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切絲的要領

　在院子的大門口，負責招聘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雙一見就令人生懼的眼睛不時散出凌厲的目光，那目光彷彿欲將面前的應聘者完全看透一般。

　　門前已經聚集三十多位準備應聘的人員，只不過是一個配菜工卻能吸引如此多的人，由此可見博雅樓在博雅人眼裡的地位是什麼樣子的。

　　「我是負責招人的二級廚師李巖，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要招的是配菜，而且只要一人，所以說你們之中誰的刀工最好，那個位置就是誰的。」李巖的大嗓門讓所有的應聘人員聽得清清楚楚，近處的更是震得耳鼓發麻。

　　看到所有人全部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李巖接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首先必須在十五吸（大約一分鐘）之內消耗十個土豆並切成土豆絲，這是入圍的標準，接著從入圍者之內選出最佳者。我的規則說的比較清楚吧，要是有誰沒聽懂可以提出來，有沒有？」

　　「沒有。」

　　李巖這個大嗓門真是讓人受不了，站在比較靠前位置的古聖不得不捂上耳朵。

　　「好，那麼現在開始測試，大家排隊和我到外廚。」

　　進了房間，古聖才明白什麼是外廚，這裡基本上可以算是另一個廚房，不過和廚房不同的是，這裡只不過是對素材進行食物初加工的地方，包括洗、摘、分類和對動物的宰殺等等。不過就是一個素材初加工的地方也有大約六十多平方米，整個房間擺放著三排長桌，每條長桌上面擺著十三個案板，每個案板上面放著十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土豆。這裡明顯是剛剛安排好專門用於測試的地方。

　　「相信你們都有自己的菜刀吧？」看似嚴肅的李巖居然開起了玩笑，這大大出於所有人的意料，不過也緩和了剛才那凝重的氣氛，緊跟著大家都報以微笑。

　　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出現，「對不起，我還沒有合適的刀具，請問你們這裡不提供刀具嗎？」這個聲音就是出自古聖口中，他自己的那把刀實在不方便在大庭廣眾地出現。

　　李巖一愣，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要知道，一個好的廚師都有適合自己的廚刀，而且每個人廚刀也不近相同，一把刀如果用慣了，用其他刀具難免有些不適應，特別是刀工達到一定水平時，哪怕小小的細微之處都能影響廚師刀工的發揮。

　　想到這裡，李巖不由暗暗自責，自己怎麼能讓這樣的人混進測試場，不過既然讓他進來了，就勉強給他一次出糗的機會吧，只當為測試增加一個笑料好了。

　　李巖走到一旁收拾好的檯子上抽出一把菜刀，緊跟著手腕一抖，那把菜刀以一條奇異的弧線飛向古聖，同時緊貼著古聖的鼻子旋轉而過，最後「梆」的一聲插在古聖面前的案板上。

　　「啊，是旋風刀！」一名有見識的廚師立刻叫了出來。

　　這個叫聲一下子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同時也看到了古聖那目光呆滯的神情，在對對李巖精湛刀法感到佩服之餘，同時還對古聖那猶若呆傻的目光報以大笑。

　　剛才古聖在要菜刀的時候就已經讓眾人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同時覺得與他這樣的人一起比賽實在是對自己的侮辱，現在見到他鬧笑話，眾人自然是報以嘲笑。

　　李巖哼了一聲，剛才古聖的聲音實在是對他目光的侮辱，所以在遞刀的時候故意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同時對眾人那崇敬的目光非常受用。

　　「好了，相信大家已經準備好了。」李巖面目恢復剛開始的冷縮，「那麼開始吧。」

　　隨著李巖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各個好手都已經開始自己的動作，古聖也不例外，眼睛的餘光偶爾掃了一下周圍，這些人裡至少有四個人手藝不低，為了這次能夠順利進入博雅樓，古聖準備好好露一手，否則還說不定要被人擠下去。

　　十五息轉眼即過，隨著一聲鑼響，大部分人都已完成，一少部分沒有完成的也非常自覺地默默收拾好東西離開，可是這些人在離開的時候無一不用非常憤恨地目光剜了古聖一眼，原因無他，其他人完成的作品無一不是規規整整，可是唯獨這個一開始就讓大家看不起的人居然闖過了第一關，當然，如果他的作品真要是好的讓人心服口服也就罷了，可是他那切的是什麼呀，整個一土豆片，還是非常厚地土豆片，但是按照規則，他確實是消耗掉了十個土豆，連他那樣的人都能入圍，雖然到最後會注定被刷掉，但是他們還是感覺不甘心。這哪能不讓他們生氣。

　　古聖把外人的目光統統忽視掉，畢竟，能人都是讓人嫉妒的，他滿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這次發揮非常正常，相信最後的名額一定是他的，對於刀工古聖有這個自信。

　　測試的時候李巖一致在閉目養神，在比賽結束後，每個人的作品清清楚楚地擺在面前，那些沒有完成的自然藥被淘汰，剩下的是水平基本過關的。

　　李巖一一檢查著每一個測試人員的作品，其中有幾個人的刀工水平連李巖都非常佩服，可是就是速度太慢了，像博雅樓這樣的地方，速度非常關鍵。那幾個有潛力的廚師一開始的時候每根絲方方正正大小長度都非常標準，只不過到了最後為了趕時間水平層次大大不如開始，其實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要知道，一旦一個廚師在切割的時候為了趕時間大亂自己的節奏很容易造成材料的不一，這樣加工出來的材料對整道菜的味道大有影響。所以這裡對配菜的要求就是速度和穩定的發揮。

　　轉了一圈，李巖最終看中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的作品。至於古聖的作品，他是連看都懶得看直接跳過。

　　李巖最後說出決定的時候，眾人或失望或不服只有古聖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一點問題都沒有，完全超越了那個人的作品。正當李巖準備帶著那個合格者離開的時候，古聖大叫道：「等一下。」

　　李巖回頭見古聖在叫他，目光有些森冷地道：「你還有什麼事？」對著這個渾水摸魚的傢伙，李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為什麼你對我的作品連一眼都沒看就宣佈結果，這是不是對我太不尊重了，難道這就是博雅樓對於工作的態度嗎？」面對李巖的態度古聖非常不滿，要不是看在博雅樓有特級廚師坐鎮，而他又想在這裡學習，古聖早就離開，那會像現在和他囉嗦。

　　還沒等李巖開口，旁邊一個本來沒有通過的廚師譏笑道：「你那種作品還需要看嗎，十個土豆居然你搞出一副亂糟糟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連一歲小孩都做的比你好。」

　　古聖沒有搭理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雙眼亮晶晶地直視李巖的眼睛，「這也是你的答案嗎？一名優秀的廚師首先必須具備的眼力難道身為二級廚師的你一點都不具備嗎？」

　　「小子，說什麼大話，二級廚師哪是你這個不懂廚藝的白癡小子能夠污蔑的。」

　　「是呀，是呀，也不看看自己切的那叫什麼玩意，就連一歲小孩都能比你切的好。」

　　「不要吵。」李巖大聲叫道，「你說的沒錯，我對沒有仔細觀察就輕易下結論你表示歉意。那麼我現在就看一看你的作品到底有那一樣出眾。」

　　李巖的聲音一下子把周圍的聲音壓了下去，眾人都在觀察，想看一看，那個小子到底有什麼不同。

　　仔細觀察了一下古聖的作品，李巖搖了搖頭，抬起頭，目光直視古聖的眼睛，「我的結論你還是不合格。這是在我仔細觀察後得到的結論，現在相信你應該沒有什麼疑問了吧？」

　　李巖說完轉身就走，還以為古聖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經過仔細觀察卻什麼也沒發現，對此李巖非常失望。

　　「哈哈哈。」古聖不由大笑起來，他實在沒想到身為二級廚師的李巖居然看不出自己的刀工水準。

　　在笑聲中，古聖從身後取出他的秘密的武器然後擬成鍋的形態，接著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打開那燒水爐子裡面的點火系統，手裡的圓鍋在眨眼間已經燒熱，放入少許食用油，緊跟著取過自己加工的土豆絲，抬手一抖，那彷彿是放在一起的土豆居然在空中散開，形成一條標準朦月厚薄的片狀長條，長條片隨著鍋子的甩動先後依次過油。

　　在古聖再一次甩動過後，那個片狀長條居然在眨眼間分成無數絲狀體。

　　「哦。」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驚訝的叫聲，眾人此時才在驚楞之中回過神來。

　　首當其衝的李巖所受的衝擊最重，由於離的近，再加上他那二級廚師特有的敏銳視覺讓他對整個過程看的清清楚楚，聽到叫聲後才略微回過神來。

　　回頭看見來人，李巖馬上躬身行禮。

　　古聖這時已經表演完畢，正好看到那個讓李巖行禮的女人，來人一看二十歲左右，可是身為二級廚師的李巖居然對她行禮，可見她的身份在博雅樓的地位很高，不然李巖也不會對他行大禮。

　　來人在李巖耳邊輕聲交代幾句話，最後用一種特殊的目光看了古聖一眼後飄然離去。

　　轉過身的李巖看向古聖的目光也變了，那種感覺讓古聖感到非常不舒服，李巖的嘴角輕微的抽搐，看得出來，他此刻是非常難受，連聲音都有些走樣，「小子，你的表演已經結束，可是我還是維持原判，配菜測試你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