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嗯,我相信你。」傅雪點頭。
壺七公呵呵一笑,轉頭看向戰天風,道:「你給我助氣,不要多了,只須以一縷靈力從我鼻下人中穴透入即可,氣不要濃,但也不可斷,十二個時辰之後,周天運轉,這傷便可全愈。」
說著側身躺倒,身子縮攏如一隻彎曲的老蝦公,手腳亦縮攏,兩手五指更攏成鼠爪之形,對傅雪擠個笑臉,道:「我天鼠門這門奇術樣子不好看,但絕對管用。」又對戰天風道:「行了,你以一指點在我人中上,略輸一縷氣即可。」
說完閉上眼睛,開始運氣,戰天風到他面前盤膝坐下,以一指點在他人中穴上,緩緩輸入靈力,感覺中,壺七公鼻間似乎有一條細細的通道,又似乎是一張小小的嬰兒的嘴,慢慢的細細的吸著他的靈力,那種感覺十分的奇異,而且別的門派要借氣都是從命門或丹田輸入,壺七公的卻是從人中輸入,也是見所未見,戰天風心下暗暗稱奇:「什麼周天神鼠搬運術,又是跟老鼠學的了,倒也奇異。」
傅雪一直都是一臉的擔心,直到壺七公慢慢的進入深長的呼吸,她緊鎖的眉頭才微微鬆開,看一眼戰天風,戰天風恰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傅雪臉上一紅,她心中顯然仍然有抱歉感,其實戰天風明白是她救了壺七公,不但完全不怪她,反而感激她了,看傅雪不好意思,他本來想開個玩笑,叫聲大嫂,不過話到嘴邊也收住了,傅雪性子靦腆,萬一羞了她,壺七公傷好可不會饒他,臨機一動,道:「對了,那個左先豪不是什麼大俠嗎?難道也是天欲星的弟子?」
傅雪聽他問這個,尷尬的神情略微好轉,道:「不是的,我師父只收女弟子,馬玉龍是惟一的例外,也只是記名弟子,那還是衝著枯聞夫人的臉面,左先豪本來確是俠義道中人,但他十分好色,便落入了我師父的局中,被我師父控制了,後來我師父見左珠長得漂亮,又收了左珠做弟子,然後又見到了胡嬌嬌,也收做了弟子,左家和我天欲門便更加分不開了。」
「原來如此。」戰天風點頭:「怪不得左珠胡嬌嬌即會演戲床上功夫又那麼好,原來都是天欲星的弟子啊,她們的床上功夫該都是天欲星教的,這天欲星玩女人還真是有一手,對了,七公老吹他床上功夫了得,前天還說要教我一個什麼久戰之術,他又說以前和天欲星關係不錯,該不是也跟天欲學了兩手吧,這個哪天到是要敲出來。」
轉著念頭,又問道:「天欲星的女弟子多不多?」
「多,非常多。」傅雪點頭:「我雖也是他的弟子,但到底有多少師姐妹,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這些女弟子其實都是他的女人是不是?」戰天風這句話本來怕羞著傅雪,不好問,但他實在想知道左珠她們的床上功夫到底是誰教的。
傅雪一張臉剎時脹得通紅,點點頭,道:「是。」卻又急忙搖頭:「也有例外,例如他的記名弟子,當今皇后越萍,還有——還有我——我——我也——不是。」
後面的話她終於沒說下去,一張臉通紅若火。
「原來越萍是天欲星的記名弟子啊,哈哈,當今皇后,卻是天欲星的弟子,有趣了,難怪玄混蛋給她迷得神魂顛倒。」戰天風哈哈笑,他是故意這麼笑,以引開傅雪的尷尬,至於傅雪說她不是天欲星的女人,戰天風也信她說的是實話,因為傅雪是天欲星找了來要送給壺七公的,天欲星便再好色,也不至於對她下手,送個月餅給人,難道自己先咬一口?那不可能的。
「請你輕點兒聲,別驚了七公。」傅雪果然為壺七公擔心起來,尷尬稍減。
「啊,我忘了。」戰天風順勢住嘴。
其實壺七公這門周天神鼠搬運術,一旦運功,中途是不會醒來的,一定要到十二個時辰,周天灌注,才會醒轉。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眼光偶爾碰到,傅雪臉上就會一紅,可以說,她臉上的暈紅就一直沒退過,戰天風心下即好笑又奇怪,想:「我這位未來的大嫂還真是愛紅臉呢。」他卻不知道,傅雪是心中不自在,她先前的話只說了一半,她確實仍是處女之身,天欲星確實沒有碰過她,但天欲星為了她將來能替他迷住壺七公,卻讓左珠等女弟子教了她不少的床上功夫,傅雪怕他猜到這個,所以一碰他眼光就心中發慌。
戰天風看傅雪實在不好意思,便索性閉上眼睛,練起功來,不過他能感應到傅雪好像心緒一直不太平靜,心中只是偷笑,也沒多想。
大約過了個多時辰,天已完全黑了下去,傅雪突然起身,輕輕走了出去,戰天風也裝做不知道,女孩子事多,他若問,傅雪說不定又要不好意思了,然而戰天風想不到的是,傅雪這一去,竟再沒回來,半個時辰沒回來,一個時辰沒回來,兩個時辰沒回來,戰天風又奇怪又擔心,猜測傅雪到底去了哪裡,擔心她遇到什麼事,而且戰天風是個喜歡疑人的人,說老實話,除了他特別信任完全不懷疑的那幾個人,他看任何人,都首先往壞裡想,這時就有些懷疑,傅雪所謂救壺七公是不是仍是個計策,會不會再引了天欲星來對付他和壺七公,因此加倍凝神,聽著洞外的動靜,只有稍有不對,他就要帶了壺七公出洞,不過擔心半夜,一直沒什麼動靜,傅雪即沒回來,也不像戰天風擔心的,帶了天欲星等大批人來。
一直到天亮,傅雪始終沒有回來,又過了大半天,期間除了有一頭狐狸到洞口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給戰天風一瞪眼嚇跑了外,再無任何動靜,這會兒戰天風不疑傅雪,到是有點擔心起來。
近傍黑時分,壺七公醒了過來,睜開眼,噌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四下一看便叫道:「雪兒,雪兒,傅雪呢?」
他後一句是問戰天風,戰天風道:「昨天你入靜不久,天剛黑她就出去了,也沒跟我說,我也不好喊她,以後她只是到外面逛一下,結果卻一去不回?」
「你為什麼不喊住她。」壺七公勃然大怒,急衝出洞,傷勢看來是真的全好了,邊跑邊叫:「雪兒,雪。」第二個兒字沒出口,嘎然止住,戰天風心中一跳:「出了什麼事,傅雪不會死在外面吧。」
急追出去,還好,跟她亂猜的不一樣,外面並沒有傅雪的屍體,而是在洞口的小樹上掛著一幅紗巾,紗巾上寫得有字,卻是用鮮血寫成,可能是傅雪咬破指頭寫下來的,上面寫的是:「七公,謝謝你,雪兒一生孤苦,從小受盡白眼,及長,見多的也只是男人的色眼,惟有你,才給了我那種全心疼愛的眼光,你曾問我會不會嫌你老,怎麼會呢,你可知道,當雪兒感受到你那種充滿了真愛的眼光,是多麼的開心啊,雪兒真的願意服侍你一生一世,雪兒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那麼看著我就好,只是我不能回去向師父請罪,師父救了我,沒有他,我七年前就死了,他雖從來沒有像你看我那樣看過我,但他也從來沒對我不好,教我養我,在我心裡,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父親,我背叛了他,一定要回去跟他請罪,如果師父肯原諒我,或許我們還有再見之期,師父若不肯諒解,則雪兒會向佛祖祈求,讓雪兒有來世,讓雪兒來世再遇上七公,再回報你對雪兒的愛。」
「雪兒。」壺七公看完,一聲痛叫,怒目看著戰天風道:「你為什麼不叫住她,她若有事,老夫絕不同你甘休。」
「不會。」戰天風斷然搖頭。
他如此肯定,壺七公一時倒奇異起來,惱恨稍減,道:「為什麼?」
「很簡單,天欲星想殺我,敢殺你,但你我即然沒事,他就絕對不敢害傅雪。」戰天風看著壺七公:「我的天算星師父在九詭書中曾說過,慾望越多的人,捨不得的東西也越多,而最捨不得的就是他的命,天欲星絕對是個慾望強烈的人,他對自己的命也一定看得極重,在真正置我兩個於死地之前,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所以他絕不敢害死傅雪,只除非我對天欲星的判斷有誤,你瞭解天欲星,他是個可以不計一切的人嗎?」
「不是。」壺七公搖頭:「天欲星生性正像他的外號,慾望極強,好酒、好色、好亨受,他絕不是個捨得的人。」
「那你的雪兒肯定沒事。」戰天風嘿嘿一笑:「只要他捨不得,他就一定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過現在麻煩的是,怎麼在左先豪帶俠義道那些白癡來找我之前,先找到傅雪。」
「這個容易。」聽了戰天風的分析,壺七公也不那麼擔心了,嘿嘿一笑,道:「雪兒便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她。」說著轉身就走。
戰天風又驚又喜,急跟上去,道:「你也給了傅雪一粒妙香珠。」
「不是妙香珠。」壺七公搖頭:「是一盒胭脂。」
「胭脂?」戰天風大奇:「胭脂到好像是有香味,可是那個香味一洗臉不就沒有了嗎?女孩子又愛洗臉,像鬼瑤兒一天都洗得十七八次,胭脂塗得再多也洗掉了啊。」
「不會。」壺七公得意的搖頭:「我送給傅雪的,非是一般的胭脂,這胭脂名叫醉顏紅,也是出自百花集吳家,但卻是吳家一代聖手吳千山專為他心愛之人所制,絕不外賣的,老夫最初替芸兒偷胭脂時都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醉顏紅為胭脂中絕品,一絲化開,滿面桃紅,便如微醉後的情形,因而得名,它不僅只是增色,而且有美容的奇效,若常年塗用,則肌膚永如十八歲的少女,除了美容,這醉顏紅還能放出異香,只要抹過一次,半個月之內都會有淡淡的異香發出,雪兒已經抹過一次,所以半個月之內,只要她經過的地方,都會有一抹香味留下,而老夫的鼻子是經過特訓的,便在萬人之中,也能把這抹香味聞出來,所以我說無論她到天涯海角,我都知道。」
「厲害。」戰天風聽得目瞪口呆,不絕讚歎,卻忽地惱了起來,道:「七公,我說你也太不仗義了吧,我跟你混了這麼久,你也知道我和晨姐鬼瑤兒好,就一盒胭脂,卻也沒見送我一盒兩盒的,若晨姐也抹了這什麼醉顏紅,那我也就可以輕鬆找到她了。」
他這一說,壺七公也惱了,道:「你這話好笑了,先誰想得到蘇晨會給人擄走啊,而且你小子女人多了,難道你找一個女人,老夫就要巴巴的送你東西讓你去哄她們高興,你真以為老夫是你的管家,不但隨時要拍你的馬屁還要想法子討你的女人們歡心啊。」說了一通,見戰天風嘟著嘴,壺七公倒笑了:「臭小子,老夫袋子裡東西多了,以後你把蘇晨找回來,老夫先把袋子裡的東西向你逐一稟報一次,看你小子要哪樣不要哪樣,免得你小子秋後又來算帳,好不好?」
他這麼一說,戰天風也笑了,道:「一言為定啊。」
「空口無憑,還是擊掌為誓吧。」壺七公斜眼瞟著戰天風,伸出手去。
戰天風嘻嘻笑,做勢伸手,卻猛一下跳了開去,笑道:「君子一諾千金,擊掌就免了吧。」
看他逃開,壺七公嘿嘿冷笑,收了手,道:「話說在前面,是你自己不肯擊掌的啊,可不要說老夫說話不算數,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說了君子一諾千金,反悔的就不是君子。」戰天風嘻嘻笑,卻又逃開一步。
「算你小子識趣。」壺七公哼了一聲,鼻子聳了兩聳,面色一凝,縱身掠起,戰天風知道他聞到了醉顏紅的香味,忙也跟上。
傅雪似乎是先去了息水城,不過人並不在息水城裡,只是停留了一下又出城了,往另外一個方向去,與戰天風估計的不同,傅雪沒有去左先豪家,而是奔向了相反的方向。
空氣中的香味似乎也是時有時無,有時候壺七公要在一個地方繞一圈才能重新嗅到氣味,但總是能嗅到,醉顏紅香味之持久,壺七公鼻子之靈,都讓戰天風驚歎,因為無論他怎麼聳鼻子,也是半點香味都聞不到,心下暗想:「晨姐即便抹了醉顏紅,若只是我自己,那也是休想能跟蹤得到的,還是得借老偷兒的鼻子。」
壺七公一路嗅下去,一直嗅了數百里,到天黑時分,他突地興奮起來,道:「雪兒一定就在前面,這香味太濃了。」
聽了他這話,戰天風也試著聳了聳鼻子,好像也聞到一點香味兒,那香味清幽如蘭,若有若無,不經意間能聞得到,好意著力去聞,卻反而聞不到了,不由暗暗搖頭。
壺七公往前急掠,這時已進入山區,越過一座山嶺,前面現出一座高山,山腳下一座極大的莊院,院中燈火通明,且隱隱有絲竹聲傳來。
「摸到天欲星老窩裡來了。」戰天風喜叫。
「應該是胡天帝的密窟之一。」壺七公點頭。
「密窟之一?」戰天風訝叫:「難道他有很多這樣的密窟?」
「多不多,至少七八處有吧。」
「老天。」戰天風張大嘴巴:「這樣的密窟能有七八處,天欲星可真是有錢啊。」
「少見多怪。」壺七公大大的哼了聲:「這算什麼?你知道老夫有多少個身份,又有多少處產業宅子,這種山裡面的小茅棚子,嘿嘿。」言下之意大是看不起,可就把戰天風驚了個撟舌難下,歪了頭只是盯著壺七公看,壺七公給他看得不耐煩起來,瞪他一眼道:「看什麼看,是不是老夫又沒有向你一一稟報啊。」
「不敢。」戰天風忙搖手,心下暗暗嘀咕:「老偷兒豹皮囊裡的東西多,腦子裡的東西更多,哪天真要想個法兒給他好好翻翻看。」
一看見那宅子,壺七公便停住了身子,往那宅子裡細看了一會,對戰天風道:「我敢肯定雪兒必在這宅子裡,你說我們是直衝進去,還是隱身摸進去?」
他在戰天風面前一直老氣橫秋,最是有主意,但這會兒心中緊張,到是拿不定主意了,戰天風略微一想道:「當然是隱身進去,先把傅雪救出來再說,然後再對付天欲星胡天帝不遲,胡天帝,他二舅的,這名字取得猖狂。」
反手撥鍋,手伸到腰間卻停住了,原來那宅子裡有幾個女子飛了出來,當先一個,正是胡嬌嬌,迎著兩人直飛過來。
戰天風沒想到會在這裡又見麼胡嬌嬌,愣了一下,急道:「七公,我們快躲起來。」
「不必。」壺七公搖頭:「胡天帝知道我的本事,也知道我會追蹤而來,所以特地叫她們來迎我們的,哼哼,我到看他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手段使出來。」
「原來他早知道了啊,那麼是故意在這裡等我們了,有種。」戰天風嘿的一聲,道:「胡天帝功力如何?」
「功力一般,和我最多在伯仲之間,不過所學較雜,亂七八糟的東西比較多,卻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壺七公哼了一聲,卻又扭頭看一眼戰天風:「不過這老色鬼敢這麼等在這裡公然叫板,必有所恃,倒不可大意,也許他後面有枯聞夫人撐腰也不一定。」
「這裡離歸燕太遠點兒,枯聞夫人不敢扔下玄混蛋跑這麼遠吧。」戰天風有些懷疑。
說話間胡嬌嬌幾個已到近前,胡嬌嬌見了戰天風,並無半絲尷尬驚懼之色,仍是一臉的媚笑,站住,更先向戰天風大大的拋個媚眼,這才向壺七公行禮道:「壺老,戰兄,我師尊有請二位。」
第299章
壺七公哼了一聲:「前頭引路。」
「是。」胡嬌嬌應了一聲,另兩個女子轉身在前引路,胡嬌嬌自己卻傍到戰天風身邊,更伸一手挽住了戰天風一隻胳膊,一臉的妖媚。
戰天風倒是佩服她的膽氣,斜眼看了她道:「你不怕我一掌打死你啊?」
「我相信你不會的。」胡嬌嬌媚笑搖頭:「首先我只是個小人物,一切都是受師命所為,身不由己,戰兄乃是名動江湖的大人物,當不會和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其次我現在更是奉師命迎客,兩軍交兵還不斬來使呢,戰兄怎會殺我,再有一個,俗話說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也有一夜的恩愛,戰兄真就捨得一掌打死我嗎?」
「哈,你這小嘴兒還真是能說。」戰天風也不能不佩服她的口才了。戰天風混混出身,大帽子是扣不住他的,即知胡嬌嬌的來歷,什麼一夜恩情的話也只是扯蛋,真正叫戰天風顧忌的,是傅雪在胡天帝手裡,則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對胡嬌嬌下手,胡嬌嬌自然也是看準了這一點。
「我這嘴兒可不僅僅只是能說哦。」胡嬌嬌蕩笑,嘟起紅唇虛嘬了一下,豐滿的胸乳更緊緊擠壓著戰天風胳膊,戰天風嘿嘿一笑:「你嘴上功夫確實不錯,不過你最好還是不要引誘我了,再引誘我,我不殺你,卻是要生吃了你了。」
「好啊,隨你怎麼吃。」胡嬌嬌蕩笑,豐乳更在戰天風手臂上亂蹭,但心底卻略有一絲失望,因為她在一些細微處感覺得到,戰天風並不像先前那樣,給她一引誘就意亂情迷,那笑聲裡,竟隱有一絲殺意。
「師父傳我這眼兒媚的功夫,男人一見必定意亂情迷,他卻能無動於衷,師父說他功力雖不是太高,但卻是個怪胎,古怪本事特別多,不能以常人視之,果然是這樣。」胡嬌嬌心下暗暗嘀咕,她雖有持無恐,這會兒心裡卻也生出一絲驚懼。
她卻不知道,戰天風並不是什麼怪胎,更不是什麼對女人的引誘有特別抗力的人,上次給她稍稍一勾就勾上了床便是明證,關健在於,胡天帝的陰謀差一點要了壺七公的命,這就犯了戰天風的大忌,他掛在心上的人不多,但這些人是不能碰的,尤其在馬橫刀死後,天人永隔的慘痛更加重了戰天風這種心態,任何人碰了這幾個人,那便是他的死敵,胡嬌嬌再美十倍,再妖媚十倍,也休想再讓他動心。
到宅子前,胡嬌嬌鬆開戰天風的手,引路進去,大廳中燈火通明,一人斜倚在錦榻之上,旁邊兩個妖媚的年輕女子,一個在給他輕輕捶腿,另一個翹起蘭花指,剝了松仔兒送進他嘴裡,看這架勢,戰天風知道他必是天欲星胡天帝,只是胡天帝是側著臉歪著的,戰天風看不到他的相貌,心下冷哼:「擺的好臭架子。」
心下冷笑,同時運靈力將大廳前後掃了一遍,胡天帝即敢請他們來又擺這麼大一個架子,若說只是傅雪一個倚仗,那牌也太細了點兒,該另有所恃,但戰天風掃了一通,卻並沒有發覺另有潛伏的玄功高手。
進得大廳,胡嬌嬌上前數步,稟道:「師父,貴客來了。」
胡天帝呵呵大笑,長身而起,抱拳道:「壺兄,戰少兄,貴客啊,胡某未及遠迎,恕罪恕罪。」
戰天風這才看清胡天帝相貌,卻是暗暗稱奇。
胡天帝身量高挑,極白淨一張臉,頷下無須,只上唇兩抹鬍子,微微向上翹起,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十分的整齊乾淨,左手食指上戴著一個紅寶石板指,在燈光下閃耀著奪目的紅光,他的穿著看上去寬鬆隨便,但卻非常的精緻合體,正如他臉上的表情,隨和的笑中卻帶著隱隱的挑剔。
這是一個讓人眼睛一亮的男子,或許不能稱為美男子,卻絕對可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不過讓戰天風稱奇的,不是他的風采,而是他的面相。
七大災星成名前後相差不遠,年齡也差不多,壺七公曾說過胡天帝年紀可能比他還要大,那至少也是六十以上了,可出現在戰天風眼前的胡天帝卻最多看得三十來歲,壺七公若與他並排一站,再對不明就裡的人說他們是父子,十個人裡面至少會有九個人相信。
壺七公也一抱拳,冷冷的打個哈哈道:「胡兄風采依舊啊。」
戰天風從來都不是個很有禮數的人,更心恨胡天帝暗算壺七公,拳也懶得抱,只是斜眼而視,心下琢磨:「七公服了那什麼返顏丹,再好生打扮起來,和這老色鬼該有得一拼。」
胡天帝面上隨便,眼中其實一直在留意壺七公兩個的表情,他尤其注意戰天風,眼見戰天風斜眼而視,但眼光悠遠,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沒在看他,那種神情,竟是讓他無論如何也看不透,心下一時即驚且疑:「這小子這兩年在江湖上翻天覆地,著實做了幾件事出來,便以枯聞夫人之傲,也說這小子不可輕視,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他哪裡知道,戰天風思維跳躍萬端,這會兒竟是在幻想壺七公變年輕時的樣子呢?他若看得透戰天風的心思,只怕要大跌眼鏡了。
胡天帝心下暗凜,嘴上哈哈笑道:「哪裡哪裡,壺兄客氣了,難得遠來,請坐,容胡某敬兩位三杯。」
「不必客氣。」壺七公不動:「傅雪呢。」
大廳左邊角落有一扇屏風,壺七公早聽出屏風後有人,但是不是傅雪,他卻還不敢肯定。
「壺兄怎麼比少年人還性急啊。」胡天帝呵呵而笑,雙掌輕擊,屏風移開,傅雪果然坐在屏風後面,但身後還貼身著站著兩個艷女,傅雪自然早聽到壺七公來了,這時一見面,立時喜叫出聲:「七公。」珠淚卻是噴湧而出。
「雪兒別哭。」傅雪無事,壺七公狂喜,跨前一步,卻又停住,傅雪身後那兩個艷女一隻手都藏在傅雪身後,手中肯定是刀劍之類,壺七公心中急怒,看向胡天帝:「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了雪兒。」
「壺兄是個痛快人。」胡天帝呵呵而笑,下巴微抬:「很簡單,一句話。」
「什麼話?」壺七公有些意外:「什麼話,你說。」
「這話不是要你說。」胡天帝眼光瞟向戰天風:「這話是要戰少兄說。」
「要他說?」壺七公更是意外:「要他說什麼?」
「我只需要戰少兄一句承諾,從此以後,效忠天子,那我立即放了傅雪。」說到這裡,胡天帝微微一頓,又道:「戰少兄在左家的事,我也可以一手擺平,左珠嬌嬌更可送與戰少兄為妾。」
戰天風輕輕咬了咬嘴唇,胡天帝會提出這個條件,他倒是完全沒想到,差點兒衝口而出,不過馬上想到壺七公的感受,話到嘴邊又強忍住了。
壺七公往戰天風臉上看過來,只掃了一眼就又轉開去,看著胡天帝,搖搖頭:「絕不可能。」
因為白雲裳在幫著玄信,戰天風甚至不願呆在白雲裳身邊,只沖這一點,壺七公就能感受得到,戰天風心中的恨意有多深,要戰天風效忠玄信替玄信做事,只除非馬橫刀活過來,否則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要他回心轉意。
「壺兄真的確實自己可以替戰少兄回答嗎?」胡天帝眼光從戰天風臉上又溜回到壺七公臉上。
「我確定。」壺七公毫不猶豫的點頭:「玄信那王八蛋害死了馬大俠,我們不殺他,已是天大的人情,還要向他效忠,絕無可能,胡兄,你還是另提一個條件吧。」
「我若就只這一個條件呢?」胡天帝眼光霍地變冷:「你們若不答應,我立即就殺了傅雪。」隨著他的話聲,傅雪身後那兩個艷女同時抬起手來,手上果然各有一把短劍,一左一右架在了傅雪脖子上。
「雪兒。」壺七公一聲驚呼,怒視著胡天帝:「姓胡的,你若敢碰雪兒一根頭髮,我誓要將你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那也太沒創意了吧。」戰天風忽地嘻嘻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斜眼瞟著胡天帝,道:「六七十歲的人了,臉還這麼嫩,肉還這麼白,好玩,真是好玩,胡星君,我們以後一起玩吧,你放心,我保證你無論如何也死不了,就算你人死了,你的元神也死不了,你別以為我在吹牛,你應該知道,我是萬異門的總護法,萬異門寄靈同修的事你大概也聽說過吧,所以請你千萬相信我,我們一起玩玩吧,我有很多很多的好花樣跟你玩呢,你一定會玩得興高采烈的。」
壺七公咬牙切齒,胡天帝恍若未聞,戰天風是笑著說的,說得很輕鬆,但無由地,胡天帝心中就生出了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面上的肌肉竟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心中驚怒,猛地裡大笑起來,道:「好啊,戰少兄要玩,那胡某便陪你玩玩好了。」輕擊三掌,一個艷女捧了一架琴來,放在了胡天帝身前的小几上,那琴古色古香,戰天風看不出什麼,壺七公眼尖,一眼看到,便低呼一聲:「一夜春雨。」
他這話很有點江湖切口的味道,戰天風沒明白,道:「什麼?」
壺七公還沒回答,胡天帝已呵呵笑了起來:「壺兄好眼光,沒錯,這琴正是當年春雨夫人的一夜春雨琴,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如此良夜,便讓胡某為兩位奏上一曲吧。」
「不要聽。」傅雪忽地急叫出聲。
「點了她啞穴。」胡天帝臉一沉。傅雪身後的一個艷女手一抬,點了傅雪啞穴。
「雪兒。」壺七公又跨上半步,又急又怒,卻又毫無辦法。
「這琴有什麼古怪?」戰天風覺出了不對,傳音問壺七公。
「這琴叫一夜春雨琴,百年前為江湖上的大魔頭春雨夫人所有,這琴不是一般的琴,琴有魔力,聽到琴音的人,若定力不足,往往為琴音所迷,心神迷失,最終狂舞而死,春雨夫人當年以此琴為禍江湖,不知害了多少人,百年不見,想不到這琴竟落到了他手裡。」
「哦,有這怪事?」戰天風大有興味的看著那琴,笑道:「俗話說對牛彈琴,牛不入耳那也是無可奈何,我對琴曲一竅不通,它也能迷住我?那倒是要聽聽了。」
「不行,這琴曲聽不到。」壺七公搖頭,眼珠亂轉,急打主意,他側頭對戰天風傳音,胡天帝自然是知道的,並不著急,一面去琴前坐下,一面微笑著看著壺七公道:「壺兄看來是無心聽琴了,不過今夜這曲,你恐怕非聽不可,只要你用心聽完胡某一曲,胡某保證將雪兒毫髮無損的交給你,但你若一曲也不肯聽,那就休怪胡某不給你面子。」
他這話,正打中壺七公的死穴,壺七公急轉的眼珠子立時僵住,一頓之下,頭一昂:「行啊,當年江湖上曾有諺說,小樓一夜聽春雨,迷煞天下多少人,壺七倒要聽聽,這一夜春雨,到底有什麼魔力,不過雪兒是我要的,和他無關,他就不必聽了吧。」說著扭頭看一眼戰天風:「戰小子,你出去,我們七大災星間的事情,不要你湊在中間。」
「那不行。」胡天帝斷然搖頭:「戰少兄即然來了,怎麼能不指點一二。」
「不行。」壺七公也是斷然搖頭,凝神著胡天帝:「胡兄,這就算你我之間打的一個賭,我撐得住,你把雪兒交給我,我撐不住,我和雪兒死在一起,和戰小子無關。」說到這裡,扭頭看向戰天風,道:「臭小子,你滾蛋,我和天欲星同列七大災星,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贏了是我的本事,輸了是我學藝不到家,輸贏都不要你管,若我輸了而你替我出頭,那你就是打我的臉,我壺七便死了也不原諒你。」
「壺七?」戰天風哈哈一笑:「我只識得個老狐狸,卻不識得什麼壺七。」說話間竟在廳在中盤膝坐了下來,冷眼看了胡天帝,道:「不必廢話,你彈,我聽,先說清楚,要彈就把全副本事拿出來,若是三心二意有氣無力,可莫怪我一鍋子打爛你的什麼春雨琴秋雨琴。」
「戰少兄果是痛快之人。」胡天帝呵呵而笑:「放心,胡某這一曲,必叫戰少兄滿意就是。」
壺七公心中急怒,但一看戰天風在廳中坐下來,便知絕無可能勸得戰天風出去,正自無計,琴音已起,壺七公只覺心中一跳,一顆心竟彷彿就要從胸腔中崩出來一般,不由大吃一驚,急盤膝坐下,凝神定意,運起玄功對抗那琴音。
戰天風不肯出去,一則是不放心壺七公,二則也是真的不害怕,因為他嘴上說的就是他心裡想的,他不懂琴音,你再美妙再有魔力,他根本聽不懂,能奈他何,對牛彈琴,牛不入耳,那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用的。
但他想錯了,琴音一起,和壺七公一樣,戰天風也是覺得心中一跳,他大吃一驚:「怎麼回事?這鬼琴玩的什麼鬼花樣?」他不像壺七公一樣運功對抗,卻反凝神去聽,他不明白啊,想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凝神去聽,那琴音卻轉細了,幾不可聞,戰天風越發用心,扯長了耳朵去聽,琴音輾轉迴環,便如冰川下的錚錚細流,似有似無,似遠似近,戰天風用心捕捉那琴音,卻不知已身陷其中,琴音慢慢變大,先若春潮初起,潮音澎湃,繼若萬馬奔騰,驚天動地。
戰天風一顆心隨著琴音起伏,陷身琴音之中,自己卻完全沒有發覺,到這會兒,他便再想脫身出來,也是絕無可能。
一夜春雨琴的魔力,不在於曲,而在於音,戰天風只以為自己聽不懂琴曲便可不受琴音所惑,一念之差,萬劫不復。
壺七公的情形比戰天風要好,但也只是能勉強自保,他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在峰谷浪尖中起起伏伏,時隱時現,雖然躲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浪,但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浪頭他還能鑽出來,更別說去救其他的人,小舟最後是否能撐住,那就要看他的定力強,還是胡天帝的功力強了,彈奏一夜春雨琴,極耗靈力,壺七公若是定力夠強,撐到半個時辰以上,胡天帝自己就會撐不住,最後受傷的反是胡天帝自己。當年春雨夫人挾魔琴為禍江湖,人人束手,最後卻栽在自己的初戀情人胡小樓手中,胡小樓苦戀於她,眼見她墮身魔道,苦勸無果,便自殘身體,刺聾雙耳,化裝挑戰,春雨夫人不知,數曲無功,受傷嘔血,給胡小樓制住帶走,就此退出江湖,最後到是有一個好結果,壺七公知道這個典故,所以才敢和胡天帝打賭,否則若明知是送死,他也是不會賭的,戰天風硬要摻在中間,其實有害無益。
這時成敗的關健,就看壺七公的定力了,只要壺七公撐得住,則不但能救傅雪,也能救戰天風,若壺七公撐不住,他和戰天風兩個都將狂舞而死,這時的戰天風,已經開始亂舞了。
這時胡天帝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第300章
琴音一起,所有艷女包括胡嬌嬌都已遠遠退開,傅雪自然也給帶走,但這會兒卻又進來了四個艷女,這四個女子身上都不著寸縷,只各自手上一塊紗巾,到戰天風壺七公兩個面前,兩人一個,圍著戰天風兩個跳起舞來,兩女越跳越近,邊跳,口中更一邊發出誘人的呻吟聲。
這四個艷女都是聾子,四女手中的紗巾上,更都沾了春藥,四女越舞越近,手中紗巾揮動,慘了春藥的香粉也罩住了壺七公戰天風兩個,壺七公知道不好,睜了睜眼,強又閉上,心中氣血如沸,又睜開眼來,一個艷女已舞到面前,他忍不住伸手便要去攬住那艷女,手伸到一半,卻又強行忍住,復又閉上眼睛,他心中還有一絲清明,知道只要一攬住裸女,那就再也抗不住琴音,而戰天風卻已完全迷亂,春藥入鼻,更是全身發火,迷迷糊糊中,一見裸女舞到自己面前,哪裡忍得住,一把就攬住一個,亂摸亂親。
當年春雨夫人的琴音並不配艷女,艷女加春藥,是胡天帝自創,而且是專為戰天風所創,戰天風太強,胡天帝怕琴音克制不住他,才想出在琴音上另加裸女春藥的計策,可實際情形剛好相反,戰天風一下子陷了進去,壺七公反而在苦撐,這個時候胡天帝如果不把裸女叫出來,那麼他和壺七公之間,他的勝算還是要多些,可胡天帝精明一世,偏就糊塗一時,戰天風明明已經迷亂,他卻仍把艷女叫了出來,這就犯下了大錯,因為戰天風的功力,絕大部份來源於金果,而佛門是戒色的,戰天風的本性抗不住琴音,金果近百年的修行,卻對裸女有著絕大的反感和抗力。
戰天風攬住一個裸女亂親亂摸,情慾高漲,身若火焚,而就在慾火達到頂點之際,頭頂百會忽地一炸,一道靈光劈入體中,戰天風身子一抖,一個金色的佛光圈罩住全身,無邊慾火剎時熄滅。
「阿彌托佛。」戰天風低宣一聲佛號,眼光凝定清明,再不受琴音所惑。
琴音魔力雖強,撼不動金果百年清修,老僧枯禪,而佛光圈中的戰天風,差不多就是金果的化身,只不過阿彌陀佛仍是托佛,清修改變不了無知。
便在他的托佛聲中,壺七公卻猛地睜眼,雙手一伸便抱住了一個裸女,上親下摸,琴音加春藥加裸女,壺七公終於是敗了,這也說明,胡天帝在琴音上加上春藥裸女的法子是正確的,可正確的法子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是正確的,至少在這會兒,明明戰天風已然迷亂的情形下,真的不必要再用,不過胡天帝又怎麼能想到,裸女春藥會激出戰天風身上的佛光呢。
看到戰天風身上現出佛光,胡天帝一呆,立即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心中哀叫:「我好蠢。」
戰天風神智一清明,心下也暗叫一聲僥倖,一眼看到壺七公摟著一個艷女亂啃,顯然也已神智迷亂,更驚,晃身過去,一掌將那艷女打死,再出掌,將逃之不及的另三個艷女也全部打死,再看胡天帝,卻已影蹤不見,只留下那一夜春雨琴在己上。
不過戰天風這會兒也沒心思顧及胡天帝,琴聲雖停,但先前的琴聲已擾亂了壺七公心神,加上春藥,壺七公神智已完全陷入迷亂中,那艷女雖給戰天風一掌打死,壺七公卻仍抱著死屍亂親亂摸。
「七公,七公。」戰天風抓著壺七公雙手,壺七公一掙沒掙開,抬眼看他一眼,眼光發直,似乎不認識戰天風,猛又一掙,用的力還大,差點掙開,戰天風眼見壺七公竟似乎不認識他了,又驚又急,一時也不知要怎麼辦,伸指先點了壺七公穴道,再叫兩聲,壺七公眼神仍是直直的,也不應他,只是張著嘴不住喘氣,那情形便如一條被捆住了四條腿的發情的公牛。
「這鬼琴,真的這麼厲害?」戰天風心下驚怒,鼻中卻聞到了香味,立即明白是那些裸女灑了春藥,想:「這鬼琴該不會讓人發情,讓人發情的是這春藥,這春藥和馬玉龍用的那春藥不知是不是一種,那個解藥用得不?」腦中想,手上早把上次在馬玉龍身上搜到的解藥掏了出來,抹了一點到壺七公鼻下。
馬玉龍雖是胡天帝的記名弟子,但一則功力高,二則更是枯聞夫人的徒弟,因此胡天帝對他十分喜愛,便給他配的春藥也是極品,同樣地,解藥也是極品,若是一般的解藥,想解這些裸女帶的春藥還真有些不太管用,但馬玉龍的那瓶解藥效力卻足夠,一吸到解藥,春藥的熱性立去,壺七公腦子冷下來,神智便也很快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動彈不得,急叫道:「戰小子你搞什麼鬼,點我穴道做什麼?」
「七公你清醒了。」戰天風大喜,忙解開壺七公穴道。
壺七公卻也明白了,道:「我剛才迷糊了?」卻又有些疑惑的看著戰天風:「你小子沒迷糊?沒道理啊,老夫明白琴音惑人之理,知道怎麼抵擋,定力應該比你強。」
「不是我定力強,我也陷進去了,這鬼琴還真是有鬼。」戰天風搖頭:「後來是金果老師兄幫了我。」一指地下的裸女死屍:「這些光屁股女人一抱我,我是無所謂,金果老師兄不幹了,佛光一現,百邪齊消,鬼還是鬥不過佛啊。」
壺七公在閻王島見過戰天風身上的佛光,他一說,再一看裸女春藥,也明白了,駭然道:「我兩個都陷進去了,你小子還真是運氣好,不過不只要謝金果大師,還要謝胡天帝的愚蠢,他要是不用裸女春藥,金果大師的佛光未必會出來。」說著想到胡天帝:「胡天帝呢,雪兒呢?」
「溜了,屁滾尿流,嚇得琴都沒要了。」戰天風走過去拿起一夜春雨琴:「這鬼琴,還真是害人呢。」雙手舉起便要就地摔碎。
「不要。」壺七公急步過來一把搶過,大大的瞪戰天風一眼:「敗家子。」
「什麼敗家子。」戰天風不服了:「這鬼琴留著做什麼,下次再害人啊?」
「刀子還殺人呢,是不是天下的刀子都要折斷啊?」壺七公再瞪他一眼:「物無好醜,看誰在用,這一夜春雨琴乃琴中絕品,用之邪魔力無窮,用之正卻是雅奏天成,胡天帝彈害人,將來雪兒彈,那就是仙音妙品了。」說著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豹皮囊中。
「反正我是不聽。」戰天風嘿嘿一笑,經過這一回,他是記了心,再不敢小看這些以音惑人的東西,四面一看,道:「胡天帝莫非逃出去了。」一閃出莊,壺七公跟出來,鼻子一聳,道:「不對,雪兒沒有出莊,還在這莊子裡。」
「這莊子裡好像沒人啊。」戰天風運靈力掃了一下,沒有半點感應,疑惑的看著壺七公:「你確定嗎,可別給那老白臉溜了。」
壺七公對戰天風的懷疑顯然大大不滿,翻個白眼,也懶得和他說,當先又掠回莊中來,戰天風也只好跟回來,壺七公在莊中飛快的搜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機關暗道。
「原來鑽地底下去了。」戰天風冷笑:「今天你便是鑽到閻王殿,本大神鍋也要挖你出來,七公,我來開路,保證把你的雪兒給找出來。」
「不要以為跟天巧星學了點兒三腳貓的機關之術便來老夫這裡吹。」壺七公全不領情,一把撥開戰天風,找到暗道機關,打開暗道門,當先掠進。
「忘了老賊頭也是對付機關暗道的高手了。」戰天風搔頭,跟著進去,壺七公一進地道,就從豹皮囊裡掏出一顆極大的夜明珠來,戰天風則反手把鍋子撥在手裡,機關暗道裡往往藏有暗器冷箭之類,本來以戰天風的功力,一般的暗器冷箭並不放在眼裡,但他剛剛才因大意吃了一次虧,這會兒就加倍小心了,吃一塹未必長一智,但吃了虧卻一定會記住痛,這是從小吃了無數的苦痛後鉻在心中的記印。有了鍋子在手,即便閃躲不及,也可用鍋底擋開,那便保險些。
暗洞口開在莊子二進的一堵牆後面,但和戰天風想像的不同,不是直入地底,而是斜斜往莊後延伸出去,莊後是大山,暗道該是鑽進了山中。
暗道有一人高兩人寬,兩邊徹了條石,用的功夫極大,到不見有冷箭暗器。
先前在外面戰天風聞不到香味,一進暗道,立覺幽香撲鼻,那香味特別的濃,進地道便先大大的打了兩個噴嚏,戰天風可就捏了鼻子叫了起:「七公,這便是那什麼醉顏紅的香味嗎?果然是香,只是也太刺鼻子了吧。」
「臭小子,你饒了老夫好不好啊?」壺七公歎氣搖頭:「這種俗不可耐的脂粉香也能和醉顏紅相提並論,你到底有點簽賞能力沒有啊?」
「我不像你老一樣整天鑽妓院,所以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簽別能力。」戰天風嘻嘻笑,卻又誇張的大大的打了兩個噴嚏。
壺七公也懶得來理他,只往前急鑽,地道筆直往前延伸,進去約有兩三里,眼前一闊,到了一個大山洞子,顯然已深入山腹之中,戰天風先以為這洞子是天然的,細一看不對,到處有斧鑿的痕跡,竟彷彿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就算是天然的,至少也經過人工的擴充,像洞子左右,各有一條入口,有些地方就明顯是擴充了的,路也是經過修整的。
「這本錢下得不少啊。」戰天風四面一看,叫了起來:「若這還只是胡天帝的密窟之一,那你們七大災星也太富了。」
不過壺七公的眼光可比他老到多了,掃了一眼便搖頭道:「這洞子有年月了,不是胡天帝鑿出來的。」他擔心傅雪,說著話,毫不猶豫的便往左手那個洞口鑽了進去。
進去數十丈,進了一個石室,石室約有數丈方圓,左右各有一扇石門,但石門都是閉合的,小小的石室裡,瀰漫著濃重的脂粉香,壺七公卻非常肯定的走到右手那石門前,飛快的找到機關,打開石門,鑽了進去,顯然他聞到傅雪是從這扇門進去的。
「這裡面石門居然還有機關,嘿嘿,真的捨得本錢。」戰天風暗叫,不過也暗暗凝了神。
石門後是一條甬道,有七八丈長,過了甬道,又進一個石室,到這石室裡,壺七公神情一凝,戰天風在他後面,更看到他耳朵動了兩下,知道壺七公必是聽到了什麼,但他豎耳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
壺七公找到石門的機關,石門緩緩開啟,門一動,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立即鑽進戰天風耳朵裡來,戰天風先以為壺七公是疑神疑鬼,這時才知道壺七公是真聽到了,那石門極厚,密合得也極好,壺七公竟能隔著石門聽到聲音,戰天風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的聽力。
那轟隆聲像是水聲,戰天風心下嘀咕:「石門後難道有條陰河?」
石門半啟,進去,是一條甬道,長約十餘丈,走完甬道,眼前霍地一闊,戰天風放眼看去,不由失聲驚呼:「這是到了哪裡啊?」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極大的山洞,上次在閻王殿下面見到的那個洞子,還不到這個洞子的一半大,但叫戰天風驚呼出聲的,不是這洞子的大,而是洞中的奇異景致。
戰天風兩個立身處,是一個斷崖,其實甬道的後半截,是一條石橋,一條斷橋,戰天風兩個就是站在斷橋上,斷橋前伸約有七八丈,像一隻伸出的手臂,斷橋的下面,黑不見底,並不知有多深,那麼先前聽到的轟隆聲是從哪裡來的呢,轟隆聲是水聲,在洞子的對面,有一道瀑布,飛洩千尺,洩下的水聲便形成了這種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洞子的這面到那面,至少有兩三百丈寬,但這麼遠看過去,那瀑布仍是雄偉之極,由此可見瀑布的巨大,而從這轟隆的水聲中,又可以去猜想,斷橋下面的高度,至少也在百丈以上,崖底會是什麼呢?是一條陰河?或者乾脆就是個大湖?河底或湖中會有什麼?那就不必去想了,沒人敢去想。
洞中有光,光線不知何處,只是極為昏暗。
昏暗的光線,照著數百丈方圓一個巨大的洞子和一條巨大的瀑布,水聲轟隆,水汽蒸騰,人站在斷橋上,是那麼的渺小。
戰天風壺七公都是玄功高手,定力如山,可置身這洞中,站在這斷橋上,竟也有一種搖搖欲墮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晃而過,戰天風凝定心神,四面一看,同時運起靈力一掃,並沒有感應到任何活物,也沒有看到什麼洞口,他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壺七公:「七公,你這次是不是聞錯了。」
壺七公也在四面看,聽了他的話,哼了一聲,並不理他,縱身而起,繞著洞子飛快的轉了一圈,甚至沿著瀑布上下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洞口或暗道機關。
壺七公立身空中,微一凝神,隨即一頭向下栽去,戰天風先前就站在石橋上,見壺七公一頭栽下,消失在水汽中,忙也跟著下去。
水汽如霧,戰天風先以為下面會是水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其實錯了,水汽只有十多丈厚,穿過水汽,便隱約可以看到崖底,崖底果然是一個湖,黑黝無底,奇異的是,在湖中心的水面上,卻有一個亭子,亭子裡有一張石桌兩條石凳。
戰天風迅快的沿著水線把崖底掃了一遍,除了那個亭子,同樣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壺七公跟他一樣,一雙精光發亮的賊眼四面亂掃,不過顯然也沒發現什麼,最後眼光也落到那亭子裡,飄身落下,戰天風也跟著落下。
進亭到近前才看清,那桌子上還畫得有一張棋盤,上面擺了七、八枚棋子,分繪著將、帥、兵、卒等字樣,中間以界河隔開,界河上寫得有字,黑一面寫的是鬼界,紅一面寫的是人間,這竟是一盤象棋殘局,不過那些棋子比較大,每一枚都有戰天風巴掌大小,黑黝黝的,不知是石磨成還是鐵鑄成。
「竟然有人在這地方下棋,也不知是雅興還是傻興了。」戰天風哈的一聲,仍在四面亂看,卻一眼看到壺七公一動不動的盯著棋盤,他奇怪起來:「怎麼著七公,你老還是個棋迷不成。」不過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錯了。
在這斷崖之底的湖中,徹這麼一個亭子再安這麼大一張石桌弄這麼些古里古怪的棋子擺這樣一個殘局,絕非無因,若壺七公的鼻子沒錯,胡天帝確是帶著傅雪等進了這洞子,那麼暗道入口的機關十九就在這桌殘局上,而戰天風雖然說壺七公有沒有聞錯,不過他心裡其實知道,壺七公的鼻子是不會聞錯的。
「原來玄機在這局棋上。」戰天風叫:「胡天帝那老白臉是要我們下殘局?」
「你總算明白了。」壺七公哼了一聲:「怎麼樣,看得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