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授課】

　　梅琳出去之後，蘇睿在書房中想了很久。流氓劍說得沒錯，堅持獨立、反抗對自己並沒有好處，目前需要做的，不是與埃克塞爾他們撇清關係，而是與他們合作，並且體現出足夠的價值，然後將形勢導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想通了這一點，蘇睿對今後要做的事也有了一些規劃。

　　當然，目前這個表面樣子是必須做足的。絕不能屁顛屁顛地拿臉去貼他們，無論是貼他們的熱臉還是熱屁股，對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情。目前蘇睿需要做的姿態就是，我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麼，但是我會謹慎自持，與你們保持一定的距離，要拉攏我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就是鑒於這種若即若離的姿態，蘇睿並沒有刻意向梅琳詢問埃克塞爾和威爾特邀請他的目的，並提出半月後才能前往自由之城。雖然有些做作，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只是做做姿態而已，但是這卻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為了顯示出親善仁和與陰森狠毒並存的性格，蘇睿中午選擇與學生們一同就餐。文華閣的伙食還是十分出色的，聰明的赫魯讓斐迪南家來經營這個餐廳，而這個餐廳和宿舍舒適的床榻是文華閣的學生唯一的能夠藉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蘇睿坐在長桌的盡頭，不斷拿叉子插著眼前的燒魚，對面做著的是小野，小傢伙在尼洛城街頭囂張了兩天就被蘇睿抓到這裡，不過小野的生活與別的學生不同，他不需要跟別的學生一樣跟著老師學習，因為他的身份是……助教。六歲的小助教每天的事情就是悶頭練習刻印訣。當然這也是蘇睿出的主意，目的自然是讓小野代替自己教學生們刻印訣。蘇睿不可能長時間呆在文華閣，雖然他是校長，但他同樣是城主，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許多秘密，並且正受到人之宮的關注。

　　「叔，你可真陰險，教了我沒幾個月就想讓我幫你去教那些學生，他們最小的都比我大四歲，你可是把我給坑了。」小野蹲在凳子上，啃了口燒魚，又拿起旁邊一杯酒，小啜了一口。

　　蘇睿奪下小野的酒杯，笑罵道：「六歲就喝酒，以後保準是大酒鬼，只是下午要跟著我上課去，不要喝太多了。」說著一口飲盡了杯子裡的酒，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小傢伙喝的酒還真是夠烈的。

　　「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刻印訣的練習非常簡單，近乎機械化，只要不斷用其中的方法練習雕刻就好，功力很自然地就會提高。所以到時候你只需要定期教他們一些新的手法，然後幫他們糾正一下錯誤就行。我也不指望這些人很快出成績，想當年我花了三年才邁入刻十三，那還是沒日沒夜練習的成果。」蘇睿擺弄著手中的魚骨頭，慢慢悠悠地說著。

　　「那是你沒天賦，換作我，兩年內肯定入門，我現在就已經能輕鬆花開花崗岩了呢！」小野頗為得意地說著。

　　「你就得意吧，不怕打擊你，入門的時候，手部的力量要能夠輕易割裂鋼鐵，還不能讓刻刀遭受一絲一毫的損壞。你這境界，還低得很。」蘇睿毫不客氣地打擊著小野，他知道眼前這小子心性極其堅韌，要知道這孩子可是獨自在命運山脈的山腳生活了好幾年。

　　果然小野「切」了一聲，低頭啃起燒魚來。

　　午後，蘇睿又備了一會課，在寬大的椅子上小憩了一晌，便帶著小野起身走出了校長室。

　　來到教場的時候，蘇睿發現已經有許多學生在那等待了。果然蘇睿的吸引力比那些凶神惡煞的老師還是要強一些，更重要的是，學生們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休息機會。是以學生們陸續到場，很快在教場中三三兩兩坐下了。

　　蘇睿自己點了點人數，發現足足有四百九十九人，另外一個據說是因為早上被罰站梅花樁，現在已經趴下了。

　　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蘇睿便讓人給在場的每一個學生發放了一塊石板和一把刻刀。

　　學生們驚奇不已，都不知這個年輕的校長兼城主想要幹什麼，於是竊竊私語聲響起，教場中稍稍顯得有些嘈雜。

　　蘇睿看了前方幾百學生一眼，道：「或許你們不知道這些石板和刻刀是做什麼用的，現在，我可以向你們展示一下。」

　　說著蘇睿掏出了元素印水，這塊印牌本來是用剛玉製成的，由於水元素符文的作用，原本黃色的玉質現在已經變成蘭色。

　　「老師！這東西有什麼用啊，不會只是好看吧？」前方一個學生大聲問道。

　　真是無知者無畏，蘇睿招了招手道：「很好，那麼你上來，我當著你的面展示一下。」

　　那學生興沖沖地跑了上來。

　　「拿上你的石板。」

　　那學生又悻悻地回去拿了石板過來。

　　「想辦法敲碎它。」蘇睿微笑道。

　　那學生皺眉道：「這東西這麼厚，以我現在的實力，都搬起來已經不容易了，哪裡敲得碎啊！」

　　蘇睿微微一笑，手指一點，元素印提供的寒氣噴薄而出，喀喇喇幾聲，石板已經被厚厚的冰層覆蓋住。那學生頗為機靈，見狀一個手刀砍在冰塊上，嘩啦啦一陣聲響，石板裂成碎片散落到地上，包裹石板的冰塊也漸漸消融。

　　那學生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隨後看了看地上的水漬和石塊，眼神中帶著極度的渴望看著蘇睿手中的元素印。

　　「這不就是水元素的能量嗎，我的導師說這種力量是很容易掌握的，只要是個入了門的水系魔法學徒，都能使用水元素啊。」下方又有一個學生提出了疑問。

　　蘇睿嘴角笑了笑：「是嗎？」說著把自己的七張元素印盡數掏了出來，續道：「但是，你見過哪個魔法師能夠同時使用七種元素嗎？」

　　「土、木、金、水、火、風、雷……」蘇睿一字一頓地說著，而下方學生們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震駭了。

　　「這個……老師，只要成為刻印師，就能同時掌握七種元素力量嗎？」那學生問著，氣息顯得有些粗重。

　　「不是七種，是十三種。」蘇睿說著滿意地笑了笑，是的，學生們的表情讓蘇睿十分滿意。

　　學生們聞言大嘩，天地間難道有十三種元素？這七種元素中，魔法師也只能掌握水、火、風、雷四種，強悍的劍客或許能夠掌握金元素和土元素，德魯伊能夠利用木元素，而刻印師借助印牌竟然能夠使用七種元素，這簡直就是一種超乎想像的職業！

　　雖然學生們並不知道，蘇睿對元素的使用遠遠不如那些修煉到一定境界的魔法師，畢竟是借助了印牌，而印牌提供的力量是有限的。

　　蘇睿點了點頭，又道：「或許你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種容納了元素力量的印牌叫做元素印，而刻印師這種職業能夠同時製作四種印牌，想像吧，這些印牌會給你們怎樣的戰鬥力。」

　　學生們狂熱了，不少學生已經掰起了手指，想要數清楚這種職業能夠帶來什麼。學魔法的學生們想著自己能多掌握幾種元素力量，而劍士學徒們則想著自己掌握了金元素之後無堅不摧，身體孱弱的傀儡師學徒則幻想著自己能用土元素來保護自己瘦弱的身軀，這一種職業足以讓人瘋狂。

　　蘇睿抬了抬手，平息了前方狂熱的學生們，鄭重道：「不過我必須告訴你們，這種職業的修煉異常艱苦，就如我昨天所說，不付出大量的精力，想要入門都是千難萬難。」很遺憾，蘇睿這句話並沒有打消學生們的熱情，本來嘛，要取得巨大的力量，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一點，學生們非常清楚。

　　效果比自己預期的還要熱烈，蘇睿微微歎了口氣，心想力量總能讓人瘋狂，又道：「當然，更榮幸的是，你們是除了我之外第一批有希望成為刻印師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會用它來做什麼，但是在學習這種神奇的功法之前，我需要你們向自己起誓，做應該做的，不做不該做的，僅此而已。這是我，所有刻印師的祖師，對你們做的要求。當你們把這種功法傳授給別人的時候，必須要求他們指著自己的心起誓，永遠不要背叛自己的內心。」

　　學生們一陣沉默，目光漸漸從盲目的狂熱變得堅定，對這個年輕的老師漸漸生出一些異樣的感覺。

　　蘇睿笑了笑，道：「也許我把話說得太重了，當然，學習的時候不需要這麼嚴肅，只是當你們面臨抉擇的時候，請想起這個微末的誓言。」說完蘇睿又向學生們展示了戰印、輔印和傀儡印，當傀儡印中的血奴出現的時候，學生們沸騰了，教場中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蘇睿心裡歎息著，憧憬著，他的心情跟學生們一樣飛揚著，彷彿看到不久之後，這個全新的職業在大陸上興起、繁盛，最後強橫地改變命運行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