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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比南山(小仙來也2)》第7章
第五章

桐縣城最繁華的地方在東街,商家林立,人潮洶湧。

 位在這條街上的吉樣酒樓,占地遼闊,分有一樓大堂和二樓雅座,每日進出的客人川流不息,是當地最負盛名的酒樓。

 不過,它最教人稱奇的不是菜色多、菜肴美味……雖然這也是它招攬客源的一絕,而是閑話多過牛毛,每個人都喜歡在此處高談闊論。

 所以若是想打聽些什麽,或是聽聽近日發生什麽事,來吉樣酒樓准沒錯。

 二樓靠窗而坐的男女和低頭猛吃的少年和女娃,則無意流于俗媚,他們耳不聞雜音,安靜進食,怡然自得地自成一方天地,

 “吃慢點,紅紅,沒跟你搶,小心噎著了,”阿壽勸了句。真有那麽餓嗎?

 竟把整盤菜倒進碗去。

 誰說沒人跟我搶,你是眼睛瞎了是不是?沒瞧一筷子粉皮肉絲從我面前經過,落在你的碗裏,還有那碗嫩筍雞茸湯……蘇!快吃、快吃,絕對不能吃輸人。

 阿壽沒瞧見桌上的龍爭虎鬥,倒是看出紅紅心裏的不滿,紅紅不只一次從她碗中夾走陌千臾夾給她的肉片,還得意又帶點輕蔑地揚起下額。

 她看了好笑卻不說破,由著紅紅孩子氣的行徑,她本就對葷食沒多大興趣,吃它只是爲了填飽肚皮,

 不過紅紅搶得再凶,她的碗裏也始終沒空過,醋溜魚片、雙菇炖雞、水晶肘子……色香味俱全的各種佳肴堆得碗尖。

 無奈地歎喟,她一臉求饒地望向餵上瘾的男人,她的食量真的無法和豬媲美。

 “喝點白術菊花酒,補神定氣,治心虛寒,對你的腦傷也益處良多。”腦疾比其他疾病包棘手,不易療愈。

 陌千臾時時惦記她的失憶,她一日不想起來便一日難受,他看了心有不忍。

 雖然身體並無大礙,阿壽天生的複原能力加上他的醫術,玉肌水膚不留瑕疵,美若白玉,可他仍然無法安心,腦部的病變向采最難預測,他不賭那萬分之一。

 “我好了大半,頭也少疼了,你別老爲我憂心,死不了的。”她的用意是想讓他寬心,結果反而說到他的恐懼。

 “什麽死不死,別胡說,晦氣,我怎麽可能讓你有事。”他突然記起救起她時的情景,竟有些害怕起來。

 當時她的臉和四肢呈焦黑色,渾身雷擊後的燒焦氣味,他診了好幾次都診不到脈象,幾乎已是死人一個。

 是他不死心一試再試,才診出微弱氣息,並以煉制不易的“回魂丹”混其鮮血餵入她口中,再用內力催化藥性才救下一命。

 如果他再慢上一盞茶工夫,恐怕佳人芳魂已逝。

 阿壽唇角微揚。

 “我知道你費了多少心力救我,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若是沒有你,我也不能安然坐在這裏。”

 陌千臾取巧的接話,“那你打算怎麽報答我?救命之恩可是大過天.”

 “我一直以爲你是儒雅謙遜的君子。”施恩不望報,一切但求問心無愧。

 “我也曾經以爲我是,直到遇見你。”他將雞肉去皮,放到她嘴邊,眼中溫笑透人心坎,徐徐而入。

 “……”說不過他,她選擇沈默,勉爲其難吞下入口即化的雞腿肉。

 樹無皮,必死無疑;人若無皮,天下無敵,她認輸。

 一張桌子四個人,除了樓下傳來的嘈雜聲,鴉雀無聲,

 也因爲沒人開口說話,埋頭進食才聽清楚底下酒客的交談,其中幾人的閑聊令陌千臾手中的筷子一停,眉心徐徐攏起。

 “你們聽說了沒?名劍山莊的霍五死了。”

 “什麽?!幾時死的,他不是才四十出頭而已?”正值壯年、武藝超群,哪像短命之相。

 霍五死了?陌千臾心口咯瞪一下。

 “上個月十九,被人發現死在城外五裏坡。”

 上個月十九……不就是他救他的那一天?

 “怎麽死的?”

 “一劍穿心,連心都給刨了,捏爆丟在一旁,死狀甚慘。”手段真凶殘,殺人還不給全屍。

 “是江卻追殺吧!他到底惹上哪一路的凶神惡煞?下手這般狠毒。”人死恩怨了,何必虐屍。

 聲音忽地壓低,似怕被人聽到。

 “是三玄教。”

 “什、什麽,近年崛起于南域的三……三玄教?!”傳聞以人血獻祭,殘暴狠戾的邪教。

 “根據百曉生透露的消息,芝高人膽大的霍五居然潛入三玄教總壇,盜走他們鎮教之寶“蒼日]。”存心找死嘛!難怪人家不放過他。

 百曉生,百家乒器譜編者兼萬事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什麽是“蒼日”?”是刀劍還是神物。

 “你連“蒼日”是什麽都不曉得,還怎麽在江湖上行走,那是一顆通體墨黑的圓珠,約雞卵大小,能驅邪避毒、延年益壽。”

 陌千臾不動聲色的以口就懷,飲了一口酒,指尖撫過腰間錦袋裏的圓物。

 “霍五一死,“蒼日”下落不明,三玄教派出十位聖女四下找尋,認爲他死前最後見到的人有可能是擁珠人。”若是三玄教找上門,恐怕凶多吉少。

 最後見到的人?陌千臾眼神蓦地深沈,思忖著該如何避開這場災禍,保住在意的人。

 霍五身上的傷是他醫治的,所用的傷藥也是他獨家研制,而藥材大都采自落雁山,稍通醫理者一見用藥便知到何處尋人。

 醫名在外的他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不過本著醫者仁心救人,沒想到竟招來天大的麻煩,

 “怎麽了,你臉色有些發青。”他面色凝肅,似有憂思在心。

 “發青?”他失笑。

 頂多是苦惱不得安生,又要面對無心摻和的江期,還不至于膽怯這點小事。

 “你印堂暗沈,面有青色,近日必遇災劫,小心血光之災,”此事可大可小,馬虎不得。

 陌千臾取笑道:“莫非阿壽會看相不成?”

 沒往心上放,他聽聽便罷。

 抿起唇,她輕輕皺眉。

 “我曉得你們把這種事視爲怪力亂神,但有些事甯可信其有,別太堅持己見。”

 “阿壽的關心我收到了,我會謹慎行事,絕不讓你擔憂。”該來的總是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不是擔憂,而是忠告,我看得見……”周遭人的命格,壽命長短,她一目了然。

 “小心……”

 阿壽正想說出自己異于常人的能力,冷不防一道黑影朝面部襲來,陌千臾及時拉開她,以長筷拍開傷人暗器。

 定神一瞧,掉落地上的是一只繡花荷包,沈甸甸的,雖然不致命,可砸到人絕對是疼痛不堪。

 “誰准你靠近他,還不給本小姐離遠點,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對他癡心妄想!”

 聽到刁蠻至極的嬌斥聲,陌千臾忽感頭大的露出苦笑,爲時己晚的想起,縣城內有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他居然還自投羅網地踏上她的地盤。

 “杜小姐…”

 “陌大哥,人家說過多少遍了,以你、我的關系,叫我晴雪就好,人家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你了。”她媚眼生波,眨呀眨地,眨出我見猶憐的淚光。

 明眸皓齒、媚態橫生的杜晴雪,一身大唐女子打扮,繡著花鳥圖案的鳳尾裙,上身是薄可透光的嫩黃絲衫,豔紅色的抹胸十分搶眼。

 最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她那豐腴的雙峰,波濤洶湧,呼之欲出,美好春光攏不住。

 不只是男人,連女人也會看傻眼,盯看她刻意展現的嬌媚和豐滿體態。

 “禮不可廢,杜小姐,在下來得倉促,恐怕無法登門拜訪,杜大人他如今可安康?”陌千臾拱手行禮,進退談吐不逾矩。

 杜晴雪正是那縣太爺的千金,她容貌出衆,眼高于頂,自恃有點才情便目空一切,竟以桐縣第一美人自居。

 “你怎麽只問我爹好不好,不問我想不想你,要不是有人瞧見你在市集走動,我都不曉得你進了城,”她不滿地嘟起嘴,語帶嬌嗔。

 陌千臾身形一動,不著痕迹地避開她落在肩上的柔荑。

 “杜小姐說笑了,你乃是備受呵寵的官家千金,在下不過區區遊方大夫,哪裏值得小姐費心關注。”

 所調最難消受美人恩,他躲她躲得凶,平日若非必要絕不進城,就算進城也會迅速辦好事情,盡早離城。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對縣太爺千金的錯愛,他敬謝不敏,有多遠離多遠。

 杜晴雪無視名節對他百般糾纏,作風大膽地頻頻示愛,要是他不謹守分際與之往來,恐怕落人口實,成了入門女婿。

“哎呀,你就會氣我,人家對你懷著什麽樣的心思,你會不明白,我等了你三年,你何時要上我家提親?”她不怕羞的明示,欲將終身托付于他。

 清潤黑瞳一凜(lǐn),他聲音微沈,“杜小姐請勿自損名節,在下並無攀親之意,三人成虎,流言可畏,有些話不該輕率說出。”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他不想撕破臉,但杜晴雪就是聽不懂暗示,逼他話越說越重。

 “我不在乎流言,我就是要嫁給你,連我爹都同意將我許配給你,就等你請媒人上門。”今生她只願爲他妻。

 爲保仕途一帆風順,桐縣縣令本有意與臨州知府結親,魚幫水,水幫魚,以利官運亨通。

 可女兒三年前生了一場重病,全縣城大夫竟無一人能診出病因,皆束手無策地搖頭,請他早些准備後事。

 就在衆人以爲杜晴雪沒救時,陌千臾出現了,以金針封穴手法治療她的病痛,並在短短數日之內使她康複。

 姊兒愛俏,病好的杜晴雪對風姿迷人的陌千臾一見鍾情,誓言非君不嫁。

 逼不得已,疼女兒疼入心坎的縣太爺只好放棄與其他官員結親的打算,痛心疾首的接受有個家無恒産的郎中女婿,並要求他入贅。

 不過一得知縣太爺父女的想法,陌千臾當晚就帶著點墨翻牆跑了,足足有一年光景不進縣城。

 “在下養不起你。”光看她身上的配飾和出入婢仆成群,他行醫所得供不起大佛。

 “我又沒要你養,只要你和我回府……”鳌婿用的是妻子娘家銀兩,不花他半毛錢。

 “你有完沒完,聲音尖得像被勒住脖子的母雞,咯咯咯地吵得要命,明明醜得要命還要賴定人家,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嘛!吧嘛這麽不要臉的纏著人。”紅紅跳出來大罵。沒人要很丟臉耶!還好意思大呼小叫,逼良爲夫。

 “你…你敢這麽說,我……你……你……”

 被指著鼻頭的紅紅根本不管杜晴雪是不是氣得全身發抖,她一臉不屑的挺起很平的胸脯,嫌棄又輕蔑地連哼三聲。

 她當龜時都沒這麽沒志氣過,怎麽人間女子臉皮厚如城牆,人家都明白拒絕她了,她還能自說自話,以爲自己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人家若不娶她,便會心如搞灰地了無生趣。

 厚顔無恥,她紅紅徹底鄙視,人貴在自知,連這一點都不懂枉爲人。

 “紅紅,休得無禮。這位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請別放在心上,”

 阿壽出面打圓場,

 被個小女娃拂了面子,杜晴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把怒氣一古腦地發泄在容貌更勝于她的女子頭上。

 “你是什麽東西,本小姐說話有你開口的余地嗎?你是什麽身分敢來插嘴,嫌命太長不想活了是不是!”她難掩妒色,射出無數欲將人捅成馬蜂窩的眼刀。

 “請自重,”

 杜晴雪不過是怒極想揮拳泄憤,並無毆人之意,可是揮臂的動作過大,讓人誤以爲想捆巴掌,陌千臾當下面色不豫地擒住她皓腕,不太和善的甩開。

 在婢女攙扶下站穩的杜晴雪震驚地揉按發疼的手腕。

 “你……你護著她,你居然爲了她弄傷我的手……”

 雖然她帶了四名家丁、兩名婢女,可是他們都知道陌神醫是小姐的心上人,對這種情況也只能面面相觑。

 “你若能收斂言行,陌某豈敢冒犯,小姐當知勿逼虎傷人。”他容忍她,不表示她可以爲所欲爲,對他心愛女子不利。

 明眼人都看得出陌神醫的袒護,他面容冷凝地護在佳人身前,眼露戒心地防著心高氣傲的縣太爺千金。

 他這舉動像一根刺,深深紮入杜晴雪的眼,赤紅的瞳心盈滿委屈和不甘。

 “她是誰,你們是什麽關系,憑什麽你要爲她說話,她有什麽能跟我比的,家世還是才華?”她盛氣淩人,眼神輕蔑。頭一次感到威脅的杜晴雪絕口不提阿壽的絕世容顔和氣質,她能擡出采的也只有官家千金的身分,和她讀了點書就自以爲才女的文采。

 和碧妝華衣的她一比,一身樸素的阿壽確實不夠醒目,但是氣質若仙,不食人間煙火,雖無美服爲襯,仍如美玉一般瑩澤發光。

 “她是春山翠,她是雪中梅,她是冷峰上的一抹虹影,她是落入塵世的孤鴻,她是人間最美好的風景,她是落在我心尖的一滴朱墨。”雖輕卻暈染,慢慢滲透他的心房。

 “你想說你喜歡她嗎?她在你心中比我更重要?”杜晴雪眼眶泛紅了,有些淚意。

 陌千臾並未正面回答,但綿綿情意盡在不言中。

 “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良緣,夫妻同心,共效于飛。”

 “你怎麽……怎麽敢辜負我,你不知道全縣城百姓都知曉我一心愛慕你嗎?因爲你,我拒絕無數追求者,你怎能負我?”她丟不起這個臉,讓人家笑話她。

 陌千臾微逸歎息。

 “我與小姐一無山盟、二無海誓,何來負心一說,在下問心無愧,不敢擔此薄幸之名。”

 言下之意是落花有意,涼水無情,一切都是她一相情願。

 “哼,你明知我心系于你,還如此踐踏我的自尊!”她憤然看了他身側女子一眼,怨怼(duì)中多了絲恨意。

 “還是我在她臉上劃幾刀,毀了她狐媚男人的容顔,看你是否還會對她如此癡情。”

 她說的是氣話,有些賭氣意味,打從她十六歲初識陌神醫之後,一顆心盡是他的清華風姿,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其實她本性不壞,是爹娘自幼的溺愛養成她蠻橫個性,總認爲凡是她想要的都該屬于她。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陌千臾冷眸一沈,潤淨面容布上令人驚懼的陰霾。

 “我希望你只是說說而已,並非有心落實,否則……”必要時,他絕不留情。

 “否則你要我一輩子受人嘲笑嗎?”看到他異于往日的漠然神情,杜晴雪心裏難過,她越想越傷心,忍不住遷怒,“都是你破壞我們的感情,要是沒有你,莫大哥對我會像以前一樣好,噓寒問暖關愛有加。”

 被指責的阿壽一愣,旋即搖搖頭道:“千臾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論是對你或是我,他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雖然有時話語輕挑,但無傷大雅,他的無賴行徑大都只針對她,而她不討慶他隨興而起的逗弄,只是有些赫然。

 “阿壽,能從你口中聽到對我的稱贊真不容易,沒想到你這麽相信我,教我受寵若驚。”陌千臾一掃冷意,兩眼笑意盈盈。

 羽睫一掀,水眸輕睐,她嬌顔柔和,面帶笑意。

 “哪來的驚?我看你一底笑開了,想從我嘴裏多騙幾句好聽話。”

 他呵呵低笑。

 “知我者,阿壽也。”

 他滿眼含笑地凝視,不挪半分專注,仿佛此生有她相伴,于願足矣。

 “她知道你什麽?是我先認識你的!我不許你們在一起,趕緊給我分開,快點分開,你是我的!”又妒又恨的杜晴雪眼紅兩人的親近,發怒地拆開他們,一人一邊,中間隔著她。

 這一拔,沒留心的阿壽往後一跌,而沒良心的紅紅居然捧著堆滿菜的碗往旁邊一閃,嘴角一揚等看看她出糗。

 幸好陌千臾及時伸手一攬,順勢擁人入懷,再故作失手地推了紅紅一把,讓她一張小臉埋進碗裏,眉毛、鼻子黏上飯粒和菜葉。

 這是給她的懲罰,誰教她小小年紀不學好,一肚子壞水,連對她最好的恩人也袖手不理。

 “你……”可惡,等她學到仙術,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沒讓小丫頭張口,陌千臾大掌一壓,壓得她無法擡頭,

 “不是餓得沒空理人?那就埋頭多吃點。”

 “我要你們分開,誰准你們又在一塊,非要逼我命人把你們拿下才肯乖乖聽話嗎?”一見兩人貼得比之前更緊,氣極的杜晴雪恨到咬牙切齒。

 她一聲令下,家丁和婢女立刻待命,只要她一打手勢就上前捉人,她不信這麽多人還奈何不了他們。

 “杜小姐,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令尊愛民如子的清名禁不得你如此敗壞,否則縣太爺的位置早晚不保。”他試著與她講理,盼她能及時悔悟,勿做損人不利己的強求。

 “用不著你對我說教,我爹一向疼我,我想要什麽他都會給我……”氣衝腦門的杜晴雪聽不進去,隨手拿起桌上物朝人一擲,

 蓦地,她聲音一頓,杏眸圓睜,再開口,嗓音帶有驚慌。

 “我……我不是要丟你,我看不順眼的人是她……”

 阿壽不發一語,輕輕擡起皓腕,拭去陌千臾劍眉上方被瓷碗砸傷而流出的一道血沫。

 “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這也算?陌千臾眉一挑,似在取笑她大驚小敝,這點小傷比上山采藥被芒草割的傷還輕微。

 不過轉頭看向杜晴雪時,他的眼神變爲駭入的深沈,冷得教人心底發寒。

 “你滿意了吧,杜小姐。”

 唇落一顫,她漲紅了臉,泫(xuàn)然欲泣。

 “陌大哥,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會再亂發脾氣,你原諒我這一回。”

 “到此爲止,杜小姐,我不想後悔救了你。”他面如秋霜地撂下重話。

 “陌大哥……”不要走,不要走,我真的愛你……她想大聲喊出口,可一瞧見他如看陌生人的神情,跨出的腳爲之卻步。陌千臾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拉著阿壽下樓,經過她身邊時,連一聲“借過”也吝于給予。

 杜晴雪心很痛卻不敢追上去,他額上那抹刺目的紅映入眼簾,她心慌意亂,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喉嚨,半絲嗓音也發不出。

 另一頭,結了帳的陌千臾一行人緩緩走出吉祥酒樓,灑下的陽光似在他們身上鍍上金色,燦爛奪目。

 “你實在不該苛責她,她的日子不多了。”拂不開的死氣籠墨她周身。

 “日子不多了?”什麽意思?

 阿壽擡眸回頭。

 “她只剩下三天的壽命。”

 聞言,他一笑。

 “你想多了,她的病早就康複,如常人一般康健。”

 “四方棺材裏躺的只有病死的入嗎?”死有千百種,能壽終正寢的有幾人?

 “這……”他怔住。

 “上回那個男人不也活不過那一晚。”他救了他,人還是死了。

 “你也聽到樓下酒客的閑聊……”咚一聲,他心頭像落下了一顆石子,激起水花。

 是巧合吧?有著敏銳觀察力的人比比皆是,他當時也覺得霍五堅持要離開實有風險。

 可若非巧合呢?萬一杜小姐也死于非命,那阿壽豈不是能夠預測生死……

 陌千臾的思緒有些混亂,腦中交錯的是阿壽笃定的語氣,他想得太入神,渾然沒發覺在酒樓另一側的二樓雅座內,有道陰郁目光正死盯著他的背影,似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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