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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12章
第三十七章 千鈞一髮

帶著凌厲的殺氣,耐達依的手掌像是鋒利的刀刃,尖銳地呼嘯著劈向男子頸脖。速度之快讓韓瑟連逃走的念頭都還來不及出現,索命的手掌就已經接近脖子了。

“死定了”韓瑟的心中絕望地響起這三個字。勁風早已吹到頸脖處,可是他卻全身僵硬,只能無力地等待死亡降臨……。

相對於麻宓和黝黑男子的驚恐,尼路等人卻顯得很平靜,看著韓瑟的目光就彷彿他已經是死人似的,一點也沒有阻止耐達依的意思。畢竟眾人都還怒火填膺,就算耐達依不出手,也一定會有人動手。只是第一個發難的竟是好脾氣的耐達依,這令尼路等人多少有些驚訝罷了。

「住手。」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那是薩摩。聲音聽來不高,敲在尼路等人耳中卻令他們不由心頭一跳。這一跳,頓時讓他們從怒火中清醒,猛然想起這裡是鑑院,是人族的地盤!

耐達依不知道有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他帶著尖銳攻勢的手掌卻硬生生地停頓在韓瑟脖子前面,離脖子不到三厘米。尖銳的勁風已經削過了脖子,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在耐達依手掌停止前進後,開始冒出鮮血。雖然傷口不大,但脖子畢竟不比其他地方,不深的傷口還是流了不少血。

耐達依可不管這些,只見他恨恨地放下手掌,神情陰冷地看著韓瑟瞬間軟倒的身子。那種感覺讓韓瑟幾乎要以為耐達依還打算殺了他,全身開始忍不住打起擺子來。沒想到耐達依卻在這時突然冰冷一笑,就像變魔術一樣,耐達依陰冷的表情和炙人的殺意隨著這一笑一瞬間消失的不見蹤影,換上了極為友善的表情。

「冒犯了!」耐達依笑意盈盈地道。

韓瑟看著眼前笑得無害的耐答依,還在發抖的身體不知怎的抖得更加厲害了。

薩摩走近韓瑟,雖然對他的話也很憤怒,但,他忍下來了。不理一旁少女仰慕的目光,薩摩的手掌輕輕按上韓瑟的肩膀。

韓瑟驚得全身一跳,正想躲開……

「別動!要你命的話,你還逃的掉嗎?」耐達依微笑地解說。

韓瑟心中一抖,正想開口討饒,話到嘴邊卻發現,他的內傷沒了!痊癒了!他竟然沒察覺到任何元素波動,這個年輕的金髮少年就已經治好了自己沉重的內傷!

卻不知,薩摩為了不讓甬道中躲藏的人發現他是用沒有人能控制的光元素治療,因此刻意動了手腳,讓它外表看不出任何光亮,但為了怕惹人懷疑,薩摩其實偷偷鼓動水元素,裝成使用水元素療傷的樣子。只是韓瑟內傷沉重,卻沒察覺這股波動。

「為了補償我的兄弟對你的冒犯,我替你治好了內傷。但是,不能參加鑑等,是對你的懲罰,罰你對一個沒有仇恨的人下此辣手。」薩摩平靜的表情看不出情緒,但語氣卻帶著無法錯認的威嚴。

韓瑟驚訝地抬頭看著這個顯然比他還要年輕的少年,不知為何竟然真的覺得這個少年給了自己全天下最大的恩賜!

接收到韓瑟驚訝的表情,薩摩微微一頓又繼續道:

「你這傷不治好,就算你再練,也練不到之前的水準了!」

韓瑟羞慚地低下頭。他自然知道,從他兩天前受了內傷開始,他就知道恢復不了原樣了。因此才賭著今天再過一關,取得魔法士的頭銜也好!只是剛剛那一氣之下,卻連這個唯一的希望都沒了!幸好這少年把他的傷治好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往後魔法無法再有寸進了。想到這裡,他不由更加感激這個打敗自己的少年。

見狀,薩摩也知道韓瑟已經接受他的做法,因此也不再多講,兀自轉頭回走。

「等……等等!」站在韓瑟身後,在韓瑟受創之後一直沒說話的少女麻宓這時卻開口了,可惜開口卻不是安慰韓瑟,而是挽留往回走的薩摩。

薩摩腳下一停,皺皺眉,轉過頭去,看著欲言又止的麻宓,不發一語。

那個叫做麻宓的少女見薩摩轉過頭看著自己,稍微思考了一下,卻還是連忙趨向前去。

「沒想到你的魔法這麼好,要不要和我一起考魔法等級啊?」少女言笑晏晏地問。

薩摩不語,只是拿著冰冷的眼看著她。他之前就看到,韓瑟動手時,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後來,當事情要落幕時,又刻意說了那樣的話,讓事情更加曲折。她以為這是表達友善嗎?可惜這樣的友善在薩摩眼中卻是別有意圖。

薩摩態度冷淡,尼路等人則是等著看好戲。這個麻宓分明是對薩摩有意思,但他們這個王子眼中只有琉璃,就算沒有琉璃,這樣的女孩恐怕他也是理也不想理的。

少女麻宓見薩摩不說話,滯了一滯,也不放棄,立刻又嬌媚地笑道:

「呃……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升等的,而且這樣麻宓還可以向你請教魔法。麻宓笨死了!有些地方老是想不通。」麻宓擺著甜蜜的笑容,還微吐舌頭,很是俏皮的模樣。

薩摩皺眉,厭惡地移開目光:

「我沒興趣!」

說完,轉頭就走,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倒是耐達依熱心的很,現在的他早已看不出來是剛剛那個喊殺的人。只見他咧著嘴笑著建議:

「麻宓小姐,我們家老大已經有心愛的人啦!別費心囉!其實,你看,這個韓老兄好像也還挺不錯的嘛!多少有幾分硬骨氣,要不要考慮看看?」

耐達依可不是想當紅娘,事實上他是為了往後的身家性命安全和龍人族的興衰存亡著想。開玩笑,要讓王子娶回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那還不真的天下大亂!漂亮歸漂亮,這種女人還是讓給別人安全些!

聞言,少女麻宓俏臉一白,沒有說話,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韓瑟聽耐達依這麼說本來還高興地笑了起來,但見麻宓這樣冷淡的反應,笑容不由得僵在臉上。

這邊的插曲薩摩無心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地走回眾人身邊,不解地思索著剛剛聽到的離去腳步聲。甬道中的兩人為什麼不出面處理,卻反而離開呢?是他處理不當,引起他們懷疑嗎?還是,他們只是想要回報剛剛發生的事?薩摩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上,原因兩者都有。

一直在甬道中觀察的不是別人,正是兩天前守著兩側甬道的人。以他們的立場,受試者起糾紛他們的確是要回報的,不過一般都是處理完畢再上報就可以。但是他們在甬道聽了,也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根本不需要出面處理,因為這種情況最好的結果就是兩邊和解,但是薩摩卻先他們把事情處理好了,他們也就沒有出面的必要,更何況,他們越看心情越是沉重,有太多疑點把他們本來打算出面的念頭打消了!

的確,薩摩沒有攻擊並阻止耐達依的行動讓他們不致理虧,代替耐達依擋住攻擊也讓身份不致因招式而洩漏。但是,他卻忘了,不論是耐達依表現出來的驚人實力,還是薩摩那出乎自然的魔法操控能力,以及不自覺流露的威勢,都讓人懷疑他們絕非普通人。這些才是那兩個人離去的最重要原因,畢竟處理糾紛只要明白來龍去脈,他們就可以自己處理,不必請示。但是,面對未知身份的人就不是他們能處理的了。

也就是這幾個漏洞,讓薩摩一行人差點洩漏身分。身分一旦洩漏,不僅不能繼續鑑等,很有可能還要立刻離開伊闊利市。由於鑑院一向不會查證參加者的身分,所以此行眾人除了薩摩外都未化名。本來要是順順利利的鑑等倒也沒事,但要是不小心引起鑑院人員的懷疑,那就難保他們不會去查。雖然尼路等人在族中曝光率不高,要查出他們“護佐”的身分並不容易,但是銀階龍人的身分卻有可能被查出來。要是只有鈕克多一個人知道,那倒沒關係,就怕這些鑑院人員分頭去查,如此一來,以人族大驚小怪的性格,這層不怎麼重要的身分肯定會被大作文章。這時就不是鈕克多一人可以掩護的了。

銀階龍人是龍人族當中的貴族,這麼多龍人貴族來若不立刻被上報到人族高層去才是奇怪。這一來,難免就會引起各國揣測。要是再讓他們知道這群龍人族的權貴來到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族女孩,以人族多疑的個性,恐怕又不知要衍生多少事端,更別說各國一定會一窩蜂地尋找傳說中的人族女孩,這一來,他想找回琉璃恐怕是難上加難的,因為各國一定一廂情願地以為那女孩身上藏著秘密,才會讓龍人貴族們這般尋找。

就在薩摩心中思量不定的時候,皮喇走近身邊,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道:

「王子不應該輕易犯險。」語氣有點不滿,但更多的是自責。他們身為侍衛理應保護薩摩,可是薩摩卻屢屢以身犯險,儘管總是有其考量,但看在皮喇眼裡卻還是不禁感到愧疚。

薩摩輕笑,伸手輕拍皮喇的肩膀,安撫地道: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說完又繼續沉浸在思索中。

聽薩摩這樣回答,皮喇張張嘴,卻沒再繼續勸下去。他早該知道王子極有主見,勸要有用,今天也就不會在伊闊利市了。

薩摩這邊陷入沉默,那邊麻宓和韓瑟也神情尷尬地不發一語。一時之間,大廳陷入一片安靜。

正當沉默持續蔓延,薩摩敏銳的聽覺卻接收到左邊甬道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心中一動,突然眼中精光連閃,低下頭,長長的金髮披垂而下,遮住薩摩側臉,也遮住他人的視線。

「吩咐下去,收斂氣息!」薩摩低聲向身邊的皮喇交代。

看來剛剛離去的兩個人果然是回去通報,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還帶了不少人回來。聽腳步聲,雖然有輕有重,但都非等閒。他們準備出面嗎?這個小糾紛難道需要這麼多人?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他們真正的用意又是什麼?想到這裡,薩摩不由擔心起來,更是專心地查探甬道中傳來的氣息。

皮喇聞言微微一楞,但還是立刻將這個消息傳給尼路等人。他知道薩摩一定是發現什麼才會這樣吩咐。只是他們來到鑑院本來就已壓低了氣息,現在還要再收斂一點,也難怪皮喇會怔愣了。

的確,薩摩察覺到了,隨著腳步聲六股刻意壓抑的氣息逐漸接近,最讓他在意的是,裡面有一股精靈人和一股龍人的氣息。看來,鑑院的人竟是懷疑他們的身分了!這幾個非人族的氣息,不消說,一定是來查探他們真實身份的。

「小心刺探。」薩摩謹慎地傳音給六個屬下。此舉是為了避免眾人對突如其來的試探有過大的反應,反而中了他們試探的陷阱。龍人會對龍人有感應,這才是最危險的。他不擔心自己,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體內雙生的氣息和精靈人魔力的波動壓到最低,不過尼路等人卻不一樣,就怕他們無法瞞過鑑院人員的查探。想到這裡,薩摩再度思索起來。

眾人才剛斂起氣息又隨即聽到這樣的傳音,心中一凜,表情雖不變,但早已提起十足的精神,準備對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試探了。

一時之間,除了仍不知情的三個人類之外,眾人都表面上故做不耐地等待,實際上卻在心中不斷思量。只有尼路,他不放心漢斯魯直的性子,又低聲叮嚀:

「記住,等會我們做什麼反應你就做什麼反應。」

漢斯雖然個性魯直,但其實並不笨。兩個訊息連結,漢斯也多少察覺事情的嚴重性,因此也慎重地點頭答應。

薩摩一邊故做淡漠地注意著甬道內的動靜,一邊想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以他聰明的頭腦,很快就想到問題出在哪裡。他只顧著不在武功上露出馬腳,卻忽略了事件過程中他們都洩漏出太多不屬於平凡人的反應。以人類多疑的性格,怎會不追究底?

不過,既然讓薩摩知道了,那便好辦。只要他們表現得很“一般”,料想鑑院那群人雖然懷疑,大概也無法確定。因為,他們絕對想不到,他,薩摩,可以將他們的一舉一動掌握得這般清楚!

雖然薩摩因為經驗不足而引起鑑院懷疑,但幸好,他有高超的智慧和本領,藉著這兩個本事,要讓鑑院對他們摸不著頭腦,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甬道內的氣息接近了!薩摩心中不免微微緊張。

腳步聲停頓在甬道口,薩摩的神經也倏地繃緊……突然,強大的氣息猛然爆出,像是憑空出現似地從甬道中湧了出來,在場眾人臉色倏變,各自擺出警戒的姿勢。驚疑不定地看著仍舊緊閉的甬道口。沒有人提早反應,也沒有人在突然的感應下有不一樣的表現,更沒有人的真氣在那一剎那有不尋常的反彈!當然,除了三個人族外,其他人都是裝出來的。薩摩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

「誰?!」為了加深他們“平凡”的效果,薩摩擰著眉,開口喝問。說著便作勢欲逼近。

就在這時,強大的力量卻突然消失。眾人本來凝重的表情立刻都成了詫異與不解。不消說,還是只有三個人的反應是真的。

雖然探索的力量消失了,但薩摩知道真正的考驗才正要開始。因為這一股力量並不屬於他所忌憚的龍人與精靈人。但他分明就已經感覺到龍人與精靈人的氣息,可見,這個試探只是驗證性質,大約是想知道,薩摩等人是否擁有過分優越的能力。既然測不出來,那麼接下來應該就是那兩個龍人和精靈人的試探了。

薩摩的猜測的確沒錯,一開始在甬道中觀察的兩個人將異狀告知眾人之後,眾人回想起第一次測驗時的情形,越想越覺得其中透著蹊蹺,終於在一陣短暫的討論後,決定帶著鑑院裡的幾位他族成員前來認認,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分。直覺告訴他們,擁有這般氣質和才智的人絕非凡人,但是各國的權貴人士都在他們掌握之中,卻沒有任何人的資料和長相與這個少年相符。因此他們只好請其他族的人來辨認。

一來到甬道出口,三個人族便一致逼出氣息,想看眾人反應,卻失望地沒有任何發現。按理講,任何人受到這種突然的氣勁攻擊,一定會立刻提起功力。那幾個他們懷疑的人也的確是這樣反應了,不過這卻讓他們有點失望。他們本來想,這些人要是真的擁有超越同齡人類的實力,或是身分特殊的話,面對同樣的試探,他們應該有不同他人的反應。可是,他們不僅沒有,就連反應的時間,提昇的功力程度都跟旁邊其他人一樣。一點異狀都沒有。

他們又怎知道這裡有一個實力直追龍皇的薩摩在呢?何況自從那兩人離開後,薩摩就刻意小心注意著甬道中的動靜,這一小心注意,又怎能不讓他發現他們的行動?而尼路等人也有薩摩通知,眾人有心算無心,難怪鑑院的人越查越迷糊了。

「我看,還是你們來看看吧!」甬道中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子沉吟一會,低聲道。

話聲一落,三個型態各異的人隨即走向前。一個身材壯碩,臉型粗豪。露在外面的手腳佈滿長短不一的棕色毛髮。看來是個獸人。另一個身材較矮,外表秀氣纖細,一身無腰帶七分寬鬆袍服的裝扮,從這種精靈人偏好的裝扮看來,這是個精靈人。最後一個身型修長,輪廓鮮明,一般人族勁裝衣衫,但卻披頭散髮的中年男子,從胸膛上一片銀色龍麟延伸到脖子看來,很明顯的是一個龍人。

獸人首先趨前看了一陣,還刻意將鼻子湊近。其他人自然知道他正在辨別同類,因為獸人比較接近野獸,常常都是以味道辨別同類的。可惜,獸人嗅了一陣,還是搖搖頭。他沒見過他們,也聞不到同類的味道。

獸人看不出結果,精靈人隨即上前。目光看過甬道外還在詫異的人,最後停在金髮少年薩摩身上。少年盯視著甬道,表情凝重,跟其他人沒有兩樣。但是,精靈人卻還是忍不住凝視著這位氣質長相盡皆出眾的少年,表情帶點疑惑。但是仔細探查氣息之後,精靈人終於還是搖搖頭。

其他人都肯定不是,只有那個金髮少年比較可疑。他是沒看過他,但他離開中央大陸已經二十多年,沒看過是正常,因此他只將重點放在氣息上。雖然有點熟悉的味道,但是他沒發現守護精靈存在的波動。或許是還沒覺醒,但即便是還沒覺醒,他剛剛一個仔細查看,也應該會有一點波動。結果沒有,因此他才判斷這個人應該不是精靈人。

說到這,可真是陰錯陽差了。薩摩自從離開風眼,兩隻精靈就不曾再出現,他也曾仔細感應過,但他們卻像消失一樣,完全沒有消息。連薩摩也感應不到,這位精靈人又怎麼感應得出來?不過,幸好因為兩隻精靈行蹤不明,才讓這位修為不弱的精靈人沒有察覺薩摩精靈人的身分。

三個人類,見到獸人和精靈人都搖頭,只好將目光放向正在仔細觀察的龍人。

這名龍人早在獸人和精靈人觀察的時候就先湊近看了。沒想到一看過去卻嚇了一跳!雖然甬道外的人他都沒看過,但他分明感覺到那群人當中的六個人隱約散出龍人族特殊心法的味道,雖然很淡,但他還是察覺了!若不是他也同時察覺到一股強大卻熟悉的氣息,他幾乎要向眾人說出他們是龍人的事了。也幸好剛剛眾人只顧著注意獸人和精靈人的反應,沒注意到他,否則以在場眾人的精明怎會察覺不到他瞬間的異樣。

這名龍人強自鎮定心神,凝神搜索那股令自己顫慄的氣息,他必須確認他並沒有錯認。驀然,他發現強大氣息來源是一個俊美的金髮少年。

龍人的視線才剛鎖住少年,少年的目光卻像是不經意地掃過甬道,視線甚至穿過暗格與他交會。龍人心頭一跳,他明明躲在暗處,但他卻覺得少年看到他了!這讓他驚訝。但更讓他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在他鎖住少年的那一剎那,他就感覺到了!那股強大而熟悉的力量是龍神!

龍神?!那是龍皇和龍皇繼承人才會有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金髮少年的身上?

現任龍皇圖甦他曾近距離見過一面,在他升為銀階龍人時。這名金髮少年肯定不是龍皇圖甦,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龍皇的“繼承人”,龍人族的王子了!雖然他並沒有得到任何龍人王子出現的消息,但是,龍人族的王族繼承向來就是謎,只有皇宮近侍才有機會得知,但卻被要求不許外洩。依這點看來,王子已經出現但他沒有得到消息也是很合理的!

這個推斷讓他暗暗心驚。如果是真的,王子到這裡做什麼?還帶了六個看來本領滿高的龍人?雖然不解,但是龍人根深蒂固的忠誠還是讓他不動聲色地對著詢問他的三個人類搖搖頭。

眾人見最後一個希望還是不知道,只得嘆口氣放棄了!或許,他們只是比較不普通的人罷了!

這個危機就在薩摩警覺得快和那位龍人反應迅速之下,勉強平安度過。

當鑑院的人員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又是半個小時後了。出面的仍然是鐵戰和那位魔策士。對於剛剛漫長的等待時間,他們只以準備試場來推託。眾人雖然不滿但也只能接受了。薩摩等人當然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既然做戲當然要做到足,所以也跟著其他人嘟嘟噥噥地埋怨幾句。

眾人再次分別往兩個甬道行去。前兩天那位叫做鐵戰的漢子還是一樣一身灰藍色勁裝,領在前頭。

鐵戰停步之後,立刻轉過身看著眾人,神色有些複雜:

「今天,你們要挑戰武士。對手不像前兩日那麼輕鬆。」說到這頓了一頓,接著續道:「有幾點要特別注意。比試時,不可用任何非武力的方法取勝。也就是說,一定要有確實的武術動作過關才算成功。」

眾人你眼望我眼,黝黑男子滿臉迷惑,倒是薩摩等人有些知道為什麼了。對照鈕克多的說法,包准是上次他們用了太多很難評斷過關與否的手段所造成的。

鐵戰只看了眾人的反應一眼隨即繼續道:

「還有,這一次比試可以攜帶武器,但只限攜帶鑑院裡提供的各項武器。」說著,手往後一指。

眾人看向鐵戰指的方向,一個兵器架就靠在牆邊,各式各樣的武器擺在上面。

琳瑯滿目的兵器,薩摩等人大多都叫不出名字,就算皮喇當過事務官,對軍事雜務相當清楚,兵器也了解不少,但人族的武器花樣顯然比龍人族複雜多了,皮喇也僅叫得出刀劍槌棒匕戢槍這幾種。

這也難怪,因為,龍人武術中拳掌腳都很擅長,但武器卻不常用,只有後來因為長期與獸人族對戰,因此開始由當時的龍皇傳授一套刀法,這之後,龍人族的武術裡也才多刀法這一項。後來,王宮侍衛又多傳了一套劍法,刀劍於是成為龍人族最常用的武器。至於其他武器,就算有機會看到,大概也叫不出名字來。精靈族方面,武器使用的經驗更貧乏了,因為精靈人擅長的武術也只有遠距攻擊的弓箭上得了檯面。

不同的是,薩摩不像尼路他們只比較專精刀法劍法,後來一些武器的使用都是半路出家,他還學了圖甦教給他的匕法和槍法。因為,圖甦發現,人族的武器好好利用的話可以提高攻擊力,因此,整理了一些收集來的人族秘笈,結合了龍人族的武術動作、心法,創出了一套匕法和槍法,並加強原有的刀法和劍術。雖然說不上是最好,但起碼也是不可小覷。圖甦還來不及將他們傳授給將軍和長老們,好讓他們授下,就先傳給薩摩。倒是後來這幾年有將武術謄本交給將軍、長老,讓他們傳給手下。所以可預見的將來,龍人族的武術將會漸漸多樣起來。

眾人瞪著滿滿的武器架,正在猶豫該拿什麼武器時,鐵戰又說了:

「這一次的比試,對象是雙頭蟒!」為了避免又有人大叫“我的對手在哪裡”因此他們決定告知他們,要對戰的“魔獸”。

眾人點點頭,雙頭蟒眾人都不陌生,只差有沒有實際交手過罷了!

「只要你能將雙頭蟒活捉,那麼就算過關。」鐵戰補充,還特地強調了活捉二字。

薩摩等人聽到要活捉,呆了一呆,一致決定不拿武器了。因為,鑑院的武器雖不算好,但再差的武器落到他們這種身手的人手裡,殺傷力還是很強。為了避免不小心把雙頭蟒砍成七七四十九段,因此眾人決定還是不拿武器保險一些。

鐵戰見在場八人只有黝黑的漢子去取了武器,也不多問。因為這幾個沒拿武器的傢伙正是規定改變的罪魁禍首,不拿武器也好,免得他們又莫名其妙地砍死幾隻,大大折損魔獸。這次這些雙頭蟒可是眾人拚著性命抓來的哩!

鐵戰見眾人已經準備好,隨即揚聲宣佈道:

「考試地點跟上一次一樣。測驗過程中,要是決定放棄,就舉起右手畫大圓,門自然就會開啟。不用擔心你們的生命安全,鑑院人員會隨時監控,保障你們的安全。」雖然這些話兩天前便說過了,但是雙頭蟒不同於幻蛙,所以鐵戰還是必須再重複一次。

熟門熟路,眾人很配合地各自進入兩天前進入的房間。

其實雙頭蟒並不是真的有兩個頭,而是因為,這種魔獸的尾巴極為靈活,像極另一個頭,因此才這麼叫牠。雙頭蟒跟幻蛙不同,牠的生活範圍比幻蛙要廣闊許多。幻蛙喜歡潮濕的密林,雙頭蟒卻遍布各大陸森林,只要有森林就有牠的蹤跡。唯一沒有雙頭蟒的地方就是模里邦聯的極北地區,原因無他,就是這裡太過寒冷,沒有森林!

雙頭蟒的皮膚十分堅硬,平常刀劍傷不了牠。利牙含有劇毒,中者兩個時辰內若無法中和或逼出毒素,就回天乏術。此外,牠的尾巴上更有如利刃般的結構,可以出其不意輕鬆殺死獵物。雙頭蟒身軀龐大,據說最長可以長到九尺,算是相當難纏的魔獸,尚幸這種魔獸蛇性很強,喜歡躲藏,通常在人類還沒發現牠時,牠就會主動迴避。但若是想對牠打什麼主意,牠一攻擊起來,那個凶狠樣簡直就是不死不休。

眾人都知道,面對這種魔獸,要他們活捉牠簡直就是叫他們跟牠拚命的意思了!只是眾人藝高人膽大,還是空著手進入試場。

景色沒變,一樣的假森林和水元素聚成的天空,但氣氛卻大大不同。上次一進來,整個房間盡是散發著懶懶的氣息。這次進來,卻透著冷冷的危險感。“嘶”聲隱約傳來,更是增添了驚悚的感覺。八個人沒有猶豫,堅定地走進森林裡。

試場外,鐵戰看著八個人一一進了試場,便走到一旁盤腿坐下。他本可以先離開,等待各試場裁判工作結束之後再出來公佈結果,但有了兩天前的事件,他決定在這裡等。因為,他們鑑院對薩摩等人還有很多懷疑。他必須在這裡隨時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戰並沒有等太久,十五分鐘不到。那七個讓他在這裡等的始作俑者便先後出來了。

藍頭髮綠眼睛,老是帶著微笑的少年首先出現。他扛著偌大一截枝幹,笑容滿面地出現在鐵戰面前。這少年當然就是耐達依了。鐵戰正考慮著該如何開口問結果時,“澎”地一聲,那截樹幹從耐達依的肩上落到自己面前,帶起好大一蓬煙塵。鐵戰定睛一看,霎時呆若木雞。

身形龐大的雙頭蟒竟然乖乖的盤在樹幹上,讓這少年帶出來了?!喔!不!鐵戰看清了。雙頭蟒根本不是盤在樹幹上,而是綁在樹幹上!看牠整個身軀在樹幹上打了好幾個結,難怪連動都動不了。

這到底是怎麼做的?難道這少年這般無聊,活抓了雙頭蟒,還要將牠五花大綁捆在樹枝上才帶出來?!鐵戰滿腦子疑問。

其實原因很簡單……

有魔獸獵捕經驗的耐達依進到森林裡,很快就找到藏匿在枝幹樹叢間的雙頭蟒。憑他當了四年的魔獸終結者,要對付雙頭蟒哪還不是手到擒來。只不過以前跟班塔耶打賭,都是打死,從來也沒活捉過。這次要活捉,自然要比較費工夫了!

耐達依看著眼前蛇信吞吐,嘶嘶作響的雙頭蟒,腦筋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不一會,耐達依就露出了燦爛耀眼的笑容。

「來吧!笨蛇!」耐答依笑嘻嘻地對著盤在假樹樹幹上吞吐著舌頭的雙頭蟒招招手。他想到一個很適合蛇的結局了!

雙頭蟒不知道耐達依心中的打算,見耐達依逼近,巨大身軀立刻猶如箭矢般疾射而出,去勢洶洶!

但是,耐答依還是不改戲謔的本色。他不直接跟雙頭蟒對打,只是左閃右避,帶著牠在假樹叢中穿梭來去。靠著他過人的身法,一時竟也耍得雙頭蟒團團亂轉。

蟒身看來雖笨重卻奇異地靈活無比,在樹叢中竄上竄下一點問題也沒有,若非耐達依本就是六人當中身手最靈活的一個,換成了其他人要跟牠玩捉迷藏恐怕就有些辛苦了。

耐達依一邊躲,一邊還捉弄地擺弄樹枝樹幹,將它們弄得左搖右晃,讓巨蟒時不時便挨上一兩下,雖然皮粗肉厚也不怎麼疼,但還是將雙頭蟒惹得火冒三丈,嘶聲連連。

偶爾雙頭蟒落後了,耐達依還會停下腳步,趁機打個幾掌。這種做法更是把雙頭蟒激得拼了老命追,好似不將眼前可恨的人類吞下肚子裡不甘休似的。

耐達依就這樣打帶跑,跟雙頭蟒鬧了好一陣子。突然,耐達依停下腳步,微喘地轉身看向巨蟒,眼中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雙頭蟒顯然被敵人突然的停步嚇了一跳,也猛地頓了一下。隨即又凶性大發地飛撲向前,獠牙大張,打算將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咬死。

雙頭蟒狠撲向前,卻突然從尾巴傳來一道強烈的拉扯力量,雙頭蟒前撲不成,反倒受這力量牽制,反彈回去,一頭撞上一株假樹的大枝幹,強烈的衝擊力道將大樹撞得簌簌猛顫,也將雙頭莽撞得頭昏眼花。昏亂之中,雙頭蟒直覺還想前衝,但是,任憑牠如何努力往前,換來的依舊是一次又一次的回撞。巨蟒衝刺了幾次,猛然覺得身軀隱隱發痛,回頭一看……

可不是?雙頭蟒長長的身軀在一棵大樹間纏繞,上上下下打了兩三個結,會覺得痛正是因為綁得太緊,終於壓迫到牠遲鈍的痛覺神經了。

「哎呀!你怎麼老去撞樹呢?來,讓我瞧瞧。」耐達依關心地走近雙頭蟒,換來雙頭蟒緊張地蛇信猛吐,嘶聲大作。

耐達依對雙頭蟒的威脅視若無睹,自顧自地關心:

「哎呀!真糟糕,打結了呀!」耐達依甚是憐憫地道。

「都怪你,何必對我苦苦相逼呢?你不追我,我也不會帶著你兜圈子呀!」耐達依很遺憾地攤攤手。

「而且,你也太沒有自覺了。你瞧瞧你,也不想想你是蛇呀!怎麼也跟著我這個“人”到處轉呢?所以,這實在不是我的錯啊!」耐達依繼續對雙頭蟒曉以大義。雙頭蟒還是一樣嘶嘶猛叫,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原來,這巨蟒在剛才那好一陣的追逐中,讓耐達依帶著飛快地兜兜轉轉,身體竟因此纏在假樹枝幹上,動也動不了。更絕得是,牠還是纏在同一株。

耐達依繞著雙頭蟒走了幾圈,一邊嘖嘖稱奇,一邊還不忘出口揶揄:

「其實我也滿佩服你的,你這些結原本也沒打這麼緊,可是你不知道為什麼硬要把它們拉得這麼緊,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其實,耐達依當然知道,這是因為雙頭蟒皮肉太過粗厚,痛覺不敏銳才造成這樣的“慘劇”,不過他還是很故意地裝做不知道。

雙頭蟒大概作夢也想不到,皮堅肉厚這個本來讓他引以為傲的優勢,這時竟會成為牠失手被捕的原因。

或許是雙頭蟒也明白他敗得有多冤枉,因此更是猛力掙扎,“嘶”聲大作,連帶搖得假樹簌簌擺動。

見雙頭蟒掙扎得厲害,耐達依竟悠哉悠哉地坐到地上,雙手托腮,好是天真的問:

「很不舒服吧!想不想我放了你?」

巨蟒“嘶嘶”回應。

見狀,耐達依忽又皺起眉頭道:

「可是,我瞧這幾個結很難解哩!我要是放開你了,說不定你還要反咬我一口哩!你說會不會啊?」

耐達依口氣雖然為難,但兩顆眼珠子卻團團亂轉,一看就知道心裡一定又再打什麼鬼主意了。果然,他的下一句話就將他的企圖表露無遺。

「我當然也很想放了你啦!但是,我覺得如果你能永遠綁在這裡,應該也滿有趣的。你說是不是?」耐達依雖然用商量的口吻,卻在心裡轉著恐怖的念頭。

這次巨蟒似乎察覺不對了,“嘶”聲更大,巨大的蛇身也不停扭動掙扎。

就在躲在一旁從頭驚訝到尾的鑑院人員開始考慮,該不該出面阻止耐達依非人性的做法時,耐達依似乎也想起來,只有活捉才算過關。因此,他遺憾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道:

「可是,我忽然想到好像不能讓你永遠掛在這裡。我想,還是以後遇到你的親戚朋友時再這麼做吧!」口氣很是不捨。

雙頭蟒似乎也察覺危險遠去,嘶聲弱了下來,本來凶光畢露的墨綠色大眼,如今也閃動著委屈求饒的光芒。

可惜牠的敵人似乎天生缺乏同情心,完全沒有理會雙頭蟒求饒的眼神,反而自顧自地盤算著。

現在該怎麼交差呢?耐達依看著已然纏死在樹幹上的雙頭巨蟒,很是苦惱。他不打算解開牠,當然,不容易解開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他這個曠世佢作這麼快就沒了,依他想,這種大作最好是公開展示最好了!

於是,耐達依稍一沉吟,便想到如何兼顧展示與交差了。只見他舉起右掌,在一旁鑑院人員大驚和雙頭蟒驚悚的嘶叫聲中,斜劈而下。應掌,一棵合抱大樹順著切口,斜斜倒下。這棵巨樹,竟然一掌便被“劈”倒了,樹幹切口光滑地叫人心寒。

耐達依以掌做刃,截掉多餘的枝幹,雙手一抱一甩,扛著纏著巨蟒的枝幹走了!於是,在門外等候的鐵戰,看到的就是耐達依不辭辛勞地扛著樹幹出來,樹幹上還纏著被嚇昏的雙頭蟒。

鐵戰跟幾位鑑院同事忙碌了好一陣子,仍舊沒解開雙頭蟒的結。正苦惱著如何處理時,又看到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這個人倒是醒目,一頭紅色亂髮,配上壯碩的身材,很是威風。可惜這麼威風的人此刻卻是垂頭喪氣而來。

「哈!大塊頭,你也出來啦!」耐達依精神地主動開口招呼。原來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漢斯。

漢斯抬眼看了耐達依一眼,嘆了一口氣,馬上又垂下頭去。

耐達依哪裡見過魯漢漢斯這麼喪氣過?這反應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只見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端詳著漢斯。

這一看,可看出點端倪來了。可不是,漢斯身上衣服斑斑點點,都是血跡,這可是進去前沒有的。看漢斯的模樣也不像受傷的人,那麼,血跡從何而來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尾倒楣的雙頭蟒了。

「我說,漢斯啊!你該不會把那條大蛇給弄死了吧?」耐達依口氣很同情,表情很遺憾,可惜那眼神中閃動的分明就是興災樂禍的光芒。

可惜,漢斯完全沒發現同伴假意的關懷,聞言還道耐達依真為他覺得難過呢?因此,他很誠實地道:

「那條蛇把老子綁住了,老子想掙開,牠就斷了。」漢斯越說越是委屈,一個粗莽大漢此刻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滿臉懊惱後悔。

聞言,耐達依毫不客氣地收起遺憾的表情,咧開嘴哈哈大笑。

「喔!很厲害啊!大獲全勝呢!」耐達依一邊拭淚,一邊道。

「我打死牠,輸了!」漢斯鼓起臉,很不高興。其實,他打死那條怪蛇了啊!這麼厲害為什麼就不能過關呢?人類的標準真的很奇怪呀!

「其實啊!你應該把牠一截截接起來,說不定牠還能活!」耐達依眨眨眼,很是天真地建議。

莽漢漢斯聞言驚訝不已。

「接起來還能活嗎?好奇怪的蛇啊!」說著還當真思考起來,好一會兒又搖搖頭:「不行,斷太多塊了,接不起來。」

耐達依聞言,更加誇張地笑了起來,換來漢斯懊惱不解的瞪視。

這邊耐達依捉弄漢斯捉弄得高興,一旁的鐵戰卻聽得滿臉愕然。雙頭蟒強韌的皮肉可是魔獸中少見的,這個莽漢竟然把牠掙斷?牠真是不敢相信。

原來,漢斯對敵,最不擅長的就是防守。加上性格急躁,每次對敵老是衝第一,以這種個性,要他躲敵人簡直是要他的命。以前在模里邦聯遇到雙頭蟒,哪一次不是三兩下就把牠弄死了。這次要他活捉,這不是為難他嗎?

因此,就在漢斯氣得一腳踩上巨蟒的大頭時,雙頭蟒也順勢將巨大的蟒身纏上了漢斯的身體。

幾乎是一纏上,漢斯就察覺到一股大力壓迫而來,力量之大,就連漢斯這樣耐打的人都覺得痛。

漢斯被雙頭蟒緊緊捆住,急得他用力一掙!不過,雙頭蟒也不愧是以皮堅肉厚聞名,以漢斯的蠻力,這急忙一掙,竟是沒掙開。漢斯又掙了幾次,都沒掙脫,可偏巨蟒也沒能耐捆死漢斯,一時之間一人一蛇就膠著在那裡。漢斯往外掙,巨蟒往內捆,誰都奈何不了誰。

巨蟒很有耐心,跟漢斯乾耗著。打算等漢斯力竭,好一口吃了他。不過,以漢斯的能耐,巨蟒要想達成目的恐怕並不容易。要是漢斯真跟巨蟒耗下去,也不見得會輸,可惜,漢斯卻沒有巨蟒的好耐心,他被捆著,越捆越氣悶。

「你他娘的給老子滾開!」漢斯全身不能動,只好動嘴巴,呼呼喝喝地嚷嚷起來。

巨蟒被漢斯踩在腳下的大頭,嘶嘶示威著,倒像在嘲笑漢斯的無能為力。漢斯氣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勁力一放,往外猛掙……

“噗!”地一聲,巨蟒捆繞著漢斯的身軀爆了開來,鮮血飛濺,血肉四散。

看著滿地的碎肉和鮮血,漢斯呆了!

死掉了?!那條大蛇被他這麼一掙,斷成好幾十截,散在地上,蛇頭蛇尾擺動掙扎了一陣就不動了。

漢斯就這樣冤枉地失敗了!

若非一開始就說明要活捉,像現在這種結果恐怕又會引起一場爭議。因為,能空手掙脫還怔斷雙頭蟒堅硬蛇身的,還真是沒幾人。

這廂漢斯還沉浸在自憐的情緒中,一人慢悠悠地從另一扇滑開的石門中出來了。他帶著一貫冰冷的表情,緩步而出,長長的黑髮在腦後搖動。這人當然就是明斯克了。

耐達依見明斯克出來,也顧不得戲弄漢斯,立刻將目標轉移到冰塊男明斯克身上。

「明斯克,你也出來啦!那條大蛇怎麼啦?」耐達依好奇地盯著被明斯克扛在肩膀上的巨大蟒蛇身軀。

明斯克跟漢斯不同,他可是非常清楚耐達依的嗜好和興趣的。面對耐達依的詢問,最好就是不搭不理,讓他自討沒趣。因此,他連看都不看耐達依一眼,自顧自地走到鐵戰面前。

“碰”地一聲,巨蟒偌大的身軀被丟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猛地驚醒了鐵戰。

原來鐵戰還沉浸在剛剛漢斯與耐達依兩人的對話所給他的震撼當中。鐵戰被這聲響驚醒,回過神來就見眼前多了一頭“生死不明”的雙頭蟒。

鐵戰都還沒開口詢問,那邊耐達依卻急急忙忙地開口了:

「我說,大冰塊呀!這不會是死的吧?」耐達依眼中閃著興災樂禍的光芒,興高采烈地問。

此話一出,剛剛還情緒低落的漢斯精神立刻來了。

「明斯克,沒關係!打死就算了!頂多不玩了。老子陪你!」漢斯拍胸甫保證,神情激動,大有覓得知音的味道。

明斯克瞪了漢斯一眼,冷冷地道:「誰跟你說牠死了?」

聞言,大塊頭漢斯愕然地張大嘴:「沒死嗎?」

明斯克不做聲,倒是耐達依立刻伸手探向躺在地上的雙頭蟒,接著「喔」了一聲:

「沒死!昏了而已。」

聞言,明斯克斜睨了漢斯一眼。漢斯則是立刻垮下臉來。倒是鐵戰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前檢視巨蟒。沒錯,巨蟒雖然一動不動,但是生命跡象還很穩定,果然只是昏了而已。幸虧沒死,要是死了,這群人過不了關是小事,他們這些人還要再去抓雙頭蟒才是大事。

鐵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更納悶了。雙頭蟒的頭骨很硬,加上類似海綿組織的皮膚構造,要打昏牠可不是易事。不知道這個渾身冷冰冰的男子是如何辦到的?

卻不知,明斯克的確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打昏雙頭蟒。

話說明斯克遇到雙頭蟒,並不攻擊,反而利用身法躲避雙頭蟒的攻勢,一邊閃躲一邊還仔細觀察雙頭蟒的一舉一動。經過四年在極北地區的磨練,明斯克不僅做事比以前沉穩,對敵時更是比以前來得謹慎小心。尤其在面對不熟悉的敵人時,保留體力,不做無謂攻擊便是他在極北苦韓之地闖過多次生死關頭所學到的。

雙頭蟒這種魔獸明斯克聽過,牠智慧雖然不高卻有很大的力氣和防禦力,煞是難纏。可惜,明斯克卻從來沒機會遇到牠。首先當然是,雙頭蟒會避人,要不是存心找牠,正常的情況下,要遇到雙頭蟒也滿難的。其次是,明斯克四年歷練的地方─極北地區,正好就是這種魔獸絕跡的地區,他打遍極北地區大大小小的魔獸,就是沒打過雙頭蟒。因此,面對可說是陌生的雙頭蟒,他不由得多用上一些心了。

看了好半晌,明斯克才納悶地發現,這雙頭蟒的攻擊實在沒什麼特別,不外乎刺、掃、捲這幾樣,雖然動作很快,攻勢也頗凌厲,但卻不難對付。這時他倒覺得剛才花太多時間觀察,有些兒不划算。

想到這裡,明斯克不再猶豫,疾步向前,右腳一蹬躍高,雙手指南打北,一連拍了雙頭蟒好幾掌。不過儘管明斯克掌上勁力不弱,仍沒傷到巨蟒分毫,反倒惹起牠的狠性,尾巴疾掃而來。

明斯克左腳一錯閃過雙頭蟒尾巴的攻擊,巨蟒一擊不中,帶動頭部疾攻而來,明斯克不慌不忙一個矮身,閃到側面,左掌立刻蓄勁疾拍而去,目標正是巨蟒喉下。巨蟒直覺低頭張嘴反擊,明斯卻不驚反笑,右手食中兩指彎曲如勾,不帶風聲一伸一繞,轉眼便到巨蟒得意忘形的墨綠色大眼前。

巨蟒驚覺危險,急忙閉眼,身軀一扭就待避過明斯克的攻擊。但明斯克好不容易抓到這麼好的機會怎肯放棄,雙腳如影隨形逼上,右手兩指甫觸及巨蟒雙眼,也顧不得有沒有對準,未免巨蟒逃脫,立刻勁力疾發。兩指一戳一勾,兩顆血淋淋的眼球隨即蹦了出來,落到地上滾了好一斷距離。

明斯克一愕,他本來只想創傷雙頭蟒的眼球,好利於他的行動,沒想到這一緊張,用力過猛,竟硬生生地戳瞎了眼睛。

這一下不只明斯克愕然,連一旁的裁判也跟著大吃一驚。要知道雙頭蟒全身皮肉,刀劍難傷,明斯克這一手一下穿過雙頭蟒急閉的眼皮,挖下了兩顆骨碌碌還透著青光的眼珠,這指頭上的勁力也實在是夠驚人了。

明斯克只頓了一頓,隨即聽到勁風呼呼,連忙回神飛身而退,正巧閃過急掃而來的尾巴。沒想到巨蟒尚不甘心,壯軀一扭又掃來。

明斯克一凜,斂起全身氣息,再退!他知道受傷後的野獸才是最可怕的。沒想到他一時用力不慎,沒滅了牠的鬥志反倒激起牠的凶性,這真是始料未及。

失去雙眼的雙頭蟒,又痛又怒,像瘋了似亂劈亂撞。身邊的樹木石頭,一但遇上了沒有不掃得支離破碎的。可惜以明斯克的能耐要是存心躲避,就算牠把整個試場夷為平地也不見得能傷到明斯克分毫。因此任憑雙頭蟒發狂亂掃,卻沒掃到挖下牠兩顆眼珠的敵人。

雙頭蟒沒有掃到可恨的敵人,更是不甘心,盲目地飛撞。一時之間,整個房間的假樹毀了一大半,就連一旁藏身的鑑院人員也藏不住了。連忙四處躲藏。哪知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移動的風聲驚動了憤怒中的雙頭蟒,追著他的方向而去,可把這個倒楣的裁判逼得狼狽逃竄。而一邊冷靜地斂起氣息的罪魁禍首明斯克反倒平安無事地看著這可笑的一幕。

「喂!你想想辦法!是你在考試,可不是我在考試!」那個被追得衣衫破碎,傷痕累累的裁判出聲抗議。

聞言明斯克不禁愕然,難道一個鑑院的裁判竟然連這點自保本領也沒有?卻沒想到他們自己可是龍人族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這個人族的普通高手怎有辦法與他們相提並論?更何況,現在在他們面前的可是“發狂”的雙頭蟒啊!

驚訝歸驚訝,明斯克也知道那個人說得對,考試是他在參加的!於是,明斯克飛身而進,攔住發狂的巨蟒。

瘋狂的雙頭蟒也察覺了!顧不得為什麼敵人變成兩個,蛇尾一擺,甩了上去!而可憐的裁判這時才得以躲到一旁療傷兼哀嘆去了!

不像剛剛追打得十分快意的狀況,雙頭蟒馬上就發現,眼前這個敵人比剛剛那個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剛剛牠還可以甩到那個人的身體,甚至敏銳的聽覺也感受得到那個人如打雷般的喘息!但眼前這個人,任憑牠使盡渾身解數,卻連一片衣角都撈不著。儘管牠用盡所有力氣威嚇這個人,這人還是一樣不疾不徐地避開牠的攻擊,一點也沒有驚慌的感覺。雙頭蟒終於忍不住憤怒地尖嘯,奮起全身的力量攻擊!一時之間,飛沙走石,斷枝殘幹到處飛舞。

試場內的混亂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旁的裁判明知他應該出面處理善後,可是他卻更清楚,他不接近便罷,一接近恐怕地一個遭殃的不是那個引起雙頭蟒暴亂的罪魁禍首,而是他這個公正的裁判。

明斯克一邊腳下不停歇地竄高蹴低閃避流彈攻擊,一邊沉凝地觀察巨蟒的每一絲變化。看著憤怒的巨蟒,知道再下去,這條巨蟒一定會力竭而死。如果換成是一般的交手,他大可等待巨蟒力竭而死,但是這次卻不同,規定是活捉,那就不能讓牠死了。

於是,明斯克冒險深入。雙頭蟒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其餘感官依舊敏銳,因此牠很快就察覺到明斯克的接近,厲嘯一聲,直撲而來。明斯克心中一凜,並不強行躲避,待得巨蟒逼近,再來不及轉向時,偏身一避,險險躲過蛇頭。明斯克閃避成功隨即左掌一拍,拍開巨蟒逼近的長軀。

巨蟒被明斯克蓄滿勁氣的一掌拍得一震,粗壯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一偏。明斯克正想趁機逼近,沒想到,巨蟒突然劇扭長軀,偏勢立止。

就在明斯克忍不住一愣之際,心中警兆突起,明斯克不及細想,腳下一蹬,連忙飛退。沒想到明斯克的反應還是慢了點,右腳收之不及被追上的蛇尾掃到,小腿處立刻留下一道深達四五公分的傷口,正汩汩地冒血。

明斯克眉頭一皺,知道自己因為擔心失手打死巨蟒,加上錯估雙頭蟒的堅韌皮肉,力道用得太小,才讓巨蟒有餘力反擊。這是他的疏忽!嚴格的訓練讓明斯克自責自己不應該的錯判。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明斯克不愧是龍人族後起新秀,立刻收拾起懊惱的心情。不理會腿上不斷冒出的鮮血,馬上決定速戰速決。反正,對龍人而言,這傷口雖深,卻不會致命,就算不處理,稍晚也可自行結痂!

注視著盲目亂撲的雙頭蟒,明斯克提氣再度竄上!比前次更快的動作完全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這次,明斯克沒有給雙頭蟒攻擊的機會,甫一接近便主動攻擊,雙掌連拍,這次掌掌勁力充足,硬是把雙頭蟒的行動控制在雙掌中,雙頭蟒巨大的身軀隨著明斯克的掌勁一下偏東一下又倒向西邊。待得雙頭蟒被明斯克的雙掌逼得頭昏眼花時,明斯克的右掌終於再度拍上雙頭蟒的巨頭!

“碰!”沉悶的掌勁交擊聲之後,隨即伴隨著更大的聲響,“轟隆”一聲帶起一蓬砂石。那是雙頭蟒落地的聲音。

見巨蟒落地不動,明斯克連忙彎身查看。幸好,明斯克這次用的力道剛好,只把巨蟒震昏了,沒死!

明斯克暗暗鬆了一口起,隨即扛起雙頭蟒沉重的身體,不理一旁還在喘氣的裁判,交差去了。

鐵戰雖然還不太相信眼前的黑髮少年有徒手擊昏巨蟒的能力,甚至那個大塊頭的話也讓他存疑,但是他也沒追問,心裡則打算著要好好問問負責觀察他們的裁判。

只是巨蟒還在地上來不及處置,幾扇石門卻又陸續開啟,走出四個少年。金髮俊美少年首先出現,踩著悠然的步伐而來,手臂上掛著一動不動的巨蟒。接著一個淺藍頭髮的少年也出來了,手中倒提著無力蠕動的雙頭蟒。鐵戰還來不及看清雙頭蟒的生死,又一個藍髮少年出來了,與此同時,一個棕髮少年也從開啟的石門中邁出。藍髮少年雙手抓著雙頭蟒,一手抓頭一手抓尾,尾巴利刃正好抵住巨蟒胸腹,將雙頭蟒乖乖制得一動不動。棕髮少年則是撈著全身微微抽蓄的巨蟒,意氣風發地走來。

四個人來到鐵戰面前,不約而同地將巨蟒遞給鐵戰。鐵戰瞪著四頭巨蟒,實在也沒信心一個人處理,幸好剛剛忙著解開打結的雙頭蟒的同伴還在,有他們幫忙,總算將五頭巨蟒帶走。一邊處置巨蟒,眾人也忍不住驚訝。看這幾個人全都毫髮無傷的模樣,難道雙頭蟒有這麼好對付嗎?想當初他們過這關的時候還鬧的灰頭土臉。卻不知,這群少年全是龍人族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純以功力來講,要活捉一頭雙頭蟒本就不是難事,只差在應敵經驗稍嫌生嫩罷了。

以皮喇為例,他雖然沒有實際遇過雙頭蟒,甚至也不像其他同伴有那麼多輝煌的獵捕紀錄,但是他卻比他的同伴更積極研究人類的手札記,因此,就算面對雙頭蟒也沒有無從下手之感。

雖然攻勢凌厲的雙頭蟒的確讓皮喇一開始有些無所適從,但是很快的,他在閃躲的同時也想起了書上的建議。

人族的書中說,遇到這種麻煩的魔獸,要嘛躲開牠,不要驚動牠。若是真的要動手,那麼最快的方法就是手上有一把鋒利的武器。這種武器可不能是市場上隨便亂買的那種,一定要是難得一見的那種。只要有了鋒利的武器克制雙頭蟒堅硬的皮肉,那麼要逼退甚或殺死雙頭蟒也就不是什麼難事。

書上寫的就是這樣!

可惜,他並不是要逼退或是殺死雙頭蟒,而是要活捉牠,所以不能躲開,只能硬拼。更糟的是,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更別說是難得一見的鋒利武器了。

皮喇一邊閃躲,一邊腦筋急轉。才剛錯步側身閃過雙頭蟒尖銳的尾巴,一個靈感突然浮上皮喇腦海。他沒有利器,可是雙頭蟒有!尖牙他沒本事拿來利用,不過利尾可就很好用了。

皮喇心中有了決定,也就不跟牠乾耗。覷準時機,飛身而上!巨蟒見狀也飛撲而來…

見巨蟒來勢洶洶,皮喇也不迴避,右掌蓄勁飛拍,拍飛了蛇頭。左腳立刻一抬,正好踢中了反撲的蛇尾。

這兩下勁道不弱。蛇頭蛇尾同時中招,巨蟒馬上成U型往反方向飛去。一旁躲藏的裁判還來不及在心中喝采這俐落而準確的一招,皮喇就以令人驚嘆的速度變招。若不是親眼看見,實在無法相信竟有人能在出招的同時迅速收招,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身而起。

只見,皮喇一擊中巨蟒,隨即飛竄,竟攔在飛退的巨蟒前頭。趁著巨蟒失去攻擊力的這一瞬間,兩手疾出,左手五指一張一捏,緊緊扣住了巨蟒下顎;左腳一蹬又撲到尾巴部位,伸手一抓,扣住蛇尾。

一抓到蛇尾,皮喇立刻手一旋,將尖銳的尾巴抵住巨蟒肚子。巨蟒本能地掙動,怎料一道刺痛即刻傳來,原來竟是尾巴利刃刺進胸腹,幸好巨蟒吃痛,立刻停止掙動,否則一扎恐怕受傷不輕。

巨蟒雖然沒受大傷,可是這一下還是將巨蟒嚇得動也不敢多動一下。就這樣,巨蟒被自己的武器威脅著乖乖待在敵人手中,成了別人的戰利品。

至於班塔耶,那就更絕了。

因為跟耐達依比賽了四年,所以對雙頭蟒班塔耶並不陌生。但他跟耐達依面臨同樣的問題,那便是,他從來沒有“活捉”過任何一個獵物。所以面對“活捉”的規定,班塔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時想不出對付方法的班塔耶只好閃躲,趁著閃避思考策略。但他也沒浪費時間,只見他一邊躲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這邊拍一下,那邊踹一下。力道都不強,但卻打得巨蟒火冒三丈,嘶嘶亂響。

發怒的巨蟒面對邊打邊跑的敵人,開始進行瘋狂的攔截行動。頭尾並用,似乎不逼得班塔耶與牠正面交手不罷休似的。

班塔耶見狀,興致也來了。既然這樣就可以把雙頭蟒耍得團團轉,那他何不乾脆把牠整翻呢?於是,他乾脆不去想要怎麼活捉雙頭蟒了,卯起精神開始進行他的閃躲策略。一邊躲,一邊還不忘抽冷子打個幾下。

班塔耶的策略顯然奏效了,只見巨蟒的攻擊越來越凌厲,力道越來越強。附近的樹木都被打折了一大半,試場凌亂不堪。可惜,班塔耶的輕功似乎沒有耐達依那麼好,雖然刻意裝得輕鬆自若,但被發狂的雙頭蟒猛追,還是不免露出了點拙態。

「欸!還差一點!」班塔耶險險地踢開巨蟒的大尾巴,戲謔地笑道。

這就是班塔耶的壞毛病了,明明險些沒躲過,嘴巴上還是裝硬,死命的嘲笑對方。幸好幾次下來,對雙頭蟒的行動路線也掌握了不少,因此越躲越順手,雖然動作不見得優雅,但是安全無虞倒是沒問題。

巨蟒就這樣憤怒地追著班塔耶攻擊,而班塔耶也做戲做得足,每次都故意差那麼一點點才躲過,把一旁的裁判看得冷汗直流,也把憤怒的雙頭蟒激得怒嘯連連,不辨東西南北,亂掃一通。

突然,班塔耶腳步慢了下來。怒火高張的雙頭蟒見狀,直覺地將利尾疾刺而去。也不知道班塔耶是不是累了,竟然沒有躲避。眼看利尾就要將他對穿,他才突然一個大力縱躍,險險躲過刺來的蛇尾。

“鏗!”的一聲中,班塔耶也輕飄飄落在巨蟒的另一側。甫一落地,班塔耶立刻旋身凝目一看。

只見雙頭蟒“碰”地掉下地,渾身劇烈顫抖,只有蛇頭仍舊對著班塔耶凶狠地吞吐著細長的舌頭。奇怪的是,方才還瘋狂攻擊的雙頭蟒,這時只嘶嘶做聲威嚇,卻不攻擊。

原來,躲著躲著,班塔耶竟將巨蟒引到房間角落。剛才班塔耶故意到最後一刻才閃躲,目的就是要讓巨蟒的攻擊來不及轉向。果然,巨蟒尾巴的尖銳骨骼如班塔耶所料的撞上了牆壁,強烈的震盪沿著骨頭上傳,麻得巨蟒動也不能動。

「你看看,誰要你不長眼的亂打,打到牆壁啦!麻啦?!」班塔耶幸災樂禍地道。

巨蟒“嘶嘶”回應,眼神很是不甘。

班塔耶見狀,笑了笑,微彎下身,又道:

「不枉大爺陪你玩一場,就不信你這沒腳的傢伙不上當!大爺我動動腦筋,任你再厲害,還不是要喝班大爺的洗腳水!哈哈哈!」見自己的計劃圓滿達成,班塔耶笑得好是囂張。說著,不理還憤怒地“嘶嘶”怒叫的雙頭蟒。班塔耶伸手一抓,捏住巨蟒的頭頸部,正想拉起來,蛇尾卻倏地彈飛而起,往班塔耶抓住牠的手削去。竟是雙頭蟒不甘支配,反擊了!

班塔耶大驚,左手急忙反手一拍,“鏗”地一聲,可巧的,這一掌又將蛇尾拍向牆壁,再度震得全身發麻。

巨蟒反攻功敗垂成,蛇身又恢復發麻狀態,無力地抖動著。

班塔耶驚魂圃定,看著仍然凶像畢露的雙頭蟒,惡意地笑了一笑。接著,扣著巨蟒的頭,往石壁連甩。“鏗”“鏗”連響,嚇傻了一旁躲藏著的裁判。這樣的甩法,不消幾下,就見蟒身直挺挺地發抖,凶狠的神情變得委糜不振。

「要知道讓我嚇一次的代價是很大的。」班塔耶一邊咕噥著,一邊提著已然屈服的雙頭蟒,交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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