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嗑藥的熊貓
從首都千迦越往北部約七百里遠的地方,就進入了蒼族的領地。
基本上,蒼族依然是屬於菲嘉的領地,但是由於民族差異性太大,還有地方氣候地形等等各種原因的不同,因此即使菲嘉在這裡也派有駐地官員,但整個蒼族居住的地域,基本上都還是用蒼族的律法、蒼族的風俗來統治一切。
菲嘉的國王並不在乎這些,蒼族對他們來說,是菲嘉最強大的武力之一,但是他們除了自己的族人之外,並不服從任何外人,他們不在乎在名義上他們居住的那一大片土地屬於誰。
他們只知道,如果你可以放任不干涉他們的生活,一旦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他們就會伸手幫助你這個盟友、這個兄弟。
因此,菲嘉歷任以來的國王,只要稍微有一點點見識,都知道不要為了「國土」或是「誰臣服於誰」的問題,去惹怒蒼族這一個野生的猛獸,做到禮尚往來就好,只要能辦到,他們比誰都還要來得讓人信任。
就是這樣,讓蒼族在數百年的時間裡,都不曾經歷過政治上的風暴,保持了他們原始民族單純的心性。
只是通常越單純的民族,就越崇拜武力,對他們來說,能夠與大自然抗衡的人,就是充滿勇氣值得佩服的人。
所以,在這一大塊領域交易並不是難事,表現出你的武力,獲得他們的尊敬就可以。
「所以門口的那一塊場地,就是用來比武的了?」
聽完扎克洋洋灑灑一大篇介紹,樹海打個呵欠,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其它的三人倒是十分捧場,分別坐在馬車或是馬上聽得十分認真。
朔華雖然對這時代的一些地理習俗知道不少,但都是從書中得來的,偏偏這個世界的書少得要死,因此最可*的人反而是紮克。
札克當傭兵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可以說是大江南北全都跑遍,只要不是太冷僻的地方,他幾乎都去過,溝通起來完全難不倒他。
札克加入他們的隊伍,得到好處的自然不都是朔華他們而已,事實上在前天,札克正因為朔華給他的一本書而興奮不已。
說是一本書,其實大概也只有不到一百頁,裡面介紹著札克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曾聽過的人名跟刀法。
其實,這都是一則則的故事,並沒有教導札克怎麼去練習,但是故事裡面那些人所講出的真意,只要他可以貫通,自然而然就可以讓自己的武術進步到更高的境界。
這本書是朔華在這段路的過程裡慢慢寫出來的,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多辛苦的工作。
自從身上多了四個增幅器之後,在操縱事物上的能力變得更加自如,幾乎是連伸手都不用,放在一旁的墨水就會像變魔術一樣,在別人看不清楚的狀況下,滲透到紙面上,渲染成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字句。
這是朔華所獲得的新力量,也就是共工的力量。
將水分氣化昇華,重新凝聚。
只是氣化的水分會留下墨的成分,即使重新凝聚在紙上也沒有用處。
但這難倒朔華,他竟然讓冷暮幫他把墨分解成最容易和水氣融合的細微狀態,當水氣凝聚在紙面上的同時,讓墨桶中的微細墨粉和水氣結合。
因此從旁邊的人看來,微黃的紙面彷彿暗藏玄機的無字天書,當朔華的目光接觸到哪裡,哪裡就會慢慢的浮出字句,從淡到深。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麻煩的書寫方式,少了冷暮在旁邊當書僮製造墨粉,朔華一個人還不見得弄得出來,好處是速度非常快,一開始練習時跟親手寫字一樣慢,到後面比任何計算機打字高手都還要快。
沒幾天的時間,朔華已經默背出超過一百本的書,天籟光看就頭昏眼花,非常佩服這傢伙的耐心和毅力,幾乎是每天醒來就開始,到晚上該休息時才結束。
這種像是虐待自己的行為,一開始天籟還想開口勸他休息,只是話到口中,冷暮一雙眼睛突然看得她全身發冷,才想到也許朔華會這麼做有他的原因,趕緊將嘴巴給閉上,但是卻忍不住瞪冷暮一眼……
不要我說話……需要用那種仇人的眼光看我嗎?不過說起來……冷暮什麼時候不是用那種眼光看人了?
後來,她稍微想了想,大概可以理解朔華究竟想做什麼。
之前在皇者陵墓中,三番兩次朔華都是因為能力持久度不夠,而差點害死自己。
現在朔華就是在用這種殘酷的鞭策方式,讓自己的精神可以快速增長,達到最佳的控制力,和獲得更大的力量。
要是她,她很可能做不來這種虐待自己的事,每天看朔華練得臉色發白全身冷汗,就覺得腦袋僵硬。
札克手中的書,就是朔華這段時間寫的,除了這本之外,朔華還丟給了他一本太極拳法,跟札克說多多練習可以長命百歲。
札克把太極拳法當成了寶,一天到晚就翻著練習,一刻也不得閒。
既然沒人有心趕路,整個行程也就慢得跟龜沒啥兩樣。
其實原本應該三天就可以到達蒼族的領地,現在卻花了起碼有六、七天的時間才到。
「所以等一下每個人都要進去打一架嗎?」
「嗯,類似,如果可以每個人都打的話,自然是最好,但是女人可以例外,雖然蒼族的女人通常也都是非常強悍的戰士,不過那也只有在蒼族,其它國家民族很少見到女人練武,他們很清楚,自然不強求。」 「
真是不通人情的規定。」
對樹海來說,這種風俗真的是一種莫名其妙且沒有意義的事,他想不透一棵樹跑到另外一個樹林時,還要跟其它的樹打架有什麼意義。
大概是可以想像出樹海的腦袋在想著什麼完全無意義的畫面,朔華伸手拍了他的腦袋一下。
這幾天朔華練得十分勤勞,而且他清楚感覺到,體內的共工和祝融,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他們已經很難再像過去一樣,可以自在地進出他身體內外,感覺上就像真的「合體」了。
每一次動作間,他都可以感覺到那種彷彿**分離的痛楚,因此除非必要,共工和祝融不會再離開他的身體,他們會等到最後一刻。
共工和祝融身體的固定,也代表彼此給予的交流,巨大的水火力量開始在自己體內流轉,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顯現身體表面最清楚的,就是額頭上的紋痕,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五道菱紋,乍看之下,頗像是蓮花綻放。
照理說,如此巨大的改變,他應該會有很大的感觸才是,偏偏他除了覺得自己的力量強大不少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理解和力量必須是並進的,少了任何一樣都可能出現問題,所以在這幾天裡,他除了不斷的練習對力量的控制之外,還思考著自己究竟是少了什麼,少了什麼樣的東西而讓自己無法感覺到振奮。
「好吧!要打就打吧!」
樹海首先看破,探頭探腦的進入村子口,卻發現那個圓形的練武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四周像是看台一樣的棚子,也沒有半個人。
「問題是,我要跟誰打?」
難道蒼族跟之前天籟給他看的影片一樣,是「透明人」?
札克也奇怪地看著練武場中央,平常就算是最忙的時節,也會有一兩個蒼族人或站或坐在這里切磋武技,而現在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這在他多年的傭兵生涯裡也是第一次遇到,因此突然間,他也不知道他們該繼續站在村子口發呆好,還是直接進去不用等人報備。
「他們都在一間房子外面……」天籟稍微感應了一下,就發現這不大的村子裡,除了練武場比較惹人注意之外,就是*近中央的一棟房子。
蒼族的每一棟房子外面,都會懸掛著野獸的毛皮,或是各式各樣和人對打換來的戰利品,每次都只放一樣,放他覺得對手最強的那一樣,這樣是為了可以清楚標榜戰功,也是鼓勵蒼族人繼續努力的方式。
畢竟,戰利品代表的就是你現在的武力。
在這個崇尚武力的民族裡,當所有人都可以從你家外面擺放的戰利品,得知你的強大並且尊敬你時,那種感覺可是莫大的榮耀,有誰不喜歡,有誰不願意彰顯?
天籟看到的房子之所以奇特,並不是它有多大一間或是蓋得多麼奇怪,而是在於其外面懸掛的戰利品。
別人的戰利品,頂多佔據一整面牆的面積,而這一棟房子的戰利品,卻連屋頂都被覆蓋住,因為那模樣是被剝了皮的某一種動物。
天籟大概可以從外型猜出像是蜥蜴般的生物,至於這隻蜥蜴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大到這種程度,她就一無所知。
「好像在討論很重要的事情……國需要一定的武力幫助,基於這數百年間彼此相處愉快,因此決定從每個村子裡挑選武藝最高強的五位勇士,前往菲嘉首都千迦越集合…」天籟將她所捕捉到的聲音,原封不動地轉告給在場的其它人知道。
其實後面那位像是村長的壯漢還一直不停地說著,但是似乎是跟選哪五位勇士有關,她也就沒有繼續多做說明。
「看來,我們在皇者陵墓的這段時間裡,錯過了很重要的事情啊!」扎克摸摸下巴幾天沒刮的鬍子,雖然他沒有真正經歷過,但是他知道村子這陣仗,通常都是菲嘉與他國之間戰爭將起時會做的事。
要打仗了?
要跟誰打?
一向主和的丞相不管事了嗎?
難道,在他們在皇者陵墓的這段時間裡,公爵獲得什麼有力的幫助或是數據,終於說服國王必須打這場仗?
「想知道,去問個清楚不就好了?」朔華看出他滿腦子的疑惑,率先朝村子所有人集合的地方慢慢走過去。
對於這件事,其實朔華心中的疑惑並不多。
早從他發現妲塔依附了公爵開始,就料到遲早會有今天。
那個女人的野心和煽動人群的力量太危險,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對妲塔來說輕而易舉,奪取一個國家的政權,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打亂原本的秩序,從中獲得自己的勢力。
不過,他相信這場戰爭開始的原因,絕對不只是妲塔一個人的傑作。
妲塔的能力雖然強大,但現在她在菲嘉國的力量,根本就還沒深耕每一處,尚未儲備足夠的力量,一旦發生混亂,有時候連好處都別想撈到,能活著就不錯了。
所以,除了妲塔之外,一定還有其它的干預力量存在,但……暫時不關朔華的事,在還沒犯到他的領域時,他沒有參與這個世界政治混亂的打算。
蒼族所住的北方草原,是片一望無際的廣大地區,常常綿延千里連一棵樹也見不到,因此他們所住的屋子,不像是菲嘉其它地區的人民一樣,是用木材所建構而成,而是用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一種泥土,混著堅韌的金草蓋搭而成。
這種獨特的泥土和水時跟一般泥土沒什麼兩樣,但是乾掉之後,硬度幾乎可以跟石頭相比。
金草也是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植物,外表十分纖長,乍看之下頗像是地球上的蘆葦,在光線的照射下呈現淡淡的金色。
一根細細的金草,在曬乾之後,兩個小孩拉著對頭扯,也扯不斷。
利用這兩種物質的特性,蒼族會用金草混著泥土,從下而上慢慢堆棧,有了金草的架構,濕答答的泥土才會成形,在無數金草的牽繫下,讓整個屋子成為一體,不容易因為震動或撞擊而損毀,而且還可以在上面釘釘子掛東西,也不會掉下來。
因此在天氣的配合下,蒼族蓋房子的速度非常快,通常是早上開始,晚上泥土一乾就可以結束,可以說是最有效率也最方便安全的建築。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兩種東西味道都很重,即使屋子在蓋好後的十年間,都可以聞到泥土跟草根味,雖說並不難聞,但是對於住慣了充滿木頭香氣的人類來說,會有一種好像住到了馬房還是穀倉的錯覺。
幾個人走在街上,好奇的打量著蒼族每一棟屋子外懸掛的戰利品。
果然蒼族都是天生的武者,牆上的那些生物不是體型非常大,就是看起來非常的詭異,五彩燦爛的外表,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經過其中一戶人家門口時,朔華停了下來,瞪著牆上掛的一隻動物看。
不只是他停下來,天籟也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在那裡眨呀眨的,粉紅色的紅唇都張成圓形。
「國寶耶!」一隻小手摀著嘴忍笑,她已經看到朔華臉上忍不住抽動的臉皮了。
朔華盯著那隻被當成標本的動物,覺得自己現在腦袋上一定滿頭黑線。
他生活在地球上的時候,還沒有機會看到這種國寶級的生物,總是聽著網路上那些女孩子說多可愛多想抱抱,沒想到第一次有機會見識,竟然會是在這個不知名的星球上。
「這東西……能算得上是戰利品?」
如果他沒記錯,雖然熊貓也是雜食性動物,惹惱了它,跟一般熊類同樣恐怖,但大致上來說還算是溫馴,整天不是吃竹子就是在睡覺,打這種獵物,有什麼好得意的?
「怎麼不能算?」札克走過來摸摸熊貓的頭。「這隻黑白熊可是非夢森林裡的珍稀猛獸……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札克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朔華跟天籟兩人臉上的表情給愣住。他哪裡說錯了嗎?怎麼這兩個傢伙一臉好像吃到什麼怪東西的表情呢?
「稀有猛獸…」
「是珍稀猛獸沒錯啊!這種黑白熊除了有一口銳利的牙齒,可以咬破任何盔甲之外,還有著飛箭一樣的速度。」 「飛箭一樣的速度
… 「
兩個人腦中出現熊貓手中拿著竹子,用飛箭一樣的速度在森林裡跑跳的畫面……
忍耐力比較差的那一個,終於噗嗤一聲,接著狂笑,絲毫沒有打算掩飾自己誇張的表情,完全連一點點的淑女形像都不保留。
忍耐力比較好的那一個,正在為自己剛剛腦中的幻想打冷顫。
做夢他都沒想過,在地球上平常懶得要死的生物,在這裡會變成「像飛箭一樣快」的珍稀猛禽,明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怎麼換個星球就完全不同,難不成這裡的熊貓是在地球嗑了藥之後才來的?
沒有人搞得懂這兩個人究竟在發什麼神經,不過他們不在乎兩人的神經錯亂,並不代表屋子裡面的人也不在乎……
在他們嘲笑熊貓快到可以飛的罕事時,剛剛還在村長屋前開會的一群人已經解散,正各自一邊聊天一邊走回家。
家中懸掛的戰利品正是那一隻黑白熊的哈答,看見自己家門外的陌生人,對著自己的戰利品大笑時,一陣怒火沖上腦子。
這些傢伙是從哪裡來的?進村不但沒有經過允許,竟然還在他家面前公然嘲笑他的戰利品,他們是覺得他們家的戰利品很可笑嗎?
「這幾位兄弟,看來你們對我的戰利品非常的不以為然了?」
哈答大步走到朔華幾人面前,強悍的身材,雖然沒有比冷暮高大,但是如果橫的算的話,單是那腰桿子就有冷暮的兩倍粗。
尤其蒼族的衣服向來簡單,毛皮背心外顯露出來的肌肉,看起來塊塊分明,非常結實,經過風吹日曬的肌膚呈現古銅色。
反正,這個人的模樣,不管上看下看,前看後看,都是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樣子。
看他一臉怒氣沖沖站在面前,札克有一股想要搥胸頓足的衝動。
通常以他們傭兵行走萬裡的態度,在到達目的地之前,都是麻煩可以少惹一件是一件,偏偏自從他跟在朔華他們旁邊開始,就發現命運就是這麼讓人無奈的東西。
其實,朔華他們也沒有惹事的打算,問題是,總是會像此時此刻一樣,很巧合地,大麻煩就這麼給找上門來。
「這位蒼族兄弟,你誤會了,他們兩個孩子之所以笑,是因為想像不出來看起來這麼討人喜歡的生物,竟然會是殺人於無形的野獸,所以才會笑成這樣,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紮克,馬上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解釋。
本來這麼一個解釋要讓人釋懷也挺容易,畢竟黑白熊跟其它的兇猛生物比起來,樣子的確缺乏震撼感。
然而,哈答正要點頭表示可以理解時,偏偏天籟又因為札克說到「殺人於無形」這幾句話,忍不住爆笑出聲。
原本稍微舒緩一點的氣氛,馬上在哈答臉色黑暗的情況下,又緊繃起來。
我的姑奶奶,你可不可以收斂點,別笑了!
札克在心裡哀求,他實在搞不懂他剛剛說的話究竟哪裡好笑,這下可好了,剛剛好不容易看起來好商量一點的臉色,現在跟黑炭沒什麼兩樣了。
「抱歉,小孩不懂事,請原諒。」
說是這樣說,但是哈答已經握起拳頭,全身的骨頭不斷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哈答!別跟幾個孩子見識。」跟在哈答身後的,是一個比哈答高一點、比冷暮矮不到半個頭的男子。
那個男子樣子看起來十分年輕,卻一頭的白髮,臉上的笑容給人一種豁達的味道,單單看他還算英俊的臉,會猜他大概將近三十歲,但是一加上他的笑容時,給人一種其實已經四五十歲的感覺。
「哼!」哈答鬆開拳頭,但依然不帶善意的看著朔華幾人。
「你們好,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你們是?」
「我叫扎克,我們是一個小冒險團隊,打算前往北方的生命殿堂去看看是否能夠發現什麼。
」這幾個孩子沒有來過北方,也沒見過黑白熊這一種生物,所以才會有剛剛那麼失禮的動作,還請兩位多多見諒。「
札克伸出手,彎成弓狀,接著朔華瞧見村長也做出同樣的動作,兩人各自*近一步,接著用自己的手肘撞擊對方的胸口。
動作完後,村長的笑容顯得更加和善,一邊的哈答看起來,也比較沒那麼生氣的感覺。
看來,這八成是蒼族風俗上什麼表示友好的動作。
扎克,是裘扎克的副團長大人吧!「村長對札克能熟知他們的風俗感到高興,用力拍拍扎克的肩膀。
那力道朔華看了心想要是拍在自己身上的話,肯定會當場散架。
「我是,村長怎麼會知道?「
像是很滿意自己的無所不知一樣,村長樂呵呵地爽朗大笑,接著從身上取出一樣小東西來,那是朔華在出發到皇者陵墓之前,留給雷聖讓他練習陣法排列的彩色玻璃彈珠之一。
「你們的隊員,早在昨天中午就已經來到我們的村子,手中還帶著千迦越傳來的訊息,你說,我怎麼會知道?「
第二章暴雨實驗
沒想到,後出發的裘扎克團員,竟然會帶著雷聖比他們先到一步,原因自然歸咎在朔華幾人慢吞吞的動作上。
不過因為他們不趕時間,因此幾個人相見時的快樂,自然湮滅這一切意外。
雷聖看到朔華,非常的高興,立刻從村長的屋子裡衝到朔華身上,然後跳上去抱住。
別看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因為之前兩個人都沉迷於陣法的運用上、整天一起在千迦越里胡作非為的關係,兩個人相親相愛的程度,就跟相處了十多年的兄弟一樣。
只是,朔華這個人即使不像冷暮一樣冷漠,但同樣也不會把表情表現在臉上罷了。
「朔華哥哥,你看!你看!我做了很多的排列,有很多很好玩的東西喔!」雷聖整個人掛在朔華身上,邊說邊手忙腳亂的從自己身上掏出朔華給他的一本筆記本,裡面寫了滿滿的排列陣式。
因為運用了朔華交給雷聖的阿拉伯數字跟英文字母,所以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連天籟都搞不懂那些線條之間的關係。
不是朔華不教中文給雷聖,而是因為他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中文博大精深,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體會,這個世界有他們自己的文字運用方式,他沒想過要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改變。
而英文字母簡單,而且跟這個國家的語言方式同樣採拼音方式,對雷聖來說要懂比較容易,因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天書」就由這些來代替。
朔華也不把雷聖拉下來,就讓他掛在自己身上,接過手中的筆記本,一張一張翻開檢查。每看一頁,他的眉毛就抬起一些,到後來他甚至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巴,售異地差點閔不起來。
「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弄的?」
這本筆記本裡,除了開頭的十頁,是朔華跟雷聖一起實驗的近二十種陣法排列之外,接下來滿滿的一本,全部都是在他離開雷聖之後,雷聖自己一個人做出來的排列組合。
從最簡單的基本火焰陣法,可以聚集大概兩個拳頭大的火焰,到火牆術,甚至連瞬間移動跟地區性暴風雨都有。
雷聖得意地點點頭,在朔華離開的這些日子裡,他努力辛苦嘗試各種排列,就是想看朔華這樣的表情,那可是最棒的一個稱讚……當然,
雷聖自己也玩的很高興就是了。
老實說,朔華教給他的東西,比那些貴族小孩的任何玩具都還要來得有趣,不過他也明白那需要花費多少的錢,他手中玩弄的寶石,每一顆都可以讓他們這些窮苦人家過著一輩子的好日子。
幸好他知道,朔華有能力將這些寶石恢復原狀,不然他也不敢像這樣大量花費寶石做實驗。
「你不知道你留下的小傢伙,在首都做了什麼樣恐怖的事。」負責送雷聖過來集合的裘扎克團員路克,想起這些日子來飽受驚嚇的生活,就忍不住全身毛骨悚然。
「做了什麼事?」朔華不是很在意的問,拍拍雷聖的背讓他下來,手中翻閱著筆記本,很專心地看每一個陣法之間的關連。
「晴天下暴風雪、萬裡無雲卻猛打爆雷,郊區大爆炸,還有少年無故失蹤、火燒馬房、屋內下雨、深夜艷陽高照……」路克如數家珍般一一列舉。
雖然都不是大區域性的現象,但是這種平均每天一到兩次的怪異現象,已經引起多方注意。
甚至有人士認為,是首都內有誰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上天下指令提醒眾人該檢討自己的行為。
路克在那裡念得很高興,故意瞥眼看這個老是四處闖禍要讓他滿街找人的小傢伙,果然瞧見他一臉糟糕的表情。
然而,正當雷聖覺得朔華可能會因此罵上幾句時,沒想到他竟然只是點點頭,然後摸摸雷聖的腦袋,最後說一句……
「很好。」
聽著那一句非常簡短的評語,路克差點吐血。
而雷聖剛剛還一臉糟糕了的表情,在愣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之後,開心地尖叫,又跳上朔華身上,準備開始來幾個感激之吻,用口水蹂躪朔華的兩頰。
很可惜的是,他的嘴巴還沒碰到朔華的臉,整個領子就被冷暮拉起來。
當嘟著的章魚嘴,對上冷暮那一雙比雪地還冰冷的眼睛,瞬間就把雷聖的表情給凍在那裡,連一點抽動都不敢。
朔華沒有阻止冷暮繼續嚇小孩的打算,知道他最討厭小孩尖銳的聲音在耳邊喊,看來從今天開始,雷聖大概就要被剝奪了小孩尖叫的權利。
走到一旁坐下,仔細地看著每個元素排列組合的方式,發現老祖宗的五行之說果然是沒錯。
在筆記本裡,有效用的陣法全部都符合這個原理,而雷聖別看他是小小的一個孩子,也許是他本身就有天分,也許是因為非常努力,雖然裡面的失敗品不少,但是似乎已經抓到其中的一點秩序了。
從一開始五顆寶石的轉換運用,到筆記本最後一頁的四十九顆,真是絕妙的數字,如果是在中國古代,也許就會被稱為“四十九天罡陣”也不一定。
在經過皇者陵墓的洗禮,有了更多的力量之後,他現在創造陣法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麻煩。
最先開始這個實驗時,他一定要走到固定的位置留下元素的力量,最後引發。
如果用來攻擊敵人,那就像地球上所寫的魔法小說一樣,魔法師總是必須被騎士牢牢的守護在身後,直到念完咒語的那一刻都不能受到干擾,最後方能引起驚天動地的戰局改變。
現在他不需要,他不只是可以將一個意念停留在某一處,利用它聚集元素,現在他還可以在遙遠的地方……
“這裡冬天下雨嗎?”
話一出口,村長圖卡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草原的入冬時節很少下雨,也因為如此,到了嚴冬時,有些村落就必須逐水草而居。」他們村子在
蒼族的部落分佈裡,算是比較*南方的一個,因此雖然他們也不是定居在河邊,但在氣候上還是算好,如果到了嚴冬缺乏水草時,把畜養的動物往南方趕就可以,只是一路上怕遇到暴風雪突然來襲,容易發生危險。
生活在這裡已經多年,村民們並沒有想要遷居到更好的地方的打算。
對他們蒼族說,太好的生活環境不見得是好,那對人們的生活來說,缺乏考驗,容易養出不懂得珍惜天下萬物的孩子。
有時候努力可以換來收穫,而一些犧牲,可以換來成長。
「那如果現在下一場雨呢?」朔華一樣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村長微笑:「如果現在可以下一場雨,那就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了,在這種即將入冬的時節下雨,雨水既不會太過寒冷而損傷水草,更可以讓土壤在入冬前蘊含足夠的水分,讓水草不會大量乾燥。”
一邊說著,腦中想著如果此時此刻能下雨的話,該是多麼好的一年豐收季節,不但有餘糧,更不用擔心嚴冬畜養動物的死亡。
他沒注意到朔華湛藍的雙眼微微閃爍,眼睛表面彷彿霧起一層冰花一樣,翻閱著筆記本的左手手掌,泛著淡淡幾乎無法察覺的藍光。
村長還在述說著天氣的變化時,外面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接著連續幾聲雷吼打斷村長的話。
村長的異地打開家裡的木窗敞開到最大,一雙銅鈴大眼瞪著天空,無法相信剛剛還一片湛藍的天空,此刻慢慢地聚滿烏雲,一層迭一層,怎麼看都是夏天大雷雨的陣勢。
「這是……天啊……怎麼可能……」他生活在這個地方已經有三十年,從來沒有看過像這樣的雷雨,會下在這樣的時節。
屋子裡的幾個人,除了雷聖跟路克之外,都非常鎮定地坐在原位……嗯……樹海有從地底偷偷將樹根伸到外面,準備好好吸收一下水分就是了。
「啊!下雨了!整個村子上面都是雲耶!」雷聖仰頭看著天空,馬上就發現天上的大量烏雲籠罩範圍雖然相當廣大,但是在遙遠的那一頭,基本上還是萬裡無雲的狀態。
小小的雙眉皺了起來,他一個小傢伙,沒有那麼大的心機可以去猜測一切,不過這跟他之前在千迦越所做的實驗實在是太像。
他之前做的暴雨實驗,也是聚集了一大片的烏雲在一個區域中,除了這一片區域之外,其它地方依然晴空高照,只是那時候他實驗出來的暴雨,跟這個區域面積比起來,有點小巫見大巫而已。
於是,扭得跟個包子似的小臉,轉頭看向那位教導自己一切的少年。
當窗戶外的天空,隨著最大的一道閃電落下第一滴雨水的同時,他也瞧見了那一雙湛藍的眼睛正笑著看著他,眼睛裡閃著冰層般的波光,那神色,怎麼看都像是之前跟他一起在千迦越實驗成功時的模樣。
他不是沒看過朔華召雨過,之前在家鄉,無啟的鬼魂招惹來人群的慌張,最後引起大火時,也是朔華用他的力量滅了那一場大火。
但現在跟當時相比,當時不但需要辛苦念著咒語,長時間聚集的雲朵也只能落下剛好可以慢慢熄滅大火的雨量,而現在,他根本只是動都沒動地坐在陶土做成的椅子上,笑著翻動他的筆記本,然後窗外下起來嘩啦嘩啦響的雷霆大雨,將整個蒼族的屋子給打得轟隆轟隆響。
大大的眼珠子,在發現朔華變得更強大時,閃爍起像星星一樣崇拜的光芒。
可惜,朔華來不及享受這種被崇拜的感覺。
包括村長在內,他們全部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基本上,蒼族的房子是用泥土蓋成的,因此最怕下雨把整個屋子淋成爛泥。
通常在每次下雨之前,他們會用一種岩石粉末,攪拌在水跟泥土攪和成的漿狀物中,塗抹房屋牆壁上,上面還會再蓋上防水獸皮,以暫時隔絕雨水。
這些弄起來很容易,以蒼族人的動作速度,不用多久就可以完成。
現在大雨來得如此突然,大家光是看雨就看呆了,哪來的時間做這種準備?
村長突然想透這一點,趕緊衝出屋子,對著打開窗戶看著天空下雨的村民大喊。
一下子,所有村民的雙眼都瞪得跟牛一樣,接著拿桶子的拿桶子,進倉庫取防水獸皮的進倉庫,瞬間整個村子忙得人仰馬翻。
最閒的就是村長屋裡的罪魁禍首,在知情者的眼光下,聳聳肩,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他可是問過村長才做實驗的,村長也說很好不是嗎?
所以,幹他屁事!
既然雷雨是朔華引來的,要驅散它並不是太難的一件事。
只是雷聖創造了集聚雷雨的陣法,卻沒有試過驅散雷雨的方式,所以朔華乾脆用沒辦法的辦法,在上空吹起一陣大風,將雲朵給吹到村莊外,才免去整個村莊全毀的狀況。
不過,即使是短短的一盞茶時間也夠了。
大雨過後,整個村莊變得跟爛泥巴糊一樣。
房子裡頭是好好的,但是房子外面被雨水淋到並且滲透的部分就慘了,露出裡面的金草,擺放在外面的戰利品不是變成了泥糊怪物,就是因為釘子在泥土軟化下,不牢固,整個掉下來被雨打得軟趴趴。
「幸好這雨來得時間不長,又奇怪地快速移動離開,否則我們這些房子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村長心有餘悸地喝了一口茶,房子裡是沒什麼貴重物品,怕的是倉庫裡的糧食一旦沾水就會發芽腐爛,到時候冬天一到可就糟了。
村長說話的時候,幾個人眼睛在那裡轉啊轉的,就是沒人跟村長直視……
冷暮就別提了,他根本就是從頭到尾沒表情,在翻看著雷聖交給朔華的筆記本,聽朔華解釋這些元素擺放位置的關鍵,偶爾提出一點見解,讓朔華一下子恍然大悟。
跟冷暮比起來,朔華雖然善於記憶跟理解,不過卻容易因為深入而鑽牛角尖,冷暮的個性和判斷能力,在這時就可以配合得很好,每每在朔華開始鑽牛角尖時,把人給拉回來重新開始。
暫且不管這兩個人的不專心程度,村長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正說的高興,只差沒有把手中的杯子給當戰斧甩而已,而且說著說著,說到“真應該辦個慶典來感激上天的恩賜」時,整個人突然頓住,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瞪著眼睛看著屋內的幾人。
「小子!我差點忘了,你們還沒打練武場吧!」
從昨天知道開戰消息,到今天宣布給村民,接著是平息哈答的怒火,再來又是莫名其妙的大雨,他差點就忙不過來,竟然疏忽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要知道,凡是進蒼族村莊,必定要經過練武場考驗的規矩,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
不管來的人是誰,會不會武,打輸了也沒關係,他們要的只是一種純粹的交流,就算之前路克跟雷聖已經先打過兩場也一樣,除了女人之外,沒有人可以倖免。
想到這件事,所有人都乾笑,他們還以為只要進了村,村長忘了就可以假裝沒事,怎麼現在還是要打?
「現在整個練武場都是泥巴吧?」一點都不想打架的樹海,先提出逃避的理由。
「在泥巴上打的確是比較辛苦,通常對客人也比較不禮貌,所以你放心,在練武場還沒乾之前,我們不會要客人來比試幾場。
「不過,你們放心,看這種天氣,練武場幹得很快,應該在晚上就可以好好打一場,我會讓村民升起篝火,順便辦個慶典,畢竟像這樣的大雨,可不是每年都有,是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圖卡想到這幾天的收穫也不錯,每一家應該都還留有不少食物,拿出來感謝上天並且宴請客人,絕對會是最好的主意。
樹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看來還是躲不過打架這種像孩子一樣的行為了。
朔華目光閃了一下,腦中非常實在地考慮,是不是可以再來一次大雷雨,乾脆下到他要離開為止,免得這場滾泥土大賽。
不過,要是讓雨繼續下,到時候恐怕不是參加滾泥巴大賽而已,恐怕他們還必須淋雨睡在一堆的泥巴金草混合物上吧!
「好!就這麼決定!」完全不需要經過幾位客人的同意,圖卡一個人開朗的大笑,笑的整個屋頂彷彿都在震動,引來一些經過的村民,再由村民口中傳播今天晚上要辦慶典,並且和客人好好比一場武的消息。
一下子,好不容易才整理完家園的村落,又熱鬧了起來。
「蠻邦。」朔華抽著嘴角,想起了歷史每一個朝代對邊境地帶的居民豪放作風的稱呼。
這絕對沒有諷刺的意思。
但是……他真的已經不曉得該用什麼其它形容詞,來形容這種擅自決定一切的行為了。
蠻邦……
武騰國的歷史,比菲嘉還要悠久。
以平面地圖上來看,其位於這塊大陸的西南側,東北方是菲嘉,兩國自古以來就是敵手,在數百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一場大戰裡,將原本的五個國家版圖,分成了三個大國。
武騰國是原本的五個國家之一,當初不但保有了自己的國土,也擴張了版圖。
菲嘉不同,菲嘉國名雖然不曾改變,同樣屬於當年五個國家之一,然而其皇室正統和整個政治制度卻完全改變,而且領土也從整個大陸的東側移動到中央,嚴格來說,在整個文化傳承已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和武騰的一脈傳承並不同。
許多年來,兩個國家雖然偶有邊疆上的紛爭,但因兩國之間勢力範圍相差不大,軍事民生力量也同樣相當,因此歷任王者,不是盡心盡力去保持彼此之間的平衡,就是打著一旦對方衰弱立刻併吞的主意。
菲嘉國掌領軍事的公爵大人,會想要將政治重點擺在軍事上,並不是沒有原因。
除了希望菲嘉可以統一整個大陸之外,另外就是武騰國現任國王十分年輕且野心十足,在自己的領土內,讓所有軍民維持著克勤克儉的生活習慣,一步步增添軍事重點,意圖增加自己實力,在他有生之年可以併吞掉其它兩個國家。
因此這幾年裡,戰爭即將開始的煙硝味越來越重,讓人不得不擔心戰爭也許馬上就要開始。
黑髮男子斜飛的鳳眼微微瞇起,看著舞會正席主位上的王者。
武騰國的語言跟文字,跟中國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屬於一字一音,文采象形,因此如果要翻譯成中文,他會把那個高高在上的領導者,翻譯成“皇帝”這個詞。
武騰國的皇帝棕髮棕眼,模樣十分英俊,高大的身材,依照地球上的計算方式,大約有將近一百九十厘米高,不過臉上的輪廓,比較接近西方人那種分明的五官,年紀大概就接近三十而已。
讓人意料之外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皇帝,稱霸武騰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也就是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掌握一切。
身在皇家,可以在父親仍壯年、兄弟眾多的情況下,在這麼年輕時就取得皇權,代表著這個人的能力和心機,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測,“伴君如伴虎”,用在這樣一個人身上,絕對剛好。
想到這裡,鳳眼轉了一圈,露出陰冷的淺笑。
他想要的就是一個心機深重的對手,否則以文明的進化來說,其它人的想法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夠刺激,最好是有個人可以在思想上跟他拼個你死我活,這樣活著才痛快,否則千里迢迢來到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玩的?
希望這個武騰國的皇帝,能讓他玩得盡興一點。
在目前的遊戲裡,他不會用自己的能力去操控一切,他比較想試試,如果他生得早一點,可以生在中國紛亂的年代裡,自己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轉動一下手中的玉指環,那是姥姥在去世之前給他的東西,據說是當年皇家留下來,唯一能證明他們曾經貴為皇者的證據之一。
慵懶地看著廳堂上舞動著飛袖的女子,那姿態根本配不上正在演奏著的琴,讓人看了累眼而已。
戴著綠色翠玉戒指的手指輕輕一轉,本來姿態還生澀的女伶,突然身體靈活起來,隨著音樂快速的跳躍轉圈。
那輕靈的動作,暗合節拍的每一個踏步,都令人看得賞心悅目,除了自知徒弟本領的師父一頭霧水之外。
但主位上的皇帝眉毛動了一下,對女伶的動作改變略感驚訝,和旁邊臣子不同的地方在於,他眼中沒有半點的沉迷。
玉嵐微笑,不得不稱讚,這個男人果然是個厲害的皇帝。
看著在自己操縱下越舞動越美麗動人的女子,玉嵐剛剛揚起的嘴角,又抬高了一點。
他是說過,不會用自己的能力去改變這場玩弄心機的遊戲,不過可不代表他不可以用能力去早點結束這種無聊的宴會。
當!
最後一聲琴聲,如裂帛一樣響起,剛剛還在舞動的女伶,在跳躍半空中做出最後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後,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摔了下來,落在堅硬的地板上,讓身上的裝飾品撞擊地面,發出好大的聲響。
一邊的奴僕衝上去,正想責備女伶時,卻發現那位美麗的舞者早已經失去呼吸的跡象,滿身的冷汗,可以看出之前的舞蹈有多麼的賣力。
真是可惜啊……女孩子的身體果然比較脆弱一些,禁不起考驗。
收回手指看眾人慌張一片,玉嵐不得不承認,就算他不用自己的能力去操縱一切,偶爾練習一下能力,也是挺好的……
第三章戰鼓
身在北方的朔華幾人,對外在的局勢並不是相當清楚。
即使路克已經跟他們講了目前兩方面政府的發展,但任性的樹海,每每都會故意假裝聽不到他說什麼。
所以,在往練武場的一路上,樹海這傢伙八成是把路克講的所有話題,從耳朵進去,從根部出來,一個字都沒留在腦袋。
圖卡帶領幾位客人前往練武場的同時,也把路克所講的話重新記在腦海做判斷。
蒼族跟菲嘉朝政的關係,幾乎都只發生在戰爭之前,但是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幫忙打仗,自然要弄清楚利害關係再來決定策略,免得蒼族的子民多做犧牲。
「換句話說,這次的戰爭,是武騰國決定的嗎?」雷聖對這些事的敏感度不如做實驗,他只是個小孩子,就算過去在貧民窟裡看透了世間冷暖,他還是一個不懂得政治可怕的孩子。
札克摸摸他的頭,他們幾個人是並肩走在一起,圖卡跟著路克領在前頭,札克、朔華跟冷暮一起,後面是對政治毫無興趣的女人跟「小孩」。
「不是,剛剛路克不是有說,在文州督使的建議下嗎?」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是對政治稍微有點了解的人,就知道這幾個字代表的意義。
武騰國的督使,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官職,他統領一地的軍方活動,可以在他認為需要的時候,不需要報備便帶領軍隊去對抗敵人,這是為了以防山寨土匪大量集結,在中央軍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攻擊一地的居民。
而路克剛剛就說了,文州督使發現邊境土匪擾民,建議武騰國皇帝應該一次剿滅所有邊境山寨,換回武騰國的人民安全。
建議歸建議,但絕對也只是報備而已。
文州督使和一般督使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其處於邊境,並且三代都為武騰國帶來莫大的功勞,常常妄自行動,仗著督使這個職位所擁有的特殊權力,在領地附近儼然是另一個王者,多年來欺凌附近的其它官員,將可以擁有的好處全部佔去,引起不滿已經有很久的時間。
大概是這幾年發現沒有東西可以再讓自己侵占,文州督使感到非常不滿足,因此把主意給打到菲嘉邊境地帶去。
礙於武騰國當今皇帝不是個好惹的主,因此每年一度的朝貢上還是稍做報備,免得到時候被人給用欺君之罪扣上帽子。
而武騰國的皇帝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心裡打的主意,恐怕不是默認那麼容易而已。
如果文州督使成功,就是讓武騰國多了一點領地範圍。
如果失敗,他大可找機會賜死給文州督使,一來可以平息菲嘉國的怒火,二來他絕對是看文州督使不順眼已經很久,所以不管文州督使成功或是失敗,對他來說都沒有壞處,他樂見其成。
而公爵就是看透了這一點,絕對不允許文州督使有個開頭,因此請國王下令,派兵鞏固國土,一旦文州督使有任何的動作時,他們都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反擊。
而且由於他們是被侵略的那一方,到時候如果成功,都可以向武騰國提出控訴,或是得到對武騰國發兵最好的藉口。
因此,當路克將整個政局目前狀況說完時,幾個人心裡也有了計較。
尤其是圖卡,他認為蒼族已經太久沒有經過動盪歷練,既然菲嘉擁有相當好的理由,也許這正是時候。
蒼族的人不怕死亡,尤其是死在戰場上的勇士,被認為將會在天上得到戰神的眷顧,因此即使悲傷,也是一種榮譽,所有人早已認知這一點。
圖卡相信族長必然也會認同。
之前他參加部落大會的時候,族長曾經有說,他擔心如果蒼族再沒有多一點的刺激,會變得狂妄自大,畢竟已經有太長時間的和平,一旦有一天,族人完全忘記戰爭的可怕,蒼族自身的強大戰力,會讓族人變得更加狂妄,甚至是好戰。
蒼族人喜愛武藝,不代表好戰,好戰只會破壞和平,並且讓整個蒼族血流成河。
現在的菲嘉與武騰之戰,正好可以讓蒼族人學到戰爭的可怕,壓抑體內的好戰之心。
腦中的思想轉動只是在一瞬間,他們已經來到完全佈置好的練武場。
練武場的四周高舉著火把,將四周照得明亮,不少婦人正在處理著食物,準備在比武結束之後,隨時都可以開始烹調。
朔華跟冷暮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之後,盯著那一堆被宰殺去除內臟後的食物,看起來跟地球上的牛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毛皮的顏色比較暗一點而已。
基本上,在看過兇殘猛獸黑白熊之後,他已經有心理準備,想見被畜牧的老虎跟獅子,然後也許會突然衝出來危險長滿獠牙的綿羊,準備吃老虎。
現在看到這麼正常的畜牧生物,反而有點小失落。
圖卡看朔華盯著那些準備烤肉的牲畜,還以為他肚子餓了,趕緊從餐桌上先取過來一些不需要烹調的食物,遞到他手上。
「先吃吃這個,這是我們蒼族的主食,用麵團和著金草汁做成,沾點醃漬過的鹹菜,味道很好。」
朔華看著手中綠色有點像是麻糬的東西,依照圖卡所說的,包了一點點鹹菜吃到嘴裡,發現這東西不但不難吃,而且有一種很香的氣味,鹹鹹甜甜的挺不錯。
「非常好吃。」他知道這種開朗的民族,一定喜歡直接的態度,因此毫不吝惜稱讚。
圖卡聞言,大笑:「嘿!大夥兒!這漂亮的小哥兒說咱們的團糬好吃耶!」
村民聽見圖卡的大喊,彷彿那一句稱讚就是在稱讚他們一樣,一起露出快樂高興的笑容,大聲地道謝朔華的稱讚,甚至有不少人立刻把家裡剛做好的食物取下一些,送到朔華面前請他食用。
蒼族的熱誠是那麼直接,連對人總是保持距離的朔華,都可以感覺到那一股熱切,整顆心因為面前滿滿的笑容而熱起來。
「小子,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真心覺得我們的食物好吃,有不少菲嘉的貴族前來,每一個人都是嘴裡說著不錯,其實心裡嫌棄它的簡單,哪一次不是吃了一次就沒第二次,像你這樣真心覺得好吃又不惜稱讚的人,可不多啊!」
圖卡感慨,他看這個小哥兒跟菲嘉的貴族都是一臉乾淨斯文的模樣,修長細緻的雙手一看就知道沒做過多少粗活,本還想他們真心搓揉的團子,大概又要換來同樣的表情時,沒想到卻得到一臉真誠,他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可是這東西真的很好吃啊!」天籟也吃了一口,覺得味道挺不錯的,吃起來很像是台灣客家食物裡的草仔粿。
連續被稱讚,圖卡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一張臉紅了一下,“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
那我們可不可以吃東西就好,不要打了?”樹海提議。
「當然不可以。」圖卡立刻拒絕並且朝樹海瞪眼,然後看著眾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樹海也只是隨口問問,自己似乎是反應過度了點。「嘿!不好意思,沒辦法,能多看一點其它人的武藝,對我們蒼族來說,可是最大的動力。”
「是樂趣吧!」樹海翻白眼小聲嘟咕噥著。
結果被圖卡給聽到,露出壞壞的笑容,「你要這麼說也可以,所以很期待等一下小兄弟可以多多娛樂大家一下,小孩子的競爭可是很激烈的。」樹木的
樹皮差點剝落。他XX的,他怎麼沒想到,自己是要跟小鬼打架?
蒼族的慶典,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機會見到。
因為慶典很少固定舉行,他們通常都是因為某某勇士戰勝什麼兇猛的野獸,或是上天給予了什麼恩賜,才會突然舉行,所以想看蒼族的慶典,必須要有一點運氣。
札克的運氣還不錯,這是他參加第二次蒼族的慶典。
第一次參加的慶典更盛大,是由蒼族族長所舉辦,但距離現在也有十多年的時間,現在可以再見一次,他很高興。
「別看蒼族的慶典是臨時舉辦似乎就會比較簡陋,事實上他們每一個村落都有一個倉庫,專門用來存放慶典用的工具,因此當蒼族的領導者決定今天來辦一場慶典時,所有的蒼族人民就會全部出動,快速將倉庫裡的物品搬出來裝飾,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可以佈置好一切。」一邊說,一邊指著整個
練武場四周的裝飾,各式各樣的動物毛皮,將練武場的外圍佈置得非常華麗,上面的徽章代表村落裡的哪一戶人家,準備在今天的武術比賽上好好打一場。
「最特別的是慶典最後的營火,不要小看那堆整齊的木頭,那些木頭是從迷失森林中的沉香木上擷取下來的樹枝。「因為沉香木十分稀少,所以通常被
蒼族人發現後,就會在上面標示哪一村誰所發現,然後每年每一棵沉香木,都會有一到二節樹枝可以長到這麼粗長,村民就會在固定的時候進入森林,去截斷可以用的樹枝,帶回來放在倉庫,等待慶典來臨時使用。
「你們現在看到的那堆沉香木,起碼要有八棵沉香木,累積十年以上才能擁有。」
扎克說到這裡,一旁一個幫客人傳遞茶水的蒼族孩子,用力的點頭。
「那是因為我們村落有哈答、圖卡、瓦塔、布祖在,才可以擁有這麼多的沉香木,一般以沉香木的數量,一個村落能有十棵沉香木就已經很棒了,但我們的村落卻擁有十七棵沉香木,其中九棵就是他們發現的。
「哈答跟圖卡不只是我們村落的勇士,更是蒼族的十勇士之一。「
小娃兒在說話的時候,圓圓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裡面充滿了崇拜的光芒。
一邊聽著的幾個大人們還沒感覺,只認為這孩子就像他該有的年紀一樣可愛,可是雷聖可就不是味道了。
這孩子的名字叫祖吐,是圖卡的侄子,就住在圖卡的隔壁而已,因此雷聖跟路克剛到這個村落時,就是跟他在練武場打了一架才進來。
雖然小孩子事情過了就忘,雷聖在輸了一場架之後,跟他玩得挺高興,但是現在看他一臉崇拜的說著圖卡他們有多強大時,那時候打輸的不服氣又浮上心頭。
」他們才沒有朔華哥哥厲害。「
比打架他輸,因為他沒有學過多少打架的辦法,但是如果要比起呼風喚雨,他肯定贏,蒼族這種限制只能用武力的比賽方式,他一點都不認同。祖吐
聽到,馬上回頭瞪他,自己的偶像被蔑視,要是不會不高興才奇怪。
「才怪,圖卡叔叔才是最強的,你看他屋子外的戰利品,那可是草原最厲害也是最兇猛的獵血龍,整個蒼族也只有圖卡叔叔跟族長大人才有辦法對付,你的朔華哥哥才不可能贏得了圖卡叔叔。「
朔華覺得自己的嘴角抽筋,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在突然間變成了小孩子之間爭吵的工具之一。
「哼!贏圖卡叔叔算什麼,獵血龍也不算什麼,朔華哥哥可是我們塔爾瑪的勇士,魔鬼帶領手下攻擊塔爾瑪時,就是朔華哥哥救了我們全城的人,並且招來風雨熄滅大火,讓我們的家園不會被燒毀,那可是圖卡叔叔做不到的!「
雷聖噘嘴,他可沒看過獵血龍有多麼厲害,在他看來,獵血龍再厲害,都不會有無啟那個惡魔恐怖,不但殺不死,還會指揮一堆的屍體攻擊家人,他可沒忘記一堆屍體在黑夜裡追擊他們的恐怖景象。
“說謊!才不可能有人可以呼風喚雨,那是大神才做得到的事!「祖吐完全忘記自己正在招呼客人,往雷聖面前一站,兩隻小手叉腰,一隻小腳用力往地面一跺。
「誰說不可能做到!連我都可以,雖然沒有朔華哥哥厲害,但我也會!」雷聖也站了出來,同樣兩手叉腰,兩隻小腿四平八穩地站開。
」會!會你為什麼不呼!」
「因為朔華哥哥說那會給人帶來麻煩,所以我才沒有做,我已經不是小鬼了,做事情要先考慮!」
「明明就是騙人,藉口!「
兩個不到十歲的小鬼,在幾個大人面前裝大人,小臉上除了憤怒之外,還有著故作老成。
一邊的朔華越看越覺得好笑,不過怕傷了雷聖的心,趕緊把臉躲到冷暮的肩膀後悶笑。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傢伙,等一下比武大賽開始,不就全部都解決了?各位客人,需要我幫大家解釋一下練武場的規則嗎?「
眾人一起搖頭,之前札克就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慶典上的比武大賽,一開始是由村民進場決鬥,然後選出其中的前五名,可以獲得村子倉庫裡的寶物或是金錢,而前來觀看的貴賓,則是可以從村民裡,選擇跟自己相當的武者來進行比賽。贏了
蒼族的客人,可以獲得蒼族最熱誠的招待,如果是商人,則是可以獲得交易上的優惠,輸了也沒關係,蒼族一樣熱情招待,當然方式不同而已。
」那就好,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比賽了!「圖卡興奮地磨搓雙手,他自己也有好一陣子的時間沒上場好好打一架了,當他看到練武場的火把亮起來時,就有一股血液在身體裡衝動著。警告祖
吐不准再跟客人吵架之後,圖卡邁步站上練武場邊的台子上。
台子中央擺放一面大鼓、八個中鼓,圖卡拿起鼓錘,快速有節奏地連續敲打數十下,在最後一下重擊之後,練武場四周原本亮著的火把突然熄滅,剛剛還吵鬧著的環境也瞬間安靜無聲。朔
華等人屏息等待,心裡數著五秒過去時,大鼓再度敲上第一響,練武台中央一把大火燃起,哈答手拿著火把站在中央高舉。
」咚!「
第二聲大鼓響起,哈答的四周燃起八枝火把,強健的男女勇士們揚著火把向外。
下一瞬間台上的火把也亮起,原本只站著圖卡的台子多了八個勇士,手中拿的鼓錘在圖卡的眼神之下,同時敲出一聲響鼓。
所有的音樂裡,鼓聲是最單純、卻也最容易震撼人心的音樂。
每次鼓聲響起時,聽著的人也會覺得血脈賁張,因此古代戰場上,通常都用戰鼓激勵士兵的勇氣。
當戰鼓連續敲擊時,劇烈震動的心跳,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跟著戰鼓一起大吼,將所有的力量發出,讓上天看到自己的力量。
蒼族人的慶典,就是以戰鼓開場。
連續不斷敲擊的戰鼓,即使是像圖卡這樣善戰的勇士,不止息地敲打之下,也敲得滿身大汗,汗水在燈火下閃耀,隨著手臂跟身體每一次的舞動灑落在半空中,顯示著人體的強悍。
練武場上的舞動同樣不輸給鼓聲,哈答帶領的舞者,就像交戰的敵國,隨著鼓聲起舞、抵抗,用非常快速有力的步伐,在練武場上跳躍。
每一次用力揮出手中的火把,都會在夜空中帶出長長一串火芒,九道火芒在空中舞著,綏爛人們的視線,目不暇給。
蒼族的鼓聲和蒼族的火舞,都是這片大陸上被人們稱頌的藝術,結合火舞跟鼓聲的慶典,讓朔華幾人看得整個人都跟著熱起來,激動一點的樹海甚至忘記火是自己的天敵,忍不住跟著鼓聲叫起來。
小小的雷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舞蹈,原本還坐在朔華身邊生祖吐的悶氣,現在卻一張小臉興奮地火紅,小手小腳跟著練武場上的哈答跳起來。
朔華看了一旁的冷暮一眼,不意外的發現冷暮臉上的表情柔和許多,回頭看著這些動人的表演,不禁在心裡想著,不管人類的存在,在這世間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是當他們創造出這些動人的表演時,似乎一切都已經足夠。
千迦越的公爵府裡,原本因為戰爭在一觸即發的狀況下,公爵正忙著準備任何需要的行李,決定親自前往邊境帶領軍隊,去贏得多年和平之後的第一場勝仗,然而,管家的一聲回報,讓他劇烈的心跳化成一片死寂。
他默默地一個人走回自己的書房中,站在書房門前猶豫。
呵!想想他在軍隊裡是多麼雷厲風行的一個人物,現在竟也會有猶豫的時候?
鐵下心,轉開書房的門把,在進門之後迅速關上,隔著幽暗的燈火,他看見了窗口旁正跪著面對他的緋紅。
此刻他看不清楚緋紅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放在身後的龐然大物會是什麼,他只知道,如果當緋紅出現在他眼前,但是他兒子卻不見踪影時,只代表著一個可能,一個說什麼他都不願意相信的可能。
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跪在窗前的緋紅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在等公爵的話,然而在這並不漫長的等待裡,她一路上回來一直忍著的淚,盈滿眼眶。
緋紅從小跟主子一起長大,很清楚公爵在嚴厲的外表下,是多麼的疼愛自己這個兒子,因此,當少爺自告奮勇要前往皇者陵墓幫忙時,公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是少爺堅持了很久,公爵才鬆口答應。
但是,在每一天的日子裡,當緋紅看到公爵看著少爺的眼神時,裡面總是充滿著猶豫和擔心。
「洛得呢?」公爵的聲音有些乾澀,嚴肅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波動,但是削瘦的兩頰微微一動,讓她看出了這個面對任何難題始終屹立不搖的男人,在這一刻真的動搖了。
緋紅深深看了公爵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著下跪的姿勢往後一轉,纖細的手指擰著布匹,一瞬間她害怕掀開這一片白布。
她害怕的不是公爵在看見事實之後會如何懲罰她的失職,她害怕的是當公爵看見事實,血淋淋的真相會如何地傷到這位父親的心。
「掀開!」公爵看出了她的遲疑,但是他已耐不住等待答案揭曉,因此用嚴厲的大喝來掩飾自己心慌。
緋紅在他的一聲大喝之下,快速地掀開身後的白布,一瞬間,一個人型的石像出現在公爵眼中。
石像的身形和臉龐公爵看起來再熟悉不過,然而那一張他從小看到大,臉上有多少傷痕他都清楚的臉龐上,定住了痛苦和驚訝的畫面,讓他痛徹心扉。
「這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會看到自己兒子的屍體,沒想到卻是看到一尊石像。
緋紅咬著下唇,很快地將進入到皇者陵墓後所發生的一切說清楚,從一開始的幻境,到最後非黑出現的結果。
公爵默默聽著,一直聽到從非黑口中得到整個皇者陵墓存在的意義,只不過是為了消滅他認為不合格的能力者時,公爵嚴峻的臉上瞬間變得蒼老。
「原來……裡面根本沒有神兵……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原來我為了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讓我自己兒子變成運輸礦精給那些能力者的工具,我用兒子的性命換來什麼了?」公爵走到石像面前喃喃地自問。
「大人……」緋紅想要安慰,但是想到那是自己保護主子不力時,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想起這麼多年來,公爵對自己的照顧,始終忍在眼眶中的淚珠,終於從眼角滾落,一滴一滴,落在洛得的石像上。
「你先出去。」
「公爵…」
「先出去…讓我一個…讓我跟我兒子獨自相處一下,出去!」
緋紅被最後一聲嚴厲的大喝給震得全身顫了一下,很快地離開書房。
在關上書房門前,她看見公爵嚴峻的臉龐出現悲傷,當房門悄悄掩上時,聽見了裡面沉痛壓抑的哭聲。
兒子……為什麼丟下你父親……
孩子……爸爸沒忘記你曾經告訴我,要為我領軍在戰場衝鋒陷陣……
洛得……我的好兒子……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第四章比武慶典
耀眼的火把,在空中揮灑出大量的火花,橘紅色的點點火光順著火芒飄落,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場夜空裡小小的落英繽紛,只是這一場落花帶來的不是風雅,而是激烈到令人全身澎湃顫抖的舞蹈。
練武場上的第一場比武,像是為了預告整個慶典的精彩,村子裡的兩大勇士必須在雙手同時綁著火把,同時和對方過招。
其中圖卡的鼓聲一直沒有停息,將兩個人的戰鬥變成三個人的比賽,看誰擁有堅持到最後的力量。
雙手都綁著火把的勇士必須想盡辦法打倒對方,不讓對方的火把燃燒到自己身上。
尤其手中的火把,為了保持讓它可以在激烈的動作裡持續燃燒,上面淋的都是特別製作的燃油,溫度比起一般的火把還要高溫,一旦接觸到人體,即使是小小的碰觸,也會把人燙下一層皮。
場中的哈答跟布祖,看來是相當熟悉這種競賽的方式,兩個人攻擊對方的速度相當快,招式並不像是蒙古的摔角或是拳擊,反而有點類似跆拳道跟柔道的結合,除了講究速度之外,還講求柔性的壓制。
蒼族的人力量相當大,因此場中每一次拳頭和雙腿之間的撞擊,都發出響亮的聲音。
在場的男人聽了還不覺得什麼,但是天籟卻看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她覺得光是聽都很痛。
尤其是她的聽力都是*著助聽器在幫助,通常在遙遠而且旁邊一堆人的情況下,應該是聽不到那些聲音才對,可是現在撞擊聲卻非常清楚的傳進她的雙耳,可見那力道有多可怕,到現在身體裡的骨頭沒斷掉那還真是奇蹟。
既然戰鬥的速度講求快速,練武場中的競賽不會持續太久。
在幾個回合的對打中,哈答終於找到布祖的空隙,快速地在布祖一個踢腿向他同時,一手抵住他踢過來的腳,接著矮身衝撞,狠狠地將人給撞倒在地,接著一手抓腳,一個翻身,將人給重重壓在地上讓他完全失去反擊的能力。
鼓聲同時停止,代表戰鬥的結束,所有人在沉默了一下子之後,爆出激烈的歡呼及喝采,除了讚歎場中兩人的精悍之外,也讚歎圖卡的耐力。
他的鼓聲從頭打到尾,按照地球的時間計算,也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內完全沒有停止,甚至隨著戰鬥越打越快,實在是厲害。
台上的圖卡招手微笑,將鼓棒遞到台下一個女子的手中,滿身大汗地走下台,宣布哈答的勝利,並揭示下一組對戰的人馬。
當他走回看台時,朔華等人才看清楚他不只是全身大汗而已,根本就像是剛從水池裡撈出來一樣,整個人不斷的在滴水。
一旁的祖吐立刻取過一桶水遞到圖卡面前,圖卡稱讚他乖巧接過,扛起水桶從頭往下澆下去,大口張開不斷吞著桶中的水,解渴的同時也順便清洗身體。
豪邁的動作令朔華一陣暗喝,接著發現一邊的天籟根本就是看傻了眼,一雙大眼幾乎快冒出心心來,看來這種充滿陽剛味的男子氣概,果然是女人的弱點啊!
「小子!我們蒼族的勇士如何?」圖卡看見天籟的目光,非常驕傲,在蒼族裡可以得到女性的讚賞,就是一種榮耀。
不過,他心裡其實很在意之前雷聖所說過的話。
雖然圖卡不相信全部,尤其是朔華的身材,在他們蒼族的眼光中看來根本就是弱不禁風,但是能夠成為一個大城市的英雄,必然有他值得驕傲的地方,這一點他圖卡絕對不會驕奢自大,從外表去輕視一個人的能力。
「非常好。」朔華並沒有說謊,蒼族的武術能力,以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可以算是相當強悍,怪不得有他們在的戰場,硬是比別人更容易獲得勝利。
「有什麼需要指教的嗎?我相信雷聖這孩子不會說謊,你能夠成為英雄,絕對有你自傲的地方。」
朔華苦笑,問題就在於他自傲的地方並不在這。
「我在武術上並不擅長,事實上,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被家裡趕出來。」這話跟事實有所差異,不過他想圖卡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到地球上跟他的家人求證。
「是嗎?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們蒼族人不怕挑戰,就怕沒人可以挑戰而已。」這話說的是有點狂妄,但是圖卡說來自然,倒是不惹人討厭。
「這你放心,這裡有兩個善戰的傢伙,雖然我對家裡的武術並不精通,但是教了扎克一點,而我身邊這個,恐怕比我家傳武術還要強上不少,你們之中如果有人可以贏他,我這把刀就當作是獎賞,如何?」
圖卡沒注意他是從哪裡抽出一把刀來,他的視線全部被朔華手中那一把短刀給吸引走,他從來沒看過那麼亮的短刃,在火光下隱隱似有流光,握柄看起來非常的紮實,不曉得是用什麼東西製成。
天籟知道,那不過是把市場上就買得到的獵刀,雖然在地球上到處都可以看到,但朔華手上這把可是德國名牌,算是獵刀中的高級品。
圖卡的眼睛都亮了,他明明聽路克說,這幾個人並不是什麼貴族,只是一些冒險者而已,但是有辦法隨手拿出這種一看就知道無比貴重的武器當獎賞,這真的是把他弄胡塗了。
幸好冷暮沒有湊熱鬧的習慣,真正可怕的武器可都在他的空間裡,不管是長刀短劍一應俱全,簡直是一個活動武器庫,隨便拿出來嚇都嚇死他。
對他們部落來說,如此重大的禮物,他自然不可能拒絕,馬上捧著武器,衝到練武場上,大聲地宣告,高高的將刀舉在半空,讓火光映照在刀面上流轉,看得幾個勇士們目不轉睛,隔了老大一段時間,才忍不住一起大聲歡呼。
如果朔華現在還在地球上,一定會對蒼族接下來的比賽感到非常有興趣。
就算再斯文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點點好戰心在意識深處,只是早已看習慣各式各樣能力的人,突然間來觀賞這種純武力較量的比賽,感覺上就像在吃了滿漢全席之後,突然端一盤小魚乾在你面前是同樣的道理。
於是,他很姦詐地往冷暮的身邊坐,利用他高大的身材作掩飾,乍看之下似乎坐得很端正在觀賞比賽,實際上根本就是有一半重量掛在冷暮身上,整個腦袋放空休息中。
這幾天腦袋工作量大,剛好趁時候休息一下,否則哪天醒來看到自己滿頭白髮,也不覺得奇怪。
就在他繼續讓神智遊蕩在空白的腦海中,從自由式到蛙式又到蝶式時,天籟突然出現一個手肘攻擊,硬是把關節撞在他的肋骨上,痛得他差點破口大罵。
「女人,我絕對不是不打女人的那種男人喔!」媽的,無緣無故被打,要是這時候還堅持不打女人的原則,那就不叫紳士,而應該叫做愚蠢了。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比賽都打完了,現在圖卡正在要求我們選擇對手,你要是繼續恍惚下去,我敢打賭等一下你肯定不用選對手,準備被所有的村民給打得滿頭包。 「
天籟一點也不為自己剛剛非常明顯不淑女的行為感到抱歉,別以為朔華裝得很好她就看不出來,這個傢伙剛剛絕對是在恍神,要是現在手中有一枝奇異筆,這傢伙就是會把眼睛畫在眼皮上睡覺的那種人。
「有什麼關係,有冷暮在場,我看這些嗜武如命的人肯定會接二連三地挑戰,絕對會忘記我們是客人的事實,根本不用輪到我上場。」朔華要不是精神依然處於恍惚狀態沒發現,就是他根本一點也不在乎冷暮眼中閃過的寒光。
不過天籟注意到了,她也看出,冷暮並不是很樂意當人家的練武靶。
「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奢望冷暮可以幫上什麼忙,我怕他一個不爽快,乾脆把整個村子裡的人全殺光會比較快。」果然,聽見她的話,冷暮眼中的光芒
又是一陣閃爍,看來真的覺得她的主意非常可行。
「你會嗎?」轉頭回去看冷暮冷冷的眼睛回看著他,嘴角牽動了一下。
「你會。」這句是肯定句。
朔華在心裡默哀,看來他是不能依*這傢伙幫忙了,不過反正還有紮克,看扎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想起這傢伙也是個武痴,尤其在拿了他的書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實踐書中的理論,等一下一定會大幹一場。
果然,不等圖卡問誰要先上,札克人就已經溜到了練武場上,豪氣地伸手往圖卡身上一指,場外的村民頓時歡呼出聲。
村落裡的村長,向來都是由村落裡最強的勇士來擔任,而圖卡不但是村落裡最強的勇士,還是蒼族除了族長之外最強的勇士,在蒼族的地位可說是相當高。
一般像是哈答這樣的強者,也不會任意挑戰,更別談是外來的客人能有那個膽量,因此圖卡的力量,連村民都很少有機會見識。
現在扎克大膽的挑戰,不但贏得了村民的佩服,更是讓他們能夠一睹圖卡威力而興奮。
「好傢伙,我早就手癢了。」看到自己被指名,圖卡可高興了,這幾年來,幾乎沒有多少機會可以上練武場好好打一場,所有人都將自己視為一個模範,害他只好三不五時就去找獵血龍的麻煩。
要知道,那種厚皮的傢伙可一點也不好對付,最令人討厭的就是它的皮厚,一般武器根本刺不進去,因此只能跟它拼耐力,看誰先倒下為止,造成每一個跟獵血龍拼鬥成功的勇士都耐力十足,所以他剛剛才有辦法敲那麼久的鼓,而完全不感到疲倦。
跨步走下看台,進入練武場中,看了札克的長劍一眼。「要用武器?」
札克搖頭,「這樣贏了我也不光彩,空手吧!」
他知道,只要上練武場,蒼族人認為必定要盡全力應付,否則就等於是褻瀆了戰神,如果用上武器全力應付,今天一定會有人死在這練武場上。
卸下腰上的長劍往看台上一扔,雷聖乖巧地接過來,回到朔華身邊坐下。
「好,看來我今天應該可以打得盡興。」
「放心,我會把你打得一覺到天亮!」不需要哨子,不用口號,扎克迅速地揮出他的第一拳。
「泰拳。」朔華看著他不斷揮向圖卡的拳頭,握拳的方式跟揮拳的角度,跟他寫在書上的泰拳是一樣的,看他動作靈巧的樣子,肯定是練了很多次,找到最快的揮出方法。
對於扎克撕裂空氣一樣的拳速,圖卡警戒在心,馬上往後退一步,當右拳襲來時他精準地偏頭,拳風掃過臉頰,割得皮膚生疼。
好傢伙,很久沒有遇過拳術這麼強的傢伙了,尤其是他出拳的每一個角度,完全沒有浪費的距離,以最短的方式前進,讓整個交錯揮出的拳頭快速無比,他絕對相信這樣的拳頭一旦打到身上的弱點時,會造成重擊。
札克嘴角露出平日痞子模樣的笑容,絲毫不留餘地地往圖卡的臉上用力揮,當圖卡往後退一步,他就往前一步,往左跟著往左,往右跟著往右,緊緊黏在圖卡的身邊,不讓他有任何還擊的可能。
但圖卡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跟札克的拳速比起來,獵血龍的尾巴更快,過去他都可以躲過獵血龍的尾部攻擊,何必多談扎克現在的拳勢。
接下來的十幾拳全部都落空,而扎克並不灰心,他正在這些揮出的動作裡,不斷地找出更適合自己雙手的搏擊方式,專心讓每一個拳頭越來越*近圖卡的身體。
而且只要他的拳頭夠快,讓圖卡連反擊的時間也找不到,這樣他就可以持續站在上風位置,直到成功為止。
打架的經驗,圖卡一點也不輸札克,他曉得繼續這樣打下去,輸的只會是自己,因此剛毅的臉龐露出笑容,抬起手臂讓札克的拳頭進入自己手臂範圍。眼看著拳頭就要撞上他的胸口時,抬起的手臂迅速往下夾住,勒住扎克的手臂,往後一拉一扭。
札克哼了一聲,在他手臂被夾住的那一刻就知道圖卡的手段,馬上順著他的拉勢往前一步,在他將自己的手臂往後扭之前,彎曲另一隻手肘撞向他的心口,讓圖卡只能選擇放開他的手,或是讓手肘撞傷自己。
兩個人的應變動作都非常的快速,圖卡自然是選擇放開,但是他要的就是這個機會,讓札克無法繼續揮拳。
霎時間,兩人便已經纏繞在一起,拳腳你來我往,看得看台上的觀眾眼花繚亂,看得懂的人不斷嘖嘖稱讚,看不懂的人只能張著嘴巴哇哇讚嘆。
「嵐先生,果然照你所說的一樣,菲嘉國已經開始調派軍隊往邊境過來,你覺得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武騰國文州督使得意著一張笑臉,大刺刺地坐在一張金碧輝煌的椅子上,狀似誠懇地詢問坐在下頭的鳳眼男子。
至於鳳眼男子身後那個白髮蒼蒼的男人,從一開始意識到現在,他都一直當他是鳳眼男子的保鑣之類,從來沒對他正眼瞧過。
鳳眼男子就是玉嵐,後面那個自然是總是看起來無所事事的迪。
也難怪文州督使會以為迪是玉嵐的保鏢,因為他總是靜靜地待在玉嵐的身邊,只要看得到玉嵐,就看得到迪,形影不離的活動方式,跟武騰皇帝身邊的影衛頗為類似。
「等。」
「等?難道要等到菲嘉**隊集結完畢?這樣一來我們不就失去優勢了?」
雖然目前行動到現在,所有的過程都跟這位玉嵐先生所說的一樣,但以他豐富的軍隊常識,也知道要避敵人鋒芒,趁敵人弱小時克敵在先,然而現在他卻要他等?
「我們現在並沒有優勢,按照菲嘉國集結軍隊的速度,恐怕這兩天就會有大軍來援,再多等個十來天,最勇猛的北方蒼族也會到來,我們自然不能等蒼族大軍到境再出手,我們要等的是菲嘉的第一波大軍來襲。
「要知道,雖然大人這幾年來累積的物資可觀,但這東西畢竟是消耗品,用完就沒有,與其分散攻擊消耗自己的物資,不如等菲嘉軍隊集結一次消滅,反正贏了自然是最好,一次消滅大軍,就算接下來蒼族來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不幸輸了,戰場之後就是文州,我想菲嘉如果膽子夠大,敢入侵武騰國境,我想督使大人您的願望不就順勢而成?」督使眼睛一亮,露出
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一場大戰,一場可以讓整個武騰國動盪的大戰。
他們尉家服侍武騰國也有百年之久,這百年來一直盡心盡力,卻始終只能在這種邊疆地帶作威作福。
當前一任武騰皇帝敗壞朝政時,他和父親認為有了機會可以改變這一切,於是開始不斷地累積物資和實力,為的就是可以一反當朝政局。
沒想到竟然會在突然間冒出一個陽冀,陽冀身為第五皇子,原本連一點皇位的邊都沾不上,天曉得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讓原本的皇位繼承者死的死、傷的傷,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繼承權。
更可怕的是,在陽冀取得繼承權的第二個月,皇帝便無故駕崩,新的朝代開始。
新一任的皇帝可不是像之前那一個那麼好唬弄,他尉家集結物資的動作立刻就被發現。
礙於尉家在邊境權大勢大,陽冀並沒有提出任何削減他尉家勢力的方法,但是卻用邊境近年來大荒的名義,取用了他們集結的大半物資,以當今天子高義有德的品行,將物資發放給平民百姓,獲得絕大部分官員、百姓的支持。
而他們尉家只能默默吞下這一口氣,且不能多說一句話,免得被陽冀用集結物資意圖造反的名義給剿滅。
但這口氣又如何吞得下?
父親在一氣之下,沒多久就去世,留下遺願要他一定要把這口氣吐回去,只是當今皇帝實在手段強悍,不管從哪個地方下手似乎總是會觸到逆鱗,因此他也只能一直鬱悶在心。
沒想到這位玉嵐先生一出現,就給了他一個辦法。
既然當今皇帝深得人心,那麼不如就想辦法打亂這個局勢,倚仗自己軍事地位強大的優勢,讓菲嘉有機會舉兵,自己則想辦法退兵並且攻占菲嘉,在人民心中獲得英雄般的形象,如此便有機會和陽冀一搏。
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畢竟如果他只是繼續等待下去,那麼連抗敵英雄這個位置他都別想要拿到手。
陽冀身邊多的是能將,一旦陽冀認為力量蓄勢已足,要出兵攻佔菲嘉時,那時候能帶領大軍的絕對不會是自己。
因此他沒考慮多久,就執行了玉嵐的主意。而事實證明,果然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
哼!陽冀大概想不到自己可以在這種時候,得到一個強力的助手吧!
「玉嵐先生說的是,既然如此,就依照玉嵐先生所說的多等幾天,等到菲嘉大軍集結完成之後再開戰。」語畢,文州督使帶著笑容離開廳堂,打算去找幾位寵妾好好發揮此刻的激動,勝王敗寇,他賭的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機會。
父親曾經對他說過,也許他不是多聰明的能將,但是他最大的好處就是敢下賭注,現在他就是賭這一次的成敗,就算是輸了,能打亂陽冀的計算,他也甘願。
「你想他能看透你真正的目的嗎?」迪一看督使離開,便一屁股在玉嵐的身邊坐下,想起剛剛督使臉上的表情,不得不說真是好戲連場。
「哼!憑他的腦袋?」
迪搶過玉嵐面前的那一杯水喝下,剛剛裝保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都快睡著了。
迪說:「也是,他大概一輩子也猜不到你想要等菲嘉集結大軍的原因,只不過是單純地想看一場血腥的大戰而已,也猜不到你這樣一個人會投*他,而不是投*更有力的陽冀,只是因為想拿他當個踏板。」
「多嘴。」看著他喝過的茶杯,皺眉,乾脆從空間裡取出自己的茶葉,慢慢地沖泡,慢慢喝下。
第五章可怕的女人
札克跟圖卡的一場大戰打得難分難捨,如果不是繼續打下去所有人就別想睡覺的話,恐怕這兩個人會繼續打到天亮。
因此,當哈答擊鼓停止,宣布兩人停手時,兩人身上已經滿身大汗,相視一笑之後,擊掌大笑出聲。
在笑聲中,札克似乎是領悟了什麼,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朝高空狂嘯,嘯聲裡有著狂放、有著自在、有著武者該有的無懼。
圖卡驚訝地看著他,眼中有著不解,卻又同時有點感悟。
場中只有朔華了解是怎麼一回事,那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大俠,在經過了人生百態之後突然間的頓悟。看來札克必然是從這一仗中得到了什麼明悟,讓他不由自主地發聲狂嘯,方能抒解那一瞬間的暢快。
帶著笑容,札克回到朔華等人的身邊,然後在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跟朔華道了一聲謝。
全場大概只有朔華才明白這聲謝謝是為什麼,肯定是他給他的書,讓他獲得了更進一步的境界。
接下來是冷暮出場,但如同朔華所說,有他一個就夠了,蒼族的武藝再強,也比不上一個外星人能力者。
當哈答在一個照面就莫名其妙地被摔出場外之後,不服輸的眾勇士們紛紛冒了出來,一個接一個上前挑戰。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有機會跟冷暮打上第二輪。
直到每個人都被冷暮摔了一回,那高大修長的身影連一絲汗毛都沒動到,慢慢地走回看台上時,每個人下巴都差點掉下去,瞬間整個夜空下就只剩下遠處牛羊的叫聲,和火把燃燒時的啪吱聲。
朔華看著蒼族異常喪氣的臉龐,深感同情,通常被冷暮這麼打過的人裡,要繼續充滿信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們不要拿自己跟冷暮比好不好,他可是怪物,就算找遍菲嘉也看不見得有人比他強,覺得自己盡力並且會更努力進步不就好了?」還是善良的天籟看不過去,趕緊出聲安慰,只是才剛剛被打擊過,她的安慰似乎完全無法提升士氣。
天籟嘆了一口氣,接著看了悠閒慵懶坐在冷暮旁邊的朔華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明的光芒。
「不信,你們可以跟朔華比比看就知道,冷暮跟你們,就像你們跟朔華一樣,本來就不是同一種等級上的對手,硬拿自己相比,只會失去原本該有的自信而已。」
一雙眼睛瞇了起來,湛藍的眼睛斜斜地盯著她。「我該謝謝你美好善良的一片解釋嗎?」
「哪裡,不客氣。」
天籟的安慰,雖然沒有讓那些輸得很淒慘的勇士們好過多少,但是至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朔華身上。
圖卡認為不能因為冷暮一個人的關係,而讓全村的人失去信心,因此趕緊向前走到朔華的身邊,「那麼,現在該這位小兄弟來選他的對手了。」
青筋浮上朔華的額頭,“你就巴不得我趕快上去被打得淒淒慘慘,好挽回你們的信心是吧?”
圖卡乾笑,“哪裡,哪裡,我只是按照慶典的順序而已。”
按照慶典的順序?依照慶典的順序需要在看台上要求他選擇對手?他以為規定是他上了練武場之後才開始。
不過他也不是會追究這種事的人,拍拍屁股,慢慢悠閒地往練武場中央走進去,場外一雙雙眼睛閃亮得跟狼群一樣,每一個都恨不得自己會被選上,得以雪恥。
我要是讓你們順利雪恥的話,我就不會叫朱朔華了。
給場外一個純潔美麗的微笑,接著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場外一個年紀看起來比他大一些、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男子,那個男子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秀氣的臉上似乎總是充滿憂傷的氣息。
看到朔華指著他時,他沒有往前走向練武場中央,而是看了圖卡一眼。
朔華回頭看著圖卡的臉色,跟剛剛的壞笑完全不同,似乎非常的猶豫,看來他無意中指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呵!
「季風……季風不是武者,他是我們村落裡的巫師,一般來說巫師並不參與戰鬥。」
朔華馬上表現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我也算是巫師,那我也可以不用打了喔? 」
「哼!懦夫,不敢打就說,季風可以用他的巫術醫治人們的疾病,可以召喚風來攻擊,你能嗎?」向來直言直語的哈答立刻不客氣地回話,把朔華說自己也是巫師的舉動,認為是一種逃避挑戰的手段。
「召喚風來攻擊?這可好玩了,我呢!同樣也可以召喚風來攻擊,甚至是大火,甚至是下雨都沒問題。」
當他說風,天空就吹來猛烈的暴風。
當他說大火,整個練武場旁的火把,就突然熄滅又燃起一人高的火焰,看起來好像要把整個火把燒掉一樣。
最後說到下雨時,哈答的頭頂像是裝了一個蓮蓬頭一樣,不停地淋水而下,不管哈答躲到哪裡,雨水就澆到哪裡。
「這樣,我應該可以算是巫師了吧?」
沉默,現場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這反應算好還是算不好?」朔華回頭看著一臉對他無可奈何的伙伴。
「噗通!」
「剛剛是哈答冒犯,請巫師大人原諒哈答的愚蠢,哈答願意接受任何大神的懲罰!」剛剛還大聲對朔華講話的哈答,馬上就跪了下去。
在蒼族,巫師是一種特別的身分,尤其是有力量的巫師,向來是蒼族裡地位最崇高的,即使是族長也必須參考巫師的意見行事。
他們被認為是可以和大神接觸的人,由於有神通的人實在是少,因此並不是每個村落都有巫師的存在。
季風擔任這個村落的巫師已經有三、四年的時間,在他擔任巫師的這一段日子裡,整個村落在他的建議之下變成更加的強大。
圖卡等人之所以可以順利成為蒼族的勇士,也是因為季風的指導,因此季風雖然不是純粹的蒼族人,卻擁有蒼族人的敬重。
「你已經接受懲罰了。」朔華指指他頭上還在下的「小雨」。
哈答愣了一下之後苦笑,他以為總是溫和的季風,已經是個奇怪的巫師了,現在這個朔華,比季風還更奇怪。
原本他以為會被鞭打示眾,或是剝奪他勇士的稱號,沒想到淋這種小雨就算是一種懲罰,雖然是很丟臉,但是卻不傷大雅。
「你是能力者?」季風看見朔華額頭上的紋痕,撥開一頭長髮,露出後頸上的一道深藍色紋痕。
「你一直待在這裡?」看他的眼神,並不像是會在這裡待上一輩子的那種人。
「我不知道。」又是那種悲傷茫然的眼神,看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還是有人無法拋開過去。
「那算了,餵!圖卡!還要繼續比嗎?」
圖卡的笑比哈答還要苦,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利用一個巫師來轉移話題,就全身發麻。
「不用了,大家開始慶祝吧!」
這一頭大人還在苦笑,底下有兩個小孩又開始吵了起來。
尤其是雷聖,此時根本就像是多長了一條尾巴一樣得意,整張小臉都是「你看吧!你看吧!」的意味,看得祖吐嘟起嘴巴,但是看看哈答頭頂還在下的小雨,整個小臉皺了起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啪!」回到看台上,朔華一個巴掌往雷聖的頭頂打下去,雖然不是很痛,還是引起雷聖不滿的表情。「我什麼時候教你這樣欺負小孩了?」
雷聖跺腳:「你什麼時候教過我不準欺負小孩了?」
「噗!」還在喝茶的天籟差點沒被嗆死。
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常常有父母說,小孩可愛的時候只有在一到四歲的時候了,會講話又聰明的孩子,根本就跟個小惡魔一樣。
原本空曠的練武場上,此刻已經堆上整齊的沉香木燃上。
沉香木的燃燒方式並不是很旺盛,但是卻會發出十分耀眼的火光,不但照亮了整個練武場,還將一旁的屋子都照得光明,最重要的是,燃燒時會發出淡淡的香味,隔著老遠也可以感覺到那股宜人的芳香。
「用沉香木烤過的肉質,不但有一股香味,還特別的柔軟,你們該試試看。」季風從蒼族婦人的手中端來一整盤的肉串,那是從全牛的身上割下來的一部分,灑上香料跟鹽巴之後,味道非常的好。
他看著朔華跟冷暮兩人一直坐在看台上做自己的事情,於是走過來請他們品嚐。
朔華取了兩串,一串遞給冷暮,自己咬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錯,和新疆的烤肉串有點類似,味道很香卻跟紅肉十分相和,算是他到這個世界之後,覺得可以接受的食物之一。
“是不錯,你來到這裡多久了?”
“幾年的時間,因為我一直沒有很注意這些,再加上這個世界的季節變化跟我的家鄉不太一樣,所以我就沒有多想。”
「來了就一直待在這裡?」
季風點點頭,「這裡的人很好,願意接納我,而且剛來的時候大概是太匆促的關係,是從半空中掉下來……」 「
我敢跟你打賭,絕對不是太匆促,他們肯定是故意的。」
季風因為他身有同感、咬牙切齒的說**了一下之後,微笑,「也許吧!總而言之,那時候受了很重的傷,如果不是圖卡正好經過救了我,恐怕現在我就不在這裡了。」
「所以你持續留在這裡是為了報恩?」朔華不覺得光是如此,之所以會選擇拋棄原來的世界,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會為了報恩這種事,而拖延了自己的目標。
「一半一半。」季風看著練武場上載歌載舞的村民,他們總是洋溢著朝氣的笑容,讓他的心情平和,「我會選擇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那個人也來到這個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會在哪裡,這個世界就跟我的故鄉一樣廣大,但是交通如此貧乏,我不知道該從何找起……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 「你的情人
? 「
季風搖搖頭,「是我喜歡的人,但是她……卻不喜歡我,對她來說有比相愛更重要的事,這樣的她讓我覺得傷心,卻又無法割捨,正是因為她的堅強,她那種可以為自己夢想不顧一切的決心,讓我不得不愛她。」
想起那一張美麗的容顏,即使是悲傷的容顏也不禁泛起微笑,他們之間除了悲傷之外,還是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
「無法理解,不想理解。」在有過母親的例子之後,朔華對所謂的愛情這東西能不碰就不碰,敏感得很,看看這個季風,不就又是一個新的例子?」在這裡待著可找不到她。」 「
我知道…但是,也許你會笑我懦弱,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找到她,面對的是同樣的態度時,也許會不曉得該怎麼活下去吧!」
因為朔華不懂,所以他沒資格說話。「如果對你來說,她是那麼重要的話,也許吧!就像我母親,在失去父親的愛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所以對一個懂得愛情的人來說,心裡愛的那個人也許就是全部了吧!」
季風看著朔華,露出淺淺的微笑。「你一定是個很好的孩子。」
「這稱讚讓我起雞皮疙瘩。」
季風呵呵直笑,秀氣憂傷的臉龐難得笑臉洋溢。
「不過……不管結果會如何,不踏出那一步就永遠不知道不是嗎?試著去找她看看如何?」看著
遙遠的天空,想著她也許有時候會想起自己,兩個人就在同一個世界時,季風心中微微悸動。
菲嘉公爵府裡依然在深夜,對公爵府裡的僕人跟衛兵來說,這樣的日子和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這兩天的時間,公爵不知道為了什麼一直待在書房裡,忘了吃喝,也忘了很多很多的事,但做事向來一心一意的公爵,這樣的舉動並不是第一次,沒有人敢因此去打擾,除了妲塔之外。
那天緋紅回來時,她就已經注意到了,對於皇者陵墓裡面的秘密,雖然她沒有冒險去找尋的打算,可是同樣充滿了好奇,現在既然有人可以從皇者陵墓出來,她不偷聽一下怎麼可以?
因此趁著黑夜,她化形為蜘蛛,停在書房外的牆上,將公爵和緋紅之間的對話全部都聽了進去。
沒想到朔華那幾個小子會好運到這種程度,不但沒有被那些陷阱給害死,還得到了新的鑰石,看來她跟他們的努力幾乎是相當的,她進步了,他們也沒有退下半分,如果打起來,恐怕討不到半點好處。
儘管她很想報復,畢竟那幾個小子可是第一次讓她嚐到失敗的人,不過她不會貿然行動,暫時之間,能躲就躲,她可不希望自己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卻因為一時的報復之心而失敗。
另外……公爵的兒子死了,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公爵的兒子其實不只一個,但死掉的這個卻是最有出息、也是最受公爵疼愛的,這一次大兒子的死亡,公爵必然會用其它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像是跟邊境之間的大戰,或是試著培養另一個兒子接手他的成就。
不管是哪一個,都有她可趁之機。
「公爵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嗎?」
一點也不在乎從窗口進來是多麼不禮貌的一件事,尤其對公爵來說,這個書房也是秘密重地之一,如果沒有他的允許向來是不得擅入,現在妲塔破了這個慣例,讓被人撞破自己狼狽的公爵,一張臉、一雙眼睛憤怒的紅了起來。「出去!」
妲塔溫柔的微笑著,完全無視公爵的命令,漫步走到公爵的身邊,看著那一尊石化的雕像。真是可惜一個好男人了。
公爵的長子可是不錯的對象,之前她還曾經打過主意勾引上門,把他迷得死去活來之後,等於擁有了他手中的軍隊,只是公爵長子身邊的那個女侍衛精明得很,幾乎是馬上就發現了她的意圖,讓她的主意落空。
「公爵大人很難過是吧?我看過洛得少爺,可以說是為人父母心中最好的兒子了,聰明、穩重、自信而且孝順,多好的一個兒子是不是?」 「
滾!」外人在面前,儘管心中怒濤洶湧,公爵還是掩飾了臉上的悲傷。
但是妲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一樣一刀一刀刺在他的胸口,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口氣上依然充滿著怒火。
「妲塔,不要以為我現在重視你的能力,你就可以妄尊自大,這裡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地方嗎?」
妲塔微笑,美麗的手撫在石雕上。
掌心底下的紋路除了冰冷之外,觸感就跟撫摸一個正常人沒有多大的不同,彎腰近看,連皮膚上的毛細孔都一清二楚,看來果然是從人變成的石雕,那一對女子的能力有點可怕,幸好已經死了,否則如果相遇,她還真不曉得該怎麼去對付。
「公爵大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很清楚以我的能力,哪個地方不是我想進來就進來?」在公爵跟
緋紅的對話中,公爵震驚自己兒子的死亡,對能力者的出現卻一點也不覺得買異,她就知道在公爵的心裡,恐怕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一些真相。
而她在進入公爵府時,說不定就進了公爵的囊中,她讚歎這個老傢伙掩飾的功力連她也難以比擬,竟然可以將她瞞得死死的,還以為這個老傢伙知道的並不多。
怪不得她跟煉血在這個公爵府裡鬧得像是末日一樣,他卻只有一點憤怒而已,追究也不深入,原來全部都已經掌握在手中。
「在這種時候露出馬腳,你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相信公爵大人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只是想跟你說,在經過你兒子的死之後,你就該了解到,在這個世界裡,我們想做什麼,並不是你們可以對抗的。
“要不是我不想在這個菲嘉國裡鬧得腥風血雨,大可直接對國王動手就好,憑我的能力,要迷惑那個老頭子還不是問題。」然而,她沒有一開始就這麼做。
「哼!說這麼多,你究竟想表示什麼?」
「很簡單,我要國王身邊的位置,名正言順,而你想要讓菲嘉一統大陸,這我可以幫你。」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這女人想的絕對不只是陛下身邊的位置而已,她恐怕是想坐上陛下現在所坐的那一個位置。
「之前你兒子還活著的時候,也許,但是現在你兒子已經死了,而且你不會以為這世界上的能力者,都全部死在皇者陵墓了吧?菲嘉可以有我,武騰自然也可以有其它人,你覺得需不需要我呢?」
「死了一個兒子,我還有其它的兒子,況且保護這個國家,並不一定非我的孩子不可,跟你合作,等於將王位遞到你的手中。
「女人,別人的野心 也許我看不透,但是你不一樣,你是那種不管怎麼掩飾,都將野心這兩個字放在眼中的人,任一個人都可以看透你。「失去了兒子不代表失去了該有的智慧,他能夠在菲嘉國裡承擔這麼重這麼久的責任,不是沒有原因。
妲塔沒想到自己會被反將一軍,她以為這是她打動這個老男人最好的機會,因此甚至連她最擅長的魅惑術都不曾使用。「閉嘴!」
「哼!怎麼,就允許你戳別人的痛處,而不能讓別人揭你瘡疤嗎?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我看多了,所以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想要王位,那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你控制得了少數人,卻控制不了多數人的心。
「另外,想要爬上王位,你還太嫩了點,別以為菲嘉當今陛下是很好唬弄的一個人,也許陛下在許多地方的光彩不如我跟丞相,但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你仔細好好想一想吧!」公爵冷笑,走到兒子的雕像旁邊,撈起一旁的白布蓋上石像。「最後,滾出我的房間!」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要是敢現在動手,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讓你在菲嘉過不下去,這個書房裡,從來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妲塔咬牙,當翠綠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剛剛冷然的臉龐又露出了嬌美的笑容,「我知道了……只是你別忘記,跟我們相比,你們畢竟只是凡人而已。」
「凡人也可以有凡人的自尊。」
「那麼…仍繼續合作?」她會找機會殺了這個老頭子,但不是現在,過去多年來的生活她都忍了,不差這一時一刻。
「只要你真心想當菲嘉的王,自然就會真心對菲嘉好,在你不背叛菲嘉之前,我沒道理放手。」聽見他
冷冷的回答,妲塔莫名地露出真心的微笑,誰說女人的氣量小,至少在這一刻,她挺佩服這個老傢伙的。「老頭,沒想到你也會讓我有佩服的時候。」
從哪裡進來,從哪裡離開,公爵根本就無法看清楚她的身影是怎麼從窗口跳出,只能感覺到一陣紅影閃過,留下香風醺然,還有繞在耳邊的淺淺笑聲。
「你……同樣是個可怕的女人。」
第六章紫金色毛穗的金草
慶典隔天的早上,當朔華等人從村長的住所準備好,打算繼續往北方的生命神殿前去時,剛到門外,就看見了全副武裝的勇士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自己最擅長的兵器,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這麼快就要去打仗了啊!」樹海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人類,一雙眼睛裡充滿著自信和熱誠,心裡想這大概就是人類跟樹木最大不同之處。
樹木只會依照季節的變化,盛開、凋謝,每天汲汲努力在讓自己長得更高更茁壯上,對於生命的意義,從來沒有想過多少。
反而是生命短暫的人類,他們總是做著許許多多讓人想不透的事情,好像要把所有的努力,用盡力氣去發揮,在這短短的數十年歲月裡。
但,努力讓自己開花,將所有的營養在一次的季節轉換盛放的樹,通常在來年就會凋零,樹木只有在最後一刻,才會綻放出最繽紛的花朵,平常,但看歲月變遷。
「因為戰爭是很快速的。」圖卡聽見樹海的喃喃自語,輕輕地微笑,摸摸他綠色刺刺的頭髮,對掌心的觸感頗感美異。
「你們不會害怕這麼做了,就回不來了嗎?」天籟注意到了在不遠處觀看勇士們的家人,以前她就不愛戰爭,她始終無法明白人與人之間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
她不相信那些宗教的神教導的信仰會是殘殺自己的同類,一本本的聖經、佛經、可蘭經擺在那裡,裡面沒有一句話是寫著請殺了非我教徒不是嗎?
那所謂的戰爭,不過是上權者的利益鬥爭罷了,真正懂得信仰的人,就不該為此而光榮才是。
「怎麼可能不害怕,我想…在我們依然不懂這世界的意義是為了什麼時,永遠都不可能對死亡這兩個字釋然吧!」 「但是我看你們卻是
那樣勇往直前,為什麼不多想想那些在家鄉等待的家人呢?」
「天籟,你弄混了。」朔華皺眉。
他不希望她用質問的語氣,去面對這些將要上戰場犧牲的人,那種感覺,就像是問一個癌症末期的患者,為什麼不好好活下去一樣殘忍。
「他們的戰爭,和我們家鄉的戰爭不同,這時代還很單純,至少打仗的勇士們還很單純,仔細看著他們的臉,他們為的不是那種獲得戰功的榮耀,他們每一個人都愛自己的家人,對這些勇士們來說,英勇上戰場打仗,是為了保護在戰場後方的家人。」你可以質問
一個上位者,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發動戰爭,但是不可以質問一個在戰場上為保護家人而奮鬥,甚至犧牲性命的士兵為什麼要打仗。
天籟難過的深吸一口氣,她其實知道朔華所說的一切,但她就是無法平衡。
「抱歉……」錯了就該承認,她從來不會逃避。
「沒關係,我了解你的想法……」
季風不知何時停在他們身邊,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聲音,總會像風一樣讓人無所察覺的出現,卻溫柔的吹拂人心。
「你真是個好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不是天籟故意偷聽,而是她的能力一旦放開,就不得不接收到昨晚朔華跟季風兩人交談的秘密。
季風沒有拒絕,凝望著遠方的天空。「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季風知道,這世界除了愛情之外,必然還有其它很多值得去感受的東西,之前他太過於執著,現在想要暫時放下,需要一點點的時間。
「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得到我們。」朔華猜想他的能力既然可以當個稱職的巫師,那麼要順著他們的腳步走並不難。
季風點點頭,祖吐在這時走到他的身邊,拉拉他的衣擺。
他彎下腰,聽著祖吐細細地在他耳邊說,大概知道了他們希望自己這個巫師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
這些年來,這些村民給了他很多幫助,在戰爭即將開始之前,他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給他們一點小小的祝福。
「他們在等什麼?」
樹海看到了剛剛還在跟家人說話的勇士們,已經有秩序地排好,目光看著他們這裡,像是在等待什麼。
「蒼族有個傳說,如果在出戰之前,可以得到戰神的信物,那麼這次的戰爭,必然可以平安歸來。」那讓他想起故鄉的傳說,好像不管在什麼樣的地方,不管時代的進步與否,都有同樣的信仰。
「是嗎?那是什麼東西?」
「擁有紫金色毛穗的金草,數量相當的稀少,即使現在正是金草繁殖的季節,也不容易找到,他們希望我可以幫他們占卜,選出一個最好的方向,這些村民跟勇士們就會前往尋找,直到太陽到達右手邊的方向為止。」
紫金色毛穗的金草?天籟微笑,她不懂得占卜,但是在找尋物品這一件事上,恐怕沒有人可以比她更強。
閉上雙眼,感覺到波動不斷地從她的身上向外散發,藉著空氣中的各種生命,她瞧見了遠處的小河畔,也看到了小河畔邊的金草群,快速地掃瞄過這一整片的金草區域,接著臉上展現快樂的笑顏。
她在朔華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朔華點點頭,空中瞬間聚集出一個小小的火球。
「季風,讓他們跟著火球走。」
不曉得為什麼,即使不明白他們做了些什麼,當朔華一開口時,他就是信任這些人的決定。
於是他很快地大聲叫喚,讓所有人注意到空中那一顆閃爍的小火球,接著小火球飛出村外,所有的村民跟著追了上去。
「呵呵!現在要是我們將整個村莊洗劫一空,恐怕也沒人來得及回來阻止吧?」樹海壞壞的笑著,讓扎克給敲了一記。
可惜一點教訓的效果也沒有,痛得札克差點想要握拳打滾。
天籟悶笑,但口中不忘持續地跟朔華說著方向。
她可以藉由自己的能力看到飄飛的火球,還有追在後面的村民,簡單地指引出最快的路線。
朔華只要順著她的口令指揮火球就好,不用擔心那什麼紫金色毛穗在哪裡。
季風看著幾個人,他們彼此之間似乎有種無形的默契,圓滿地令他感覺到快樂和滿足。
這樣的感覺,他似乎已經失去太久,一時之間只能默默感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曉得是不是該說什麼。
不曉得經過了多漫長的時間,微微的秋風在眾人身邊吹拂而過,帶來一點涼意,也帶來大聲的歡呼。
那是他們找到小河邊叢生的金草,但在這麼遙遠的距離外,依然可以聽到村民的歡呼,代表著這幾個人的“占卜”,跟自己比起來,還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一樣,才多久的時間而已,就帶領了幾個人快速找到想找的東西。
也許可以跟他們一起旅行,會是相當好的一種歷練。
因為在朔華他們的幫助下,勇士們很快地找到該找的東西,於是讓他們可以提早出發,獲得更多的時間快速往蒼族重地集結,等待族長發布他的決定。
好奇寶寶樹海跟雷聖兩人則是從紫金色的毛穗中,各自拿著那一顆種子,想要試著在村子裡種下。
「那現在怎麼辦?」
「出發!怎麼辦。」有空間幫助,根本就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倒是村落在他們出發之前,扔了不少的禮物給他們。
北部的禮物大部分都是毛皮跟食物,朔華不客氣地全部收下。
尤其是各式各樣的植物種子,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也許以後可以用到,因此全部都收了起來。
季風送他們到村口,隨行的還有同樣要出發的勇士們,只是這些勇士必須往西方集合,而朔華他們則是必須繼續往北方前進。
「生命神殿這一路上並不好走,天氣會越來越冷,尤其是在進入冰雪寒林的時候。冰雪寒林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雖然我不曾去過,但是聽村子裡的人說,那裡的植物因為天氣過於寒冷,因此質地特別堅硬。
「森林裡的植物為了不讓水分流失,外皮長得又厚又堅韌,因此那邊的植物幾乎沒有一樣可以食用,反正我們都有空間,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
「比南極還冷嗎?」天籟倒是挺好奇。
以前她就想過要到冰天雪地裡去旅行,看看整片白茫茫的世界,一定是一種很特別的經歷。
「南極?」季風一臉疑惑。
「她說的是我們的故鄉,不用理她。「
季風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點頭,溫和不多問的個性,連朔華都很難對他冷嘲熱諷。
「雖然我不知道南極有多冷,但是冰雪寒林據說是這個世界最冷的地方,在那裡千萬不要脫掉身上的衣物。
「哈答跟我說過他曾經*近過寒林的邊緣,親眼見到一個蒼族人因為衣服被野獸咬出一個口,而因此被凍死。」
天籟眨眨眼,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光是這幾句話,她就可以猜測那地方肯定比南極冷,至少南極最冷的地方,還不會因為些微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而冷死。
傻大姊的個性就是傻大姊,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馬上從空間開始清點她帶來的冬天衣物。
看見她的動作,朔華忍不住皺起眉頭。由於他們朱家的私人小島位於赤道附近,因此從來不需要什麼厚重的外衣,離開小島時是夏天,所以他也沒添購冬裝,現在這麼一個提醒,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禦寒的衣物。
冷暮看到他的表情,說都不用說,取出一件頗像是地球上風衣的外套遞給他,黑色的外套裡面毛茸茸的非常舒服,說不出來是用什麼動物的毛皮製成,最特別的是竟然摸起來暖暖的,好像會散發溫度。
「給我你穿什麼?」
冷暮又掏出一件一樣的,但是做成長擺,冷暮穿上正好到腳踝,而朔華穿上短擺及膝的,沒想到長度正好跟冷暮一樣到腳踝。
「你這樣很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天籟下評論。
「哪裡,總比穿你的白色雪絨衣好,活像隻熊在雪地裡滾。」 「
怎麼樣!我還有粉紅色的。」
「那不是更慘,北極熊在雪地裡滾總比粉紅豬在雪地裡滾好。」
天籟氣壞了。「你連吵架都不會讓一下女生嗎?」
朔華冷哼。“我現在可是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子,你跟一個小孩子吵,怎麼就不會覺得可恥?”
“噗!”
管不了天籟氣得快要腦充血的模樣,旁邊幾人實在是忍不住,開始狂笑。
連向來溫和的季風也同樣笑容滿面,不管是在故鄉,還是在這裡,他都很少有機會可以和像這樣的朋友相處。
他發現,如果自己可以成為其中之一,也許可以很快樂。
武騰國文州督使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別院裡,兩個男人不請自來,出現在盛開著花朵的院子裡,為滿地金黃的不知名花朵嘖嘖稱奇。
「哇塞!這麼冷的天氣還可以開這麼多的花,真是太奢侈了。」 「
奢侈,你連這花是什麼花都不曉得,用這種形容詞會不會太不恰當?說不定這種花在武騰國路邊就可以找到,到處開得跟野草一樣。」娃娃臉的男子翻白眼,反正他同伴的沒大腦發言,他已經非常的習慣了。
「說的也是,這到底是啥鬼花?種這麼多,味道挺濃的。」
「菊花。」冷冷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漂亮的鳳眼看著他們兩個不速之客,一點歡迎的意思也沒有。
「唉!親愛的嵐,好久不見啊!最近過得怎樣?是不是事事順心啊?迪呢?迪那傢伙不會又癱在哪個地方發爛了吧?」痞子一樣的臉龐有點心虛,連續發出一堆的問句,打算轉移話題。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在皇者陵墓吃癟了?」
不曉得是不是他的錯覺,藍龍發現玉嵐跟那個朔華的嘴在某方面挺像的,只是朔華沒有玉嵐陰冷而已。
玉嵐這傢伙從第一次見面,就活像是從深山古墓爬出來一樣的陰沉。
「還有,婓攝,你要是再繼續設法讀我的心思,我會讓你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一旁很努力想要探索玉嵐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的婓攝,被他這麼一念,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差點原地跳起來。
「你……怎麼知道?」
斜飛的鳳眼冷冷的往婓攝的雙眼一掃,婓攝整個人從脊椎冷到腦袋,快速地往後退好幾步。
他知道玉嵐是個很恐怖的傢伙,這個人有辦法在上一刻還在對你笑,下一刻就用他的能力讓你嚐嚐自殺的樂趣。
「說吧!你們回來做什麼?」
玉嵐悠閒地在花園旁擺放的木椅上坐下,迪在這時候也不曉得怎麼突然冒了出來,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整個人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一隻手慢慢地幫兩人倒上一杯玉嵐特製的菊花茶。
藍龍撓撓頭,難得一臉不好意思。
「就像你所說的,在皇者陵墓吃癟了。」
「是嗎?但是我看你能力似乎是增強不少。」 「
增強是增強了,但是,玉嵐…我…」
「想都別想。」
藍龍想說的話被遏止在喉嚨,他一直不懂,玉嵐這傢伙明明不像婓攝一樣懂得讀懂人心思,但是為什麼就是有辦法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麼了。」
「還不是想來要求援手幫你報仇。」這次連給他一個白眼都懶。
藍龍看著玉嵐的臉,除了乾笑之外還是只能乾笑。「別這樣嘛!我們是夥伴不是嗎?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而且我們之所以吃癟,還不是因為他們的人比我們多,要是有你跟迪兩人的幫忙,我相信這次死定的一定是他們。」
「是這樣嗎?」
「當然!」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可能打動了玉嵐,馬上肯定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才有鬼,我現在忙得很,沒有時間幫你報復,你應該聽說武騰跟菲嘉要打起來了吧?」
「是有聽說,那不會是你的傑作吧?「依照玉嵐惡劣的本性,非常有可能。
他一直不懂明明是那麼清秀的一張臉,為什麼個性老是唯恐天下不亂,以前組合在一起殺敵時,玉嵐就是那種喜歡把人折磨到瘋掉再殺了的那種人。
說一句實在話,要不是他跟那個朔華一開始就結了仇,跟朔華一起冒險還比較有趣一點,至少不用擔心有人會從背後捅你一刀。
」是,又怎樣?
他就知道。「唉!我以為我可以找到個幫手,你不是最喜歡挑戰了嗎?那個叫做朔華的人,還有旁邊那個高大的男人……咦?叫什麼來著?」
「冷暮。」
「是啊!是啊!就是這兩個人,很強悍,我想你們兩個要是對上肯定很精彩,尤其不曉得為啥,我覺得你們挺像的。」
「一樣喜歡殺人?」玉嵐用翻報紙的語氣說。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怪?他雖然也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不過一樣的地方在於……在於……怪了,我不會說。」
「我看你先別忙著復仇,先在自己腦袋裡面裝點東西會比較快。」
「你跟他一樣,都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婓攝壞壞地笑著說,雖然玉嵐不准他讀他的心思,不過這可是他以前就知道的事。果然,玉嵐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抿著茶杯的嘴角,露出讓
藍龍毛骨悚然的微笑。
「原來是同鄉啊……」
第七章 又見開門者
「做什麼?「
冷暮坐在朔華的身邊難得開口,實在是最近朔華的反應有點奇怪,連他都很難去猜測他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朔華看了他一眼之後,苦笑,如果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就好了。
最近他總是有一種無力感,發現自己在這裡除了不斷的增加力量之外,似乎什麼也沒做,但如果要做些什麼,他也不曉得該從何開始。
」你以前也是這樣覺得嗎?有了力量,有了權勢,東西越來越容易得到之後,老實說不但不會覺得充實,反而有種很空的感覺。「
他有點懷念過去那個憤世嫉俗的自己,至少還抱著一股對朱家的不滿而活著,現在他得到力量之後,卻反而少了那些不滿,開始覺得自己的那些長輩,就像個可笑的小丑一樣。
“也許。「冷暮想了一下,發現自從跟朔華在一起之後,他已經幾乎快忘掉以前,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麼人會喜歡和人一起相處。以前不管是誰,都怕他,
跟怕自己的人處在同一個空間,除了厭煩之外沒有其它的感覺,偏偏在那顆星球上,要找到不怕自己的人,可以說是一個也沒有。
而從朔華出現之後,他發現身邊怕自己的人,似乎一點一點的減少。
但自己並沒有變得通融多少,即使是現在,就算是認識的人敢動他,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對方……
自己沒有變,那改變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我這幾天都在想……」可惜現在身邊是冷暮,要是天籟的話,一定馬上會接一句「想自己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想是不是除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之外,還必須想想活著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這一個問句,冷暮皺眉,以他的個性,從來不會去想這個問題,他只在乎現在心情爽不爽而已。
「啊!下雪了!下雪了!」
沒機會給冷暮回話,原本越向北方越是陰沉的天空,開始飄起鵝毛般的白雪,一點一點飄著落下,落在臉頰上時,一點也感覺不到故事書裡所寫的感動或浪漫。
冷死了……
也只有女孩才會有那種粗神經的浪漫細胞,現在一點一點雪花落在身上,他半點也感覺不到什麼是浪漫,只是……遠處的天籟笑得很開心,抓著雷聖就開始滿天滿地的抓起雪花片。
「女孩子跟小孩真好。」灌著烈酒溫暖身體的札克聽見,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是啊!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這麼覺得,你不覺得他們總是很容易為一些小事情高興或是生氣,豐富的表情真的讓生命多彩多姿,不像我,看著這突然落下的雪花,心裡已經開始疑惑,是不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札克雙眼有著警戒,狀似不經心地看著遠處稀稀落落的小樹林,在馬車行駛幾天的路程之後,來到這個幾乎看不到部落的邊荒地區時,照理說應該到林子裡去休息才是,但卻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寧可在荒草不生的草原上過夜,也千萬不要進入林子。
現在,他又有同樣的感覺。
朔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他同樣感受到了那種彷彿被人盯著看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正巧他現在心情火大得很,需要好好的發洩一下。
「之前在陵墓裡,一直沒有太多機會試試全部的力量都發揮出來的話,會是什麼模樣。」 「
是啊!」
「其實應該找個機會試試,你覺得對不對?」
「你高興就好。」
「真的嗎?我要是真的做了,被蒼族人追殺怎麼辦?」 「
放心,這裡是蒼族的三不管地帶,頂多只是來撿摸柴而已。」扎克摸摸柴而已?身上的口袋,然後嘆氣,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學裘風,隨身都帶著一支煙桿做備用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
最後一個字的聲音,落在開始下雪的天空裡,像是要為這個荒煙蔓草的地方增添一點色彩,遠處的小樹林,突然間開始燃起熊熊大火,火勢燎燒的速度驚人,瞬間包圍住整個稀稀落落的小樹林,化成整片火海。
刻意而為之下,火勢燎燒的速度非常的驚人,原本越是北方樹皮越厚而且越難燃燒的樹木,在朔華刻意控制的高溫之下,瞬間從樹梢開始化為灰燼,強烈的熱度連在朔華休息的這個位置都可以感覺到的到。
但除了朔華、札克跟冷暮之外,其它幾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突然間的大火,剛剛還在跳著笑著的動作霎時停止。
尤其是樹海,根本是驚呆了,過了好一陣子的時間才回神,火速衝到朔華面前,張手抓住他的領子氣憤地抬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他還沒那麼蠢,會想不到在這種地方會突然大火的原因是什麼,尤其這種火勢根本不是一般可以造成的,就算是雷打在樹上也沒辦法燒得這麼快,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切都是朔華搞的鬼。
「放心,那些樹根我都留著,並沒有往下燒,那些樹死不了。」心情再怎麼糟糕,他也不會忘記自己有個同伴是樹,就算他不在乎,也該想到樹海跟它們幾乎是同類,所以雖然燒得放肆,但他控制了整個火勢的方向。
在以前他可做不到,以前他就像是點燃火柴看燒到什麼是什麼的小孩,祝融的能力開始慢慢跟他融合之後,他想燒什麼就燒什麼,就算是燃燒一個人,他也可以保持上半身燒成焦炭,下半身神經肌肉半點不損的狀況。
「但是為什麼?」雖然知道那些樹死不了讓他稍微好過了一點,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燃燒,怎麼樣都很難釋懷。
「裡面有神經病。」
天籟看著那一片熊熊大火的森林,放開能力去感覺並看清楚裡面的狀況,但……
不是她懷疑朔華他們的判斷,她並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型物體甚至是動物在裡面,裡面除了樹木之外還是樹木。
「但是我沒看到人。」
札克牌異,他不覺得是自己的感覺有問題,況且感覺到有人監視的不只是他一個而已,朔華跟冷暮同樣都這麼覺得。
「也許不是人。」自從跟無啟打過照面,他便相信這世界上有靈魂有鬼,天籟的確是可以看到遠方的事物,也可以感覺出任何物體的模樣跟動向,不過靈魂這種東西不應該屬於這一類。
女孩子都怕鬼,光想到這種可能,天籟就毛骨悚然,趕緊三步並做兩步跑到朔華的身後,要不是她不敢對冷暮太放肆的話,她還想直接把這個大個子抓到身後,自己當夾心餅乾,感覺比較安全。
既然放火燒也沒用,朔華乾脆收起大火,只需要一點意念,整場大火就消失無形,頗像剛剛的火熱不過是一場幻覺。
可能是因為他動用的力量,大部分來自於跟祝融的融合,因此他可以清楚感覺到力量的流動跟之前相比,又順暢了許多,有一種他就是祝融,祝融就是他的感覺,自己的身體由火所組成一樣。
「祝融,你還能跟我說話嗎?」離開陵墓之後,身體裡的兩個傢伙就一直沉默。
「當然,我只是跟你交換條件而已,又不是死了。」祝融沒好氣的回答。
確定祝融仍在,他稍微放下心,他不希望祝融跟共工與他交換條件,最後的結果是他完全吸收掉兩人的能力跟意識。
「怎麼辦,我看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如果是鬼,我們又不像那個怪人偶可以大口吞掉。」樹海對於靈魂這東西也非常感冒,那次打敗無啟根本就是有著狗屎運在其中。
朔華認為現在手中要是能有一根煙,不管自己會不會抽,都有一股想要狠很吸一口的打算。
被大火燒過的樹林,讓本來就稀疏的景象變得更加荒涼,剩下的幾根樹木用指頭隨便數也數得出來,正如樹海所說的一樣,根本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卻依然存在,清楚知道那視線就在那一片樹林之中。
他不怕鬼,他厭惡的是躲躲藏藏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的感覺。
「滾出來!」瞪著樹林,他喊了一聲。
原本以為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遼闊無際的草原中迴盪,沒想到在他喊完之後,真的有一個影子色彩鮮明地慢慢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那一點都不像鬼魂,之前無啟招來的鬼魂根本模樣都不是很清楚,而且隱隱約約除了一片白之外,沒有其它色彩。
現在朝他們走過來的身影,不但色彩豐富,連輪廓都非常鮮明,鮮明到讓人很想往那一張臉打一拳。
明明就是一張還不錯的臉,五官立體卻不粗獷,一頭像是雷鬼一樣的辮子頭,身上穿著五顏六色、東搭一塊西補一片但卻非常適合的怪衣服,一雙像席威斯·史特龍一樣的下垂眼是漂亮的翡翠色,跟一般綠眼珠不同,正翡翠的眼色亮得不像是一般人類可以擁有。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惡意,不過把人從頭看到尾,眼睛眨都不眨的神色,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看什麼?沒看過!」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塗了彩色筆的鬼魂?
豈知,鬼魂非常正經的點點頭。「的確是看過,小子,你長得不錯。」一邊說,手中立刻拿出像尺一樣的東西開始量,隔著一小段距離,計算起朔華的身高、肩寬、眼睛大小、鼻樑高度等等所有外在的東西。
「謝謝稱讚!」一句道謝說的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從他特別燦爛的笑容裡就可以看出來。「可以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監視著我們?」
「我可不是東西。」五顏六色的男子顯然不懂朔華的文字藝術,從這裡可以肯定他不是來自於地球,像這一類的文字藝術對地球人來說,可是繼學會說媽媽、爸爸這兩個詞之後的學話目標。
「好!既然你不是東西,方便告訴我們你到底是什麼嗎?」
男子聞言笑得可燦爛了。「我是人。」
這次連好脾氣的天籟都想說廢話了。
「我是一個你們都非常了解的人。」
冷暮拉住朔華,讓他沒衝上去隨手給他來一個另類的「冰火九重天」。
「你們是怎麼稱呼我們的?」男子搔撓頭很努力思考,從他糾起的眉頭上,可以看出他似乎真的很為這件事困擾,忘記了一個很久沒再記起的詞。「啊!我想起來了,抱歉,因為太久沒做這件事,所以有點忘記,你們都稱呼我們為開門者?是這個名詞沒錯吧?」剛剛還記不起來,一想起馬上
就給了他們這麼大的一個震撼,要他們怎麼有辦法馬上把腦筋給轉回來回話?
「可以再說一次你剛剛說了什麼嗎?你說你是?」樹海用樹根撓撓耳洞,即使他的耳朵只是裝飾沒有聽覺功能。「開門者?」
他XX的勒!這些開門者是不是每一個都活太久找不到樂趣了?為什麼不管哪一個,出現的方式都喜歡這麼詭異?
「我管你是不是開門者,監視我們的原因是為了什麼?」
被人整天到晚像是在看待價而沽的貨品,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尤其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的眼睛是下垂眼的關係,老讓人覺得色色的不懷好意,每被看一眼,身上的雞皮疙瘩就出來一次。
「監視?我沒監視,我只是好奇而已,聽說非黑在你們這裡吃了虧,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初始能力者,有辦法整到非黑,要知道那個人報復心可重了,再加上做事極端,根本沒有人喜歡惹他。」
非黑兩個字就已經非常的足夠,男子話都沒機會說完,就看到一堆武器對著自己,讓他的下垂眼差點拿取的變成鳳眼。
「你是非黑派來的?」
「呸呸!誰是他派來的了,你們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我可不想跟那傢伙變成一掛的人。」
這次換男子全身起雞皮疙瘩,一臉無法忍受的表情,令人很難不相信他有多討厭跟那個名字相提並論。
幾人懷疑了一下,冷暮先放下武器,他可以看出來這個人沒有在說謊。
冷暮都收了,他們這些殺傷力比他小上許多倍的人也只好跟著收起來,不過想到這個人認識非黑,還是覺得有排斥感。
如果不是非黑,凌和遙就不會在他們成功脫逃的最後一刻,踏入了死亡的領域,她們還那麼年輕,才到這個世界沒有幾年的時間,欺負這樣的孩子,非黑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卑鄙的人而已。
「那你來做什麼?」
「剛剛不是說了,好奇啊?奇怪,我以為能讓非黑吃虧的人應該腦袋不錯,怎麼剛剛說過的話馬上就忘記了?」他絕對不是故意要吐槽,因為他自問自答的方式再自然不過。
但就算他不是刻意,讓人聽了還是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好奇?那現在你看完了,可以滾了吧?」樹海嘟咕噥,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太久,久得讓他早已經對當初送他過來的人失去印象,現在一講到開門者,就想到該死的非黑,所以連帶著也不想給這個男人多好的待遇。
「真不客氣,我要走要留,你以為你說我就該照辦?」
朔華不想跟他在這種地方純聊天,既然他都來了,你也阻止不了他留下,他對開門者的疑問多得很,這個男人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似乎不難相處,應該可以給他們一些解答。
「你跟非黑的關係不好?」
「我叫留墜,你可以叫我這個名字,我跟他的關係沒有不好,只是理念不合而已。就像這世間母親生下兒子,每個人都自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方式,而我跟非黑的幾乎背道而馳,如此簡單。」
留墜聳聳肩,反正他跟非黑說不來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向來隨性,對非黑那種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態度,不太欣賞,所以才說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不同一掛。
「非黑的觀念是什麼?開門者又是什麼?」
留墜微笑,先朝天空伸了伸手,讓不斷落下的雪花停止,雖然那冷不到他,不過卻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一點變化。
「開門者是什麼,以後你們就會懂,總有一天你們也會成為我們之一,如果你們可以順利存活的話。
「至於非黑,這麼說好了,他一直認為初始能力者之所以有機會成為初始能力者,是因為我們所賜與,然而一直以來,我們並不是很在乎鑰石選擇上的人是誰,覺得自然而然就好,誰有能力跟鑰石融合,誰不想繼續留在原來的世界,我們就給他這個機會。」
所以初始能力者的個性才會五花八門,甚至有的十分兇殘。
「但非黑卻不這麼想,他認為鑰石的擁有,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尤其擁有鑰石的人,將來如果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分子,那麼所擁有的力量對這些世界裡的生物,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不好好挑選,成就出來的能力者,要是只喜歡毀滅的話該怎麼辦?」
以理念來說,非黑的觀點無法說他是錯的,況且在他們之中,雖然少數,不過還是有人的觀念跟非黑相同。
「我懂了,所以他就想了辦法,在初始領域設置像是皇者陵墓這一類的考驗,先一步對能力者做出挑選?」真是噁心的傢伙,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他最討厭這種喜歡控制別人人生的人。
「沒錯!」
「你們就不會阻止他嗎?」
「我不是說了我們採放任制度,反正非黑那傢伙又不會把所有的能力者都殺光,他自己也不會過來,像我們這種分身的能力不會強大到哪裡去,你們加油一點的話,要逃過也不是問題,算是一種考驗。」
非黑那樣還叫做分身的能力不會強大到哪裡去?
他殺人的方式根本只是在彈指之間,隨心所欲,要對方怎樣就怎樣。
「而且這個世界是他的,他想要怎麼樣,我們也管不了,頂多口頭上勸勸而已,不過那個頑固了不曉得幾千年的傢伙,要是聽得進去那就怪了。」
想到非黑那傢伙的固執,他就覺得不爽快,要知道他們的生命那麼的漫長,如果不放寬心,凡事淡泊一點,很難堅持下去,光是那傢伙的固執可以撐上千年之久,就是一個莫大的奇蹟。
「什麼叫做這個世界是他的?」
朔華一問,留墜馬上露出一臉糟糕的表情,看來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在某個地方有點說溜了嘴。
「那個啊!你們以後就會知道。」
「說!」冰冷異常的聲音。
「啊!就是這個世界是他一手創造的……啊!我怎麼會說出來?天啊!我遇到了什麼傢伙!」眾人佩服地看著冷暮,沒想到他的恐怖氣息,竟然
連開門者都有辦法嚇到,不曉得是不是這個留墜以前是當人家下屬當習慣了,因此當冷暮理所當然充滿威嚴地命令這麼一個字時,他就反射性地開口回答。
「我要走了,反正人也看過了,對了,算我好心提醒,那個生命神殿說起來只是開門者的轉繼站,如果你們去了,小心在那裡遇到非黑。」他
現在離你們這個世界太遠,所以不可能像我這樣可以分身過來看看,必須*著媒介才能出現,而生命神殿就是一個媒介,這樣說你們應該可以了解吧?」
想到非黑可能會在那裡出現,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烏雲一片。
「我只能提醒到這裡,自己小心點吧!我走了。「想到自己剛剛說溜嘴,留墜一臉的後悔,趕緊拍拍屁股離開。
當他花花綠綠的鮮豔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時,剛剛被他停止的雪花,又再度落下,而且數量比之前還要多還要冷。
看來越*近生命神殿天氣越差不是沒有原因,這些開門者一次又一次的移動,似乎都會帶來天候的變化,而生命神殿既然是轉繼站,必然是影響自然最大的一個地方。
非黑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是已經代表了太多的意義,怪不得留墜那傢伙看起來散散的,也會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來。
“那生命神殿我們還要去嗎?「扎克不太想去見非黑那傢伙,身邊一堆能力者已經讓他覺得自己很渺小了,要是遇到非黑那個大角色,恐怕他會失去活下去的**。「明天的
事,明天再想。」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句話代表的意義。
「這可是郝思嘉的名言啊!「天籟嘆息,但是覺得這句話有時候如果可以做到也是不錯,至少不要讓自己時時刻刻都那麼的疲累。
所以,明天再想吧!
第八章小鬼的魔法陣
在這一片土地上,在將來的某一日,會有個歷史學者說,當年一片土所分成的三個國家,其實是歷史中最均衡的一段時代。當時,三個國家勢力相當,菲嘉國雖然地處
偏中央地帶,但是不管是面對西南的武騰,還是面對東北的浩澤國度,都擁有江水、山脈等最好的屏障,天然的屏障,讓三個國家在想要入侵對方之前,都必須先好好深思一番。
武騰國跟菲嘉國兩國這間隔著高聳的山脈,兩國之間只有兩道峽谷可以通過,北方的峽谷叫做風和關,南方則是稱為雷霍關,而文州督使所統治的文州就在風和關旁。
登上風和關兩旁的山脈高處,就可以非常清楚的瞧見對方國家的景緻,這樣的景緻對許多野心勃勃的人來說,跟打了興奮劑沒什麼兩樣,總是有一股錯覺,彷彿今天站在這裡,就已經佔領了對方一樣。如同過去一樣,
風和關的軍事駐地軍備充足,每一個軍方重地裡都調派了足夠的兵力,尤其是這幾天的時間,許多文州地方軍隊都已經來到此集合,讓原本還算空曠的軍營顯得充滿人氣。只是,在這裡駐紮已久的舊部隊臉上,並不像新來的
部隊一樣,充滿著即將上戰場的興奮和緊張。
他們一直記得不久前才發生過的風和關慘案,軍隊裡的士兵和長官,突然之間如同被魔鬼附身一樣自相殘殺,而且死亡方式十分的淒慘,即使到今天只要想起那一幕,依然會讓人吃不下飯。
這也就是為什麼最*近風和關的地方,駐紮的軍隊大量減少的關係,沒有人敢駐紮在那裡,怕那時候糾纏死者的魔鬼又會纏上自己,到時候寧可闖到敵國的關卡前讓他們一箭射死,也不要親眼看著自己被自己一刀一刀剮肉而亡。本來駐紮在此的準將,
還在擔心那裡人手不足的問題,現在有了新的調員,他趁機將那些其它地方過來的士兵給派駐到那裡,並且告誡這裡的老兵不要多嘴,只要在戰爭開始之前,不讓這些調派來的士兵知道就好。
」你惹的禍。「迪點出事實。
玉嵐臉上一點愧疚感也沒有,而且對即將就要發生的戰事漫不經心,他正想著那天藍龍跟他說的事,原來從地球過來的能力者不只他一個而已。
這站他的計劃必須作點變更。原本他打算就這麼帶領軍隊一路殺出去,用盡中國自古以來的孫子兵法,以少數的士兵攻陷這一片大陸,接著成為一個傳奇。
他連自己要放在武騰國史書上的名字都想了,就叫做孫臥龍,中國歷史上的兩大軍師啊!
要是哪一天地球科技夠發達,能夠探索到這個星球時,看到這個名字,到時候可就好玩了。
但現在有一個同樣從地球來的人在這,也許就會有第二個。
其中要是有人認為自己是菲嘉的陣營,自然就有可能看透他所使用的計謀,因此要一路打出去就變成了一種奢望。
「餵!眼睛又紅了。」迪再度點出事實。
玉嵐每次在非常想找人發洩的時候,雙眼就會發紅。
最詭異的是那種紅,不像是瘋狂前的徵兆,反而給人一種極度總代表的感覺,那比看起來瘋狂更讓人不舒服。
漫紅的雙眼,褪下紅絲,控制自己的情緒對玉嵐來說輕而易舉。
“你剛剛不會是又想要來一場惡魔導演的戲吧?”
“不。”
“那肯定就是跟藍龍說過的話有關係了。”
“啊?我?誰叫到我了?”
剛辦完事瞬間移動回來的傢伙,剛到山崖上就聽到有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這幾天都快忙死了,玉嵐這傢伙如同往常一樣把他當成免費勞工,想到什麼就叫他做什麼,連婔攝也一起遭殃。
之前他曾經偷偷問婢攝,他現在能力不是已經增強到可怕的境界了嗎?怎麼還會怕玉嵐那傢伙。
婓攝可是跟他不同,他不過是一張娃娃臉的外表看起來好說話而已,實際上他是那種只要哪天他強過你,就會把你給踩在腳底下的那種人。
結果婔攝說,他沒辦法讀玉嵐的心思,更吊詭的是,他連滅了玉嵐的靈魂也沒辦法,只要他有這個意圖,不曉得為什麼玉嵐就是會發現,然後接下來他就很淒慘。
因此最好的方式還是別惹玉嵐那傢伙。
玉嵐的實力從他們相處到現在都還沒能弄清楚過,而且他身邊的迪也是一個恐怖分子,跟玉嵐完全不同的恐怖分子,平常好說話得很,好到沒有人知道他的逆鱗在哪裡,偏偏又給人一種距離感,這種人一旦發飆,絕對是很恐怖。
怪了,他們那時候到底是怎麼有辦法跟這兩個傢伙湊在一起的?
「我請你幫忙的事情,做完了嗎?」
「當然,就跟你預料的一樣,那個皇帝住的地方,我真的進不去,看來在武騰國活動的能力者裡,不只我們想對這個世界的政治做些什麼…說起來,其實能力者不少。」
「那是因為我們處在**的中心。」玉嵐冷笑,他們這些能力者本來就是一群被**打亂人生的傢伙,哪一個不是因為希望怎樣,所以來到這裡?
會捲入一個國家的內政,會在每一個危險的地方看到,反而才是正常。
「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藍龍站在山崖邊緣往下看,整個人的姿勢維持著臨界點的平衡,只要風再大那麼一點就會往下掉。不過反正以他的能力,不需要擔心會不會摔死的問題。
這是他最近迷上的樂趣,看可以在摔成肉餅前,取最短距離瞬間移動,上次他在還離地有一個手臂長就瞬移了,這次可以玩玩一個頭的距離。
「當個普通人,當你有能力的時候,你會發現當個普通人比當個能力者好玩。」
「啊?」轉過頭來疑惑的表情正好打破他的平衡,高大的身影就這麼摔下去,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又出現在山崖上。
玉嵐懶得理會他那幾乎快寫上「我很蠢」三個字的表情,繼續想著如果在雙方都有其它能力者乾預的情況下,計劃該怎麼重新打散安排。
「結論就是我們必須回來。」
當季風看到原本以為會很久不見面的朔華等人,再度出現在眼前時,要說不驚訝才怪。
但他又不是那種會隨便探人**的人,因此只好招待眾人到他的屋子裡好好喝點茶,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的天氣有點冷,還是朔華愛上了冷暮給的那一件大衣,反正他這個人在到了季風的屋子裡時,非常不客氣地就穿著冷暮給他的大衣,整個人往季風的床上躺,然後還用被子把自己給蓋住,閉上眼睛,睡覺。
所以跟季風解釋一切的是紮克。
一路旅行下來,他非常習慣朔華其實骨子裡帶著少爺姿態的懶骨頭,況且那少爺根本就沒有打算改掉這毛病的心,大概是他做起來再自然不過,又不會刻意去掩飾,反正大家都覺得這樣的他其實還挺好玩的。
「那你們現在該怎麼辦?」
「朔華說,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結果就是一路上走回來,明日復一日,明日何其多,到現在依然沒有想。
聽見這樣的回答,季風愣了一下之後,笑了起來,他覺得這樣的回答跟朔華的風格挺像的。
「可以考慮找個地方待一陣子,一邊把一些知識交給這世界的人,一邊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如何?」
所有人沒有意見,看向正在床上埋頭大睡的那一個。
沒有反應,只代表兩種可能,一個就是他也同意這一個意見,一個就是了已經睡死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好!我們暫時當他也沒有意見。」札克拍板定案,於是一群人開始在那裡研究接下來往哪一邊,可以安樂一陣子好好休息一下,又可以稍微琢磨自己最近得到的力量或是武技。
否則這樣一年到頭玩下去,雖然力量是不斷的在進步,可是就像瓶子裝水,如果瓶子不變大,到時候就算再多的水下來,也沒辦法裝更多。
一邊的雷聖看看討論的幾人,再看看坐在床邊看書的冷暮,還有那個窩在床上的哥哥,不管是做什麼事,對他這個活動力旺盛又不喜歡思索這種深奧問題的小孩來說,都是非常無聊的事。
於是他打開掛在自己腰上的皮囊,裡面裝滿了寶石,全部都是朔華幫他重新裝填好能量,每一個的色彩都非常鮮豔耀眼。
想起圖卡家隔壁的祖吐,臉上露出孩子淘氣的笑容。
上一次離開太匆促,他都沒有機會在祖吐面前獻寶,他有問過朔華哥哥,朔華哥哥說他教他這些東西,本來就沒有限制他使用的打算,只要別讓貪心的人看到搶他寶石,或是讓一些討厭的大人把他抓去觀察就好了。
這個答案他可是想了好久,最後想到祖吐不但早跟他說一定要弄給他看看,而且祖吐不是貪心的人也不是討厭的大人,那就代表他可以教祖吐陪他一起玩了?
小小的臉蛋笑得開心,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於是跨出一雙小腳,很快地溜出季風的房子往祖吐家跑。
村落不大,而且因為擺滿戰利品的關係,很好確認哪一戶是哪一戶,圖卡家又超好認,也只有他家能把獵血龍的皮掛在屋上屋外,跑沒多久,他就看到了正在自己家屋外練習小刀的祖吐。
「祖吐!」
「咦?雷聖,你怎麼又回來了?」祖吐看見他,同樣興奮地叫了起來,對於之前冷暮打敗他心裡的勇士這件事,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朔華那種鬼神一樣的能力讓他佩服的要死,之前聽說雷聖也會一點點的時候,就一直要他教他,可惜那時候他們忙著離開村落去生命神殿,所以讓他氣餒了好久。
「哼!什麼叫我又回來了?不歡迎我來啊!」跟朔華幾人相處太久的結果,就是不管是誰都會被傳染上一口非常難搞定的嘴,連雷聖也例外。
祖吐愣了一下,接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蒼族的人向來純樸,他也沒想太多,真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雷聖暗笑在心,有點了解到為什麼朔華哥哥他們會喜歡拌嘴,其實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話,欺負一下老實人其實挺好玩的。
不過他覺得祖吐是好朋友,雖然小小欺負他一下很好玩,他還是會真心對他好的!
「算了,我原諒你。」
祖吐聞言,立刻滿臉笑容,還衝到雷聖面前拉著他的手。「你不是說下次見面要很久了嗎?我們還約定好下次見面我就是我們村落裡的勇士,可是你現在就來了,我怎麼當勇士啊?」想起之前跟雷聖的約定,
祖吐皺起眉頭,從小大人就教他做人要守信用,尤其想要當一個勇士,一定說出的話就要做到,但是現在可好了,他可沒那麼厲害,可以在八歲的年齡就當上勇士。
「沒關係!那我們就把約定改成你十八歲以後不就好了。」雷聖覺得這上點都不重要,也喜歡祖吐這樣傻呼呼的,雖然他還不太懂得什麼人與人之間的道義,但是祖吐的個性讓他覺得跟祖吐在一起很快樂很安心。
「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們這次這麼快就回來,是因為已經找到生命神殿了嗎?」祖吐的眼睛閃閃發光,要知道他佩服的哈答跟圖卡叔叔,也沒有真正的進去過生命神殿,因此覺得可以進去那裡的人,一定是能見到傳說聽大神。
「沒有,因為我們知道前面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壞蛋,朔華哥哥說雖然不見得打不過他,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祖吐一邊聽,一邊不是很理解
的點點頭,反正雷聖其實也不太清楚非黑是誰,所以要他解釋也很難。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要我教呼風喚雨嗎?你看!」雷聖打開腰上的小皮囊給祖吐看。「朔華哥哥幫我準備了這麼多,我們可以一起玩。」
要是被那些畢生在追求著大神之術的蒼族巫師,知道兩個小孩子把呼風喚雨的能力當遊戲,肯定會當場吐血而亡。
祖吐看著小皮囊裡耀眼的石頭,一雙眼睛頓時整個閃亮起來祖吐興奮的心情不是因為這些寶石的珍貴,他根本不曉得這些寶石可以買下七八個他現在的村落,他只是想到自己也可以用這些耀眼的石頭,呼風喚雨時,一張小嘴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雷聖看他叫得開心,自己也很高興,跟他一起手拉著手,興沖沖地往村子外找場地做實驗去。
雷聖雖然年紀小,但是因為從小在貧民窟裡經歷了很多的事,因此對於做事還是非常的有分寸,他心裡總是會想。
就像他不希望別人去破壞他的家園一樣,他也不會去破壞別人的家園,因此在千迦越的實驗即使都轟轟動動的讓人懷疑驚嚇,卻沒有人受到真正的傷害,最多惡作劇用雷去劈一個惡霸貴族的家,讓他家的屋頂開天窗而已。
現在他跟祖吐兩個人一番小研究之後,決定在村子的東邊做實驗,因為這裡有一塊非常奇怪的地,不管種什麼東西都不會活,泥土又硬得很。
上次哈答想說既然種不了東西,乾脆蓋個屋子沁守望處也不錯,偏偏澆下去的泥水就是沒辦法跟地面的泥融合,要是真的蓋成屋子,肯定來個大力士往旁邊一推,整棟房子就會跟著平移。
久而久之,村民就懶得去管這一塊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既然要做實驗,這裡當然就是最好的地方,既沒有什麼人,也傷害不了什麼作物。
雷聖用他孩子的理解方式,告訴祖吐什麼是五行之力,就像水可以撲滅大火,大火可以融解無堅不摧的大刀,大刀可以用來劈砍木頭,木頭可以抓緊泥土,泥礦物可以阻擋大水,這是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
小皮囊裡的寶石也分別有著同樣的性質在,如果順著五行擺,會成為一個動力的循環,在動力的循環下,改變整個循環的移動方式,就會引來其它的元素補足。
所以像是劈毀了壞蛋貴族屋頂的雷,是因為循環裡缺少金,又增加水引金的力量,整個陣法就成為聚雷陣,會將四周所有屬於金的元素聚集,接著就可以看到天降大雷來平衡這個陣法。
這個陣法的好處在於,雷落下,平衡之後,擺放的寶石依然可以繼續使用,因為它們的作用只有引來天雷,自己並沒有釋放能量,所以所有的寶石裡元素依然存在。
有人說,每一個人在孩提的時代,其實個個都是天才,當年紀越來越大,腦中的突觸一個一個萎縮時,天才也就變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所以這東西儘管不簡單,在小孩子的滿心興趣之下,還是讓祖吐理解了不少,跟雷聖相比,祖吐不像雷聖一樣精明,不過卻有著牛一般固執的毅力,一開始不懂的東西,他一定會反覆詢問,直到自己懂了才罷休。
所以大概理解之後,他跟雷聖兩人決定讓這地方下一場大雨試試。
因為村子裡的水儘管稱不上彌足珍貴,但是需要的時候還是必須跑上一大段路,到小河邊去取,結果就算有人試著用大量的水去澆這一塊地試試,但所謂的大量,也不過就是三四缸而已。
雷聖跟祖吐打算做出一個凝雨陣,這個陣會相當特別,它只在很小範圍裡下雨,但是可以下很久很久,唯一的壞處就在於,當下完這一場雨,用來擺位置的寶石也會跟著失去能量,不過有朔華在的時候,雷聖不用在意這點小事,他可以盡量玩。
接下來就是要找位置,不是隨便擺一個五芒星或是什麼六芒星的,就可以成功。
雷聖之前已經試過,發現那是一個很微妙的反應。
「雷聖,我畫好了,接下來呢?」
按照雷聖的指示,用五種礦石磨成的粉,在土地上畫好之前朔華就已經教過雷聖的五芒星圖,不管陣勢怎麼變化,所有的起源都來自五芒星。
「接下來很簡單,第一顆比較花時間,你看,把寶石像這樣握在手中,然後慢慢地在畫好的圈子裡走,到相應的位置上時,就會感覺到手中的寶石亮了一下,手中會有很特別的感覺,像是這顆紅寶石,就會有一點點熱熱的。」
這樣的實驗他做過很多次,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擺放的位置,接著放下紅寶石。
「你試試看這一顆,感覺只有一點點,所以要很注意喔!這一顆照我上次的實驗應該是在對面。」
雷聖將黃水晶遞給祖吐,祖吐慢慢、慢慢學雷聖的樣子在對面走,沒多久就發現手中的水晶好像突然變得有點沉重,趕緊停下來將寶石放下。
「真的耶!好好玩,下一顆呢!」沒想到自己也可以感應到這種神奇的變化,趕緊跑到雷聖前面再拿下一顆。
「給你,朔華哥哥說這是翡翠。」
翡翠的反應跟黃水晶正好相反,在到了對應的位置時,變得輕了一些,接著是黃色貓眼石,手中很像被刺了一下,最後的藍寶石則是變得冰冰涼涼。
「這樣就可以了嗎?」祖吐看著圈圈裡的五顆寶石,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
「當然沒有,朔華哥哥說要給一點催化劑,當一個地方炎熱,就需要水來補足,所以丟個小火進去。」雷聖開心地取出朔華給他的打火機,隨便點燃一團布,接著把布給丟進去。
火苗很快地燃燒成大火,接著祖吐瞪大眼睛,竟然瞧見了這一片天空的上方,慢慢出現烏雲,因為只有一小塊地方不斷聚集烏雲,所以非常的顯眼。
在祖吐還張著大眼連眨都忘了眨的時候,第一滴雨就這麼落下,然後非常快速地變成大雨,不斷澆在畫著五芒星圖的土地上,詭異的是,只是用簡單礦石磨粉所畫出來的圖形,一點也沒有被大雨給沖刷掉,從一開始到現在依然清楚地停留在原地,而且微微透著光芒。
「天啊!我們做到了,我們真的做到了!」
祖吐開心地大叫大跳,接著開始在圖形外圍快速地跑起來,他沒注意到的是,那礦石磨成粉的五角星圖,漸漸地在改變軌道,從粗粗的一條變成細細的,連接到五顆寶石上,像是互相傳遞的通道。
雷聖早就已經發現,每次都是這樣,沒有例外。
朔華哥哥說過,一開始他們畫上的五芒星只是一個導引,當整個陣法發動時,它們為了可以更有效地讓彼此影響更深更大,就會分出一點力量去形成正確的通道,有時候甚至會在上面出現一些奇怪的花紋。
每一次的花紋他都有紀錄起來,再實驗一次時把那些花紋畫上,發現陣法的威力會變得更加強大一倍。
朔華哥哥稱它為做萬物自然法則,意思就是,就算人類再怎麼花透心思去改變去找尋,但萬物自己自然就會找到該屬於它們自己的力量。
兩個小鬼所做的事,馬上就被村子裡的大人給發現,因為上空的那一片烏雲實在是太明顯,雖然今天的天色並不好,但天空的雲朵稀薄淡灰,突然有一朵深灰色的烏雲在空中,要不讓人發現可真的就是天方夜譚了。
兩個小鬼可不介意,在那裡又笑又跳,甚至像是在祈雨一樣跳起舞來,讓圍觀的大人們張大嘴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有人甚至衝回村子裡去季風,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要巫師才能解決,兩個小孩好像是中邪了。
沒人發現,在陣法中央原本**的土地,中心點開始軟化,而且微微地下凹,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往下沉……
第九章洞
菲嘉前往風和關援助的大軍,已經出發有四天的時間,再過一天就可以到達風和關。
到達的最後一晚,卡蠟斯癆所率領的強盜兵,就駐在其中的一處軍營裡,他們的身份全部被妲塔重新更改過,再加上一點簡單的髮型改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認出來他們原本的身份。
山寨裡的盜賊要偽裝,在這時代是很容易的事,尤其盜賊行搶都是在最快的速度裡解決,並且將看到的所有人盡量滅口,因此除了卡蠟斯疨本人的形象太過明顯之外,其它人的模樣沒多少人可以認出來。
因此妲塔只在卡蠟斯癆身上多下點功夫就可以了。
她先改掉他身上像拼圖一樣的怪衣服,再讓他多長一點頭髮遮住滿頭的圖騰,至於臉上的那些曬得跟黑人沒什麼兩樣後,已變得不是那麼明顯,
妲塔還用染汁將他的皮膚染色,因此所有人看到他,只會注意到他高大的個頭,跟那一身曬得紅棕的皮膚而已。
他們幾個可以說是非常愉快地在軍營過活。
在這裡他們不用藏藏躲躲,不管是買東西還是玩女人都很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守紀律,還要聽一堆什麼貴族子弟兵的話。
但妲塔已經警告過他們不准鬧事,誰要是鬧事,就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們都清楚妲塔這女人說到做到,而且他們都經過妲塔的輕度催眠,因此幾乎心裡再如何的不爽,都可以忍過去。
此刻,中間的軍帳裡不斷傳來曖昧的聲音,守在帳外的兩個盜賊不斷地吞嚥著口水,就是沒那膽子偷偷掀開一點點帳幕偷看。
妲塔不曉得是怎麼趕上來的,竟然在他們跟老大還在鬧哄哄的說笑著最近找到的女人裡,哪一個胸部最大,哪一個技巧最好,那傾國傾城,擁有傲人身材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營帳裡。
露出的紅衣根魅惑的笑臉,頓時讓行軍這幾天都沒辦法抱女人的盜賊們滴了滿地口水。
可憐的是因為這艷麗無雙的女人是老大的女人,因此誰也不敢搶上去抱抱摸摸,整個人慾火都在紅色的身影攀上那高大身材的一瞬間,差點撞斷最後一條理智的界線。
下一瞬間,所有人都被趕出了營帳,除了守門的兩人必須忍住胯下疼痛聽著裡面的呻吟聲之外,其它的幾位弟兄全部都自己解決慾火去了。
老大也真是厲害,老大的女人同樣的強,為什麼可以維持這麼久的時間啊?
守門的兩個人欲哭無淚,站姿非常的詭異,每個經過的兄弟都同情地嘲笑兩個人的尷尬。
裡面的兩人才不在乎這些,在用盡全力的纏綿過後,妲塔坐在卡蠟斯癆的身上,輕輕地笑著。
「接下來可要加油,我們的計劃就全*你了,如果可以在這次的戰爭裡得到多一點的功勳,到時候離我們的目標就不遠了。想想看那種萬人之上的感覺,每一個人都必須匍匐在你腳下,你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很棒是不是?」
妲塔瞇著眼睛看著卡蠟斯疨的雙眼,最近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魅惑的功力不只是可以牽著人的鼻子走而已,甚至可以讓他看到她想要他看到的景象,讓心中的那一股**更加的難以抵擋。
卡蠟斯疨的臉露出得意的笑容,原本就猙獰的臉龐在貪婪的誘惑下變得有點可怕,但是她一點都不介意,這張臉越可怕就代變他陷得越深,她越容易去控制。
「到時候你就是我身邊最有權力的女人。」卡蠟斯疨撫摸著她傲人的身材,可以擁有這樣聰明,美麗又處處為他著想的女人,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是啊!到時候我就是你身邊最有權力的女人,現在先記得我跟你說的事,非常的重要。」她特地千里迢迢化成豹型趕來,為的就是這一件事。
公爵如今即使提防著她,但多虧之前他跟她介紹的人脈,讓她在有意無意之間得到不少訊息,現在她要跟卡蠟斯疨說的這一件,正是她最近弄到手的資料。
「好,你說,你說的每一件事情我一定都會記得,你說是不是,我哪一次弄糟了你要我辦的事呢?」他一點也不介意這個女人指使他做這個做那個,因為這個女人要他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好。
像現在不就是一個證明,之前他還要躲躲藏藏在山寨裡,三不五時地*一些經過的旅商殺人搶錢,現在妲塔要他把以前山寨搶來的財寶好好藏好,進入軍隊,可以大大方方想幹什麼就做什麼,沒錢了,就從藏起來的財寶裡取出一些出來用,生活過得可滋潤了。
妲塔微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男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你太熱情,他們只會血脈賁張,偶爾裝純情一點,在臉頰上蜻蜓點水一樣親一個,他們反而會滿心感動。
果然,一個醜臉大漢立刻露出寵溺的眼神來。
她的確是很滿意卡蠟斯癆的辦事能力,每一次她交代的事情他都可以很快完成,而且大概是當大盜當習慣了,下手非常迅速而且絕對不落口實。
因此即使她在首都裡勾搭上不少好男人,裡面多著是有錢的人或美男子,但她還是中意卡蠟斯疨這個粗漢。
男人本來就不需要*著一張臉過活,只要他有足夠的能力,只要他可以將她寵得任她為所欲為,那便已經足夠。
「你聽好,跟你同一個部隊裡有一個叫做漢斯的少年,金髮藍眼算是相當英俊,你這一路上包括上戰場的時候,都一定要好好保護他,而且一定要讓他看到你保護他的行動,做得自然一點,最好可以讓他覺得你是為了軍隊裡的兄弟,為了一起而奮不顧身的感覺。」她輕輕地笑,想到卡蠟斯疨要演出這一場
戲,她就有點可惜自己到時候可能沒機會看到。
卡蠟斯疨的演技其實爛透了,但是當個山寨大哥卻是他的本色,所以這一齣戲,不過就是讓他當回過去的山寨大王而已。
「我懂了,但是為什麼?」他沒有懷疑妲塔的用心,但是他還是想知道為什麼要保護一個小鬼,要知道,他的刀向來只用來保護女人跟兄弟而已。
「因為他是首都小隊長,也是國王的眼線,同時還是菲嘉地方駐軍羅賓伯爵的兒子,如果討好他,同時等於多了國王跟僅次於公爵兵力的幫手,這樣你懂嗎?」
卡蠟斯疨立刻露出了解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讓他滿懷感恩的,我的小妲塔,你怎麼這麼的聰明能力呢?」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句話有多麼肉麻,龐大的身體瞬間轉了過來把妲塔壓在身下,耳邊傳來的嬌笑聲令他血脈賁張。
「親愛的,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這個小妖精就是有辦法一再地挑起他的**。
底下翠綠色的雙眼滴溜溜水汪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雙臂纏上他的脖子,伸出小舌在他耳朵裡轉著圈圈。「當然,我親愛的夫君大人,歡迎你的進攻。」
一瞬間,整個營帳又充滿了曖昧的呻吟聲,讓原本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一下的守門盜賊,對天發出無聲的哀嚎。
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啊!
朔華瞪著兩個小鬼,兩個小鬼在角落發抖。
尤其是雷聖,他很清楚朔華哥哥才不是在生氣他們兩個所做的事。
以前更糟糕的他都幹過,朔華也都只是摸摸他的頭說他很棒而已,才不會為這種事生氣。
朔華哥哥之所以兩眼冒火的原因,非常顯然的,他剛剛的確已經睡著,而且睡得很沉,現在為了兩個小鬼被吵起來,有起床氣的他非常、非常的火大。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什麼。」漂亮的嘴角露出很漂亮的笑容,印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
照例說應該是會讓人眼睛一亮,不過現在旁邊的人全部都覺得心裡頭一陣發毛。
「朔華哥哥說過,雷聖要怎麼玩都沒關係,就是不可以打擾到別人的……睡眠。」雷聖嘟起小嘴,他已經很小心了,怎麼知道這些村民會那麼「好心」跟大家報告。
而之所以有這樣規定,起自有一次他實驗時,不小心把滿天飛的風刃射進朔華睡覺的房間,打落一堆裝飾品,將人給從床上吵起來,自己被打了十幾下屁股,朔華給他的警告。
「但你們現在又給我做了什麼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雷聖很快就辯解,他可不想再被打小屁股了。
朔華哥哥打屁股的方式跟別人不一樣,他會先說他要打幾下,然後什麼時候打都不說一聲,常常會在他吃飯吃到一半,或是玩到正高興的時候,突然就把他給抓起來,脫下褲子用力一拍。
拍得屁股紅紅的,讓他瞬間忘記之前在做什麼,滿心只記得剛剛被打屁股的事實。
這種處罰比什麼都狠,每次都讓他要心情調適好一陣子,才能又回到之前高興的感覺。
所以現在一看到朔華又發了火,立刻可以露出很可憐的樣子,博取大家同情。
「那個……小孩玩鬧是常有的事……而且……而且……」很想要勸解的季風,發現自己腦袋處於空窗期,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去勸解這種被打擾睡眠的事。
如果朔華是生氣小孩玩得太過火,他可以說小孩不懂事,如果是火大小孩子明知故犯,他可以說有時候小孩玩起來會忘記很多事,絕對不是故意的。
問題是,現在朔華火大的原因,是因為兩個小孩玩鬧被大人發現,結果被鬧哄哄的大人給吵醒。
「你最好點找點理由出來,要不然我跟你保證,倒霉的絕對不是這兩個小孩而已,你們村子要有雞飛狗跳的心理準備。」扎克非常好心地在圖卡根季風兩人的耳邊說,換來一臉發白苦笑。
他們要是找的到理由的話,現在就不會在這裡苦笑了。
「朔華哥哥,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怎麼知道嬸嬸和娘她們會這麼緊張。」祖吐沒經過朔華的恐怖懲罰大考驗,所以雖然被朔華的眼神看得全身發抖,不過蒼蒼族良好的教育之下,依然充滿勇氣,趕緊走到朔華前面,拉著朔華的手道歉。
「但是錯誤已經造成了。」朔華一點也沒因為兩個小傢伙看起來很可憐,就滿心同情,他又不會殺了他們,只是給一點小處罰而已,沒有同情的必要。
「可是……可是……」祖吐想了半天,難道自己要說都是嬸嬸跟娘她們的錯嗎?
雷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早知道不能奢望祖吐的解釋可以勸服朔華哥哥,祖吐根本就比他還不會說話,而朔華哥哥精的跟什麼一樣。
「朔華哥哥,我們也有錯,可是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處罰可不可以輕一點?」
天籟姊姊跟他說故事的時候,有說過什麼自首的罪責可以減輕,他是聽不太懂啦!
不過可以了解如果一個人正在氣頭上,做錯事的人不但不承認,還一直為自己辯解時,通常心情只會更不好,然後給的懲罰肯定就越重,所以他還是乖乖領罪一點會比較好。
朔華看出了小鬼的心思,不得不稱讚這小傢伙越來越是精明,要是等他長大,肯定只有他騙人的份,而沒有別人騙他的機會。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們一定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做實驗引起一堆人圍觀,基本上就是笨蛋的行為。」 「我猜你只想到
祖吐是個好孩子,不會四處亂說,不會想要搶你的東西,所以你就跟他分享,卻忘記做實驗除了要找個不會傷害到人的地方外,還必須要可以隱藏自己的舉動,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吧!」
雷聖嘟嘴,然後點點頭,心裡認錯的甘願度終於提高了一點。
他的確是沒把這一點給估計進去,之前在首都那裡人很多,發生怪事之後,根本不會有人猜到是他搞的鬼。
但是剛剛他跟祖吐兩個人卻發傻的在案發現場跳舞,任何一個笨蛋來,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自己笨死了。
「知道就好,你們兩個各欠我五下屁股。」
打小孩的屁股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尤其是在他高興的時候,一臉想哭又不覺得又什麼好哭的表情,真的是可愛到家。
聽見處罰,雷聖果然委屈可憐地嘟嘴,而祖吐顯然認為這一處罰根本不算什麼,比起母親老是拿藤條把他給吊起來打好多了,所以臉上馬上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就想嘟起屁股讓朔華打。
「不是這個時候,你記得你欠我五下屁股就對了。」朔華看著祖吐,一臉坏笑,剛剛被吵起來的脾氣馬上煙消雲散。
他想到也許下次再來這個村落,已經不曉得是什麼時候,要是過了十多年,祖吐已經長大成壯實的青年時,突然要他脫褲子打屁股,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啊!
了解朔華思想的幾個人,儘管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麼,但是從他的表情,不禁想給祖吐祝福,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快樂的事就對了。
既然朔華已經醒來,大家想將剛剛討論的主意跟他說清楚,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個十二歲大左右的孩子,氣喘吁籲地衝進房子裡,然後指著村外東邊的方向。
「有……有……那裡……有洞!」
十二歲的小鬼說外面有個洞,是真的有洞,不是那種小小的老鼠洞,也不是獵人挖陷阱用來捕獵動物的坑洞,而是一個像遂道一樣深的洞穴,站在外面往裡面看,整個洞都是烏漆摸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洞?」
大概是太驚訝,一瞬間有人問出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
基本上如果不是兩個小鬼在這裡做實驗的話,不會有人知道這裡竟然會有一個洞,而且連問話的人都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有洞,那問朔華他們又有什麼用?
因此當圖卡發現一堆人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時,這才發現自己問了什麼樣的白痴問題,尷尬地撓撓頭,不曉得該怎麼掩飾自己的失誤。
「我們沒有挖喔!」
在上方製造下雨的兩個小鬼,看到這一個通往地下不知名地區的大洞時,眼睛差點沒有掉下來,趕緊澄清自己沒有做的事實,以免又換來幾下打屁股的責罰。
「廢話,我也知道你們沒挖。」朔華白了兩人一眼。
這兩個小鬼別說是在軟泥巴里挖一個洞要花多少時間了,這個地方的泥土硬得要死,小鬼挖得了這麼深才有鬼。
而且從旁邊七嘴八舌的夫人對話裡可以聽出來,這一塊地荒廢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就是因為泥土比哪裡都還要硬,連哈答那個大力士都挖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才放在這裡毫無作用,頂多作物收成時可以鋪在這裡曬曬太陽,風乾了再放進倉庫。
「你們以前曾經下過這麼久的雨嗎?」指了指上空依然落著大雨的烏雲,依照雷聖布下的這個陣法,從布陣完成開始計算,會有地球六小時的功效,現在才過了四個多小時,還有一個小時半。
「應該是有」
這裡的雨雖然下得不多,但偶爾還是會有連綿大雨的時候,所以連續超過一段時間的雨還是有的。
「那就不單單是雨的關係了,也許跟時間有關,我記得你說過這個時節,這裡的天氣幾乎是不下雨的,對吧?」圖卡點點頭,接著補充,「至少
從我生活這裡懂事為止,就算這個時節下雨,是頂多維持短短的時間而已。」
果然……
朔華看著洞穴裡深思,瞪著兩個小孩讓他們將周圍的寶石移開,不要再繼續下來,再下下去,誰有機會可以看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兩個小娃兒立刻把寶石按照順序取走,整個陣法也失去了作用,少了聚集水氣的陣法,上空中的烏雲沒多久就消散,讓眾人可以更近一點查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有樓梯,我猜應該有一定深度。」札克蹲在洞口,丟了一個火把下去,火把停留在下方不遠的地方,順著光線可以看到,火把停留的小空間前方,有著一道往下的樓梯。
「會不會是哪個國王的陵墓啊?」天籟想起之前她在國家地理頻道上看的節目,這模樣跟陵墓的入口還挺像的。
「又是陵墓?」樹海已經厭倦了這個詞,之前他們在皇者陵墓待了那麼久的時間,還不夠嗎?現在又一個。
「試試看。」朔華看天籟,現在這裡已經有了開口,天籟要去感覺底下的模樣應該就不難。
天籟點點頭,閉上雙眼,發現跟皇者陵墓不一樣的地方是,皇者陵墓裡面的構造,就只是個連續不斷的洞窟,而這個洞裡頭的空間,卻規劃的十分整齊,感覺就像一個房間一樣,甚至每個房間外都有一道門隔著。
「下面感覺很想是以前住人的地方,而且空間非常大,整個村子底下都是,因為比較深,所以以前的村民都沒發現。」根據她剛才的探測,洞外距離下面差不多有二十公尺的高度,如果沒樓梯,一定下不去。
「下去看看吧?」天籟眨眨眼,在這時候,她就發揮出女人都是充滿好奇心的天賦。
「聽說古代貴族埋死人的方法,就是在地底下蓋一個跟活著的時候一樣的宮殿,你不怕等一下每一個房間開起來都是屍體?」朔華還是笑得很美麗的樣子,不過他每次這樣天籟就每次都毛骨悚然一次。
她的能力的確是還有一些限制,如果門做得很好完全封閉房間,她就只能隱約感覺到裡面的輪廓,沒辦法看得仔細。
而且她也有試著使用自己新得到的能力,去傾聽這裡的過去,偏偏怪的是,什麼故事都沒有,她所感覺到的故事,都是跟地面蒼族有關的,難道這個洞穴有千年以上了?過去的歲月可以讓裡面滯留的能量,思念淡化,進而消失無蹤。
「我……還是想看看。」她就是覺得這裡絕對不是墓室,也許以前她會說這不過是一種直覺,不過當她的能力一天比一天強盛,直覺往往都是事實時,她開始對自己的感覺有了信任。
朔華微笑,知道她正慢慢的在改變。
其實他的心裡有點羨慕,跟天籟比起來,自己的能力也許強大而且囂張華麗,但始終缺乏一點感覺,而天籟的能力似乎跟她的本性極為相合,因此她進步的速度,甚至連同樣進展可以算順利的冷暮都跟不上。
看到她不斷的進步,他是高興的。
「總要準備一些東西。」也許這裡不是陵墓,但是不能保證裡面就沒有陷阱,如果在有人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意外,多一點的工具也可以讓他們多得到一點生機。
所以他看向扎克,根他們這些「孩子」比起來,扎克除了玩女人方面之外,其他的地方比誰都還要可*。
收到朔華的訊息,札克泛起欣慰的微笑。
他知道這些大孩子對自己已經不只是對一個同伴的信任而已,也許還有一點感情上的牽絆。
這樣的感覺,他很喜歡,一直以來他都喜歡冒險,但喜歡冒險的人許多會有一些利益相關,能真正把彼此當家人的很少,而他跟朔華他們少了利益衝突,所以讓他得到了和他一樣喜歡冒險的家人。
「我馬上弄好。」
樹海看著朔華,再看看札克,然後笑了起來,因為他的外表,眾人總是忘記他才是最老的那一個,而且跟人類相比,也是最不在乎利益,最喜歡和平的一個,能看到大家的感情越來越融洽,他很高興。
第十章冷暮的故鄉
進洞穴之前,札克先試了一下裡面的氣體是不是已經流出。
這裡雖然不是礦坑,但是難保沒有沼氣,確定火把在樓梯間使用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先把第一根火把給放在洞口,這時候天色也已經很晚了,如果不這麼做,恐怕連洞口在哪裡都看不清楚。
圖卡說他是村長,有必要知道自己的村莊下面究竟隱藏著什麼,所以他也要下去,而季風則同樣身為鑰石能力者,因此他想下去朔華也阻止不了。
結果就是連同他們兩個,再加上朔華、冷暮、札克、天籟、樹海總共七個人決定一起下去看看。
其它的村民在圖卡的吩咐之下,不得接近洞口處,全部都必須回家休息,雷聖就先住在祖吐家裡。
下去的樓梯很長,但是修整的非常整齊,心細的冷暮甚至還找到了類似開關的東西,就是在牆壁旁邊一些圓圓的凸起物。
這些凸起物乍看之下跟牆壁沒什麼兩樣,但是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變成照明物,將樓梯大範圍給亮起。
「感覺像不像是現代化的觸碰式開關?」天籟看著那些燈,她幾乎都碰過,這個燈看起來相當的特別,亮度跟日光燈其實有一點類似,但表面為什麼可以做到跟泥土一樣?
「是很像,我猜也許這裡的主人同樣是能力者,而且是來自於高科技的能力者,每一個角度跟距離都十分精準,而且越接近下面就越乾淨漂亮。」下面的樓梯已經
都塗上一層白漆,再加上跟日光燈一樣的照明,霎時間有種好像又回到了地球的感覺。
樓梯的底端是一扇門,但沒有人知道它的開關在哪裡,這門沒有門把也沒有電子鎖,要快速進去的唯一辦法……
朔華看著冷暮。
冷暮伸出手,抵在門面上,許多金屬材質的原料掠過冷暮的腦海,每分析出一種,手底下的那一扇門就極輕微地震動一下,不用太久的時間,整扇門就變成了粉末。
圖卡瞪大眼睛,他只知道冷暮的武術跟體力很驚人而已,沒想到他還有更恐怖不為人知的實力。
朔華先走進去,馬上又看到觸碰式開關,輕輕壓了一下,整個空間立刻燈火通明,冷暮也在這時將剛化成灰的門恢復原狀,這次圖卡連下巴都掉了下來。
「天啊!這裡真漂亮!」天籟在看清楚裡面的模樣之後,先衝了進去,張大漂亮的雙眼,開始在每一個地方觀察起來。
裡面的整個房間,是由白色作為底調,牆壁的四周都有一些綠色的植物,上面甚至開著花。
最特別的是門進去之後右手邊的牆壁,竟然有著像是陽台一樣的東西。
透明物質的後方,有著流水小瀑布,瀑布附近長滿了花草,上面有光線洩下來,那光線就比較像是日光。
如果他們不是很清楚他們離地面的深度有多遠,恐怕會以為這棟建築是蓋在地面,照下來的光線是陽光。
天籟很喜歡在這個陽台邊的桌椅,毛茸茸的看起來很舒服,桌椅下是棕色的有著花紋的地毯,地毯同樣不曉得是什麼材質,摸起來比貂皮還要柔順舒服。
朔華發現,冷暮的眉毛揚了起來,因此在看著天籟撫摸地毯時,自己也蹲了下來摸摸,然後他大概猜到冷暮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
冷暮給他的大衣,裡面舒服又溫暖的毛料,摸起來跟這個地毯一模一樣,看著這個地方的主人,跟冷暮來自同樣的地方,怪不得剛剛冷暮會那麼快就發現觸碰開關,肯定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大概有感覺。
現在進來這裡,看到裡面的一切之後,有更加的肯定。
冷暮的故鄉果然是高科技星球!
這個地方蓋了已經不曉得有多久,起碼距離冷暮已經有五百年的時間,甚至上千年,但整個裝潢卻跟地球的高科技沒什麼兩樣,還更進步一點點。
*著一開始進來這個世界時的小空間,帶來的東西就可以規劃出如此美麗的生活環境,他有點想要看看冷暮的故鄉。
因為冷暮沒說,因此他也沒開口跟所有人解釋,不過大概可以猜出這個地方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危險,天來籟的直覺是正確的,乾脆任由所有人到處走動,自己則是跟在冷暮的身邊走,在故鄉人的旁邊,可以發現的東西,絕對會是好東西。
關於這一點,他深信不已。
況且冷暮最好的一點就在於無私,相信發現好的東西,如果他真心想要,冷暮也不會介意。
所以,來個小尋寶大戰吧!
這是一個像是仙境的地方,不但有著流水,有著繁花盛開,甚至連天空,連每一次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那一分美好。
只是身在其中的某一個人,臉上的神情卻臭得很,似乎正在猶豫著什麼樣的事。
留墜出現在此處看到他那臉色之後,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意圖,皺起眉頭,有點受不了的走到他面前。
「不要跟我說,你想要真身移動到那裡去報復。」都已經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還這麼沒品,需要固執堅持到這種地步嗎?
那個擺著臭臉的人,就是之前讓朔華他們給擺了一道的非黑,他瞪著留墜,並沒有否認他現在心裡打的的確是著一個主意。
留墜搖搖頭,他果然跟這傢伙不是一掛的,看到他一次討厭一次。
不過幸好每次看見他都已經隔了老久的一段時間,要是天天跟他相處,沒準兩個人一天到晚在那裡打架,他真的受不了這個傢伙,怪不得跟他來往的人會那麼少。
聽說當年和他在初始領域一起進化到這裡的伙伴們,跟他有繼續來往的也沒幾個,只要是有情感的人,思想都會慢慢的改變,而非黑個性裡的不通人情跟自以為是,等於隔離了一切想要接近他的人。
「如果你要去,我沒有辦法阻止你,畢竟那裡是你創造的,不過我要警告你一件事,雖然這次我沒有引渡人到初始領域,但是如果我有,知道你因為這種事,為了自己的理念,而插手去幹預一切的話,我想接下來的日子你就不好過了。
“我不是個大嘴巴,但是看不過去的事情我還是會講,因為你的固執己見,每一次在你創造的世界裡最後成功的初始能力者都少的可憐。
「你應該知道這大千萬萬世界,他們的新生是多麼重要,如果你只是用定點分身去干涉,我沒話說,那是他們自討苦吃,但如果你敢用真身去幹預,就小心一點。」
其實並不是像他之前跟朔華所說的一樣,他完全沒有乾預的權力。
或者應該說,在權力上他的確沒有,因為在那個世界他沒有引渡任何人過去,不過別人有,他大可以告訴那些重視新生能力者的傢伙,讓他們來幹預。
從一開始的初始能力到今天,需要的不只是漫長的時間而已,還要不斷的努力和與一個人的孤獨做奮鬥。
在這裡,有很多人希望能達到這一步的初生能力者可以多一些,這一片大千世界也可以更精彩一些,非黑的做法早已經引起公憤,因此每一次抽籤,大家都恨不得將非黑這個名字從名單中刪除。
他不會說那就讓朔華他們自認倒霉,可以幫的,他還是會幫,但是他們成長的歷練上,他就絕對不會插手。
「你會不會管太多了。」非黑瞪著他,心裡非常的火大。
留墜看他不順眼,他同樣也看這傢伙不順眼,受不了這傢伙隨隨便便的態度,也受不了他選擇鑰石能力者的方式。
他完全不在乎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每一次都是遇到第一個和鑰石相合的人,就直接將鑰是給丟下去融合,並且在那個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簡單的將過程講一次,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好東西,接著就送到初始領域。
他知道有很多人的作法都跟他一樣,說那才是最自然的方式,但是每一次打亂初始領域的能力者,不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能力者嗎?
就如同哪一個靈華,跟那一個牛頭怪,都是同樣的,他不承認那種人也可以跟他並存在同一種地位上。
「是誰管太多,你自己清楚。」留墜並不怕他發火,打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況且非黑這傢伙就算死了都沒人幫他收取遺忘世界,自己卻不用擔心,他多的時願意幫他的人。
非黑咬牙,知道不能讓這傢伙把他的打算說出去,這傢伙唯一贏他的一點,就是朋友多,他一點都不覺得朋友多哪裡好,不過是一堆心意無法相通的狗黨而已。
如果真的要說有哪裡好,就是那群狗黨會出來幫忙打架。
留墜知道他不甘心,不過他不在乎得罪他,反正從以前每次見面每次吵開始,就已經得罪了不曉得多少次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在那顆星球上動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放心,不是在上面做什麼改變,只是如果你敢用真身移動到那裡,我馬上就會知道,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意圖,我都會把你此刻的打算告訴所有人。」
「你!」
留墜冷哼,「我怎樣?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心態究竟是怎麼產生,但是你我都知道過去我們所認為的神並不在這裡,而到了這裡的也不是神…
「可是我相信你不這麼認為,在你的觀念裡,你就是神你就可以掌控一切,只要你不滿意不高興,要殺一個人要救一個人都隨意。」
「我本來就是神。「非黑不覺得自己因為心態被說破而覺得狼狽,但被說破的感覺的確是很不好。他並不認為自己
的觀念有什麼不對,在那個世界裡的人,只要他出現,隨手就可以毀滅一切,想要一個人死就死,想要一個人活就活,那他不是神他是什麼?
留墜哼了一聲,「隨便你,你愛怎麼想我管不著,不過找有權力干涉你的人管管這件事的能力,我還是有。
」就像我說的,不要讓我知道在這次初始能力者進化之前,你的真身會到那裡干涉,否則我不在乎這裡少了一個創者。」
最後一句話,一反他總是給人隨便的感覺,說得很冷也很慎重,讓非黑感覺到了那一分威脅,咬牙瞪著這個愛管閒事的傢伙。如果可以,
他會找機會殺了他!
留墜不在乎他眼中的恨意,如果他會在乎,他早就不管了。
但是想起之前跟朔華幾人的相遇,不禁嘆了一口氣,跟非黑比起來,這些初始能力者可愛多了,裡面雖然也有很冷傲的人,但是跟非黑那種自以為是的態度比較,他寧願跟那種恐怖直率的人相處。他同樣覺得這個地方要是可以再熱鬧一點的話會
更好,所以幾個小子,請多多努力啊!至少我還是幫了你們一點忙,只要你們別倒霉的闖進非黑的分身點就好,就有機會跟他再見幾次面,也許還可以成為朋友。
蒼族南方的小村莊裡。
幾個傢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從死到生走了一遭,依然充滿樂趣的在偌大的地下住宅裡到處尋寶。這個地底住宅跟個宮殿沒什麼兩樣
,大得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記熟路線,多轉幾個彎就馬上找不到剛剛走過的路,只好開始在原地打轉,因此所有人一下子分得很開。
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的傳音效果很好,就算隔的老遠,只要稍微大聲一點,還是可以聽到彼此的叫喚。
朔華一直跟著冷暮走,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兩個人開房間的速度最快。
每次打開一個門,冷暮的眼睛看過去,立刻就知道這個房間的作用,裡面有沒有什麼值得探討的東西,接著兩個人就開始搜刮一些可以用到的物品,管他貴不貴重、有不有用,反正現在的空間大到難以想像,就算囫圇吞棗全部收了也沒關係。
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去思考過這樣的行為對不對,也許這個地方的主人還在這個星球上也不一定,更或許只是蒼族人沒有察覺而已,這裡根本是某人的度假別墅之一。
他們本持著,誰發現就誰的,自己沒發現就是自己的錯這種精神,毫無良心不安的將屋子清成乾乾淨淨的空屋。
」這是什麼?「說話站在一個櫃子前面,裡面很奇怪的塞了一堆像是鐵片一樣的東西,非常多的數量,但是不佔多少空間。冷暮看了一下,取出其中的
一個鐵片,壓了一下邊角的位置,打開竟然變成一本書,中間的書頁非常的薄,不過很好翻閱,手指沾一下就翻過去,材質又特別不怕撕破,看起來好像大風吹過也不會翻頁。
“這是至少八百年前的書籍,現在的比較簡單。「
冷暮從空間中抽出同樣的類似物品,不過當鐵片一打開,裡面卻是跟計算機畫面類似,只要碰觸就可以翻閱各式各樣的書籍,最特別的是屏幕作得跟紙張一樣,看起來很舒服,完全不像看電腦螢幕一樣傷眼睛。
」裡面寫些什麼?」
冷暮看了一下櫃子,「都沒有重要的東西,全部都是故事,或是建築跟設計這一方面的書。「看來這房子主人,在過去也許是從事這一類的行業。
朔華看不懂冷暮國家的文字,而且他也不希望冷暮多花自己的時間去教他,他們現在都忙著領悟自己的能力,這些可以等到他們都有空閒的時候再說,因此他沒有拿取任何一本。
接著兩人又繞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比較特別,裡面擺放的東西,都跟著這一個屋子裡的不太一樣,感覺上比較古樸,更接近地球上的科技。桌面上
甚至還有一張相片,不曉得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看起來顏色非常生動,而且至今都沒有變黃。
「我猜這是他同伴的房間。「所以設備很完善,不但有獨立的衛生間,還有著更衣室跟小廚房。更衣室
裡頭的衣服還在,但是朔華沒有興趣,這些衣服都是來到這個世界後做的,在這個世界裡,幾百年前的衣物更顯得粗糙,光是用眼睛看也知道穿在身上會有多不舒服。
這間裡面同樣沒啥東西可以用,兩人又迅速離開轉向下一間。
下一間房間很大,裡面竟然有類似水族箱一樣的東西,只是裡面的魚都非常的大,只剩下沒幾條,跟水族箱裡擺設的物品很不搭調。 “這是生態模擬箱,
只要調節好,有充足的能源,裡面自然會產生循環的生態系統,不需要擔心沒時間餵食。
「而這裡被棄置太久,裡面的有些魚壽命非常長,而且會不斷長大,結果就像你看到的一樣,他們的體形跟食量需求改變了原有的生態,因此只剩下它們,其他魚類大概被吃掉了。」因為冷暮知道朔華好奇,所以難得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剩下三隻的魚,因為體形太大沒有太多的遊動空間,幾乎是動也不動的停在原地,要不是兩鰓有微微的動作,根本看不出來它們還活著。
冷暮星球上的魚跟地球差不多,不過鱗片近看才發現跟龜甲相當雷同,這種魚肯定在生態裡是霸王,跟它衝撞不死也難。
除了水族箱,另外吸引朔華的,是一張照片。
這一張照片看起來比剛剛那張更精緻,裡面的人是立體的,因為照片非常的大張,所以感覺很像這些人就站在你面前一樣真實。
照片裡面有五個人,其中一個身體特徵跟冷暮挺像的,個子很高且瘦而結實,一頭短髮帶點藍色的光芒,五官很英俊但臉上有著笑容,很溫暖的那種,這一點跟冷暮有很大的不同,原來冷暮的世界,也是有像這一類的陽光人士。
陽光人士前面,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生,皺著臉瞪著前方,那模樣不是不高興,好像是在懷疑前面幫他照相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一點娃娃臉,算是可愛型的男生,特別的是他有獠牙,比電視上吸血鬼更明顯的獠牙。
娃娃臉的兩旁,樣子像是女孩子,說像是的原因在於裝扮非常的男性化,一身褲裝還都是泥土,一個臉上一樣充滿笑容,另一個酷的跟別人欠她一屁股債一樣。
充滿笑容的那一個有一雙貓一樣的耳朵,還有貓一樣的眼睛,看她手裡拿著帽子,就可以猜出平常用什麼遮掩那一對驚人的毛茸茸的耳朵。
而在陽光人士身旁的,他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長相十分中性,一頭紅色的長發,兩個耳朵尖尖的,非常像精靈,鎖骨以下的部位全部被前面的人給遮住,因此沒辦法從身體特徵判斷性別。
更何況就算有胸部又怎樣,物種那麼多,說不定就是有一種物種是男性長胸部,女性反而是平胸。
精靈看起來跟陽光人士是一對的,三個人縫裡可以看到他們兩人十指相扣。
「他們……不曉得還不在這裡……」看著照片,他有一種滄桑感,因為雖然照片依然鮮明,但這裡卻已經有很久很久的時間沒有人回來了。
是已經順利變成像那些開門這一樣的人了?還是想進入皇者陵墓裡的大部分一樣,早已經死去?
「沒什麼好看的,這是他們的抉擇,就像我們一樣。」冷暮一手拍在照片上,剛剛還對著朔華的幾個人,瞬間變成粉末。
朔華看著那一堆粉末,心裡想著跟冷暮比起來,他似乎還不夠冷淡,就算是沒有見過面的人,再看了這樣的照片之後,也覺得這是多麼值得留念的一樣東西,就這樣毀滅了多可惜,冷暮可以毫不猶豫。
他不覺得冷暮這樣不好,事實上,這才是正確的態度吧!
如果他們中有一天可以成功的成為那些開門者之一,必然會看盡一切生死離別,不夠淡漠,那千百年的歲月足以讓一個人瘋狂。
「我應該跟你多學習。」
冷暮對他的評論抬起眉,「你這樣就很好。」
他喜歡跟這樣的他相處,如果朔華跟他一樣,那會少了很多的樂趣,也許他就是喜歡那那種明明淡漠卻又充滿情感的個性,感覺上很像一個明明就已經看明人生卻又總是帶著希望一樣。
朔華不是一個對未來充滿樂觀進取的人,不過在他的身邊,卻會覺得擁有希望。
冷暮的回答令朔華心情很好,平常沒事都很漠然的表情,漾起了溫暖的笑容。
那笑容讓冷暮有一股衝動,就是恢復剛剛被他化成灰的照片,朔華的笑容跟剛剛那一個紅髮者的笑,有著相同的味道。
原本朔華想離開到另一個房間探寶,眼角瞥過那三隻魚時猶豫了一下,最後走過去伸出手,將整個生態循環箱收進空間之中。
他不知道在空間裡,生態箱裡的三隻魚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是看著必須長年呆在原地動也無法一動的魚兒,他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就好像十八歲前的自己,只能數著日子在島上度過,那時候至少他還有書可以看,還有音樂可以聽,還有母親的一堆花可以養,但這些魚兒只能在原地吞著水中的養分過活,感覺好悲哀。
如果進了空間會死,那他不會為這三隻魚難過,如果不會死,但是在他放生之後卻因為忘了怎麼捕食而死,他同樣也不會難過。
在他心裡,不管怎樣都比現在這樣子好,在空間死,是一瞬間的事,它們不會痛苦,在放生後因為不會捕食而死,至少在最後它們可以看到廣闊的河水…
突然間,他領悟到了一件事。
如果連他這個陌生人都覺得這樣的魚兒很可憐,照片上看起來溫柔的男人,也同樣會不捨不是嗎?
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回來放了這些魚兒,這是不是已經證明了一件事?
冷暮看他待在原本是水族箱前的地方發呆,再加上他臉上的表情,以他對他了解的程度,馬上就猜到他的聯想,事實上,他早已經想過,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將相片化成灰。
大手遮住朔華的雙眼,UU看書www.uukanshu.net 另一隻手撈在他腰上,直接把整個人扛到另一個房間門口,這是防止他多想的最好方式。
「我沒那麼容易感傷好嗎?」朔華在他放下手之後瞪他,剛剛他的確有一點難過,但之前已經被冷暮給「點化」過,因此感覺好了很多,這傢伙的處世方式還真是乾脆,讓他連多想的機會都沒有。
冷暮沒有回答,真要抬手打開另一個房間,遠處傳來天籟的大叫聲,不停猛叫著要他們趕快過去看。
那口氣非常的興奮,肯定是有了什麼驚人的發現,但沒有驚慌應該代表是好的發現。
因此兩人不慌不忙的趕過去,看到天籟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興奮地跳腳。
兩個人探頭過去,冷暮還沒有什麼表情,但是朔華就算沒有像天籟一樣誇張,不過眼睛還是猛眨了幾下,忍住驚嘆的衝動,他可不想跟天籟這個傻大姐一樣衝動。
這個房子的主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