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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72章
第八部 第十二章

因為對死靈魔法有一定瞭解的緣故,離戰場至少還有十公里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戰場的方向有無數的靈魂在呐喊,在哭泣。所以,我心急火燎地朝著戰場趕去。

可是趕到戰場的時候,我這才發現仍舊遲了,因為戰鬥早已結束。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在一處山坡上,很整齊地擺放著一排屍體,屍體上覆蓋著白色的披風。得到這種特殊待遇的,生前如果並不擁有崇高的地位,至少也是非常著名的騎士。

當我騎著小火在天空仔細觀察戰場的時候,英格蘭尼人的龍騎士發現了我。在龍騎士的警告下,地面上的人也發現了天空中不請自來的客人。不過,英格蘭尼人毫不驚慌。畢竟英格蘭尼人有十多萬,而我卻只有一個。

也許是藝高人膽大,也許是因為心中焦急。我直接駕禦著小火朝著那片山坡飛去。

落在地上後,我發現一些英格蘭尼人有意無意地將一名龍騎士圍在中間。聽說過英格蘭尼的五王子肯洛是一名龍騎士,再加上那名龍騎士身上散發出一股獨特的森然氣度,因此我猜測那名銀鎧銀盔的龍騎士多半就是肯洛王子。

騎著小火徑直朝著肯洛的方向過去。離他越近,感覺他的護衛對我散發的敵意以及壓力越大。雖然並不懼怕戰鬥,不過我千里迢迢趕到這裏來卻是因為別的原因。所以,當那些護衛們敵意上升到一定的臨界點時,我停住了。

盯著肯洛,我開門見山。

“閣下應該是鼎鼎有名的愛克斯大陸四大公子之一的肯洛王子吧。我來這裏,是想知道齊格菲殿下的下落。”

肯洛只是緊緊地盯著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不詳的預感仍舊得到了證實,附近幾名戰士的目光下意識地瞅向一具覆蓋著白披風的屍體。

我的目光落在那具屍體上,呼吸開始急促,心中簡直絕望極了。

真窩囊!安麗絲好不容易拜託我一件事,居然被我搞砸了。這下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親愛的老婆?

深吸一口氣後,我儘量平靜地對肯洛說道。

“肯洛王子,現在我想將齊格菲殿下的屍體帶走。”

安麗絲多半會因此而生氣,而我顯然沒有多的選擇,肯定會遷怒於英格蘭尼人。怒火之所以沒有立即發作,是因為此刻敵強我弱,沒必要自討沒趣。

肯洛王子一愣,愈發仔細地盯著我。可是周圍的人卻嘻嘻哈哈地笑起來。他們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地傳進我過於敏銳的耳朵裏。

“呵呵,他居然一個人就想將我們最大的戰利品帶走!”

“是啊。他只不過是一個人,而我們卻有十幾萬人。他居然敢說這種大話。”

“你們都別猜了,我敢打賭,這個人肯定是個瘋子!”

“你想贏錢想瘋了吧,誰會和你打這樣的賭?”

“你們看這個人騎的魔獸,誰見過?這肯定是一種高級的魔獸,所以說這個人肯定是一個高手。”

“高手又怎麼了,高手之中就沒有瘋子嗎?”

……

本來就異常煩燥的心情此刻更加鬱悶了。我緊緊地盯著肯洛,等待著他的回答。

肯洛與身邊一位漂亮的女騎士悄悄地交流了一下意見。憑藉異常的感知力,我聽到那名女騎士告訴肯洛,她感覺我的格鬥實力在中階白銀騎士左右。聽到這名女騎士的判斷,我不由看了她一眼。這名女騎士體內流動的鬥氣是終極聖鬥氣,不過,她似乎在不久前受過嚴重的傷害,目前可以發揮的戰鬥力甚至比不上一名黃金騎士。

從性別、實力以及目前的狀態看,她應該是參加了暗殺德克薩國師行動的凱琳聖騎士。

其實,也不能說凱琳的判斷絕對錯誤。事實上,我故意散發出的鬥氣水準,確實是中階白銀騎士的水準。

肯洛聽到凱琳的判斷後,愈加迷惑。他輕咳一聲,問道。

“請問,閣下是誰?”

無論是蘭特還是劍,此時都不宜與英格蘭尼發生正面衝突。所以,我沒有回答肯洛的問題,而是固執地重複著自己的要求。

“肯洛王子,現在我想將齊格菲殿下的屍體帶走!”

肯洛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我怎麼能夠將尊貴的齊格菲親王屍身,交給一個藏頭露尾的人呢?!”

對於肯洛的態度,我的喜怒並不現於顏色。事實上,我早已怒極。如果不是懷著和平解決此事的萬一希望,我早已在此地大開殺戒發洩自己的怒火了。

我緩緩地、鄭重地說道。

“肯洛王子,現在,我想將齊格菲殿下的屍體,帶走!”

肯洛考慮了一會兒,回答說。

“既然你不肯說明自己的身份,那麼你至少應該證明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同意你的要求吧。”

毫不猶豫取下手上的手套,將之拋向肯洛的臉。

因為手套的速度極快,肯洛下意識地將襲來的手套抓在手中。

這個肯洛太不上道。與他好言好語商量,他卻老是嘰裏八嗦,煩死了。既然質疑一個貴族,那我還不趕緊抓住這個把柄?

對於騎士和貴族而言,由雞毛蒜皮的小事所引發的決鬥事例並不在少數。而我此刻所抓住的機會,卻是極為名正言順的。任何質疑貴族和騎士的行為,都可能引發對方的決鬥邀請。當然,某些特殊情況下受邀請方可以拒絕決鬥的請求,例如受邀方地位崇高或是責任重大。肯洛王子是英格蘭尼國王的繼承人之一,同時也擁有極高的實權,因而他屬於可以拒絕決鬥的特殊人物。不過,肯洛他不該糊裡糊塗地接過我的手套。

肯洛已經接過了我的手套,他應該不好意思拒絕決鬥的請求了吧?

我不是沒考慮過施展瞬間轉移,然後突然出現在肯洛的身旁強行將他制住。可是肯洛本人是一名黃金騎士,我沒有把握一招之內就制住他。況且,他的身旁還有好幾名實力頗高的忠實護衛呢。

突然出現在齊格菲的屍體旁,然後將之搶走似乎也是可行的。不過,我可不願意讓別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堂堂歐巴尼亞王國的首任國王,竟然是一名偷屍賊。

能夠激得肯洛願意接受決鬥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我盯著肯洛,冷然道。

“魔法或是格鬥;騎著坐騎作戰或者步戰;無論是使用劍或是斧頭,全都隨您的便——只是希望您現在有空!”

肯洛眼中的火焰開始猛烈地燃燒。想來,從來不曾有人對他如此無禮過吧。

嘿,溫室裏的花朵!有誰會向國王的繼承人提出決鬥呢?國王的繼承人有權拒絕決鬥不說,而且提出這樣的要求後,整個家族都有可能受牽連——畢竟,這種行為也算是藐視王權的表現嘛。

伯爵的繼承人可沒那種好運的特權——我都已經接受過兩次決鬥的請求了。

“怎麼?”嘴角故意泄出一絲不屑。

“您害怕了嗎?”

肯洛閉上了眼睛,似乎正在將心中洶湧激蕩的怒氣強行壓制。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睜開眼睛。

“我答應你的決鬥請求。可是,你的助手和見證人在哪里?”

我撇撇嘴。

“在場任何一個貴族都可以充當我的見證人。至於說助手,我並不需要。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後事需要處理,所以不需要助手。如果王子希望有一場助手參加的決鬥,我並不介意。”

我傲慢地盯著肯洛的眼睛。

“您隨便邀請幾位助手上場都可以,反正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肯洛怒極反笑,駕禦著巨龍騰空而起。

“來與我戰鬥吧!不過是一名中階白銀騎士罷了,你馬上就可以知道激怒龍騎士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我放聲大笑。

“我當然知道你是一名龍騎士,可是你知道我的坐騎是什麼嗎?”

拍著小火的腦袋,我自信滿滿地問它。

“你會害怕那只笨龍嗎?”

出乎我意料之外,小火居然露出瑟縮的表情,並且連連點頭。

周圍的人轟然大笑。

這時,臉部的溫度稍稍上升了幾度。

見鬼,我還真沒想到娜弗麗會對小火造成這麼嚴重的心理後遺症呢。

如果坐騎不能與騎士密切配合,那麼騎士的戰力反而會受到嚴重的影響。雖然不好意思在戰鬥之前花上大量的時間對小火進行心理治療,但是,起碼我得說服它背著我飛上天空與肯洛作戰吧。

輕擰小火的耳朵,我耐心地說服小火。

“這頭巨龍並不是那個總是欺負你的小混蛋。你瞧,它的身軀比那個小傢伙要大上好多倍呢。”

這下子,不僅圍觀者的轟笑聲更大了,連肯洛身下那頭原本很嚴肅地盯著小火的巨龍也咧開了嘴。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笑。這些人以為身軀大就會更厲害,可是這種觀點簡直大錯特錯。娜弗麗是龍,可她又不是人們常說的龍。我猜,娜弗麗是神龍——至少她也是神龍的女兒——要不然滄日海為什麼會稱呼娜弗麗為公主,並且對她那麼忌憚?

小火小心翼翼地瞅著肯洛座下的巨龍,仍舊是一副窩窩囊囊的表情。

我氣得不行,於是狠狠地敲著小火的腦袋。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是勇敢地與面前這只巨龍作戰,要麼是永遠與娜弗麗住在同一個籠子裏渡過餘生!”

小火立即振翅筆直飛向肯洛,不過,它的一面努力扇動翅膀一面眼淚汪汪,很有點象被主人鞭打後被迫工作的奴隸。說起來,小火這副模樣還真是叫人同情。

這個小笨蛋還真傻。別說我不會那麼狠心地將小火關進籠子裏,就算我能狠下心腸,娜弗麗也不可能願意配合我呀。在使用暴力的情況下我或許可以強行將娜弗麗塞進籠子裏,可是安麗絲肯定不依。再說了,儘管我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卻也沒有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娜弗麗的父親可不是好惹的主。那天他還未出現就已經先聲奪人,那股氣勢確實令人生畏。要是娜弗麗的父親找上門與我算帳,麻煩可就大了。

嘿嘿,我這也是為了小火好。它總是害怕龍怎麼行呢?成年猞猁擁有與龍一戰的實力,而小火進階後甚至比阿呆還強上少許,小火目前的實力應該不會與普通巨龍有太大的差距。打勝這一仗,對消除小火的心理陰影有巨大的好處——當然,如果將來小火的信心過於高漲,竟然敢趾高氣揚地去找娜弗麗麻煩,那可不關我的事——毫無疑問,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小火被那只暴龍給暴扁一頓。

與肯洛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像是在地面上騎著馬衝鋒那樣伏低身子,將長矛對準肯洛。

目標越來越近了,在即將接觸的刹那,我猛然將體內的終極聖鬥氣注入長矛之中。

如同閃電一般,直取我的胸膛的長矛被圓盾借力卸過。長矛與圓盾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刺耳摩擦聲,火星四濺的同時,圓盾的表面出現了一道相當明顯的劃痕。

成功地擋住肯洛的攻擊後,手中的長矛揚起,象毒龍一般似吞還吐地攻向肯洛的面門。一方面,我的格鬥技比肯洛強得多;另一方面,肯洛在戰鬥之前對我的實力存在著錯誤的認識。所以,長矛輕鬆地晃過肯洛護住面門的盾牌,擊中了肯洛的前胸。

當我以為已經取得勝利並且準備瞬間轉移到齊格菲身旁時,異變突起。原本以為注入終極聖鬥氣後,長矛可以輕易刺入對方的胸膛,誰知肯洛只是微微晃了晃,我卻感覺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襲來。

在空中能否保持穩定,與自己的坐騎著有莫大的關係。雖然從作用力相等的角度來說,肯洛受到的衝擊與我一樣,可是他的坐騎是一隻巨龍,因而他並沒有後退。反觀我自己,卻因為我和小火的重量加起來也遠遠不及肯洛的巨龍,因而在劇烈的撞擊後,我和小火像是被殘冬的寒風所蹂躪的枯葉一般遠遠飄走。

待小火好不容易止往退勢後,我驚疑不定地看著對面的肯洛。慢慢的,我明白了這個奇怪現象的原因。

肯洛身上的那副鎧甲,是英格蘭尼的鎮國之寶——屬於神器級別的戰神之鎧!戰神之鎧的重量輕得令人難以置信,而它的防禦能力則更為驚人。除了對同樣屬於神器級別的兵器注入終極聖鬥氣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對戰神之鎧造成絲毫的損傷。除此之外,戰神之鎧還有一個神奇之處。任何擊中戰神之鎧上的物理力量,都會被戰神之鎧自動平均化解。也就是說,重斧、釘錘、流星錘之類專門針對鎧甲的重武器,對戰神之鎧同樣沒有效果。

在我猶豫的刹那,肯洛大叫一聲,駕禦著坐騎朝著我沖了過來。在真正戰鬥之前,小火對那只巨龍還是很害怕的。可是現在,小火似乎被激怒了,它無所畏懼的狂嘯一聲,勇猛地朝著對方沖去。

當雙方快要接觸時,我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真正的騎士決鬥,通常不會有意傷害對方的坐騎。品格特別高尚的貴族如果在決鬥中刺傷了對方的馬,他往往會向對方道歉,並且要麼認輸,要麼請求對方重新換過坐騎後繼續戰鬥。

不過按愛克斯約定成俗的習慣,將龍騎士的巨龍作為戰鬥的目標倒是正常的——事實上,龍皮的防禦力往往比騎士所穿的名貴鎧甲更高。而且,龍的抗傷害能力也非常變態。只要不是要害處受傷,巨龍的戰鬥力、敏捷性、速度都不會有明顯的變化。

於是,我低伏下身子,將矛頭的指向略微調低,

雖然擁有終極聖鬥氣,雖然殺神劍就寄居在我的精神深處,不過我並不打算在這時候與殺神劍打交道。殺神劍這個混蛋肯不肯理會我這個主人還在兩可之間,再說,我也並不打算將肯洛刺個對穿。因為,我已經相中了戰神之鎧。

勝利者除了可以向失敗者索取相應的贖金外,還可以獲得對方馬匹、鎧甲以及武器的支配權。當然,由於教育以及傳統等方面的原因,失敗者只要有可能,往往會主動將自己的長劍拆斷,以免它落入對方的手中。不過我確實還未曾聽說過,決鬥的失敗者會將自己鎧甲破壞的先例。

這一次,借力卸力的技巧再次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圓盾上同樣再次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的劃痕。看來,肯洛使用的長矛即使不是神器,至少也是矮人所打造的絕世精品呢。照這樣再來幾次,我的精鋼圓盾肯定會四分五裂的。不過我不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因為,戰鬥已經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刻了。

長矛刺中巨龍的身軀時,它那碩大的眼睛裏露出恐懼而痛苦的神情。事實上,即便是禁忌魔法對巨龍的傷害也不會太大,因為巨龍天生就擁有極強的魔法免疫能力。可是終極聖鬥氣,卻是巨龍世世代代的夢魘。

巨龍驚天動地的慘叫一聲,於是,我暫時性地失聰了。

巨龍在空中掙扎翻騰的時候,為了對造成我耳鳴的討厭肇事者進行報復,我抓緊機會分別對準巨龍的雙翼狠狠地刺了兩下。

這樣,肯洛終於從幾乎喪失了飛行能力的巨龍身上掉了下去。

趁著這有利的機會,我飛到肯洛的下方開始對肯洛進行連續不斷地攻擊。對金屬手套注入終極聖鬥氣之後,其威力自然遠遠地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鐵拳——如果肯洛不是穿著戰神之鎧,我那種恐怖的連續攻擊早該將肯洛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他了。

強行制住肯洛,然後將他頭盔上的面罩推上去。我失望地發現,肯洛除了因為在空中翻騰的時間過長有些暈乎乎之外,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嘿,戰神之鎧可真是個好東西。

粗魯地扯下肯洛脖子上的項圈,然後用從肯洛腰間抽出的寶劍抵著他的脖子。我冷冷地看著他。

肯洛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大約是因為在這上不挨天,下不著地,前後左右都沒有幫手的情況下,即便肯洛想要耍賴也沒有可能吧,所以他的表情非常平靜。

“現在,我是閣下的俘虜了。”

“閣下可以向我提出贖金和條件。”

按照慣例,貴族成為俘虜後,其贖金通常是一年的領地收入。我應該將贖金定為多少呢?這還真是個難題呢。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出發之前向阿拉卡諮詢一下就好了。

“你是英格蘭尼國王的繼承人之一,是英格蘭尼最為高貴的貴族。你自己說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值多少吧。”

肯洛面無表情地說。

“五十萬金幣。”

五十萬金幣?多明戈的身價中僅僅現金就有五十萬金幣呢!更何況佈雷西亞的五個郡更是無法簡單地用金錢來衡量。

不過,多明戈那種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所作所為卻似乎不適宜作為參考標準。

肯洛的采邑年收入到底有多少呢?算了,我來這裏本來就不是為了獲得贖金的,還是正事要緊。

“好,就五十萬金幣吧。”

讓小火下降到適宜的高度,然後將肯洛一把扔到地上。

在我粗魯的對待下,肯洛的形象自然只能用狼狽來形容。

肯洛在地上以打滾的方式減緩衝力後,迅速地站起。站在護衛之中後,肯洛原本平靜的眼睛中燃起怨恨的怒火。

我的怒氣已經發洩出不少,因而已經有心情對肯洛進行諷刺了。

“怎麼,不服氣嗎?你要記住,你還欠我五十萬金幣的贖金。”

“瞪著我幹嘛?難道堂堂英格蘭尼五王子想要賴帳不成?”

“區區五十萬金幣我還不放在心上,不過……”肯洛徐徐從牙齒中擠出一句話。

“今日之辱,來日必定報還!”

第八部 第十三章

開什麼玩笑?你殺了我的大舅子,我不找你的麻煩已經是你祖上積德了,你居然還想找我麻煩?!

我惡狠狠地瞪視著肯洛。不過可能是已經回到自己軍隊之中的緣故,肯洛居然毫不畏懼地以挑釁的眼神回瞪著我。

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雖然不能將活著的大舅子救回去,最起碼也應該將他的屍體帶回。反正五十萬枚金幣的意外收入已經到手,沒必要繼續與他們糾纏了。

“想報仇隨你的便。現在我想將齊格菲的屍體帶走,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帶走可以。不過,你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禁皺起眉頭。

“與你的決鬥我已經勝利了,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的資格。”

肯洛無視我的提問,反而大聲對戰士們命令道。

“將齊格菲的屍體守護好。寧可將屍體毀壞,也不能讓這個人強行奪取!”

我聞言勃然大怒。

“王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食言而肥?!”

肯洛搖搖頭。

“我承認你有資格。不過,你或許並不能真正理解‘資格’的真實含義。我舉個例子吧。有資格加入英格蘭尼皇家騎士團的貴族,未必就一定能夠加入。資格僅僅只是資格罷了。”

靠,肯洛還和我來這一手。不過,這種詭辯倒也似乎能夠自圓其說。

我只好再次深深吸氣用以壓抑自己的怒氣。

“好,你就直說吧。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將齊格菲帶走?”

確定自己完全佔據了上風,肯洛的嘴角浮起一絲略帶諷刺的笑容。

“很簡單。齊格菲是德克薩唯一王儲,我相信德克薩國王願意用某些政治條件將之換回。如果你能夠以德克薩的名義答應我所需要的條件,那麼你就可以將齊格菲的屍體帶走。”

我並非德克薩國王的全權代表,這類條件我無法答應,所以只能搖頭。

“那就簡單一點。如果你現在付給我一百萬金幣,同樣也可以將齊格菲的屍體帶走。”

我才從肯洛那裏勒索了五十萬金幣,他馬上就向我勒索一百萬金幣。六月債,還真是還得快啊!

鬱悶!

無比的鬱悶!

原本還擔心強搶齊格菲的屍體會有損我的名聲,可是看到肯洛居然能夠以王子之尊面不改色地販賣屍體,我確實是自愧不如。

有道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事實果然如此。我總覺得自己在貴族中已經非常離經叛道了,卻沒想到身為英格蘭尼王子的肯洛居然比我還卑鄙……@#%&……

不對,應該是比我還狡猾……

還是不對,應該是比我還不要臉……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怎麼會卑鄙、狡猾呢?呸呸呸,看來我現在已經被肯洛給氣昏頭了。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

看著齊格菲屍體旁那些目露凶光、磨刀霍霍的戰士,我不禁一陣氣餒。

以我的脾氣,本該立即拔刀相向。可是萬一齊格菲的屍身被損毀,而且被安麗絲知道事情是被我搞砸的,那麼我的下半生還會有幸福可言嗎?

算了,那五十萬金幣本來就是意外之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做一個君子。

“王子殿下,你的身價是五十萬金幣,而齊格菲已經死了,他怎麼還值得了一百萬金幣呢?要不,兩下相抵好了。”

肯洛振振有詞地解釋兩人身價的不同。

“齊格菲是德克薩王國唯一王儲,而我只不過是英格蘭尼王國五位王子之一,所以齊格菲的身價至少是我的五倍。現在他死了,就算半價好了,那麼他的身價至少仍然有一百萬金幣。我並沒有多收你的錢。”

死不要臉的傢伙!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

看著肯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王子殿下,在決鬥中您是我的俘虜,所以您身上的鎧甲、兵器、坐騎都是我的戰利品。就我所知,戰神之鎧屬於神器,它的價格可不便宜。而且,作為一名龍騎士,想必您不願意與心愛的巨龍分離吧?”

肯洛嘻嘻一笑。

“閣下,戰神之鎧是舊貨,作價三十萬;我的坐騎追風已經受了重傷,作價十萬;再加上其他的戰利品,作價五萬,您還差五萬金幣呢。”

“閣下孤身來到充滿敵意的十幾萬大軍之中,其中的風險恐怕比九死一生還要大。我已經非常清楚地瞭解了齊格菲的屍體對你的重要性,所以,你不必拿戰神之鎧或者我的坐騎來威脅我。”

“你!……”我簡直被這個無賴噎得說不出話來。要不是投鼠忌器,我真恨不得沖上去將肯洛狂扁一頓。事實上,我確實打算以殺掉肯洛的巨龍來迫使肯洛讓步,沒想到他竟然搶先將此事挑明,令我在氣勢上落於下風。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我低聲下氣地問道。

“王子殿下,您能否稍稍將價格降一些?”

“閣下現在拿出五萬金幣,我就將齊格菲的屍體給你。否則,沒什麼好商量的。”肯洛大言不慚地說道。

“要知道,貴族之間討價還價是非常不體面的。”

大量的血液直沖入腦,我簡直快要瘋掉了!別的人指責我損害了貴族的體面也就罷了,肯洛他有什麼資格?

“直說吧,到底要什麼條件你才肯將齊格菲交給我?!”

肯洛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隻正在戲弄老鼠的貓。肯洛的眼睛裏,散發著狡猾而愉快的光芒。

“很簡單,我很欣賞你。只要你答應成為我的奴隸近侍,我就會滿足你的要求。”

……難道說,只能一戰?

半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搖搖頭,我輕聲說道。

“王子殿下,將屬於我的戰利品交給我吧。”

肯洛眯起眼睛,一改剛才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情,眼中的寒芒竟然有如實質一般向我射來。

“戰神之鎧以及長矛和寶劍,我可以現在就交給你。不過我的巨龍追風剛才受了重傷,已經回到龍界療傷去了,只能遲些交給你。”

“可以……”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哪怕你現在當著十幾萬部下賴帳也可以。如果你不打算賴帳,以後將那五十萬金幣的贖金支付給德克薩王國好了。”

肯洛緩緩除下戰神之鎧,然後將戰神之鎧和不久前部下交還給他的長矛遞給近侍。那名近侍一愣,隨即將戰神之鎧和長矛鄭重地交給我。

除下原來的鎧甲,當著十多萬英格蘭尼軍人的面,我開始旁若無人地換上戰神之鎧。英格蘭尼人隱隱有些騷動。因為此刻我所穿上的,正是被稱為英格蘭尼鎮國之寶的戰神之鎧。

雖然英格蘭尼人已經開始群情激憤,不過我根本不在乎。現在小小的騷動算什麼?等會兒,他們馬上會面臨更大的污辱!

戰神之鎧我打算送給馬迪爾,現在暫時先用上一用,想必馬迪爾不會有什麼意見。當然,由於在場的人太多,戰神之鎧的頭盔只好暫時先放進小火身上的背囊裏。

此時,肯洛的表情讓人隱約覺得,似乎有一種充滿壓迫感的危險迎面撲來。

“閣下既然不顧生死前來索要齊格菲的屍體,我奉勸閣下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而做錯什麼事。要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你知道個屁!我暗暗罵道。

正確的分析必須建立在準確情報的基礎之上。齊格菲對我確實很重要,但是其重要性還無法與我的生死相提並論。什麼叫不顧生死?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擋得住我?

我低聲沉吟。

“王子殿下,現在我願意以五十萬金幣再加上您的坐騎追風為代價,用以交換齊格菲的屍體。不知道您是否願意?”

當肯洛驚訝猶豫的時候,我的右手握住那柄極為名貴的龍槍,左手在槍身上徐徐撫摸。

槍桿質感極佳,而且槍身銀光流動,猶如活物一般。再看槍尖,剛才與精鋼盾激烈地碰撞過兩次,並且將精鋼盾劃出了兩道明顯的劃痕,然而槍尖卻絲毫不鈍。確實是好槍!只可惜,這柄槍對龍騎士來說正適合,對我來說卻稍稍長了些。看來只好便宜西西王了。

“閣下,我改變條件。只需要你願意成為我的家臣,我就將齊格菲交給你。而且,除了巨龍追風外,五十萬枚金幣、戰神之鎧、光之龍槍全都歸你所有!”

哦,原來手中的長槍名叫光之龍槍。

將光之龍槍迎風舉起,指向天空。我大喝一聲。

“我的條件已定,你要麼答應,要麼拒絕,不必浪費我的時間!貴族之間討價還價有傷體面!要知道,我的身份比你所能想像的還要尊貴!”

肯洛臉色微變。他用牙縫回答。

“我的條件也絕無更改可能!閣下看著辦吧!”

天造孽,猶可為;自做孽,不可活!

我大有深意地冷冷看著肯洛,試探著奪其心智的可能。

幾秒鐘過後,我得出一個結論。愛克斯大陸四大公子確實名不虛傳。

我長嘯一聲。

“現在……我以個人的名義,向英格蘭尼宣戰!”

詭道無法成功,那麼自然就只能嘗試正道了。反正只要能夠達到制住肯洛的目的,我倒並不在乎施展正面作戰的霹靂手段。

我一本正經的宣戰,卻換得十幾萬人齊聲的哄笑。

開始積蓄鬥氣和魔法力後,附近氣流突變,狂風湧起。四周的英格蘭尼人見此異狀,不禁後退。

現在後退嗎?遲了!肯洛離我不足二十米,正屬是瞬間攻擊的範圍之內。

從小火的身上躍起,化作一道虛虛渺渺的人影,我足不點地朝著肯洛沖去。

肯洛此刻鎧甲兵器盡失,又無坐騎,面對我的突然暴起,他只能拼盡全力側躍。

現在知道害怕了嗎?當時與你好好商量不給面子,卻非要我施展暴力,還是真犯賤呢。

手腕輕抖,矛尖幻作完美漂亮的千萬繁星。體內的終極聖鬥氣催動,光之龍槍激射而出。鋒利無匹的矛尖破風切空,竟然後發先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肯洛已經矛尖的數千幻象所籠罩,眼看他已經避無可避。當光之龍矛即將從肯洛鎖骨下方進入他的身體時,一道人影咻地護在肯洛之前,替他挨了這一槍。

貫注了終極聖鬥氣的光之龍槍輕鬆地刺穿了對方堅固精美的鎧甲,繼而刺入她的身體。

“好槍……”忠勇的聖騎士不停地咳著血,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她一邊咳著血,一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

“沒想到,你也是聖騎士……”

何苦來哉?

同為聖騎士,在雙方狀態均正常的情況下,想要分出勝負是非常困難的。可是在此之前,凱琳早已身負重傷。精神本就萎靡,反應也比往常要慢上許多,凱琳在這要命的時刻居然還不顧自身的安危主動往槍口上湊,這又怪得了誰?

如果凱琳並非處於重傷狀態,如果凱琳離肯洛的距離稍遠,如果凱琳不是激發潛力發揮出如此高的速度以至於我完全來不及收回光之龍槍,如果我沒有在光之龍槍內貫注大量的終極聖鬥氣,結果根本就不會是這樣的。

對聖騎士而言,肉體的傷害其實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可是暴起發難前,我深恨肯洛,因而在光之龍槍裏貫注了大量的終極聖鬥氣。因為擔心被激怒的英格蘭尼人會以齊格菲的屍身洩憤,所以我根本就沒打算殺掉肯洛。不過我早已在心中對肯洛私下判刑。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光之龍槍從肯洛的鎖骨下刺入,並不會傷害他的性命。不過大量的終極聖鬥氣進入肯洛體內後,會對他的經脈造成無法挽救的破壞。可是現在,早已身負重傷的凱琳再次遭受如此重創,生命之火便象狂風中的燭火一般開始掙扎搖弋起來。

凱琳是當今大陸騎士協會中註冊的最為年輕的聖騎士,也是聖騎士中唯一的女性,真是可惜了。

戰爭,本該讓女人走開。

壓下心中憐憫,手臂甩動。已經被刺穿身體的凱琳,象破布袋一般從槍身上甩了出去。通過探查術可以得知,凱琳此刻雖然仍舊勉強活著,可是她的生機卻已完全斷絕,離死不遠了。

英格蘭尼人無不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雖然整件事裏有著太多的意外與巧合,不過一槍重創聖騎士畢竟是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實。

肯洛發了瘋似地跑到凱琳身邊將她抱起,發出嘶心裂肺的喊聲。

“你知道的,讓你待在我的身邊,其實是害怕已經受傷的你遇到危險!”

“我不要你保護我!不要!你為什麼要替我擋住那一槍?!為什麼?為什麼啊?”

因為肯洛已經被無以數計的英格蘭尼人所包圍,即便是施展瞬間轉移,恐怕也無法出現在他的附近了。所以,我暫時停止了接下來的行動,而是坐回到小火的背上。

肯洛緩緩抬起頭,我發現,此刻他的眼睛竟然血一般的通紅。那種眼神,頗象因失去子女而陷入瘋狂的野獸。他的嘴色顫抖,手指神經質地一張一合,已經具備了發狂的一切前兆特徵。

不過,肯洛接下來的表現卻證明,他此刻的神志比我想像得要清醒得多。肯洛提氣揚聲,有條不紊地發佈著命令。

“擊傷此人,可獲一處莊園及男爵爵位;擊斃此人,可獲十處莊園及子爵爵位;活捉此人,可獲百處莊園及伯爵爵位,並被授予代表英格蘭尼最高榮譽的白頭鷹鑽石勳章!”

“另,凡是在戰鬥中被此人所擊傷或殺害的英勇戰士,都將獲得超出常規百倍的撫恤金!”

對權勢或榮譽的渴望顯然使戰場上的人們暫時忘卻了對生命的渴望。雖然不久前我剛剛擊敗了龍騎士並且一槍重創聖騎士,可是這樣的成就仍然無法阻止數不清的英格蘭尼人捨生忘死地向我撲來。

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智將而並非猛將。為什麼造化總是弄人?上次在雙頭河戰役中那種幾乎能夠將一切淹沒的洶湧人潮,再一次在我的周圍出現。面對這似曾相識的恐怖情形,我只好象一葉扁舟那樣,在驚濤駭浪之中驚險地掙扎前進。

短短的幾分鐘內,倒在我附近的英格蘭尼人已經可以堆積成一座小山了。無論是誰,只要能夠進入光之龍槍的攻擊範圍內,就立即像是遭受雷擊一般送掉性命。

我象一陣暴風似地在小範圍的戰場中來回馳騁,凡是光之龍槍所能達到的範圍內的目標,他的父母立即就會成為不幸的人。可是,敵人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像是發了狂似的不畏生死地向我撲來。

終於,出現了一名我無法一擊斃命的敵人。緊接著,又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最後,包圍我的敵人都成了至少擁有白銀騎士和風劍士以上的實力的各級將領。

最初,我還炫耀似地施展出令人炫目的華麗技巧。可是到了後來,我卻不得不漸漸改變了風格。所刺出的每一槍都是平淡無奇,毫無半分奧妙可言。這樣的槍法,既談不上威猛強悍,也毫無輕翔靈動可言。我僅僅重複著提腕、刺槍的動作,根本沒有興趣浪費任何一絲力氣。不過,周圍眾多實力高強的敵人面對這樣簡單的槍法,偏偏很難招架。

不時有英格蘭尼人慘嘶倒下,可是隨即就會有一個更強的敵人出現,立即將包圍我的圈子補充完整。

幾乎所有與我交戰的對手都抱著一往無前、誓死如歸壯烈氣勢。異常優厚的獎勵以及令戰死者親人生活無憂的撫恤金自然是敵人們悍不畏死的原因之一,然而我所表現出的強橫實力,也激發了對手更大的鬥志和殺氣。如果不是已經換上了戰神之鎧,恐怕現在情況會更糟糕吧。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極具信心,我仍舊不免微生懼意。以個人之力,畢竟無法與軍隊抗衡啊。

正準備實施戰略性轉移時,好半天沒有作聲的肯洛突然怨毒地喝道。

“看守齊格菲屍體的將士注意了。如果此人逃跑,立即將齊格菲的屍體碎屍萬段!”

肯洛與那凱琳聖騎士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情誼。凱琳現在的情況極為糟糕,她的生命最多也只延續幾天光景,肯洛不肯輕易放過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有些開始後悔了。以肯洛此刻的表現看,他顯然極為重視凱琳。剛才刺中凱琳後,應該將她俘虜過來才對。可惜,我居然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

如果大舅子的屍身因為我的緣故而被碎屍萬段,叫我怎麼去見安麗絲?

我早就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卻未曾想過自己會陷入如此窘境。

英格蘭尼人前仆後繼,給我造成一種殺之不盡的感覺。現在我逃也不能逃,而敵人卻又殺也殺不盡,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殺一個人對十多萬英格蘭尼的大軍來說自然不會造成震撼的效果,那麼我就殺十人、百人、千人……我就不信那樣他們還不怕死。

極目望去,敵人數量大約接近十五萬。常規情況下,軍隊的損失如果超過三分之一士氣絕對會低落,也許我得殺傷五萬才算完成目標。殺普通士兵,我可以作到一秒一個。那就是說,大約十三個小時之後我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想一想,這還真不是人幹的活。蘭僕保佑,但願在敵人產生畏懼感之前,我不至於被累死。也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八部 第十四章

眼前的對手全是正規的軍人,更準確地說,他們都是軍人的中精英。雖然不是長期磨合的小團體,但是這些軍人在一舉手、一投足的細微動作之中,卻流露出深深的默契感。這些至少是校級軍官的精英們,在相互配合的方面,幾乎無法挑剔。精英就精英,這樣的素質還真是令人驚歎呢。

看到這些精英的表現,我想到一個問題。毒尾蠍部隊的訓練方向,似乎有一點瑕疵呢。

附近的英格蘭尼人幾乎總是能夠在同一時間揮舞著武器擊向我,試圖令我顧此失彼。不過,這種戰術對我卻根本沒用。別說戰神之鎧幾乎可以無視敵人的普通攻擊,用終極聖鬥氣製造出護體真氣同樣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當然,終極聖鬥氣會逐漸消耗,而戰神之鎧卻沒這方面的缺點。

所以,我恬不知恥地故意露出明顯的破綻,誘惑敵人向戰神之鎧攻擊。與此同時,光之龍槍瞅准機會就會在一個又一個的強敵身上留下血窟窿作為標記——以獨孤九劍的心法應用光之龍槍,對方的實力縱使已超過白銀騎士或風劍士的階段,同樣無法做到全身而退。而且,在貫注了終極聖鬥氣的光之龍槍面前,如果鎧甲並非極品,那麼鎧甲的防護作用並不比布衣所能起的作用更多。

值得慶倖的是。我的上空只有兩名龍騎士來回盤旋,其他的龍騎士應該是參與暗殺德克薩國師被反噬時受傷過重,無法參加這種高強度的戰鬥。而且,包圍我的敵人實力最高的也只是黃金騎士或是幻劍士。在這種壓力面前,雖說談不上遊刃有餘,但勉強支撐還是不成問題。

就這樣,我在刀光劍影中不停地跳著死亡之舞,毫不留情地屠戮著英格蘭尼軍中的精英。

只可惜,英格蘭尼人在戰鬥付出的鮮血和生命終於獲得了回報。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躲在週邊的肯洛似乎領悟了些什麼,面露喜色。

肯洛大叫道。

“別攻擊他的身體,以他的頭部和坐騎為目標!”

我冷冷地看了肯洛一眼,暗生殺意。肯洛這傢伙武功不低,頭腦又出色,還總是有許多實力不俗的護衛保護,我很難獨自幹掉他。下次找齊幫手,集體圍毆他,這樣子才有勝算……

得到肯洛的提醒後,大多數人都不再徒勞無功地攻擊戰神之鎧所覆蓋,而是攻擊我的頭部或是小火。因為頭盔只是普通貨色的緣故,所以我只好用護體真氣加固頭盔的防禦能力。至於攻擊小火的各種兵器,則被我一一擋開。這樣一來,我自然產生了束手束腳的感覺。而且,終極聖鬥氣的消耗速度也大大地加快了。

作為騎士系的戰士,我比較另類。事實上,即便沒有坐騎我的戰鬥力也不會明顯減少。不過我可不願意小火被別人弄傷——特別是在有能力保護它的前提下。想當初爭奪傭兵協會副會長一職時,小火可是奮不顧身地保護我呢。今天也該輪到我來保護它了。

揮舞著光之龍槍,我的感官及大腦充分應用起來,尋找著每一個稍縱即逝的攻擊機會。雖然有輕微的戰鬥潔癖,並不願意敵人的鮮血濺到我的身上,可是戰鬥了這麼長時間,這種奢望已經完全破滅了。小火的體毛本來就是深紅色,染上血倒也沒什麼。可是戰神之鎧的表面,卻早已濺上了無數的血滴。一些血跡連成一片,使原本散發著柔和聖潔光芒的戰神之鎧,被大片刺眼的暗紅血色所覆蓋。

當我開始覺得有些累了的時候,終於,我從一個敵人的眼中看到了期盼已久的懼色。

真是好現象,看來我不必做那麼久的苦工了。

事實上,我已經做了一個小時的苦工了。在刀槍劍戟、棍鞭斧錘,以及不時飛來的暗箭、魔法不間斷的攻擊下,我已經硬抗了一個小時了。說真的,體內的終極聖鬥氣已接近告罄,我確實有些撐不住了。

當然,我可不敢絲毫放緩死亡之舞的舞步。我清楚地知道,只要我殺敵的速度稍稍放慢,敵人的士氣就會愈加攀升。那樣,就更沒有希望搶出齊格菲的屍體了。

持續作戰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包圍的我英格蘭尼人在之期間換了一批又一批——當然,換下去的多半已經成了屍體,而少數倖存者,傷勢也極為嚴重。至於我自己,直到目前為止仍舊毫髮未傷。就連小火,也只不過受了幾處小小的擦傷。

由於戰鬥的地點位於地勢較高的山坡,所以很多英格蘭尼人都能觀看到戰鬥的情況。雖然由於距離的關係,絕大多數英格蘭尼人都無法看清此戰的細節。可是我在他們眼前的表演,對他們的心靈衝擊卻是極為震撼的。

因為不時有高級狙擊手和高級魔法師等級以上的英格蘭尼人實施偷襲,所以我不得不將探查術稍稍延伸。因此,我清楚地感知到一些英格蘭尼士兵開始對我的身份惶恐不安起來。這些漸漸被恐懼緊緊扼住心臟的英格蘭尼人,開始相互發表自己的見解。有的人猜測我是魔王,也有的人賭咒說確信我是戰神。甚至有一個小隊長神經質地開始大叫。

“我認識他!我認出他是誰了!他是魔王!”大叫之後,那個可憐的傢伙居然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現在,形勢終於好轉了。而且我必須承認,形勢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那個小隊長帶了個好頭。在本來就疑神疑鬼的英格蘭尼士兵之中,恐懼的情緒象暗湧一般悄然無息地迅速相互傳染著。看到英格蘭尼人大軍由騷動逐漸變為混亂,我決定抓住這個機會。事實上,我再也堅持不住了。如果這次無法成功,我二話不說就會立即逃命。

現在圍著我作戰的敵人中,已經有三個人的眼中露出懼意了。我大喝道。

“呔!我已經陪你們玩了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還沒玩夠嗎?不知死活的螻蟻們,你們惹我生氣了!讓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我沖著一個背對齊格菲方向的騎士大喝道。

“放你先逃十秒鐘,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在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取人首級!”

這名戴著開放式頭盔的白銀騎士面色如同死人一般慘白。他一言不發,驅馬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去。

看著那名可悲的犧牲者的後背,我得意地笑了。被我選中的犧牲者很合我意,正朝著齊格菲的所在直線逃去。我的氣勢看來又有進步——要不然,就是精神魔法的水準有了進步。

肯洛看著軍中的精英一個接一個地被我擊斃或殺傷,心神也開始不寧。肯洛雖然深恨那名逃跑的白銀騎士,卻擔心白銀騎士真的被我輕鬆擊斃。如果那樣,英格蘭尼大軍的士氣自然會降入前所未有的穀底。

如果不是肯洛現在也開始心神不寧,他應該可以看出我的目的吧。在長達一個小時的戰鬥中,我駕禦著小火來回衝殺,多次有意無意地接近齊格菲。可是當肯洛開始緊張之後,我又總是不落痕跡地向別的方向沖去。這樣來來回回,肯洛對齊格菲的緊張程度多少也有些麻木了。

十秒鐘已過,我開始名正言順地再次朝著齊格菲的方向衝鋒。

一路上,我不再保留實力,對所有擋在我前進路上的敵人展開了猛烈的血腥殺戮。與以前不同,這次我所經過的地方,鮮血放肆地噴射著,內臟和腦漿飛到空中興奮地狂歡。

當血路即將延伸到齊格菲屍體躺著的地方時,肯洛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又驚又怒,大叫道。

“快!快擋住他!別讓他搶走齊格菲的屍體!”

我已經離得這麼近了,還擋得住嗎?其實肯洛在這種情況下,下達毀屍的命令還差不多。可惜,肯洛領悟的已經太遲了。

我再次從小火的背上騰空而起,施展出短途極速衝刺。在衝刺的途中,我自然不會忘記施展隱藏已久的魔法。

對國民負責的包袱實在太過沉重,背負它之前,我起碼得想想如何對自己交待吧?眼看親愛老婆交待的任務有無法完成的危險,我還能顧忌隱藏身份的問題嗎?

暴露身份就暴露身份吧,只要能夠逃出生天,只要能夠將大舅子的屍身搶回去,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密集的連鎖閃電從天而降,守衛齊格菲屍體的英格蘭尼人立即倒下了七七八八。當剩下的人當中有人想起應該毀壞齊格菲的屍身時,我已經趕到了目的地。

輕蔑地看著離我只有不到一米遠的英格蘭尼戰士,理都不理他們,而是用鬥氣震斷盾牌背後用來固定用的鐵柄,然後將盾牌向逃命的白銀騎士射去。

一道白光過後,白銀騎士仍舊向前沖著,可是他的脖子上已經象噴泉一樣噴射出鮮血,而那顆腦袋也無助地飛向了天空。

橫槍而立,我驕橫地狂笑。

“我要殺的人,還想逃?!”

這時,無論是追趕的人還是擋在我前方的人,全都畏縮不前。將那名逃命的白銀騎士殺掉,並非是因為我嗜殺。其實,這樣做是為了讓英格蘭尼人產生強烈而鮮明的印象,為我的下次行動做好鋪墊。

狂笑之後,我也不敢多作停留,趕緊抱著齊格菲的屍體跳上小火,然後命令它升空逃命。事實上,我的體內早已賊去樓空。如果再這樣打下去,過不了幾分鐘就會露餡了。

……

齊格菲的靈魂原本一直聽得津津有味,此刻,他突然打斷我。

靈魂神情古怪地看著自己的屍體,質問道。

“屍體上的焦痕應該是你的傑作吧?”

齊格菲身上的傷痕太多,我倒沒注意那處焦痕。

我吃吃艾艾地問。

“那……會不會是你生前戰鬥時留下的?”

靈魂笑問。

“你認為穿著鎧甲會留下這種傷痕?”

我可不敢在這種特殊的時候得罪這個大舅子,於是立即變出一副討好的表情。

“大舅子,你得體諒我的苦衷。我也沒辦法啊。”

靈魂笑了笑。

“真忌妒你。原本你的名氣超過了愛克斯大陸四大公子時,我還有些不服氣呢。沒想到你居然比我強那麼多。”

“能夠讓肯洛吃那麼個大虧,還真是解氣。不過,你可要記住對我的承諾啊。”

不就是別光明正大地打敗肯洛嗎?這簡直容易極了。事實上,我還打算找個機會將他暗殺掉呢。

“好了,看著你奸詐的表情,我也大概猜得出肯洛的下場了。”靈魂看看周圍混濁陰暗的環境,搖搖頭。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自己越來越無虛弱,反應似乎也越來越遲鈍了。現在,我想自己也該躲進那顆紅寶石戒指裏去了。”

那是自然,現在還是大白天呢。能夠在這種時候將齊格菲的靈魂召喚出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想要令靈魂在大白天不消散,根本不可能!

還是快些將齊格菲的靈魂收藏起來。如果靈魂真的消散了,那可真是功虧一簣。

於是,在反復叮囑大舅子一定要幫著說好話,而大舅子臉上開始表現出“我很煩”的表情後,我開始默誦咒語。

霧狀體似乎發出了一聲痛呼,然後,化作一縷縷黑色或灰色的煙霧朝著紅寶石湧去。

待煙霧散盡,我隨手將四周的環境恢復正常。

負手抬頭,看著那晴朗的天空,看著那令人賞心悅目的藍天白雲,我的心情開始變得好了起來。

現在大舅子對我很滿意,而且他也許諾幫我說好話,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雖然沒能將齊格菲活生生地帶回去,但是我已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人生在世,但求問心無愧而已。

還是那句老話。下次去米斯特要塞時,我再也不會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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