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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74章
第八部 第十七章

深夜十二點,獨門獨戶的小院內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屋裏,齊聚著一群漢子。

狂風暴雨中,院中的老樹如鬼似魅般擺著,顯得詭異陰森;間或,一道閃電霹靂般從天而降,照亮了屋裏如同僵屍一般的眾多身影。

狂風從不停搖晃的窗戶吹進小屋,裹著濕漉漉的雨霧。屋中正中位置的老年人似乎感到不勝其寒,他的聲音被寒風吹得飄乎不定。

“你們相互之間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而我是主人身邊的老管家,所以大家都認識我。這次秘密會議,其實並不是主人的意思。而是我,假借主人名義騙大夥前來。”

一名中年壯漢又驚又怒。

“羅賓,你瘋了嗎?!你想背叛主公不成!”

“背叛?”

老管家淒涼一笑,目光移向屋外的狂風暴雨,近乎絕望地呻吟著。

“呵呵,背叛……背叛……”

老管家失神地重複了好幾次背叛這個詞後,突然大怒。他以與自身年紀完全不符的敏捷逼到中年壯漢面前,幾乎貼著他的臉大吼道。

“如果不告訴你們事實的真相,你們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在眾人的印象中,老管家向來和藹。而且,老管家是主公的僕人,而他們卻是主公秘密收下的死士,在地位上比老管家要高。可是現在老者卻一反常態露出猙獰暴怒的神情,令眾人一時無法適應。

“那麼。”一名高瘦的中年人最快恢復平靜,他皺著眉質問。

“管家矯令騙我們來,到底是為什麼?”

老管家聽到質問,一陣恍惚。過了半晌,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黑色的藥丸。隨意從中拿出一顆,拋進嘴中。

“我國的文化受東方影響較深,對這種藥,大家或許沒見過,但一定聽說過。”

“它,就是百日斷腸丸!”

眾人皆驚。這百日斷腸丸正是與鶴頂紅齊名的無解毒藥,其中分別只是前者為慢性,後者為烈性罷了。若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者,就像是突然看見了一個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曆鬼一般。

管家不理眾人,又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這枚戒指非常奇怪,指環的金屬材料是世間罕見的紫金,可是戒指上鑲嵌的寶石卻是毫不起眼的綠松石,而且就相對廉價綠松石竟然只有碎米大小。

看到這枚奇怪的戒指後,滿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屋中眾人都知道此物背後真正的含義——見此戒指,如主公親臨。

“想要知道此次集會下面內容的,每人一顆。不吃這種無解毒藥的,請自行離去。”

眾人面面相覷,高瘦的中年人再次皺眉。

“誰會在什麼事都不瞭解的情況下吃這種無解毒藥?你先透露一點大概都不行嗎?”

老者對高瘦中年人的話毫無反應,只是專心致致地盯著手中的黑色藥丸。

高瘦中年人歎了口氣,伸手從老管家手中拿了一顆藥。遲疑片刻之後,他仰頭將藥丸吞下。

眾人猶豫一番後,大多都學著高瘦中年人的模樣吞下了致命的毒藥。只有兩人一聲不吭轉身離去。

老管家看著離去兩人的背影嘿嘿冷笑。

半晌,兩顆頭顱突然從窗外飛進,落到地板上溜溜地打轉。眾人望去,赫然正是離去兩人的首級。隨後,兩名黑衣人從窗口越入屋內。

老管家又是一笑。這一次,再也無人能夠將老管家與和藹一詞聯繫起來。

老管家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從地上的頭顱掠過。

“主人秘密收下死士十八人,現在已全都到齊了。”

“包括我在內,所有的人剩下的日子都不可能超過一百天了。所以,我現在可以講出這個驚天秘密了!”

老管家強忍著心中的悲痛,一字一句地說道。

“大家或許早已心生疑慮。為什麼主人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與諸位聯繫?對吧。”

一道閃電劃破了沉沉的黑幕,將小屋內照得通亮。老管家臉上那種扭曲的表情,令眾人驚栗。

沒待大家回答,老管家看著窗外無邊的黑夜,似乎在質問,又似乎在控訴。

“蒼天何其不仁!”

“……主人……已經被害了!!!”

待老管家顫顫巍巍說完這句話時,已經泣不成聲。然而,隨閃電而來的悶雷聲,卻將老管家壓抑的哭泣聲完全淹沒。

小屋內,只剩下搖曳的燈光、痛哭的老管家和另外十六個呆若木雞的身影。

半晌,蒼涼而堅定的聲音在小屋裏徐徐響起。

“……諸位皆是主公親自收取的死士。人死無法複生,不過,我們不能放過兇手!……”

——摘自禁書《十七義士》第一章

巴勒市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馬迪爾他們這些天總是纏著我,想找蒂絲調個情都很困難,想偷情更是沒可能。這種心驚膽顫的日子實在沒意思,再說馬迪爾又老是強烈要求我回鳩格市去。想想實在沒法,只得依依不捨地離開巴勒市。

因為身份尷尬的緣故,我只能悄悄地離開,因而蒂絲並沒有為我送行。

無精打采地騎著阿呆朝鳩格市前進的路上,阿拉卡拼命逗我開心,可是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沒有我,佈雷西亞不是一樣發展得很好嗎,幹嘛非要我回去呢?再說了,如果現在我仍舊是佈雷西亞公爵,總是不回鳩格市還有些說不過去,畢竟那樣多少有點不務正業的味道。可現在我是歐巴尼亞國王,而且首都還沒有確定呢!

要不是擔心卡特琳娜的反應,我真想將蘇庫市確定為歐巴尼亞的首都。

唉……

正長籲短歎地起勁,心頭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緩緩抬起頭,不遠處,一個俏生生的倩影立即躍入眼簾。

那美麗的人兒恬靜地站在青青翠翠的柳樹下,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我下意識地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可是一時卻想不起來,而且也確實顧不得那麼多了。興奮地怪叫一聲之後,我從阿呆的身上一躍而下,朝著美人兒沖了過去。

沖到美人的面前,我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將她騰空抱起,快樂地轉起圈來。轉著圈的同時,我的嘴裏發出亂七八糟的歡叫聲。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不該亂叫,因為嘴巴還有著更大的用處呢。心動不如行動,於是我狠狠地對準美人的玉唇吻了下去。

最初,懷裏的美人只是靦腆地接受我激情的熱吻。不一會兒,她終於按捺不住壓抑已久的熱情,開始熱切地回應我的舉動。

……

美妙的熱吻結束後,我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可惜,懷裏的美人因為長時間的憋氣而滿臉通紅。要知道我向來以憐香惜玉為己任,怎麼捨得讓美人難受呢。所以,我只好勉強將視線從那微微紅腫的誘人玉唇處移開。

按道理說君子本該動口不動手,前面我的表現還不錯。可惜現在口已經閑了下來,如果繼續保持君子那種不動手的風格,我會憋瘋的。所以,一雙魔手開始在曼妙而且極富彈性的身體上四處遊蕩。

“不要……”

可惜略帶喘息的拒絕聲有一種昵喃的味道,不僅僅沒有任何說服性,反而令我更加興奮。

於是我繼續固執地、一絲不苟地、自得其樂地巡遊自己的領地。

“別人都看著呢……”

我勉強抬起頭,發現這個討厭的問題確實存在。

如果是小魔女倒無所謂,可是與安麗絲在大庭廣眾之下太過親熱,會令她不高興的。

將心思從親熱裏轉移出來,我立即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好老婆,你怎麼來了?安潔兒將那個蠱解了嗎?”

安麗絲的嘴角微微翹起,顯出一種調皮的味道。

“可以說沒解,蠱蟲仍舊在我身體的某一部分。”

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什麼!”

“什麼?!你……你說什麼?”

“都是國王了,還這麼大驚小怪。”安麗絲輕摁我的額頭。

“國王怎麼了?!”因為太著急的緣故,我頭一次在安麗絲的面前大聲嚷嚷起來。

“我跟你說過的,所有的權勢金錢對我來說都是過眼雲煙,只有你才是我的最愛!”

意識到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應該對安麗絲這麼大聲嚷嚷,於是我只好壓下聲音軟弱地問道。

“你是嚇唬我的吧?你別嚇唬我,我會受不了的……真的……”

此刻我覺得胸前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似的,簡直無法呼吸。看著安麗絲的眼睛,我可憐兮兮地嘟噥。

“你別嚇我……真的……”

善睞的明眸溢出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傻瓜,蠱被安潔兒轉移到小蘭特身體裏了……”

明亮的眼眸裏微微閃著晶瑩的光。

“我沒騙你。小蘭特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所以蠱確實還在我身體的某一部分。”

“雖然希望小蘭特能夠早些見到他父親……”安麗絲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哽咽。

“可是……”

“我實在好想你……”

最難消受美人恩。向來含蓄安麗絲居然也忍不住向我說出這樣的情話,看來我的魅力還真是不一般的大呀。

高興得不行不行的我,開始象個白癡一般。“呵呵、呵呵”地傻笑起來。如果安麗絲沒有象小魔女那樣狠狠地擰我一下,估計我的形象會全都丟光——當然,現在的形勢同樣不容樂觀。

不知道什麼時候,隨行的家臣已經將我圍了起來。他們津津有味地看著我,就好象正在觀看遊吟詩人表演一樣。

熟不拘禮自然是好的,不過他們不該惹得安麗絲害羞——安麗絲害羞了就不許我親她——我想親安麗絲又不能親,自然很不爽。

可是,我不爽也沒辦法。所謂投鼠忌器,本來想好好整治一下正一臉壞笑的西西王,可是馬迪爾這樣正直的騎士也赫然擠在圍觀的家臣之中。算了,我忍。

我無所謂地放下安麗絲,然後朝著圍觀者擺擺手,就象揮趕蒼蠅一下。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美女嗎?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

圍觀者一哄而散,只剩下拉庫裏傻傻地一個人站在原地沒動。

我逼視這個傻瓜,差點忍不住將精神魔法施展出來。

拉庫裏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主公,我沒什麼事幹,就在這裏待著不行嗎?”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何況向來端莊的安麗絲現在這副嬌羞的模樣更是惹得我欲火焚身,難道說拉庫裏真是一個傻瓜嗎?

和拉庫裏這笨蛋生氣太不值得,所以我很平靜地對他說。

“如果三秒鐘之內不自動從我的眼前消失,就沒收你的噬天斧!”

待拉庫裏緊緊地抱著噬天斧倉皇而逃之後,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心滿意足地歎口氣,然後將視線重新轉移到安麗絲美麗的容顏上。我輕輕環住安麗絲,伸出食指,在她柔嫩的臉龐上輕柔地滑動,慢慢地感覺她的體溫,慢慢地享受那種細膩。

我附在安麗絲的耳邊,悄聲說道。

“你自投羅網,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喲。你覺得,為我們的兒子再添個弟弟或妹妹是不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白玉般的臉龐飛快地染上了晚霞的顏色,安麗絲含嬌帶嗔輕輕瞪了我一眼,害得我全身的骨頭立即酥了一半。

“今天晚上我必須回去。”安麗絲下意識地揉弄著我的衣領。

“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國內批評哥哥的聲音也開始出現了……再說,我也不放心兒子,他睡覺時看不見我會害怕的。”

真討厭!我兒子怎麼會這麼膽小?想當年我小時候……算了,原諒這小混蛋。

我愛憐地輕吻安麗絲的鬢角。

“我不在佈雷西亞的時候,辛苦你了。”

“放心,歐巴尼亞的國體為邦聯制,大量的民政權力將下放給省長們。那個什麼蠱的限制期結束後,我會去德克薩幫你的。”

安麗絲軟弱地點點頭,露出害羞的表情。

“父親讓我轉告你,他對你這樣的女婿很滿意。”

“還有件事得告訴你,你可別生氣。”

對安麗絲生氣?怎麼可能?

“嗯,卡特琳娜妹妹近期不能回來,因為她去伊桑大草原了。”

我凝神一想,很快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德克薩新敗,安麗絲擔心英格蘭尼趁勢進攻,因而請求卡特琳娜借助獸人的力量威脅英格蘭尼。

其實這也正是我所想的。只不過,我是打算當英格蘭尼真正發動進攻後,再利用獸人的力量。

“還有,安潔兒妹妹已經同意嫁給你了。安潔兒妹妹是精靈族的聖女……”安麗絲此時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捏。

“你可以要求她組建一支由精靈組成的弓箭手部隊呢——反正歐巴尼亞王國前天已經正式與德克薩結盟了,你派她率領精靈部隊駐守德克薩好嗎?”

從安麗絲的表情和語氣猜測,弄不好那支由精靈組成的部隊早已組建起來了——只待一個足夠的理由,就立即介入人類間的戰爭。真沒想到,如今我也成了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精靈本來就漂亮,安潔兒自然更不用說。這麼千嬌百媚的美人兒願意嫁給我……不說千肯萬肯吧,良心話,我確實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儘管以安麗絲的冰雪聰明肯定看得出我真正的想法——不過,裝出為難的樣子還是必要的——女人的心思我懂的不是太多,這一點我倒還是懂的。

“你忘了上次安潔兒對你下蠱的事了?再說,精靈向來不直接參預人類之間的戰爭,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

安麗絲念了會兒咒語,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憑空出現。魔法陣裏的白雪看到我後,親熱地噅叫了一聲,然後跑到我的面前用它的大腦袋不停地觸碰我。

當我拼命推擋白雪親熱的舉動時,安麗絲從白雪背上取下一個袋子交給我。

“這是安潔兒妹妹的嫁妝。你既然已經收下了,可不許反悔喔!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什麼跟什麼啊,哪有這樣強娶惡嫁的?再說了,這麼個小袋子,而且又這麼輕,能裝下多少嫁妝?算了算了,看在安潔兒漂亮得誘死人的份上……

安麗絲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緊緊地盯著我。

“告訴我,你真是從千軍萬馬中將我哥哥搶回來的?”

“那是自然!”

我傲然抬頭看著天空的雲朵。

“世界雖大,卻只是在我腳下!”

“強者雖多……”看著自己白皙有力的雙手,我自負地一笑,徐徐問道。

“又有誰能夠與我匹敵?”

“你從萬軍中搶出了齊格菲的屍身,因此小覷天下英豪?”

聽出安麗絲的聲音中有一絲憂慮,我不禁好笑。

“這段時間我另有際遇。你應該聽說過,英格蘭尼那個凱琳聖騎士,也是被我一招重創呢!”

安麗絲的眉頭微顰。

“你別太驕傲了。你想,那天英軍好不容易圍殲了黃甲哥薩旅,本來就疲憊不堪。更何況在暗殺德克薩國師過程中,英軍強者皆受重創。如果你被聖騎士、影劍士、魔導師再加上若干龍騎士圍攻,還能有那樣的僥倖嗎?”

我打個哈哈。

“哪會有那麼巧的事發生?”

“巧?”安麗絲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你的意思是說敵人讓你在軍陣之中隨隨便便殺進殺出才是正常?!以後敵人肯定會專門用聖騎士、影劍士之流纏住你,再用魔法師設下強力結界!”

“而且,你也別因為一招重創凱琳聖騎士而驕傲。恩斯特國師被害前自爆,凱琳聖騎士離得最近,受的反噬也最為嚴重。其實那天她的傷勢未複,只剩下黃金騎士的實力。而你攻擊肯洛王子導致她關心則亂,所以才被你有機可趁的。”

想想也是的哦。不過也說不上什麼有機可趁,是她自己往槍尖上撞的。

安麗絲仔細地看著我。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

我笑著答應。

“知道了,知道了。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斬敵奪旗為將才,料敵先機為帥才;將帥各有其道,為帥者不可逞勇與將士爭功。這些馬迪爾和斌他們早就諫過我。馬迪爾是諍諫,斌是巧諫,連阿拉卡那傢伙也譎諫過。”

安麗絲輕籲一口氣,目光變得朦朧。她轉過身,看著天際一朵流雲。半晌,她輕輕地說。

“世界上,我最愛的人有五個。”

五個這麼多?開什麼玩笑!

“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哥哥,前些天也離開了。”

“父親的身體……如今也是不忍言之事……”

……

“現在……我只剩下你和小蘭特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下意識地將安麗絲擁在懷中,輕撫著她的秀髮。

半晌,我呐呐地說道。

“你放心。凱森是聖騎士,皮耶德是龍騎士……那個,那個法蘭西斯五虎將之首的薩弗斯聖騎士也投入了我的麾下……還有,馬迪爾告訴我說,多明戈如今也突破了瓶頸成為了黃金騎士,馬迪爾自己雖然還沒有突破白銀騎士的瓶頸,不過他在射術方面,他已經是高級狙擊手了。”

“總之你放心!如今我的麾下虎賁之士眾多,勇猛悍將如雲,那些親冒矢石衝鋒陷陣、斬將奪旗之類的粗重活交給家臣們足夠了。”

安麗絲抬頭展顏一笑,這一刹那,整個天空都似乎特別地亮了一下。她輕輕摁了一下我的額頭。

“瞧你緊張的。”

她緩緩靠入我的懷中,昵喃道。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夫君是最為英勇的騎士呢?其實,我也以你的武勇之名為傲呢。你不知道,父親將小蘭特列為第一王儲,還有不少大貴族鼓噪呢……可是他們聽說小蘭特的父親是你之後……”

安麗絲閉著眼睛,嘴角露出甜甜的、略帶羞澀的笑意。

“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呵呵……呵呵……”

怎麼弄的?怎麼弄的?為什麼在安麗絲面前我總有愛傻笑的毛病?

第八部 第十八章

在塞維爾十八家伯爵中,羅德曼家的實力原本只屬於中等偏下。然而在家主亞斯的帶領下,羅德曼家只花了十年時間就一躍成為塞維爾北方之雄。塞維爾北部其他三名伯爵以及五名子爵、九名男爵要麼成為羅德曼家的附屬,要麼被羅德曼家所吞併。

塞維爾公爵出於自身的利益需要,希望能夠將塞維爾群雄割據的局面改變;又因為羅德曼家獲得了強大鄰國佈雷西亞的支持,因而當亞斯伯爵進京後,順利獲得了塞維爾護國大將軍一職。

其後,亞斯伯爵之女蒂絲機緣巧合成為塞維爾公爵。可以說,亞斯伯爵比歷史上歷屆護國大將軍所擁有的條件都要好。亞斯伯爵原本可以趁此良機,率領塞維爾人開拓出一片新的天地。可惜的是,亞斯伯爵對被征服的領主們過於寬容,本身又過於自信,以至於沒有做過任何最基本的防範。

亞斯伯爵死于陰謀只是他個人的悲劇,並非改變塞維爾群雄割據的局面不合時宜。事實上,當時的大陸已經風起雲湧,倘若塞維爾人仍舊熱衷於內戰,將錯失這一大好良機。

亞斯伯爵遇難後,被蘭特大帝追封為元帥。

出生在塞維爾、成長於塞維爾的亞斯.羅德曼,是歐巴尼亞帝國的第一位元帥。

——《塞維爾地方誌》

我幾乎是一路哼著小曲進入鳩格市的。事實上,我的心情好極了。

雖然天還沒亮安麗絲就趕緊騎著白雪回德克薩去了。不過昨晚的魚水之歡確實令我身心愉快至極。另外,那個令我又愛又恨的美麗精靈也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我的妻子——而且還是在安麗絲的壓迫下。

當安潔兒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只是隱隱約約有些期盼,卻並沒有想到這件事真的能夠成為現實。安麗絲和卡特琳娜這樣的嬌嬈,有一個成為我的妻子已經是我極大的幸福了。能夠同時擁有這兩位嬌妻,如果還有什麼奢求,即便幸福女神不唾棄我,我自己也會討厭這種貪婪了。沒想到,少年時的夢想居然真的能夠實現。

呵呵。

安麗絲告訴我說,德克薩除了我老丈人這一支,還有其他三位帝選候。不過現在有了我的存在,其他三位帝選候自然會乖一點,因而一般情況下德克薩暫時不會有什麼內戰的危險了。

為了更妥善,安麗絲的父親,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決定策封我為親王。當我的兒子繼位後,我便是德克薩的攝政親王。考慮到我擁有自己的王國,未必能夠總是待在德克薩,所以安麗絲同樣也擁有攝政的權力。雖然說安麗絲的位序排在我的前面,不過我根本就無所謂。別說是德克薩的事務了,隨便什麼事,即便是歐巴尼亞王國的事務,還不照樣可以由安麗絲說了算?!

我只是非常開心這樣一件事。不必擔心兒子不聽話了。小傢伙如果不聽話,我可以打他屁股,而他卻不能攻打我的王國——至少在小混蛋親自主政之前。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為了我們的兒子,安麗絲得長期滯留在德克薩。

將德克薩和歐巴尼亞王國合併的念頭也曾在我的腦海中閃現過,反正將來小傢伙既是德克薩的國王,也會成為歐巴亞尼的國王。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草率行事。

將兩個王國合併,牽涉著權力重新分配的問題,挺麻煩的。我這邊反對的聲音可以忽略不計,但德克薩的貴族們未必願意。

說起來,我這邊的事還真是很省心呢。

歐巴尼亞王國諸省中,佈雷西亞原本是我自己的領地;瑪哈亞公爵和布裏斯公爵是我的家臣;新任的塞維爾公爵是我的小蒂絲;只有克雷根公國目前還不算嫡系。可是克雷根公國遭受羅斯公爵的悍然入侵,早已元氣大傷。

至於說伯爵或更低級的領主如果叛亂,我有絕對的信心以雷霆之勢將之鎮壓。況且,好象伯爵或是伯爵以下等級的貴族似乎也沒什麼力量進行反叛。

佈雷西亞三郡叛亂時卡嚓過一大批,剩餘的貴族在我強大實力的威懾下已經老實多了。建立公爵親衛第二大隊時,佈雷西亞的貴族子弟報名就蠻踴躍的。

瑪哈亞的貴族勢力被西西王的妻子狠狠地清洗了一遍,剩餘的貴族還都是些忠於西西王妻子的傢伙,應該沒什麼問題。

布裏斯公國更不必談,拉西斯在布裏斯公國對貴族們的清洗手段殘忍霸道,連我都有些不忍。那些劫後餘生的貴族在獲得喘息的機會後,感謝我還來不及呢。如果不是因為我命令拉西斯立即停止對貴族階層的血洗行動,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布裏斯的貴族階級搞不好就不會複存在。

克雷根公國的貴族勢力在戰爭中損失不小,可是他們的敵人似乎應該是塞維爾而不是我——雖然本人也稍稍有點趁火打劫的嫌疑。不過,克雷根公爵和他的繼承人高登都是聰明人,不會去做以卵擊石的傻事。

唯一需要擔心的則是塞維爾,這個省的地方貴族勢力非常強大。按斌的意見,似乎只能徐徐圖之。好在塞維爾人心目中的神祗已經成為我的奴僕,就這一點看,他們似乎也不至於在短期內對我產生不臣之心。況且,借助目前的國際形勢,我已經為他們開闢出了一條升官發財的捷徑,塞維爾人感激我都還來不及。

唉,無論家事國事,其形勢均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想不開心還真是一件很難的事呢。

就這樣,我幾乎是一路哼著小曲向鳩格市前進的。打前站的西西王提前一夜就到達了鳩格市,因而歡迎的儀式並不是顯得特別倉促。

在如雷的歡呼聲中,我騎著小火,得意洋洋地向夾道歡迎的民眾們揮著手,慢慢進入了鳩格市。

民眾們如此興奮是有理由的。自從我擔任佈雷西亞公爵後,不僅擊敗了原宗主國英格蘭尼,打敗了由人形野獸克勞德公爵率領的不敗兵團,還以佈雷西亞為基礎組建了新的王國。

雖說新的王國是邦聯制,而邦聯制各個邦的原領主子嗣往往可以成為邦聯王國王位繼承人的帝選候,不過其他帝選候繼承王國的前提是我沒有適合的繼承人。現在我合法的妻子就有三位,在繼承人方面怎麼可能出現空缺呢?

原佈雷西亞公爵成為新王國的國王,佈雷西亞人自然會產生一種特別的榮譽感。另外,按歷史上的慣例,新王國的國王往往會將自己原本領地的首府定為首都。而生活在首都的人,不僅僅可以從名譽上獲得的滿足感,還能得到實質上的好處。反正將新王國的首都定為蘇庫市是不可能獲得家臣和佈雷西亞眾大臣同意的,暫時就先將鳩格市定為歐巴尼亞王國的首都好了。

在民眾的狂歡聲中,我提氣揚聲。

“子民們,我,歐巴尼亞國王,現在正式宣佈,鳩格市為歐巴尼亞王國法定的首都!”

於是,民眾沸騰了。他們的歡呼聲甚至比夏天的轟鳴的雷聲還要響,幾乎將整個鳩格市都給掀翻了。

才宣佈這點事情就這麼興奮啊?人民真是很容易滿足呢。

我和眾家臣們在護衛們的護送下,在人群狂亂的潮流中艱難地逆流而行。短短不到十公里的距離,花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終於回到了久違的公爵府。進入公爵府,一些原本就等在府裏的原佈雷西亞大臣和我的家臣們立即簇擁著我朝著會議廳走去。

待我在主位坐下後,眾人先正式向我行了對國王行使的禮儀,然後紛紛找到座位坐好,府外的歡呼聲仍舊不時一陣一陣襲來,不過會議廳裏的人們全都緊閉著嘴,聚精會神地看著我。

將視線落在拉西斯的身上,我莞爾一笑。

我知道大家的心思。

現在我成了國王,原佈雷西亞的大臣們自然也就水漲船高。古東方有句話,叫作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大臣們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既然我所控制的領土擴張了,他們的權力自然也跟著變大了。不過其他四個省情況各有不同,在其餘諸省行使權力,未必與在佈雷西亞完全一樣。

在權力分配的問題上,我與幾位公爵只談了個大概。要想讓國家機器正常運轉起來,確實應該馬上將權力分配清楚。拉西斯沒有立即回到布裏斯,應該也是由於這個原因。

現在克雷根公爵和塞維爾公爵都不在場,不過克雷根公爵是個明白人,我只需要將決定告訴他也就行了。至於塞維爾公爵……別說泰坦巨人已經成為我的奴僕,即便沒有這回事,可愛的蒂絲也不會與我為難——當然,這件事除了斌知道,而海若隱隱約約猜得出來外,其餘的人並不清楚。

我緩緩起身。

“先向大家介紹一下。這兩位分別是我新收的家臣斌.王和烏爾裏.羅德曼。斌將暫時擔任王室的總管,而烏爾裏將接替拉庫裏的親衛副首領一職。”

“現在,首先我要特別感謝三個人。第一個人是國師。正是由於國師的鎮守,因而在我離開佈雷西亞期間,沒有敵人敢對佈雷西亞挑戰。為了表彰國師的不戰之戰,我特此任命國師為歐巴尼亞國王的護國國師。”

在眾人半真半假的驚歎聲中,蘭絲半眯著雙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在打瞌睡還是在冥思。

“國師以魔導師之尊,積極配合財政大臣發展佈雷西亞的經濟。據財政大臣向我報告,國師令佈雷西亞和財政收入整整提高了一個百分點之多。對此,我特別獎勵國師十萬枚金幣。”

阿拉卡已經是心疼的呲牙咧嘴了,可蘭絲還是一動不動。這個老傢伙對世俗的名譽和金錢全都不動心,這可怎麼辦?別的不說,那次遇上滄日海,老傢伙身為魔法師其表現卻不遜于勇敢的騎士,這個恩還真不小呢。我這個人喜歡快意恩仇。報仇的事,如果時間久了或許還可能漸漸淡忘。可是欠著人家的恩,心裏總是疙疙瘩瘩的不舒服。

想了想,我突然靈光一現。蘭絲對權力、金錢甚至是世俗的名譽全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他未必能夠過得了“情”這一關。

想當初蘭絲在滄日海面前表面得那麼勇敢,不正是因為那位年輕美貌的半精靈的緣故?聽夏默說,鐘斯安全回國後遭受猜忌,差點被抓起來,只得隻身逃離英格蘭尼。至於藏身的地點,夏默只是隱晦地透露鐘斯目前正在鳩格市。據我估計,她搞不好正躲在蘭絲的府中呢。

於是我緩緩說道。

“目前歐巴尼亞王國的魔法師奇缺,所以我特別赦免鐘斯.恩托斯,並且誠肯地邀請她來我國新組建的魔法學校擔任副校長一職。”

蘭絲的眼睛霍然睜開時精光一閃,把我嚇了一跳。他什麼也沒說,不過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逐漸變得異常柔和,令我知道自己碰對了。

下次如果蘭絲如果再建下什麼不賞之功,我也不必賞什麼金錢了,直接將鐘斯許配給他。就外表看起來,蘭絲蒼老得象就像是歷經過無數滄桑似的。可事實上,蘭絲在感情方面卻害羞得象個十五六歲的小男防。據我猜測,蘭絲對鐘斯熱烈感情的態度,應該是欲拒還迎才對。下次我幫個忙就可以省下好多賞賜,真是賺翻了。呵呵。

“第二個特別感謝的人,是馬迪爾首相。作為首相,他協調各個部門的關係,處理各種國家大事時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為此,我冊封馬迪爾為一等伯爵,並任命他為一級上將。”

馬迪爾站起身。

“主公,我只是做了我的本職工作,得到這樣大的獎勵,實在是受之有愧!況且,這段時間裏我並沒有參加過軍事作戰,無緣無故從少將升為一級上將,讓我如何面對那些冒著酷暑嚴寒駐守邊疆的將士們?懇請主公收回任命。”

我擺擺手命令馬迪爾坐下。馬迪爾顧忌的也不無道理。這樣的賞賜,會讓別人誤以為我有任人唯親的嫌疑。問題在於,馬迪爾是我的首席家臣,西西王和拉西斯都已經成為公爵了,而我又不能驟然將馬迪爾由子爵升為公爵,自然只能在軍銜上對他進行提升。

只是,如果只因為離國王近就可以得到那麼大的提升,確實會令前線的將士心寒。

“由於歐巴尼亞王國新建,其政府軍必須重組,你們麾下的部隊都將擴大規模,只是少將怎麼行呢?你放心,其他三大兵團長的軍銜也將得到提升,均升為三級上將。至於其他將士,也會因為擴軍的關係獲得提升的機會。”

“順便說一下,你們的職位也相應提升,都成為軍團長。軍團長共可下轄五個兵團,不過以目前的情況看,沒那麼多兵團給你們率領,所以各個軍團到底下轄多少兵團,以後再專門召開軍事會議決定。”

“三級上將?”馬迪爾有些不解。

“為什麼我是一級上將而他們只是三級上將?凱森……”

馬迪爾突然意識到凱森的事情必須保密,因而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凱森就不說了,皮耶德和拉西斯均通過戰鬥成為了公爵,他們的戰功是明擺著的……”

唉,到底是正直的騎士,一點權謀都不懂。

馬迪爾在軍事方面的才能並不比其他三名兵團長更加出色。多明戈還好說,他與馬迪爾私交甚好。皮耶德已經是公爵了,而凱森明擺著將會成為草原之王。這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與凡人不甚兜搭的主,我可無法肯定他們會不會覬覦首席家臣之位。

兩個強力家臣對我的忠誠自然是不必懷疑的。可是人皆有向上之心,我既然無法改變人性,至少也要儘量避免桀驁有為的家臣們鬧出麻煩的可能。

如果四大兵團長都是一級上將,馬迪爾以後就不好做了。如果皮耶德和凱森是二級上將,那麼他們就會想了。只差一級嘛,再進一步就是了。所以還是有麻煩。只有讓馬迪爾一人成為一級上將,而其餘三人成為三級上將,這樣的麻煩才能儘量避免。

想歸想,不過我卻不能就這樣直說。清咳一聲後,我徐徐說道。

“皮耶德和拉西斯雖然戰功赫然,不過他們卻是有功有過。皮耶德的妻子在瑪哈亞大清洗時皮耶德沒有阻止,而拉西斯更是布裏斯大清洗的主使,所以皮耶德只能成為三級上將,而拉西斯只能成為中將。”

想想,覺得對拉西斯還是太苛了一些,而且薩弗斯.歐森巴哈身為聖騎士,他雖然不在這裏,卻也不能太虧待他。於是我補充道。

“拉西斯,你的功勞確實很大,所以我任命你為獨立兵團長,不歸任何軍團長管轄。薩弗斯.歐森巴哈也是如此。”

拉西斯這個人很老實——至少他在我面前很老實。所以拉西斯只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並不指望西西王有什麼老實的表現,他也確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西西王搖頭晃腦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看著我嘻嘻一笑,故意拖長語調說道。

“主公英明……”

聽起來似乎有股諷刺的味道,可惜我不在乎。等馬迪爾在軍隊建立了足夠的人望之後,那時如果其餘家臣立下足夠的功勳,我自然會讓他們與馬迪爾軍銜平級——估計那時都應該是元帥了。

“我第三個特別感謝的人,是財政大臣阿拉卡。這段時間內,佈雷西亞的經濟得到了迅猛的發展。所以,我特此冊封阿拉卡為二等伯爵,並且特許阿拉卡的采邑可以免除五十年的賦稅。”

本以為阿拉卡聽到這些話後要麼會痛哭流涕,要麼會因為五十年的免稅期而興奮異常,卻沒想到阿拉卡剛剛聽完我第三個特別感謝的人是他時就已經癡了。阿拉卡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瞳孔的焦距完全渙散,只是一個勁地在那兒喃喃自語。

“主公感謝我……”

“主公居然說感謝我……”

按以前的經驗,想要將阿拉卡從這種狀態中解救出來只有三個辦法。要麼用力地扇他一巴掌,要麼狠狠地踹他一腳,要麼用一桶冷水從他的頭上淋下去。可是現在正是會議期間,這三種方法都不大可能實施。無法可想,只好不理會他,繼續開會。

“最後,我還要感激眾位在座的大臣。我不在的期間,是你們穩定了佈雷西亞的人心,使佈雷西亞能夠穩定健康的發展。為此,在座諸位今年除了將會得到雙倍年薪外,你們自己相互進行推薦,表現最好的前五名大臣還將獲得一枚金羊毛功勳勳章。”

話音剛落,會議廳內“多謝國王陛下”的聲音早已是此起彼伏。雙份年薪其實倒還沒什麼,最重要的還是那份榮譽。作為文臣想要獲得勳章是非常難的,而金羊毛功勳勳章則是只有國王才能賞賜給為王國立下大功之人的勳章。在坐的大臣們以前甚至從來沒有過這種奢望。雖然說其中有三枚金羊毛勳章極有可能會被蘭絲、馬迪爾、阿拉卡瓜分,不過至少還有兩枚可以由其他的大臣獲得。可以肯定的是,得到金羊毛功勳勳章的大臣們絕對會將勳章作為傳家之寶。

在會議室裏一片洋洋的喜色中,鳩格市市長雷昂一臉漠然的表情顯得格外突兀。

雷昂為人正直,在工作中盡心盡力,向來不避得罪權貴。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未必能得到那枚金羊毛勳章。難道說,他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無法高興?

雷昂雖然不是我的直屬家臣,不過對於能夠讓拉庫裏都害怕的文臣,我確實是非常欣賞的。於是我笑了笑。

“雷昂,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你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評選時你落選了,我再特別為你頒發一枚金羊毛勳章如何?”

令我不解的是,雷昂的債主臉絲毫沒有改變,他直起身向我行了個禮。

“國王陛下,您沒必要這麼做。事實上,我並不稀罕這種廉價的金羊毛勳章。”

雷昂的話使室內的溫度迅速降低了。很快,會議廳裏變得鴉雀無聲。

第八部 第十九章

亞斯伯爵的嫡子亞瑟爵士在舉行了成年禮後便前往塞維爾的首都蘇庫市求學。在求學期間,亞瑟爵士以尚武豪俠聞名于蘇庫市各個學校和武道場。當亞斯伯爵成為護國大將軍後,亞瑟爵士離開學校,幫助父親處理家族的事務。他為人仗義,作戰勇敢,深得家臣的擁戴。大多數歷史學家都猜測,蒂絲公爵將身為羅德曼家長子的烏爾裏爵士推薦給蘭特大帝作家臣,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惜的是,亞瑟爵士頭腦稍稍有些簡單,往往受到別人背後算計,自己卻一無所知。如果當初蒂絲公爵將亞瑟推薦給蘭特大帝作家臣,而烏爾裏留在羅德曼家作第一順序繼承人,則“庫斯伯特叛亂事件”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塞維爾地方誌》

我雖然仍舊微笑著,然而笑容卻免不了有些呆滯。

雷昂的不近人情眾所周知。可是我給他那樣的榮譽,他不接受也就算了,幹嘛非要鬧得大家都不痛快呢?

強行壓住心中的不豫,我繼續微笑。

“金羊毛勳章是只能由國王親自賞賜,而且只能賞賜給為國王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如果這樣的獎勵都不珍貴,還有什麼樣的獎勵能夠入你的法眼呢?說吧,你看中了什麼勳章,我都可以賞給你。”

雷昂的聲音乾燥得像是劈材一樣。

“國王陛下,歷史上,英格蘭尼的金雀花王朝持續有二百八十餘年,只頒發過十六枚金羊毛勳章;法蘭西斯的大膽者查理在位五十八年,是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可是他的一生中只頌發過一枚金羊毛勳章。”

“金羊毛勳章無非是用純金、勳帶製作而成的勳章。只是因為獲得金羊毛勳章極為困難,金羊毛勳章才顯得格外珍貴。可是陛下您,卻在一天之中準備頌發五枚……”

雷昂的聲音好不容易有所改變,可惜這種變化卻並不為我所喜,因為他的聲音裏居然明顯含著諷刺的味道。

“……哦,我說錯了。如果加上您剛才準備為我頌發的一枚,那麼陛下您將在一天之內頒發六枚金羊毛勳章。歐巴尼亞王國建立後,將士、大臣所建立的功勳將會更多更大。那時候,如果按今天這種標準頌發金羊毛勳章,那麼這種無比珍貴的勳章將會淪為一種流通貨幣!”

雷昂舔舔嘴唇,終於不再說話了。而這時候,我已經氣得嘴唇直打哆嗦了。

馬迪爾大喝一聲。

“雷昂子爵,有你這麼和國王說話的嗎?還不趕快謝罪,然後回家思過!”

雷昂斜著眼看了馬迪爾一眼,又看看我。他無所謂地向我行了一個禮,然後真的就準備轉身離開會議廳。

眼看雷昂已經推開不知所措的衛士準備走出會議廳了,我大喝道。

“慢著!衛士,將雷昂子爵帶過來。”

雷昂推開準備架住他的兩名衛士,輕蔑地喝道。

“我自己會走!”

雷昂直直地走到我的面前,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連續進行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怒火。

雖然說家有諍兒不敗家,國有諍臣不亡國,可是逆耳忠言無論怎麼說也沒有諛媚奉承好聽。我可以不殺雷昂,也可以不處罰他,不過我總還有生氣的權力吧。想當初馬迪爾給我來那個什麼三諫,好歹還是寫在私人信件裏面。這個雷昂太過分了,居然當眾不給我留面子。

“就算我思考不周,這種話你為什麼不私下對我說?你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直言不諱,莫非是打算犧牲國王的威嚴換取你個人的忠貞之名?!”

聽了我的誅心之言,雷昂略微有些驚訝。這時,他才真正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禮。

“重臣不言,小臣如何能夠緘默呢?”

“小臣?你身為國家安全部部長,怎麼能夠自謙為小臣呢?”

雷昂沉默了一會兒。

“我雖然是國家安全部部長,可是國家安全部的權力卻基本由次長夏默.格裏恩所控制。在陛下的心目中,重臣自然是首相大人,國師大人以及眾兵團長了。”

聽雷昂的語氣,他似乎隱約是在指責我只重用自己的家臣。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這次他並沒有太直接。

我氣惱地推開椅子,開始急速地踱步。誰說女人參政不好?如果安麗絲在這兒,她只要輕輕說一聲“請陛下不要太生氣”。我便可以對大家說“看在王后的面子上,我就不和這個狂生生氣了”之類的話,以此借坡下驢。這下該怎麼辦呢?懲罰他還是獎勵他?或者說,既懲罰又獎勵?

當我抬頭看雷昂的表情時,發現他正死死地盯著我。

“你認為今天我的賞賜,除了金羊毛勳章外,還有其他不合適的地方嗎?”

雷昂沉默地搖搖頭。

“那麼好吧……”我長吸一口氣,困難地決定。

“其他的賞賜照舊,只是金羊毛勳章就暫時不發了。”

會議廳內一片譁然。

到口的肥肉就這麼飛走了,誰又能高興呢?僅僅只有怕死和好色這兩個弱點的蘭絲除外,即使是正直無雙的馬迪爾,此時也不由洩露出惋惜不已的情緒。

“至於說雷昂……”

我沉吟了一會兒,霍然立定,直直地看著他。

“你自己說,今天你的行為有錯沒有?”

雷昂的眼中閃出一絲困惑,我知道這是為什麼。他肯定在懷疑我為什麼問他有沒有錯而不是有沒有罪。

出乎我意料的是,雷昂緩緩搖頭。

“如果事後再向國王陛下進諫,國王陛下將發頒發金羊毛勳章的消息肯定會流傳出去。那時候,說什麼也都遲了。如果陛下收回所說的話,那麼您的威嚴將會受到較大的損失;如果陛下不收回賞賜,那麼金羊毛勳章的神聖性將大為降低。我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雷昂,沒被他氣暈簡直可以算是一個奇跡。這麼好一個臺階,他竟然不用。我好歹是國王,他幹嘛非要和我拼出個對錯?!真是頭倔驢!

想想,還真是拿這倔驢沒辦法。如果打壓這個忠臣,那麼歐巴尼亞王國還會有什麼前途?

唉,做人難,做國王更難!

我盯著雷昂的同時,他也就這麼直直地瞪著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辦法啊,怎麼找個臺階下呢?

算了,和倔驢較個什麼勁?還是直接認輸得了。反正他是倔驢,我雖敗猶榮嘛。這樣自我安慰著,也就漸漸心安理得了。

我用力地揮手,蠻橫霸道地說道。

“我不管,我是國王,所以我說你錯了就是你錯了!”

“現在我宣佈,雷昂不再擔任鳩格市市長一職,也不再擔任國家安全部部長一職,國家安全部部長由夏默.格裏恩擔任。鳩格市市長一職暫由首相兼任。鳩格市市長一職由首相向我提名,我考慮後再進行宣佈。”

“主公!”

竟然是馬迪爾和西西王同時大呼。其餘在場的的人當中,也有一些位份較低與我並不熟悉的大臣僅僅是眼中露出不然之色,卻並沒有說什麼。

馬迪爾走到我身旁,聲音壓抑而又急切。

“主公,這樣做不妥啊。”

我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有什麼不妥,對國家安全部長這一職務來說,無論是過於正直還是太倔,都是不合適的。雷昂身兼這兩種品德,根本就不適宜擔任這一職務。”

馬迪爾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而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西西王也悄然走到我附近,輕輕對我說。

“雖然如此,可是主公你現在這樣處理,會令旁人產生誤解的。”

切,有什麼好誤解的。如果不是他們倆打擾,別人根本就不會產生任何誤解。

我盯著面帶倔強之色的雷昂,笑著說道。

“而雷昂.阿詩瑪子爵,將擔任歐巴尼亞王國首席大法官一職。”

雷昂現在終於露出了令我滿意的表情,他有些迷惑。

“首席大法官?最高司法權屬于國王,首席大法官是幹什麼的?”

“首席大法官下轄九名巡迴法官,平時可在王國境內四處巡遊,發現不平之事可就地召開特別法庭進行審判。巡迴法官在特別法庭宣判伯爵或伯爵以上貴族有罪的結論,必須得到國王本人的追認才能生效。而首席法官本人,對公爵以下貴族的宣判均有效。”

低級的司法權原本屬於領主,我這樣一弄,貴族們的權力受損,自然不會樂意。好在新成立的歐巴尼亞王國的貴族勢力嚴重受損,這項改革所受的阻力應該不會太大。首席法官再加上九名巡迴法官,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區區十個人未必能夠真正改變現在的司法現狀。不過,一些過於殘暴的貴族如果倒楣碰上了雷昂這倔驢,那也就只能算他們活該了。以目前的現狀看,我沒有能力建立完全平等的國度,不過令國內的階級矛盾減緩一些,總還是有些好處的。

說完這些話,我四處張望了一下。雷昂擔任這個新職位,總得幫他再造一點勢。

“拉庫裏,你過來!”

拉庫裏縮頭縮腦走到我旁邊,滿臉的擔心。我想,這可能是因為上次雷昂將他送進監獄的記憶太過深刻的緣故。

在拉庫裏做出反應前,我已抽出拉庫裏的配劍。他現在的這柄配劍比我送給家臣的極品魔法劍略遜一籌,不過也還勉強可以算是寶劍了。這柄寶劍裏摻雜了少許了玄鐵,可惜鐵匠的水準實在是差了一點。不過無所謂,反正雷昂是文官,不大可能上戰場。

用手中的寶劍割了半天,直到催動終極聖鬥氣才好不容易將右手食指割破。然後,我在寶劍的劍身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四個血字。先斬後奏。

血液很快就完全溶入劍身之中,配合著那隱隱散發著紅光的四個大字,竟然有一股猙獰的味道。

轉身面對雷昂,右手握著劍柄,左手輕抬劍身,我裝出莊嚴肅穆的表情。

“跪下。”

站在我身旁的雷昂早已看清了劍身上的四個大字,當我要求他跪下之前,他早已激動得全身發抖,幾乎無法站立。當我一本正經地下達命令後,雷昂順勢跪下,恭順地低著頭,雙手虛舉,準備接受這柄長劍。

將長劍輕輕放在雷昂的手中,我問道。

“雷昂.阿詩瑪,你知道騎士的職責嗎?”

“知道!”雷昂激動得幾乎無法自製,他幾乎是在呐喊。

“一個真正的騎士,將用手中的劍維護正義,保護婦孺使之免受不公和傷害!”

看著五十多歲,而且向來都是一臉嚴肅的雷昂此刻卻這麼激動,我不免有些迷惑。能夠成為騎士就真的那麼令人激動嗎?我為什麼總是不能理解這種感情呢?

不管了,反正馬迪爾、海若和雷昂他們想成為真正的騎士,對我有利無害就是了。

“你願意緊握著我賜給你的寶劍,掃盡歐巴尼亞王國一切不平之事嗎?”

“我願意!”

“我鄭重宣佈,從現在起,雷昂.阿詩瑪正式成為我的御用騎士。當雷昂以首席大法官的身份代我出巡時,任何人不得對雷昂有一絲無禮的舉動。否則,以蔑視王權罪進行處罰!”

“國王陛下!……”雷昂激動得幾乎說出不話來。

“士為知己者死,我願為陛下貢獻自己所有的力量。”

現在看起來,當國王確實也還有趣。我的本意自然是最大限度地榨幹大臣的能力,而雷昂此時的眼神卻似乎將我引為了最大的知己。不過以雷昂的耿直而不知變通的性格看,弄出一些亂子恐怕是免不了的。

馬迪爾我是放心的,而凱森、西西王和多明戈之流,被雷昂逮住的話可就不太妙了。如果雷昂真的想對凱森那種桀驁不馴的人先斬後奏,恐怕先丟掉小命的將會是雷昂。還有拉庫裏,瞧他現在偷偷地睃著劍身上的先斬後奏四個字,臉色慘白如紙。如果拉庫裏犯了什麼事(這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以拉庫裏對我尊重的程度,搞不好這個屠狗將軍真的會引頸受戳。還有,阿拉卡這傢伙此時雖然強行保持著鎮定,可他不時用胖胖的手撫摸著自己胖胖的脖子,看起來對這件事同樣非常不安。阿拉卡這傢伙只要有足夠的利潤,什麼事幹不出來?他違法的事未必比拉庫裏幹得少。

國王雖然有赦免權,可砍掉的腦袋卻長不出來。

看來,雷昂的權力還是需要有些限制才行。

我咳嗽一聲。

“雷昂,有一點我得申明。這是地方司法權,因而並不包括對在籍軍人的處罰。如果你發現有在籍軍人違法,告訴我,由我來處理好了。”

雷昂低著著想了想,點點頭。

這時候,拉庫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過,阿拉卡卻更加害怕了。別人不知道,我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阿拉卡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好多。

雷昂這時候抬起頭。

“國王陛下,在籍軍人的定義是什麼呢?其他省的情況我不清楚,不過佈雷西亞大多數地方貴族都是預備役軍人呢。”

“你問得很好,我以前確實沒有明確定義過在籍軍人的含義……”裝模作樣沉吟的同時,我心中竊喜。

“王牌部隊、主力部隊和普通部隊屬於在籍軍人。而預備役軍人則不在此例。另外,前面三種部隊的商會負責人也屬於在籍軍人之例。”

話音落後,阿拉卡長長地籲氣的同時,投給我一個感激的目光。而雷昂此刻則大有深意地掃視了阿拉卡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在座的人當中不少都是聰明人,知道我這樣定義“在籍軍人”是為了包庇阿拉卡。所以,我並不想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好了,雷昂你回到座位上去,我們繼續開會。”

“歐巴尼亞王國新建,國家大的框架還沒有完全確定,我先簡單地說一下。至於細則呢,就由首相、國師和內閣成員進行討論吧。”

“大家都知道歐巴尼亞王國屬於邦聯制國家,目前的內閣成員暫時仍舊由佈雷西亞內閣大臣充當。不過,其他四省均可向各部派出一名次長。一年後,由首相根據各位大臣的表現向我提名內閣成員的名單。”

“至於郡守一級官員,由各省省長自行任命。郡守每一任為四年,可以連任。不過,如果巡迴法官或是首席大法官找出了那些郡守的不法證據,除了處罰違法犯罪的郡守外,其郡守的任命權則回歸中央。瑪哈亞公爵、布裏斯公爵,你們沒意見吧?”

拉西斯拘謹地回答。

“一切聽主公吩咐。”

西西王則懶洋洋地搖了搖頭。

“照這樣下去,省長的權力遲早會全部消失。我和拉西斯倒是沒什麼意見,可是另外兩個省長恐怕會不滿吧。”

說得也是。不過,解決的辦法也簡單。

“這好辦。雷昂,你手下的巡迴法官有五名由你確定,剩下四名由四位省長推薦。巡迴法官如果扳倒郡守,則郡守的任命權交給巡迴法官原籍的最高首長。皮耶德,這下你滿意了吧?”

皮耶德想了想,詭異地一笑之後說道。

“主公這個想法真是絕妙之極。我自然是原則上同意。”

什麼叫原則上同意,那就是說他還有保留意見羅?而且,西西王笑得那麼詭異幹嘛,其中肯定有什麼玄虛!

反正在場的兩名省長已經同意了我的提議,所以這個問題已經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了。接下來,我又宣佈了保民官制度。

保民官制度是古代就有的一種制度,可惜的是,這項官職卻在歷史的進程中逐漸消失了。我個人覺得這項制度非常好,既然現在大權在握,自然忍不住玩一玩復古的遊戲。當然,我所推行的保民官制度與以往略有不同。

首先,保民官必須出自于平民,而且家庭財產必須少於當地平均水準。保民官由平民推舉而出,他們的薪水由國家支付,其金額僅相當於當地平均收入水準。如果保民官在擔任這項職務過程中家庭財產增加並超過規定的情況,保民官必須自動辭職。

其次,保民官也分等級。其等級分別與省長、郡守、市長、鎮長、村長同級。

再次,保民官只擁有唯一一項權力。撤銷同級或者下級政府官員的職務。為了避免濫用權力的可能,我對保民官實施這項權力的前提條件進行了極為苛刻的限制。如果被撤銷職務的官員不服,省長以下級別政府官員可向巡迴法官提請行政復核;而省長級官員可以向首席法官和國王提請行政復核。如果巡迴法官或首席法官、國王認為案件中的官員清正廉明,不應該撤銷職務,則保民官必須自盡謝罪;反之,提請行政復核的官員將失去爵位和所有的財產,並且被追究瀆職的責任。

任何政治體制中,官員或吏員欺壓百姓都幾乎總是無法避免的。可是重新實施保民官制度後,想必官員們會有所收斂。之所以限制保民官的權力,是因為任何權力都應該有所限制。另外,有許多事並不容易分清對錯,讓保民官權力太大,則政府的做任何事都會縛手縛腳。

比如說,為了應付戰爭而徵收戰爭稅,從保民官的角度來說,他很可能不會認同。又比如說,為了修路、修水壩等公益事業,很有可能會損害某些個人的利益。保民官同樣有理由為他們出頭。所以說,我只能讓保民官擁有對付貪官污吏的權力。

在政體方面,大體方向就是如此,剩下的事由馬迪爾他們去弄好了。所以,我很乾脆地宣佈會議結束,然後特意將西西王留了下來。

待眾人走出會議廳後,我質問西西王。

“你剛才為什麼笑得那麼詭異?我那麼好的奇思妙想你竟然只是原則上同意?!太不給面子了吧。”

“主公,你既是我的主公,又是我的國王,我再不同意那個建議豈不是太不識趣?”西西王嘻笑著雙手一攤。

“問題是你那番話聽起來大義凜然,其實卻是道貌岸然。這個遊戲規則根本就不公平。”

西西王說完這番話後,扔下陷入迷惑的我,背著手施施然離開了會議廳。

西西王不會無的放矢。不過,我怎麼會道貌岸然呢?

難道說,在權力平衡的遊戲中,我所制定的遊戲規則真的有什麼漏洞?

我覺得自己制定的規則還是蠻不錯的。

雖然說另外四個省所推薦的巡迴法官名額只占四名,可是換一個方向思考。中央派往其他省的巡迴法官平均起來一個省只一個人,而其他省卻可以往佈雷西亞省派四個巡迴法官。

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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