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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夫長》第45章
卷二:藍血人 第二十四章 弦外之音

  「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范德親王放下手中的書籍,道:「進來吧。」

  房門推開,蕭特走進書房,俊秀的臉上掛著愉快的微笑,明亮的雙目中掩不住一份喜色,手裡拿著一份簡報:「爸爸,方丹上校送來快報,巍恩已經完成了薩拉門托古堡的使命。」說著,他把簡報放在了范德的書桌上。

  范德舉起簡報讀了一遍,頜首道:「小伙子幹得不錯。他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還要過幾天,說是要處理一些雜務。」

  「嗯,你替我回信,叫方丹招待巍恩,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

  蕭特點點頭,隨即道:「爸爸,我準備等巍恩回來,就向太后陛下舉薦他做樞密院的書記官,你覺得怎麼樣?巍恩不是貴族,沒有爵位,這個職位對於平民來說已經很高了。」

  范德沉吟道:「我認為凡事都要有個過程,一步登天對於年輕人不見得是好事。」

  蕭特道:「做個書記官也不見得是一步登天啊。」

  范德摘下眼睛凝視著蕭特,慢慢道:「娜娜,愛護一個人也要講究方法,否則很可能事與願違。」

  蕭特移開目光,不自然地道:「我只是怕埋沒了王國的人才而已,難道還讓他繼續去經營他的小生意?」

  范德淡淡道:「書記官這個工作過於清閒,缺少實幹的機會,我看未必適合巍恩的性子。」

  蕭特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如何安排巍恩的事情,咱們再考慮考慮,回頭再議吧。」

  蕭特答應了一句,轉身想外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聞道:「爸爸,巍恩冒著危險完成這麼困難的任務,你怎麼卻一點兒都不驚訝呢?」

  范德微微一笑:「如果巍恩真的具有你曾經告訴我的那種潛質,薩拉門托不過是讓他牛刀小試而已,有什麼好驚訝的,你不會比我還缺少對他的信心吧?」

  蕭特聳了聳肩:「我對他當然有信心。不過,每一個人都希望得到別人的承認,只要他用心去做了,我就不會吝惜讚美。」說完,拉開房門徑直走了。

  范德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浮起一絲苦笑:「這孩子,又犯牛脾氣了。」

  正想著,僕人來報:「麥斯長老來了。」

  「快請。」

  麥斯悠然走進書房,一身長長的白袍,一臉長長的白髯,還是往常的樣子。

  范德道:「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

  麥斯飲了一口熱茶,方道:「我聽說巍恩在羅德島的事情完了?」

  范德點頭,麥斯繼續道:「巍恩此次出任巡行法官,麥卡錫是背後的策劃者。麥卡錫此人心胸狹窄,睚呲必報,這個陰謀失敗了,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范德目光閃爍,緩緩道:「這個我知道。」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前兩天我和霍華德主教談了一次,他覺得自己年歲大了,身體不好,準備辭去紅衣主教的職位,來聖公會做一些普通的聖職工作。你知道,如果他一走,裡約堡現在的平衡就會完全打破了。」

  范德聽完,捧著手裡的茶杯陷入沉思,半天方道:「你可有什麼建議?」

  「我也沒有什麼好的建議。不過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在教會裡找出一個能與麥卡錫相抗衡的人出來。」

  范德搖頭道:「麥卡錫已經在裡約堡經營了十幾年,短時間找到一位能抗衡他的人談何容易?霍華德手底下並沒有什麼出色的人物,我本來覺得唐古拉斯非常不錯,只可惜……」范德歎了口氣:「也許教皇會派來一位有實力的主教來平衡其中的微妙。」

  「說起唐古拉斯,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麥斯沉吟道:「唐古拉斯很可能是教皇的侄子。」

  「什麼?」范德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震驚之色:「你確定?」

  「此事雖然很隱秘,但消息的來源出自黃昏城堡,應該不會錯。」

  范德猛地站起,在書房裡來回快速地踱了幾步,停在書桌前道:「如果唐古拉斯真是教皇的侄子,那他的處事態度極有可能是得到教皇默許的。難怪他本來中立的態度這兩年突然轉向了托瑞黨,看來這也許就是教皇本人的態度。」

  「所以說,你也別期望教皇會派來一個支持宗教改革的人物來維繫平衡。老實講,霍華德之所以不想幹了,跟他這兩年總受到教皇的斥責有很大的關係,相比起來,教皇對麥卡錫就寬容多了。」

  「如此一來,改革的事情勢必要變得更難了。」范德喃喃道。

  麥斯歎了一口氣,道:「神說,凡是順從他的,將得到榮光。你雖然貴為親王,但對有些局勢,也難以把握啊。」

  拉爾瓦捧著一隻紅色的玫瑰,興沖沖地走在大街上,臉上寫滿了歡樂。

  這段時間他認識了一位姑娘,這位姑娘不但容貌美麗,而且很懂得欣賞音樂,對他的笛聲讚不絕口,說出的話來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兩天前,拉爾瓦做了一些巧妙的試探,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姑娘似乎對他也有好感,並沒有拒絕他隱晦的表白,那一刻,狂喜的感覺幾乎令他窒息。一路上,他不斷憧憬著,如果能娶到這麼優雅出色的姑娘,那該是怎樣的幸福啊。

  拐過一條大街,拉爾瓦停在了一座小樓前,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很快,屋裡傳來腳步聲,「吱呀」一聲,房門拉開,門後露出了一張美麗成熟的女人臉龐。

  拉爾瓦高興地道:「阿曼達,是我。」他把鮮花遞到了姑娘的面前。

  阿曼達默默接過鮮花,低聲道:「謝謝你,拉爾瓦,請進吧。」

  拉爾瓦走進屋裡,他看了看阿曼達臉上的神色,急忙道:「阿曼達,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曼達輕輕搖頭,欲言又止。拉爾瓦急道:「有什麼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你在裡約堡又沒有什麼親人,你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幫你啊。」

  「誰說她在裡約堡沒有親人?」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從二樓響了起來。

  拉爾瓦神色一怔,抬頭望去,只見一名削瘦而英俊的年輕教父正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手裡捧著一本聖經,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嘴角雖然掛著平和的微笑,卻讓人隱隱感到幾許壓力和距離。

  拉爾瓦望著阿曼達,問道:「這位神父是誰?」

  「他是我的堂哥休斯,一直在外地,昨天剛回到王都。」阿曼達低聲答道。

  拉爾瓦轉頭看著已經走下樓梯的年輕神父,躬身施了一禮:「你好,休斯神父。」

  休斯淡淡一笑:「不用客氣。阿曼達,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請客人坐啊。」

  主賓各自落座,阿曼達為拉爾瓦倒上熱水,休斯揮了揮手:「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和拉爾瓦先生聊一會兒。」

  阿曼達輕輕應了一聲,轉身慢慢離開,來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回頭望了拉爾瓦一眼,眼裡的神情很複雜。拉爾瓦的視線迎上她的目光,心裡一窒,他覺得阿曼達的目光裡充斥著苦惱和無奈。

  聽著她快步上樓的腳步聲,休斯神父輕輕咳嗽了一聲:「我聽阿曼達說你很有音樂才華,長笛也吹得非常好聽。」

  拉爾瓦連忙道:「謝謝你的稱讚。」

  「我這個妹妹從小就癡迷音樂,尤其是民間音樂,經常使她陶醉在美妙的世界裡。」休斯微笑地繼續道。

  「是的,阿曼達小姐是一位很懂得欣賞音樂的姑娘。」

  「可是音樂不能讓人衣食無憂啊。女人可以鍾情音樂,但是一個家庭如果只有音樂,那就太悲哀了。」

  拉爾瓦沉默下來,他能聽得出休斯話裡的弦外之音。

  「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您是一位長笛演奏手,那您在什麼劇團從事演出呢?」

  拉爾瓦囁嚅著,面孔有些緋紅:「我沒在劇團工作,我在一個叫紫薔薇的樂隊裡表演。」

  「紫薔薇樂隊?」休斯呵呵一笑:「哦,我最近倒是聽朋友提起過,你們這個樂隊雖然成立沒多久,不過在王都也算小有名氣了。」

  「最近確實表演了不少節目,不過還談不上有什麼名氣。」拉爾瓦謙虛道。

  「這樣啊。」休斯點了點頭。拉爾瓦看了看他,他臉上的表情倒沒有什麼變化,還算比較溫和:「我妹妹的父母因為患病很早就去世了,這個世界上,我恐怕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記得她父母離開人世前,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幫助她獲得幸福。可是你知道,一個女人幸福不幸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嫁給什麼樣的男人。」

  拉爾瓦筆直地坐在椅子裡,眼神呆呆地看著杯中微微漾動的熱水。

  「唉。」休斯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妹妹性格比較孤僻,一直也沒什麼朋友,所以當我妹妹在寫給我的信中提到你時,我察覺到了她的心情。因此,我決定立刻趕回王都。」

  拉爾瓦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繼續無言地沉默。

  「老實講,我是不太同意你們繼續交往的,因為嫁給一個藝人,請原諒我的無禮,往往是得不到什麼幸福的,我本打算為她介紹一個騎士或者商人的。為了這個,我妹妹昨天晚上和我大吵了一架。拉爾瓦」休斯臉上露出苦笑:「這可是我妹妹生平第一次和我頂嘴。」

  聽到這裡,拉爾瓦又激動,又惶恐,結結巴巴地道:「休斯先生……我……」

  休斯微微搖手:「你無須解釋,也許我妹妹的選擇是對的。有句老話不是說嗎?熱愛音樂的靈魂是善良的靈魂,如今這個世界太浮躁了,能找到善良的人生活或許是神賜給我妹妹最大的幸福。」

  聽完這番話,拉爾瓦忽然覺得面前的這位神父並不像其他的教堂傳教士那樣專制和刻板,不但和藹平靜,而且善解人意。

  「不過,拉爾瓦,在一個樂隊裡表演,這份工作太不穩定了。如果你成了家,說不定哪天你們的樂隊一解散,你恐怕連養家餬口的收入都沒有了。」

  拉爾瓦臉色一黯,點了點頭。的確,組織一個家庭就意味著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可是如果放棄了音樂,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迷茫啊。

  「所以呢,我有個想法,你可以聽一聽。我正好認識一位皇家劇院的朋友,聽說他現在正在尋找一位風笛演奏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如果他認可的話,你也許能得到一份收入還算過得去的工作,而且未來也有保障。

  拉爾瓦猛地抬頭,凝視著休斯神父,眼神裡充滿了感激。休斯微笑著:「你覺得怎麼樣?」

  拉爾瓦想開口立即答應,但一想起樂隊裡那些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朋友們,他的心裡又猶豫了。

  休斯淡淡一笑:「這樣吧,你先回去考慮考慮,等想清楚了再做決定。不過,拉爾瓦,時間可不等人。」

  拉爾瓦用力地點了點頭:「神父先生,無論如何,非常感謝你的好意。」

  「只要我妹妹幸福了,你就算感謝我了。」

  ※※※※※※※※※※※※※※※

  裡約堡,夜色朦朧。

  一艘帆船順著密蘇爾河緩緩駛入水門,雖然天色已暗,但由於已經是殘秋初冬,所以還沒到水門大閘合攏的時間。

  巍恩站在船頭,環視著運河兩岸星星點點的燈火,笑道:「終於回來了。」

  若拉站在他的身邊,往手心吐了一口哈氣,搓了搓手掌:「王都比羅德島冷多了。」

  「那是當然,羅德島畢竟在亞熱帶啊。」

  「亞熱帶是什麼?」若拉一側頭,好奇地問道。

  巍恩噎了一下:「亞熱帶是什麼?哦,那是一種海帶,只能生長在溫度很高的海域。」

  若拉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又胡扯呢吧。」

  「嘿嘿。」巍恩尷尬地一笑:「你穿得也太單薄了些,怎麼,沒帶多餘的衣服?」

  若拉搖搖頭:「沒事,我們練武之人寒暑不侵。」

  巍恩嘟囔了一句:「你以為你是金剛啊,還寒暑不侵。你等一下。」說著,他轉身鑽進了船艙,沒過多久,手裡捧著一件衣服回到了若拉的身邊:「穿上這個。」

  若拉接了過來:「這衣服哪來的?一看質地就很好。」小鼻子抽動了幾下:「還帶著一股清香。」

  「是蕭特借給我的,可以防水和保暖。」

  「蕭特對你可真不錯。」若拉一邊嘟囔著,一邊套上了衣服,隨即長出一口氣道:「好暖和啊。」

  「呵呵,貴族就是貴族,隨便一出手,就夠咱們小老百姓幸福的。」

  「你現在可不是什麼老百姓了,巍恩騎士,巍恩法官。」若拉一扁嘴,故作不屑地道。

  「我?哪能,若拉同志,我會永遠保持無產階級的革命本色。」巍恩昂首道。

  若拉聽完,吃吃地笑了起來。

卷二:藍血人 第二十五章 誰是我的老友

  帆船靠岸,三人提著箱子上了碼頭,巍恩手撫胸口,呻吟一聲:「大地啊母親,我又回到了你的懷抱。」

  若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等到那一天來臨時,我會把這句話刻在你的墓碑上,當作你的墓誌銘。」

  「那要加上一句,大地啊母親,若拉啊姑娘,我終於……」

  若拉豎起手掌做劈人狀:「過來!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巍恩嘻嘻一笑,跳到了一邊。文森特揮手召喚了一輛馬車:「你們倆別鬧了,趕緊上車。」

  車伕把三人的行李捆在了車廂頂上,揮動馬鞭吆喝了一聲,車輪轔轔的聲音響起,馬車離開了碼頭,溶入了黑暗中。

  若拉一隻手臂拄著車窗,臉龐貼在胳膊上,凝視著窗外的夜色,忽然道:「文森特,走了這麼長時間,想不想芬妮?」

  「還好吧。閒下來的時候挺想的。」坐在若拉對面的文森特含笑道。

  若拉輕輕一歎:「芬妮肯定也很想你。等下她見到你,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小孩子嘛,肯定會高興的,尤其是看了你給她的禮物,沒準她今天一晚上都不睡覺。」

  文森特呵呵一笑:『所以咱們回來之前,我才不想告訴他們。芬妮要是知道我快回來了,幾天前就會興奮得睡不著,盤算著我會給她買什麼禮物。」

  三人正聊著,馬車拐進了一條狹窄的街道,速度慢了下來。另外一輛馬車從對面擦身而過,巍恩馬車的車伕打了個招呼。

  「等會兒送完你車上的客人,去冰蕾劇院吧,今天那個紫薔薇樂隊在劇院演出,觀眾很多,散場後應該會有客人的。」趁著錯車的工夫,另外一位車伕說道。

  「好的,多謝了老哥。」

  聽到車伕的對話,三人面面相覷,心裡詫異。巍恩問道:「先生,請問你們剛才說的紫薔薇樂隊是一個由四人組成,演唱者是一位金髮姑娘的樂隊嗎?」

  「是啊。」車伕聞言回頭道。

  若拉秀眉一挑,朗聲道:「紫薔薇樂隊不是在酒吧裡演唱嗎?什麼時候能去劇院了?」

  「先生你不知道,這樂隊雖然成立沒多久,但最近非常有名,連蕭府都請過他們。他們以前在哪兒唱歌我不知道,不過我曾經聽過一次,那位金髮姑娘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唱得歌好多都跟咱們平民的生活有關係,聽起來別提有多親切了。」

  聽著車伕由衷的稱讚,三人互視一眼,為卡門她們感到高興。

  巍恩目光一亮,道:「這樣吧,請你送我們去冰蕾劇院,我們想去聽聽他們的演唱。車錢我們另算,決不讓你吃虧。」

  車伕遲疑地道:「先生,你們現在去已經晚了吧,估計到了那裡表演也快結束了。」

  「這個沒關係,你只要送我們去行了。」說著,巍恩從懷裡掏出一枚金幣,從小窗遞到了車伕的身邊。

  車伕接過硬幣,手裡一掂:「好吧,先生,那我們就改路了。」

  夜裡人少車稀,車伕有意加快了速度,不久,馬車停在了一座上圓下方的銀白色建築前,若拉探出車窗瞧了瞧,道:「咱們到了。」

  巍恩下了馬車,道:「這就是冰蕾劇院?」

  若拉點頭道:「嗯。冰蕾劇院雖然比不上王都的皇家大劇院,但它不光接待貴族,同時也接待平民,票價不貴,在百姓心目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文森特最後下車,車伕遞給他一個銅質車牌,笑道:「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散場後再送你們回家。」

  正在這時,劇院裡傳來雷鳴般的掌聲,巍恩顧不上太多,急匆匆地來到劇院門口的領位侍者前,向他說明了來意。很快,三人進入劇院,穿過一條擺設著鮮花和雕塑的甬道,進入了劇院的正廳。

  半圓形的正廳很寬闊,一條從廳門通向舞台的人行道將觀眾的座位平分成了兩部分,二樓和三樓則是包廂,拱形的天花板上塗繪著彩色的油畫,不過此時大廳光線暗淡,看不清楚,只有包廂之間的牆壁上幽幽地燃著燭火。

  巍恩進入大廳,一眼便看見了正面舞台上的樂隊眾人,他們身著黑色禮服和紅色晚裝,看上去光彩照人。尤其是四人當中的卡門,她今晚穿著一身純紅色的拖地長裙,高挑勻稱的身材顯得端莊與自然,一頭金髮瀑布似地灑在雪白的肩頭,金黃色、白色與紅色層次分明地交織在一起,形成很強的視覺衝擊力,宛如一道立體的綽約風景。

  三人並排地站在廳門的黑暗中,欣賞著今夜如此美麗的卡門,連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慢了幾分。廳裡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雜音。

  卡門凝視著舞台下的觀眾,溫柔的眼波如同午夜的星光:

  「下面我將為大家獻上今晚的最後一首歌曲。同時這首歌曲,我也要獻給我的一位好朋友,他在我困難和彷徨的時候,給了我信心與勇氣,使我找到了努力生活的理由。他今天雖然沒在這裡,但我相信,他能聽得見我對他的感激之情。這首歌曲的名字叫做《一生握手》,希望大家喜歡。」說完,卡門輕輕一躬,伴著觀眾的掌聲,身後的琴聲溪水般流淌出來,漸漸迴盪在整個大廳的上空。

  「曾經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灰色的心靈沒有歸航的方向。

  生活的壓力拒絕了歡笑,

  只能隨波追流,做無根的浮萍。

  然而上天讓我遇見了你,

  你的微笑令我輕鬆,擁抱讓我溫暖。

  我不知道該怎麼傾訴,

  但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曾經以為未來就這樣了,

  疲倦的身體無力往前繼續走,

  太多的痛苦迷失了幸福,

  只能默默祈禱,願明天會更好。

  然而上天讓我遇見了你,

  你的力量讓我振奮,友愛讓我堅強。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但我相信,你是我的永遠的朋友。

  一生握手,

  做你真心的老友,

  彼此互相陪伴,如寒冬的烈酒。

  一生握手,

  無論山崖多麼陡,

  彼此互相陪伴,路途不再難走!」

  悅耳的歌聲,柔和的琴聲,美妙而舒緩的旋律,令所有人的心靈在顫抖。若拉鼻子微微一酸,急忙側頭,看到了身邊的巍恩。

  巍恩靜靜地靠著身後的牆壁,眼神平靜而深邃,唇邊掛著一絲微笑。此刻的卡門,已經不再是昔日那位曾經衣衫破舊,素面朝天的農家姑娘,他為她的改變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隨著音樂地慢慢消逝,觀眾們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卡門站在舞台中央,盈盈鞠躬表示感謝。拉爾瓦默默地站在四人的最後面,手裡緊緊握著長笛,複雜的眼神凝視著台下起立的觀眾和卡門秀麗的背影,心裡感慨良多。他忽然覺得,只要卡門在,紫薔薇便有了靈魂,就會得到歡呼與喝彩,至於他自己,永遠只是樂隊的一個配角。

  一個配角,無論在哪裡,都不是離不開的吧。拉爾瓦默默地想著,好像已經找到了離去的理由。

  巍恩看著卡門的身影消失在舞台後,衝著正在鼓掌的文森特和若拉道:「咱們去後台看看他們吧。」

  三人來到出了正廳,來到了後台,沒費什麼力氣便尋到了卡門他們,大家相見,自然是驚訝中帶著歡喜,卡門和若拉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彷彿多年沒見。

  巍恩捶了一下弗拉米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我們走了也沒多久,沒想到你們居然幹得這麼出色,真是出人意料啊。」

  弗拉米「嘿嘿」笑道:「巍恩先生,你一回來,相信咱們樂隊肯定會變得更好。」

  卡門轉頭道:「巍恩,這段時間蕭特先生可幫了咱們許多忙,咱們能夠來到這裡演出,也是他幫忙聯繫的。」

  巍恩點了點頭,正色道:「嗯,你說得對,蕭特確實是位難得的朋友。沒有他的幫忙,光憑你們自己的努力,恐怕沒這麼快就能成功。」

  弗拉米道:「是啊,你交上這樣的朋友,真是咱們的幸運。」

  拉爾瓦聽著大伙的對話,心裡忽然一動。自己要是也能有這樣有權有勢的朋友該有多好,那就什麼都不用愁了,唉。

  大伙又熱鬧了一會兒,文森特道:「天已經晚了,你們收拾一下,咱們回家再聊吧。」

  眾人收拾完畢,離開後台,出來的時候,觀眾們大都已經離開了劇院,剛才還熱鬧的劇院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門口也只剩下了寥寥幾輛馬車。

  巍恩等人剛步下台階,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車裡下來了一個人,正是蕭特。

  和往常一樣,蕭特的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黑色的禮服熨得筆挺,整個人看上去精神颯爽,卓爾不凡。

  若拉開心地嚷了一聲:「蕭特!」

  蕭特剛剛邁下車門,聞聲抬頭,看見眾人,神情一怔,臉上露出一些吃驚和喜悅。巍恩看著蕭特熟悉的笑容,心底湧起一股熱流,快步上前道:「蕭特,我們回來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

  蕭特凝視著巍恩:「方丹說你們這兩天就到,沒想到這麼快。什麼時候回來的?」

  「晚上剛剛到。聽說卡門她們在這演出,我們就直接跑過來了。」

  「唔。累不累?路上還算順利嗎?」

  「我很好,放心吧。」

  蕭特的視線越過巍恩的肩頭,微笑道:「文森特,若拉,你們還好嗎?」

  文森特道:「多謝,我很好。」

  若拉道:「我也不錯。」

  蕭特眼光落在若拉的身上,臉上的微笑突然凝滯在了唇邊,旋即恢復了正常。文森特觀察仔細,發現了蕭特神情裡細微的變化,凝思一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巍恩笑道:「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跑過來?」

  「我來找卡門說點事,怕明天來不及。」蕭特淡淡道,繞過巍恩,走到卡門的身邊,說著演出的事。

  巍恩愣了愣,又不好當著大家說什麼,只得道:「要不咱們路上再說吧。」

  「一會兒就說完,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蕭特頭也沒回地答道。

  ※※※※※※※※※※※※※※※

  第二天,按照上回的約定,拉爾瓦再次來到了阿曼達的家裡,見到了黑衣神父休斯。休斯笑道:「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拉爾瓦臉色猶豫著,終於,他一咬牙,低聲道:「只有能夠和阿曼達在一起,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休斯一拍手掌,笑道:「那太好了。拉爾瓦,我會馬上和我的那位朋友聯繫,安排你們雙方見面。」

  「休斯神父,我就怕自己的水平不夠皇家劇院的要求,到時候讓你白白費心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其實很出色的。」休斯微笑道。

  拉爾瓦喉結上下一動,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眼中流露出感激的光芒,能成為這位神父的朋友,也是一種幸運吧。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阿曼達家中。

  休斯從座位裡起身,拉爾瓦跟在他的身後,將一位中年客人送到了門口:「非常感謝您的幫助,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中年人將帽子戴在頭上:「您太客氣了,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將客人送走,休斯與拉爾瓦回到客廳,笑道:「看來你這事沒什麼問題。」

  拉爾瓦羨慕地道:「看霍夫曼先生的態度,他很尊敬您啊。」

  休斯擺了擺手道:「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尊敬是應該的。」頓了一頓:「拉爾瓦,相信你以後也會成為我們的好朋友。」

  拉爾瓦有些惶恐地道:「我?」隨即一歎:「可惜我沒什麼能力,幫不上您什麼忙?」

  休斯聞言,微微沉吟沒有說話。拉爾瓦察言觀色,急忙道:「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

  休斯想了想,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拉爾瓦一臉急切地道:「休斯神父,你告訴我吧,我真得很想為您做點事情。」

  正在收拾水杯的阿曼達笑道:「哥哥,你就告訴他吧,也省得你一個人煩惱。」拉爾瓦點頭稱是。

  休斯一臉為難,半天方長長歎了口氣:「好吧,說給你聽聽也無妨。拉爾瓦,你是信徒嗎?」

  拉而瓦噎了一下:「我非常崇拜神的榮光,不過我們村子裡窮,沒有教堂,所以我也沒有受過洗禮。」

  「哦。那你樂隊的夥伴裡也沒人是教徒吧。」

  「據我所知,好像沒有。」

  「我聽說巍恩騎士和你們關係很近,是不是?」

  「是的,我們的樂隊就是他發起組織的。」

  「你應該知道,巍恩雖然是騎士,但還不是教徒。由於他最近的事跡,教會對他很重視,主教大人給我們安排下了任務,希望能說服他接受洗禮,成為一名教徒。」

  拉爾瓦聽完臉有難色:「神父,我自己都不是教徒,如何才能幫上你呢?」

  休斯摘下眼鏡擦了擦,淡淡笑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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