡的感覺,沒有多做安慰,因為自己也是需要適應的那一個。

從地球來到這裡,沒有任何牽掛,所以他可以灑脫,可以滿不在乎,可以充滿新奇和希望。

但從這裡離開到一個新的陌生地方,他有了牽掛,因此難以灑脫,無法不在乎,更有一些留戀。

以前他沒有嚐過分離的悲傷,那麼從現在開始,他必須背著它一起,直到有一天可以面對。

「我會等你,我跟大叔都會等你,其實你那天跟天籟姐姐他們說的話我也有聽到,如果有一天你們離開,我跟大叔會努力讓自己過得很好,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就有責任要讓它充滿快樂跟難忘的回憶,但是我們也會不捨的等待。

」我跟大叔活著的歲月不會比你們漫長,但是等待的機會卻比這些來來往往的人還要多,正因為我們擁有,所以我們會試著去相信,有一天你們離開之後,我們可以再相見。”

“時間都還沒到呢!現在就說這種感傷的話,你被天籟給傳染啦!」

朔華笑著又摸摸雷聖的頭,心裡想,或許過了百年的歲月,只要雷聖在他眼前,他就改變不了這個習慣。

「我很認真。」

「…我知道,我也同樣很認真。」

比誰都還要認真,當他們分開之後,他會試著去找尋更多的鑰石,他相信總有一顆鑰石,會屬於雷聖,會屬於札克。

雷聖看著朔華的眼,從他的眼中看見如磐石一般堅定不移的信念,年輕的臉龐笑了起來,吸了吸鼻子,用力撲上朔華的背,假裝忘記自己已經一把年紀。

「告訴你!你看到祖吐一定會很驚訝很驚訝,那個小子現在長得比圖卡還要高壯,跟座小山一樣,之前我們還笑他走起路來連地面都會震動,大吼起來會垮掉全村的房子。

「這麼大的一個個子,你知道他的興趣是什麼嗎?這傢伙竟然也喜歡玩陣法,一個大大的個子一天到晚就蹲在地上畫圖,一畫就是一整天的時間,族裡的小孩都把他當成了玩具,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他也不生氣。」

雷聖開心地在朔華的耳邊說起他最好朋友的故事,朔華無奈的讓他撲在自己身上,還讓自己拖著走,不遠處的天籟偷偷回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還偷偷的微笑。

「你兒子很黏老爸喔!」天籟用口型故意扭著嘴巴說。

「去你的!」朔華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她。

「嘖嘖!這麼年輕就當老爸,辛苦了!」

「哪裡,前幾天我才剛生兩個,羨慕嗎?處女殿下!」

瞬間,電光四射。

朔華後面的雷聖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他覺得好像四周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

,有人生不出小孩在發瘋而已……萬福瑪麗亞……」

「啊?」

「聽不懂沒關係,雷聖,去幫天籟「阿姨」看看,她的頭頂有沒有在冒煙。「

雷聖真的很聽話就要跑過去看,然後被一雙惡狠狠的目光給盯在原地動彈不得……嗚……好可怕喔!

「我要殺了你!朱朔華!」

「以你那種三流的身手?」

「去死吧!」

「留墜,你不會真的想這麼做吧?」

一個像地球傳說精靈一樣的女孩,整個人貼在桌上,捧著自己的臉,難以相信自己好友現在正在做的事。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剛創造完一個完整的世界,在下一個世界的新想法出現前,打算好好拜訪一下許久未見的老友。

沒想到她心血來潮第一個拜訪的對象,竟然完全不理她,一下子從不曉得哪一個空間裡跑回來,然後悶在自己的地方,找了一堆的材料拼湊,一開始讓她看得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在幹嘛?

後來我想說反正自己現在有空,既然他這麼忙的話,也許可以幫忙,等忙完之後好好聊聊,有時候靈感就是這麼來的,說不定一聊完,她的腦袋又出現一個新世界的藍圖。

結果一問之下,她開始懷疑自己該不該幫這麼一個忙。

聽起來是不錯!但總覺得一定會白忙一場,而且有些人一點都不喜歡在想自己事情的時候被打擾,留墜的這個方式會不會太極端了一點。

「真的!」

再肯定不過,留墜聽完朔華的話回來之後,越來越肯定自己一定要這麼做,這個主意不但他自己有興趣,他相信在這千千萬萬人裡,必然也會有同樣想法的人。

要是這個規矩,真的讓一個連開門者都還不是的能力者來開始訂立,那他們這些長輩可就糗大丟臉了。

「為什麼?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玲玲嘟著嘴巴看留墜忙,後來心裡一想,這個主意其實仔細考慮一下,好像也不是那麼差,她雖然跟留墜比起來,來這個世界還算晚了一點,但也有以這裡的方式計算大概一千年的時間了吧……

真糟糕,一下子跑這裡,一下子跑那裡,她都有點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這在一千年的時間裡,光創造各式各樣的物種跟星球,就足以讓她忙得不亦樂乎。

她很喜歡看著她創造的生物慢慢成長的樣子,然後隨著時間的過去,每一次的演變都讓她驚奇,感覺好像創造這些生物的,其實不是自己一樣。

當你給了一個開始,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找到結束,這才是創造一個世界最讓人無法移開雙眼的地方。

但……這些點滴都教她感覺到快樂,感覺到悲傷,還有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偏偏好像少了什麼,現在聽了留墜的主意,仔細一想之後,她才注意到,原來是少了跟自己哭一起笑的朋友。

以前她還是能力者的時候,最常做的,就是跟夥伴抱在一起痛哭,不管是發生高興的事情,還是發生難過的事情都一樣,好好的大聲哭一場,真的好痛快。

現在……自己一個人歡呼的感覺……

「我幫你!」

嘟起粉紅色的小嘴,從石桌上爬下來往地上一坐,幫留墜開始融合這些材料。

「玲玲?」

留墜愣了一下之後,不曉得為什麼,有一點想笑。

「幹嘛!我也想要跟大家一起不行!最好這個主意是有人會贊同,我可不想要只跟你一個去創造新世界,你這個沒有美感的臭男人,一定會弄出一堆花俏的怪東西來,要是讓我看到,絕對會氣死。」

她看過留墜創造的世界,完全無法了解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一個星球花花綠綠的,她眼球都快要滾出來了。

留墜愕然,尷尬的一笑,那是一個小小的嘗試,誰知道這個女人卻堅持要看,他創造的世界又不是每一個都這樣,之前他跟朔華說過一個天空有好幾種顏色的世界,就是在說他自己幹出來的好事。

「不會,我想連你這個新人都有同樣的感覺了,那些老傢伙也一定這麼覺得。

「當初會每五百年的時間,就找出能力者進入初始領域,雖然是一個許久以前、不曉得誰規定的傳承,但是我想,如果不是這樣的傳承,讓我們這些人有點參與感,有點懷念,否則依照大家都忙著自己世界的態度,根本就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每五百年就進行下去。」

所以當他聽到朔華的想法時,他的心裡真的覺得可以這麼做,一定會有人同意,就算他惡劣的打擾每一個人的思考,得罪人也沒關係,這裡頭,一定會有人在約定的時間裡聚集在他標下的地方,然後一起創造或是一起炫耀自己的世界……或者該說孩子……

每一個世界,都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看得例子還不夠多嗎?有誰家的父母,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而跟人快樂的分享,或是羨慕妒忌的吵起架來?

自己家的孩子都是寶,為了寶貝吵吵架也是一種樂趣。

「我家小孩一定是最棒的!」

玲玲哼聲,然後在小石子裡刻下:請攜帶最讓自己驕傲的孩子來參加。

「我家的孩子才棒!」

留墜瞪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刻好的小石頭,準備在上面刻下第一個名字。

他留墜第一個要邀請的人是誰呢?

眼睛一轉,詭異的笑了一下,然後他刻下「非黑」這兩個字。

玲玲沒注意到他做了什麼事,還以為他是在笑自己,氣嘟嘟的繼續抓一把小石頭刻。

「你家孩子五顏六色的,根本沒有人分得清楚哪裡是鼻子,哪裡是眼睛好不好?竟然敢說好?到時候你一定是被笑得最淒慘的那一個。」她得意的笑著,

再刻下條例一:彼此可以分享美化孩子的方法,教養孩子的方法,並拿出犯過的錯誤為藉鏡。

「才怪,我也就那麼一次想試試看,你難道就沒試過比較特別的組合?聽說你們那一種族群的生物,最喜歡粉紅色的東西,搞不好你的空間裡就有一顆全部都是粉紅的星球,惡!」光想他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玲玲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很快的掩飾下去,她的確是有偷偷試過把整個星球大量放進自己喜歡的顏色會是什麼樣子……很可愛好不好……

哼!

留墜都活多久了,玲玲那一瞬間的表情他全看在眼裡,得意的連續哼了幾聲,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

「惡什麼!有你的惡嗎?顏色全混在一起都快變成黑的了,那才惡好不好!」玲玲火大,手裡的速度同樣加快。

「沒常識,我的生態平衡維持得可好了,怎麼可能混在一塊!」

「污染!污染!你那些花花綠綠的智慧體,光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會製造污染,打破自然平衡,然後把彩色的天空全部變成黑色!」

「不會!」

「會!」

「不會!」

跟孩子沒什麼兩樣,UU看書www.uukanshu.net 兩個人吵了起來,但是跟非黑吵起來的方式不同,他們不打架,只是手上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都快算不清到底已經刻好多少的小石頭。

當最後一顆石頭放進石頭堆裡時,兩個吵得正歡的人瞪著對方,看了很久之後,忽然笑了起來。

一定會成功的,如果可以偶爾這樣吵吵鬧鬧,一定會成功的。

各自抱起一堆的小石子,相視一笑,兩手一揚往上空一拋,突然間整個天空閃爍出數也數不盡的煙火,美麗得讓人捨不得閉上雙眼。

飛上天的煙火沒有消失,各自有各自的目標,飛快的衝向目的地,然後會在那裡炸出小小的火花,被打到的人會很痛,還會看見刻下的許多字眼。

「餵!為什麼召集人裡面有一個叫朔華?誰啊?」

「一個出主意的人,很重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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