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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第52章
殺人考察/7

……世界被斷絕了。剛開始時,我只能這麼認為。咳的一聲,喉嚨吐出胃裡的東西。

用衝擊來拉回失去理性的意志,是身體想要求生存的機能。我用單手好不容易撐起上半身。雙腿還不太能使力,我爬到牆邊,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視線終於回來了,但能看到的只有輪廓,世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顯得曖昧。

「……好痛。」雖然不知是哪邊痛,總之就是很痛。我摸摸左眼。

只剩一點點血了,可能是白純裡緒逼我吃的藥,也特別有促進新陳代謝的功能吧?現在大部分的傷口都被血癒合,看來至少不會因為出血過多而死了。

但傷口本身並沒有治好…這也理所當然,被短刀從頭顱砍到臉頰,連左眼都整個切斷了。

一來我還活著已經非常幸運,二來右眼沒有因左眼的傷而失去功能,也很幸運。幸運到如此地步若還希望左眼沒事,應該會遭天譴吧?

我好不容易靠著牆壁走到倉庫。那裡長滿了草,我無法瞭解發生了什麼事。疼痛和出血,再加上藥效,我只能想著一件事。

「——式。」我邁開了腳步。

倉庫很寬廣,再加上草妨礙我的搜尋動作,每踏出一步,就會因疼痛而讓意識不清。我失去知覺,但很快便又恢復,然後再踏出一步。

我拚命重複這個動作,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呢?拖著這個沾滿鮮血的身體,連自己是死

是活也不知道。

「…………」腳突然跪了下去,倒到地上。種著草的地面是泥土,傷口因而沒有裂開多少。既然膝蓋不行了,那就用爬的…但倉庫實在太寬廣了,我怎麼也找不到。

左眼發熱,右眼也看不到,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稍微休息一下吧?畢竟沒有式一定在這裡的保證,也沒有我不是在自尋死路的保證。

明明是這樣冷靜思考,但我卻沒有停止前進。

「為什麼呢?」

……那當然是為了想要見到式。

但若是找到式,而她已經解決白純裡緒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如果殺了學長,我不會原諒你的,式。我的確這麼說過。

……沒錯,我不會原諒。只有殺人不准你去做。

就算其他的某人殺了某人,我也無所謂。我只是不希望讓式殺人而已,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想一直喜歡你。

因為我希望你能夠幸福。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傷害而已。

……真是不得了的人性啊!就算是式,我還是憎恨犯下殺人這個罪過的人。我相信式,還真是句好用的話。

我只是想要相信而已。若有人害她殺了人,我就會無法原諒式了。

「……如果殺了學長,我就不原諒你。」我像在說夢話般地說著,並繼續前進。撥開草叢,我到達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地方。

水泥鋪成的地板,那個廣場照進了一整片的陽光。式在那裡。

她旁邊倒著白純裡緒的身體。地上的兩個人,看來不像還活著。

「……」你殺了學長嗎,式。

後悔充滿了腦海中,但那不是相同的東西。我——現在只能看見式,其它什麼也看不到。我爬到式的身邊。

……她的表情非常安詳。她身上到處是傷、沾滿了血,蒼白的臉色感覺不到體溫,但她仍然沒有停止呼吸。

——啊,她還活著。我放下心來,對白純裡緒道歉。

他真的死了,我想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最後都是式殺了她。這結果,僅限是你一個人的結局。因為被害者是你,我認為只有你有悲傷的權利。

但就算這樣,我還是很高興式活著。學長,我不認為你很可憐,相反的,我有點恨你。因為這樣一來,式就——

這時候,潔白的手指碰觸著我。那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像是輕輕擦過般碰著我,那是她的手指。

「黑桐,你在哭嗎?」

式用虛弱的眼神這樣說道。她帶著「你這笨蛋」的意識,摸著失去一隻眼睛的黑桐幹也。我所流的血,在她看來說不定像是淚水。

式無法抬起身體。而我連抱住她都做不到。

在雨中…

冰冷的吐氣帶著溫熱,我們彼此看著對方即將要停止般的微弱呼吸。

「我殺了白純裡緒。」式說。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式看了白純裡緒的屍體一眼,茫然地望著天空。

「這下子我失去很多東西了。」那是空虛且帶有悲傷的聲音。她所失去的東西…

像是很重要的回憶、至今的自己,說不定還包括我…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式就無法殺害自己了。

她無法去背負那個罪過,如同她祖父所說的一樣…遵守那句教誨的她,得跟祖父一樣孤

單迎向死亡。朝寂寞、空虛的死人行列而去。

「沒關係,我不是說過我會替你背負那罪過嗎?」紅色的血滴落到式的臉頰上,左眼流出的血,看起來確實很像淚水。

……就在夏天結束的時候,我對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你發誓——我要替你背負罪過。所以

——

——我會殺你。到你死為止,到你死去那刻為止,都絕不讓你孤單一人。

「……我可是殺了人喔。」式茫然不帶感情般地說道。

像是責備失去一切的自己,有如要哭出來的小孩一樣。她瞭解。那是永遠不會消失的罪,不管怎樣道歉都不被原諒的悲哀。

……因為連我也無法原諒這件事。不管是誰,都無法原諒。

「…我不是說不可以殺人嗎?但是你卻笨到不遵守我的話,這次我真的生氣了,我一旦生氣,就算你哭也沒用。」

「…什麼嘛,就算我哭也不原諒我啊。」

「對,我絕對不會被你打發掉的。」我說著無意義的話。如果這樣能讓式感到安心,要我怎麼胡說都行。式輕輕的…真的是輕輕露出微笑後,靜靜閉上眼簾。

她的表情如果會這樣睡著般地安穩…紅色的水流沿著她的臉頰流動。我用已經失去感覺的手,抱著全身是傷的她。

如果那傷口沒人能原諒,連你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話,我起碼可以待在你身邊。我用盡力氣,用有如這樣下去兩人都會死亡般的力量抱著她。

在意識消失前,我說出了最後的誓言。

「式,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話語消失在降下來的雨聲中。確實留下來的,只有像是要緊抱彼此的指尖。

/8

…即使二月結束了,街上還是留有冬天的氣息。

氣溫很低,新聞甚至報導說明天會降下四年以來首次的雪。三月才剛開始,冬天的殘渣還緊包著肌膚。看來春天還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在街上造成騷動的殺人鬼,最後以藥物中毒的方式劃下了句點。白純裡緒的遺體被警察回收,兩儀式和黑桐幹也則以被害者的身份被送醫,最後總算是

活了下來。

…雖然幹也直接被送往醫院,但我可不能這樣。因為我自己咬斷的手是橙子製造的義手,不可能就這樣前往醫院治療。我靠兩儀家的力

量被轉到私人醫院,然後在橙子那裡接受她的照顧。我的身體在二月中旬恢復了,但幹也直到今天都還在住院。他身上的傷以及排除體內藥

物的療法,讓他硬是住了三星期的醫院。不過那也到今天為止了。

雖然以他的身體狀況來看還是得住院,但幹也以醫院無聊的理由選擇在今天出院。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站在這個寒空下。

在國立醫院的大門口,我站在遠離交叉點廣場有一段距離的大樹下,監視從那裡進入的

人影。經過兩個小時後,有個漆黑的人影走出了醫院。

他的褲子和上衣全都是黑色,只有一手綁著的繃帶才是白色。清一色漆黑的男子走出玄關,並向護士與醫生打過招呼後,就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等著。

「…真是的,到頭來你連一次都沒來探病喔?」黑桐幹也一臉不滿地說著。

「鮮花生氣了。她說要是我出現在病房,她就會殺了我,讓我連想去的念頭都沒了。」我也一臉不高興地回答他。

幹也說:「那就沒辦法了。」但還是一臉不滿的樣子。

「走吧。要搭出租車嗎?」

「從這裡到車站也不遠,用走的吧。」

「…算了,這樣也好。」幹也補上一句:「不過這對大病初癒的人有點辛苦就是了。」說完,他便跟著我走了起來。

我陪在他旁邊一起走著,然後就跟往常一樣,一邊漫無目的的聊著天,一邊走下通往車

站的坡道。我瞄了幹也的側臉一眼。

……他把頭髮留長了。但其實也只有左前方的頭髮留長而已,算不上是長髮,這樣可以剛好遮住左眼般的長髮,

讓他整個人看來更黑了。

「左眼。」我說完後,幹也一副沒事般地回答:「不行了。」

「跟靜音小姐說的一樣,你記得嗎?夏天的時候,只在紅茶店裡聊了一小時的那個女人。」

「那個有未來視的女人吧?我記得。」

「嗯,她說過跟式扯上關係下場就會很慘,還真被她說中了。真的是蠻慘的下場。」不知他神經到底多大條,幹也竟然快樂般地說著。

…我感覺有點不爽。這時候是要我露出什麼表情呢?笨蛋!

「不過右眼沒有問題,所以說並不算嚴重啦!只是遠近感有點失真而已。因為這樣,你

能不能靠在我的左邊?我因為還不習慣,所以對左邊還不是很安心。」在說完前,他就把我拉到他的左邊,而且竟然還靠了上來。

「你在做什麼啊。」有點驚訝,但我還是冷靜地回了一句。幹也又變成一副不滿的表情,一直盯著我看。

「做什麼?用來代替枴杖啊,因為在習慣前的這一周要靠式幫忙了,請多指教。」幹也理所當然般地說。不過到底是要指教什麼?

我鐵著臉瞪了回去。

「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我非得做那種事不可。」

「因為我希望你做。如果式討厭的話,那就算了。」

…醫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幹也竟然能在不知不覺間說出這種讓人背脊發冷的話。他那凝視我的瞳孔裡,一點污穢都沒有。

我為了隱藏發紅的臉頰,移開了視線。

「……也不是說討厭啦。」我小聲地回答後,幹也高興的笑了。

……還真是個幸福的傢伙。真是的,為什麼連我也有那種感覺呢?

「不過我明天起得去上學耶。」

「那就逃課吧!反正馬上就要放春假了,老師們也會原諒你的。」

「——受不了你!」明明平常都一直在勸人要認真上課,現在卻說出一句很沒責任感的話。

…真是的,看這樣子醫院裡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當我想到「等一下我要逼問出來」這主題時,我嘻嘻地笑了。

「式,怎麼了?」

「嗯,你還真是個任性的傢伙啊。」幹也楞了一下,然後就笑了出來。

「就是啊!在好幾年前,我就任性地喜歡上你了。現在也一樣,就算式討厭,我也任性地決定要給你照顧。」

他又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種令人害羞的話。我雖然打算回他一句慣用的抱怨,不過,這樣也好。說實話,連以前的式,其實也——

「咦?你怎麼了,式。你不是對這種台詞很沒轍嗎?至今為止你不知已經說過幾次對這

類東西很不拿手了,不是嗎?」看來我的反映出乎他意料之外吧?幹也替自己挖了個墳墓。

我本來打算不說的,但現在改變主意了…嗯,反正起碼也得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情一、兩次。

「其實並不是那樣。」幹也「咦」的一聲,似乎感到很驚訝。我為了不正面看他而把臉轉向一邊,然後追加說道。

「幹也,我是說,現在的式,其實並不討厭這類的台詞。」

…可惡,果然還是很不好意思,我再也不要說這種話了!我偷瞄幹也的表情。不過看來他的精神傷害比較大,幹也像是看到飛天鯨魚般地愕然。

我奇怪地握住了幹也的手,有如在拖拉慢慢走著的他,加快腳步走下坡道去。你看,車站就在眼前了。我握住的手,不知不覺間也用比我還確實的力道回握著我。

——這些瑣碎的小事,不知為何卻讓我很高興。我一邊冷靜壓抑浮上臉頰的微笑,一邊往坡道下邁開腳步。

最後終於到達了車站,我們回到了那個我們非常熟悉的城鎮。

彎彎曲曲的歸途。就算是很遙遠,讓人感覺會迷失的道路,也有人握著自己的手同行。

我所希望的並不是短刀或者其它東西,僅僅只是那雙手而已。我想,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開自己的手了。

我的故事到此結束了。我接受了現在的自己還有以前的式,度過一天復一天的平常生活。接下來,正好就跟這個季節一樣…

靜靜地等待…寒冬結束而春暖花開來臨的時刻——

/殺人考察(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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