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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成妃(穿越升職計之二)》第6章
  第六章

  京城城西,觀音亭。

  今天十五,溫落香帶著丫鬟小翠前往觀音亭參拜,這是她自戚雲年死後,每月十五都會做的事——為戚雲年祈求冥福。

  為此,戚仰寧十分歡喜,為了她的安全,他至今還未告知她就是戚雲年的親生骨肉,但終究父女連心,她對戚雲年也有著這份孝心。

  一早知道她要出門,他還特地到她住的小苑聊聊,並派了兩個護衛隨行。

  到了觀音亭門口,溫落香以護衛帶刀不宜進入佛門清靜地為由,將兩人留在門外,然後領著小翠一起進到裡面參拜。

  佛前有另一名婦人跪著,一旁有兩名侍女隨侍,一看便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夫人。

  溫落香走到她身邊,靜靜的屈膝跪拜。

  好一會兒,她低聲喚來小翠,要小翠到觀音亭外一家糕餅鋪幫她買幾盒糕點,小翠聽命離去,留下她一人。

  突然,身邊的婦人低聲道︰「他沒有異常吧?」

  「沒有。」溫落香目視前方,低低回答。

  「真沒有?」婦人唇角一勾,「還是你鬆懈了?」

  聞言,她忍不住轉頭看著婦人,「落香不敢,落香一直把皇後娘娘的話記掛在心。」

  「是嗎?」婦人也側過臉,深沉地笑視著她。

  婦人正是趙後,溫落香是趙後娘家的遠親,自幼失去恃怙,養在趙家,長到十六歲時,趙後見她聰明機靈,便將她安排在侯府監視戚雲年。

  一年後,她命溫落香下毒毒殺戚雲年,本打算連戚仰寧一起滅了,誰知讓他逃過一劫,但因為戚仰寧並未懷疑溫落香的身分,反倒對她十分禮遇照顧,因此趙後便決定暫留戚仰寧一命,並讓溫落香繼續待在侯府監視他。

  每月十五,趙後會派人到觀音亭來聽取溫落香的呈報,今次她親自前來,溫落香也十分震驚。

  「娘娘,落香對您從無貳心。」溫落香說。

  「諒你也不敢。」趙後沉默了一下,道︰「我要你滅了他。」

  溫落香一驚,「娘娘為何突然要趕盡殺絕?」

  「怎麼,你捨不得?」趙後冷冷笑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眼兒。」

  「娘娘,」溫落香低下頭,「這些年來他對我十分照顧,也從未懷疑過我的身分,所以……」

  「所以你便愛上了他?」趙後低低哼笑,「告訴你吧,除非你能掌握他,不教他背地裡跟我作對,否則就給我滅了他,免除後患。」

  「娘娘,他對您並無妨礙。」

  「是嗎?」趙後瞥她一眼,「當年戚雲年死時,他對外隱瞞戚雲年及自己中毒之事,只說戚雲年是急患辭世時我便提防著他,他可不是池中物呀,早晚有一天會騰出水面的。」

  「他未敢將中毒之事聲張,許是怕惹來殺機,想必他是戒慎恐懼的。」溫落香續道︰「既然他沒有威脅,還請娘娘高抬貴手。」

  趙後目光深沉的瞥著她,「我方才說了,除非你能掌控他。」

  溫落香沉默了。掌握他?以前她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有這等能力,她相信憑她的美貌,假以時日一定能擄獲戚仰寧的心,成為侯府的女主人。

  可現在她不確定了,全因那突然殺出來礙事的崔迎喜。想到那女人得寵的樣子,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我聽說有個名叫崔迎喜的丫頭住在侯府裡,是江湖奇人無常老人的弟子,精通醫術,是嗎?」

  這件事,溫落香雖未呈報,但趙後卻已知悉,她的耳目眾多,不只溫落香一人。

  「是的。」提及崔迎喜,溫落香藏不住眼底的妒恨,「侯爺還開了間寵物坊讓她打理。」

  趙後哼笑一聲,一臉了然於心的表情,「看來她威脅到你在侯府的地位了啊。」

  「娘娘,她能替侯爺調養身子,也正在想辦法治療他身上的餘毒,所以侯爺十分看重她。」溫落香說。

  「什麼?!」這件事,趙後便不知情了,「你說她在想辦法治療戚仰寧身上的餘毒?」

  「是的。」

  趙後瞪大眼楮,惱恨的看著她,「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

  「她成不了氣候的,京城最好的大夫花了那麼長的時間也無起色,她不過是個住在荒山野嶺的粗野丫頭……」

  「你跟我都是女人,我們不也有一番作為嗎?」趙後目光一凝,「別小看了女人的能耐。」

  「是。」迎上她犀利的視線,溫落香畏怯地低頭。

  「總之要是你不能掌握住戚仰寧就把他滅了,還有……」她眼底閃過一抹殺機,「如果那丫頭壞事,也別留著。」

  溫落香低頭,沒有發出聲音,再抬起臉時,趙後已經離開。

  午後,喜羊羊寵物坊。

  「崔迎喜在哪兒?快給我出來!」一個身形粗壯的男人帶著一名身材圓潤的女孩走了進來,朝著鋪子內大聲嚷嚷。

  崔迎喜正在招呼客人,聽見有人進來並大聲叫著她的名字,立刻擱下手邊的工作。

  「你好,我就是崔迎喜。」她不卑不亢的道。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冷哼一記,「是有點姿色。」

  她一怔,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請問你是誰?」

  「本少爺是範鑫,這是我妹妹範菲,也就是張世耿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範鑫是布莊少爺,個性霸氣強悍,其妹範菲則與他相反,怯懦而內向。

  崔迎喜看著他身後的範菲,想起戚仰寧先前跟她說過的話。他說張世耿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想必就是這位姑娘了。

  「範少爺、範小姐,不知道兩位來此有何要事?」

  「少裝蒜。」範鑫橫眉豎眼地瞪著她,「張世耿自從來了這兒後,就被你這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還說他不想娶我妹妹過門。」

  「咦?」聞言,她驚疑不定的看著一臉委屈的範菲。

  「我妹妹跟那小子還在娘胎便已訂親,她一直等著嫁到張家,成為張世耿的妻子,可你居然跟他勾搭上,還慫恿他跟我妹妹解除婚約。」

  「什麼……」面對範鑫的指控,崔迎喜十分驚訝,也非常惱怒。

  店裡的客人聽見範鑫的話,開始議論紛紛,雖然氣氛尷尬,但沒人離開,都等著看好戲。

  「範少爺,請你別含血噴人,我跟張公子只是尋常朋友,更沒慫恿他跟令妹解除婚約。」

  「你還不承認?」範鑫氣得吹鬍子瞪眼,「張世耿說他心裡只有你,誰不知道我妹妹跟他有婚約,他現在不肯娶我妹妹,難道要逼我妹妹去死嗎?」

  崔迎喜不由得鹽起眉,為什麼一個男人不肯愛你,你就要去死?她疑惑的看著安靜而怯懦的範菲。

  「範小姐,你不需要為了男人尋死尋活的。」她神情認真而關懷。

  範菲一怔,抬起頭望著她。

  「天下男人何其多,你一定能找到一個懂得欣賞你、寵愛你的男人。」她說︰「如果張公子不愛你,就算你嫁了他也只是寂寞度日,何苦?」

  範鑫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崔迎喜,還說你沒慫恿張世耿?哼!你現在想用話術騙我妹妹不成?」

  「範少爺,你真的誤會了,我是出自好意。」她語氣平靜,試著解釋,「令妹年輕貌美,看來也是位有教養的小姐,相信只要她敞開心胸,一定能有其他的選擇,女人不該為男人尋死,尤其是不愛你的男人。」她說這話時,深深的看著範菲。

  範菲回望著她,似乎感受到什麼而眼眶泛淚。

  範鑫聽不得這種言論,氣得漲紅了臉,「你少胡說八道!你根本是在為自己開脫!」

  「範少爺,請你講理。」她耐著脾氣好言溝通,「我是為令妹好,不是在狡辯……」

  「別說了!」範鑫打斷她,惱怒地道︰「你這個女人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想搶男人,真是太不知廉恥了!」

  「範少爺,你別越說越過分,我可以告你毀謗,傷害名譽!」

  此話,出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跟一個古代人說什麼毀謗跟傷害名譽啊?

  在道種男尊女卑的社會,鐵定不會有哪個男人因為羞辱女人而被罰。

  「你笑什麼?」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範鑫火大了,「不要臉的女人!」

  「你最好把這句話收回去。」

  突然,店門口傳來冷冷的聲音,所有人朝聲源望去,只見戚仰寧正站在那兒,一臉不悅。

  他的身側是周子齊,身後則是柳無名及姬無雙,他們全都聽見了範鑫羞辱崔迎喜的話。

  戚仰寧雖不識得範鑫及範菲,但聽他剛才說的話,他已猜到他們兄妹倆的身分。

  他早說過招惹那種有婚約在身的男人會出事的,現在那丫頭應該不敢再跟他一句來一句去了吧?

  不過,聽見範鑫那番羞辱她的話,他可真是不太高興。

  「你是誰?」範鑫以為他也是寵物坊的客人,語氣仍十分跋扈。

  「你還不夠資格問本侯的名字。」

  聽見他自稱「本侯」,範鑫心頭一撼,立刻猜出來者的身分。他也聽說了,這間寵物坊的幕後老闆是一名王公貴族。

  「這位是安國侯。」周子齊代他回答。

  範鑫與範菲一聽都嚇了一跳。

  前安國侯戚雲年因平亂有功,封安國侯,並得代代世襲,戚雲年雖已死,但如今的戚仰寧可也是權傾朝堂的人物,滿朝文武哪個不禮敬他幾分?

  「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侯爺。」範鑫剛才的氣焰頓失,一臉畏懼。

  「你是有眼無珠。」戚仰寧冷冷的看著他,「否則你就該看得出這位崔姑娘斷不可能看得上張世耿那小子。」

  他方才雖只聽見最後兩句話,但已猜到他前面說了什麼,店內那麼多客人及夥計都不明就裡,聽他這麼說就算不盡信,也會對崔迎喜有幾分懷疑。

  她可是未嫁的姑娘家,被這麼指控還要做人嗎?

  再說他也不準任何人這麼羞辱她。

  「侯爺此話怎講?」範鑫硬著頭皮發問。

  「難道本侯比不上張世耿那小子?」他眼神睥睨的看著範鑫,「若她已經有本侯了,怎還看得上張世耿?」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滯。

  崔迎喜腦袋空白了兩秒。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宣示什麼,是在說她是他的女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不覺得生氣。不過,他為何願意說這種謊為她解圍?若此事傳出,他不在意嗎?

  老實說,她只是覺得範鑫說的話剌耳,但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困擾,可他堂堂一名侯爺,若滿城的人都傳他跟一名來自荒山野嶺的小醫女有曖昧情事,他的臉面還要不要?

  「侯爺恕罪,小人不敢。」範鑫聽著,急忙哈腰謝罪,「小人冒犯了崔姑娘,小人該死。」

  「既然知道了就快滾吧。」戚仰寧眉心一擰,有點不耐。

  「謝侯爺,小人這就離開。」仿佛獲得大赦的死囚般,範鑫帶著範菲急急忙忙的走了。

  周子齊從頭到尾覷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

  戚仰寧眉頭一皺,「你笑得真討厭。」而且不只周子齊這傢伙,就連柳無名跟姬無雙都在偷笑。

  他有點惱,索性不理,轉過頭看著崔迎喜。

  「看吧,我提醒過你。」他語帶訓斥,「早跟你說過跟有婚約的男人要保持距離……喔不,跟所有男人都得保持距離。」

  「沒錯,迎喜。」周子齊在一旁搭腔,「唯獨跟侯爺不必保持距離。」

  戚仰寧斜瞪了他一眼,又道︰「你一個女人家開店做生意已經是拋頭露面,如果言行舉止不謹慎,是會給自己惹來是非的。」

  以往要是他這樣叨念她,她肯定會回嘴,可今天他明明是在教訓她,她卻有一種溫暖的、被關愛的感覺,而且這一刻竟覺得他比以往更好看……

  糟了,難不成她真被他電到了?

  「你傻了嗎?」戚仰寧看著她,皺了皺眉。

  「沒。」她回過神,「你來做什麼?」

  「路過。」他說︰「我跟周子齊要去喝茶,順道過來。」

  「迎喜,你別聽他的,他是特地繞過來的。」周子齊拆他的台。

  「周子齊!」戚仰寧難得的露出羞窘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沒什麼事我走了。」戚仰寧板著臉,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步出寵物坊。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有點看癡了,渾然不知身後的幾位客人正低聲交頭接耳著。

  三天不到的時間,發生在寵物坊的事情便透過幾十張嘴散播出去,人人都說喜羊羊寵物坊的老闆娘是安國侯戚仰寧的外室。

  崔迎喜神經大條,又來自于女權高漲的二十一世紀,對這種事其實不太在意,何況父親常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俯仰無愧就能行遍天下。

  再說了,發生這事寵物坊的生意非但沒下滑,反倒多了一些好奇的客人上門。

  不過對于戚仰寧那天所說的話她確實有點在意。他為什麼要幫她?他早就警告過她,是她沒放在心上,以他壞心眼的程度,怎麼不是隔岸觀火,然後再好好損她一頓?

  還有,周大哥為什麼老說那些曖昧的話語,讓她感覺戚仰寧好像真對她有什麼感覺,但怎麼可能呢?那個驕傲到不行的戚仰寧,哪會對他口中那個「深山來的粗野丫頭」有情呢?

  這天適逢公休日,崔迎喜一如往常在萬卷齋裡查閱書籍,尋找解除戚仰寧身上餘毒的辦法。

  過午,戚仰寧從宮裡回來便直接來到萬卷齋。

  他無聲無息的走進,只見崔迎喜趴在案前,十分認真的查閱,案上疊了兩堆書,一旁的地上也擱了幾本。

  她邊翻邊書寫做記錄,神情專注而嚴肅。

  從芙蓉口中,他得知她不只公休日窩在萬卷齋,平時在寵物坊裡得閑時,也是連一點時間都不浪費的在為他找尋解毒良方。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在乎他身上的餘毒,還是那對她來說是一種挑戰?抑或是她急著想為他解毒,然後離開京城,返回赤岩穀?

  只要想起這個可能,他就有種寧可一輩子受餘毒戕害的念頭。

  她是長得不差,但也沒美到傾國傾城。在京裡,他看過的美女多如過江之鯽,可為什麼他總是不自覺的追隨著她的身影?

  每當看見她身邊有閑雜人等接近時,他就覺得生氣。她明明對他無禮至極,讓他氣得牙癢癢的,為什麼還是願意在她需要幫助時,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

  他不曾對任何女子有過這種又愛又恨的感覺,唯獨她;他心高氣傲,可在她面前,他卻甘願臣服。

  她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為何能如此控制他的心志,讓他的情緒隨著她的喜怒而起伏?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裡只看得見她?他總聽見她的聲音,總不自覺的想起她,這種牽掛的感覺是從何時開始的?

  突然,他腦海裡浮現在赤岩穀時,他因為發燒臥床,她徹夜守在床邊的情景。

  他的心驀地一緊,莫名激動。

  他以為自己將她拐回京城是因為私心,但那只是他多餘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戀上她,所以才找了各種理由跟藉口。

  「欸,你怎麼來了?」突然,崔迎喜發現了他。

  他收回自己看得有點出神的視線,正經八百地說︰「就知道你在這裡。」

  「你不是老說身為侍醫的我不太盡責,都沒認真照顧你的身體嗎?」她閑閑的說道。

  「你很認真嗎?」他走向案前。

  「看這疊書也知道我多認真了。」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見她略有疲態,戚仰寧有點不舍。「累了就休息吧。」

  她一臉驚訝,「天要下紅雨了,你居然這麼溫柔?」

  真是不識相的丫頭,他可是關心她,她居然損他?想反擊,但一時不知說什麼,不禁滿臉漲紅。

  「對了,」崔迎喜睜大一雙圓滾滾、亮晶晶的大眼看著他,「謝謝你。」

  他疑惑的看著她。「你向我道謝?」

  「嗯。」她點頭,「早該跟你道謝了,可是一直沒說,心裡過意不去。」

  「謝我什麼?」

  「謝謝你那天為我解圍。」

  「喔。」其實,他今兒個也是為了這事來找她。

  外頭關於她的傳言甚囂塵上,他是不在意,但她是個姑娘家,他很是擔心,也氣惱自己當時未經思考就信口雌黃。

  她性子大剌剌地,他實在看不出她為此事苦惱,不過,不管是否造成傷害,此刻他心裡已有定見。

  「我總不能眼見範鑫把你罵個狗血淋頭吧?」

  「其實我是不太在意啦。」她老實的說。

  聞言,他一臉嚴肅地道︰「怎麼能不在意?你可是個黃花大閨女。」

  「我心安理得,一點都不擔心。」她話鋒一轉,「倒是你,你根本沒有義務幫我。」

  「義務是什麼?」

  「義務就是不想做,但還是得做的事情。」她說。

  他忖了一下,「那因為想做而去做的是什麼?」

  「是……」她認真的想了想,一派天真地說︰「無悔吧。」

  「喔。」他挑挑眉,一臉興味的睇著她,「那就當我是無悔吧。」

  「欸?」她一愣。她沒聽錯吧?他現在是在跟她告白嗎?

  不不不,不會的,他的眼楮一直長在頭頂上,怎麼看得見她?

  她乾笑兩聲,「哈哈,你別捉弄我。」

  「誰說我在捉弄你?」他一臉正經八百。

  他那過分認真的表情及態度,讓她心跳得飛快,胸口好像有什麼在蠢動,有種熱熱的感覺。

  「你……反正我很感謝你。」她強自鎮定,「你為了替我解園而撒了那個謊,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這件事,我是真的很過意不去。」

  「唔……」他沉吟須臾,「因為是個謊言,所以你覺得過意不去嗎?」

  「嗯。」她點頭。

  「那太簡單了。」他勾唇一笑,凝視著她,「就讓謊言成真吧。」

  「欸?」她呆住,一時沒意會過來。

  「怎麼,你不願意?」他眉頭一擰,感到挫折,「我可是安國侯,難道配不上你嗎?」

  他這些話讓她更震驚了,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你在跟我示愛嗎?」

  「不是。」他霸道的說︰「我是說,我準你當我的女人。」

  「蛤?」

  「外面不是這樣傳的嗎?說你是我的外室。」他說。

  「我才不……」她突然腦子發麻,胃一陣翻攪。

  他準她當他的女人?吼!這話聽起來太沙文了,可為什麼她卻有一種甜甜的感覺?看著他,她就想起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

  在赤岩穀時,即使知道她每天都在整他,仍在危急關頭冒著生命危險解救她及羊咩咩。

  雖說是要她報恩,所以命她隨他返回京城,但來到京城後,他反而幫她開了一家寵物坊,圓了她的夢。

  她認為他只不過是為了商業利益而幫她開店並留下她,可周子齊卻說那是因為她特別。

  他們明明不對盤,他卻在眾人面前為了替她解圍而說他們是一對。

  這麼一想,他確實做了很多不尋常的事。難道他真的對她……那她呢?她對他是什麼感覺?

  她明明討厭他的高傲自大,歧視女性,可卻十分在意他身上的餘毒,擔心他死於非命。,當她安慰溫落香,言明自己絕不是戚仰寧的菜時,胸口偏偏一陣抽緊。

  她為他順利拉攏到賈不二,照理說也還了他的人情,她為什麼還不走?

  「喂!」見她發怔,戚仰寧喊了一聲,「你在發什麼愣?」

  「我……」迎上他的黑眸,她突然覺得害羞。

  雖然她想保持鎮定,假裝若無其事,可臉一直發燙,恐怕隱藏不了她的心事。

  「你臉好紅。」戚仰寧凝睇著她的臉龐,想也不想的伸手輕觸她的臉頰。

  只那麼輕輕一踫,她像是觸電般跳起。

  「啊!」她退後了兩步,滿臉通紅。

  她的反應讓他有點惱,「京裡有多少姑娘希望我踫她們,你那是什麼反應!」

  「我、我不想做你的女人。」

  他是身分尊貴的王侯——雖然她不認為貴族有什麼了不起,但事實上,他的身分地位確實不一般。

  而她呢,她不過是個平凡的民間女子,既無身家也沒背景,就算他們真的兩情相悅,她也只能是個侍妾,身為安國侯的他最終會接受皇帝的安排,娶某某大臣或將軍之女為正室。

  還有溫落香,不管他對她有沒有愛,溫落香對他,往情深,而且還是他父親生前非常照顧的遠親,因為戀慕他,甚至不願出嫁,她想他早也會將溫落香納為側室。

  想到自己至少要跟兩個女人共有一個男人,她就難以接受。

  「你說什麼?」戚仰寧簡直不敢相信她會拒絕。「為什麼不要?」

  「因為你會有三妻四妾。」

  「哪個男人不……」

  「我不要,我不行。」她打斷他,「我寧可一個人也不要三個人,甚至更多。」

  他無法理解她的話,有點懊惱,「崔迎喜……」

  「總之我就是不要。」她把手上的書本用力闔上,霍地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戚仰寧皺起眉頭,低聲地說︰「你這可惡的野丫頭……」

  書齋裡,溫落香正亭亭立在戚仰寧的書案旁。

  「寧哥哥,行嗎?」她正要求從不曾拒絕她的戚仰寧一件事——讓崔迎喜為她治病。

  關于戚仰寧跟崔迎喜的傳聞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她當然也聽說了。深知再不除掉或趕走崔迎喜,此人便會是擋住她康莊大道的一塊巨石。

  趙後答應她暫時不取戚仰寧的性命,前提是她必須掌握住他。

  可現在,崔迎喜卻成了她的絆腳石,威脅著她的未來。

  她要取崔迎喜的性命不難,但若一個不小心恐怕引起戚仰寧的懷疑,所以最安全保險的做法便是將她逐出侯府,讓她消失在戚仰寧的眼前。

  「你不是一直由從太醫院告老的房太醫醫治著嗎?」戚仰寧擱下手裡的史書,疑惑的看著她。

  「可是我的身體一直沒有起色。」

  一直以來,為了能以體弱為由拒絕提親並留在侯府,她每月都會服用一定劑量的毒草液,那是房太醫給她的,下之後便會氣血虛弱,手腳冰冷,讓戚仰寧始終以為她天生體弱,十分關懷照顧。

  「房太醫為你看了幾年病,他是最瞭解你病情的人。」戚仰寧說︰「你雖說身子沒有起色,但也不曾惡化,在我看來,房太醫還是控制了你的病,更何況如此一來恐將失禮于房太醫。」

  雖說對崔迎喜有強烈的佔有欲,見不得她替閑雜人等,尤其是男人把脈問診,但溫落香是女人,而且還是戚雲年不能相認的親骨肉,他沒理由拒絕她的請求,可是房太醫已為她治病多年,隨意換大夫並不是好事。

  「不會的,寧哥哥。」溫落香一臉委屈,「難道寧哥哥不希望落香身體康健嗎?」

  「你在胡說什麼?」戚仰寧眉心一擰,「我當然希望你身體康健,日後才能嫁個好人家,為夫家生兒育女。」

  「既然如此,就將我的身體交給迎喜吧?」她說,「如果寧哥哥擔心房太醫因此不悅,落香可以跟他商量……」

  「商量?」

  「嗯,就讓房太醫跟迎喜一起為我治病,你說好嗎?」她語帶央求,臉上有著卑微又令人憐憫的表情。

  她可是戚雲年的親生女兒,他如何拒絕恩人的女兒呢?

  「行了,我知道了。」他嘆了口氣,眼底有著一抹溫柔。

  溫落香知道那溫柔並不是因她是女人,她非常清楚,那只是一種兄長對妹妹的感情。

  話雖如此,但她始終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將她當作女人。

  畢竟他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日久就算不生情,也有一份義,若她一直未嫁而耽誤了青春,她相信戚仰寧會納她為妾,甚至是正室——只要趙後推她一把。

  可是,崔迎喜出現了,那沒規矩的粗野丫頭竟然跟她互稱姐妹,還破壞了她的計劃。想到這幾天聽見的那個傳聞,她內心就怒火中燒。

  「也好,她有點本事,或許真能醫好你的病也說不定。」他說︰「我會親自跟她說這件事的,你大可放心。」

  「嗯。」她點頭,語帶試探地問︰「寧哥哥,關于外頭在傳的那件事……」

  她話沒說完,他已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

  「別跟著人家嚼舌根。」他淡淡的說。

  「落香只想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是真是假?」

  「迎喜跟寧哥哥是那種關系嗎?」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遭崔迎喜狠狠拒絕的事,不由得沮喪起來,他這輩子從沒向哪個女人示愛過,沒想到第一次就踢到一塊大鐵板。

  「別問了。」他眉心一沉,「那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出去吧。」

  她感覺得到當她提到崔迎喜的事時,他的口氣及反應明顯的不同。她想,崔迎喜果然在他心裡有著非比尋常的存在,這讓她的心意更加堅定了。

  崔迎喜,這次之後你最好有多遠走多遠,否則往後若再礙著我,我就要你的命!

  崔迎喜專注的把著脈,神情嚴肅。

  「落香,」她語帶試探,「你是不是有長期在服用什麼藥物?」

  自從戚仰寧要她為溫落香醫治宿疾至今已經一個月了,打從第一次把的脈,她便覺得她的脈象詭異。

  她察覺到溫落香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氣在流竄,冰冷陰寒。因為不知那氣從何而來,她不敢下重藥,便開了幾帖補身益氣的藥方差人早晚煎煮,讓溫落香服下。

  可奇怪的是,每回稍有起色時就又復發,甚至惡化。

  她懷疑溫落香在不知不覺中服下了與她所開藥方相克的藥物,若是查不出她服用了何物,不管如何醫治恐怕都改善不了。

  溫落香心裡微微一抽,但表面仍裝作若無其事,「沒有呀,我只服用房太醫跟你開過的藥方子,寧哥哥不會讓我隨便服藥的。」她趁機補上一句,藉此暗示戚仰寧對她十分關心。

  崔迎喜蹙起眉頭,又把了一下她的脈。

  「真是奇怪,我發覺你體內有一股逆氣,服用我開的藥方之後明明有了起色,但不到幾日又……」崔迎喜看著她,一臉憂心。

  「那該如何是好?」

  溫落香假意擔憂,這一切當然全是她搞的鬼,這一個月來,只要服用崔迎喜差人幫她煎的藥後,她便立刻服用劑量更多的毒草液,就是為了之後的好戲做準備。

  「我不知道你體內這股逆氣究竟是什麼,也不能隨便開方子給你服用,不過我幫你配的道帖藥方可以補氣血,至少讓你舒服些。」

  崔迎喜有著醫者的仁心,也有著超強的求知欲,面對難題她不會放棄,只想更努力的去探究,就像她一直想找出戚仰寧身上的餘毒究竟是何物一樣。

  於是,她立刻開了一個方子,交給溫落香的另一名丫鬟碧竹,並交代碧竹如何煎煮。

  這時,有個小廝急急忙忙跑來——

  「不好了,崔姑娘,咩咩又闖禍了!」

  「咩咩又怎麼了?」她哀嚎。

  「牠跟哈揪把樸園的花都踩爛了,現在一堆人抓不住也追不上,得勞你親自出馬了。」

  小廝說完,崔迎喜立刻起身,「落香,你等等我,我得趕快去處理咩咩跟哈啾,不然我會被戚仰寧罵到臭頭的。」說罷,她邁步跑了出去。

  溫落香點頭,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龐,待她一離開,立現肅殺之氣。

  戚仰寧?老聽崔迎喜連名帶姓的叫著他,她真的十分惱火,但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戚仰寧居然也放任她對他如此無禮。

  她對戚仰寧來說,真是那麼特別嗎?

  「哼。」溫落香冷哼一聲,站了起來,從袖裡摸出一個小瓷瓶,瓶裡裝著的是她慣常服用的毒草液。

  她走到崔迎喜的藥櫃前,打開櫃子拿出一個瓷瓶,倒空瓶中的液體,接著再將毒草液倒進空瓶中,妥當的擺回櫃子最深處。

  「崔迎喜,咱們走著瞧吧。」她陰陰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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