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在我來說一下完整的計畫:班森負責牽制聯盟,畢維斯疏散完附近城鎮的居民後,支鳴風率領偽裝成聯盟那邊的巡航艦和殲擊艦空襲這些地區,我會帶著剩下的軍隊偽裝成在空襲中逃難的普通民眾,逃向海松堡方向,向他們求救,只要他們解除防禦讓我們進去,那我們就贏了一半。然後,支鳴風、畢維斯儘快趕來支援我,我們基本上就能贏下這仗了。鳴風,支援時用沒偽造過的那些戰艦,我想海森堡的帝國軍人在瞄準帝國的戰艦時——不管他們是否背叛——手都會抖吧。”
支鳴風皺眉,“你要親自去?”
熠恒笑了笑,“我當然得去,放心,我肯定不會死在今天。”如果這是個想活躍氣氛的笑話,那可一點也不好笑。他隨即斂起笑容,伸出手,低頭看向手腕上的表,“好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
支鳴風在畢維斯開口前說:“畢維斯上校,關於疏散居民的事,有少量人被遺漏也無防,我會讓我的人注意地面情況,不誤傷到他們。”
畢維斯勉強點頭,“好。”
支鳴風朝他一笑,然後看向熠恒,“少將。”
熠恒說:“我沒什麼要補充的。好了,現在我們來校對好時間。”
大家的表都調到一致後,班森和畢維斯在敬禮之後便快速離開了。
兩人快步離開指揮艦的艦橋,在走廊上,班森低聲說:“我們的指揮官很……很不一般,我只有五年前陛下閱兵那次才像今天這麼緊張過。我覺得我們這次能贏。”
畢維斯並不驚訝,“他幾年前就是傳說中的少年天才,帝國靈力天賦最高的人之一。雖然這幾年他很低調,一直默默無聞地呆在邊關,但以菲曼林家族的背景,大家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班森笑說:“政治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不像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只知道在帝都享受,而是在條件最差的邊關呆了四年,他就算是想假裝低調,也不必如此吧?而且我們都知道來救援海松堡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碰上了他算我們運氣不錯了,他自己身先士卒地第一批進入海松堡,我們都在後頭,若是別人來指揮,我很懷疑我們這次要折在這裡,不死恐怕也要被降職。”
畢維斯笑不出來,“我這次肯定討不了好,他讓我在兩小時內疏散完所有人,而周邊人口至少有好幾萬。支鳴風倒是說得簡單:他會讓他的人注意地面情況。嘖……”
班森勸道:“他也是幫你說話,當時那位的臉色多難看,我都不敢大聲喘氣。”
畢維斯冷冷一笑,“他是很會說話,可出了事被追責的還不是我?”
班森無言。
畢維斯搖搖頭,“算了,只希望那位以後不會每次都把這種倒楣事派給我做。”
班森故作輕鬆地調侃,“你恐怕反抗不了他。”
畢維斯斜了他一眼,沒反駁,但意外地心情輕鬆了些。他們兩人以前只是見過但並沒說過話,今天一交流,倒意外地挺合得來,不過這應該也是他們考慮到以後可能都得聽命於同一個人,得長期相處,所以就都收斂了刺,儘量友善對待對方。
下了指揮艦,班森說:“那麼我們在海松堡見。”他抬手碰了下額頭,“一切順利,上校。”
畢維斯回禮,“一切順利,上校。”
指揮室那邊,支鳴風把偽裝戰艦和讓軍人們更換便裝的命令傳達下去後,回頭看見熠恒正靠在椅子沉思,他想了想,又倒了杯冰酒走過去遞給他,“怎麼了?”
熠恒接過杯子,“沒事,我只是在聽他們說話。”
支鳴風笑說:“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想起你比我年紀小。”他笑他孩子氣,因為偷聽這種事是他們小時候經常做的事。長大後,就很少會把靈力濫用在這些小事上了。
“只小你幾個月,你炫耀了十幾年。”
“反正是小一歲。”支鳴風笑說,“他們在說你壞話?也難怪,你今天一直在恐嚇他們,你這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熠恒晃了晃手上的酒杯,“只是要他們聽話,我們不能出師不利,海松堡不能丟在我們手上——雖然不是我們的錯,但若是書寫成歷史,我們少不了承擔一份責任。”
支鳴風安慰道:“他們不會有問題的。”
“班森直率,但我擔心他過於粗枝大葉。畢維斯思慮周密,但過於謹慎的人,做事難免束手束腳。但他們至少願意聽話,沒打算自作主張,或許我們運氣並不壞。”熠恒喝了口酒,“還得再和我叔叔那邊同步一下我們的計畫,麻煩事。”
支鳴風笑說:“這個一定要,雖然不指望他們,但若是他們來得不巧,把我們偽造過的戰艦當成聯盟的給打下來就不妙了。”
熠恒被逗笑了,“這情景倒是有趣。”
支鳴風搖頭,“你做為指揮官還親自帶兵去海松堡,這更有趣。”
熠恒不客氣地道:“我得去叫開門,如果你的震懾力足夠,我當然會讓你替我跑腿。”
支鳴風挑眉,“自大自戀,就算是你去,也最多能提高20%的成功率。”
熠恒笑說:“你低估我了,不過就算是20%,50%加20%那也有七成把握,非常值得一試。”
“這事背後肯定有陰謀,或許根本沒人指望我們能奪回海松堡,他們只是想要只替罪羊。”支鳴風對他哥發脾氣也主要是因為這個,這些陰謀的東西他哥不知道對多少做過,結果卻報應到他身上來了。
熠恒盯著手上的酒杯看了一會,“陰謀這種事,交給你哥就好了。至於我們,搶回海松堡,然後活下來,就行了。”
支鳴風歎氣,“他就是陰謀本身,我恨他。”
“你沒有。”
“有的。”
畢維斯把他的軍團分成了很多個小隊,每個小隊負責不同的區域,他下達了死命令,讓他們必需在兩小時內讓那些居民撤離,“用聯盟的軍隊馬上要來恐嚇他們,如果他們不怕,那就算是跪下來求他們,就算是用槍指著他們,也得讓他們走,明白了嗎?”
“明白!”
“很好。我再強調一遍注意事項:要讓居民們儘量保持安靜,告訴他們開車或者飛船撤離時不要開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是!”
“很好,最快完成任務的那隊,全隊人都升一級。我們出發!”
在一個小時過去時,畢維斯這邊收到了支鳴風的通訊請求。支鳴風問他:“情況如何?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借你一些人手。”
畢維斯立刻說:“不必,我這邊一切順利,居民們正在有序撤離中。”
支鳴風簡短地回復,“好的,等你消息。”
結束通話後的畢維斯很火大,支鳴風這是什麼意思,怕他拖後腿,影響後面的計畫嗎?他用夜視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撤離進度,人群似乎沒減少,車輛仍然源源不斷,他一直在看,此時和幾分鐘前相比並無太大變化,“副官,讓各隊彙報進度。”
“是。”
班森那邊也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快速行軍把他的軍團累得夠嗆,幸好他們不是去襲敵的,否則到了目的地後,肯定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被打得落花流水。
到達指定地點後,班森向熠恒彙報了進度,熠恒發了份文稿給他,讓他按計劃和聯盟周旋。
文稿的主要內容是:護靈帝國強烈譴責眾靈聯盟國不遵守海松堡和平合約,惡意騷擾帝國邊境地區的民眾,造成極惡劣的後果,帝國對此大為震怒,如聯盟不立即停止此類惡意行為,帝國將不排除動用武力手段……
班森沒看完便放下了,讓他的通訊官趕緊聯繫上邊境線對面的聯盟,然後把那篇東西發給他們。
聯盟很快便回復了,大概內容為:聯盟沒有做出過任何惡意破壞海松堡和平合約的行為,也沒有此意向。對於帝國不合理的指責,聯盟深感遺憾。聯盟並不懼怕帝國的武力威脅,但當務之急是查清事實,儘快讓民眾恢復正常的生活次序。為民眾利益考慮,聯盟願意和帝國合作,成立聯合調查組,調查此次事件。
班森看那些外交辭令看得直犯暈,他心想,要還有下次,他寧願去做畢維斯的活。
通訊官適時開口:“上校,需要傳回總部嗎?”
“對對!傳回總部!”
熠恒給回復是:不必理會。
班森看後反應過來了,不理會才是帝國的一貫作風。這太省事了。
帝國就像頭驕橫的獅子,有時怒了會大吼四方,更多的時候是驕傲地昂著頭,矜持得過份。
聯盟政府對帝國的神經質作風極為鄙視:那些抽風的老貴族,他們難道以為帝國還一統著大陸?做白日夢吧。
此刻,聯盟內部正在進行激烈的討論:帝國那些老傢伙又在抽什麼風?還真想發動戰爭?
帝國皇帝難道終於病得迴光返照了?
我們還沒動手,他們居然想動手,難道他們有什麼秘密武器?
或者這只是帝國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瘋吠?還有精力亂吠,那海松堡應該沒出什麼大事,真是可惜啊。
該死,亂嚷一通就又不作聲了,帝國那些人還是一貫地可恨!
不管怎樣,還是先提高到最高警戒狀態吧,那些帝國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都有顆死要面子到可憐可笑的自尊心,還真怕他們腦袋一抽就沖到我們這邊來……
淩晨四點一刻,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支鳴風卻還沒等到畢維斯撤離的消息,而他的人已經都在戰艦裡坐好了。熠恒也帶著軍隊出發前往指定地點了。定好的計畫執行時間,不容拖延,支鳴風面色凝重地下達了命令,“準備起飛。出發。”
熠恒此刻正在離海松堡二十公里之外的一輛車裡。他帶了三千人,其中有一半的人是乘車或者乘小型民用飛船,剩下的人步行。所有人都便裝,並弄成灰頭土臉的模樣,效果不錯,但缺陷還是很明顯:隊伍中缺少老幼婦孺。這就是熠恒一定要趕在晚上行動的原因,因為天亮後這個缺陷將會變成致命的。而在黑暗中,在汽車和飛船的遮掩下,只要不給海松堡人過多的反應時間,對方不太可能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熠恒看著表,已經超過預定時間五分鐘了,空襲卻還沒有開始,他皺眉看向天空,那些戰艦正在天空上盤旋著,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清楚的辯認出支鳴風所在的那艘巡航艦,他欲言又止地看向通訊官。對方豎起耳朵等著他的指示,但卻並沒有等到他開口。
七分鐘時,支鳴風終於收到畢維斯的完全撤離的資訊,他大大地松了口氣,“全體注意,十秒後開始發動攻擊,倒計時開始……”
轟轟……炸彈聲終於響了,並開始連綿不止,火光也沖天而起,染紅了夜空。
熠恒低頭看時間,然後通知所有人,“等到四點三十五分時,我們出發。前十五公里保持正常速度,後五公里加速。”然後他又讓通訊官聯繫上畢維斯。
一接通,畢維斯便主動認錯,“少將,很抱歉我沒能在指定時間……”
“無妨,此事不必再提。”熠恒一句帶過,轉而下達新一輪的命令,“你現在趕往海松堡西城門,約在三十分鐘左右後你能到達。”
“明白。我們現在立刻出發。”
熠恒清楚地從話筒裡聽到畢維斯那邊的下令聲,接著那邊又隱約傳來汽車轟鳴聲。
“少將?”
熠恒繼續說:“在離海松堡5公里時停下——如果你能找到合適的隱蔽物,也可以小於這個距離。我這邊進城後,支鳴風會通知你,然後你立刻用最大速度繼續前進,到達西門外後你直接亮出帝國旗幟,儘量高調,折騰出最大動靜——用喊用罵都行,一方面這可以動搖海松堡裡軍隊的軍心,另一方面,你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我這邊的壓力便能得到減輕。我們裡外夾擊,再加上支鳴風的空中火力支援,贏面很大。”
“明白,少將。”
熠恒說:“很好,海松堡見。”
“海松堡見。一切順利,少將。”
“一切順利。”
支鳴風那邊的突襲進行了一段時間後,熠恒帶著偽裝成逃難居民的軍隊開始向海松堡方向出發。支鳴風的戰艦群在後面佯裝追擊他們,像吃飽了的貓逗弄老鼠一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時不時地挑空隙處扔幾個空炮彈下去。
“我應該拍些照片,讓他逃得這麼狼狽的機會絕對難得一遇。”支鳴風站在艦橋裡觀察著地面上的狀況,用夜視望遠鏡。在無阻礙的情況下,他的視力有效範圍大約在兩千米左右,現在他的巡航艦就差不多飛在這個高度,不過現在是晚上,受光線影響,他的視力大打折扣,還是得依靠輔助工具。
突然他看到一輛敞篷車裡有個人的髮型很眼熟,“高度降到一千七。”駕駛員們調整了高度。支鳴風把那個引起他注意的髮型看得更清楚了,那是熔今,他那個標誌性的鳥窩頭太好認了,熠恒不是說把他送中立區去了?他怎麼混到士兵中的?果然沒有一個哥哥肯讓弟弟好過。
這事不太好辦,臨戰之際,他不可能拿這事去打擾熠恒,但要是熔今死在了海松堡的亂槍流彈之中,那該怎麼辦?猶豫間,離海松堡越來越近了,熠恒讓人傳了則通訊給他:差不多該輪到你逃跑了,快去快回。
支鳴風讓通訊官回復:遵命,長官。
熠恒看了眼回復,笑了,然後對他那隊人下達命令道:“進城後,按原定計劃行事:第一隊和第二隊負責制服城門上的守城士兵,其他人以小組為單位分散在周圍,負責掩護。現在全速前進!”
☆、第8章
海松堡城門上的士兵在熠恒他們已經靠得很近後,才注意他們。熠恒不太明白,對方怎麼會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實際上,現在海松堡的情況是這樣的,雖然軍隊實質上已經叛變了,但那是高層的事,底層士兵還被瞞在鼓裡。時間長了他們肯定會發現不對,但此時距離叛變發生時間還不滿十小時。唯一可疑的地方是通訊被遮罩了,大家都無法和外界聯繫。但由於他們都被告之是機器出了故障,他們沒有想太多,所以也就沒有任何危機感。
一個士兵叫道:“快看,那些是什麼人?看起來是普通人,他們好像在喊救命?越來越近了!神啊,有戰艦在追他們!”
另一個士兵連忙掏出望遠鏡,“聯盟的戰艦……大家注意!有敵襲!”
在場的士官連忙跑去通訊器旁,試圖聯繫上級,但卻不通,這是信號太弱的原故——切斷通訊系統的又一個弊端:不但不能聯繫城外的人,連聯繫本城人都成了問題。“見鬼,這玩意不是在短距離時還是有效的嗎?怎麼會不好使了……”他越是著急越是聯繫不上……
“救救我們!快開城門!……”城下一聲聲的喊聲像鼓槌一樣一下下地敲在守城士兵們的心臟上,讓他們惶然不已。
紛亂的喊聲中有一個聲音特別清晰,像是在他們耳旁低語,“軍人的天則是保護人民!”
這句話直擊他們心底,溶在血液中,隨著心臟的搏動,導遍全身,“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快開光炮,讓我們把聯盟那些瘋鳥打下來!”
城門緩緩開啟中……
徘徊在光炮射程邊緣的“聯盟”戰艦們立刻掉就跑。支鳴風聯絡上畢維斯說:“沖吧,上校!”然後又給他那些沒化過妝的艦隊下達命令,“現在輪到你們上了!全速飛行!指揮艦看到我時,稍停一下,我會開殲擊艦過去,你們接應一下。其他人不必減速。”
難民們湧入城中,下來接應他們的士兵們瞬間便被沖散了,“大家不要慌不要亂……”但沒人聽從他們的警告,部分難民甚至激動地沖上了城頭,在上面的守城士兵被襲擊並被卸載武裝時,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是敵……”但他剛開口想提醒戰友們,便被附近的一個難民揍倒在地上。
“都捆好。”熠恒走到通訊官身旁,“各小組彙報城內動靜。”
分散在附近的各個小組陸陸續續地用一種特殊的金屬波信號彙報他們的附近的情況,通訊官翻譯出來給熠恒聽,“第11組,安全。”“第6組,安全。”……“第3組,西北方有巡邏隊在靠近,五分鐘後將發現我方。”
熠恒快速地道:“3組後撤,誘對方深入,然後與附近的2、4組一起,包圍敵方。”
通訊官快速地把熠恒的話翻譯回信號發送出去。
一個被捆得不能動彈的士兵氣憤地問:“你們是聯盟的人?”
“帝國軍。”熠恒讓人把軍人徽章出示給他看。
“不可能!你們是帝國的軍人,為什麼要襲擊海松堡?你們想發動叛亂?”
熠恒這邊的一個人怒道:“到底是誰想叛亂……”
熠恒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轉眼看向那個士兵,“我是熠恒•菲曼林,你應該聽過軍人世家的菲曼林。”菲曼林家族是帝國最忠誠的守護者,當然,也有人稱他們為守護皇權的惡龍。
熠恒又道:“告訴我,海松堡為什麼中斷了與外界的聯繫?”似乎這些士兵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海松堡的問題不是出在軍隊身上的?但軍隊是武器,要想不讓海松堡這邊生出更多意外,就得把軍隊先收服。
那人在他的眼神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就是通訊系統出了問題,明天就能恢復……”
“怎麼個出問題的,突然斷掉?”
“是,也不全是,是只能進行短距離聯繫,而且不穩定……”其實是只是少量的軍用通訊器保持了城內通訊功能,其他的通訊器都被禁止通訊了。
“聯繫支鳴風上校試試。”熠恒轉身吩咐,支鳴風現在算是在短距離之間吧,如果不能聯繫上,那只能按之前的計畫繼續下去了,但如果還能聯繫上,那可以試試新的計畫。
很快便聯繫上了,支鳴風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你那信號很差啊,果然是人為的干擾。”
“嗯,多重干擾,城內的通訊器估計基本上都廢了,我們暫時受到的干擾還不算太嚴重。”熠恒心想不知道這種干擾是不是會隨著時間而加劇,或者是別的原理?不過這都是機械師該去研究的事,他暫且擱置到一邊,不去想它。
支鳴風道:“我看到你了,光炮防禦系統都關了吧?我能過來吧?不會被轟……”
“不用過來,情況有變,你直接去西城門協助畢維斯……”熠恒快速地告訴他最新調整後的計畫。
支鳴風應道:“好,那我先過去了。”
“告訴第3組,”熠恒一結束和支鳴風的通話便立刻對通訊官說,“儘量勸對方投降,儘量不要對他們開槍。”
第3組回復道:“少將,剛剛那支巡邏隊突然轉頭離開了,我們正準備向你彙報。”
“很好,繼續警戒。”
海松堡西城門,守城士兵正心驚于南城門那邊的槍聲時,畢維斯帶著正裝的帝國軍隊沖過來了。
“你們是什麼人,請不要再靠近!否則我們要開啟光炮了……”說是這麼說,守城的士兵們也是被上級這麼要求的,但到真正要實施時,士兵們要對著穿帝國軍裝的人發動攻擊還是有非常嚴重的心理障礙,要知道海松堡已經有50年沒有打過仗了,難道50年來第一次開火卻是要對準自己人?
畢維斯也怕對方一句都不說就開火,所以老遠他就讓人開始喊:“我們是帝國第九機械陸戰師第二團!……”
兩邊一通對喊後,畢維斯發現這些城裡的軍人似乎不知道叛變的事——否則不該這麼友善,他有些疑惑起來:難道海松堡叛亂這事其實是個誤會?也沒時間讓他多想,他出示了檔等相關證據表明他們確實是帝國軍隊,然後要求入城。
守城士兵彙報給上級後——他們比南門的人幸運,聯絡器信號夠用。上級的命令是,“海松堡並沒有接到過任何相關通知,立即要求對方撤離,如果對方想強行入城,那便予以攻擊。”
“城下的人聽著,你們不能入城,快點撤離,否則我們將啟動光炮。”
“怎麼回事?”畢維斯焦慮起來,他無法下決心下達攻城的命令,因為無法確認是否有叛亂發生,面對光炮他也沒有獲勝的可能。但熠恒給他的任務卻是攻城,這樣才能和熠恒那邊裡應外合,攻下海松堡。他如果不動,熠恒那邊是否應付得過來,就算應付得來,不聽命令不按計劃行動的下屬也沒有存在的價值,對了,支鳴風哪去了,不是說好他空中支援的嗎?……
在畢維斯深陷於越來越嚴重的焦慮中時,一陣廣播聲傳遍了整個海松堡,“熠恒•菲曼林少將奉帝國陛下之命視察海松堡,請安排停靠台讓艦隊降落。”這一瞬,睡眠中的海松堡被驚醒了,城中許多居民樓都亮起了燈,放多腦袋伸出窗外試圖看清天上的艦隊。
支鳴風率領艦隊飛向西城門。西城門的守城士兵們雖然被下達了攻擊命令,但完全沒人想帶頭執行命令。若他們對著畢維斯的軍隊只是猶豫不決,那他們一聽到“菲曼林少將”“陛下”這種字眼,便手都軟了。在他們惶然之際,小巧靈活的殲擊艦蜂擁上了城頭,這下他們總算可以不用繼續為難於是否要執行上級命令了,在近距離之下,他們根本沒法使用光炮,有其他小型武器也沒用,因為殲擊艦速度會比他們快很多,只要一梭子彈過來他們便會被打成蜂窩。
就這樣,有驚無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西城門便被控制住了。
畢維斯主動聯絡上指揮艦上的支鳴風,“多謝,你來得很及時。”
支鳴風笑說:“不客氣。少將進城後發覺了異常,所以調整了計畫,讓我直接過來協助你。你稍等一下,我先向他彙報一下我們這裡的情況。”
“當然,請你先和他聯絡。”
支鳴風聯絡上熠恒,“任務完成,西城門現在是我們的了。我過去你那?”
“幹得好。”熠恒的聲音輕快了許多,“不用,你先去總督府,我會立刻過去和你匯合。小心點,他們或許會狗急跳牆。”
支鳴風笑說:“不必擔心,對付這樣的傢伙我有經驗。一會見。”然後他又接上畢維絲那條線,“這裡就拜託你了,我有新任務了。”
“好的。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
熠恒留下了一半人,帶著另一半人趕往總督府,既然叛亂因為某種原因還沒公開,那倒也省事,直接找海松堡的總督便行,希望對方沒有飲彈自盡的勇氣,不想死,那便只能坐下來談了。
不久後,熠恒發現對方選擇是另一條路:逃跑。
支鳴風的從指揮艦可以看明顯地看到對方的情況,“大概有千餘人,他們想走東城門出城,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出了城,他們又能逃去哪兒?想投靠聯盟那就有趣了,班森正在邊境那裡等著他們呢。要不我們就先放他們出城?在城外我的艦隊也不會束手束腳。”
“行。讓他們出城。你跟著他們,東城門就交給你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熠恒認為海松堡大局已定了。
海松堡只有三個城門,東、南、西城門,北面面對聯盟,沒有城門,代替的是幾十門威力巨大的光炮,任何想從這個方向靠近的敵人都會轟成灰。
只要進入了鐵桶一樣的海松堡,需要直面的不過是裡面所剩的柔軟的內芯。
不論海松堡這場鬧劇因何而起,在它打開城門讓熠恒進入的那一刻,這場劇便已進入最終章了。
“少將,西蒙獨立武裝部隊的先鋒隊聯絡了我們,說他們快到了。”
熠恒看看時間,已經5點半了,天也微亮了,“讓他們先停靠在南城門外。”
“是。”
但一刻鐘後,支鳴風來抱怨了,“西蒙的人現在在搶我的活,我剛把人趕到東城門這,他們便沖過來……”
“什麼?!”熠恒非常震驚,也聽到了他那邊的槍炮聲,“我會和他們中將反應這事。”他突然聽到點別的什麼,抬頭望天,微弱的晨光中,看到遠處有一小群戰艦正在往城裡飛來,戰艦上的標誌顯示隸屬於西蒙。原來也沒都跑去了東城門,而是還有一部分進城了,總之,他們就是不願意聽從指揮去南門……他突然想起他的威登叔叔也並沒有說過先鋒隊會聽從他的指揮,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從沒像此刻這麼清晰地意識到他是孤單一人的……不,不是一個人,他眼前閃過熔今的身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支鳴風那邊還在說:“他們這是屠殺,我本想活捉的……”
“我知道。”熠恒打斷了他,“我這裡來了客人,遲點再談。”
熠恒讓人打開引導信號燈,他此刻正在一個廣場旁,地方寬敞適合飛行類機械降落。
西蒙的戰艦應該都看到了信號燈,但只有一艘殲擊艦降落了下來,停穩後,裡面跳下來一個人,“熠恒,好久不見。”
“夏燃。”熠恒跑向他,並抬手制止了身後其他人的跟隨,“你怎麼也來了?”
夏燃•菲曼林比熠恒小一歲,他們是一起在菲曼林家長大的,熠恒不知道他參了軍,因為他很久沒有特地去關注菲曼林家的其他成員的現狀了。
夏燃不好意思地說:“三個月前才參軍的,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他看看四周,“不過,好像戰鬥已經結束了。”
幾年不見,兩人生疏了許多,熠恒就算不用上靈力也能察覺到夏燃正在極力掩飾他的緊張和焦慮,他安撫地笑道:“還沒完全結束,但也快了,只是東城門那邊有點不順利。”
“哦……是了,你要負責指揮對吧?”夏燃笑說,“那你忙吧,不用管我。”
“沒事,有事他們會叫我。”這麼說時,熠恒轉頭看向了通訊車方向。
“熠恒。”夏燃低語,並走近了兩步。空中的西蒙艦隊低鳴著盤旋在不遠處,像伺機待動的獵鷹。
“怎麼了?”熠恒邊問邊抬頭看向空中,那些殲擊艦是怎麼回事……突然他感覺到冰涼刺骨的危險氣息,一偏身,腰側傳來一陣深入腹部的劇痛,然後他被身邊的夏燃快速沉穩地扶住,沒人發現他已經受了傷,只以為他們突然靠近了在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