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後我替方塚簡單包紮了下，而後被他拖著去家中式餐廳吃飯，想跟他理論，又怕聲音太大被趕出去，強忍一肚子的不舒服，我悶悶地吃著東西。

　　吃完飯他先載我回到我停車的地方，我想自己開車，他卻執意要載我，說我的車子他會讓人開回去。我無言了會，只好拿了隨身的錢包和鑰匙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我不斷想開口問他一些事，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方塚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掛上一抹很淺的笑，似乎還帶著淒：“你只管相信我。”

　　我身體一顫，明明是不怎麼樣的一句話，卻像是融進了心裏包覆一切傷疤。眼窩一熱，我扭過頭不再說話。

　　那聲音裏，承載了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不用想太多、不用自己心煩、不用胡亂猜測。即使是什麼練習的情人，但現在我相信你是一心一意的對我。

　　只管，相信你。

　　方塚把我放在我家門口，乾巴巴地說了句“不請我上去嗎”，我愣了下，終於破涕為笑，敲他一記，他一臉可憐地湊上來“啾啾”親了我幾下，退開的時候眼神裏有著柔情與笑意。他沒說什麼，只是看著我許久。

　　等到我下車，他自己開車走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今天可真發生了不少事啊……沒想到一個平凡中年男子的生活除了普通平淡之外可以這麼刺激心臟。

　　不想再去想了，之後的事之後談。現在我只想好好泡個熱水澡，然後腦袋空空的睡一覺。

　　我邊上樓邊在口袋裏摸索著鑰匙，好不容易摸到了，也正好走到家門口。我抬頭，準備開門。

　　“玄……”

　　身旁突然傳來某人的呼喊，我狂地一顫，雙腳定住，鑰匙掉落，連頭也不敢轉。

　　是他。

　　眼瞳縮小，感覺全身的壓迫感越來越重。夜晚的空間越來越安靜，只剩下樹葉不安地沙沙作響，和不同于平時的吵雜，現在聽起來就像是在尖聲哭喊的蟬聲。

　　他為什麼會來？原來幾個月前在餐廳裏他真的出現了？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裏的？不對，明明消失了這麼久，現在突然出現是什麼意思？那段日子、那段日子，真的，不是夢啊……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腦袋又開始一片混亂，連續好幾個問題壓的我喘不過氣。

　　林含……我的哥哥。

　　“玄──為什麼這麼冷淡？好歹我還是你法律上的哥哥呢。”看見我沒動靜，林含乾脆繞到我前面，比我略矮的身高，也相對精細許多的身子擋在我的面前，身上穿的似乎都是高級名牌，既時尚又高貴。即使經過數十年，歲月仍然沒有在林含細嫩的臉蛋上留下什麼痕跡，幾乎只看了一眼，就能勾起無數的回憶……

　　正對我不斷冒汗的臉，他燦爛一笑：“而且還是舊、愛、人哦──”

　　刻意加重的幾個字像是刺進我的心臟裏，我又一顫，不斷深呼吸想平復內心的波濤：“請離開。”

　　“啊──玄好討厭，虧人家在國外都一直想念你呢。”林含嘟嘟嘴，腳踏了幾下地板，像孩子似的淘氣，又帶著點邪氣：“現在回來找你敘敍舊也未嘗不可吧？”

　　敍舊……？我的腦袋有點恍惚，像被疙瘩黏住一樣胡亂。總是這樣，只光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神智不清了，我努力想喚回自己的意識：“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林含一隻手貼上我被汗水浸濕的襯衫，我顫抖了下，他得意的就像當初那樣，可愛又讓人心癢的咯咯笑了：“請我進去坐坐嘛，我好順便跟你──解釋解釋，嗯？”

　　解釋？解釋……

　　腦袋再也無法清晰，一時轉不過來，像鬼迷心竅似的，我點點頭，緩慢地撿起地上的鑰匙打開了門讓他進來。

　　一進了家門，林含就嘖嘖兩聲：“玄，我不在的這幾十年你就住在這破地方？”

　　我也呆呆地隨著他的視線開始上下左右打量了我的公寓。不算破啊，這裏很貴的，而且也挺乾淨……

　　林含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一派輕鬆，還朝我招招手：“過來坐啊。”

　　我像著了迷一樣乖乖走了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玄，這麼多年，想不想知道哥哥我去了哪裡？”林含一手環過我的肩膀，親膩地問著。

　　我突然覺得心裏顫顫的，小心地點頭。

　　“唉，當初我不是真的想丟下玄的。”林含歎了口氣，感覺到我身體一抖，他又更用力的摟緊我：“當初都是爸爸逼我這麼做的，要不然我也……”林含看起來很生氣，咬牙切齒。然後又說：“不過還好，那個老不休終於死了。”

　　我心頭一驚：“死了？爸爸他……”

　　林含接著說：“對。在不久之前。”他看起來很平靜，更可以說是夾雜了喜悅：“所以，現在沒什麼可以分開我和玄了。”

　　“什麼……？”我的心志又開始飄忽不定，從小就是，林含對我來說像是魔力一樣，總是麻痹我所有可以運轉的神經：“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和我合好吧，玄。”林含扳過我的臉正視他，看著他的眼，我越發驚慌地想躲開。在他面前，我簡直就像被人剝光似的毫無地方可以隱藏。

　　他甜甜一笑：“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

　　像以前？

　　趁著我心慌的時候，林含撥撥我的發，往我耳邊湊了上來。

　　“我愛你。”

　　耳朵癢癢的，帶著點熱氣的聲音有些模糊。而後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麼，我整個人猛烈一顫，幾乎失衡摔倒。

　　他愛我？

　　忽然間，我的心尖被什麼東西包住了，緊緊的，緊到似乎連一絲氧氣也吸不進肺裏。

　　以前，從未從那片薄薄的嘴唇吐出的，連奢望都不敢的……

　　林含愛我。

　　看我呆若木雞，林含失笑，一口含住我的耳垂，雙手不規矩地撫上我的身子：“和我在一起吧……玄。”

　　和他，和林含，在一起……

　　我的腦袋停止運轉，耳裏嗡嗡一片。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清楚而強制地入了眼。

　　我看見林含脫下我的衣服，看見我沒反抗的呆愣模樣，他一笑吻上來，比起以前更有技巧的愛撫，一下子就讓我的下身硬挺了。

　　而後他放大的娃娃臉在我眼前飄移，嘴巴不斷動著，好像在說什麼，可是進不去我的耳裏。而後他把我往下壓，我看見他同樣勃發的下身，他又拉著我的頭靠近了點，我反射張開口含住，憑著以前的記憶開始機械式地吸舔著為他口交。

　　恍惚中好像聽見他粗喘的聲音，他粗魯地翻過我的身子，硬生生的將他的下身擠了進來，粗暴抽插。

　　我痛苦地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一切一切，都像當初那樣。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已經遺忘的、封閉的，以為根本就是夢一場的回憶，原來一直都還在。

　　一切都是真實的。

　　感覺身體和心靈都被什麼東西狠狠束縛，在林含無情地肆虐下，我閉上眼，悲哀地發現過往仍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