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19
烈酒村的學校其實就是間小棚屋,一塊小黑板,一張簡陋的講臺,講臺前放著十張邊角斑駁的課桌和二十把搖搖晃晃的椅子,每兩位學生共用一張桌子。
海姆達爾看到每張桌子的桌角還擺放著蠟燭台,大衛說蠟燭台是為了半夜的天文學課做準備的,但是自他入學以來從未上過天文學,蠟燭台形同虛設,因為他們沒有望遠鏡。
海姆達爾調整相機鏡頭,為一盞蒙了厚厚灰燼的蠟燭台照了一張相片。儘管硬體設施粗陋,卻絲毫不影響孩子們的學習熱情,教室四壁貼滿了五彩斑斕的海報和羊皮紙,絕大部分是孩子們的塗鴉,撥開這些天馬行空的層疊圖畫,海姆達爾發現了許多比賽專案的海報和訊息,似乎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威克多在教室後的牆壁上找到了關於上屆糖耗子的資訊,上面有海姆達爾的奪冠照片,閃耀的白光和蘑菇雲般的縷縷煙霧使得照片中的場景如同煙霧繚繞的公共浴室,人在裡面來來去去,辨識不清誰是誰。
海姆達爾又拍了幾張照片,他們隨大衛離開了安靜的教室。
教室外是一片平整的沙土地,左右兩邊各設了一組由木頭和繩索支起來的球門,別看條件差,這兒可是全村孩子最喜歡逗留的玩耍寶地。烈酒村每個月會舉行一次魁地奇比賽,參賽隊伍由村民們自發組織,報名不設年齡、性別等門檻,只要得到技術認可,誰都能上場。烈酒村的魁地奇比賽就是圖個開心,尋個樂活。
魁地奇聯盟的代表搖頭晃腦的走回來,經驗老道的他只需用眼睛來回掃兩眼,就看出球場根本不合格,但又能如何。村民們早就心知肚明,無須多費唇舌再告訴他們一次,他要做的是把這件事完完整整的上報給聯盟上層,這也是他今天來此的目的。
海姆達爾與走失多時的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匯合,原來她進了村子後就摸到了學校,並躲在屋外偷聽了老師的教課。雖然時間不長,但也足夠她粗略判斷此地的教學品質。
她告訴海姆達爾,這個村子只有一位老師,這位老師負責教授包括飛行課在內的全部課程,真正的以一當十了。這也是許多偏僻地區普遍存在的問題,教學品質始終上不去,關鍵在於缺乏人才。
“就算我們配合巫師教育委員會積極推廣也無濟於事,沒有分門別類,專門負責單一科目的授課老師,即使我們再辦一百次的教授級輔導班,請世界一流專家進行車輪式培訓,也難以培養出一個全能型教授。一個巫師總是有擅長和不擅長的。”女巫大口嚼咽慷慨的村民送給她的水果派,眉頭擰成了麻花。“何況我們只是一個靠好心人捐贈才能運作的基金會,不是教師培養機構。我們只能向上面反應情況,拿不了主意,那是當地魔法部要做的事。”
看得出,這位滿臉焦慮的女巫在這份事業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她熱愛她的工作,憧憬著理想,並對工作上拖泥帶水的桎梏感到憤慨,儘管基金會並不能讓她錦衣玉食,揚名立萬。海姆達爾對她的精神表示由衷的欽佩。
“這間學校使用的是西班牙魔法部的教育部門制定的教材嗎?”海姆達爾不知道她對於自己今天為何來此的目的瞭解多少,只好拐個彎子問問題。
女巫聽了狡黠一笑,“你說呢?”
“烈酒村的這位老師也教授黑魔法嗎?我打聽過,你們從來沒有舉辦過黑魔法的培訓班。”海姆達爾說。
“因為教育委員會不同意,一群老頑固。”女巫撇撇嘴。“實際上我們曾經申請讓教育委員會派專家,當然被阿瓦達了。”女巫做了個鬼臉。“後來我們嘗試直接申請自己開設魔咒學的培訓班,負責上課的專家也由我們自己尋找。你知道,黑魔法也是魔咒嘛。申請通過了,但是沒有巫師願意教,即使鬍子比頭髮還長,一隻腳踩進了棺材,那些老傢伙還是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的撇清關係,聲稱自己對黑魔法一竅不通。”
海姆達爾摘下鴨舌帽,搔了搔頭發,“既然如此,這套教材的黑魔法部分還有什麼存在意義?”老實說之前已經考慮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真正面對還是讓他頗受打擊。
女巫吃掉水果派,舔了舔手指,“今年情況有了變化,復活節以後,我們似乎看到了那一部分教材迎來了新的希望。”
“怎麼說?”
“我們終於找到了願意出任黑魔法培訓教授的巫師。”女巫笑眯眯的宣佈。“還是貴校的卡捷甯教授向我們推薦的。”
海姆達爾與威克多交換個眼色,老爺與他一樣吃驚。
海姆達爾忽然想到某種可能,雖然這個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是卡捷甯教授本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老迂腐。
“教授推薦的是誰?”
“一個叫尼古拉葉若夫的男性巫師,這是已經確定的人選,另外還有幾人基金會上層正在審核。”
海姆達爾扯了扯嘴角。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你知道?”
“有過一面之緣。”海姆達爾不打算多談。“你們知道他是誰就行了。”
“我不是很肯定。”女巫摸摸頭髮,有些遲疑。“我聽說科索爾女士本來並不同意,這件事擱置了一個星期,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答應了。”她並不是基金會的核心成員,沒辦法參與核心會議,很多事情只能通過虛實不定的小道消息來揣摩。
“你見過葉若夫先生嗎?”海姆達爾問。
“見過,他來過我們基金會的辦公地點。”女巫眼中冒出了星星般的閃光。“他的斗篷很酷,待人和善,幽默風趣又有風度,是一個讓人忍不住喜歡的老帥哥,我們基金會的女巫對他印象很好。”
海姆達爾在心裡嘀咕,或許天底下再沒有比這些老壞蛋更會動腦子的巫師了,懂得如何籠絡人心,裝出一副悲天憫人、一心向善的樣子欺騙大眾。居然把主意打到兒童慈善事業上來了,雖然這確實能給他們增加正面印象分,為他們通緝令的降級鋪平道路。他現在無法弄清為什麼科索爾女士願意給他們機會,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旁人無法探知的艱難的抉擇過程,既然這件事已經敲定,亦說明這位女士是個有魄力的女巫,相信她對葉若夫那並不體面的背景知之甚詳。
不管怎麼樣,消息還是令人振奮的。
“我們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更多的巫師加入進來。”女巫燦爛一笑,朝氣蓬勃。
海姆達爾覺得她的笑容看起來美極了。
“他們需要學習用品。”海姆達爾壓低聲音和女巫說話。“沒有望眼鏡,天文學實踐課要如何進行,星象圖也沒辦法繪製。我還觀察了他們別的學習用具,羽毛筆和墨水瓶幾人共用,羊皮紙也一樣。”
女巫點點頭,“我知道,基金會已經想辦法籌資,這個村子最近才上了我們的名單,原來我們並不知道,很多問題迫在眉睫。”
想到樹林中茂盛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瀆心草,海姆達爾匆忙咽下沖到嘴邊的話。這件事絕不能隨隨便便透露出去,否則這個平靜的小村落將永無寧日。
眼下已經到了下午的上課時間,考察團成員們陸續彙聚到學校,在小教室後觀察學校的上課情況。考察團成員們親眼目睹了小棚屋窘迫的教學環境,每位巫師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看來他們各自的工作任務並不順利,海姆達爾希望他們回去以後能如實彙報所見所聞。
不分年級,不分年齡,十三個孩子從十一歲到十七歲保持同一進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他們有學可以上。
孩子們坐在嘎吱作響的小木椅上俯首翻書,一些孩子埋頭塗寫,他們身後的不速之客們打亂了平靜的課堂,竊竊私語越來越響。
不少巫師皺起眉頭,掏出懷錶。
“老師怎麼還不來?”海姆達爾和威克多嘀咕。
威克多發現了什麼,看向棚屋的進門處,“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村長推門而入,抬眼看見一排聚焦過來的考察團成員腳步不由一頓,很快調整情緒,對孩子們宣佈,“魔咒學改自習課,你們自己看書吧。”
教室內立刻響起不滿的尖叫,幾個孩子跳起來抗議,村長一概不理。
“這是怎麼回事?老師為什麼不來?”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急匆匆的走向村長。
“老師中午去城裡做買賣,他有很多東西要賣掉,”一個孩子口無遮攔的嚷嚷,和別的的孩子一起露出曖昧的笑容。“還要順便去看他的女朋友。”
女巫詫異的看向村長,“真的?”
村長本想裝聾作啞蒙混過去,結果被這幫表現欲強盛的小兔崽子攪黃了,臉色有些難看。
“他下午還有課,怎麼可以丟下學生去做買賣,還看什麼女朋友?!”女巫啼笑皆非,簡直是匪夷所思。
“做買賣很重要,這關係到入冬以後的生計。”村長對女巫的說法並不贊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平地上的女人太嬌生慣養了。
“但是教書是他的工作!”
“飯都吃不飽還怎麼教書?!”
女巫啞口無言。
“……那個女朋友又怎麼說?”女巫垂死掙扎,力圖“撥亂反正”。
“應該的,早點娶個老婆回來,有了穩定的家庭,他才能心無旁騖的投入到教書育人的工作中去。”村長理直氣壯,而且一套接一套。
女巫轉回身,小碎步奔回教室後方,淚流滿面的握住海姆達爾的手求安慰。
斯圖魯松室長聽完她的抱怨,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總不能指責人家攢錢娶老婆不對,非要人家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吧,只好與女巫同甘共苦,一塊兒愁眉苦臉。
就在女巫貌似柔弱的靠在海姆達爾身側,落在老爺眼裡卻是扎扎實實的揩油並為此大皺眉頭,恨不得抓這女人的頭髮把她當成鬼飛球丟出去之時,海姆達爾突然推開女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孩子身後。
女巫和威克多不由一愣,只見斯圖魯松室長以十分嚴厲的口吻對那孩子說:“魔杖是用來輕輕揮動的,不是讓你擊打遊走球,你振什麼胳膊,抖什麼肩膀啊?!”
那孩子回過頭,一雙藍黑色的眼睛寫滿了詫異,他定睛瞧了一會兒海姆達爾,然後冷淡的轉開臉,貌似在說“關你什麼事”。
海姆達爾明白自己此舉有些莽撞,他應該杜絕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舉動,但是當他看見這孩子猶如衝鋒陷陣似的揮動魔杖時,所有的冷靜不翼而飛,等他回過神,話已經說出去,人也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座位,所幸他沒有忘記那口蹩腳的愛爾蘭口音。海姆達爾提醒自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他也不想裝作從沒有發生過一樣再把箭插.回箭袋。
“你聽得懂英語,太好了。”斯圖魯松室長貌似對對方的抗拒視而不見,一屁股坐到他邊上的空座位上。“你在看什麼?”自來熟的探頭過去看人家的課本……滿眼的西班牙文,斯圖魯松室長瞬間退敗。
男孩一言不發,冷眼瞧著這位不請自來者,對他的詢問置之不理。
“大衛!”海姆達爾朝前方大叫並招手。
大衛很快跑到後面來,“什麼事?”
男孩訝然的看著二人互動,斯圖魯松室長舉起男孩的教科書,“這段是什麼內容?”
“黑魔法。”大衛翻了翻,報上答案,說著斜眼瞅了下面癱男孩。
男孩眉眼沉靜,看不出喜怒,海姆達爾還是察覺到他不開心。
“謝謝,你回去吧。”海姆達爾接回書。
大衛又歡蹦亂跳的奔回前方,自從有了魔杖,這孩子就像得了多動症似的一刻都靜不下來。不過大衛並沒有把新魔杖拿出來到處炫耀,只是給最好的朋友偷偷看了一眼,被對方的嫉妒羡慕恨包圍時,也沒有頭腦發熱的供出海姆達爾,這歸功於離家前他父親路易士對他的千叮嚀萬囑咐。
“你們的黑魔法教到這兒?進度挺快啊。”海姆達爾自顧自的說話,也不管對方搭不搭腔。當他發現每頁的空白處寫滿了歪歪扭扭的注釋時小小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孩子學習還挺認真。
“你剛剛在練習這個咒語吧?”海姆達爾把書本上的簡易動態圖畫舉到男孩眼前。“成功了沒有?”
男孩瞟他一眼,不吱聲。
“沒成功啊,想來也是,黑魔法不是一般人能學的……”手中的書本被刷地搶走,男孩氣鼓鼓的瞪著他,中了他的激將法。
男孩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瓶——海姆達爾見了翹了翹嘴角,玻璃瓶裡裝了一些水,男孩又從書包裡拿出兩張正好大過瓶口的羊皮紙,往瓶口上罩,被海姆達爾阻止。
海姆達爾拿出可擕式墨水瓶,往瓶中注入一些,清水立刻變成了藍色,他又從男孩手中接過羊皮紙,把它們蓋在瓶口上,掏出魔杖往上丟了個魔法,羊皮紙迅速收口,如一層皮膚緊緊箍在瓶子上。
“好了,來吧。”海姆達爾把瓶子倒扣在桌面上,推到男孩面前。
男孩定了定神,舉起魔杖朝瓶子用力一揮,咒語念得格外大聲。
“裂破千鈞!”
教室在那一瞬間變得異常安靜,裂破千鈞的回聲蕩漾在每個人耳邊,然而並沒有出現任何與這個咒語的聳動名稱相媲美的險情。
坐著的仍安安穩穩的坐著,站著的也還老老實實腳踏實地。
“好像沒成啊。”不一會兒,海姆達爾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中響起。
男孩把瓶子翻轉過來,海姆達爾的魔杖飛快一點,蒙在瓶口的羊皮紙脫落,兩層紙完好無損,唯一與剛才不同的是裡面那層羊皮紙被水浸濕了。
男孩來來回回檢查了半天,終於面對現實,臉上似籠罩了一層灰,顯得極為落寞。
“我就說你揮杖的手勢有問題,你偏不相信。”海姆達爾徑直戳人家的心窩子,一點都不愛護幼小。
這個時候,他二人已成了整個教室的關注焦點,大家看見男孩一臉悲憤的把瓶子用力往海姆達爾面前一推。
“你來!”
海姆達爾咧嘴一笑,“你讓我來我就來啊,為什麼要聽你的?”
男孩和大衛一樣,活到現在沒見過比這更無恥的,片刻間無所適從,但他沒有像大衛一樣用眼淚解決問題,而是皺起細細的眉頭想了想,說:“你是不是有條件?”
海姆達爾哈哈一笑,想不到這孩子還挺“世故”的,玩味的轉了轉手裡的魔杖,杖尖爆出一簇銀亮火光讓男孩嚇了一跳,目光駭然的瞪著海姆達爾的手打量個不停。
“你喜歡上學嗎?”海姆達爾問。
“喜歡。”男孩說。
“有什麼打算嗎?”
“……不知道。”
“如果你想在村子外找工作,可以報考你們魔法部的初級巫師認證考試,通過了並且把握較大可以繼續往上考。”
男孩很心動,但是小臉很快一暗,“我們家沒有錢……”
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靠過來,一臉慈愛的說:“考試不需要錢,如果你真的打算參加,我們可以幫助你。”
“真的?”男孩的臉漸漸亮了起來。
“當然,我們就是為這個來的。”女巫保證道。
男孩眉開眼笑,當他的目光掃到海姆達爾的臉時忽然一怔,似想起什麼,笑容一收,一臉嚴肅的把那瓶子再往前推了推,“你來!”
海姆達爾哈哈一笑,照做了,微不可聞的悶響在瓶中響起,之後蕩漾起一串串細密水泡。
……
男孩默默看著桌上的兩層羊皮紙,裡面那層好像被針刺穿了似的佈滿大小不一的窟窿,藍色的水從這些窟窿溢出,染濕了上面一層羊皮紙。
“這回相信了吧。”斯圖魯松室長囂張的大笑三聲。
女巫好笑的說:“多大的人了還和孩子斤斤計較。”
“我還沒滿十七歲。”
女巫一愣,對了,眼前這位也還沒成年呢,不由得在心底嘖嘖稱奇。
撤去大量繁複的正面或負面的描述,把黑魔法通過玩遊戲的方式不帶絲毫目的性的介紹出去,也算是一項創舉了,比如他們剛才玩的瓶子水一層透兩層。如果放在別的著作中,介紹詞可能還會不厭其煩的警告你,這個魔法若再加大強度並用在活物上就會發生截然不同的恐怖效果,它會讓體內的器官千瘡百孔、瞬間爆裂等讓人毛骨悚然的描述……過度渲染它的負面影響,也許反而給心懷叵測的人某種啟示。
還是那句話,咒語本身沒有對錯之分,關鍵在使用它們的人。
“你是怎麼做的?”男孩虛心求教。
“手勢很重要。”海姆達爾給他演示了一遍。
男孩起初並不完全相信,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揮魔杖也是門技術,直到女巫對他說:“聽他的沒錯,這些都是他編的,他當然知道要怎麼做。”
男孩大吃一驚。
女巫把他的書翻到扉頁的一串人名上,指著其中之一說:“這就是了。”
“海姆達爾斯圖魯松。”男孩輕輕念著,突然抬起頭,小臉放光的說:“我知道你,上屆糖耗子大賽飛天掃帚速度競賽單元的冠軍!”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僥倖,僥倖……”
女巫對貌似不好意思的斯圖魯松室長眨眨眼,“你的小崇拜者。”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哈斯勒.古斯塔夫,母親改嫁前姓克勞斯,曾作為魁地奇校隊的隊長到德校參加比賽,和克魯姆老爺……的掃帚有過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是亞當.克勞斯的族兄弟(血緣上是表親,他爺爺是上門女婿),後在隆梅爾的幫助下成功擺脫克勞斯這個姓氏。
當年,哈斯勒老爹想玩一把麻雀變鳳凰,看上一名身世平凡的女巫,結果家裡人不吃這套,讓他瞬間鳳凰變麻雀。經過數年的顛沛流離,嘗盡了人情冷暖,美好的愛情消磨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之中,心中的那份怨懟卻逐年加深,不堪清貧的哈斯勒老爹痛定思痛後立志改過自新,毅然拋棄糟糠之妻,帶著手中最大的籌碼——兒子哈斯勒——回到家中,如今已是門當戶對的嬌妻在懷,並且給他生了一個血統“高貴”的兒子,所以哈斯勒就喪失了當初能夠讓他走回頭路的價值了。以上就是關於哈斯勒的悲劇小故事,對了,那個貌似嬌弱的後媽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如果有童鞋連亞當也鬧不清楚是誰了,可以查看人物表。
現如今已是坩堝店少東家的哈斯勒童鞋會在下章登場。
☆、ACT•520
他們從木棉古鎮的一家小報社內取回了照片,被製作成了讓照片持有者十分滿意的活動相片。巫師世界幾乎找不到專門為普通巫師提供服務的沖印照片的地方,而威克多和海姆達爾並不精通此道,後來在卡羅的介紹下認識了本土小報《巫師傻瓜要聞》的一名記者,才有了之後的種種便利。
海姆達爾愉快的給了錢——這是當然的,不能無限制的揮霍別人的好心——告別報社後和威克多走進一間家庭旅館,迎著老闆娘的殷勤笑容來到廚房。威克多試吃了自製醬汁後和老闆娘交流了幾句,滿意的選購了一小瓶,海姆達爾覺得罐子裡的醃肉看上去很美味。
架子上的蔬菜瓜果被魔法保存的相當完好新鮮,透著與屋外的嚴酷天氣截然相反的四季風貌,釋放著大自然的絢爛風情。海姆達爾竭力讓自己學會欣賞它們的美好,並為之努力,老爺覺得他的表情帶著某種強烈的批判主義傾向,好像正注視著一幅表現現實主義題材的油畫,而不是一顆捲心菜。
威克多伸手拿走了捲心菜,並在海姆達爾的詫異注視中不懷好意的揚起嘴角,“晚上就吃這個,這是你選中的。”
斯圖魯松室長捶胸頓足,早知道就一直盯著那邊那副全羊了。
老闆娘的獨生子猴子向海姆達爾大力推薦新品種肉腸,斯圖魯松室長沒能抵抗住誘惑,尤其在得知肉腸使用的是他最愛吃的雞肉以後,“動情”地買了一長串。威克多看看笑顏逐開的海姆達爾,又看看那串被製作成瑪瑙項鍊一般一小截一小截捆紮在一起的肉腸,結帳的時候果斷推開小瓶醬汁另購了兩大瓶,老闆娘看在熟人的情分上免費贈送了一瓶。
猴子家的家庭旅館近兩年沒有因為某個有錢的英國巫師急於報恩的心態而變的煥然一新,更沒有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戲劇性的擺脫門可羅雀的經營狀況——也就是所謂的好人有好報。猴子的爸媽始終強調當初完全是猴子一人做主,他們並不知情,對於布萊克先生的好意他們無法接受,其中保留態度的只有一條,那就是關於猴子的未來。西裡斯在信中向他們保證並誠懇請求,如果猴子將來準備入讀徳姆斯特朗,7個學年的費用由他一人承擔。
離開家庭旅館前,海姆達爾問猴子,“明年怎麼打算?”
猴子的臉微微泛紅,“小胡椒會上哪裡的魔法學校?”
海姆達爾好笑的和威克多眨眨眼,猴子靦腆的低下頭。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們不是朋友嗎?”
猴子失望的撅了撅嘴巴。
“我建議你自己去問她,相信她會告訴你的,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不是嗎?”海姆達爾拍拍猴子瘦削的小肩膀,和男朋友離開了家庭旅館,轉向另一條街。
飽餐了一頓風味極佳的雞肉腸,威克多拿著裁判資格考試的書本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閱讀;洗完了鍋碗瓢盆,整理好了流理台,抹完了桌子的海姆達爾上樓——2人分工明確,燒飯做菜歸老爺,後續歸室長——抱著照片窩到了沙發的另一頭。
當他拿起一張自己和烈酒村校隊的合影時,忍不住翹起嘴角。
那一頭的老爺從書本上方看出去,發現斯圖魯松室長正得意洋洋的偷樂,挑起一邊眉毛,“你在笑什麼?”
海姆達爾揮揮手,一臉的譴責,“開小差是不對的。”
老爺搖搖頭,把注意力拉回到書本上。
今天直到他們離開烈酒村,都沒能等到那位忙著終結單身的老師。自習課結束後,在魁地奇聯盟代表的提議下,十三名孩子依照平時的親密程度組成了兩支球隊,期間聯盟代表費了點功夫解決了由此帶來的一些關於“爭風吃醋”的小糾紛,又說動了一名其實早已躍躍欲試的考察團成員,比賽就在學校的沙地球場內舉行。
本就是裁判理事會代表的威克多當仁不讓的接過了本場裁判的哨子,經那位愛學習的男孩的推薦,海姆達爾成了其中一支球隊的臨時教練。
這是一場無視任何規則的亂七八糟的球賽,每一位參與者全情投入,旁觀者們忘乎所以,被比賽吸引來的村民們的吆喝聲成了助長球員們人來瘋的推動力,其中大部分來源於球員的父母,他們的鼓勵話很有煽動性,比如“撞翻他”、“別理會這些”、“對,用力扯”、還有“踹啊,快點踹過去”、“別管什麼裁判”“別讓他看見”諸如此類,為的就是給克魯姆裁判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難題。
然而對於這些想在他眼皮底下犯規的孩子來說,那點小伎倆實在不值一提,往往在正要施行時被抓個正著,就算想繞到他身後去造成不在“犯罪現場”的效果亦完全不可能,除非他們中有誰能在賽場上比威克多克魯姆飛得快,比世界第一找球手反應迅捷。
奇跡終歸沒有出現,克魯姆裁判把每一株萌芽扼殺在破土之前,甚至還在土壤上用力踩了幾腳。
對於克魯姆裁判而言,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體驗,徒勞無功的犯規與有條不紊的遏制,拉鋸戰的結果可想而知。對於斯圖魯松教練來說,這同樣是一場妙趣橫生的體驗,不僅僅要關照場上的情況,分析對方的戰術同時還要和裁判鬥智鬥勇,如何尋找裁判的漏洞也成了斯圖魯松教練急需面對的問題。
比賽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候,斯圖魯松教練和克魯姆裁判發生了一場“爭執”,結果相當遺憾的,斯圖魯松教練落敗了,他把原因歸結于不如對方有經驗,畢竟他只是通過規則和為數不多的看球經驗來想像來部署,不像克魯姆裁判那樣具有豐富的臨場經驗。
比賽在金色飛賊被海姆達爾這一隊的找球手抓到的那一刻宣告結束,並且獲得了勝利。
海姆達爾差點被7個孩子勒成粽子,不過他沒有忘記督促勝利者們去和對方球隊發揚風度。克魯姆裁判揚著眉毛不鹹不淡的看著他,斯圖魯松教練笑嘻嘻的握著人家的手搖了搖,“給您添麻煩了,克魯姆裁判,其實我很過意不去。”
老爺假裝有感而發,“幸好你不準備當教練,不然肯定會上黑名單。”
離開烈酒村時,他們和十三名孩子合影,每個人臉上掛著滿足而燦爛的笑容。
考察團回到當初的集合地盧森堡鄉村,並在那裡開了一個簡短的總結會議,每位代表都言簡意賅的談論了關於烈酒村考察的感想,其中科索爾基金會的女巫講話的時間最長,提出的看法也最實際。
當考察團領隊講完最後的總結性發言時,突然看向台下正舉著相機假裝忙碌的巫師肯尼,代表一臉的高深莫測:“斯圖魯松先生,我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其他代表配合著紛紛朝他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斯圖魯松室長張口結舌……慢慢舉高相機遮住了臉。
……
海姆達爾放下他在總結會議上拍的最後一張照片,當時真的很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自個兒邊上的威克多拿起其中一張欣賞。
“不看書了?”
“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威克多是個有計劃的人。“沒想到你真的懂拍照。”他看了看海姆達爾。
“也許我不懂音樂,看不懂名畫,對歌劇舞蹈一竅不通,詩歌哲學一知半解,但是,我總得擅長些什麼吧。”斯圖魯松室長貌似靜若止水,那條看不到的小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威克多笑眯眯的把他拉過去,海姆達爾靠在男朋友身旁,就每一張照片上的景象發表自己的看法。
“身強體壯,營養不存在問題。”海姆達爾說。
“比起某人當初矮小的讓人幾乎看不見,他們的營養條件確實不錯。”威克多說著比了個手勢。
“……你確定你說的是一個巫師孩童,而不是家養小精靈或者妖精?”海姆達爾對他比劃的高度表示質疑。
“也許是誇張了點。”威克多不以為然。
“誇張到連人都不是了?”海姆達爾跨坐到他的腿上,比了比二人腦袋的高度,居高臨下的望著威克多抬起的眼睛。“看見沒有?按你的說法,我怎麼可能在這短短幾年內長這麼高?!”
威克多忍俊不禁,有這麼比高低的嗎?
“所以你是巫師,不是家養小精靈或者妖精。”威克多圓滑的接話,兩隻手嫺熟的挑開他身後的衣擺,摸上他的腰背,臉上浮現出戲謔的笑容。“幸好你不是,不然我要傷腦筋了。”
“我必須提醒你,如果別人這麼評價我的身高,還用一點都不恰當的比喻暗示我和家養小精靈或者妖精之間存在什麼聯繫……”海姆達爾極具脅迫性的看著威克多的眼睛,對他釋放壓力。“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嗎?”
威克多不動聲色:“怎麼做?”
“用力吐舌頭!”緊接著發現威克多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並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讓我示範給你看,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斯圖魯松室長故作傷腦筋的歎口氣,捧住老爺的臉,含住他的嘴唇,並在老爺的嘴唇掀開的同一時刻伸出舌頭。
第二天早上。
“你不用陪我去,我認為你應該待在房間裡好好休息。”走出地精旅店的大門時,海姆達爾仍在滔滔不絕。“我知道你的事情很多,你堅持每個星期回來陪我,我當然很高興,但是我不願意變成你的負擔,這對你的健康很不好……我說了半天你到底聽見——”
話語戛然而止,威克多撫上海姆達爾的脖子,這是斯圖魯松室長身上的軟肋之一,他的後頸子靠近肩背處的部位相當敏感。
“你每個星期都要重複一遍,現在,閉嘴,好嗎?”威克多擺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冷冷的掃去一眼。“不然我就用我現在很想使用的方式讓你閉嘴。”
好酷!!!某室長的小心臟不爭氣的多撲通了幾下——也許一部分原因還在於老爺放在他後頸子上“忘記”撤走的手——變老實了,忽略了話語中的暗示。
威克多撇撇嘴,怎麼這麼聽話,實際上老爺一點都不介意光天化日之下傷風敗俗。
他們沿著屋外的石梯走到馬路上,朝木棉古鎮的主幹道仲夏大道走去,途中海姆達爾買了一杯始終鼓不起勇氣嘗試的蛞蝓甜羹,付帳的時候有些猶豫,當他發現甜羹的味道有點像芒果之後就開始讚不絕口。威克多一邊掏出手絹給他擦嘴,一邊決定不告訴他甜羹裡的肉桂色小顆粒是什麼。
海姆達爾今天的任務是去參觀在木棉劇場舉辦的徳姆斯特朗就業諮詢會——順便找到哈斯勒——由德校安排一些工作單位進場進行自我推銷,德校的學生可以自由參觀,尤其是即將面臨畢業的學生,希望能在展會上有所收穫。
值得一提的是展會只是互動諮詢,方便學生和用人單位相互瞭解,並不是招聘會,所以校長向學生們再三強調,不需要立刻確定什麼,沒有人指望你這樣做,請理智的使用大腦仔細考慮將來。
劇場的騎樓頂端掛上了徳姆斯特朗的校旗,五顏六色的橫幅和旗幟大咧咧的懸掛在校旗周邊,它們都是諮詢會參與單位的傑作。學生們在會場內外進進出出,包括離畢業還有好些年的低年級也來湊熱鬧,為並不熱鬧的諮詢會增添了些許人氣。
海姆達爾站在拱形門洞前方抬頭仰望著橫幅和旗幟,意外的看到了很多知名企業為自己打出的廣告,比如英國的光輪競技用掃帚製造公司;某個知名的藥劑師協會下屬製藥公司;著名的新聞傳媒機構等等……當然也不能少了古靈閣巫師銀行,吝嗇的妖精花了大價錢佔領騎樓上的顯要位置掛橫幅,它們對能夠光明正大的挑剔巫師表現出了極大熱忱。
“千萬別信以為真,”威克多以過來人的口吻乾巴巴的說。“等真正的招聘會來臨的那一天,你會發現很多公司或者組織像喝了隱形藥水一樣憑空消失了。”
“幸虧我們倆都無須對此有所期待。”海姆達爾收回目光。
劇場被佈置成三個樓層,第一層是從天而降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宣傳單,這些宣傳單沒有遺漏不含死角的面向所有進入一層的學生投懷送抱,釋放它們的熱情。學生們只能頭疼的任它們塞滿自己的口袋,如果把它們掏出來,新一輪的投懷送抱將接踵而至。宣傳單上一部分的公司能夠在劇場二、三層找到它們的諮詢地點,剩下的只有從單子上羅列的位址通過寄信的方式詢問。
另外,你還能從靠牆的一面古樸木架子上找到看上去更嚴謹,更體面,也更古板的宣傳單,這些單子永遠不會帶有投機性質的從天而降,它們只是矜持而被動的冷眼旁觀。架子上的宣傳單來自各個政府部門,有些屬於某國魔法部,有些來自國際性組織。
海姆達爾把不斷往長袍口袋裡擠的宣傳單扯開丟掉,趕在它們起死回生前拉著威克多往二樓跑。
二樓的人明顯比一樓多,學生們對那些宣傳單的過分熱情表示敬謝不敏。
二樓諮詢點主要由知名公司和組織構成,在路過藥劑師協會下屬的諮詢區域時他們看見了正凝神觀看手中資料的萊昂,他的面前站著一名不斷開張著嘴巴的女巫,也許正向萊昂介紹著什麼。不過這沒用,海姆達爾知道,萊昂打算畢業以後回家繼承家業。
海姆達爾沒有打擾他,和威克多穿過藥劑師協會的地盤,準備直接上三樓,路上遇到了熟人。
海姆達爾訝異的看看對方身後,“你什麼時候開始給神奇生物糞便處理機構打工了?”
小拉卡利尼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名為“你甜蜜的弗洛伯毛蟲”的糞便處理機構的諮詢台前,一名巫師趴在諮詢台後方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們。
小拉卡利尼搖搖頭:“我只是正好轉到了這裡,”他朝海姆達爾伸出手,“我們又見面了。”
海姆達爾握了一下很快鬆開,“說實話我沒什麼感覺。”
“……你一定要這麼老實嗎?”
“因為我暫時找不到對你撒謊或是奉承你的理由。”
“真冷淡。”小拉卡利尼露出失望的表情,轉而看向威克多,“你好,克魯姆。”
威克多沒什麼情緒的點點頭。
正要跟小拉卡利尼擦肩而過的海姆達爾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說:“你有錢嗎?”
小拉卡利尼一怔,然後清了清嗓子,“好像有一些。”
“拿點出來會不會讓你食不果腹?”
“那要看拿出來多少了。”
海姆達爾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如果可以,請你在閒暇之餘去瞭解一下。”實際上海姆達爾覺得他現在就挺閒暇的。
小拉卡利尼拿過卡片,“科索爾兒童基金會?你居然會關心慈善?”
海姆達爾看了他一會兒,“很遺憾,我不是一生下來就姓斯圖魯松,我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
“我不想冒犯你,如果你覺得……”小拉卡利尼遲疑道。
“沒事,”海姆達爾聳聳肩。“如果你願意抽出時間去瞭解,並為此付出些同情,這會變成我尊敬你或者願意昧著良心奉承你的理由。”
小拉卡利尼玩味的勾起嘴角,“即使我一個納特都沒送出去?”
“即使你一個納特都沒送出去。”
小拉卡利尼看看手中的卡片,扯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裡格。”
海姆達爾抬頭,然後揚起了微笑,呼喊他名字的人從通往樓上的階梯上跑下來,來到他的面前。和海姆達爾一樣,此人的臉上也掛著燦爛的笑容。
“你怎麼下來了?”海姆達爾和他用力握了下手。
“我等了半天沒見到你的人影,所以就忍不住下來找了。”此人說著又和威克多握了手。
“見到你很高興,哈斯勒。”威克多說。
“我也是,見到你們很高興。”
被冷落的小拉卡利尼抱胸站在一邊,哈斯勒轉頭與他四目相對,二人均一愣。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哈斯勒說。
“或許吧,我是這二位的校友。”小拉卡利尼平靜的指出。
“哦,你好。”哈斯勒上前,二人握了手,不過哈斯勒還是不知道這人叫啥,貌似沒有人在意這個問題。
“我們現在上去嗎?”海姆達爾躍躍欲試的順著樓梯往上看。
“過會兒吧,我們可以找個什麼地方先喝點茶,我記得裡格你好像有事情想跟我談。”哈斯勒含糊的說。
“怎麼回事?”威克多覺得他的態度有古怪。
“亞當也來了,就在上面。”
“你們還有聯繫?”
“碰巧撞上的。”哈斯勒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是從剛才的下意識反應來看,他並不真的想與曾經的族兄弟保持來往。
“他來這兒幹什麼?”海姆達爾不解。
威克多卻看向了有點鬧不清狀況的小拉卡利尼,海姆達爾不由恍然大悟,對了,這位也貌似正遊手好閒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