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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難書之碧海青天》第15章
  第十五章

  小七一睜眼,也沒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便急忙由床上跳了下來,往外沖去。

  「五爺!」

  後頭服侍的下人急忙喊出聲,這讓小七知道他大抵是在東方齊雨的王府裡,後來走得太快背痛得不得了,他才不得已放緩腳步,慢慢前行。

  打了個響指,隨身侍衛立即出現在小七身旁,小七問道:「小黑現下人在哪里?」

  「囚在敬王府地牢當中。」灰衣侍衛答道。

  「敬王府地牢?」小七一愣,想了想,便點頭將人揮退,而後揪了個僕從帶路,讓對方帶他去找敬王府的主子,東方齊雨去。

  齊雨正在書房喝茶賞鳥,鳥沒逗弄幾下,書房的門便被「砰」地踢開,而後他那弟弟急匆匆走了進來,瞧見他,便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喚著:

  「四哥!」

  齊雨抿了一口茶,白眼看他。

  「聽說你把大鬧皇城的那個施小黑關進敬王府的地牢裡了,你可真夠能耐,一般那樣犯行重大之人,不是得囚入天牢的嗎?」小七走到齊雨面前,覺得嘴巴也有些發幹,便從桌上倒了一杯茶,牛飲了幾口。

  「你以爲我攝政王當假的嗎?」齊雨扯了扯面皮,皮笑肉不笑地道:「肅王要同我搶人,也得看我放不放手才行!」

  「嗯嗯!」小七點頭,放下杯盞後說道:「施大人也在敬王府中嗎?」

  「我劃了個小院安置他。」齊雨接著睨了小七一眼,說:「還有,你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分,區區一個七品官也稱他大人;再者,你堂堂一個寶親王跑去踩踏江湖就算了,居然還淪落到歸義縣那樣一個說出名字也沒人知道在哪里的小地方當捕快,你是要氣死我、氣死列祖列宗嗎?」

  小七一愣。「你都知道了?」

  齊雨吐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你昏迷這兩天我叫人去查過了。」

  小七點頭,可也沒想多解釋些什麽。

  畢竟當年奄奄一息的他被師父百里懸壺從皇宮裡救出去以後,他便沒把自己當宮裡的人了。

  而這哥哥,是念著舊情加上不小心露餡,才相認了的。

  「……你……」齊雨頓了頓,好一會兒才開口:「……施小黑便是蘭罄吧……你是怎麽發現蘭罄的?」

  小七愣了一下,沒想到齊雨會發現施小黑便是蘭罄這事,但想了想,這人以前應該就同蘭罄見過面,這回入京之後蘭罄揭下易容便沒遮回去,所以這才讓他認出來的吧!

  小七說:「我也沒找他,是他自個兒來給我碰上的。」頓了頓又問:「你沒把發現他的事情講出去吧?」

  齊雨嗤了聲。「講出去對我又沒好處,反倒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這種事情本王才不屑做。」

  「謝謝你了四哥!」小七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那我去地牢見見他,也不知道他醒了沒。」

  說著,小七又看了看齊雨。

  齊雨這才哼了一聲,說道:「想去就去,我又不會攔你。」

  小七接著再說:「還有,其實,他鬧出這些事情,不過是練功走火入魔,一時瘋病犯了罷了,醒來後應該就差不多恢復正常了。那個……他早不記得自己叫作蘭罄,一直以爲自己是施問的兒子施小黑,他平常時候也就只是個奉公守法的普通仵作,偶爾驗驗屍、打打獵、喝喝小酒,就是所有興趣。所以……能不能請四哥再高擡貴手一下,把他從牢房裡頭放出來?」

  齊南聽見小七說的話時先是一呆,「他忘了自己是誰?」

  「嗯。」小七點頭。「四哥把他放出來吧!」

  「不行!」齊雨一口回絕。「我雖然強把他帶回敬王府,可外頭還很多雙眼睛看著。皇上在肅王脅迫下,定了幾日後要施問親審這案,在這節骨眼上我可不能把人弄丟,否則要真被追究起來,我也不好交代!」

  「……」小七想,如果蘭罄真想出來,就算是天牢應該也關不住他吧!

  後來小七說得嘴巴都幹了,齊雨還是不肯答應,小七無奈,只得轉身離去,要先去探視那被關在地牢的小黑大人。

  這時,齊雨頓了頓,在小七背後開口問道:「他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齊雨還是覺得不敢相信,那人以前明明掀起過江湖與皇城多大波濤,如今居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小七說:「我騙你做什麽!你要不信,可以同我一起去地牢看看。」

  「哼,本王什麽身分,才不會去地牢那種地方!」齊雨又倒了一杯茶給自己,而後咬了口糕點,繼續逗鳥去。

  除去這回蘭罄差點掀了皇宮屋頂這事,他敬王東方齊雨在京城裡過的可是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皇帝在他掌握之中,肅王也得看他幾分面子,他閑來無事便和府裡姬妾臠童狎玩一番,偶爾逗逗鳥,人生過得愜意得不得了。

  那蘭罄失了記憶,如今被喚作施小黑也與他無關。

  他不過是因爲弟弟緊張那人,不想弟弟不開心,這才出手幫了一把而已。

  以前那些驚濤駭浪風風雨雨啊,他已經無意重蹈。

  他攝政王如今只想悠閒過日子,偶爾上朝同那皇帝議論一下政事罷了。

  其餘的事,他不想理會。

  敬王府守衛森嚴,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因爲齊雨吩咐下去不得阻攔,前頭又有齊雨的貼身侍從領著,小七便完全無人阻攔地走到了地牢外頭。

  地牢之外,小七見著了皺著眉頭的施問,施問似乎也想進牢裡看望蘭罄,無奈卻被看守牢房的侍衛阻擋在外,無法入內。

  「施大人!」小七遠遠便喊了聲。

  「小七!」施問見著小七,一臉的擔憂。「你的傷好點沒有?怎麽不休息卻跑出來?」

  「我來看小黑的。」小七朝施問點點頭。「大人也擔心小黑吧!」

  施問爲難地看了守牢的侍衛一眼,點點頭。「但沒有敬王的允許,誰也不能見小黑。」

  小七拍拍施問的肩,說道:「你和我一起下去吧!也不知小黑醒了沒有。」

  小七這一說,施問簡直喜出望外。

  小七笑了笑,前頭那僕從便拿出了齊雨的權杖,讓小七和施問一起入了地牢。

  敬王府地牢在西院之下,地底婉蜒數尺,因爲是關犯人的,環境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一入其中,小七便皺起了眉頭。

  狹窄的鐵牢房被圍成一格一格,因爲密不通風,加上地底又陰濕,是以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黴味。

  兩旁火把燃著,每十步便有一名侍衛把守,而且聽其呼吸吐納便知這些人都是千挑萬選的高手,上方走道鐵柵欄一鎖,便再也逃不出生天,只能乖乖被囚。

  小七與施問走至深處關著蘭罄的牢房,施問一見被扔在地上還是昏迷不醒的蘭罄,著急地便走向前去,隔著鐵柵欄連喊幾聲:「小黑——」

  小七瞧了旁邊垂首的隨從一眼。「把門打開,我們要進去。」

  那隨從恭敬地說道:「對不住,五爺,王爺說爲了您的安全,這鐵欄千萬不能打開。」

  小七嘖了一聲,不理會那人,而朝施問靠了過去。

  「大人,我昏過去後也不知過了多久,下在師兄身上的迷藥兩日才會散,若已足兩日,師兄便會醒來。」言下之意,是要施問別浪費精力,喊太多聲蘭罄也不會聽見。

  「已經足足兩日了。」施問擔憂地說。

  小七眨了眨眼,心頭一跳,說道:「那便就快醒來了!」

  蘭罄那日血色的雙眸與陰戾的神情猶在眼前,小七不知怎麽地想起那時的事,眼皮便又是一陣地跳。那天的蘭罄似乎與以前在歸義縣內發作的模樣有些不同,然而哪里不同,小七卻說不出個端倪來。

  便在兩人等著的時候,蘭罄的眼皮動了動。

  施問一看,連忙又喊了聲:「小黑!」

  小七摒住呼吸,看著牢裡面慢慢睜開眼的人。這人若一覺起來發覺自己又被關入了大牢裡頭,不知會不會再度發怒?

  加上這裡已經不是歸義縣,並非施問或他可以作主的地方,他可得想個好理由,安撫安撫蘭罄才成。

  正當小七腦袋轉啊轉的時候,躺在地上的蘭罄完全睜開了眼。

  蘭罄一對鳳眼先是有些迷糊,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直到施問連喊了幾聲,他才慢慢坐了起來,拍拍腦袋,而後看著一直在喚著他的施問。

  「小黑,你怎麽了,怎麽都不說話?是不是傷著哪里?」施問擔憂地問著。

  蘭罄的嘴張了張,一瞬間那對迷惘的眼化得清明,好一會兒之後才低低出聲,朝施問喊了聲:

  「……爹。」

  總算會開口叫人,施問也鬆了一口氣。

  「爲什麽……我會在這裡?」蘭罄那對清澈的眼轉了轉,當他瞥見站在施問身後的小七時,明顯一愣,而後皺眉。

  而方接觸到蘭罄眼神的小七瞧見蘭罄眼裡那片清冷時,則是有些呆。

  接著蘭罄淡淡開口,說了一句小七從來沒想過會從施小黑嘴裡聽見的話來。

  他說:「百里七,你爲什麽也會在這裡?」

  那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沒有蘭罄以前慣喚他「陳小雞」時的清亮與愉悅,而蘭罄的表情也是一派漠然,彷佛喊著的,是一個不甚熟識的陌生人一般。

  小七氣息微窒,片刻間竟說不出話來。

  「小黑?」施問也察覺了蘭罄的不對。

  蘭罄不同了,只方才那一句話,小七便清楚知道。

  以前的蘭罄雖然有時冷漠、有時高傲,卻不會用這種冰冷的眼神看人,然而如今這個人,卻是打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這人與以前的那人一樣,對多餘的事物,不會分與一絲一毫關心。

  蘭罄摀著頭,瞇了瞇眼。他低聲說:「爹,我頭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打了我的腦袋,不然我怎麽頭暈得厲害?」

  施問張開嘴,還沒說出話,小七便開口說了。「師兄你練功走火入魔,發狂認不得人,險些鑄下大錯,所以師弟我用迷藥迷昏了你,現下不知是你身體未愈還是迷藥未退,才會覺得頭疼。」

  「走火入魔?」蘭罄斜眼看向小七,視線停頓一下,而後點頭說道:「我記得了……小春說我奇經八脈受損……要不服藥,活不過三年……」

  聽見蘭罄連這事也說了出來,小七心裡一跳,急忙又問:「師兄,那你可記得你叫什麽名字?」

  聽得小七這麽一說,蘭罄眼一瞟,忽地露出個邪魅的微笑。「我怎麽會不記得自己叫什麽。」蘭罄說。

  「那你叫什麽名字?」小七聲音有些顫。

  「你說呢?」蘭罄笑。

  那笑帶著妖異,有蠱惑人心的能耐。

  施小黑鮮少會有那樣的笑容,也鮮少,會以那種鬼魅的口吻,對人說話。

  蘭罄見著小七,不知是覺得哪里好笑,竟就笑了一聲。他說:「可我卻是有點事情記不得了,像是……你爲何會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出了穀後,我便沒再見過你了嗎?」

  小七心裡一寒,像被人從頭倒了一盆冷水一樣,渾身涼了個徹底。

  蘭罄記起了自己的傷、記起他叫百里七,也記得施問是他的爹,但卻忘了他和他在歸義縣的日子……

  那麽、那麽那些他以往曾經給過自己的柔情蜜意,不就也隨著這次的蘇醒……一併被遺忘了?

  「……」小七嘴張了張,一時半刻竟呆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施小黑是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陳小雞的……這人真的已經將陳小雞忘了……只記得他——百里七——

  突然之間,小七的鼻子有些酸。

  但其實,這樣的情景,之前小春替蘭罄治病時他就已經有想過了。

  他曾想過如果蘭罄恢復記憶,厭惡起他了怎麽辦?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過去不簡單,他爹欠了蘭家許多,他怎能期盼蘭罄康復之後會拿好臉色看他?

  只是想歸想,實際真的碰到了,卻讓他整個人不知所措。D_A

  忘記了……真的忘記了……陳小雞被蘭罄整個遺忘,只剩百里七的事實,讓他整個人慌了起來……

  可亂了一陣,在蘭罄的目光下,小七還是努力深吸了一口氣,強加鎮定。

  百里七,你鼻子酸什麽酸!小七暗罵自己幾句,現下可是正事要緊,那些私情什麽的,在這人性命攸關的關卡,必須先扔到腦後去。

  小七揉了揉眼睛,又努力喘了幾口氣,這才轉頭問施問:「大人,敬王說肅王要皇上下令,命你親審師兄這案子是不是?」

  施問眉頭一個糾結。「是。此案定下十二日後開審。」

  「可小黑畢竟是你的兒子,皇上怎麽不讓你回避此案?若到時又說你包庇小黑,那不是白審?」小七說。

  「小黑?」蘭罄聽見這名字時有些恍惚。

  「小黑是你的名字,怎麽,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嗎?」施問那張從來嚴峻的臉,在兒子歷經大劫歸來之後,也不免露出了安慰的溫柔。

  蘭罄摀著額頭側望施問。「……我體內真氣混亂,有些事情記不太清楚。」

  施問隔著柵欄摸了摸愛子的頭,說道:「是爹讓你受苦了,爹若能看牢你,你也不會出這事。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歇一會兒,我和小七談談事。」

  施問再對小七說:「肅王對皇上說本官判案向來公允,絕不枉法,所以就算是親生兒子的案子,由本官親審,本官定也不會徇私。」

  「哼!」小七鼻子噴氣。「他那人真是陰險至極,分明就是想你親手斷了師兄的生路。就算驛站血案那案我們能夠找到人證爲師兄平反,但擅闖皇城驚嚇皇帝這事那麽多人親眼所見,又如何能替師兄開脫?」

  施問正色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蘭罄靜靜聽著這二人的商討,許久許久,都沒出聲。

  小七見蘭罄在聽,便知道驛站血案這事他定也忘了,於是言談間便將事情詳細說過一次,最後下決定道:

  「唯今之計,只有捉住古三勇讓他堂前認罪,才能證明師兄的清白。我等會便出去尋人,只希望他還沒離京太遠。」

  施問點頭。「辛苦你了,小七。」

  「應該的。」小七說。

  施問再看向蘭罄,對他說:「還有十幾日便要開堂,那時皇上也會在旁聽案,此事非同小可。小黑,這些日子你要聽話別亂來,乖乖在牢裡頭待著,知不知道。」

  蘭罄沒有點頭,只是深深看了施問一眼。

  之後小七也沒多說什麽,便同施問兩人一起走出地牢,將蘭罄留在牢房之中。

  然就當他二人走到院子裡頭,商量著案子細節時,小七突然發覺身後好象有點不對勁。

  他轉頭一看,嚇了一跳。「奶奶個熊,師兄你怎麽和我們一起出來了!」

  蘭罄面容平淡地跟在他們身後,無聲無息地像鬼一樣。

  施問也給嚇著。「不是給關著嗎?那些守衛呢?」

  蘭罄淡淡說道:「尋常牢房哪關得住我?我想去哪,想待在哪,又豈是誰可以攔得住的。」

  「……」小七摀著頭,腦袋也跟著痛了起來。

  施問無言。因爲他這兒子向來就是這個性子,自己已經說過不下百次了,但任性妄爲這點,兒子是怎麽都改不掉。

  「這下可怎麽辦?」小七掩著嘴,偷偷問著施問。

  施問搖了搖頭,手負於身後,朝著賓客院落方向走了回去,留下小七與蘭罄相對。

  「百里七……」蘭罄突然開口。

  「是!」小七緊張得整個人筆直站好。

  蘭罄瞟了他一眼,說道:「既然爹也不攔我了,那我便和你一道,一起去找古三勇去。畢竟這是我的案子,我要親自跟著才放心。」

  「好!」小七沒第二句話,馬上答應。

  而且,施問也不是不攔蘭罄,而是知道攔也沒用。蘭大教主想做的事情,什麽時候給過人商量餘地了?

  「走吧!」蘭罄踏向前一步,步伐平穩,身形悠然。

  小七緊緊跟在後頭,額頭上冒出了汗,手足無措,有些兒個忐忑不安。

  應該不能靠得太近。小七邊走邊想。

  大概要三步的距離以上。小七這般估算著。

  然後莫名其妙地覺得……有點悲哀……

  當初小蘭花一案破了之後,真就該一走了之的。

  這會兒都陷得這麽深了,蘭大美人才來個忘了個精光。對於他啊,真是很傷的。

  嗚……小七捧著胸口……心肝啊……疼哩……

  可能是因爲小七走得太慢,蘭罄側首說了句:「不快點,在那裡瞎磨蹭些什麽?」

  小七一聽馬上就放下手挺起胸膛,三步並作兩步奔了上去,邊跑邊喊著:「來了來了!」

  陳小雞始終都無法違抗施小黑的話。

  即便是現下這樣的情景。

  別了兩個孩子,施問一臉肅容地回到別院裡。

  在院子裡待著的南鄉見施問的樣子便覺不好,馬上走上了前來,關心問道:「大人,是不是公子出了什麽事?」

  施問在桌前坐下,好一會兒以後,才深深歎了一口氣。「小黑說他什麽真氣混亂,把大半的事情都忘光了……連自己叫什麽名字也想不太起來……」

  「什麽,都忘光了!」南鄉大驚。「公子也忘了您嗎?」

  「不,他還記得我,有一些事應該還有點印象……但……」施問搖了搖頭。「那孩子似乎不太記得自己和小七的事情了,他竟然叫小七百里七,對小七也十分生疏……」

  南鄉驚訝得許久才開口:「小七……沒事吧……」

  施問道:「他沒說什麽,不過一張臉全都白了。那孩子……那孩子是真心對小黑的,看他爲了小黑帶著幾個人便硬闖入皇城救人,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便知道了……可小黑……」

  南鄉頓了頓,出言安撫道:「公子也說他是真氣有些混亂所導致,興許等過幾日公子身體調理好些,便能記得起一切也說不定。可惜公子忘了小七,若不,他知道小七爲他做了這麽多事,肯定會開心得三天三夜都合不攏嘴。」

  施問捏了捏眉心。「只希望他能早點把事情想起來。」

  「大人……」南鄉試探地說道:「您不打算阻止公子和小七兩人了?」

  施問頓了一下,緩緩說道:「若那兩個孩子非彼此不可,甚至爲了對方連性命都能不顧,我再拆散他們,也太不講理了些。」

  南鄉露出了欣慰的淺笑。「大人英明。」

  「只是……」施問憂愁地道:「就算我不再阻止……小黑也很難逃過這次的劫數……兩個孩子……始終還是無法……」

  施問一陣心酸,再也說不下去。

  「天無絕人之路,」南鄉輕聲說道:「大人和公子一心爲民,破了這麽多冤案,還了這麽多人公道清白,老天爺一定會讓公子平安化險、安全歸來的,大人不要擔心。」

  施問望向窗外,搖了搖頭。

  這,是場死局。他心裡知道。

  蘭罄問了一句「該上哪找古三勇」之後,小七便帶他回了客棧。

  入了客棧,見蘭罄臉上似乎有些疑惑,小七便解釋道:「我們之前從歸義縣一路追古三勇入京,便是暫時下榻在此處。」

  蘭罄點頭。心裡雖是稍覺疑惑爲何他都沒問出口,小七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念頭轉了轉,還是沒開口。

  客棧的房門一打開,裡頭便沖出了一頭奇怪的東西,這時小七連忙伸手把那東西攔了,而待定睛一看那是什麽,見到的景象卻讓蘭罄一愣。

  竟然是只——長著小獠牙的山豬。

  接著屋裡又響起一陣羽翼拍搏的聲音,而後一隻鳥朝小七面門飛去,小七伸手一抓,便將鳥給抓了下來。

  小七空著的手摸了摸小豬,心疼地道:「把你一個獨自放在客棧裡十幾天,肯定餓壞了!看看你,瘦了一大圈,豬皮都鬆了!」說罷,立刻從懷裡拿出一些用油紙包好的鹵雞腿出來,往地上一放,那小豬「齁齁」兩聲,便囫圇瘋狂吃起雞腿來。

  接著小七又摸摸可憐兮兮的小黑鳥,而後拿出了些乾果鋪在桌上,把小黑鳥放到上頭讓牠吃。

  小七照顧著一豬一鳥,而後望了蘭罄一眼,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這兩個小傢夥你八成也忘了。」

  蘭罄沒說話,只是將目光移至小七身上。

  小七指著豬說:「這豬是你的愛豬,你給牠取了個名字叫趙小豬。」接著又指指鳥。「尋香鳥你大概認得,之前小春幫你養著,後來還回給你,小春給牠取了個名字,叫黑黑。」之後小七又補道:「除了趙小豬之外,你也挺疼牠的。」

  蘭罄走到桌前,摸了摸那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黑鳥。他淡淡地說:「古三勇身上下了百里尋香?」

  小七說:「是。」

  接下來關於尋香鳥的用法,小七不說,蘭罄也知道該怎麽使。

  畢竟那鳥和那毒,都是他親手所制。對於百里尋香,他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唯一令蘭罄不解的是,爲什麽他會養一頭豬,還替豬取名字……蘭罄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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