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打造的收藏

　　　從地理上看，艾爾摩大陸本身的形狀是個相對來說比較規則的橢圓，儘管擺在地圖上的時候稍微傾斜了一點。

　　　但實際上人們卻習慣於將其形容為一隻茄子，因為橢圓的右上方多出了一小塊，像是茄子一端多出來的籐節。這一小塊飛地在目前玩家可見的地圖上是緯度最高的區域。也就是說，最北。

　　　有一個貌似並不重要的事實：其實這塊飛地本是個島嶼，一個面積挺大而且海拔頗高的島嶼。

　　　島嶼原名無從考證，也許從來沒有哪個傻瓜試圖去給這個島命名……

　　　因為，有史以來這個島嶼與大陸之間的洋面上就始終被厚厚的冰面覆蓋著，即使每年夏季最熱的那一個月冰面的邊緣會紛紛融化，中間始終保持有寬達數十公里的冰層存在，可通車馬，這段造化之力所造就的坦途注定了這個島嶼的命運——淪為艾爾摩大陸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雖然理論上大陸與島之間的這片洋面應當被稱為XX海峽，但這個海峽從來就沒存在過。（要是台灣海峽也如此的話就沒那麼多麻煩了-　-）

　　　因此，這個島嶼連同海峽間那段萬年不化的冰層，就索性被人們稱為「冰雪高原」……很形象也很直接的名字，令人一聽就可以顧名思義。

　　　也許是因為矜貴的吟遊詩人們從來不願意耐著苦寒來到這極北而貧瘠的地方？自然也就無從挖掘出某年某月某英雄人物曾在此留下壯烈又或者浪漫的某典故，並據此為此地取一個令人回味無窮的名字？大概吧。

　　　但眾所周知，更可信的原因則是：這片高原的主人就是傳說中的——野蠻人……

　　　冰雪高原，蠻族永遠的故鄉。

　　　————————————

　　　兩天前。

　　　飛羽城鐵匠工會的鍛造室中暴起一聲驚叫。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成了？」

　　　「哈哈哈！你看！你自己拿去看！」我大笑著將手中的項鏈扔到『打造』面前。

　　　『打造』從鍛造台上一堆灰渣中找出項鏈，吹了吹灰，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因為項鏈的屬性上囂張而又赤裸裸的寫著三個字——「未鑒定」。

　　　房間裡隨即爆發出更加刺耳的狂笑聲，「哇卡卡卡卡！」令我自歎弗如……

　　　這是我們兩個狂人在房間裡悶了3個小時之後的最有價值的一件成品。當然，此前3小時中我倆並沒有搞GAY，台上的那堆渣滓就是明證……

　　　玩家所造的第一件地器，終於誕生了！

　　　「怎麼樣？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吧？」『打造』激動中便急不可耐地開始表功。

　　　我拉不下面子，只好嘴上不屑地『切』了一聲。

　　　事實再一次證明，如果沒有五行，『打造』的實力足以讓我望洋興歎。

　　　此刻我心裡不由又有些慶幸。

　　　————————

　　　當時『打造』一聽到我要「借」他全部的庫存材料，二話不說頭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美國人都是這麼實際。Business　is　business。

　　　我卑詞拉攏，甚至許諾「一周內歸還，加10%的利息」，他居然跟我說「概不賒欠」。

　　　我大怒，就憑老子雷老虎這金字招牌，難道還會貪你這點「小」便宜不成？

　　　『打造』的回答讓我無話可說，「我的招牌不見得比你名氣小，我的人品肯定比你好。我自問不一定經得起這樣的誘惑，以己度人，我不能拿我們的交情來冒險。更何況你還不像我這麼單純的做生意，你還有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前科糾纏……當然，從感情上我更願意相信你。希望你理解我的意思……」

　　　遊戲中確實沒有賒欠這一說，而且實話說，我也沒有把握這些借來的材料就一定不會打水漂……

　　　冷靜了一下又覺得，他的謹慎也不是沒道理的，但換了我的話肯定不會像他拒絕得這麼這麼直接，但結果是一樣的。設身處地的話，我第一反應肯定是哭窮，然後拿一些不太值錢的材料出來『安慰』他一下……

　　　於是我打算兌換現金來交給他充當押金。

　　　誰知這小子看到我的妥協後卻又突然開竅了。

　　　聽了他的所謂『建議』後，我奸笑著朝他點點食指。『打造』原本還想假裝正經，看我的樣子就知道裝不下去了，於是兩人一起相顧奸笑起來。

　　　原來這傢伙是在覬覦我的獨門秘訣。他的要求正是我以前常用的招數——「知情權」加「參與權」。

　　　也就是說，我得告訴他我要這些材料來幹啥，同時讓他一起參與這一過程。而他則不收我的押金，無償將庫存借給我。當然這是有期限的，一周內是無息貸款，第2周開始10%利息，最遲20天內必須全額歸還。

　　　可他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暴露了他的目的，「如果你願意與我分享一些經驗的話，我還可以酌情減免你的債務。」

　　　減免欠款以換取其他方面利益。這一手段正是美國人最喜歡用的。從前的美國政府就喜歡來這套，那些投資公司也是如此。

　　　我就說嘛，這小子根本就不是懷疑我的信用，而是藉機賣乖。嘿嘿，這小子在跟我耍滑頭。

　　　既然知道了他的底牌，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討價還價立刻上演，我故意堅決不同意他的「參與權」，表示他只可以用無息貸款換取「知情權」。果然，越是如此他就越要求參與，急吼吼地彷彿我不答應就跟我玩命似的……最終，甚至不惜表示，只要是在他視線內消耗掉的材料，全部無償奉送！看來『打造』對他的眼力和推斷能力相當自信，自認為只要能好好觀察一番我的煉金過程，就可以據此總結出我的獨門秘訣。

　　　可惜的是他能看到的只有我在「訓誡」狀態下的煉金操作，若他真能總結出什麼真正的規律來我倒求之不得了……

　　　我心裡差點笑叉了氣，臉上還故作猶豫的仔細權衡了片刻，在他答應「未經我的允許，不得向任何第三方洩露」的條件後，中美雙方代表順利簽署了該條約……雖然雙方的政府早在20年前就已經成為歷史了。

　　　——————————

　　　在真正得知『打造』所儲備的材料數量之後，我才理解他的謹慎。本來我想當然的以為他的庫存即使比我多些，也多不到哪裡去……現在才知道，這小子的收藏居然足足是我的十倍不止。

　　　而他的儲存方式也是花樣百出。

　　　別的不說，光他本身的倉庫容量就是我的雙倍。

　　　沉淪的倉庫設定還是比較厚道的。第一層500格，玩家達到5級就可以免費開通，對絕大部分非生活職業玩家來說，500格的空間實在是綽綽有餘了。

　　　第2層250格，需要繳納500金幣才能開通。

　　　500G不是個小數目，雖然我完全出得起但本著能節約就節約的原則，我覺得現在還沒必要花這冤枉錢，以我時不時就喜歡瘋狂實驗一番的習慣，即便倉庫偶爾滿了，兩三個小時不計成本的糟蹋就可以完全清空……更何況還有崔三這個免費倉庫……

　　　第三層也是250格，1000G。

　　　第4層就只有150格了，價格更是飆升到5000G。

　　　一共有20層，格子數目基本上是線性遞減，而開通價格卻是成倍的邊際遞增……第20層的開通價格是5百萬G。

　　　『打造』開到第3層就沒再繼續開了，看來他也不是傻到沒救的地步……

　　　當然，千萬不要以為20層倉庫的設定是雞肋。遊戲時間越長，遊戲內出現的金幣總量越多，而聯邦幣與遊戲幣之間永遠是浮動匯率。可想而知，當幾年後隨著遊戲中玩家等級的上升，平均收入大幅上揚時，萬兒八千的金幣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到那時，1聯邦幣兌換10000G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此，『打造』這麼著急地過早就開通3層倉庫，才令我始料不及，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收藏是真的實在太多。

　　　除了自己的倉庫，他還擁有4個免費倉庫，據他說都是他的老朋友的號，安全可信度無虞。對照下我只有崔三這一個倉庫，相形見絀，莫非真的是我的RPWT？

　　　這還沒完，他還財大氣粗地將一些不可疊加堆放的珍稀物品掛在拍賣行拍賣。這類東西放倉庫的話太占格子，標個高價扔在拍賣行是很取巧的招數。拍賣行收取的手續費雖然一般但按件計算，積少成多也令人有些肉疼，因此這樣的儲存方法不是誰都能用的。但「打造」信誓旦旦地說至少可以做到收支平衡，因為偶爾會有急需這些稀有品的玩家，明知是天價也只好忍痛拍下來，這樣賺到的利潤足夠抵償手續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照我看是死鴨子嘴硬的多……

　　　我需要的材料『打造』幾乎都有，我沒聽說過的他也有。兩人從銀行到鐵匠工會來回跑了好幾趟，鍛造室裡無數材料被扔得滿桌滿地都是。我知道此前自己是杞人憂天了，還擔心『打造』的庫存是不是夠我折騰……現在看來，單單他那三層倉庫的材料拿來應付我就綽綽有餘了。

　　　介於他的「知情權」——更重要的是我也希望聽聽他的參考意見——我將「凱薩蒙裡奇的訓誡」大概講了一下。當他得知我已經能夠創造配方時表情明顯羨慕不已。在我出示了此前做出幾件畸形成品之後，他對於訓誡狀態帶來的屬性異常很感興趣，但對於我的目標則毫不遮掩的表示懷疑，「你是說降低需求？能降多少？依我看不如專心研究那些奇特屬性的成因。」

　　　我一番說服教育沒奏效之後只好使用強權，「我對那個已經不抱希望了，你還別不信……隨便你，你實在堅持的話可以自己去嘗試，但現在我說了算，我的時間所剩無幾不想浪費……看這條項鏈，配方上的基本需求是36級，但這條只有17級，說明什麼？……我知道，我知道屬性垃圾，現在只看需求好不？36和17！沒看出來嗎？需求降低了一半還不止！看這個配方！是我很早以前收購到的，基本需求56級……當然，我當然可以學，瞧仔細了，要求專家級，我就是專家，OK？……我本以為要很久才用得上，做出來也沒人能戴……但現在我們有機會把它變成28級，甚至更低！明白嗎？嗯？還沒開竅？……」

　　　『打造』似乎愣愣的還沒回過味來。正當我準備繼續放開喉嚨轟炸時，他突然擺手說了聲「你等等！我馬上回來」然後飛奔出了房間，沒過一會兒又飛奔進來，神情興奮異常地將兩卷羊皮紙扔在鍛造台上，急呼呼的喊道，「看這個，快看！」

　　　我拿起來一瞅：

　　　榮耀之鏈（Chains　of　Honor）：需要材料：海泡石X15，硫英X3，召喚之花X1，夕卡毒籐X6。可用添加劑——蛇紋土，軟紅沙，索魯寶石碎片，雅閣因樹環等，需要煉金術專家級，基本屬性：體質+21，力量+4，敏捷+4，需要等級66，需要力量90，敏捷10

　　　遠古守護者之契約指環（Ancient"s　Pledge）：需要材料：羅門特的臼齒X1，導能魔棒X10，幽靈電漿X5，純水之心X50。可用添加劑——未知，需要煉金術專家級，基本屬性：全元素抗性+10%，需要等級69

　第六節 最合適的平爐　[本章字數：4018　最新更新時間：2007-09-23 22:53:40]

　　　狐疑地朝兀自興奮不已的『打造』看了一眼，我故意語氣平淡地問道，「哪來的？」

　　　「你管那麼多！快試試看！」

　　　我沉默。

　　　『打造』見我不對勁，推了我一下問「怎麼了？」見我不吱聲還伸手想摸摸我的額頭。

　　　我忍俊不禁的大罵道，「好哇你小子，有這麼好的東西不早點告訴我，居然還藏著掖著！是何居心！」

　　　打造斜瞥我一眼，悠悠地說，「我的好東西可多了，只是你自己鼠目寸光而已。」

　　　「……」我無語。論勤奮論專心，『打造』全都遠勝於我，打鐵就是他的一切，我PK練級時他在打鐵，我做任務時他也在打鐵，我遊山玩水看熱鬧時他還在打鐵……他花在技能上的時間是我的十倍，所有的時間，除了做生意的耽擱外，就全用來搜集材料搜集配方搜集信息和練技能……若非我還有五行這一殺手鑭，實在沒資格跟這個「第一鐵匠」相提並論，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與這些專業生活玩家之間的差距。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勤能補拙……

　　　但這個故事更告訴我們，技術優勢才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所在……哈哈哈！

　　　見我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狀，『打造』又推了我一把，「你有完沒完啊！最多這兩個配方我不收你錢好啦，免費奉送，要不要啊……」

　　　我依然以聖雄甘地式的沉默來抗爭。

　　　「好啦好啦~告訴你啦，記得上次你請我幫忙的事不？」

　　　我大驚，「哪有！我什麼時候請你幫忙了？話不能亂說呀，我啥時候欠過你人情！」

　　　「FT！鐵環城那次不是你讓我邀請那個香蕉皮去合作的？你小子設陷阱害人，事後我還被懷疑！費了好大功夫才脫清！現在居然不認賬？」

　　　我作恍然大悟狀拍拍腦袋，「哦……我想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啦？那事跟這個有關嗎？」

　　　『打造』氣呼呼地瞪我兩下，說，「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當時那套巨鯨配方怎麼來的不？」

　　　我皺眉一回憶，原來如此~「釣魚能釣到這麼好的東西？不是吧？」

　　　「你以為啊！更好的都有！」

　　　「那大家全都釣魚去好了，誰還打怪啊……」我嘀咕了一下。

　　　「知道哪個玩哪個生活職業的玩家最多不？」『打造』問。

　　　「嗯？…………哦………」我慢慢地理出頭緒來了。

　　　論壇上早就有過這樣的統計，各大生活職業中，學釣魚的玩家數量排第一，而且還在穩步上升中，其次是廚師，再次是藥劑師，然後才是鐵匠，首飾匠，木匠……

　　　大多數的玩家都把遊戲當作娛樂，因此很難忍受枯燥的煉金或者打鐵……能夠像我們這樣動不動把自己往煉金房一關就是幾個小時的，除了職業玩家和各大公會培養的技能師，就只剩下極少數愛好特殊將生活職業當作樂趣的玩家了，這種人往往在現實中也是另類，例如DIY狂人之流的。

　　　因此，釣魚這種最悠閒也最適合到處遊蕩的冒險者們的職業，也就成了大多數普通玩家的首選。每到一處新的練級點，只要找到水源，自然就能釣到極具地方特色的各種水產，小兩口一個學釣魚，一個學烹飪，樹林外，小河邊，生上一堆篝火，釣上魚兒蝦兒直接烤了，其樂融融……實乃居家旅行，勾引調情的必備搭配呀！

　　　這跟打怪暴裝備一個道理——不怕幾率小，就怕基數大。這麼多學釣魚的玩家，即使幾率再小，總有人能釣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更何況還有那種專門四處尋找沉船和水下遺跡洞穴之類的特殊『漁夫』存在……因此平均下來，整個沉淪世界中，每天總有那麼幾個生銹或不生銹的銅箱子，密封或不密封的水晶瓶，之類的東西被釣出河面湖面海面……

　　　這些箱子瓶子裡的東西不一定珍貴，但一定特別。這類東西有一個共同點——不好估價。遇到急需的或者喜歡收藏的能賣出天價，沒人要的就只能換點藥錢。而這些特別的東西當中，各類配方自然佔了一席之地。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玩家，得到鍛造配方尋找買主時的第一反應自然是——「第一鐵匠」。況且這個第一鐵匠又是以收藏品種類複雜而著稱的……

　　　那怎麼就沒人找我推銷煉金配方呢？因為除了早期區域喊話接生意的時間，我的通訊欄永遠是關著的，而我看到陌生玩家留言向來是看也不看直接刪除……找我的推銷者得不到回應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他有名些的煉金師，或者是『打造』這個名聲在外的第一人……

　　　想通這點的同時，我懊惱得恨不得殺了自己。酷酷香蕉皮那小子想必已經趁機收了不知道多少的稀有煉金配方……

　　　「這兩張配方你多少錢收的？」我一邊學了配方一邊問。

　　　「你學就是了，管那麼多。」

　　　一聽這回答我就知道『打造』的收購價肯定不高，如果是天價收來的他肯定會主動說出來邀功。於是追問，「到底多少？」

　　　『打造』曖昧地一笑說，「300G。」

　　　「每張？」

　　　『打造』搖頭。

　　　我心裡猛靠一聲，雖知結果仍不甘心的問，「一共？」

　　　『打造』樂呵呵的點頭。還補了句，「一共300G……3張一起，還有一張是武器的。」

　　　我直欲口吐白沫就此暴斃，依然不忘追問，「什麼時候的300G？」

　　　這話裡的意思自然難不倒『打造』這樣的行家。一個月前的300G，和一周前的300G，其中差別就太大了。兌換成聯邦幣恐怕有3倍的差價還不止。

　　　『打造』看來是故意要令我崩潰，「4天前。」

　　　「啊！！！我不活了！」

　　　……

　　　「這兩張配方上的材料好像不太好找啊，榮耀之鏈還好些，只有添加劑裡這個什麼樹環沒聽說過，召喚之花雖然稀奇些但你應該有收藏的吧？但這個遠古什麼指環的主材都找不齊啊，羅門特的臼齒？這是啥玩意兒……純水之心是不是純水之球的升級版？」

　　　「那個戒指先不管，不但臼齒找不到，目前還聽說有廚師能做純水之心。」

　　　我聞言有些不爽，隨手又點開煉金目錄看了下這個契約指環的配方，全元素抗性10%啊，看著都眼饞。忽然發現配方條目後面多出了一行淡黃色的字，我仔細看了一下確定，剛剛配方在羊皮紙上的時候絕對沒有這行字，只是我學了之後才出現的。附加說明？

　　　——「僅可用獅心熔爐製作。」

　　　獅心熔爐是啥玩意……我試了一下選擇製作配方，果然系統提示「場景及工具不符，無法製作。」這下倒乾脆，省的再費心了。

　　　於是朝『打造』大喊一聲，「開工！榮耀之鏈！」

　　　……

　　　三個小時內我們倒也並非只試了榮耀之鏈一個配方。為了說服囉嗦的『打造』，我不得不選擇性地將此前進行過的實驗重演了一些。包括我的那張「需求56級」的項鏈：夜摩之眼。

　　　『打造』的表情也十分苦惱，顯然偷窺計劃未能達到預期效果令他十分不滿。

　　　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讓『打造』相信我的材料搭配順序，在他看來，我對待不同配方的態度幾乎無跡可尋。

　　　「你似乎比較傾向於用植物類材料收尾？」『打造』看多了之後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因為我沒法直接像他解釋我的選擇標準：「五行相剋，木屬收尾。」只好用一次次的實驗結果來證明，這樣的順序降低需求的效果最明顯。

　　　『打造』的鑽研精神令我欽佩，他對於實驗步驟的要求比我精細許多。但一個半小時以後依然毫無頭緒，我們輪番地固定試驗10種比較有代表性的配方。這麼久的時間內做出的成品也有50多個，暴掉的次數是成品數的3倍以上。依然沒有一個哪怕稍微有點用的。

　　　情況在『打造』讓我換掉爐子之後得到改善。此前一直使用的爐子是酷酷香蕉皮熱心奉送的『強效乙炔噴爐』，換了『打造』的『水紋爐』之後，雖然成品屬性依舊一塌糊塗，但暴掉的次數顯著減少。

　　　我恍然大悟，立刻將所有的「高科技煉金工具」也就是香蕉皮送的那套地精出品的器材，都換掉。果然，成功率又大幅上升。4次裡面才會暴一次。

　　　從那套『軍用威武套件』得到的經驗來看，科技產品或半成品與「訓誡」狀態下微妙的五行有些格格不入，我原本想的是既然這些東西不會影響五行那麼應當更利於我尋找規律。但現在我們已經認命了，規律既然已經肯定找不到，那就應當盡可能的增加更多的變量來碰運氣。就像我問『打造』是怎麼發現爐子的問題時，他回答「直覺」一樣，現在所能依靠的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小宇宙了……

　　　很可悲的是，我的小宇宙一次也沒爆發。而『打造』繼發現爐子的問題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半小時後又突發奇想的改變淬水材料，幾番試驗之後選定了火焰辣椒汁與冰舌獸胃液的混合溶液，我看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但被他攔著不讓換。

　　　「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的經驗嗎？『水火不相鄰』。」

　　　我說記得啊怎麼了。

　　　「你這個『訓誡』狀態似乎每個細節都超出常理，因此讓人無法捉摸，許多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會發生，因此要反過來看，我們平時看來匪夷所思的『水火相鄰』……不妨拿來試試看？」『打造』十分不肯定的解釋著。

　　　我又是一番大悟。心裡再一次下了評語，這小子確實是個天才！雖然他不懂五行，但就憑著這些現象結合以往的經驗，已經能夠隱約的摸索到其中的那條脈絡。

　　　最後一次改進依然源於爐子。『打造』最擅長的就是對爐火的觀察，微調，控制。他再一次捨棄了他那個『水紋爐』，居然用起了鍛造室中原本提供的平爐……

　　　對於我的不解他也無從解釋，擺手道，「直覺。」直覺就直覺吧，試了再說。

　　　換了平爐之後成功率有小幅下滑，成品之間的屬性差異卻大幅上升，甚至出現了一個屬性全是負數的項鏈。

　　　驚喜的發生在換平爐之後的第11次試驗，而第11次的配方正是『榮耀之鏈』。

　　　……

　　　『打造』興奮地拉著我去鑒定所的路上，順便向我解釋了一點疑慮，「一般來說，爐溫越高的燃具，其火焰越不穩定。開始用你的爐子時我就發現火焰的跳動異常劇烈，還以為你的爐子一向如此。直到換了我的水紋爐我才確定，爐火確實異常。幾次看下來，基本上火焰波動幅度越大，失敗的可能越小，成品的正負屬性之和越接近於零……因此……」

　　　他說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了。

　　　因此……因此要換成爐溫更低同時也更穩定的平爐，按他觀察到的現象推測，平爐的火焰振幅更小，那麼失敗的可能會更大些，而成品的屬性差異也更加明顯。既然可以出現『全負』的屬性，自然也就會有『全正』的。

　　　沒想到啊。

　　　系統提供的平爐，稍有身份的鐵匠都不屑於使用，因為誰都有一套自己的工具，系統工會裡的那套器材除了遊戲剛開那幾天還有人用，以後就一直是擺設。

　　　不起眼的東西，卻往往成了轉機。而更難得的，是能夠發現這轉機的人。

　　　果然是沒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