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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擔皮》第21章
第二十二章 賽孔儒

 小天滿山遍野地亂逛,終於在一處山谷發現他需要的草藥。

 草藥都長在谷地近溪的陰濕處,小天便順著垂掛而下的樹籐,動作靈巧地溜下深谷。

 小天將採集的草藥,一股腦地塞進腰間的大布袋,他站起身,一把擦去淋漓的滿身汗水。

 此時此刻,濱濱淺吟的小溪,不碲是個誘惑人心的清涼去處,小天乾脆脫下衣服,+-*/撲

通!」跳下小溪,來個冰涼涼的裸浴。

 待小天泡過水之後,才懶懶地爬上溪邊打點行裝,他那個不爭氣的肚子,突然+-*/咕

嚕!」抗議般地慘叫一聲,通知他該吃飯啦!

 小天抬起頭,瞇著眼看看太陽,才知道已經是日正當中的時刻。

 當他正打算攀著樹籐往崖上爬時,一不小心就瞥見一株野生的蓮霧樹,此時,樹上結滿

粉紅誘人的大蓮霧,微風輕拂,過熟的蓮霧,竟然叮叮咚咚像下冰雹一樣,誇張地往下砸。

 小天嘻嘻一笑,暗道,+-*/水果大餐當前,不吃白不吃。」

 於是,他拖著布袋走到蓮霧樹下,不待蓮霧如雨下,便拉著布袋輕巧地躍上樹去,而他

這一上樹居然沒震落半粒蓮霧。

 可見,他的輕功之高,簡直比微風還輕靈。

 躍上樹的小天,輕鬆自在地挑個風水絕佳的好位置坐隱,然後將布袋掛在右前方的樹枝

上,才逍遙地探手撿著中意的蓮霧摘。

 新鮮多汁又甜美的蓮霧,洗也不用洗,只要往衣服擦一擦,便送進嘴巴祭五臟廟,乾脆

的不得了。

 等他吃飽過癮之後,這才再次挑挑撿撿,摘下一把又一把的鮮蓮霧,往布袋裡丟,準備

帶回去給小仙進補。

 就在小天捉起布袋,要往樹下跳時,忽然,隱約傳來陣陣吱喳的人聲。

 小天身形一頓,問眼一瞥,佔著居高臨下的便宜,小天將離樹還有一段距離的人影瞄個

透徹。

 他不禁列著嘴,發出無聲的偷笑,心中忖道:「他姥姥的,少爺我正愁著找不到你們,

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這就叫老大有眼吶!」

 於是,小天將自已往樹頂枝葉濃密的地方藏去,靜待那群人來到。

 一轉彎,樹下出現一批身著紫色勁裝,手持鍘刀的江湖人物,正是藏頭縮尾,令人神秘

的紫微宮人物。

 小天自葉間的縫隙往下看,這一批紫微宮來人,不下三十名,其中尚包括五名身穿紫色

長袍,屬於紫微宮的高級角色在內。

 這群人來到樹下,恰巧又是一陳風吹過,忽然,+-*/哎呦」一聲,不知道哪個倒霉鬼被蓮

霧打到,脫口驚叫一下。

 「什麼人嚴?」所有紫微宮的人馬,立刻緊張地散開,凝神以待。

 接著,又是一陣風,帶落一陣蓮霧雨,一名穿著紫色長袍,年約三旬,男材削瘦,面目

冷酷無情的紫微宮高手,這才重重碎了一口,收掌而立。

 這人揮手道:「沒事,不要凝神凝鬼的,大家在這裡休息一下,待會兒上路。」

 這批紫微宮人,全都放心地呼出口氣,各自找樹蔭下休息。

 這些人有的走向方才小天洗澡的小溪旁,清洗喝水一番,也有人躍上樹摘些蓮霧大快剁

頤。

 而躲在樹頂的小天,就宛若樹的一部分般,渾然與樹融為一體,樹動他動,樹靜他靜,

那些上樹摘蓮霧的睜眼瞎子們,竟沒有發現這個大活人。

 方才發號施令的那名面目冷酷的微紫宮狠角色,正大刺刺地靠坐在蓮霧樹旁,吃著屬下

們清洗乾淨,雙手奉上的紅蓮霧。

 一名身材不及五尺,長著一張娃娃臉的襤褸老頭,在溪旁潑洗過臉後,用條大汗巾抹著

水,一屁股坐在冷酷瘦子的身邊。

 他收起汗巾,開口道:「武宮主,這次魁主探得有關血龍令在苗疆之事,消息可靠嗎?」

 被稱為武宮主這人,依舊是表情地點著頭:「包宮主,你放心,消息絕對可靠,魁主是

以萬兩紋銀的代價,自江湖有名的包打聽文通那裡購得的消息,來源絕無問題的。」

 包宮主又問:「這血龍令真的可以號令南海神龍宮的人嗎?」

 武宮主不似笑地冷然一笑,道:「沒錯!早在二十年前,神龍宮第六代宮主,入雲神龍

符志文便是在苗疆一帶失蹤。當時,神龍宮的人,還曾經深入苗疆大肆搜查,就是不見姓符

的蹤影。大約在十年前,忽然又有人傳說,曾在苗疆見到和符南文一起入苗疆的神龍宮守護

神,龍宮金鷹在那裡,宇文老頭就已經委託包打聽代為打探這件事。」

 包宮主皺起他那張娃娃臉,嘻嘻笑道:「誰料這一打聽,就是十年的光景,倒是讓咱們

魁主得到好處。」

 武宮主只是點頭,不再說話,他轉頭對另一名紫袍人低聲吩咐幾句,他便逕自站起身來。

 那名受吩咐的紫袍人,拍著手道:「好啦!大夥兒休息過,該止路了。」

 樹上的小天覺得此人聲音,甚是耳熟,於是悄悄探頭細看,這一看,他差點笑出口,驚

來這人就是昔日他解救小仙時,棄友逃走的廉貞星陰三省。

 算來,也是個舊識啦!

 紫微宮一行人再次往前而去,順著風,小天依舊隱約聽到陰三省和另一個人在談論血龍

令的事。

 「……老陰,我怎麼沒聽過,茁疆有個風雷潭,到時候,咱們要往哪兒去找這個潭……

+-*/」

 小大滿意地笑了,他還聽到陰三街壓低著嗓門問道:「這沒我們的事……+-*/」

 現往,小天突然有個主意,他得意地呵呵直笑,順手提起布袋,他猛然振臂,衝霄而

起。身若白鶴,直撲崖頂,迅速無比地消失在崖上的叢林間。

 白鶴村,白雲山家門口。

 小仙在小天悉心的照顧之下,經過三天的休養,已經完全康復,他們二人正在和白雲山

一家人告別。

 白雲山的妻子月娘,提著一個小包裹遞給小仙,她溫柔地笑道:「小仙,我聽小天說,

你喜歡零嘴和甜點,所以特別為你做了些小點心,你帶著好路上吃……

 「喔!」小仙感動地想要痛哭流涕。

 她開始覺得,混江湖其實不算太難、太苦,根據經驗顯示,自己不就常碰上很有母性的

媽媽級人物。

 小仙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晴,感謝道:「謝謝你,白媽媽。」

 月娘輕笑一聲,伸手拂過小仙的亂髮,沒說什麼多餘的話。

 小天對白雲山抱拳道:「白大叔,再次謝謝你收留我們,同時更謝謝你為我們送信和帶

回家父的回函。」

 白雲山踏前一步,握住小天下雙手,微笑道:「小天,別謝太多,也許有一天,白大叔

還得謝你呢!」

 小天目光一閃,卻是呵呵一笑帶過。

 白雲山的雙胞胎兒子,白雲生和白月生兄弟倆,圍上前,一人拉著小天,一人拉著小

仙,雙雙道:「小天哥哥,小仙哥哥,你們以後一定要再來喔;那時,你們要帶我們抓蛔蛔

兒哦1」

 小天和小仙先是對望一眼,呵呵輕笑二聲,才眨著眼對二小道:「沒問題,等咱們下回

有空到白鶴村,就帶你們去抓蛔蛔兒。」

 「一言為定哦!」

 小天相小仙二人,也頗為鄭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和白家兄第汀下後會之約。

 終於,在白氏一家四口的相送之下,小仙和小天二人,緩緩向白鶴村後的沼澤地走去。

 沼譯地?

 連白雲山都不解,何以小天他們二人會往村後方向行去。

 他迷惑地叫道:「小天,你們走錯了吧!出村子要往前走呀!」

 小天揮著手笑道:「白大叔,沒錯!我們是走捷徑,直拉渡過長江。」

 月娘不由得掩口驚叫道:「小天,長江少說也有幾十丈寬,你們要怎麼過去?危險啦!

你們快回來。」

 小仙笑著對白家四口,猛揮手道:「白媽媽,你放心,不會危險的啦!我們大不了游過

去。」

 「游過去?」

 就在白氏夫婦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前,小天和小仙兩人,已經雙雙掠身奔

向沙洲偶現的沼澤地。

 此時乃是仲夏,沼澤區內的蘆葦,依舊是一片青綠。

 只見小天他們兩人,踏著水面和沙洲,如履平地般,自在而且迅速地渡過沼澤區,直間

江邊而去。

 一路上,還看到小天偶而探手一抓,扯下一支猶帶嫩綠的蘆葦在手中。

 奔到江邊,小天順勢拉著小仙往前一送,喝聲道:「小仙,你先走,咱們對岸見。」

 小仙在小天的托送之下,倏地清嘯出口,有如風嘯的嘯聲,不但直入雲端,更如蕩漣漪

般,傳進白氏夫婦的耳中。

 身形已被投飛的小仙,在嘯聲中勢若急箭,飛射江面,直出二十餘丈外,賀才力竭。

 遠遠的,小仙大喝一聲,力竭的身子陡然筆直躥問空中,只是她飛躥的並不高,不過拔

空數丈而已,只見小仙雙臂瀟灑地往後一擺,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孤形,不帶起絲毫

水花地潛人江中,失去身影。

 小天待小仙人水之後,再度以提著放點心的小包裹那隻手,向身後的白雲山一家人揮手

道別。

 驀地

 小天抓著蘆葦的左手,大袖一揮,他的人便如有雲托般,緩緩地飄向江面,江浪滾滾,

小天在離江十七、八丈之後,踏著起伏的波濤,抖於甩出手中的蘆葦,他便藉這揮手之力,

人在往前進,剛好追上正要落水的蘆葦,身形輕巧地踏上蘆葦,乘游這支蘆葦,小大猶若乘

著一艘小船般自在地滑行向前,以驚世駭俗的方法,橫渡長江。

 「一葦渡江!」白雲山面色駭色地驚呼。

 看著小天漸遠的背影,他噓口氣道:「看來有關玉面金童的傳言,不但不假,而且猶有

過之。」

 月娘更是驚訝的張門結舌,久久不能言語,好不容易,她輕吐口氣道:「天!他們真是

未成年的小孩子嗎?這身功力,他們是如何練成的?看來,武林沿劫要靠他們二人來挽救了」

 只有對武功不甚瞭解的白家雙胞胎,像是看戲般,為小天和小仙傑出的表演,拚命地鼓

掌歡送。

 至於小仙和小天他們自己,並不認為如此渡江有何不好。

 當小仙第一次浮上水面換氣時,看見小大已經超過她有一段距離,於是她長吸口氣,再

度潛人水中,小仙想自水底,盡快地追向小天。

 因為,小仙想自水底,偷走小天藉以渡江的那支蘆葦。

 小天回首恰巧瞥見小仙潛人水中時模糊的影子,他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小仙打著什麼主

意。

 於是,他呵呵輕笑,再次大揮衣袖,踏著蘆葦的身子,彷彿箭般地劃開水面,快速地向

長江另一個岸邊接近。

 此時,長江之上,雖之薄暮,但在夕陽金光閃爍之下,還有一些漁家在做最後的撒網,

當他們看到小天浮在江面之上,不由得失聲驚呼,像見著鬼般,+-*/撲通!」跪在船內,倒頭

就拜,口中兀自唸唸有詞。

 小天看到自已所引起這場不大不小的騷動,不禁有趣地哈哈大笑,更是對經過的漁船大

扮鬼臉,一副自得的樣子。

 「媽呀!水釩出來啦……+-*/、+-*/哎呦!天爺喔……+-*/、+-*/天呀!是達摩現身,……」

 小天對最後一句話,表示同意地猛點頭,他乾咳二聲,踏著蘆葦,擺出在少林寺內所見

達摩祖師畫像中的樣子,端著臉色,挺起胸膛,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

 不知情的漁民和愚民,馬上改口大呼:「達摩現身!」所有的人,都正心誠意地對著小

天祈禱,希望這位達摩能聽見他們的要求。

 小仙正巧再次浮出水面,她的出現,又是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小仙聽到對著小天膜拜的人,中口所念是+-*/達摩保佑!」她就想笑。

 頑性仍重的小仙乾脆游到船邊,拍著船身叫道:「喂!你們搞錯啦:他不是達摩,他是

金童才對。」

 有人忍不住壯起膽子問:「你怎麼知道?」

 小仙神氣道:「因為我也是菩薩座前的護法童子,特地下水找江神安排菩薩現身訪問貴

江的事宜。」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阿彌陀佛的念佛聲,再度虔心閉目祝禱。

 小仙正待得意,驀的頭髮一緊,被人一把揪住她的亂髮,小仙哇哇大叫,回頭一看,竟

是小天轉回程,揪著她的頭髮,如提小雞般,橫眉豎目道:「可惡的座前童子,要你護法,

你競溜去摸魚,菩薩要我抓回去受罰。」

 原來,是小仙的話被小天聽到,故意說上這麼一段,小仙大叫道:「哎呀呀,放手啦!

再不放手,我就要讓你沉船。」

 小天笑謔道:「你把菩薩的佛旨,救度眾生,慈悲為本忘了。」

 小仙見小天跟她來這一套,一火大,腰不扭,反手就抓向小天腳下的蘆葦,小天被迫得

放開小仙的頭髮,踏著蘆葦,側滑躲開小仙的一抓。

 小仙頭髮一得自由,馬上大喝一聲,+-*/嘩啦!」帶起大片水花,凌空撲向小天,想把小

天拖下水。

 小天嘿然一笑,腳下一扭,橫身攻擊方向,急行三丈,脫離小仙的撲擊。

 小仙一擊不中,入水之後,潛向深處掩去身形,準備使用偷襲的技巧,小天哈哈一笑,

驀的,踏水平分,單腳將蘆葦挑得飛出於丈外,他的人順勢拔空而起,凌空追向空中的蘆葦。

 小仙便於此時躥出水面,一把抱向空中小天的雙腳,小天猛然收腿,連續空翻,閃開小

仙再次的攻擊。

 「撲通!」一響,是/仙的落水聲,她一落水,立刻劃著水面追向小天,此時,小天己

飄然落回蘆葦。

 小仙人在丈外,突然猛揮一掌,激起排空臣浪,衝向小天。

 小天急忙揮掌擋住巨浪,但只這一分神,腳下略重,便將蘆葦踏沉,沾濕足踝,小仙見

終於讓小天落水,高興地拍手大叫。

 小天卻懊惱地甩甩腳,看看江邊已近,便對小仙一招手,凌空撲上岸去。

 小仙高興自已打贏這一戰,便呵笑著躍出水面,一個滾翻,雙腿蹬向虛空,在小天之後

上岸。

 還好,兩人此番上岸所在,是一處了無人煙的沙地,總算免得再來一次驚世駭俗。

 上岸之後,小天和小仙兩人,都已是氣喘吁吁,癱坐一起。

 別看他們在水面上玩的不亦樂乎,靠的全是真本事,和一口循環的真氣,最是消耗內力

和體力。

 喘夠了之後,他們二人相對一眼,想到愚弄江上的漁家,同時忍不住,哈哈爆笑不停,

兩人不約而同地抱著肚子,笑翻在地上亂滾一遍。

 許久,兩個終於四肢一癱,躺在地上,輕輕喘笑不止。

 小天一身潔白的長衫,黏滿了黃沙,看起來,還真是有夠邋遢,一點少爺相也都沒有。

 而小仙就更慘,方才下水已經是一身濕,如今又在地上一翻一滾,那模樣就好比自泥漿

裡,才剛打滾出來的小花豬。

 他們不但髒,還真他媽的不是普通的髒!

 當他們終於笑累,笑垮之後,兩人就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火燒的天空和抹著胭脂的浮

雲。

 幾隻趕著回家的歸鳥,倏然掠過天際,為艷麗的天空,添上三、五粒黑芝麻,一切都是

如此的靜溢,耳邊只有濤濤江水的奔流聲,似在追逐著漸漸失去的陽光。

 「咕嚕!」是激烈運功之後的飢餓聲。

 小仙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而起,揉揉餓扁的肚子,伸著手討道:「拿來。」

 小天懶洋洋地挺腰坐正身子,右手勾過裝著點心的小包裹交給小仙。

 小仙粗手粗腳扯著包裹上精緻的繩結,不知是月娘怕包裹散開,抑或是存心找碴,想整

整大而化之的小仙?

 東拉西扯打不開的結,讓小仙的眉頭也都糾成一團。光火地瞪視著擱在她自己的腿上,

這一份精緻的心意。

 小天斜睨著噘起嘴生悶氣的小仙,猛搖其頭,憋笑不已。

 就在小仙舉掌,想要拍爛包裹時,眼明手快的小天,趕緊地搶過包裹,挽求他們兩人的

飯前點心。

 小天耐心地解著被扯緊的死結,輕笑道:「小仙,為什麼你有耐心在瀑布下奮鬥三年,

卻沒有耐心對付一個不容易解開的繩結?」

 小仙撇著嘴,嘟噥道:「那不一樣,挑戰性不同嘛!」

 在小天的笑聲中,頑固的死結,突然像變魔術般,自動在小天手中散開來,小仙滿臉不

服氣地睨著那條被小天得意洋洋,高高提起在風中輕晃不已的細繩。

 驀然,小仙孩子氣地一把搶過細繩,狠狠合入手中一搓,將細繩搓成粉末,然後張開

手,+-*/呼!」的吹散。

 小仙總算恢復笑意道:「哼!我看你囂張到幾時,小小一條繩子,居然敢戲弄小爺,若

不將你挫骨揚灰,怎消我心頭之恨,呵呵!」

 說到後來,小仙才注意到小天一臉古怪地斜睨著她,於是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般,呵呵

的兩聲。

 小仙故做不在意地伸手一讓,道:「兄弟,別客氣,來吃點心!」

 小天大大歎口氣,翻著白眼問天:「老天爺,我眼前這人正常嗎?為什麼你不讓我認識

個像樣點的人?」

 小仙不高興地哼聲道:「喂!姓古的!說話小心點,你說誰不正常,不像樣?你別忘

了,所謂物以類聚,不假,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如果你小子是塊好料,也不會和區區

在下敝人我,混在一起,哼哼,小心我和你沒完沒了。」

 小仙看到自己伸出在半空,想要抓點心的手,赫然是一隻封著混漿的泥手,顧不得繼續

和小天發火,轉身+-*/撲通!」一聲,就跳進江裡,洗去一身泥沙。

 小天低聲道:「想和我有完有了,我看是難嘍!」

 江裡的小仙沒聽清楚小天的咕噥,於是抬起頭問:「什麼?你說什麼?」

 小天一臉無辜道:「沒有呀!我沒說什麼。」

 小仙不信任地睇著他,最後,實在找不出小天的行病,只好帶著一身水,濕漉漉地爬上

沙洲,+-*/嗤!」一聲,連人帶水,坐在小天面前,叨念道:「男子漢,大豆腐,說個話都支

支吾吾,不幹不脆,不爽不快!」

 小天暗裡扮個鬼臉,故耍權威道:「少囉唆!否則,不給你吃點心。」

 小仙瞪眼道:「你敢!白媽媽這點心,是為我而做,不是給你的,我才有權不讓你吃,

搞清楚點吶,兄弟。」

 小天不管那麼多,拈起一塊玫瑰糕,就往嘴裡送,三兩口,便吞下肚去,小仙不甘示

弱,馬上搶起她最喜歡的千層糕,一大口咬去大半塊糕,咿噢地吞嚥著。

 一個小包裹裡,便裝著七種不同的糕餅點心。

 其中,有一塊超大號的萍果派,嘻嘻一笑,小天很有風度地提議道:「一人一半好不

好?」

 小仙略做考慮,同意道:「好。」

 於是,小天拿起超大號的萍果派,用手輕輕一掰,公平地將萍果派,分為同樣大小的二

分。

 忽然,派裡露出一截油紙,小天撥開萍果派,取出油紙,好奇地打開這張油紙。

 油紙之中,竟然安安穩穩地擺著折成四折的綿紙,看起來,就像一封信一樣,小天拿起

綿紙,輕輕一抖,將綿紙攤開在兩人的眼前。

 綿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宇,小天和小仙兩人,就在昏暗的微光下,細細讀著這封,來

路特殊的密函。

 兩人的臉色,隨著在信上移動的目光,忽而皺眉,忽而驚疑,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展

顏一笑。

 小天仔細地收起密函,得意道:「我就知道,這個白大叔不單純,果然不出我所料,看

來,本少爺的直覺,第六感很靈嘛!」

 小仙哼聲啐笑道:「你又不是女人,也敢說直覺靈驗。」

 小大不解道:「直覺和女人又扯上什麼關係?」

 小仙呵呵經笑道:「你沒聽人講,所謂女性直覺,笨!直覺是女人的專利,懂不懂啦!」

 小天若有所指地瞇著眼,賊笑道:「喔!原來,直覺這玩意是女性的專利呀?」

 他說完,一個勁兒地嘿嘿直笑,笑著小仙渾身不自在,背上好像被一條毛毛蟲爬過般,

令人難受。

 小仙有些懷疑地看著小天,她總覺得,小天這個笑,笑的太古怪,似乎頗有含意,曾不

會是他。

 可惜,從小天臉上,實茬令人看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小天眉毛一挑,輕鬆道:「咱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先上苗疆,阻止紫微宮的人奪得血龍

令吧!兄第。」

 小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她感覺小天好像對兄弟兩個字,特別地加強語氣。

 但是,當她想看清水天的表情時,小天已經率先踏進夜色,頭也不回地招呼道:「小仙

走吧!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還有你那身濕衣服要換下來,免得感冒,別忘了,你方大病

初癒沒多久,男體尚虛吶!」

 隱約,她似乎聽到小仙在黑暗中的輕笑聲,但是,不容她分辨,小天已經展開身形,足

不沾地地飛掠而去。

 小仙聳聳肩,說服自己,一切仍是沒變,便追在小天之後,奔向黑暗中……。

 苗疆,每當有人提及這個地方,口氣中總是充滿著又愛又懼的情愫。

 因為,在這個民情風俗皆與中原大異其趣的邊荒地帶,除了熱情浪漫的美麗苗女外,更

有著令人聞之,為之膽顫心寒的神秘巫術和蠱毒。

 所謂蠱,其實是指一種長相似蠶的長蟲。

 但是,蠱卻比蠶惡千萬倍。

 它是天地間至毒之蟲,有著一對尖銳而且猙獰的利牙,和一雙薄如蟬翼,震動即發出嗡

嗡鳴響,振人心弦的翅膀。

 大致來分,蠱毒的施放,有所謂死蠱和活蠱兩種不同方式。

 死蠱,便是利用曬乾的蠱屍或蠱卵,將之研磨成粉,置於食物或空氣中,使人在不知不

覺地吃下肚內,吸進體內,而使人中毒。

 活蠱,就是練蠱之人,以本身精血,蓄養活生生的蠱蟲,指揮他來攻擊敵人的一種方法。

 當然,施放活蠱時所需的經驗、技巧和程度,都較為施放死蠱要高明了許多。

 所以,通常會使活蠱的人,大都是年歲一把的人物。

 但是,不管施放哪一種蠱毒,只是要練蠱的人,必定會練本命蠱。

 就是練盅的人,在白已體內,養一隻和自已生命息息相關的蠱蟲。蟲在人在,蟲亡人亡。

 由於本命蠱對蠱人的生命,具有直接的相關,因此本命蠱是所有蠱毒中最厲害的,也是

最殘酷的一種。

 此時,小天和小仙二人,正處在苗疆的阿妹河畔。

 阿妹河畔,有著全苗疆最美麗的景致。

 處處可見連峰雲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逐,泉崖轉石萬壑雷,真個

兒是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猿欲渡愁攀援。

 但是阿妹河最美的還不是這些幾近奇跡的風景,而是一個流傳已久,哀艷動人的傳說。

 傳說阿妹河原先不叫阿妹河,河流的原名稱為貴築怒裡,就是最危險的意思。

 因為阿妹河岸,是穿山而過,所以讓處絕崖,幾乎無可立足之地,處處急湍漩流,無可

行的航程,所以才被稱為最危險的河。

 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郁不會罪近這條要人命的河流。

 可是,就有一位年輕力壯長相俊逸的少年仔,狂妄地向貴築裡河挑戰,自這條河的源頭

處,乘舟放流而下,壓經千驚萬險之後,僥倖地平安抵達他所住的村落。

 頓時,這名少年仔成為全村和左近鄰村的超級英雄,伴隨成功而來的,還有無數少女的

青睬。

 可是,這名少年早與村裡一名少女私定終身,少年對其他的女孩根本不屑一顧,執意要

娶他心儀的少伴為侶。

 也許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吧!這名少年所愛的女孩,有全苗疆最烏黑漂亮的長髮,有全苗

疆無人能及的美貌和窈窕身段。

 可是,她卻是個跛子。

 因此,除了這少年以外,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少女不適合做一個英雄的妻子,他們極力

反對這對情侶的相愛。

 但是,一個敢向最危險的河挑戰的人,豈會畏於人言,他終於娶這少女為妻。

 這原本該是一樁無限美好的事,無奈,鄰村一名酋長的刁蠻女兒,看到這位有婦之夫,

非得將他弄到手不可。

 於是,這個酋長的女兒,命令她村裡的巫師,對這個她誓必弄到手的英雄下蠱,逼迫少

年屈服在她膝下。

 可能嗎?一個狂傲而無所畏懼的男人,在蠱毒噬心的折磨下,會屈服嗎?

 一個滿月的晚上,這個被折磨得已是憔悴不成人形的男人,終於來到鄰村這位酋長千金

的面前。

 酋長的千金在笑,笑的好悲哀好淒涼、好無奈,然後,寒光一閃,一柄匕首,握在男人

手上,深深地插在他自己的心窩。

 在他臉上,除了一抹遙遠的思念和明顯的不屑之外,並無痛苦的神情。

 在他倒下的同時,這位酋長千金也倒在地上翻滾掙扎,.她終於在尖聲慘號中死去。

 因為,她在男人身上下的正是她的本命蠱。

 鄰村的酋長驟失愛女,在憤怒下,將男人的屍體剁成肉糜,丟人貴築奴裡,永沉河底。

 這男人的妻子,苦命的跛腳女孩,在得知消息以後,帶著一個月的身孕,投河追隨她的

丈夫。

 從此後,貴築奴裡每到夜晚,便會發出近似+-*/阿妹!」,「阿妹!」的呼喚聲。這是那

名英雄對愛妻的喊稱,他夜夜心疼地呼喚著妻兒。

 後來,當地人便將貴築奴裡河,改名為阿妹河,來紀念這段悲劇性的傳說。

 小仙和小天二人,楞楞地盯著這條河,聽著一名苗疆裝打扮的白髮老乞丐,輕聲訴說這

個感人的傳說。

 小仙吸吸泛酸的鼻頭,氣忿道:「老天爺真不公平,怎麼可以安排這種悲劇,真是太差

勁啦!我不喜歡!」

 老乞丐微微一笑,泓智道,+-*/人生,本來就是充滿喜、怒、哀、樂的結合,生命若沒有

悲傷和不幸的陪襯,如何能對應出快樂的喜悅。」

 小天收回眺望遠方的迷濛眼光,呵笑道:「林爺爺,我現在知道,你為何被稱為賽孔

儒,連你的名字智奇都取得很妙耶!」

 賽孔儒林智奇,丐幫裡年齡最老的九袋長老,駐苗疆地區的總負責人。

 此時竟如小孩子般,頑皮地眨動他的眼睛,謔笑道:「從小我娘就告誡我,立言為要,

所以我不得不和孔老夫子比賽創造至理名言吶!」

 小仙拚命用手在鼻前扇動道:「酸,真酸,林爺爺又在賣醋啦!」

 林智奇哈哈一笑,拍著腿道:「知道就好!小仙,你老遠跑到苗疆來,可不是來聽故事

和喝酣的吧!到底是出什麼大事,要勞動咱們的小頑皮親自出馬?」

 小仙湊上前道:「林爺爺,關於紫微宮近年來的動向,你知不知道?」

 林智奇撇嘴笑道:「小仙,你以為林爺爺待在這化外之地,中原的事就不理會啦?我當

然知道近年來紫微宮幹了些什麼壞事。」

 他眨眨眼,壓低嗓門,神秘又道:「我還知道他們已經進入苗疆一帶,是不是他們將你

引來的?」

 小仙呵呵輕笑道:「林爺爺,不簡單吶,全猜著啦!」

 「廢話,林智奇誇口道:「你以為林爺爺這個土皇帝幹假的?我還猜得出來,紫微宮這

次大批人馬進入苗疆,是為了神龍宮的血龍令而來。」

 小天嘿笑道:「林爺爺,下面你該不會要說,血龍令已經被你找到了吧?」

 林智奇猛搖頭道:「沒有!乞丐我心甘情願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它,可是,都快二十

年啦!卻什麼也沒找到,唉!」

 他說均勻之後,忍不住感慨萬分地長歎口氣。

 小仙好奇道:「林爺爺,你為什麼歎氣?難道你也想找血龍令,好控制南海神龍宮嗎?」

 林智奇斜眼道:「控制?我如果真要控制神龍宮,根本連血龍令都不用。」

 小仙不相信道:「你給我騙!我才不相信林爺爺有這麼大的本事!」

 林智奇突然幽幽一歎,轉身望著滾滾奔流的河水,感傷道:「不!林爺爺沒有騙你。」

 小仙看著他,有些鄂然不解,為什麼此刻的林爺爺,看起來竟是這般蒼老,原來的他,

一直保有著不老的心呀!

 林智奇調回視線,帶著一抹飄忽的笑意,凝視著二人道:「你們了不瞭解有關神龍宮的

事?」

 小仙和小天同時默然搖頭。

 林智寄詳細為二人解釋道:「南海神龍宮,是位於南海中,一座叫做神仙島的離島上,

第一代的島主,其實是江南一名姓符首富的兒,由於不願加人家族,因為錢而勾心鬥角,

相互爭產的糾紛,他帶著妻子兒女和少數幾名僕人,乘船出海,四處飄泊。」

 林智奇幻起一抹回憶似的淡笑,繼續道:「在一次暴風雨的侵襲下,符島主一家人乘的

船,擱淺在神仙島,他們從此便落籍在那裡。」

 小仙好奇問道:「林爺爺,可是中原武林並沒有姓符的家族呀!那神龍宮的武學,是從

何而來?」

 林智奇誇讚道:「小仙,你很聰明,也很細心。不錯!符島主的武學,並非源自中原內

陸,那是他在上到神仙島之後,在一處地點相當隱秘的洞穴內,無意中發現一位武林隱土的

遺骸,和那位隱士留下的秘籍。起先,符島主是為強身而修練秘籍上的武功,直到他靠著這

身武功平定南海一代的海寇,才決定讓他的兒孫們苦練秘籍內的武學。」

 小/仙恍然大悟道:「然後,他的兒孫有本事之後,便跑回中原內陸闖江湖,終於混出

神龍宮這個響亮的招牌,對不對?」

 林智奇微笑著頷首,證實小仙的猜測。

 小天有些遲疑道:「噢……林爺爺,那麼……你和神龍宮,似乎有很複雜的關係嘍?」

 林智奇精明老練的眼光,微微一閃,瞥過小天的俊臉,他不禁暗讚小天的心思細密,竟

已經猜出他的身份。

 他毫不介意地點頭道:。林,是我母親的姓……如果從父姓的話,我是應該姓符。」

 「什麼?」小仙訝然地脫口驚呼,她自覺失態地用手撫住自己的嘴巴,訕然地看著林智

奇。

 小天雖然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仍忍不住因為這件武林秘辛,感到些微的撼然。

 林智奇伸手耙過自己雪白的亂髮,仰天輕歎道:「其實,這只是個很老掉牙的愛情故

事,一個默默無聞的少女,愛上聲勢顯赫的男人,由於門不當,戶不對,早就注定是個不能

結合的悲劇,可是,少女卻一點也不後悔。」

 小天和小仙此時都吶吶不能成言,他們不知如何去慰勸眼前這名沉醉於回憶中的老人。

 許久之後,林智奇收回茫然的凝視,似要抖落沉重般,不在意地輕笑道:「大概在二十

多年前,神龍宮第六代主人,入雲神龍符志文,知道我有這麼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千里迢

迢,遠自南海到中原找我。」

 小仙眨眼揣測道:「他希望林爺爺你回南海去,是不是?」

 林智奇額首道:「不錯,當年志文第一次找到我時,我人在開封,他告訴我,老頭死

了,臨終前交代他要將我找回去認祖歸宗。」

 小天頗有含意地笑道:「我猜老宮主一定是想補償林爺爺你,所以希望你回去做宮主,

對不對?」

 林智奇雙眼一亮,驀然大笑,一掌拍在小天肩上,愉快道:「有你的小子,我老頭正是

這個意思。可是,那時我巳經是八袋巡監,專門到處飄蕩,負責監督丐幫弟子的行為操守,

自然無法隨便離開中原。再說,我娘就是不希望打擾龍宮世家,才沒讓我姓符,我怎麼可能

跑到南海當島主。」

 小仙謔笑道:「可是你弟弟一定以奔喪的理由,逼你回南海。」

 林智奇嘿笑道:「你們兩個小子,還真他媽的賊呀!志文正是以這個讓人無法推拒的理

由,把我逼到南海神龍宮去轉上一趟……

 小仙笑道:「這麼正當的理由,不用的是呆子,沒啥難猜,倒是結果呢?林爺爺怎麼跑

回來了呢?」

 林智奇聳肩道:「結果,我一等老頭下葬,就溜上一艘船,在船艙內躲了三天,才讓這

條船把我載回陸上,讓他們在神仙島上翻天地找我。呵呵!」

 小天有趣笑問:「可是,符主公為什麼跑到苗疆來失蹤?」

 林智奇無奈歎道:「沒聽人家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後來,還是被志文知道我

已經溜回中原,而且在苗疆一帶公幹,所以,他就追來啦!」

 老乞丐有些黯然道:「可是沒有人知道,志文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帶著金鷹一路追到這

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後,便莫名其妙地失蹤,連金鷹也不見蹤影,真他媽的古怪到家。

 「所以,你老就在苗疆一待二十年,為了找你弟弟。+-*/小仙和小天心中都在如此想,可

是沒有說出口,說了有什麼用,這本已是顯明無比的事實!

 小天轉口道:「林爺爺,不是有傳言,金鷹在二十年前,曾在這裡出現嗎?」

 林智奇煩躁道:「傳言,全都是傳言,我曾經找過傳言中看到金鷹的那個老苗子查問

過,他說,那天是黃昏,他驚鴻一瞥,看到一隻自夕陽中飛出的巨鷹!這只鷹背著陽光,燦

爛耀眼,一閃即逝,他根本不敢確實,金光是來自鷹身上的羽毛,還是太陽的反射,不知道

為什麼會謠傳他看到金鷹。

 小仙搖首歎道:「人的嘴喔,最懂得如何添油加醋,隨口亂說。」

 小天懷疑道:「林爺爺,世上真的有金色羽毛的老鷹嗎?」

 林智奇非常肯定道:「有!而且不止一隻,金鷹是一雄一雌成對的,它們的羽毛,就像

是黃金打造般,自然閃爍著燦爛的金色光澤,它們若是停著不動,簡直和金子鑄的沒兩樣,

只要看過一眼,一輩子都不會忘。」

 小仙喃喃道:「人家說,大漠有銀雕,渾身銀光閃亮,看來和南海的金鷹一樣,都是真

的,既非神話,亦非奇跡吶!」

 林智奇眨眼笑道:「造物者的力量,是神秘而且潔翰無比的,他喜歡造物漂亮又驚世駭

俗的東西,放在世上供人觀賞,有什麼好奇怪?」

 驀地

 小天斂去笑容,冷然道:「不管你們是哪個鬼,要命的滾,不要命的給我出來。」

 於是,在怪石堆壘,人獸難至的阿妹河畔,宛若來自幽冥地獄般,飄出來無數條人影。

 這些人,一式的白色長衫,持相同的漆黑色皮劍鞘長劍,還有一臉同樣的冷漠無情,從

他們出現時的身法,看得出,他們俱是一身不亞於一代掌門的精奧武功。

 小仙一點人頭,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她吐口氣訝然道:「老天,江湖上的哪個組

合,可以培養出這麼多的高手?」

 老乞丐林智奇神色凝重道:「他們是來自無情樓的第一流殺手。」

 「無情樓?」

 「不錯!當今武林實力最雄厚的職業殺手組織。+-*/林智奇諷刺道:「也是唯一敢標榜,

保證辦事效率的出名組織。」

 「噢!」小仙憨然道:「就是說,無情樓,保證收錢之後,一定完工的意思,是不是?」

 「對」

 「那他們跑來這裡做啥?」

 「你以為呢?」

 「大慨是有人花錢雇他們,來將我們完工吧!」

 「不錯,你越來越聰明,將來前途大有可為啦!」

 「我本來就很聰明嘛!哇塞,他們一次出動二十個人,看來是很看得起咱們耶!」

 「當然,而另外一個意思,就是保證咱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定啦!」

 「呵呵!這種事,沒試過的話,很難保證吶!」

 「他們為什麼還不動手?」

 「因為他們認為,如果一動手,咱們就沒機會看看這個花花世界,所以,要我們多留戀

一下。」

 「他姥姥的,他們還真以為吃定咱們?」

 「他們如果不想動手,可以一邊涼快去,我們為什麼要等他們?」

 「對呀!」

 「上!」

 三個人,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猝然飛射出去,直撲圍住他們的白衣殺手。

 自始至終,白衣殺手沒吭半聲,就算他們聽到小天他們三人,故意大聲地嬉笑怒罵,仍

然是面無表情,不露半點情緒。

 「刷!」整齊劃一的拔劍聲,如同對手般敏捷的身形,二十名白衣殺手,動作一致地舉

劍迎敵,分別圍攻小天他們三人。

 首先撲入白衣殺手包圍圈的是小天,他左右雙臂一張,攬下八名對手,他叮嚀道:「小

仙,這些人不是用來玩遊戲的,你自己要多小心。」

 「栽啦i(知道)+-*/小仙右手一探,墨竹帶著+-*/咻!」然破空聲,攔下六名白衣殺手,和六

柄長劍混成一堆,二話不說,立刻開打。

 老乞丐林智奇,凌空謔道:「沒心肝的,我老頭來嘍!」迎上白衣殺手的他,雙掌一

揚,蓋天漫天的掌風,呼嘯而出,硬生生架開白衣殺手的第一波攻擊。

 小天才和白衣殺手一接觸,便感到壓力頗大,不好易與,這群白衣殺手,雖然不像上次

的殭屍奇門陣般,以陣式圍困對手。

 但是,他們在攻守進退之間,搭配的簡直是天衣無縫,不論敵人如何奔騰閃掠,他們都

能恰到好處地舉劍攔截,讓對手衝不破他們穿梭交織而成的鋒利劍網。

 而且,這群殺手,不愧是職業人員,他們的出劍,講究的是結果和效率,絲毫沒有花招。

 一劍刺出,目的在於致敵以死,根本沒有試探的意思。所以,他們的劍法,全都是快速

凌厲的組合,不讓人有喘息的餘地。

 他們或許不是用劍的宗師,因為他們不講究氣勢和風度。

 但是,不可諱言的,他們是都是懂得用劍的人,深知劍出幾分,可以殺人,劍走偏鋒,

可以殺人,凡是無法殺人的招式,他們根本懶的用,不屑於用。

 所以,小仙和林智奇兩人,暗自叫苦,因為他們沒有小天那種不可思議的武功和護體神

功。

 面對這種為殺人而動手的家夥,他們二人還真是傷腦筋,不得不搬出壓箱底的絕活,全

力以赴。

 正如小天所言,這些白衣殺手,可不是玩遊戲的對象。

 小仙人似走馬燈般,在白衣殺手的圍殺之下,團團而轉,她的每一次閃晃,皆是以足為

軸,成弧形地踉蹌旋轉。

 往往,眼看著長劍就要沾身,她只是一晃一轉,便貼著劍閃開。

 小仙已經將她師父所傳的醉龍十八滾,發揮的淋漓盡致。而她手上的墨竹,棒走劍勢,

化成一柄散泛著森冷劍氣的利劍,和白衣殺手的方柄長劍叮噹交擊。

 白衣殺手的劍快,小仙的劍更快,往往在敵人劍勢尚未出時,小仙的墨竹已然封住對手

的長劍反噬敵人。

 若是一對一,白衣殺手早就死過兒百回;如果以一對三,白衣殺手仍然抵不住小仙浩然

澎湃的劍勢。

 但是,以一對六,來自其他五名殺手的牽制,使得小仙往往正要得手傷敵之時,不得不

回劍自救,因而造成一種膠著的戰況。

 至於,老乞丐林智奇,由於經驗老道,滑溜無比,他雖然徒手於劍網之中,仍堪自保。

 只是,他自己心堪明白,如果繼續下去,他老小子的前途,可真叫做無亮,遲早得完蛋

大吉。

 但是,事已至此,小天和小仙暫時都無法制服敵人,林智奇在心中暗自苦笑之後知道,

這次是真的要拼老命,才有機會過得了關。

 踏入江湖數十載,老乞丐早就學會,如何在最危險的時刻,鎮定心神,從容應敵,他的

心在苦笑,但是他的雙手,更見威猛地攻拒敵人。

 剎時間,天地也為老乞丐酷熱的掌勁,隱隱震動,空氣呼號著向四面迸射濺逸,卻又在

遇上犀利的長劍,被切割的零零碎碎。

 無盡的掌影凝形之後,飛濺於天地之間,無數道劍光冷芒,和掌影同時翻飛交錯,於是

掌影碎了又起,滅了再生,和冷淒的寒光維持著勢均力敵的均衡狀態。

 恰好的掌影迎著恰好的劍光,誰也不稍讓地相互搶攻,但是,誰能保證這種均衡,曾一

直延續下去?能延續多久?

 小天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他對如此膠著的戰況頗為擔心,看來,無情樓這群要命的白

衣殺手,存心累也要累死三人。

 如果,自己不想辦法突破現況,只怕待會兒小仙和老乞丐精疲力竭後,只有等著挨殺的

分。

 就在小天腦筋飛轉的同時,一名自他頭頂躍過的白衣殺手,忽然大喝道:「生死無

情。」這名殺手叫完之後,突兀地扭腰悠墜,凌空下壓,他改以雙手握劍,不顧全劈空門大

露,悍不畏死地以險招刺殺小天。

 小天星目一寒,騰掠的身形,猝然而止,只見他雙目微合,雙手護胸,豁然鼓漲起衣

袍,就在白衣殺手的長劍被金剛護體神功震脫的瞬間,小大雙目怒睜,雙手齊揚,登時他有

若一尊發怒的千手觀音般,舞動著千百雙手臂,閃電拋斬。

 隆隆的雷吼,隨著如刀似劍的掌勢,轟然攤向四面,充斥往宇宙蒼穹之間。

 沒有淒歷的慘號,只有一蓬飛濺的血雨,帶著被肢解的屍塊,自天空灑落,以險招搏命

的白衣殺手。在剎那間,由一個活人,變成一堆破碎的爛肉。

 其他的幾名白衣殺手,也被小天這招千葉手混合斬雷掌的絕世武功,震得衣衫盡襲,白

袍紛飛,人影踉蹌撲跌。

 驀然

 「林爺爺!」

 小仙一聲尖銳驚惶的怒吼聲,陡然響起。

 就在白衣殺手被小天肢解的同時,圍攻林智奇的兩名白衣殺手,竟也倣傚領頭之人,不

要命地衝入林智奇的掌山之中,拼著一條命,在林智奇胸前和大腿上,各劃上血淋淋的一劍。

 林智奇一個踉蹌,不得不跪滾於地,閃躲其他白衣殺手的攻擊,眼看一名白衣殺手的

劍,就要刺人他的胸膛。

 忽然,+-*/咻!」的一聲,那名白衣殺手長劍墜地,雙手抱胸,他的胸前赫然是被小仙墨

竹貫穿,倒地斃命。

 林智奇啞笑道:「小仙,謝啦!」他忍著痛,站起來和其他三名白衣殺手,再度展開纏

鬥。

 小仙因為替老乞丐林智奇解危,白己卻陷入險境被白衣殺手逼得狼狽萬分,危危可岌。

 小天大駭之下,騰身撲向小仙的方向,可是,一個白衣殺手,面無表情地掠空而起,拼

死地將小天撞回地面,他以自己的性命,阻止小天的救援。

 只因為這一阻攔,小天再度被其他的白衣殺手困住,脫身不得。

 自從一句生死無情的喝聲之後,到現在不過常人喘上兩、三口大氣的時間,混戰的雙

方,都已經有死傷。

 而這群白衣殺手,也變成瘋狂般,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換來對敵的傷害。

 當一個人,能夠連命都不要時,誰能擋得住這種瘋任的殺人方式?

 情況危險的小仙,原奉就是個敢勇於玩命地狠角色,敵人能夠不要命的豁起來狠幹,她

豈能尚省油的燈,咬著牙,

 小仙吼道:「他爺爺的,想拚命,誰怕誰呀?」

 於是,她雙手猛揮,打著呼嘯旋兒的天旋掌,全力推出,同時撞向一名迎面而來的白衣

殺手。

 就在這白衣殺手的劍,刺上她腰部的剎那,小仙腳下詭異地一滑,避開利劍正鋒,讓長

劍在她腰際劃開尺餘長的裂口。

 白衣殺手正以為自己得手時,小仙已經一手抓住他手中的長劍劍柄,一掌印在他胸口,

搶過長劍,將他送回老家放長假。

 這名白衣殺手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腰部受重創的人,還有如此的神勇。

 小仙搶過長劍,順勢前衝,回劍一攔,擋開身後追來的三柄利劍。

 在她行動間,被劃破的衣服之下,不見殷紅的血跡,只有金光閃動,她再次利用身上的

金蛇寶衣,做了一次不吃虧的買賣。

 小天在另一方,急吼地大喊道:「小仙,你有沒有受傷?」

 小仙半旋身,手中長劍不留回轉餘地地直奔而出,在長劍帶起破空聲的同時,回吼道:

「沒事。」

 一名白衣殺手,眼見小仙的長劍遞到,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刺向自己的心臟,毫無躲

避的餘地。

 無回劍呀劍無回,看得到躲不了,小仙一劍斃敵,身形飄然滯灑地逸向左方,躲開另一

-名白衣殺手的攻擊,儀態雍容,氣勢非凡地揮劍應敵。

 手中有劍的小仙,整個人的氣質突然一變,她不再是丐幫的小長老。

 她此刻宛若一位高貴的公主,更像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以一種怡然帶笑的表情,

無畏地凝視著眼前的白衣殺手。

 小仙外形上如此的轉變,使得圍攻她的白衣殺手,不自覺地停下手,忐忑不安地猜測

著,到底怎麼回事?

 小仙綏綏地舉起指地的長劍,隨著劍尖一分分,一寸寸地往上移,圍住小仙那幾名不知

感情為何,殺手中的殺手們,居然覺得心跳加速,呼吸漸促,冷汗涔涔,一種令人窒息的死

亡陰影,在劍尖盯住他們的胸口時,升上他們的心頭。

 此時,小仙神態依然輕鬆瀟灑,但是,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肅殺之氣,小仙

已經和她手中的劍,融為一體,她的心跳和呼吸,應和著劍身上閃動的流光。

 此刻的小仙,已經進入心劍合一,無物無我的至高境界。

 「哇」

 忽然的一聲慘號,是一名白衣殺手被小天的斬雷掌削去半邊頭顱時,臨死發出的殘喘,

 這聲慘叫,像是一聲暗號。

 小仙和白衣殺手們,同時揮劍而出,快!快得令人的眼眸,來不及反應眼前的景象,寒

光交閃,人影墜跌,待小仙和白衣殺手們錯身而過,互換位置之後,劍擊的叮噹之聲,才破

空響起。

 原先圍攻小仙的白衣殺手,只剩下兩人,正慢慢地回身和小仙再度面面相對。

 這兩名殺手,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是從他們發白的臉色和微微跳動的眼角,可以窺

知,他們的心中有著無比的驚懼和駭然。

 因為,他們剛剛才見識到,他們這--生中所見到最快的劍。

 一柄讓人看得到,卻躲不了,必須眼睜睜等死的劍,天下還有什麼,此看著一柄利劍,

清清楚楚地刺入自己的心臟,體會那種冰涼之後,驀然的炙痛,更能震駭人心的呢?

 小天已自眼角瞥見小仙方纔的一擊,他不由得露出一抹釋然安慰的笑容。

 這是小天第一次看到小仙認真的使劍,他由衷地讚賞小仙的劍術,小仙的表現,足以比

擬大師級的人物。

 由於小仙使出劍法的刺激,小天不禁意氣風發地仰天長嘯,忽如其來,一陣寒光映日的

招魂白幡,代表著冷烈陰森的死亡呼喚,散發出令人無法掙脫的絕望夢魔,壓搾著人心最深

低處的恐懼和膽顫。

 奮力圍攻小天的剩餘白衣殺手們,眼眸之中剛剛映出迸裂的光芒,他們的身軀,已然隨

著流躥跳躍的光華,粉碎成翩翩帶血的白蝶,悄然地歸向永遠的沉寂。

 就在小天揮落一溜血珠,收起泣血金匕的同時,另一邊的小仙,手中長劍宛若含笑的風

袖,輕輕拂掠過天地,無聲無息地帶走另二名白衣殺手的生命。結果出乎意料的完美。

 直到

 和老乞丐林智奇激戰中,從未出聲那僅存的三名白衣殺手,突然發出撕肝襲腸的厲吼,

長劍猝然脫手暴射,三人緊隨劍後,分成上、中、下三個方向,剽悍地撲抱向林智奇---。

 「林爺爺,小心!」

 「林爺爺」「」

 在小仙和小天同聲的驚呼下,小仙長劍倏拋,撞開一柄射向林智奇的利劍,小天人影倏

閃即失,卻又突兀地出現在林智奇身旁,一掌震飛二名白衣殺手。

 但是

 一聲低啞的悶哼聲,清楚地傳入小天耳中,傳得揮袖擋開另一柄長劍的小天,心頭一

跳……。

 晚了!

 就在老乞丐林智奇雙掌擊斃最後一名,無情樓的白衣殺手時,最後一柄劍,證好穿透林

智奇的小腹,長劍劍尖宜左腰進入,在後背穿出,強大的衝力,將他攛出三步之外,濃稠的

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地墜灑在黑褐色的岩石之上。

 小天反身扶住老乞丐,小仙遠自丈外,一閃而至,將老乞丐扶坐於地。

 林智奇在帶血的嗆咳中,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無奈地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兩隻枯瘦乾癟的老手,分別緊緊抓住小天和小仙兩的手

掌。

 小仙含淚道:「林爺爺你會沒事的,小天是一流的醫生,他會醫好你的。」

 林智奇輕輕搖頭道:「傻孩子,沒用啦!林爺爺,這次只得認栽。」

 他艱辛地喘息之後,繼續沙啞道:「小仙別難過,瓦罐不離井邊破,將琵難免陣上

亡……,林爺爺活了這麼一把年紀,能死在拼戰中,也算是死得其所……,咳咳!」

 小天扶著林智奇,一看情形不妙,馬上將左掌抵住他背後的靈台穴,小心地將內力輸入

老乞丐體內。

 已近油盡燈枯的林智奇,在小天內力的幫助之下,總算再度打起精神。

 「林爺爺……」

 林智奇搖頭打斷小仙,凝重道:「小仙,聽林爺爺說,林爺爺有幾件未了的心思,要你

替林爺爺辦……」

 小仙抹淚點頭道:「林爺爺,你有什麼事儘管交待,小仙一定會替你完成。」

 林智奇欣慰道:「很好小仙,林爺爺會在苗疆一留二十年。就是為了查明我那個同父異

母的弟弟……神龍宮第六代主人,符志文的消息,這是第一件事……還有,血龍令‥咳咳!

千萬別讓紫微宮得去。」

 小仙此刻已是淚流滿面,哽咽的難以言語,她只能拚命點頭表示允諾,滑落的淚珠,因

為她的點頭,有若斷線的水晶珠子,閃爍著瑩光,飛拋而起。

 老乞丐抽出顫抖的枯手,吃力地抬起,為小仙抹去頰上的眼淚,無力笑道:「傻孩子,

瞧你的哭……像個大花臉,多難看……笑一個給林爺爺瞧瞧……」

 小仙拚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林智奇迴光返照地用力握住她的手,挺起身道:

「小仙林爺爺一輩子都躲著神龍宮,但是,落葉總得歸根,送……」

 老乞丐強掙一口氣,雙日大睜,喘道:「送林爺爺,回‥回南海……神龍宮。」

 小仙大驚,緊緊抓著林智奇的手,叫道:「林爺爺,你不能死!林爺爺!」

 老乞丐勉力一笑,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安心地閉上雙眼,一挺之後,癱回小天懷裡,

瞑目長逝。

 小天狂吼道:「林爺爺!」卻是喚不回歸天恨魂!

 小仙如中雷擊,楞在當場,從未經歷過生死別離的她,剎時間,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名慈

祥長者的死亡。

 她瞪大的眼睛,奔湧著無聲的淚。

 許久,許久之後,小仙突然+-*/哇!」的大哭,雙手抓著林智奇漸僵的屍體,拚命搖晃

道:「林爺爺,你別死嘛1林爺爺,你說話嘛,林爺爺……」

 哭聲夾雜著小仙哀哀淒喚聲,深深地刺激小天的內心。

 終於,小仙精疲力竭地趴在屍體之上,放屍痛哭。

 小天強忍著奔流不止的淚,輕輕扶起小仙,將她攬進懷中無言地搖晃著,口中呢喃地模

糊不清的安慰言語。

 此時,字句的清晰與否,已經不是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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