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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眷(闇之魔眼)》第72章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七章 螳螂

居然做出那種東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奕豪眉頭。

 「當然知道。」伊利這樣說著,同時把「國王」貼到額頭上,黃金的棋子就彷彿融化似的融入了他體內。「在十二王棋中,『國王』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棋子,根本無法單獨使用…只不過,這也它和其它棋子不同的地方,它並不是召喚型的魔具,而是融合型的魔具,一旦和煉金術士的身體融合,它就能發揮出遠遠超過其餘王棋的力量。」

 伊利看著漸漸轉為黃金色的左手,神情漠然。王棋的光澤從額頭迅速滲透到四肢,最後他的全身都好像化成了黃金似的,並且皮膚表面還隱隱可以看到有水銀似的符文在流淌。

 「你知道盧卡斯當初為什麼沒有完成這東西嗎?因為融合的過程是不可逆轉的,不管你是否能打敗我,今後你都將永遠以這幅模樣生存下去!」奕豪以嚴厲的聲音警告著伊利,不過後者卻只是淡淡地搖搖頭,看著奕豪的目光中有著某種難以道明的情緒。

 「我別無選擇啊,達克裡斯……在你擁有的破滅之技面前,任何物質層面的存在都不堪一擊,只有這具身軀的復合防禦陣能夠稍稍彌消它的影響,如此我才可能有一點勝機……」伊利輕揮左手,染成黃金色的手臂隨即化為一柄利刃的形狀,他以森冷的目光看著奕豪,說道:「我以血肉之軀為代價換來的力量到底如何,你就好好體會一下吧,達克裡斯!」

 下一瞬間。伊利高高蹦起,從完全超越人類跳躍能力的高度,直上而下的一劍劈下。奕豪側身躲開了這過於直接地斬擊,然而伊利原本的目標就不是他,那一劍斬到了他腳下的地板。支撐地面金屬構件卻受到狂暴能量的波及,霎時間炸成粉碎。於是奕豪和伊利雙雙向著更下方的船艙跌落了下去。

 「……不能在動力艙開戰呢,要是一不小心破壞核反應堆地話,那會給這片海洋帶來災難的。」在墜落地過程中,伊利又是一劍劈來,奕豪以兩柄雷刃交叉架住,互相瞪視著的兩人。在墜落中開始了交談。

 「你這傢伙還真是難以理解呢,隨隨便便就說出要把這船上數千人殺掉的話。我還以為你會是……更冷血的人呢!」要落到地面的時候,奕豪一腳踹開伊利,兩人頓時分開。

 「不,我喜歡大地、海洋、花草、鳥獸……唯一討厭的只有人而已。」伊利在空中調整著身體,穩穩當當地落到地面。

 「討厭人類?鬼扯!你不就是人類嗎!」奕豪隨手甩出兩柄雷刃。雷刃在空中劃出略彎地弧線襲向伊利,而他也同時猛踏一步衝了出去。

 「所以我才捨棄這血肉之軀,現在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伊利化成利刃的左手砸開左右襲來地雷刃。同時以右手擋住奕豪欺近的拳頭。那一瞬間,以兩人接觸的地方為中心,空氣中泛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而與此同時,伊利左手肘關節以上的部分在悄然無息中崩潰瓦解。

 「……即使有復合防禦陣地加持,也還是不能完全彌消破滅的影響嗎……」看著消失一半的左手,伊利皺起眉頭,隨即放棄似地搖搖頭。「算了,這種程度的創傷還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不過和你肉搏實在太危險了,達克裡斯,接下來我將改變戰術。」

 「這是相當明智的選擇,不過……會不會太遲了一點?」奕豪贊同似的點點頭,跟著右手向虛空一招。先前被伊利砸飛的兩枚雷刃隨即拐出一鋒利的弧圓,在伊利尚未有準備的時候刺進了他的背裡。

 「嗚啊啊啊啊啊!」兩柄雷刃瞬間釋放出強烈的雷勁,化成無數電蛇啃噬著伊利的身體,伴隨著慘烈的叫聲,伊利無力地跪倒在地上,似乎已無法動彈。

 「即使黃金的軀體也擋不住雷勁的侵襲吧?看來你本性還不是那樣壞的份上,只要肯乖乖放棄的話,我就饒你一命……嗯?」邊說邊向伊利走去的奕豪,注意到伊利的左手突然閃出光輝,同時一股濃烈至極的危機感襲來,他下意識地側身閃躲,但右肩卻在下一瞬間傳來一股鑽心劇痛。

 「……強者的怠慢就是弱者的勝機,達克裡斯。」這邊的伊利緩緩站起來,有些喘息不定,兩柄雷刃從他背後掉落到地上,不過卻已經失去了原本被賦予的蒼雷色澤,表面呈現出的只是普通的金屬色澤。

 「……說得沒錯。」奕豪撫著右肩,呲牙看著伊利,只見那只本應崩解的左手不知何時凝成了槍筒的形狀,而剛剛貫穿他右肩的光束也正是從那槍筒中射出……身後傳來風雨的呼嘯聲,不用回頭也大概猜得到,那光束打穿了背後的層層艙板,直接連通到了外面——將龐大的魔力凝聚到一點釋放出來,以次達成無堅不摧的效果,看來是一件相當強力的魔具。

 「這場戰鬥,是我贏了。」向著喘息不定的奕豪,伊利這樣宣告著,同時右手也化成了槍筒的形狀,兩隻宣告著死亡的槍筒對著奕豪,死亡的華裝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披到他的身上,然而……

 「才不過稍稍傷到老子,就高興成這樣……你他媽得意過頭了吧?」奕豪的嘴角突然拉出一抹狂傲的弧線,眼中射出暴虐的凶光。

 「死心吧,小子!」奕豪握著拳頭,狂暴的氣息在五指間升騰成火焰的形狀。「接下來我會手把手地告訴你,我們兩人間的實力差到底有多麼絕對!」

 ……………………

 另一方面,甲板上的戰鬥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

 踏著行雲流水的腳步避開前方凶彈的直擊,鐵蘭閃到了鋼鐵傀儡的背後,手中地斬魔劍迸射出修長的劍芒,銳利的劍鋒直下而上將鋼鐵傀儡撕成了兩半。

 隨著那兩半鋼塊重重砸在甲板上。這裡的戰鬥也宣告徹底結束。

 「這是最後一隻了……」放下斬魔劍,鐵蘭的呼吸顯得稍稍急促,畢竟連續斬殺六具那般巨大地鋼鐵傀儡,即使對她來說也有些吃不消——當然,若是普通狩魔師面對著的話。那就根本是一面倒地屠殺了。

 「呼……」喘口氣,鐵蘭轉頭看向周圍。雖然鋼鐵傀儡全部伏誅。但因為先前的破壞,此刻甲板各處都升騰起火勢,並且還伴隨著偶爾的爆炸,不過幸運的是船員們已經從最初的混亂中鎮定過來,正有組織地進行著撲火和搶救的工作。只是,尚未恢復地能源系統。還有頭上逐漸增強的暴雨,讓所有救援工作都進行得異常艱難。

 「奕豪那邊不順利嗎……」這樣想地鐵蘭憂慮地皺起眉頭。想也不想便向最近的電梯衝去,然而就在她走到一半的時候,母艦的後方卻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爆響,下一秒鐘劇烈地顫抖沿著甲板傳來,就連鐵蘭也不得不矮下身子才勉強保持住平衡。一些在甲板邊緣上進行救援活動的船員更是被震出船外,長長的慘叫以海面泛起地一點波瀾而結束,但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根本就不可能考慮救援。

 「怎麼回事?」鐵蘭穩住身體望向艦尾,而就在這時候,第二次襲擊接踵而來,比先前更強烈的衝擊令這艘龐大的母艦強烈顫抖起來,雙身的船體在哀號中開始向著一邊傾斜。

 「姐!」就在鐵蘭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扇電梯門被人猛地踹開,奕豪從裡面衝了出來。雖然一身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狼狽,不過除了右肩的傷口外倒也沒受什麼傷害。

 「奕豪,這到底是……」鐵蘭詫異地看著奕豪。

 「是潛艇!那些傢伙居然動用攻擊潛艇來襲擊這艘母艦!」抹了一把臉上說不出是汗水,雨水,還是海水的混合水,奕豪以急切的聲音向鐵蘭說明。「他們襲擊動力艙是想關掉核反應堆,讓防禦結界無效化!那些鋼鐵傀儡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手鑭是那艘躲在海面下的潛艇!」

 「這……這怎麼可能……」鐵蘭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狩魔協會是一維繫凡世和紅世平衡的組織,雖然擁有紅世的力量,但卻從不介入凡世的政治權力糾紛,再加上任何國家和政府都有需要借助其力量的可能,因此在世界上有著超然中立的地位,從來沒有任何凡世的勢力會認真與狩魔協會為敵,至於會以潛艇來攻擊協會總部的情況,那更是難以想像。

 「是真的,姐,那傢伙臨死前說的。」這說的奕豪,卻不禁露出悔恨的神情,那時候若早一步察覺到的話,應該就能阻止伊利發出信號了……

 伊利的左手放在奕豪額頭上,只要凝聚魔力,只要再有一步就能取走眼前這人的性命,然而那貫穿他胸腹的拳頭卻粉碎了這身體的魔力中樞,伊利強行凝聚魔力的舉動,也只是使得左手彷彿碎玻璃似的崩潰瓦解而已。

 下一刻,奕豪抽出手,伊利則向後倒下,淡銀色的液體從胸腹那拳頭大的孔洞中湧出來,頃刻間就浸染了大片地面。

 「是我輸了……」伊利看著奕豪,以慘淡的聲音宣佈著。

 「廢話,本來你就沒有什麼勝算。」奕豪低頭俯視著他,聲音中有莫名惆悵的情緒。「不過以這點力量能和我戰鬥如此之久,倒是值得誇獎的,弱者還是有弱者的意氣……」

 「達克裡斯,史上最強的煉金術士……」伊利看著奕豪,聲音就像作夢似的。「葬送破滅的力量,通曉四大的智慧,還有……與神抗爭的意志……達克裡斯,你有著我所沒有的一切……倘若我也擁有這些東西的話,也許就能稍稍改變這傲慢的世界了吧……」

 「這是自我憐憫嗎?」奕豪冷冷看著伊利,然而對方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啊,只是有點婉惜罷了……即使這樣偉大的煉金術士,也還是得死在這種地方,就像我最初說的那樣……」

 說到這裡,伊利鬆開緊握的右手,一指甲大的發信器落到地上,上面的指示燈正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你……你幹了什麼!」奕豪拉著領子一把提起伊利,大聲喝問著。

 「我只不過……給埋伏在海底的潛艇發個訊號而已……通知他們可以擊沉這艘船了……」伊利就像放棄反抗似的仍由奕豪提著,不過目光中卻揚起著陰冷的笑意。「達克裡斯,你將會死在這裡。」

 「你這瘋子!」奕豪憤憤甩開伊利,而就在這時候,強烈的衝擊傳來……

 「奕豪!」鐵蘭的聲音將他拉出了短暫的會議,這時候船體的傾斜更加明顯,隱隱能夠聽到金屬扭曲斷裂的噪音,以及夾雜其間的哀鳴。

 「姐!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想辦法破壞那艘潛艇!」就連奕豪也不得不拉著一旁扶手才能穩住身體。「這艘船上有什麼武器嗎?」

 「武器,不,並沒有……啊,跟我來!」鐵蘭想起什麼似的,扯著奕豪向某處跑去。

 先前已經說過,狩魔協會的旗艦是一艘巨大的雙體船,左側的船體被潛艇的兩枚魚雷給開出一巨大的創口,灌入船艙的海水讓一邊的船體下沉,而連帶著另一邊的船體也開始傾斜。

 雙身船中央的碼頭區已經有半數浸沒在海水裡,奕豪跟著鐵蘭奔跑在搖搖欲墜的另外半邊。停泊在此的艦船大半都被衝散,差不多要到盡頭時,一艘在風雨中搖晃的快艇才進入兩人的視界。

 「找到了!」鐵蘭當即躍起,在空中一劍斬斷了那根正在把快艇拖入深淵的纜繩,然後衝進了船艙。

 「姐,這艘船上會有什麼武器……」跟著躍上快艇的奕豪,看著鐵蘭從船艙裡抱出來的東西,頓時愣在原地。

第三卷 靈殤之卷 第三十八章 黃雀

 面上的波濤愈加兇猛,在波濤中一艘巨艦正在傾倒歪要迎來最後的時期,而一艘快艇衝破波濤的束縛,正試圖拯救它的生命。只是,在那龐然大物的映襯下,它看來就像一片枯葉苦苦掙扎在起伏的波濤上。

 「我說姐……」奕豪操縱著快艇避開又一巨浪的直擊,回頭以頗為複雜的語氣向鐵蘭確認著。「你真的打算用那東西來對付一艘潛艇嗎?」

 「啊,只要能確定對方的位置,我想應該就能辦到才對。」鐵蘭掂了掂手裡的魚叉,聲音似乎相當自信。「而且奕豪你不是也以煉金術強化過它了嗎?如果我用全力投擲的話,至少刺穿外層的裝甲不是問題……」

 說到這裡,鐵蘭向四周舉目眺望。「奕豪,你那邊發現潛艇的蹤跡了嗎?」

 「還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怎麼都看不到吧……被無力感籠罩的奕豪很想這樣主張,然而看鐵蘭的模樣似乎把意志都貫注在手中那枚微不足道的武器上,被這份堅強所感染,奕豪也不由自主地深生出背水一戰的念頭,轉向四周被黑暗籠罩的海洋,尋找著潛艇的蹤跡。

 「咦?」命運向來只向敢於抗爭者獻媚,當奕豪極目眺望的時候,遠方黑暗中那一點時起時伏的亮光被他逮入視線——那是潛艇按照約定上來接應伊利,正不耐煩地向著母艦的方向打出信號燈。

 「在那裡!」奕豪立刻偏轉了舵盤,快艇在漆黑的海面上拉出長長的弧線,避過一浪又一浪地巨浪侵襲,逐漸將潛艇逮住了魚叉可能的射程。

 突然間快艇被顛上了一道波峰。自上而下俯視去,往潛艇的方向上再無任何障礙,奕豪喊了出來。「姐,趁現在!」

 「我知道!」在後面的早已握好了魚叉,全身就彷彿一張繃到極限的強弩。目光牢牢鎖定著海面上那一抹若隱若現地紅芒,沉聲吐氣。猛地將手中的魚叉拋了出去——那一瞬間,由腳步傳到地衝擊幾乎將快艇掀翻了過來!

 魚叉拖著長長的鋼索朝著潛艇筆直襲去,差不多三百米的距離,沿途的風浪不斷擊打著它,試著把它拍落在海面上,然而那銳利的速度卻壓倒了一切阻礙。這一柄經奕豪以煉金術強化、再由幽姬全力拋出的魚叉。毫無懸念地射中潛艇地艦體,並且深深紮了進去。

 「姐。接下來怎麼辦?」初戰告捷當然令人愉快,不過指望這一柄小小魚叉能帶給那艘潛艇致命傷也太天真了一點,奕豪抹了一把臉上鹹鹹的雨水,轉向鐵蘭詢問,然而一卷鋼索卻被突然扔了過來。「這是……」

 「盡量讓它保持繃直!」那卷鋼索真是連著那柄魚叉地。鐵蘭抽出斬魔劍,看著那條在快艇和潛艇間搖晃的唯一通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躍而上!

 「姐,你是打算……喂!」瞬間領悟到鐵蘭的想法,奕豪下意識地想說危險,然而鐵蘭卻已躍到了那根鋼索上,並且開始跑了起來——以令人絕對無法想像在這種情況下的速度。

 「啊啊啊啊!該死!為什麼會這樣!」奕豪咬牙切齒地吼出來,不過並沒有停下動作,一隻手拉著繩索,一隻手迅速撥回舵盤。快艇隨即調轉方向,背向潛艇行駛起來,那根聯繫兩者間的鋼索也自然被這股拉力給繃得筆直

 鐵蘭正在挑戰地是遠遠超過人類身體機能的極限,即使作為唯一的觀眾兼協助者,奕豪這邊也不敢有絲毫地放鬆。把鋼索緊緊纏在左臂上,在快艇的逆向拉力下,鋼索差不多絞進了肉裡面。

 「唔唔唔唔唔!」奕豪忍不住痛呼出來,但手上卻還是沒有絲毫放鬆。

 或許是聽到弟弟的痛呼,沿著鋼索前進鐵蘭速度驟然加快,手中的斬魔劍亦開始閃耀出青白的輝光,全力催發的劍芒在劍身外凝聚成一柄寬度超過一米、長度更達到十米以上的光之巨劍!蒼藍的雷勁化成無數電蛇纏繞著巨劍,光是拖出的殘影就像要斬破虛空的黑暗似的!

 「……斬艦刀?」在快艇上目睹這一幕的奕豪,不禁瞪大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名詞。然而,就在他忍不住感慨幽姬的勇猛無雙的時候,早已麻痺的左手卻突然傳來劇烈抖顫,並且鋼索也有放鬆跡象。

 「不好!魚叉要……」奕豪猛地一個激靈,那頭扎入潛艇的魚叉禁不住長時間的拉扯,眼看就要鬆脫下來,而鐵蘭這時候才不過跑過接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若鋼索在這時候斷掉的話……

 「賭一把!」再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奕豪當即放開了右手的舵盤,雙手拉住鋼索,一口氣將殘餘的魔力全部貫注其中。「冰煉!」

 早已被雨水濕透的鋼索,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開始凍結,在兩秒鐘後追上了鐵蘭,然後在下一秒抵達了魚叉的位置,並且霎時間就擴展為一圈直徑超過兩米的冰白,魚叉頓時被牢牢封凍在了潛艇上面。

 「趕……趕上了嗎……」透支魔力的奕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無力地向前跌倒在甲板上,而那根凍成冰棍的鋼索也自然從他的手裡滑落,然後馬上被快艇甩了出去。

 此刻鐵蘭和潛艇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差不多五十米,在感覺到腳下一震的同時,她猛地一踏足潛入了更快的加速度。迎面而來的雨點子彈似的打在身體,側面吹來的風更是要將她掀翻到海面下似的,在奔跑中巧妙地移動身體的重心,借由速度來抵消彌消風雨的影響,對普通人來說這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吧?然而鐵蘭卻硬是做到了這一點!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鐵蘭突然一躍而起。手中的斬魔劍在黑暗的虛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跟著化為一道猛雷轟下!雷光由潛艇中段傾斜沒入海面,然後再另一面衝出,衝出海面時掀起滔天地浪花。

 在飛濺的海浪中,鐵蘭落到潛艇上。劍芒崩散,斬魔劍又還原為原來的大小。稍稍調整了下紊亂的呼吸。鐵蘭又猛地一躍而出,遠遠離開了潛艇。而在她的身後,那艘龐大地潛艇正緩緩折成兩段,並迅速沉入海中……

 ……………………

 幾分鐘後,奕豪開著快

 來,用盡力氣把鐵蘭拉上了船。隨後濕漉漉的兩人坐倒在甲板上。互相靠著,同時大口喘著氣。而在他們視界中。潛艇沉沒時帶出地漩渦正被遠遠拋離開。

 「姐……你還好吧?」奕豪轉向鐵蘭,以疲倦至極的聲音詢問著。

 「沒,就是有點累……」鐵蘭正疲倦地靠在奕豪的身上,聞言苦笑出來。

 被海水浸濕的衣裳緊緊貼在鐵蘭的身上,勾勒出令人心動的弧線。兩人間地距離也到了能夠感覺到彼此肌膚溫暖的程度,奕豪咳嗽一聲,故意把話題拉遠。「咳!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真能幹掉那東西呢……」

 「啊,因為有奕豪在背後支持地緣故……」鐵蘭把頭放在奕豪的肩膀上,閉上眼睛就像說夢話似的。「真不可思議啊……一直被心魔所擾的我,竟然能夠作出那樣的事情……一想到奕豪就在背後看著,不知為何心中地恐懼就一掃而空了……」

 「是、是嗎?」也許鐵蘭只是單純在敘述事實,但奕豪聽著卻不禁莫名感動,拖著疲倦的身體站起來,在快艇前艙的儲物櫃裡找到兩件救生服,回頭給了鐵蘭一件。「穿上這個以防萬一吧,姐,若是運氣不好地話,說不定我們就得演出一場魯濱遜漂流記了……」

 「不,應該不會……」鐵蘭接過救生服穿上,跟著轉頭看著那艘巨大的雙體船,此刻它好像已和風暴已經取得了平衡,正維持著左傾二十度的姿態漂浮在海上。「大家都努力拯救著那艘船,它是不會那樣容易沉沒的。」鐵蘭的語氣與其說是在陳述事實,還不如說是在訴說希望。

 「希望如此。」奕豪穿上救生衣,又從儲物櫃裡發現一張乾毛巾,雖然在頭頂的傾盆大雨下大概只有杯水車薪的效果,不過他還是把毛巾遞給了鐵蘭,苦笑著說道:「姐,用這個擦擦臉吧,女孩子的身體比較弱,全身濕透的話很容易感冒的。」

 「呃?」鐵蘭似乎為奕豪那句「女孩子」而愣住,跟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緋紅,低頭接過毛巾,聲音帶著些許不知所措的味道。「那、那就……謝謝了,奕豪。」

 就在這艘小小的快艇被暫時的溫馨所籠罩的時候,在和他們相距數公里的位置,一男子正懸浮在虛空中,起伏的波濤被他踩在腳下,風暴打在他赤裸的半身上,無數傷痕就像勳章似的掛在他壯碩的身體上——幾乎不用懷疑,這是一位無數次跨越生死線的勇猛戰士。

 「哦呀,那小子失敗了啊……」鐵無道說著睜開眼睛,就像感到困惑似的搔著頭髮。「這樣下去,那艘船說不定真能就此逃過一劫……唔,難得奕豪和蘭兒都努力到現在,我在這時候出手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太近人情啊……」

 鐵無道突然偏頭望向左側的海面,如此問這。「你覺得呢,教父?」

 黑暗的虛空突然凹陷進去,一位白髮蒼蒼的男人從凹陷的空間中走了出來。被鐵無道稱為「教父」的他,穿著一身偏向古典的燕尾服,打著黑色的領結,帶著傳統的寬邊禮帽,就連右手拿著的那根手杖都是純黑一片,全身上下充滿著一絲不芶的嚴謹。

 「若要尋問我的意見,作為父親來說,確實沒有比奪走子女的希望還要更殘酷的事情了,雷神。」這樣說著,教父彬彬有禮向鐵無道點頭致歉。「很抱歉來晚了,因為途中有點事情耽擱的緣故。」

 「就是因為你背後的傢伙?」鐵無道偏頭看著教父身後那沉睡在黑暗中的青年,咧嘴笑出來。「呵呵,沒想到你倒是出乎意料的老好人呢,是準備把他迎為同志嗎……算了,反正這是老闆的問題,倒是我們現在怎麼辦?」

 鐵無道指了指狩魔工會旗艦的方向。「既然剛剛你那樣說,那這東西就交給你了,以你的力量要毀掉它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這個……雖然是沒錯,但既然我們的小公主殿下已經來了,那也就輪不到我這把老骨頭出場了吧?」教父聳聳肩膀,指了指前方海面上一正在急速擴大的漩渦。「而且,好像還帶來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教父的話音剛落,那漩渦就沖天而起,數股粗壯的水柱在空中匯聚成一壯觀的平台,被無數浪花擁簇在中央的,是一青衣藍發的麗人,嬌小的身軀給人以柔弱的感覺,但手中卻持著一柄長度幾乎超過她身高一倍的三叉戟,三叉戟上散發出難以言喻的烈氣,和持有者本身形成了無比強烈的對比。

 「喂喂!那不是波塞冬的三叉戟嗎?」鐵無道開玩笑似的驚呼出來。「居然連這種至高神器都拿出來了,老闆還真是慷慨啊!」

 「雷神,你不準備為你的女兒祈禱嗎?」看著藍發麗人舉起三叉戟,教父似乎好心地向鐵無道建議著。

 「不需要,若是我的女兒,這種程度的災難根本奈何不了她。」鐵無道自信滿滿地回答著。「而且奕豪那小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掛掉的人,若是他死在這裡的話,那根本就沒資格娶我的女兒!」

 鐵無道的話一聽之下似乎很有說服力,不過細想起來其實根本沒什麼保證,但教父已經沒空挑他的錯了,轉向藍發麗人。她高高舉起三叉戟,然後猛地揮下了三叉戟!

 與此同時,前方波濤起伏的海面驟然凹陷下去——那一瞬間的凹陷,長度至少超過二十公里,寬度和深度也達到以公里計量的標準!

 如此龐大的波動反應到海面上,形成一堵高度至少超過兩百米的超級海嘯襲向遠方苦苦掙扎的旗艦。然後,根本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連同附近徘徊的那艘微不足道的快艇,一併被張開血盆大口的海洋給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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