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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56章
第七部 第七章

阿科尼奧七世儘管心胸狹隘,也曾經因為性格方面的原因而在關鍵的時刻猶豫不決,因而在戰爭中喪失良好的戰機。但大體而言,阿科尼奧七世仍舊屬於較為合格的君主。與法蘭西斯歷史上諸多前任相較而言,阿科尼奧七世的綜合表現雖然並不特別優秀,不過也不算特別差。有些歷史學家認為,阿科尼奧七世之所以獲得了“法蘭西斯末代皇帝”這種不名譽的稱號,僅僅是因為他的運氣不佳罷了——既然與統一大帝蘭特處於相同的時代,那麼背上那種尷尬的稱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在那些歷史學家看來,阿科尼奧七世失去他的王國是歷史的必然。

事實果真如此嗎?我並不這樣認為。

必須承認,一個合格的皇帝確實不能將皇位的安全僅僅建立在他人的忠誠上。薩弗斯、史蒂夫、迪亞斯、海爾默在法蘭西斯五虎將中排名分別為一、二、四、五,這四位法蘭西斯最優秀的將領卻都是阿朗佐親王的直屬家臣。法蘭西斯最富庶的土地,也在阿朗佐親王的名下。雖然阿朗佐親王出國避禍這一選擇相當明智,可是他在附屬公國塞斯所作的一切,反而為自己帶來了更大的麻煩。擊敗英格蘭尼的征西元帥紮吉.雷洛公爵率領的大軍,為阿朗佐親王帶來了巨大聲譽的同時,也使阿科尼奧七世對他產生了更大的疑慮。

其後,阿科尼奧七世逐步展開了針對阿朗佐親王的行動。

我可以理解阿科尼奧七世對阿朗佐親王所作的一切。但是阿科尼奧七世選擇的時機卻值得商榷。如果阿科尼奧七世並不是那麼急迫地對阿朗佐親王下手,那麼隨著後來局勢的變化,想必阿科尼奧七世會改變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吧。

——摘自歷史學家史瓦.克隆所著《論歷史發展的偶爾性》

“把陽狂交給我,然後將左手伸出來。”

劍奴依言將陽狂交給我,繼而將左手伸直,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劍光一閃而逝,當兩道劍痕的殘跡似乎還存留在空氣之中時,劍奴和我的左手掌心已經分別出現了一道傷口。為了避免珍貴的血液白白浪費,我趕緊將自己的傷口與劍奴的傷口完全貼合。

對於這一劍的效果我頗為滿意,於是忍不住自吹自擂。

“嘖嘖,瞧見沒有。雖然無法施展鬥氣了,可是我的劍法仍舊是帥得一塌糊塗。”

卡特琳娜沒有說什麼,不過那嬌小的瑤鼻卻輕輕皺了皺,仿佛有些不屑。

劍奴閉著眼睛想了想,然後猛然睜開雙眼。

“主人,您真的無法施展鬥氣嗎?那一劍的速度,不加持鬥氣怎麼可能達到呢?”

“這你就不懂了。”

使一名幻劍士感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身體的柔韌性和各部位的協調配合能力是很重要的。別看只是簡單的兩劍,可是不施展鬥氣而施展出這兩劍,需要腿、腰、肩、臂、腕作出最佳的配合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你只是幻劍士,這種技巧也只有影劍士才可能施展的出來。”

“主人……”劍奴有些吃吃艾艾地問道。

“已經是影劍士了?”

劍奴雖然已經達到了高階幻劍士的階段,但是這已經是大多數幻劍士一生中所能到達的最高階段。想要由幻劍士變為影劍士,僅僅依靠努力是絕對不夠的。黃金騎士和幻劍士想要成為聖騎士和影劍士,除了需要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外,絕佳的天賦同樣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僅僅是努力和絕佳的天賦倒也罷了,最令黃金騎士和幻劍士感到痛苦的是。成為聖騎士和影劍士的過程中,運氣這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也起著關鍵的作用!

歷史上很許多黃金騎士和幻劍士自小就擁有天才的名聲,別人也相當肯定他們橫溢的才能。這些人為了成為聖騎士或影劍士付出了艱辛的努力,流了無數的汗水,可是最終卻仍舊無法達成自己的目標。

因為這樣的原因,劍奴露出既震驚又羡慕的表情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

我想了想,不由有些困惑。對於格鬥技巧的理解以及身體的協調性確實有了無法估計的進步,可是這一切都是殺神劍的功勞。那個什麼所謂的融合到底是什麼,我確實不明白。卡特琳娜只是知道融合期間存在無法施展鬥氣和魔法的事實,但是她也不清楚融合的實質。

“我所修練的鬥氣是走騎士那條線的,步戰格鬥技巧並不遜於同級劍士系戰士是另有原因的。”

先一本正經地糾正劍奴對我的誤解。白馬王子可不是指牽著白馬的王子,那是指騎著白馬的王子!僅僅只因為這個原因,我也要堅定地捍衛自己身為騎士的形象。

“我現在的情況很特殊。雖然在意識方面以及身體的協調性方面可能達到了影劍士的標準,但是我卻無法施展出鬥氣。所以不能說我已經達到聖騎士的水準了。”

感應中,那只蠱母已經回到了我的體內。

我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劍奴的掌心,不禁一樂。

“卡特琳娜,你看我的手!一點傷痕都沒有了。”

“肉身自我修復嘛。這算什麼?”卡特琳娜不服氣地噘著嘴。

“我也會。”

劍奴運用聖鬥氣止住傷口流血的同時好奇地觀察我的掌心,插言嚷嚷道。

“這種傷口瞬間恢復的情況也是影劍士的特徵呢!”

“聖騎士!”我不滿地糾正道。

“我是單純的騎士系戰士,只註冊了見習騎士的資格。如果你認為我的實力達到了某種階段,請用騎士系的稱號來稱呼。”

劍奴呆了一呆。

“請?”

隨即劍奴露出苦笑的表情。

“我剛剛勉強適奴隸的身份,您突然對我說出敬請,我還真是不習慣呢。”

“知道我剛才幹了些什麼嗎?”

雖然是對劍奴提出問題,可是我的目光卻狹促地盯著卡特琳娜。在武力上超越卡特琳娜實在太難了,所以只要一有機會,我便會想辦法在其他方面難住小魔女,以便挽救我那可憐的男性自尊。

卡特琳娜孩子氣地搖搖頭,很配合地表現出好奇的表情。

看到劍奴也沉默地搖頭,我裝出高深莫測的模樣。

“這便是‘既能得到那三千枚金幣,又不至於惹出麻煩’的好辦法。我已經決定解除你的奴藉了,所以清除了對你的限制。你既然擁有自由之身,自然可以領取那三千枚金幣了。”

“現在你自己感覺一樣,擁有自由的那種感覺是不是特別好?現在我正式向你提出成為蕭家家臣的要求,侍大將的位置虛位以待,希望你能夠接受。”

劍奴呆呆地看著我,似乎由奴隸恢復為自由人太過突然,因而一時反應不過來。

“操你奶奶!”

劍奴突然激動起來,興奮地大聲嚷嚷,唾沫幾乎濺到我的臉上。

面對這種情況,我和卡特琳娜面面相覷。難道說這件事對劍奴的刺激太大,他一時承受不了因而瘋掉了?

不過劍奴接下來的舉動卻證明最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深深地吸氣,用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從來沒想到劍奴居然可以綻放出這麼燦爛的笑容。

“主人,自從被您俘虜後,我在心裏偷偷罵您也會產生疼痛的感覺。可是剛才您說釋放我的自由後,我忍不住試了試,偷偷罵您果然不再疼痛了。”他咧開嘴象個孩子似地笑著。

“現在我當著您的面罵也不疼痛了!”

“我偷偷罵您,你應該可以理解吧。不過現在我既不是您的奴隸,又不是您的家臣,這樣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由於高興,劍奴一反常態的象個激動的小孩子。

“您千萬別介意,我一時太興奮了。”

“誰願意成為一個奴隸啊?我又不是傻子!”

“對了,我十分願意成為您的家臣。羅德曼家與佈雷西亞聯繫以便發展,而我卻能夠直接成為您的家臣,其發展的空間還要大些,我幹嘛拒絕?”

“還有,按道理說收服我這樣的幻劍士應該是很難得的,您為什麼突然釋放我自由?總不至於真的是為了那三千枚金幣的緣故嗎?如果您真的那樣想,那可太傷害我的自尊了,我的身價總不至於只值三千枚金幣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幻劍士,無論投靠哪個國家也是萬金難求的人材。”

看著興奮得語無倫次的劍奴,我深刻地理解了剝奪一個人的自由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你那‘窮兇極惡’的綽號是怎麼來的?”

劍奴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略帶尷尬地解釋。

“有一次我偷偷俘虜目標人的親衛然後將之殺掉,剝下了他的面皮後戴上,裝成身負重傷而又急著回到到目標身旁報訊的模樣,順利接近目標進而殺之。很多人無法接受我的這種刺殺手段,所以我便獲得了‘窮兇極惡’的綽號。”

劍奴聳聳肩。

“我又不是活剝了那名親衛,死人反正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這哪里算得上窮兇極惡?不過殺手這一行是‘寧叫人怕,莫讓人愛’。所以我也就欣然接受了這個綽號。”

我瞭解地點點頭。

“這些天相處下來,我認為你這個人本質不錯。對你這樣的人施展那種殘忍的手段,馬迪爾知道了肯定會批評我的。所以我早就想過解除你的奴隸契約。那三千枚金幣正好是個契機,我便解除了對你的限制。”

“馬迪爾?馬迪爾.哈伯?”

看到我點頭,劍奴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您是因為馬迪爾.哈伯的緣故而釋放我自由的?”

卡特琳娜對我的回答也同樣產生了懷疑。

“蘭特,你害怕自己的家臣?”

幾乎象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我大聲否認。

“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會害怕自己的家臣?!”

卡特琳娜充滿懷疑的目光沾在我的臉上,明明白白地表達出已經看出我在虛張聲勢的意思。

畢竟底氣不足,與卡特琳娜對視了幾秒種後,我得出結論。卡特琳娜得到不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是絕對不肯甘休的。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不情不願地承認了事實的真相。

“你不知道哈伯家那條該死的家訓。想要成為優秀的家臣,未必一定要將主公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但必須要將主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馬迪爾嚴格地以騎士守則為標準約束自己也就算了,他還非要我的一言一行成為家臣們的楷模。收服凱爾的手段太過殘酷,馬迪爾肯定會為此而嚴諫我。就算現在不釋放凱爾自由,等回到佈雷西亞後白白被馬迪爾批評之後,還是得釋放凱爾。”

“既然無論如何都必須釋放凱爾自由,我幹嘛非要聽馬迪爾的批評呢?”轉過頭看著凱爾,我鄭重地吩咐道。

“以後遇見馬迪爾可不要告訴他我收服你的手段。就說你被我英俊瀟灑、玉村臨風、英明神武的形象所折服,因此自願成為我的家臣。”

凱爾的眼中露出深深的嚮往,隨即釋然一笑。

“近來愛克斯大陸上名聲最響亮的已經不是四大公子,而是主公您了。作為傭兵,我其實對您的情況瞭解的不少。聽說您在擁有蘭絲、凱森、皮耶德作為家臣之後仍舊確定馬迪爾為首席家臣。”

“蘭絲的魔導師尊號雖然被褫奪,但是他的魔法能力卻絲毫不受影響;凱森身為草原邊緣族人,因而未曾獲得聖騎士的封號,但是在卡敖奇之役後,全大陸的人都知道了這樣一名擁有聖騎士實力而又曾是您奴隸的名將;皮耶德是黃金騎士的同時還是一名龍騎士。”

“您將馬迪爾的地位安排在三人之上,許多人都認為這是您不夠公正的表現。可是此刻,我卻深以成為馬迪爾的同僚為榮。”

我佯作生氣。

“你幹嘛不說以成為我的家臣為榮?”

“我同樣以成為您的家臣為榮。不過您是使我成為奴隸的人,而馬迪爾卻是使我恢復自由的人。”

凱爾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請允許我更感激馬迪爾一些吧。”

我擺擺手。

“好了好了,將來你有的是時間用來感激馬迪爾。現在你還是去樓下將那三千枚金幣取上來吧。我要數金幣玩!”

凱爾啞然失笑,面帶愉快的笑容轉身離去。

解決了一個困擾了我好些天的難題確實令人高興,不過我很快就遇到了掃興的事。

原本打算讓凱爾將金幣全都扔在那張華麗而又寬大的床上,以便體驗那種趴在柔軟的床上數金幣的感覺。可是卡特琳娜嫌睡在金幣上面硌得不舒服,不許凱爾按我的吩咐做。凱爾這個傢伙剛剛脫離奴籍成為我的家臣,馬上就象阿呆、小火那樣叛變了。他二話不話,按照卡特琳娜的命令將裝著金幣的小箱子放在地上,然後迅速退出了房間。

雖然卡特琳娜用力地撅起紅豔的雙唇表達強烈的不滿,不過我仍舊冒著被擰的風險坐在地板上玩起數金幣的遊戲起來。在絕世美女與金錢的選擇中,我暫時站在了金錢的一邊。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在特別的情況下,人會產生一種叫作饑渴的心態。三個月前我為了區區一枚銀幣的月薪而悲慘地淪落為寵物飼養人,此刻一箱子閃閃發光的金幣,對我確實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卡特琳娜感覺自己的魅力受到了威脅,因而大發嬌嗔。在魅力失去以往的效果後,小魔女開始對我實施武力的威脅。在倒計時的最後一刻,我果斷地將三千枚金幣全部從箱子裏撒在地板上,然後用肢體語言努力討好小魔女。

在肢體糾纏的過程中,我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因為我們的衣服變得越來越少。

小魔女充滿魅惑的體香與涎龍香那種沁人心脾的幽香奇妙地混合在一起,令嗅覺感受到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

屋內的明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在金幣上閃爍發光,使得小魔女曼妙得令人血脈賁張的雪白身軀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在欣賞美妙身軀的同時,眼角的餘光還能看見散落在地板上可愛的金幣,我唯一不滿的只是。可惜不能多長出幾隻眼睛。

如果能夠施展魔法,那麼此刻我最想施展的便是靜音魔法。小魔女的呻吟聲即便是凱爾那種意志力極為堅定的人也幾乎無法忍受。此刻作為最大的受害者,儘管小魔女的呻吟聲聽起來顯出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然而我卻堅決不肯寬恕她——誰叫她帶著鼻音那麼哼哼唧唧地呻吟?

好在遭受異樣刺激的我仍舊保持著一絲清明的理智。否則,卡特琳娜圓潤的耳珠、滑嫩的香舌、櫻桃般誘人的乳頭,就不會僅僅只是遭受舔或吮吸的待遇了。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絕對忍受不了這種香甜的誘惑,搞不好真的會一口吞下去。

與安麗絲不同,卡特琳娜開放得多。安麗絲總是被動地苦苦防守陣地,而卡特琳娜卻在“戰鬥”中膽大包天地進行反擊,居然與我有守有攻。纏綿中,手指、手掌、嘴唇、牙齒、舌頭輪流上陣。交戰極為激烈。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終於佔據了上風。繼“高地”徹底陷落後,卡特琳娜極為關鍵的“要塞”也隨即宣告失守。看到時機成熟,我調動大軍發動起最後的總攻。卡特琳娜的整個防線終於崩潰,只得徹底投降。由於戰鬥過於激烈,肉搏戰的雙方在體驗異樣快感的同時,體力卻的消耗卻極為劇烈。

嗅覺、視覺、聽覺、味覺、觸覺五個方面同時感受著無可比擬的享受。在最後那美妙的一刻,我和小魔女同時進入了高潮。

為了制服小魔女,我甚至沒有留下任何體力作為預備部隊。當卡特琳娜失去知覺昏睡過去的時候,獲得慘烈勝利的我也因為體力不支而旋即投入了睡神的懷抱。

第七部 第八章

當阿科尼奧七世終於作出對布裏斯公國出兵的決定時,拉西斯已經率領“黑衫軍”和奴隸起義軍完全佔領了布裏斯公國。

相對于法蘭西斯大軍的姍姍來遲,拉西斯率領的軍隊已經作好了完善的戰鬥準備。

雖然兩軍的人數、裝備以及訓練有相當大的距離,但是“黑衫軍”和起義軍在拉西斯的領導下,依託托爾市附近複雜的地形進行了殊死抵抗。法蘭西斯軍花了兩個月時間,依然沒能完全佔領托爾特別行政區。

在此期間,西西王率領的瑪哈亞獨立軍發動了春季反攻,給予了瑪哈亞境內的法蘭西斯軍重創;五月下旬,塞斯、克雷根等附屬公國相繼宣佈獨立;六月初,羅格親王發動叛亂。

八月份之後,法蘭西斯軍再也無力向瑪哈亞、布裏斯等公國發動大規模的進攻。法蘭西斯的國勢就此開始走下坡路。

愛克斯大陸的爭霸格局,在托爾戰役之後悄然發生了改變。

——摘自《拉西斯.維克傳》

蒂絲從小就喜歡學著男孩的模樣爬樹、打架。

十六歲的時候,亞斯伯爵為蒂絲的雙胞胎哥哥亞瑟舉行了成年禮的儀式。在儀式的最後,亞瑟騎上戰馬、穿上鎧甲,與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進行比武。與正規的騎士決鬥不同,大道的中央被一道一米多高的籬笆隔開。雙方伏在馬上,伸出套著長木塞的矛槍,在距離六十米至八十米的距離上開始衝鋒。

這種比武其實僅僅是一種形式罷了。與成年的領主繼承人比武的騎士通常是經驗豐富的忠厚長者。這種比武,成年的小領主被擊落下馬固然不好看,如果那名陪練的騎士被擊落,那便意味著他的騎士生涯基本結束。

亞瑟漫不經心地對著對方的盾一槍刺過去,然而在下一刻,他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結果從馬上摔了下去。六歲的時候,亞瑟和孿生妹妹爬樹,被頑皮的妹妹從樹上推了下去。那種臉朝下直挺挺地跌在地上,在恢復呼吸之前片刻之間的難受感覺,與亞瑟此刻的感覺完全一樣。呼吸停止、不省人事、噁心。

亞瑟羞愧得想要死去——特別是對手取下頭盔,金黃色的秀髮象瀑布一樣傾泄而下。接著,亞瑟聽到極為熟悉的清脆的嬌笑聲。

繼極度的愕然之後,四周看臺上的男士們發出了爆笑,而女士們則紛紛以扇子遮住了嘴。

將亞瑟擊落下馬的,正是他的孿生妹妹蒂絲。這個連羅德曼家的家主也無能為力的肇事者,亞瑟除了自認倒楣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蒂絲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在她的世界中,父親的縱容和長兄的溺愛,使她的生活精彩而又滋潤。在整個羅德曼家,每個人都喜歡蒂絲——當然,偶爾也會有些人會覺得頭疼——比如那個比她早出生半個小時的哥哥亞瑟。

蒂絲總是認為自己雖然是女性,卻並不會比男性遜色。然而當她終於如願真正上了戰場之後,蒂絲卻完全改變了自己以前的觀點。

還沒有真正進行戰鬥,蒂絲就已經異常的緊張了。令蒂絲感到吃驚的是。當她看到身旁的劍時,竟然產生了一種安全的感覺。幸好在這特殊的時刻劍正在蒂絲的身旁,要不然,蒂絲懷疑自己或許會忍不住尖叫起來。

敵人在東城方向的進攻計畫已經被劍扼殺在繈褓中了。後來,劍又去負責抵禦西面敵軍的進攻了。

當蒂絲從眼角的餘光中發現劍弓著身子跑過來的時候,她高興極了。雖然劍以一種不懷好意的親切語調嚇唬著蒂絲,但確認劍確實解決了西城的敵人後,蒂絲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小火也跟著劍一起來了。準確地說,小火是攀著劍的小腿象死狗一般被拖著來的。攀著劍的小腿的小火半眯著眼睛,似乎沉浸在一種興奮愉快的感覺中。可是當話題的重心轉向小火之後,小火聽出劍正在談論它剛才所受的傷,便歪著臉向蒂絲伸出右爪抽泣起來。它抽抽搭搭地發出“嗚嗚”聲,顯出一副非常傷心的模樣。

蒂絲輕言細語地安慰小火,好不容易才成功地令它安靜了下來。

在隨後的戰鬥中,劍的表現令蒂絲驚歎。塞維爾的第一殺手“窮兇極惡”居然在與劍對敵的時候自己昏倒了。而在守城的過程中,劍率領著戰士們成功地擊退了十倍於己的敵人多次進攻。

在戰鬥的間隙,蒂絲總是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瞟著劍。那個與眾不同的提姆比斯特人,令蒂絲感到一絲受呵護的幸福感。雖然父親和烏爾裏都不在身旁,可是蒂絲的心裏再也沒有那種恐懼的感覺了。

每次打敗敵人的進攻,劍的臉上總會現出一縷的欣喜笑容。看到那種陽光式的開朗笑容,蒂絲甚至不再覺得充滿痛苦和死亡的戰場是可怕而又噁心了。

守城的戰士們身上都沾滿了血跡,有些是自己的,而更多的則是敵人的。只是劍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在攻城戰中,劍所殺死的敵人最多,但是他的身上卻永遠是一塵不染。同樣是殺敵,劍的動作卻帶有一種潔癖的美感。劍在所殺死的敵人身上,總是近乎吝嗇地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要麼是咽喉,要麼是太陽穴,要麼是心臟。劍懶得不可思議。他仿佛不願意浪費任何力氣,所有的傷口都只能剛剛致命。傷口之淺之細,甚至令流出的血無法濺在施害者的身上。

每次打退敵人瘋狂的進攻後,戰士們全都疲憊不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就地坐下,靠在城牆邊上休息。有些戰士甚至靠著同伴的屍體上打著瞌睡。只有劍仍舊象往常那樣神采奕奕。

或許是出於關心,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蒂絲不由自主走到劍的身旁,建議他先休息一會兒。劍溺愛地捋著蒂絲散亂的秀髮,眼中充滿了溫柔。劍的眼神令蒂絲產生一種衝動,恨不得變成一隻小貓依偎在劍溫暖的懷中,接受他的愛撫。那種念頭不停地衝擊著蒂絲的情感防線。由於心潮洶湧的緣故,她那白皙的臉龐染上了一層紅霞。

那一刻,蒂絲懷疑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流浪至此的提姆比斯特人。

可是此時,蒂絲卻恨起劍來了。他的為人多麼卑鄙啊!蒂絲好幾次都幾乎被他吻了——她甚至差點忍不住主動吻去他——在這之前,蒂絲還一直為自己不夠大膽而後悔呢。

劍確實是太卑劣了!劍居然沒告訴她,他已經有了一位叫卡特琳娜的未婚妻。更可恨的是,劍的未婚妻居然那麼漂亮!相比之下,劍揚言想要使護國戰士成為他的奴僕反而並不重要了。

然而那一天蒂絲所遭受的刺激並沒有結束。那名叫卡特琳娜的女子在會議廳內露了一手。蒂絲的格鬥水準並不算特別高,但是並不意味她無法知道卡特琳娜大概的格鬥技水準。瞬間被劍的未婚妻打敗的那兩名羅德曼家臣,實力並不弱。別說在羅德曼家,即便是整個塞維爾,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在瞬間擊敗那兩個人。

對蒂絲而言,卡特琳娜簡直是一個無法擊敗的情敵。她那震撼的美麗,甚至令同為女性的蒂絲也忍不住讚歎——可是一想到卡特琳娜居然是劍的未婚妻,蒂絲又忍不住會產生忌妒的感覺。蒂絲一直以為,如果自己不是塞維爾最為美麗的貴族小姐,那麼至少在擁有相同美貌的女性當中,格鬥技應該可以技壓群芳。沒想到擁有如此美貌的尤物居然擁有那麼高的格鬥技,這才是對蒂絲真正的打擊。

處於情緒激動之中的蒂絲嚴厲地要求劍離開,可是事實上她在內心中卻是多少希望劍能夠向她陪不是,然後再溫柔地安慰自己一番。然而那個可惡透頂的劍卻只是神情複雜地看著蒂絲,向她行了個禮,居然說了些不癢不疼的話之後便牽著未婚妻揚長而去。

待劍離去後,蒂絲再也忍不住了。甚至沒有按照貴族的道德規範向大廳內的其他人告退,蒂絲急匆匆地沖回自己的臥室。將門緊緊地關上後,蒂絲一邊啜泣著,一邊將臥室裏的燈熄全部熄掉。蒂絲在這黑暗的、冰冷的臥室裏突然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感情,她迷惑地體味著這種奇怪的情感。過了好半天,蒂絲終於朦朦朧朧地意識到自己痛苦的原因。明白自己已經失戀的蒂絲,再也無法顧及貴族小姐應有的形象,在黑暗中孩子氣地嚎啕大哭起來。

蒂絲恨劍,但是她更恨自己。她恨自己居然會愛上那個集諸多惡劣性格於一身,悄悄偷走了她的心卻又不負責決然離開的冷酷、卑鄙的傢伙。蒂絲不明白。那種少女對白馬王子的憧憬,為什麼會從極為優秀的佈雷西亞公爵轉移到那個可恨傢伙身上。

那個傢伙有什麼好?

他是個瞎子!不,他連瞎子也比不上!與蒂絲這樣一個美女相處了近三個月,他竟然一直以為蒂絲是男孩子——甚至當蒂絲換上女裝後,他居然仍舊弄不清楚狀況。

他是個大色狼!從表面上看,劍的言行舉止中含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與卡列勃決鬥勝利後,他大方地將一個月薪水的一半用來請堡內其他人狂歡。要知道,劍初來比茲堡的時候,身上連一個銅板也沒有呢。這種行為是貴族最根本的特徵。哪怕窮得連下一餐都沒有了著落,仍舊要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現得大方、奢侈。劍甚至多少具有一些高尚的騎士風度——作為受挑釁的一方,劍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竟然無條件地釋放了卡列勃。這種大度的表現贏得了比茲堡所有人的讚賞——除了蒂絲。因為蒂絲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貴族氣質和騎士風度的掩護下,劍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每當想到那天在湖邊時的那種色迷迷的眼神,蒂絲就感到體內有一種熱流湧動。

他是一個騙子!劍裝出大義凜然的模樣說自己不是為情所困離家出走,可是現在呢?他的未婚妻竟然追到比茲堡來了,並且還將他從蒂絲的身邊奪走了!

劍這個狠心腸的傢伙,蒂絲是個女孩子誒!蒂絲雖然喜歡象男孩子那樣瘋鬧,可是本質上她仍舊是個女孩子呀。難道劍一點都感覺不出蒂絲對他的好感嗎?身為男性,他為什麼不主動一些呢?更讓蒂絲傷心的是。要求劍離開其實只是負氣的話,劍卻拉著未婚妻決然地離開了!

劍還是一個無賴!他承諾過要將陽狂送給蒂絲,可是現在卻失蹤了。為了逃脫債務而玩失蹤的小把戲,太無恥了。想到這裏,沉浸於痛苦之中的蒂絲突然迸發了一絲希望。作為債權人,她似乎擁有某種權利。

蒂絲的漸漸止住了哭聲。

雖然找出了理由,可是蒂絲脆弱的心靈裏仍舊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應該怎麼去找他?劍的未婚妻是那麼的漂亮,他會喜歡自己嗎?在卡特琳娜來之前劍或許曾經動過心,可是現在他會不會改變想法呢?

蒂絲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著,啜泣了整整一夜。

直到清晨第一聲雞鳴響起,蒂絲這才開始擦拭臉上的淚痕。

蒂絲終於下定了決心。找到劍並且將陽狂要回來之前,誰也不嫁!

第七部 第九章

大陸曆1418年12月10日,即將改換門庭的史蒂夫.斯拉登率領軍隊向蘭特.蕭發動了突然襲擊。一個聯隊的黑衣眾損失殆盡,而佈雷西亞公爵親衛第二大隊也在此役之後名存實亡。三天后,阿科尼奧七世向阿朗佐親王提出收史蒂夫.斯拉登為直屬家臣的要求。

大陸曆1418年12月24日,前任瑪哈亞公爵之女琳達郡主在皮耶德的支持下,明確打出複國旗幟。瑪哈亞公國的獨立運動越演越烈,阿科尼奧七世召阿朗佐親王入京商議國事,阿朗佐親王婉拒。

大陸曆1419年2月27日,拉西斯.維克率黑衫軍登陸布裏斯公國,支援當地的奴隸起義。阿科尼奧七世再次急召阿朗佐親王。阿朗佐佐親王率領薩弗斯和蒙迭塔回首都巴塞。

大陸曆1419年3月2日,玄武門事件爆發。因為各種原因,當時阿朗佐親王的精神狀態正處於低谷。而擁有“平原之狐”美譽的蒙迭塔.法蘭西斯科伯爵雖然在戰略、戰術方面堪稱天才,但是他對政治方面的才能卻並不比一隻土拔鼠強上哪怕一丁點。擁有智將之稱的史蒂夫.斯拉登子爵,在三個月前已經改換門庭。所以,阿朗佐親王及其入京家臣誰也沒有感覺到一場針對他們的陰謀即將爆發。

在玄武門事件中,蒙迭塔.法蘭西斯科在混亂中被殺身亡。薩弗斯.歐森巴哈大發神威,以一人之力將玄武門堵住,迫使政府軍不得不從其他城門繞出。半小時之後,聖騎士確認繼續堵住玄武門已毫無意義,方才憤然遠遁;阿朗佐親王在薩弗斯的掩護下,安全逃離巴塞市。

當晚,阿科尼奧七世緊急宣佈阿朗佐親王的私兵為叛軍,要求其無條件投降。

早已被阿科尼奧七世秘密收買的迪亞斯將軍在第二天率部向國王投誠,旋即向阿朗佐親王麾下另一主要將領海爾默發動襲擊。在措不及防之下,海爾默部遭受重創,海爾默本人身負重傷。由此,阿朗佐親王領地中的反抗力量逐漸轉入地下,只能以遊擊戰形式繼續堅持鬥爭。

大陸曆1419年4月1日,阿朗佐親王在科洛斯聖華市發表申明。一、脫離法蘭西斯王室。二、放棄親王頭銜及其一切法蘭西斯親王的權力。三、終身不再返回法蘭西斯。

——《史記.法蘭西斯篇》

空靈清幽的琴聲響起,如風拂竹海,如月照松山,洋洋灑灑,讓人產生一種舒適愉悅的感覺。精靈特有的歌聲伴隨著悠揚的樂曲,飄蕩得很遠很遠。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終於結束,可是那繞梁的餘音,卻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散去。

安潔兒輕咬的玉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妹妹,現在小寶寶安靜了嗎?它還踢不踢你?”

雖然安潔兒的所作所為對安麗絲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可是精靈總是容易惹人愛憐的。絕世的美貌再配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態,使安麗絲實在狠不下心去恨她。

安麗絲嗔了安潔兒一眼。安潔兒最近總是稱她為妹妹,這令安麗絲頗為不滿。可是安潔兒屢教不改,安麗絲一時也沒什麼辦法。

暫時不理會稱呼上的問題,安麗絲驕傲地撫摸著腹部,臉上流露出一種幸福的母愛光輝。

“小寶寶乖的很,現在大概正在乖乖地睡覺吧。”

得到安麗絲的允許後,安潔兒將尖尖的耳朵貼近安麗絲隆起的腹部,感覺一個新生命最初成長的過程。

安麗絲悵然歎氣。

“可惜小寶寶出生的時候,蘭特無法陪在我的身旁。”

“對不起。”安潔兒垂下頭,內疚地道歉。

“族中失蹤了三百年的聖物黃金戰神弓,是英格蘭尼國王找到並送交給我母親的,他對我們精靈一族確實有太大的恩惠。我必須完成精靈對英格蘭尼國王的承諾。”

善解人意的安麗絲轉移了話題。

“安潔兒,你真的準備嫁給蘭特嗎?”

安潔兒輕輕地點點頭,害羞地將金色長髮垂在胸前。

“那麼,其實你應該稱我為姐姐才對啊。因為嫁給蘭特的話,先入為大嘛。”

安潔兒小聲地申辯。

“可是按照時間,蘭特與我的婚約才是最早的嘛。再說,我都九十多歲了,喊你姐姐多不好意思啊。”

安麗絲失笑。

“婚約與真正結婚畢竟不同嘛。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精靈的九十歲換算成人類的年齡還不到十八歲呢。”

“那……”安潔兒期期艾艾地解釋。

“雖然說一些生活在森林深處的精靈直到一、兩百歲還象小孩子,可是人家在人類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在這二十多年裏,我的年齡應該按人類的年齡算嘛。”

“我們先拋開別的不談吧,你想像一下,當我六、七十歲時仍舊稱呼一個少女為姐姐,該有多肉麻呀。你不覺得這種情況很恐怖嗎?”

安潔兒聽到這種假設,頓時花容失色。

“這種情況我還真沒想過呢。在我們精靈族裏,根本就不存在這種情況。”

安潔兒皺著眉權衡了一下,終於不情不願小聲地答應了作妹妹。安麗絲打定主意,在安潔兒將她稱呼為姐姐習慣之前,不告訴安潔兒事情的真相。自己早就掌握了東方秘技駐顏術。假如安麗絲能夠活得和安潔兒一樣長,那麼安潔兒將會吃驚地發現。經過漫長的歲月侵襲,精靈的容貌將會有所變化,而安麗絲卻仍舊青春永駐。不過,既然安潔兒也和卡特琳娜一樣即將成為她的妹妹,那麼與她們分享駐顏術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安麗絲強忍笑意再次轉移話題。

“我原本還以為日尊者與你是一對呢。你是精靈族的聖女,也是下任精靈女王,而你的女兒將會成為下任的聖女。但是蘭特並不是精靈,我不知道半精靈也能成為精靈族的聖女甚至女王。”

欲言又止地猶豫了好一會兒,安潔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堅定地抬起頭。

“在告訴你所有的事之前,你能夠告訴我東方的星相術是怎麼回事嗎?”

安麗絲雖然不解,卻順從地點點頭。

“星相術,是通過星空中不同星體的明亮程度、位置等變化,推測近期將會發生的事。這種預測術的準確性與星相師的個人能力有很大的關係。例如同樣一個明顯的星相現象,由於能力的不同,不同的星相師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近期將有災禍;近期在北方將有災禍;近期在北方將有人為的災禍;近期在北方將有某某人造成的人為災禍。”

“這樣啊。”精靈聖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麼說起來,星相術也是預言術的一支。”

安潔兒緩緩說道。

“每一任的精靈族的聖女,都擁有預知能力……”

安麗絲打斷對方的話,問道。

“這麼說,你以前說從一個朋友那兒得知刺殺蘭特無法成功,其實根本就是你自己預測的?”

精靈聖女遲疑地點點頭。

“也算是吧。”

“只可惜這種預知能力是有缺陷的。首先,聖女無法隨心所欲地對未來進行預測,預言總是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聖女的腦海裏。其次,幾乎所有的預言都是由晦澀不明的詞語組成,即便是聖女自己,也未必能夠通曉預言中所有單詞。最後,那些晦澀的預言往往是含糊不清的,偶爾有某個預言比較明確,那麼在這個預言的背後,卻肯定會隱藏著另一種解釋。”

“要知道,預言通常都不會明確的表明時間。有些預言很快就會實現,可是有些預言卻要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上千年後才會實現。”

說完一大段話後,安潔兒罕見地歎了口氣。

“作為精靈族的聖女,所有的預言都應該與女王以及族中的長老分享。可是我卻隱藏了其中一個預言,你猜得出是什麼嗎?”

安麗絲試探地問。

“是關於姻緣的嗎?”

安潔兒驚訝地瞟了安麗絲一眼,一朵紅雲飛上臉龐。她微微點頭,以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將預言用中華語翻譯後是這樣的。

聰明者變得癡狂,

一見鍾情最終只能演變為暗中的愛戀,

聖女早已擁有了伴侶,

愛慕者找到了真正的王。”

“你不知道,滄日海成為日月雙星的日尊者,其原因是……”

看到安潔兒期期艾艾的似乎有些難為情,安麗絲不由插言道。

“那是因為他想要追求你!對了,你是精靈族的聖女,怎麼會作殺手呢?”

“這是因為另一個預言。

永生的另一頭是寂寞和孤獨,

激烈的狂歡只能排除短暫的無聊,

右手選擇了長眠,

左手尋找新的遊戲,

主人終於迎來了異界的來客,

未來的女王用鐵和血維護精靈的信念,

直至神器以另一種形式擁有生命,

和睦相處的姐妹成為新的神靈,

她們的子女全都是王。”

看著安麗絲一臉迷惑的表情,精靈聖女現出一絲苦笑。

“雖然可以獲得預言,但是我同樣無法完全理解預言的含義。我只是對其中一句有個大概的瞭解,‘用鐵和血來維護精靈的信念’這句話,大約是指以殺止殺吧。”

安麗絲發了一會兒呆,神情有些不解。

“雖然說按西方大陸的觀點,預言是神的領域。不過你前面那一段預言看起來好象並不複雜啊。你為什麼總是不敢肯定將會嫁給蘭特呢?”

安潔兒沒好氣地反駁。

“大小姐,在我想起曾經答應過蘭特的求婚之前,我還以為滄日海是預言中的伴侶,而在滄日海之後將會出現一個愛慕者呢!況且預言總是似是而非,當我們認為預言應該是這樣解釋的時候,說不準事實卻是另一回事呢。”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今天又能夠肯定自己會嫁給蘭特呢?是因為你已經愛上他了嗎?”

“我們精靈對於精通音律的人類總是有著特別的好感,不過我還不至於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就愛上蘭特。今天早上你不是說蘭特確實能夠施展出終極聖鬥氣嗎?”

“是啊,我確實說過。”安麗絲面露驚訝之色。

“可是你是精靈聖女誒。你沒有因為蘭特在音律方面的造詣愛上他,卻因為他在格鬥技方面的天賦而愛上他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承諾過如果蘭特能夠施展出終極聖鬥氣就嫁給他。任何一個精靈都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更何況我是精靈聖女呢?”

想到在十多年前,快八十歲的安潔兒居然與剛剛十歲的蘭特約定了婚約,安麗絲稍稍有點醋意。但更多的感覺,卻是忍俊不禁。

安麗絲的心房突然彌漫起一股強烈的,既甜蜜又揪心的思念。此刻,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眶漲漲的。在其他人的面前,安麗絲可以儘量裝出平靜的表情。可是當卡特琳娜出現在她面前時,安麗絲卻放縱了自己真實的感情。此刻面對安潔兒,她為又一次露出軟弱的情緒而感到羞愧。可是,安麗絲實在是無法壓抑那股思念。

安麗絲出神地看著門口,那種表情,似乎是盼望蘭特會推開房門走進來一般。

安潔兒察覺了安麗絲的情緒變化,那種幽怨的表情令安潔兒感到不安。安潔兒不喜歡這種怪怪的氣氛,連忙轉移安麗絲的思路。

“你猜,我們的夫君現在正在幹什麼?”

“我們的夫君啊?”安麗絲由於不太習慣,不由自主地緩緩重複了一遍。心神終於由思念轉移到現實之中後,國公夫人高雅精緻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從凱迪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蘭特的情況還好,正在卡特琳娜在一起。”

“凱迪語焉不詳,不肯進一步解釋消息的來源,因而惹起了我的懷疑。於是我責令夏默加強收集整理塞維爾的情報,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塞維爾羅德曼家的千金,對一名自稱為劍的神秘人產生了不清不楚的情愫。綜合各種資訊,我猜測,劍肯定是蘭特的化名。”

在他人面前顯得雍容而高雅的國公夫人,此刻卻顯露出一種與身份不相符合的少女心性。她的語氣中略帶忌妒。

“我們逃亡中的夫君,竟然還有心情談情說愛呢!”

“怎麼會這樣?”精靈聖女苦惱地抱怨起來。

“我還沒過門,他居然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懲罰他!”

安麗絲對精靈聖女的抱怨一下子產生了興趣。

“懲罰?怎麼懲罰?”

“給他下癡情蠱。他如果敢偷偷想著別的女人,就會心疼不已。”

“這個辦法不錯。不過蘭特對蠱術頗為瞭解,不知道他會不會將癡情蠱偷偷解除。”

“那麼……”精靈聖女輕顰秀眉,思考著其身份絕不相符的事情。

“打造一副特製的刑具,把他鎖在家裏……”

“可是殺魔劍在蘭特的手中,什麼鎖也沒用啊。”

精靈聖女不耐煩地用力揮動手臂,用以加強她的語氣。

“那就打斷他的腿,不許他跑出去沾花惹草……”

安麗絲湊近同樣渾身散發著醋意的精靈聖女。

“那樣太血腥,不太好。要不,孩子生下來後我不管,推給他帶。他在外面總是抱著一個孩子,那麼別的女人就知道他已經身為人夫了……”

“還有,你和卡特琳娜也可以用這個辦法。多生孩子,而且只管生不管養,全讓蘭特一個人帶。讓很多小孩子纏住他……”

“我也想到一個好辦法耶。我們可以在蘭特的臉上、脖子上多留一些抓痕,還可以將他的嘴唇咬破。我知道有個民族就是用這種標記用來標明‘權力所有,侵犯必究’的……”

兩名惺惺相惜的絕色美女越靠越近,商討得越來越熱切,可是聲量卻越來越低……

……與此同時,遠處的某個人覺得陰風嗖嗖,渾身不適。他開始不停地打噴嚏、流冷汗、打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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