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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禁室 (懲罰軍服系列七)》第12章
第十一章

  綁架淩衛,是王悅從軍生涯中一次最大的冒險。

  應該說,也是整個洛森派系的極大冒險,綁架聯邦指揮官兼聯邦偶像,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一旦被揭露,他們必須承受全聯邦的怒氣和懲罰。

  而不久之前,淩涵震動整個中森基地的怒吼,證明事情已經接近敗露。

  目標無法達成的話,今天的犧牲和付出,還有洛森家族百年來的威望榮譽,將通通付之東流。

  十幾年來,看著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把生命如飛草般抛灑在宇宙,換不到聯邦的一絲漣漪,王悅早就明白,聯邦的軍部,只能是將軍世家的軍部。

  將軍們的功名銘刻在豐碑上,誰會記得數十億平民軍人的死?

  幾千個日夜的兢兢業業,幾千個日夜的堅守,青春和熱血彈指一揮間,逝去不再回頭,當初單純的忠誠已被磨礪到失去光澤,只剩可笑的輪廓。

  想脫離炮灰的命運,想給家人帶去長久的幸福富足,想把自己對聯邦的奉獻化為餘生應得的價值,想成為高級軍官,就必須,找到靠山。

  王悅找到的靠山,是洛森家族。

  他在多年前就心甘情願作為一條不起眼的線,為洛森將軍埋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只等一朝躍起,不再只是被聯邦永世遺忘的一抹飛灰。

  他把家族中最有才能,最可能有大出息的堂弟王鏡,悄悄引薦給洛森家族。

  王鏡是他最看重的家人,甚至超過他自己的親弟弟。

  當這小孩子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少年老成地翻看他書桌上的戰術書時,他就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一種與生俱來的欣賞,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感,讓他下意識以父親的心態對待王鏡,欣喜地陶醉于王鏡的每一點進步,雖然那小子,從不知道。

  他用自己的薪水,供王鏡入讀鎮帝學校。

  他用自己辛苦攢下的關係,讓王鏡進入洛森家族的視線。

  他相信,即使身上流著平民的血,但他們王家,終有一天能出現一位高貴的將軍,那應該就是王鏡。

  英雄莫問出處。

  昔年的三大將軍,也曾經,只是平民。

  但命運是如此無情,或者說,軍部的鬥爭是如此無情。

  就在王鏡即將以優異成績畢業,並且獲得鎮帝特殊考試資格的時候,詭異的魔掌從高高在上的軍部大門裡伸出來,直接把他滿心盼望的種子從雲端打入地獄。

  不到三十分鐘的視頻,毀滅了一切。

  一個優異平民學生十幾年的苦讀,發奮,抵不過一個齷齪、卑鄙的伎倆。

  這個比他小許多的堂弟是如此聰明,卻又如白紙般單純,燦爛光明的前途,在淩家兄弟卑劣的五指收攏中,被碾成一隻遭人鄙視的死透的蟲子。

  只為了他們的哥哥能夠獲得第一名。

  王悅的痛心,從來沒有對王鏡說過一字。

  他把所有的痛苦,深深埋藏在和藹親切的臉龐下。

  只是,每次看著王鏡穿著維修工的衣服,提著工具箱,滿臉油污的樣子,王悅就會把那個導致這一切的名字,再用血淋淋的刀子在心頭刻上一次——淩、衛。

  淩承雲的長子,淩衛!

  是的,他曾經奉命支援淩衛。

  是的,他曾經護衛殘損的淩衛號,一路平安歸途。

  是的,他曾經親自出面,為淩衛向軍部請功。

  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看到淩衛像王鏡一樣,從雲端淒慘地跌落,跌入地獄。

  因為他聽見,洛森將軍對他親口許諾,淩承雲的養子,將生不如死。

  這是將軍的承諾。

  將軍曾經承諾,他會成為基地指揮官,將軍做到了。

  將軍也曾經承諾,淩衛會生不如死,他相信將軍同樣可以做到。

  所以他耐心地等,耐心地配合。

  現在,他總算等到了。

  被全聯邦寵愛,幸運得沒天理的年輕指揮官,如今,失去層層光環的保護,被束縛在審訊椅上,像一隻被撕了翅膀的蝴蝶。面對冷血的審訊官,他是如此脆弱,煽動男人靈魂深處的罪惡因數。

  扼殺淩衛的意志,讓他的身軀裝載另一個靈魂。

  讓當初使出卑鄙色情錄影伎倆的淩涵、淩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依偎在洛森家族繼承者的懷裡,承受著艾爾?洛森的歡愛。

  讓淩家消弭在將軍們的鬥爭中,讓洛森家族如日中天,而作為洛森家族的忠實擁護者,自己則如魚得水,再度高升。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痛快,更一舉多得的事嗎?

  要不是艾爾少將太婦人之仁,太猶豫不決,事情本該順利解決。

  不過幸好,淩涵的衝動,讓艾爾少將不得不抽身離開。

  猶如被宇宙之神在冥冥中隨手一指,王悅忽然間得到了他最盼望的機會。

  遲疑拖延,讓淩家兄弟闖進來搶走淩衛,洛森派系包括自己身敗名裂,還是……果斷決絕,扼殺淩衛,換回能讓洛森家族勢力大漲的衛霆?

  在王悅心中,這只是一道毫不猶豫就能下決定的選擇題。

  因此,在艾爾?洛森背影消失在觀察室的那一刻,他就按下了審訊官的通訊鈕,沉聲吐出兩個字,「動刑!」

  等待這個命令多時的威漢少校也沒有絲毫猶豫,準確地把五倍量軍用靈敏劑,注入淩衛的靜脈……

  「嗚——!」

  極為痛苦的低鳴,從緊咬的齒間破碎的逸出。

  審訊官用指甲試著在裸露的肌膚上輕輕劃過,淩衛別過頭,身軀繃緊到極點,手臂上,青色的筋脈因為過度用力而鼓起。

  痛感以令人驚恐的倍數擴大化傳入腦中,像一把尖銳的帶電錐子直刺神經,沿著神經脈絡一點點撕開。

  無法忍受的痛苦,讓淩衛脊背繃得筆直。

  「這可是五倍的分量,良心的建議你,就不要逞強了。」審訊官審視扭曲的英俊臉龐,惡毒地微笑。

  其實,不僅僅是靈敏劑。

  在針劑中,也存在會讓人狀態恍惚的精神藥物。

  和王悅一樣,威漢少校也是洛森派系的人,並且已經參與了這次行動。

  他心裡很明白,這次不成功,便要成仁了。

  一旦救兵到達,淩衛如果還是淩衛,那綁架、刑訊指揮官的罪名,怎麼避得開呢?

  「好好回憶被捕前的事。你和公主殿下有過什麼私下協議?帝國是通過什麼途徑和聯邦王族搭上線的?」

  「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來你的嘴還挺硬啊,衛霆。」

  「我不是衛霆……嗚!」頭髮遭到拽起,狠狠後拉,淩衛被迫仰起頭,剛烈倔強中糅雜痛苦的臉部線條,被審訊官居高臨下的刻薄掃視。

  按住項頸的大動脈,感覺被囚禁的年輕軍官規律而有力的脈動衝擊指腹,能把這位聯邦偶像玩弄於指掌之中,輕而易舉地讓他悲鳴痛苦,讓威漢少校心中充滿奇怪的滿足感。

  同樣是平民血統,但是,卻能在上等將軍這樣的奢貴家庭裡成長,享受最高級的待遇,從軍校畢業沒多久就成為高級將領,受聯邦億萬民眾的擁戴。

  這樣的幸運兒,確實應該讓他吃點苦頭。

  看著淩衛在藥物和刑罰雙重折磨下,烏黑的眼眸漸漸失去光彩,審訊官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將軍之子,可不是這麼好當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回你的衛霆上尉吧。」

  嗤!

  白色襯衣被狠狠撕開,軍用鈕扣蹦到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未完全癒合的外傷上包紮的白色醫療紗布,被毫不留情地揭開。

  注射了高量靈敏劑的身體脆弱不堪,每一個簡單的接觸都成了酷刑,像翻弄著剛剛剝了表皮的血肉,淩衛死咬著牙,繃緊的身軀不時掠過一陣輕顫,臉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你是衛霆上尉。」男人本能中暴虐的衝動,和時間不多的想法,使審訊官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指尖稍稍下移,滑過肌理細緻的小麥色的胸膛,停在被撕去紗布,仍處於癒合期的傷口上。

  輕輕施加一點力度在指端,微熱的體溫和淩衛劇痛之下的顫慄,一起令人滿足地傳送回來。

  「淩衛,只是你的幻想,知道嗎?」

  「不,我就是淩……啊——!」劇痛劈入腦門。

  傷口被審訊官殘忍擠開,鮮血頓時湧出,像顏色刺目的細蛇沿著結實平整的腹肌線條蜿蜒往下,沾濕黑色軍褲和皮帶。

  指甲在嫩肉裡翻刮。

  淩衛抵抗著鋪天蓋地的昏厥的黑沉,沉重地喘氣,汗如雨下。

  「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上尉?嗯?再說一遍。」

  垂下的黑眸裡,倒映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男人的指尖肆意蹂躪著自己的血肉。

  血色,替代了所有的顏色。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被捆綁起來,暗無天日的漫長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成為酷刑的舞臺。

  這樣無邊無盡的痛苦,還有悲憤、絕望。

  似曾相識。

  「衛霆上尉,配合一點,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不管淩衛怎麼風光,畢竟只是鏡花水月,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還是執迷不悟的話,我就只能讓你再痛一點了。」

  不!

  我是存在的!

  我就是淩衛!

  為什麼是鏡花水月?

  為什麼逼我承認自己是衛霆?

  為什麼要抹殺我的存在?

  為什麼!

  傷口裡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像血腥的海洋,慢慢包圍了他,淹過口鼻,淹過雙眼。透過血海看見的一切,都是血紅的。

  清晰的過往被猛然湧入的鮮血沖刷得面目全非,另一個人的人生彷佛趁機擠了進來,逼迫得令人窒息。

  淩衛驚惶地回憶自己的一切,卻像在夢裡命令自己醒過來一樣舉步維艱。

  我不是衛霆,不是衛霆,不是的。

  我應該是淩衛,可是,為什麼,一切如此模糊?

  生長的地方……被媽媽在草地上抱起來旋轉的感覺……鎮帝軍校的宿舍……弟弟……

  我的弟弟!

  淩謙,還有淩涵!

  他們……他們很愛我!

  我是淩衛,我有我想陪伴一輩子的人,這世界上,也有人深深地愛著我,為什麼要抹殺我的存在?為什麼?!

  不……

  不要奪走我的人生!

  死死要拉著的最後一點清明,猶如正迅速融化的殘冰漂浮在水面,劇痛一遍遍抽打全身,濃濃腥味充斥鼻腔,山一樣高的浪頭狠狠打過來。

  淩衛的神志在汪洋中被殘忍打沉,又堅強地幾度浮起來。

  「不要頑抗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舒舒服服地沉睡下去,就不用受苦了。」男人虛偽地誘騙,鑽進耳膜,翻攪著已經痛到爆炸,翻江倒海,怒濤狂瀾的大腦。

  淩衛瞪著前面印著自己慘狀的鏡子,視線失去焦點,卻仍不屈地顫動沒有血色的薄唇,「不是……不是的……」

  審訊官微感驚訝。

  精神藥物已經注射到人體可以承受的最大分量,靈敏劑也是一開始就用了五倍,物件還是體內存在衝突意識,又沒有被刑訊經驗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撐到現在?

  不過,再怎麼頑強,崩潰也是遲早的事。

  「要你承認真正的自己,就這麼難嗎?」審訊官不耐煩地低罵,臉色一沉。

  沾著淩衛鮮血的手移動到胸膛右側。

  那裡的肌膚光潔健康,只有一道難以察覺的已癒合的手術刀口,應該說,麥克的醫術確實值得他如此自傲。

  但是,在絲綢般細膩的皮膚包裹下,隔著薄薄的肌肉層,空戰中因為撞擊而斷裂的肋骨還未完全長好。

  「嗚!」淩衛猛地後仰脖子,即使咬緊牙關,還是逸出了呻吟。

  「就是這個地方吧?不久前才斷過一次,現在又把它弄斷,是不是太可憐了點?應該很疼吧。」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加大力度。

  「嗚……住手!你這個卑鄙……啊——!」想憤怒地痛駡對方,聲音卻沙啞而虛弱,不集中耳力,根本無法聽清楚淩衛在說什麼。

  哢。

  胸膛傳來極為輕微的聲音,彷佛只是幻覺。

  淩衛像快失去生命的燕子,身體陡然反弓,瘋了似的朝上一掙,煞白臉頰激起一絲詭異殷紅。

  長好一半的肋骨介面被強行壓開。

  骨頭斷段撕裂肌肉和神經,無法形容的劇痛,讓人只求痛快一死。

  好疼!

  疼的受不了!

  救我。

  誰來救救我?

  不。

  別碰我,滾開,滾開!

  你們這些……骯髒的畜生,住手!齷齪!下流!

  殺了我吧!

  「承認吧,你就是衛霆。」

  不是,我不是。

  我是……

  衛霆嗎?

  意識的冰塊快融化在血海中了,勉強睜開的眼睛看不清對面鏡子裡的自己,他無法集中精神,四面八方都有混亂的圖像源源不斷襲來。

  聲音層層疊疊,迴響不絕。

  「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艾爾。」

  「艾爾,這是給你的,鑽石果。」

  「上個月在椰林星補給時偷偷摘的,差點被看守抓到,幸虧我跑得快。伍德也摘了一個,藏在艦上的冰庫裡,說要送給他親愛的未婚妻。我沒有未婚妻,又沒有家人,就想著,不如拿來給你……」

  這是……什麼……

  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

  「我才不會隨便和將軍的兒子上床。」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再向你好好討教,嗯,接吻的方法……」

  不,不是的,這不是我。

  不是我!

  我是淩衛,我是淩謙淩涵的愛人,我是他們的哥哥!

  呐喊越來越遠,抽離成一絲天盡頭的破碎的風。

  痛楚激射每一處神經末梢,最後一點冰屑,被有著濃濃血腥味的巨浪無情拍碎,不留痕跡,鮮血汪洋終於沒頂,

  連呼吸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飽受折磨的精神被強大的手深深壓入海平面下,一直壓,一直壓……直到沉入不見天日的海底。

  無邊無際的黑暗,把他緊緊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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