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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憨夫(篡位嫡妻之1)》第4章
  第三章

  費地走後,事情並沒有因此平息,他臨走前的威脅像在平靜的水中投下了一顆又一顆的石頭,漣漪久久不止。

  沒幾日,康王爺還真派了個管事的過來費府,說是要接受費天的土地。費天費盡唇舌解釋未果,管事氣衝衝的離開,說土地是費府自願交的,若一個月內沒有履行-那麼以後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民不與官鬥,這是一直以來人人奉為圭臬的現實,更別說康王爺此人雖說不是昏庸,卻也極度重視名聲,喜愛張揚,那塊土地若真讓他得手,那蓋起來的府邸之豪華,足夠讓他得意個好幾年,抓准了這一點,康王府當然不肯放手。

  費天知道費地沒那個本事的和康王爺搭上線,估計他是聯絡上康王府的哪個奴才,狼狽為奸要謀奪這塊土地獻給康王爺,對那些狗腿子而言,康王爺不會在意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重點是一定要拿到土地。

  因此,費天每日焦頭爛額的在外奔走,試圖聯繫一些京城裡的有力人士為他遊說,費府裡的氣氛十分低迷。

  月初看著這一切發生,只是默默地將府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也管得費雲昇及費瑾兩個大小麻煩服服貼貼,讓費天無後顧之憂,在心裡對她這個兒媳婦更是讚譽有加。

  而在走了蔡總管這個貪財大戶後,費府每月的盈餘立刻多了起來,有了這麼多餘錢,費天又給她充分的權力處理,月初的心思又動了起來。

  費家現在最缺的就是勢力。或許往上層結識,花費萬金都不一定能打通幾個達官貴人;但如果往下層呢?

  月初的出身讓她知道,人多勢眾的力量可不一定小於一個直達天聽的大官。

  因此,為了建立費府暗地裡的民間力量,月初出手了,而她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佈施。

  京城雖是首善之區,但在一些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卻是難以想像的貧窮與困苦。

  月初熟門熟路的專揀這些地方去,時常熬了幾大鍋的米粥推到各處貧民處,再由她這個費家的媳婦親自佈施,一時間也幫費家添了大善人的好名聲。

  或許也只有她知道,這些被有錢有勢的人視為螻蟻的貧民,會是多麼大的一股力量。

  但關在府裡的費雲昇與費瑾就不依了,他們習慣了與月初在一起,月初幾次出門沒帶著他們,這天他們就不依不饒地不讓她走了。

  反正有家丁保護,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她帶著這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孩子」也能讓他們學點經驗。這麼一想,月初便連他們一起帶上。

  今日前往的是位於京城東郊興善寺旁的一個貧民胡同,這裡與靠近京城宮牆外朱雀大街那兒的高門貴第完全不同,幾乎全是破舊的磚瓦泥房,住這裡的人也都是些老弱婦孺,個個面黃肌瘦,表情茫然。

  費府的大隊人馬一到,那些貧民乞丐全湧了上來,眼中冒出了熱切的光芒,那驚人的聲勢讓第一次見識的費雲昇和費瑾嚇了一大跳。

  「娘,這些人好髒!」費瑾皺了皺鼻子,躲開一個孩子向他伸出的手,不願被他碰到。

  月初皺了皴眉,卻沒有斥責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問:「瑾兒,我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來施粥。」

  「那為什麼他們要等我們來施粥才有東西吃,而你卻不需要像他們這樣搶,在家裡等就有得吃呢?」

  「這……」費瑾茫然了,他一直以來都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瞧他開始反思的表情,月初終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瑾兒,你想想,你有個好爺爺,可以給你錦衣玉食,但這些人家裡窮,不只三餐成問題,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哪裡管得了身上髒不髒?

  「你有好的出身,卻不能因此瞧不起別人。今天如果換成了你,沒有爺爺的保護,只能靠自己生活,你也要像他們一樣為了生存而努力,可是,你有辦法做到像他們那樣嗎?要是不這麼生活,那結果就是死亡。孩子,你未來也是一家之主,你要懂得這世界不是只有你看到的那麼大。」

  這番語重心長的話像是敲開了費瑾心中的新天地,讓他開始懂得用不同的眼光看待眼前這群人。

  他們明明看起來好餓,表情都眼巴巴的盼著,卻仍整齊地排著隊領粥,很多人拿的是破碗,碗還髒兮兮、油膩膩的,但他們喝著這平淡無奇的粥,卻像在享受什麼頂級的美味。

  而一些小娃兒看起來也沒比他大幾歲,個個瘦巴巴的,但一拿到熱騰騰的粥卻不是自己先喝,而是小心翼翼地端到一旁給自家行動不便的老人享用。

  費瑾想,如果換成自己呢?他何曾這樣孝順過爺爺?又何曾端過一杯水給爹爹喝?

  他的表情露出幾絲愧疚,望向遠處的費雲昇。他以為爹也會像自己剛才一樣,對這些又髒又臭的人表示嫌棄,想不到爹的表現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只見費雲昇靜靜觀察了半晌後,竟也站到了一個大鍋前,掌起鍋勺為人施粥,

  一個跛腳的老婦行動不方便,他甚至親自端了一碗粥送到她面前。

  那老婦笑了,臉上皺到幾乎看不見的眼中似乎閃過了晶瑩的淚光,而費雲昇也笑了,笑得那麼無偽,那麼真誠。

  費瑾此時真的很慚愧,他沒有過這樣窮困的經歷,沒有資格嫌棄這些人,甚至比起他們,他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娘,我錯了。」他低下頭。

  月初欣慰地一笑,她自然也看到了費雲昇的表現,心頭一道暖流滑過。這對父子現在已經是她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人,而他們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現在,你還覺得他們髒嗎?」她問。

  費瑾搖了搖頭,突然走過去向費雲昇要了一碗粥,然後走回來端給了剛才他躲開手的女孩。

  那女孩並沒有以他之前的態度為忤,接過粥後,圓圓的眼兒充滿驚喜,小臉兒像散發出光芒。她開心地朝費瑾直笑,口中道謝不斷,忙不迭地想喝粥,卻又燙得齜牙咧嘴,模樣兒很是有趣。

  費瑾被她逗笑了,第一次做好事的滿足感滿滿充塞在他心頭,真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會避她如蛇蠍,她明明挺可愛的。

  在費瑾也加入施粥的行列後,主事的月初反倒閑了下來,她四處慰問了一下這些貧民,也贈了些藥後,一個乞兒無聲無息地靠近她身邊。

  「月初姐,你要我們做的事有結果了。」那乞兒賊兮兮地一笑。「咱們的人分成好幾批,到城郊那塊土地上告訴那些佃戶他們的土地被迫要獻給王爺,再從中挑撥幾句,這件事在當地鬧得不小,聽說佃戶們被激得不顧一切要串連起來,去和康王爺對著幹了!」

  月初挑了挑眉。事情正往她想的方向走,這倒方便了。「他們預計什麼時候動作?」

  「這個月三十。」

  三十啊……那剩沒幾天了。她在心裡計算著。打發那乞兒走後正想回身,遠處傳來的畫面令她轉不開目光。

  方才費瑾施粥的小女孩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枝糖葫蘆,顏色殷紅很是好看,想必是她不久前才得到珍藏起來的,竟就這麼遞到費瑾面前。

  費瑾遲疑地接過,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咬下一顆,雙目不由得一亮。

  費府什麼點心張口都有,卻沒吃過這麼簡單的美味,他從小父親傻了母親又離家,根本甚少出門,更別說吃外頭的零食了。他舉著糖葫蘆向小女孩詢問,想多吃幾枝,一個轉頭,剩下的幾粒糖葫蘆竟全沒了,手上只剩一枝光溜溜的竹簽。

  而在他身旁,費雲昇正鼓著腮幫子,吃得津津有味。

  「啊!爹,那是我的」

  「好吃,好吃。」

  「娘!爹搶我的東西,你看他啦!」

  瞧他們父子爭食,月初看到忍不住笑了。

  「好了,別搶了,你們兩個今天如果幫娘好好的把粥佈施完,娘過幾天多買幾枝給你們,再帶你們看一場好戲!」

  京城以皇宮位居正北置中,朱雀大街通貫而下至南城門,其他街道則以非字型向外散發出去,穿插垂直交錯的巷弄,形成棋盤狀井井有條的市容。

  其中最靠近皇宮的那一區大多是高官顯貴的住處,一家比一家豪華,屋簷一家比一家高,有時站在巷子頭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同一座府邸,其豪奢可見一斑。

  而康王府位在其中,也是十分突出的一戶,氣勢磅礴的石磚牆縱橫了整條街道,上刻祥獸仙女,栩栩如生,由牆外可見華麗的歇山頂屋宇樓房,牆上鑲著漆金蝠形窗飾,大樹蔭遮蔽住外人的窺探,更添肅穆神秘,而那兩扇朱漆大門開在琉璃

  金門柱之間,站在其下需昂首才能看得到頂,上掛門匾「康王府」則是當今聖上手書。

  以往如此驚人氣勢的府邸,百姓經過都會忍不住低頭繞道而行,就怕衝撞了王爺,然而今日卻不同,那朱漆大門外聚集了近百名民眾,全都跪成一片,哭哭嚷嚷的,像是要把這康王府的屋頂給掀了似的。

  「請康王爺放過我們這些窮農戶吧!您要強收土地,我們全家餓死啊……」

  「康王爺饒命啊!咱們全家的性命都在您手上了,您收走咱們的土地,就是趕盡殺絕啊!」

  「我們今兒個都豁出這條命來求康王爺啦!請王爺出來告訴我們,沒了土地,我們要怎麼活下去啊!」

  王爺府的護衛見狀立刻排成了一排擋在門口前,卻不敢下殺手,這裡就在天子腳下,這一殺下去可是近百條人命,皇上要不關切才怪!如果又知道原因疑似是康王爺要強搶民地,那這禍闖得還不大了去。

  而一干求請下跪的農戶附近也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任憑怎麼驅趕總是有新的人加入,堵得巷子水泄不通,讓府裡的康王更加煩躁。

  對他來說,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管事來獻訐,說京城富豪費天的弟弟費地知道他想蓋新府邸,想將他哥在城外的一處沃土獻給他。原本這等有錢人討好官員的事屢見不鮮,康王雖是欣然接受,卻也不甚重視,便派下人去處理,想不到處理的結果竟是農戶們鬧上門來了。

  聽著府外的聲音越來越大,脾氣大又好名聲的康王他哪裡可以忍受自己成了個強搶民地的貪官?他恨恨地摔了茶杯,來到大門口。

  「給本王開門!」他朝著王府管事道。

  「王爺,這外頭可都是些暴民……」管事憂心忡忡想勸,卻被打了一巴掌。

  「本王說開就開!到底誰是王爺?」康王鐵青了臉。

  沉重的朱漆大門咿呀一聲,慢慢地被拉開,康王面沉如水的由裡頭走出來,一干農民見到他更是磕頭不止,口中直嚷著王爺求饒之類的話。

  「京畿重地,豈容你們這些刁民放肆?全給本王回去!否則,本王立刻派人驅趕,到時你們有個什麼閃失,本王可管不上!」

  「王爺饒命啊……」

  「王爺,您不能搶了咱們的土地,又要殺人啊……」

  「你們……」康王聽了他們的話,氣到頭髮都快豎起來。「土地?是費府主動要獻給本王的,本王何時強搶?到底是誰造的謠?」

  「王爺您都派人去拆咱們的房子了,這不就是搶嗎?」一名農民忍不住硬著頭皮反駁。

  或許是他太過激動,態度不佳,立在他前頭擋人的王府護衛一棍往他頭頂敲了下去,幸虧拿的不是刀,否則一顆大好頭顱不就剩下一半?但血流如注的樣子也夠嚇人了。

  「大膽刁民!你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居然有人敢頂撞他,還是個平民,康王不由得大怒,頓時失去理智地吼道:「全給我趕走!不走的就給我打!我看還有誰敢留在這裡!」

  此話一出,群眾譁然,護衛們也把棍子都舉了起來,眾人登時群起反抗,就在情況即將一發不可收拾時,一個溫婉平和的清亮聲音由人群之後響起。

  「請王爺息怒,此事由費家而起,請王爺聽民婦一言。」

  所有人都因這個突兀的聲音停下了動作,往後一看,月初領著費府的人前來,她身後站的正是費雲昇與費瑾,兩個人手上各拿了好幾枝糖葫蘆,隨從阿六手上還有一大把。

  這些糖葫蘆自然是鎮住這兩個搗蛋鬼的最佳利器,誰教她想帶他們出來汲取經驗,又怕他們不受控制,只好出此良策。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康王一聽到她是費府派來的人,一把火都快燒到天際了,要知道他今天會出這麼大的糗,回頭還要向皇上費心解釋,都是費府的人捅出來的樓子啊!

  「你是誰?費府闖下這麼大的禍,難道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解決的?」來的還是個女的,康王口氣更差了。

  「民婦是費府的長媳,心知農戶因費家土地之事聚集于王爺門外,家主又遠離在外,民婦怕王爺有失,特來向王爺解釋。」月初福了一福身,不待康王詢問,便先聲奪人道:「此事實出自族叔費地心懷不軌,民婦的公公費天事前並不知情,王爺想必也是被蒙在鼓裡,請王爺明察!」

  「費地?」聽到自己有被騙的可能,康王眉頭一皺,「說清楚點!」

  「叔父費地早在十年前已分家出去,如今費家的產業都是屬於公公費天的,族叔早已無權置喙。然而,他不知在哪裡打聽到王爺要蓋新府邸,為了想討好王爺,就與王爺府的下人勾搭上,謊稱費府要獻地給王爺,事實上,這件事民婦的公公根本不知情。

  「後來,族叔便雙管其下,利用王爺回府來威脅民婦的公公,另一方面也與王爺府的下人串通好,至城郊土地處將那些佃戶趕走,拆屋打人,無惡不作,才會弓起這次的民反。

  「普世皆知王爺度量寬闊,勤政愛民,哪裡會是欺壓良民的壞人呢?民婦聽聞族叔之惡竟導致了群眾至王爺府前陳情,便急忙前來解釋,怕此事有損王爺名聲,請王爺恕看諒察。」

  她話一說完,底下的農民才知自己似乎怪錯人了,不由得一陣譁然,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議論聲越來越大。

  「原來如此,早聽說康王爺是個好人,不可能強搶我們土地的。」

  「是啊是啊,這費地真是個小人!害得我們差點就誤會王爺了,還請王爺恕罪啊……」

  這些附和自然是月初事先安排好的。她早打聽好康王是個好面子的人,今日他名聲有失,她只要拿捏得好,讓他覺得下得了臺階,計畫就成功一半了。

  聽到這些話,康王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些。不過一想到自己被費地這麼一個平民耍了,他面子上仍是有些過不去,訕訕說道:「原來如此,那費地倒是大膽,竟敢仗本王的勢狐假虎威?」

  「王爺若能諒解,實為費府之福,也是百姓之幸。」月初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接著道:「此事造成王爺不快,費家雖說不知情,但出了一個不肖族人,卻也實在難辭其咎。本應就將土地獻給王爺,但城郊土地上的農戶都依此維生,獻地影響何止百戶?公公也怕因此影響了王爺的名聲,所以土地不能動,但公公即使費盡家產,也會給王爺一個交代,所以這陣子公公以王爺的名義至京城各處佈施善粥,以添王爺福報,望王爺不棄。」

  「啊!原來前陣子費府大方施粥是王爺的恩典啊!叩謝王爺!」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如果不是王爺,哪裡有這樣的恩澤……」

  這聲音不是農戶了,而是立在一旁看戲的民眾,有些甚至跪下來叩謝康王,給康王長了好大的面子。這些人大部分也是月初安排的,她這齣戲可是佈局好久,雖然花了好幾十袋米,卻與京城底層的人打好了關係,若是拿那些米巴結那些高官,人家說不定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康王最喜人奉承,如今一場禍事竟莫名其妙成了他的感謝大會,在皇上面前也能交代,他心中益發得意,方才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好!好!本王就承你們的情,土地的事就罷了,不過這個費地,本王是非追究不可!」

  「族叔做錯了事,自該受罰。」月初也盈盈下拜。「民婦叩謝王爺恩典。」

  差點釀成的衝突,在月初幾句話之下情勢逆轉,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了始作俑者費地。

  誰教他衝撞了費天,還讓費府花錢修理了桌子和花廳石柱,她安排了這一切,就是要他倒大楣!

  康王開心回府,撤去了護衛,聚集的農民原本也要散了,然而反應極慢的京城捕快們竟在此時沖了過來。

  近百名的陳情農民卻只派十幾個捕快來,比王爺府的護衛還不如。仔細一瞧,跑在最後面的可不就是費地嗎?

  費地見到月初與費雲昇在場,急忙指著他們對身旁的一個漢子道:「孫捕頭,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這些人是費府的人,那些暴民一定是他們唆使的!」

  那孫捕頭見到外頭這麼多人,臉都綠了,氣得罵道:「你怎麼告訴我只有小貓兩三隻?這些人手把手都能把康王府圍起來了!你看我只帶這幾個人頂用嗎?」

  「夠的夠的,他們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打他兩棍就老實了。你瞧,那年輕人是費天的大兒子費雲昇,就是那個傻子啊!那女人是他媳婦。」

  費地的重點才不是放在那些農民身上,當他一聽到有人到康王府前鬧事,費府的人也前去調解,他連忙去找好友孫捕快來抓人。

  如果能把費雲昇弄到牢裡,他在費天面前說話就更有底氣了,何況若能解救王爺,讓他記得費地這名字,那功勞可是比天還大。

  孫捕頭皺起眉頭,「你都說費雲昇是傻子了,他能唆使這些百姓鬧事?」

  「唉,孫捕頭啊,只要人帶走了,你說什麼罪他能不認嗎?」費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大的小的和女的都抓了,不怕費天不服軟,你除了保護王爺是大功,從費天那裡撈的好處肯定也不小啊!」

  孫捕頭利令智昏,壓根沒想到王爺府裡沒有人出來一點都不合理,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便叫捕快將費府三人攔住,「這三個人是主謀!騷擾王府,影響京城風氣,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慢著!」月初大喝一聲,「你憑什麼抓我們?我們又沒犯法,何況瑾兒還是個孩子,他能做什麼主謀?」

  沒有人注意到,費雲昇一聽到「抓起來」三個字,口中的糖葫蘆放下了,表情也慢慢陰沉起來。

  「沒犯法?你們站在王爺府外就是犯法!」孫捕頭才不會在這裡和他們爭辯,「通通抓起來!要是反抗,革殺勿論!」

  當然,此話嚇唬人居多,他要的是費天的好處,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就殺了他的兒孫及媳婦。

  幾個捕快一擁而上,就在快要碰到月初時,突然聽到他們齊齊慘叫了一聲,手上的刀全都落在地上。

  只見每個人的手掌正中央都插了一枝竹簽,看起來就像是路邊小販用來串糖葫蘆的竹簽。

  月初自然也看到了,她本能望向身旁的費雲昇,就見他一臉煞氣,沉凝似冰,由手上少掉的竹簽判斷,那應該就是他扔的。

  他的武功……會不會太可怕了?而且他的反應在此時看來又哪裡像個傻子呢?不待她想清楚,孫捕頭一見手下被傷,立刻持刀殺過來。

  「竟然敢襲擊捕快?你不要命了?還不快束手就擒!」

  瞧他身形方向,一枝竹簽又直又快地朝他飛去,孫捕頭一驚,腳下一個踉蹌,那枝原本該穿透他心口的竹簽轉而刺進了他的肩頭。

  也就是說,如果沒摔這麼一下,他必死無疑。

  這下所有捕快都傻眼了。這是哪來的煞星,出手一點都不客氣?又是哪門子的謠言說這人是傻子?

  此時費雲昇卻動了,不知他怎麼辦到的,只是往阿六的方向一揮,手中竟多出了好幾枝糖葫蘆,而他無情的目光望向孫捕頭。

  孫捕頭只覺自己像只被蛇鎖定的兔子,嚇得腳軟倒在地上,差點沒失禁。

  該是護主的時候,但捕快竟沒人敢動一下,不過幸好這時候有人的反應更快,阿六一見主子就要「變身」,連忙撲上前抱住他。

  「快!還不快幫忙!快幫忙抱住少爺,別讓他殺人啊!」

  此話一出,費府的家丁們全驚醒過來,急忙撲過去抱住他,只見費雲昇冷哼一聲,所有家丁一下子全被震倒在地上。

  費雲昇的右手慢慢舉起,那甜滋滋的糖葫蘆眼看就要成了最可怕的兇器,阿六見下人阻不了他,直叫道:「少奶奶!小少爺!非得你們了,快阻止少爺一否則他真會殺了孫捕頭的!」

  月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抱住費雲昇,大喊著要他住手,至於費瑾雖然嚇得快哭了,卻也知道這時候阻止父親成為殺人兇手比較要緊,急忙抱住另一邊。

  可惜已經來不及,費雲昇出手了。

  咻!咻!咻!

  幾道破風聲閃過,孫捕頭哀叫一聲閉上眼,準備回蘇州賣鴨蛋,只是好一段時間過去,他久久等不到那痛楚的感覺,試探性地微微張開眼一看,費雲昇手上的兇器不見了,但是自己卻沒事。

  「我沒死……」孫捕頭呆呆地笑了起來,最後成了大笑,笑到淚流不止。「我沒死啊,哈哈哈!」

  居然沒死?料定孫捕頭必死的阿六也很是納悶,他知道這絕不會是少爺失了準頭,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的目光頓時落在不知所措的月初身上。

  月初也嚇得六神無主,當那幾枝糖葫蘆飛向孫捕頭時,她也覺得他必死無疑,當最終結果呈現後,她的聲音卡在喉嚨,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她愣愣地望向他,「相……相公,你不殺他了?」

  「你叫我別殺,我就不殺。」費雲昇緩慢放下手,那凜然的氣勢也逐漸退去,再望向她時,目光已是一片澄淨,單純的笑容又浮上俊臉。

  月初一張小臉見狀不由得有些扭曲。這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還不待她問,只見他手又往後一探,一枝糖葫蘆再次入手。

  月初怕他下一刻又改變心意,想將孫捕頭串成刺蜻,她儘量放柔了語氣,試探性地道:「相公,我們回府好嗎?」

  「好,回府。」費雲昇點了點頭,手上的糖葫蘆這次往嘴邊送。

  不管孫捕頭還在地上哀嚎,月初松了口氣抓著費雲昇和費瑾,領著費府的人飛也似的溜了,只留下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孫捕頭,而費雲昇失手的糖葫蘆一枝不少的插在他頭頂的皮胄上,那麼硬的東西都能用細細的籤子插進去,也難怪孫捕頭要崩潰了。

  至於費地呢?早在第一枝竹簽插在孫捕頭身上時,他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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