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分擔（下）

第二天：清晨。

"今天是23號。"

"怎麽？"

"不是聖誕夜。"

"噢。HO......你做的湯真好喝。"

"謝謝，我好久不做了，你得去上班。"

咽下湯後，咬口肉包，像個美食家藍眼滑動後點點頭："嗯，非常好吃還有湯汁，是你做的？"

"不是。"芮抱著肩膀坐他愛人身側的床面，也許是熱湯水使那藍眼浮出淚水，那表情倒像是對他難得為他做早餐而感激的熱淚盈眶。實際上，蕭恩心中小魔鬼確實已幻化成天使--哦，他夢想中的陽光早餐，有床，有臥室，有早餐，有亞文，要是有點陽光就更燦爛了--當然，這不重要。

至於上班--更不重要。

所以，蕭恩閉緊嘴唇彎成完美的弧度，並聳聳肩。

"蕭恩--"芮提醒舉起表。

蕭恩細細咽下肉包用餐巾擦嘴唇，坐床面上身微前傾舉銀勺從內向外勺起，張嘴送進，讓芮為之閉眼--上帝，修養讓這男人即使吃肉包子喝魚丸湯都可以那麽優雅。

"我是病人--需要康複。"蕭恩理由充分陳述。

"哦，昨晚我可看不出來。"

"晚上我很君子。再說--"蕭恩放下銀勺，靜靜握上芮的手，親密貼進芮的暖味耳語，"你真的不想嗎？我願意為你犧牲一點。"舉芮的手，輕吮手心的傷疤，滿意欣賞到他的少官情人露出靦腆羞澀--上帝，他愛死這種表情了。

芮抽手，卻被抓牢。這情形，讓他聯想到中國古代那些吃良家婦女豆腐的官家子弟。未了還色迷迷一句："亞文，讓我們今晚就分擔彼此的感情吧--" 芮臉下起黑線，因為蕭恩這腔調像極了--‘小娘子，今晚從了我吧'--他在心里翻白眼，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不。"芮好笑搖頭。

"為什麽？"蕭恩失望直晃腦袋，"亞文，你不能這樣克板！這是不對的。我們是情人，就應該有這方面的行為--你知道的。這是允許的--古今中外！"

看蕭恩的表情，芮突然又好笑又好氣，這男人連上床都可以講得那麽義正嚴詞。好吧，他伸手撫過蕭恩臉頰，微微側臉吻上--那嘴唇充滿肉包子的鹹味和魚丸湯的鮮味，讓他又餓了。拉開距離，趁蕭恩一遊味盡之時講："行，今晚我就讓你分擔。"

"嗯？"蕭恩看芮古怪笑容說，"你有事瞞我，亞文？"

芮意有所指說："今晚，新人會有一個慶祝活動。到時確實需要你幫個忙。"

"什麽忙？"蕭恩奇怪問。

芮爽朗的笑起來，盯蕭恩半開的唇啄一口，拿起餐盤上一個肉包起身："你會知道--等我電話。我先走了，吃完別忘洗碗和鎖門。我的行政官大人。"

上班後，蕭恩仍細細琢磨那句--等我電話，究竟什麽事？ 於是，試探問守牌人鮑勃："鮑勃，你們今晚有個新人慶祝活動？"

鮑勃笑笑點頭："對。由於他們試用在今天正式結束，所以晚上例行都會有一個慶祝活動，老銀翼也會參加--也為熟悉環境。"

"就是--"

"姑娘、狂歡、喝酒、當然，會有些野。"說這句話時，鮑勃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反正我當新手那次--搞到淩晨3、4點，最後教官被整得趴倒廁所抱著馬桶吐了一夜，更別提現在那群小夥子了--聽說，前些日子，他們被整慘了，呵呵呵......"

......抱著馬桶吐一夜？！......

蕭恩感覺嗓子有點難受，清清喉嚨問："在哪兒？"

"就在警員區那個--活動中心。"

"幾點開始？"

"這可說不準。"

等鮑勃一離開，蕭恩把藍牙塞進耳朵全天候開啟，

提醒自己：亞文是成年人，雖然他不會照顧自己。

下午13點--沒看到芮吃飯時，

蕭恩安慰自己：他是銀翼會應付，雖然他酒量差點。

下午18點，沒等他電話，

蕭恩告訴自己：我相信他，我們都很忙。

之後..................

晚上23點多，蕭恩終於按耐不住拿起電話，就在要打過去時--芮的電話如約爾至。

他忙不叠接起，就聽到芮含糊的軟軟醉語："嗨--你......在哪兒？"

聽手機背景音很吵雜，令蕭恩心跳怦怦說："離你不遠--亞文，我馬上過來。"

"哦，好......我有點醉了。"

"別走開，我馬上來，記住，我馬上到！等住我。"

然後，3分22秒之後，站在活動中心門口扶芮的亞汶看到對面一個男人風風火火跑來，突然意識到這男人就是當晚芮背回家的男人，臉上浮出氣憤。可當看清面容時，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叫："行政官......大......人。"

蕭恩卻早自然拉過芮的胳膊架在肩膀上，而芮主動將頭貼靠在他身上--亞汶嘴巴張成‘O'。

"能走回去嗎？"蕭恩關貼低聲問。

芮微微點頭，尤於酒精，那張娃娃臉抹上紅暈，整個身體散發一股白酒的香氣，芮抱歉笑說："抱歉，我醉了，蕭恩扶我回家吧......"

蕭恩愛憐低語摟住他腰向前帶："亞文，不會喝就別硬撐，喝酒要量力而行。"

"呵呵呵--"芮緩緩低笑，一只手搭住蕭恩的肩膀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分給蕭恩，打個酒咯低聲說，"那群小屁孩敢跟我PK，我跌進茅臺酒缸子里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個機角旮旯吃麥片粥呢......咯。"

"噗......"蕭恩拼命忍住笑，提一把芮下墜的腰--天吶，他真愛他。

芮轉過頭閉眼睛嘴不利索說："你......不相信？"

"相信，我當然相信。"

"那還差不多。"芮嘴一撇繼續講，"蕭恩，我告訴你個秘密--"

"什麽？"

芮睜開醉眼，轉身面對蕭恩，卻一個趄趔被扶個滿懷，就聽芮小聲講："我一喝洋酒就醉，特別是葡萄酒。"

"真的？"蕭恩露出大灰狼的表情。

芮重重點頭，沾沾自嘻說："那群笨小孩，全被我......整趴下在......地上。今天這酒真不錯啊，茅臺、五梁液，還有......嘿嘿嘿......真痛快--"

哎喲，他不行了，沒想到亞文喝醉了，那麽可愛--葡萄酒，他記住了。

蕭恩猛一把拽芮入懷，低頭吻住那張酒香撲鼻的唇--真奇怪，男人喝酒會臭，可亞文怎麽渾身一股酒香，是白酒的關系？隔著衣料，感覺芮渾身溫燙，如綿如錦伏在他懷中，那雙手由於無力掛在他頸項上。芮口腔中那融化的溫度，甘甜的滋味，糾纏間，芮閉上那雙黑眼睛，由於缺氧發出小動物般的‘唔'‘唔'聲，蕭恩慢慢鬆開唇移向耳墜。芮紅透的臉完全靠在蕭恩肩膀上說："蕭恩，今晚謝謝幫忙。"

在暈暗中，蕭恩貼進芮耳墜低聲細問："求之不得。"

"扶我上樓吧--"

"我抱你上去吧--"

"不行，我是男人......。"

蕭恩一使勁將芮背上身，幸福的走進電梯。

另一頭，亞汶僵硬走進酒臺，夢遊般坐到椅子上，皮特朝他眼睛揮手--嗨嗨嗨。突然亞汶抓住皮特的雙肩，把剛才的事說出來。沒想到，吧臺上利恩、皮特、鮑勃還有康妮全部一副--你才知道的眼神。

"看來芮想通了，"康妮滿意點點頭，踢開一個趴倒在吧臺上的新手，抽出一瓶啤酒，對地下橫七豎八一群新手，搖頭結論，"真是不知死活！"

利恩跟她碰杯，笑嘻嘻講："也不能怪他們，誰讓他是一張娃娃臉呢，話說回來，頭一次見他喝那麽醉。"

"他那叫醉？得了，看看這群家夥才是爛醉如泥。"鮑勃大嘆，"可憐的家夥們，遇到冷面剎星當少官，算他們倒黴，永遠沒有報仇的機會了。我們該拿他們怎麽辦？"

利恩摸摸額頭，又看一眼皮特，一至點頭："扔這兒。夥計，賬單從他們信用卡里扣，再來一杯啤酒。"

"你們......都知道？"亞汶這次是真的大腦開始短路。

這話引起幾人註意，利恩轉向皮特問："對噢，你什麽時候察覺的？"

"那件襯衫，"康妮先說，"行政官在之前，打過同一個網站定購。你呢？"

皮特嗅鼻子說一聲："氣味，他們兩倆都是一身檸檬浴液味。而且總是行政官點名叫芮進去跟他談話。"

"真厲害，"利恩說，"我是那次打架，你知道，可沒什麽人能打芮的耳光。芮那句話，我就知道兩人一定有戲。你呢？鮑勃。"

鮑勃老實講："行政官借我手機，我後來發現，是芮的手機號。"

"哦--原來--"利恩和皮特和康妮，三個不約爾同吹個口哨。

"等一下，你們--"亞汶氣憤講，"怎麽會這反映？"

三個人這回投來‘拜托'的眼神，康妮是擡手敲亞汶一擊腦袋："那你想怎麽樣？"

亞汶氣鼓鼓喝口酒講："他們......這樣是不對的。"

"切--他們又沒犯法，這又不是二十二世紀，夥計。這是他們的私人問題。"

"這個......"亞汶歪歪腦袋找到一個理由，鼓足勇氣講，"至少，我......可以鄙視他--啊！你們幹什麽打我！"

"打還是輕的，亞汶？羅維特上士，註意你的言行，你有什麽資格鄙視上尉！他工作出色，是最優秀的軍人！你連個小指頭都比不過他！小心，這話傳出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康妮狠狠踢亞汶一腳。

"可是......他，他有女朋友，我是說，他不應該腳踩兩條船。"亞汶縮腳抱頭灰溜溜講，"我又不是蔑視他們的人品。"

這句話倒讓利恩拳頭一敲手掌說："我怎麽沒想到，謝謝提醒。那個受傷天使，由我來安慰吧。你們繼續喝，我走了。"

亞汶一聽跳起來："什麽？！不行，等等我。"

康妮嘆息搖頭說："男人吶。你們呢？"

皮特聳聳肩，鮑勃樂呵呵講："他們在一起，能為我們解決多少單身漢的問題啊--那麽多傷心姑娘的心，我們會來安慰。對了，EPC周年聖誕晚宴聽說這次有什麽新花樣--什麽花樣。"

康妮眨眨眼閃出惡作劇的表情講："軍事機密。"

另一頭有臥室里，蕭恩閃動藍眼睛，註視仰面躺在床面醉意朦朧的芮，只見芮舒展四肢間，伸手解睡衣怎麽也扯不開時，眉頭微蹙說："洗完澡好熱，怎麽脫不掉--"

--耶--

蕭恩舔唇間，爪子伸向領口說句我幫你，一臉其樂融融，芮睜開眼間正瞅見，濃重呼吸間仰臉，一雙黑眼眨一下又眨一下樂呵呵講："蕭恩，你每次對我圖謀不軌時，都會有非常好玩的表情！耳朵會動--像大灰狼豎起耳朵一樣。"

蕭恩下意識一只手摸耳朵，芮笑起來，在床上扭身，直笑到趴在床上喘氣--太好笑了。

"你敢玩我！看我怎麽收拾你，亞文？利斯，要你知道我蕭恩？苛納的厲害。"

"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哎呀，你--原來你會擒拿手！"

"嘿嘿嘿--這叫深藏不露，我參過軍。"

"不......可能--怪不得那個時候我--，原來--你趁人之危......唔--"

顯然蕭恩高估芮的承受能力，當他得意洋洋起身，才發現不對勁，拍芮臉頰："亞文？親愛的？甜心？寶貝？餵餵餵--"

"呼--"暈頭轉向的芮直接會周公去了。

不會吧才一個吻，才剛剛開始啊，蕭恩摸摸鼻子，看到芮側臉貼床面的安詳睡容，最後只得嘆口氣，安慰自己，芮真的累了--他們的未來長著呢，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