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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憨夫(篡位嫡妻之1)》第10章
  第九章

  世界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失去變化,但費府的死氣沉沉在月初離去後便再也沒改變過了。

  費天開始寄情於工作,每回出府就是一整日,以避開府裡那令人窒息的氣氛。他心裡還抱著一絲期待,期待左憶娘只是嫉妒月初才會施了點手段,他還是希望費雲昇一家團聚,費瑾能有親娘疼愛,因此才會對左憶娘的情況睜隻眼閉隻眼。

  然而,抓准了費天這種心態,原本就由月初那裡奪得一些權力的左憶娘更變本加厲地要求費天給予她像月初一樣大的權力,她軟硬兼施,拚命保證她會做個好妻子、好母親,費天無奈之餘只好妥協,橫豎前陣子在他與月初的管理之下,革除了許多弊病,就算換個人打理家業,也搞不出什麼花樣。

  雖然下放了大權,費天得以有更多時間在府裡享天倫之樂,但他不得不承認,有月初在的費府歡樂、和諧,令他懷念,但如今即使再後悔,她也不會回來了。

  費瑾又恢復以往那種警戒的個性,見到誰都怕被傷害,至於費雲昇就更糟了,像個行屍走肉般,鎮日在月初和他的房間裡呆坐,手裡老是抓著月初被他搶走的釵鈿飾品,不哭不笑也不吃飯,或許這是從他傻了之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哀傷」這種情緒。

  以前那個會保護他不被下人欺負的女人不見了;以前會帶他到處玩還不在乎他弄得髒兮兮的女人不見了;以前會陪他玩遊戲還會溫柔看著他的女人不見了。這個房間如今只剩他一個人。

  他覺得胸口空空的,像是少了什麼,沒有撞到東西卻很痛。不管走到哪裡,他都想著或許只要回頭,她就會站在那兒對他笑,可每次回頭,都是一陣陣的失望。

  他不想再經歷這種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情緒壓下來,他幾乎快死掉,所以他只能呆呆坐在房裡,待在這充滿月初味道及回憶的地方,才能感受到一點安慰。

  突然,他聽到遠處大廳裡傳來「少奶奶回府」的聲音,一陣狂喜頓時充塞在他的心頭,想都不想便身形一動,眨眼離開房中。

  沒多久,施展輕功的費雲昇已來到大廳外,見到剛剛回府的少奶奶竟是還在大廳脫下披風的左憶娘,眼中的熱切頓時化為寂然。

  那種掉到地獄的失落感令他難受至極,扭頭一轉又想回房「閉關」。

  一旁的費天見到鎮日消沉的兒子終於出現,不由得喜道:「雲昇,你願意出房間了?」

  一直跟在費天身邊,被父親冷落許久的費瑾乍然見到費雲昇,孤寂的小臉上也略見喜色。

  只有左憶娘沉下臉,剛才費雲昇見到她時神色上的轉變,可是一絲一毫也沒瞞過她,她恨得牙癢癢地嘲諷:「哼!看到我就走,這是為人夫婿應有的表現嗎?」

  費天聽得大為不快,她這幾日的跋扈已經快到他忍受的極限了,尤其她諷剌的還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憶娘,雲昇悶在房間數日,你卻毫不關心,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又是為人妻子應有的表現嗎?月初當初接下家業,對雲昇及瑾兒仍是關懷備至,從來沒有忽略過他們的感受。」

  提到月初,便如碰了左憶娘的逆麟,令她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尖酸道:「公公,你這麼說未免偏頗,雲昇會變成這樣子還不是因為月初不負責任離去,你們現在卻口口聲聲來指責我,分明是厚此薄彼。正好,我這趟回來正是要好好問問,公公和月初究竟是使了什麼手段,竟讓我這幾日頻頻受挫?」

  「我能使什麼手段?」費天皺起眉,不解她的意思。

  剛剛左憶娘出門受的一肚子氣,現在正好發洩出來,「我至西市和東市的鋪子收租,他們卻不將租金繳交,我記得公公已經將帳目之事交給我——」

  聽到一半,費天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揮揮手打斷她,「這租金之交取,都是每月固定之日由各鋪主動交至府裡的專門處,再一筆筆登錄,費府所謂的收帳,只是去各鋪登記金額記錄總帳,並未收取實物。只要分帳與總帳金額對了,便可防止貪瀆,此方是由月初開議,行了幾個月,效果很好,自然沒有更改的必要。」

  有了月初這方法,他也沒有刻意去干涉左憶娘接下帳務之後的做法,如今她這麼一指控,他深知道左憶娘私自收取租金定是為了一己之私。

  「所以這是防著我了?」左憶娘有些咬牙切齒,她親自去收帳,自然有中飽私囊之欲,但卻被月初那賤人的方法毀掉。

  「那土地呢?既然我現在是主權人,城外的土地總該讓我清點吧?那些不讓我清點的人態度乖張,我叫他們交出地契,他們佃戶資格,他們竟然還將我趕出門?這又是何道理?沒有他人的授權,他們敢這麼囂張?」

  這無疑是暗示費天從中作梗,令費天聽得歎息不已,連她莫須有的指控都懶得反駁了。

  「城外的佃戶與我費府簽訂的都是百年以上的契約,如何能說廢就廢?之前獻地康王爺那件事,最後差點演變成強搶民地,連康王爺都忌憚收手,正是同樣的道理,你既身為主權者,又怎能不明白?」

  「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對就是了。」左憶娘氣憤不已。

  她對在費府還得裝乖,應付這一家老小已經覺得很煩了,而且奪取費府家業之事動作越快越好,否則她能分得的利益就越少,她沒那閑功夫跟費天再繼續磨了,更不可能等個百年等佃戶契約失效,只能破釜沉舟,「公公,我不相信事情沒有解決的方法,我看你明天乾脆跟我走一趟,把那些鋪子、土地轉到我這裡,這樣我處理起來也不會綁手綁腳。」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費天看著她,目光越來越失望。

  他一開始以為左億娘只是權力心重了些,在費府想快點建立自己勢力,才會如此急切,反正只要費府產業仍在費家人之下,他就算把權力交出去,也不怕她胡搞,因此先前才會將店鋪交由她打理,但如今聽起來,她的目的根本打從一開始就是費府的家業。

  相比之下,月初建立的種種制度,她為府裡費的心力,再再顯示出她的無私,可惜他即使再後悔、再慚愧,也追不回一個音訊全無的人了。

  他沉重地搖了搖頭。「憶娘,你不會得逞的。」

  這一語清楚表明他已經明白左憶娘的企圖,也對她有所防範了。

  「是嗎?別忘了,夫君與瑾兒還和我住在同一個院落呢!」左憶娘突然笑了。

  她會不知道這家人的死穴在哪裡嗎?而後,她幽幽地轉向還呆站在門口的費雲昇。

  「夫君,和我一同回去吧。」

  「我不要!」一直失魂落魄的費雲昇,根本沒注意方才廳裡發生了什麼,只一心沉浸在月初沒有回來的悲哀裡。

  被左憶娘一喝,這才像還魂了一樣,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我要去找月初。」

  他想明白了,他犯了錯,所以要親自去找她回來,跟她道歉,她一直都對他那麼好,一定會原諒他的。

  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他轉身的這瞬間如走馬燈般快速地繞了一遍。他想起了她的一顰一笑,想起了她傷心的淚水,也想起了自己前陣子對她的輕忽及任性,那種她一定會原諒他的信心頓時又薄弱不少,令他有些惶惶不安。

  但這些都不會影響他一定要找到她的決心!

  「你要去哪兒?給我站住!」左憶娘猛然抱起費瑾,無視那小小身軀的顫抖,以及費天難看的臉色,繞到費雲昇面前。

  「我告訴你,月初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以後這費府的女主人就只有我一個,你知道嗎?」

  瞧著費瑾在她手上那副畏懼驚恐的樣子,費雲昇的臉上漸漸凝聚出一股殺氣,大手伸向身旁的門栓,輕而易舉就將其拔斷。

  失去了月初,家人又飽受威脅,在他心中,左憶娘已經不是他該重視的人,而對付這樣的人,他通常只有一個方式。

  這個方式費天也相當明白。看兒子的表情變化,他心頭一驚,連忙喚道:「雲昇!別衝動,你先暫時和她去吧。」

  就算左憶娘再怎麼可恨,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犯下殺妻的罪名。

  話一說完,費天連忙施了個眼色給立在門外的阿六,阿六立刻竄了進來,低聲在費雲昇耳邊說了些話。

  費雲昇一聽,眼中的厲光稍緩,默默地轉身離開。

  而左憶娘渾然不覺自己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還得意揚揚地以為自己又勝了一回。

  這費府的一花一木,甚至是人,最後都是她的!

  左憶娘挾著費雲昇父子當要脅,費天即使後悔,即使想代子將她休離也無計可施,終是妥協了,但他並沒有完全答應左憶娘的條件,只是承諾先給她一間鋪子,讓她自己到西市去選。

  因此這一天,左憶娘迫不及待地出門了,而費雲昇父子則被她軟禁在院落裡,無法與費天接觸。畢竟費雲昇雖然武功高強,但癡癡傻傻,沒有外力的觸動不會動武,只要找個人看守住他,某種程度來說比費瑾還不如。

  幸好費天早就料到有這一刻,布下了眼線,在左憶娘出門後沒多久,他便一個人待在後院沉思,遣走了所有的奴僕及守衛。

  不到一個時辰,阿六拉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偷偷摸摸地翻過院牆,來到費天的身邊。

  「老爺,阿六幸不辱命!」阿六喘了兩口,撫了撫還狂跳不已的心。「小的灌醉了少奶奶的隨侍,不過門口還有兩名守衛,怕驚動他們,只好帶著少爺和小少爺翻牆出來,請老爺見諒。」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知為什麼,費天一直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許是他擔心左憶娘提早回來,壞了他的計畫。

  「你將這些東西好好保管,帶著雲昇和瑾兒到京城外的別院去暫住一些日子,左憶娘離開多年,並不知我在那兒新蓋一處別院,你們去到那裡後,你再用這些錢財做一些防衛,應當能安全了。」

  他拿出一個包褓,裡頭盡是金銀財寶和一些地契,全放到了阿六的手上。這麼做,一方面是讓費雲昇父子遠離這些鬥爭的風暴,也是保護他們兩父子;另一方面,他也怕費雲昇脾氣一來,一個勸阻不及,左憶娘就被宰了。

  如果他們不在府裡,費天寧可花個幾間鋪子、幾塊土地,滿足左憶娘的貪欲後讓她離開,省得費雲昇父子哪天真被算計了。

  阿六有些為難,「老爺,那您怎麼辦?」他忠心耿耿的物件可不只少爺,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老爺一個人留下來受苦受難?

  「你放心吧,只要費府的家業還在我手上,左憶娘就不敢動我一根寒毛。說起來我的處境還比你們安全得多。」費天不舍地望瞭望費雲昇及費瑾。

  費瑾像是感受到費天的離愁,也知道自己若離開了,再見到爺爺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甚至他還有種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可怕預感,不由得吸著鼻子,哽咽地道:「爺爺,瑾兒捨不得你,你跟我們走!」

  「瑾兒先走,爺爺看家。」費天有些鼻酸,這把年紀還要遭受這種分離之苦,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什麼,讓費家這幾年每況愈下,甚至好不容易得了月初這麼賢慧的媳婦,卻又被逼走。

  他摸了摸費瑾的頭,他從不覺得自己很老,此時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瑾兒,你要好好照顧你爹,知道嗎?你已經懂事了,比起你來,爺爺更擔心你爹啊。」

  「爺爺……」費瑾哭得眼淚直流,鼻頭都紅了,但人小力薄,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費天也紅了眼眶,身子一下佝僂了許多。那守住家業的重擔,甚至還不到天倫夢碎之重的萬分之一啊。

  依依不捨地凝視著阿六拉著費瑾和費雲昇欲走,費天幾乎不敢開口,就怕自己忍不住開口要他們留下來,此時他卻發現一直面無表情的費雲昇竟文風不動,大手還揪住了他的手腕。

  一直被人當成傻子的費雲昇神情一臉凝重,他定定地望著費天道:「爹,一起走。」

  這句話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費天的眼淚為之決堤。他兒子雖傻,雖然不明事理,但心中始終有他這個爹啊。

  不枉他半生都在為這兒子擔心,為兒子考量,只要得到兒子這句話也就夠了,夠了!

  一旁的阿六及費瑾看得欷籲不已,卻無人開得了口勸說費雲昇。

  費天拭了拭眼淚,啞著嗓子道:「雲昇,爹老了,只剩這一分力氣能守著家,你和瑾兒是費家未來的希望,所以你們一定要走,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費雲昇不為所動,仍是拉著費天不放,「我去找回月初,我們一起回家。」費天搖了搖頭。若無他在府裡鎮住左憶娘,兒子及孫子又如何走得掉?

  「你走吧,若能找回月初,她該會有辦法的,屆時你們再一起回來……」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門房臉色驚慌地沖進後院,急急忙忙說:「老爺,二老爺來了,他自己進了大廳,還帶了多名打手,甚至、甚至少奶奶還跟在他後面啊!」

  「什麼?原來如此。」費天這一刻突然恍然大悟,消失多年的左憶娘為什麼會再出現,又為什麼會機關算盡地逼走月初,將家業的權力拿在手上。原來是她和費地勾結!

  他心中一緊,連忙將費雲昇三人往門外推,「你們快走!快走!等費地闖進來就來不及了。」

  阿六也知情況緊急,只得趕緊將費氏父子往外拖,好不容易拉拉扯扯地出了後門,在那漆黑門扉關上的那一刻,已然聽到費地張揚得意的笑聲。

  沒錯,左憶娘確實是費地找回來的,而且這其中還頗多周折。

  那日十裡坡上,費雲昇的狠勁確確實實嚇到他,也因為該役死了不少雇來的殺手,殺手組織非要他給個交代,交出殺人兇手或是賠錢,絲毫不管自己的人一敗塗地之事。

  同時康王爺對費地的痛恨,也讓他幾乎無法在京城立足。因此最後費地還是算計回費天頭上,只要他拿到費家的家產,不僅奉上土地能討好康王,賠償殺手組織的損失,還能順帶把費雲昇這傻子交出去,保住自己的命。

  他思來想去,費府對他唯一的威脅,只有那時傻時瘋的費雲昇,因此他必須要想到一個制住他的方法。

  在費府裡花錢買通下人打聽,他知道了費雲昇十分護短,只有他至親的人對他有嚇阻力,反倒是他自己,對他又打又罵也不會抵抗。因此他想到了幾年前由費家逃走的左憶娘,花費一番心力將她找了回來,也承諾她大筆金錢與好處,才讓她回府進行奪產計畫。

  事實證明,左憶娘確實發揮了她的功用,那日她出府告訴費地,她已掌握了費府所有家業的帳務,也軟禁了費雲昇和費瑾,只要以此威脅費天,那麼費府的基業便可落到費地頭上。

  因此,費地才會大著膽子,帶著殺手組織的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費府。對於費府的產業,殺手組織自然也很感興趣,此次可謂精銳盡出。

  費地本打算威脅費天交出產業,否則將費家人一個個殺光,費府最後仍會落入他手上,可惜他晚了一步,讓費雲昇和費瑾跑了,因此他只能先將費天囚禁起來,一步步逼迫。

  「費天,你知道嗎?我已經對你失去耐性了。」費地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疾言厲色地站在總是沉默不語的費天面前。

  「你只要交出家族大印,讓我能順利得到那些產業,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費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這幾日以來,生死他已然看得很透澈了,他知道自己若不交出大印,費地便拿他沒辦法,但一交出去,必然死路一條。

  至於那左憶娘,失去了利用價值,早就落得與淩心蘭一樣的結果,被賣入怡紅院了,不過淩心蘭還能聯絡家人來救,左憶娘可沒有什麼後盾,她的悲慘遭遇就不必太多著墨了。

  「和他羅唆那麼多幹什麼?」一旁的殺手領袖冷冷地瞪視著費天,「直接宰了他,什麼大印,憑我的勢力還需要顧忌嗎?到時只要宣稱費家人死光了,滅門了,那產業還不都是你的!」

  「是是是,首領說的是。但你有所不知,費府產業交接時雙方都要到場,由縣老爺做證,用上家族大印才算數。我爹當初分產給我時,也是帶我到縣衙做的,就算殺死了費天,也得要有大印才能證明繼承人的身分,否則一切將充歸公有啊!」費地苦笑,冷汗流了一地。

  「這麼麻煩?」殺手領袖左思右想,最後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要不我先斷了這費天一隻手,日日斷他一隻手腳,看他能撐多久不說!」

  「首領好、好計策……」見他的狠勁,費地都有些發抖了。

  這時,大廳的門砰一聲被撞開,廳裡的人見到立於門口一身殺氣的費雲昇時,都不由得警戒起來。

  「啟稟首領,此人就是逃走的費雲昇,他的武功不俗,請首領務必小心。」

  費地此時見到費雲昇,不知該喜還是該悲,最理想的狀態當然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過他仍是站在殺手組織這方多些。

  畢竟,他為錢財謀害親兄,現在雙方的命運已經綁在一起了。

  殺手領袖冷冷一笑,當機立斷出手,身形翻飛,一掌揮向門口的費雲昇,而費雲昇也不愧對拿到什麼都能當武器的稱號,手一拍,整塊門板便被卸了下來,橫飛打轉地扔了出去。

  殺手領袖的手剛觸到門板,大喝一聲,整個人又倒飛回原位,表面上看起來若無其事,臉色卻有一絲蒼白。

  門旁的費雲昇對那飛回的門板看都沒看一眼,一揮手就撞破在旁邊,氣勢也更加冷肅高張起來。

  「看來我當真小看你了,你的武功確實比我想像的要高。但是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抵抗我們所有人?」殺手領袖冷笑起來。

  「我當然不會只讓我相公一個人前來!」一個清亮而堅定的女聲傳進來,在眾人的疑惑視線中,就見月初大大方方地也走了進來,立在費雲昇身邊。

  看著地上那面破碎的門扉,她的眼角不著痕跡地抖了一下。

  那可是上好的花梨木啊……

  殺手領袖與費地正驚疑不定時,突然一大群官兵跟在月初身後進來,將所有廳內的人都圍在了內圈。

  最後大搖大擺走進來的是一身戎服的康王,他一見到廳裡費地與殺手領袖,登時眼睛一亮。

  「很好很好,全都到齊了。你說的沒錯,這一行本王果然收穫頗豐。」

  月初與他做了協議,原本只是要捉拿他恨之入骨的費地,如今再添上一個萬年緝拿榜上的殺手領袖,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康王很滿意。

  在官兵沖進來後,費地等人心知大勢巳去,正想回頭拿住費天要脅,卻發現人已被救走,一切都來不及了,費府一時間成了一座牢寵,他們只能盡力抵抗,憑著武功看能不能沖出去。

  費雲昇第一個沖向了殺手領袖,全場大概也只有他能與之匹敵,其餘官兵也都是經驗豐富、武功不俗之輩,很快便與其他殺手們纏鬥起來。

  至於月初,雖是憂色滿面地望著這場亂鬥,心裡卻沒有任何會輸的擔心。只不過只要現場破一隻花瓶,她的心就痛一下。,椅子摔壞一張,她的小臉便扭曲一分。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勝負已分,殺手領袖像只狗般癱在地上,氣若遊絲,已然被費雲昇廢去武功,費地與其他殺手則被壓制住,全部被綁了起來。

  這一樁功勞康王算是輕鬆到手。

  他對費雲昇也是相當好奇,聽說他是京城著名的傻子,之前在他王府外只是隨意瞥過,也不知道當日費雲昇可是用糖葫蘆「串」了很多人,今日觀之,費雲昇明明一點都不傻啊!

  此時費雲昇身前正站著表情無奈的月初。這一屋子損壞修繕起來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錢,而且有大半都是他這個魯男子砸的!

  加上之前他對她的冷落與無情,即使後來心知是被人利用了,但她可還沒消氣呢!

  「月初……」費雲昇打完,轉頭拉著她的袖子,又是一臉傻笑,橫看豎看都像只在跟主人撒嬌的狗,只差沒搖搖尾巴。

  月初好氣又好笑,但仍是作勢別過頭去不理他。這幾日夫妻重聚後,她可沒給過他幾次好臉色,非要讓他記住這次的教訓不可!

  「月初,我幫你打壞人了!」費雲昇湊了過去,俊臉在她的小臉上磨蹭,大手更是牽住她的小手,怎麼都不放,怕她又再一次跑了。

  「你要跟我回家了。」

  如此親密的動作,他竟在眾人前做,月初不由得紅了小臉,啐了一聲推開他,「誰要跟你回家?」

  「我找到你,你就會原諒我了。」費雲昇一廂情願地想著,這幾日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

  「你這人真是……明明是我等著你來別府的,這樣你都能倒果為因?誰跟你說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月初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

  「沒有嗎?」俊臉頓時垮了下來,好不可憐。「那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要不我們玩遊戲的時候,我再賣力一點,讓你在上面……」

  月初暗自擰了他一下,這種話是可以這時候說的嗎?即使她聽得心癢癢的,那也要晚上再說嘛!尤其她還看到慢慢走過來的康王。

  費雲昇一臉無辜地挨了一記,才要回嘴,康王已經到了他背後。一聽到聲音,費雲昇立刻轉過頭去。

  「小兄弟好俊的武藝,若你願意報效國家,本王倒是可破例為你推薦一番。」康王自以為大度,豈料費雲昇這一轉身,卻讓他愣了一下。

  「小兄弟,究竟何事好笑?你笑得似乎有些……」傻啊!康王在心裡咕噥著。

  「呃,王爺謬贊了,相公他……他和王爺可能想像的有點不一樣。」月初苦笑著不知該怎麼解釋。

  「呵呵,世人皆稱費府有個傻子,但本王見他一點都不傻,倒想和小兄弟好好結識一番。小兄弟,你可有興趣至王府內一敘?」

  「我只要和月初在一起。」費雲昇愣愣地道。

  康王忽略了他那有些怪異的語氣,熱情又說:「夫人自可一同參加,本王會備上好酒好菜以及禮物。」

  「禮物!」費雲昇眼睛一亮,「要送月初禮物嗎?」

  「小兄弟要轉送給夫人自無不可,不過夫人有勇有謀,本王也很是欣賞,自會另外準備一份適合夫人的禮物……」

  「那好,月初喜歡糖葫蘆、蟬蛻,還有蛇皮和蝴蝶她應該也喜歡!」費雲昇不假思索地道。

  月初聽得差點沒笑出來。那些東西明明是他自己喜歡的!

  「糖葫蘆?蟬蛻?蛇皮?夫人,你的喜好真是與眾不同啊。」康王的笑容有些抽搐,不過還是很認真地思索著,「這些東西要取得是不難,不過蟬蛻時節有些不對,倒是先前有人贈老夫一副南海白玉蜘蛛的蛻殼,說是可以入藥……」

  「蜘蛛!」費雲昇笑得嘴都快裂開了,「那更好了。」

  月初倒是打了個冷顫,沒由來地瞪了費雲昇一眼。要是康王發現自己在跟一個傻瓜胡言亂語,不知他心裡會怎麼想呢?

  區區蜘蛛就能打發,康王很是開心。「不知小兄弟和夫人還喜歡什麼?送出的禮物價值若太低,本王可是會失了面子的。」

  「她還喜歡跟我玩遊戲呢,不過這個遊戲只能兩個人,連瑾兒都不可以……」費雲昇才開口,嘴突然被月初一手捂住。

  她的小臉頓時尷尬起來。這能讓他說下去嗎?

  此時費瑾剛剛讓阿六帶了進來,正在與爺爺撒嬌訴苦,聽到自己的名字,往父親這裡看了一下,連忙跳下費天的膝蓋走了過來,似乎對於自家父親被母親捂住嘴巴感到很有趣。

  康王聞言,倒是對費雲昇所說的遊戲很感興趣,「小兄弟說的遊戲,可是某種練功的法門?」

  月初的表情現在不只尷尬了,還有些扭曲。該說這康王想像力豐富,還是想練武想瘋了呢?

  這個問題便由費瑾好心地用童言童語幫她回答了,「王爺叔叔,爹說的遊戲,就是娘會用她的嘴捂住爹的嘴啊!不過每回提到這個,娘都不准我們說,也不准我看……」

  話聲又是一次戛然而止,這次是費瑾被捂住了嘴,月初不由得感謝上天賜給一個人兩隻手,能一次捂住這兩個大嘴巴!

  綜合費雲昇與費瑾的話,康王也大約猜到了所謂的「遊戲」是什麼,神情也跟著古怪起來,一臉想笑又不該笑的彆扭樣。

  月初只能苦笑著岔開話題,「王爺,您應該也聽出來了,雲昇他有些……不一樣,詳情改日民婦會帶相公親自拜訪王爺,向王爺說個清楚。」

  康王點點頭,此時他已憋笑憋得肚子有些痛了,趁機離開也好。

  「既然如此,押解這些罪犯之事也很緊急,本王就先離開了。不過,本王已知道要送你們什麼禮物了,除了糖葫蘆和那些蟲子,本王明日便叫人抬張六簷雙踏的花梨木大床來,請務必笑納啊!」

  說完,他不自然地繃著臉,做了幾個手勢,官兵便帶著一干殺手和費地如潮水般退去。

  看著康王等人離去的背影,月初相信自己隱約聽到了康王從大街上傳來的大笑聲。

  「你們兩個!」月初氣呼呼地捏住一大一小兩張俊臉,「以後不許在任何人面前再提到「遊戲」兩個字,否則我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話說得兇狠,可惜配上她那張緋紅的臉,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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