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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歌》第55章
  五四

  辛禺被一塊破席捲著躺在一處平坦地,昏迷不醒,露在空氣中的臉色發白,眼窩發青,嘴唇乾澀發紫,頭髮糾結蓬亂,乍一看,如同要裝殮的死人。

  龍卓然只披件單衣站在旁邊,雖然衣服上有斑斑血跡,但整個人看來精神並不算差。

  他這副打扮像是還在睡夢中就被人丟出來,裡衣褻褲,實在有傷風化,被良家婦女看到一定會尖叫,罵他……

  長笑只匆匆瞥了一眼,就神色如常的站到一邊,倒是龍卓然,心裡困窘不已,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詫異她的淡然。

  駕車的小哥說,「王上有吩咐,公子等人等不可進入王城範圍,即便你們扣下小的馬車,不過是害小人無法交差而已,與事無補。」

  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入情入理,長笑往前走幾步,裝作打量此人的樣子,避開同心結的影響範圍。

  龍卓然此刻的情緒很不穩定,五味雜沉,既然他要照顧辛禺不方便躲開,那就換她往旁邊移移。

  馬車伕是個身形單薄有些駝背的青年,他坐在車前,帶著大大的斗笠,面孔隱在其中,看的不甚分明。

  長笑心裡正想:韓輕歌真會□人,一個小小的馬車伕說起話來也氣勢不凡,耳邊忽然響起細微的聲音:「別看了,長笑,是我。」

  師父?她腳步一滯,趔趄著差點摔倒,好在腳下本來就有些碎石,才沒惹人懷疑。

  「小心——」龍淺飄過來。

  「小心——」莫師父用傳音入密提醒。

  「沒看清楚,呵呵……」長笑裝傻地對小龍笑笑,但擺手示意沒事的方向卻對著馬車。

  莫斐嵐見狀,心裡抽搐一下。

  不告訴她,她生氣,跟她說,她這表現……真讓他無語。

  幸好龍卓然此刻心緒不定,辛禺只剩半條命,要不然……

  他喬裝成什麼樣子都沒用啊都沒用!

  其實,莫大師父這次想錯了,長笑雖然單純,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但也並不傻,只所以震驚到失態,無它,而是——

  她驀地想起自己剛才跟龍淺在車中推心置腹的深談……有可能會被、被莫斐嵐聽去,於是腦袋當機,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又聽莫師父裝扮的車伕用手一指前方,道,「順著這條山路西行十里,有座梅花庵,各位失散的家僕都在庵中,此去道路崎嶇,車馬不便前行,是故王上才命小人送到這裡。」

  龍卓然沉吟片刻,走過去,砍斷一匹馬的韁繩,然後道,「去車裡把你外衣脫下,然後騎這匹馬離開。」

  脫衣?長笑傻眼,龍淺也愣住,雙雙不解地將視線投向龍卓然。

  龍卓然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們倆,良久,將眼移開,淡淡道:「我被送來時,辛禺躺在地上,不著一縷,我也沒多餘……」他低頭看著身上的單衣,不再言語。

  韓輕歌做事很絕,居然趁他累及睡著,衣服未穿就丟到曠野,辛禺更慘,被折騰一宿,精氣大損,還被赤 裸裸的用竹蓆一卷扔出來。

  十月的天,已算寒冷,又被凍上幾個時辰,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

  原來如此,龍淺眼中閃過了悟,有些赧然地走過去,道「大哥,我衣服給你。」

  「不用,贏然等下要先背著辛禺去找韓統領他們,遲了恐怕不妙。」稍停一下,龍卓然又問道,「你武功恢復了吧?」

  龍淺點點頭,雙方一陣沉默。

  長笑沒注意龍家兄弟談話,事實上,龍卓然發話要求莫斐嵐假扮的車伕脫衣時,她就被震了,而後又聽聞輕歌姑娘別出心裁的手段,剛回來的魂又被震飛一次。

  啊呀呀——

  龍老大讓莫師父脫衣哇!

  啊呀呀——

  被捲在竹蓆下的辛禺赤 身 裸 體!

  人生果真充滿變數,以上兩種事情她做夢都沒想過,今天居然一起發生。

  她努力克制飛揚的心情,然而,還是被龍卓然感應到了,只見他厲目瞪來,同心結傳來的情緒是不加掩飾的惱怒、羞憤以及……悲涼的失落。

  長笑彎起眉,往旁側再走幾步,亦步亦趨跟卓然兄保持五丈外的距離。

  就這當口,今日未看黃歷出門的師父大人已很順從的脫掉外袍,僅著中衣走了出來,斗笠已被拿下,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孔。「公子的要求,小人已照辦,衣服在車中,請容小的回去覆命。」

  龍卓然將手中的韁繩遞過去,踏踏的馬蹄聲響起,漫天煙塵中,吃個悶虧的莫大師父冷臉退場。

  長笑看的歎為觀止,但不忘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艱難調回視線。

  龍老大真是厲害,居然讓師父吃癟,真是……太痛快了!

  長期被壓抑的某徒弟很沒良心的想,於是,看向龍卓然的眼神不期然帶些崇拜,可惜,卻碰上兩道冷冰冰的視線。「掉過頭去,我要給辛禺穿衣。」

  喔。長笑沒意識地應了聲,慌張轉身。

  片刻,沙啞的聲音響起,「好了。」

  她轉過身,發現龍卓然穿著剛才莫斐嵐脫下、家僕打扮的青衣,龍淺正彎腰把身著白色中衣的依舊昏迷的辛禺往肩上背,長笑猜測,辛禺身上穿的可能是龍淺的裡衣。

  「長笑,我先行一步,你跟大哥不要急,我找到林大哥一夥馬上過來接你們。」龍淺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隨後,又忽然問,「大哥,裳姐還沒來,我們這樣離開,她等下怎麼辦?」

  「沒事,那女人的安排你沒發現?越慘的越先被扔出來,照此類推,田裳會比你和卿卿還舒服。」龍卓然語出譏誚。

  龍卓然稱韓輕歌為……那女人?

  可見氣的不是一般輕啊!一夜夫妻,看來成仇敵了。

  韓輕歌是個大美女,她是覺得他沒啥損失啦,但人家龍卓然自己顯然不這麼認為!

  未免不小心撞到槍口,長笑暗暗告誡自己,待會離他遠點,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龍淺背著辛禺三步兩步躍出視線後,長笑跟著龍卓然,一前一後沉默前行。

  或許藥性未退,他走的很慢,為保持距離,她也挪的不快。

  太陽漸漸升到正頭頂,山路也越來越曲折,走著走著,長笑突然發現腳下乾涸的泥土有條褐色的痕跡,她猛一抬頭,卻見前方蹣跚的青色背影上,有斑駁的暗紅。

  長笑瞇起眼,一怔,快步走上前,「龍卓然,你受傷了?」

  「傷口有點小開裂,死不了人,過會就好。」他沉著臉,擺手道,隨後,又狀似無意地問,「淺身上的鞭傷,嚴重嗎?」

  鞭傷?原來是韓輕歌發怒那會兒亂抽一通的鞭傷。

  「還好吧!」長笑隨口答,沒注意身側男人的臉又暗沉幾分。

  心裡升騰起淡淡的怒氣,還夾雜著輕不見微的寥落和悲涼。

  龍卓然的心情很怪異啊!長笑想了想,手一摸腰間的小荷包,忍不住喜笑顏開。「想起來了,我隨身帶有療傷的金瘡藥。」

  「不用。」龍卓然悶聲拒絕。「小傷而已。」

  「本來確實算小傷,但那個……經過一晚,還沒癒合,有點嚴重,你還是塗點藥好。」長笑慢吞吞地道。

  她想起以前看的某本雜誌說,男人帶傷□,精氣大損,傷口會很難癒合,最後有些小傷釀成大傷。

  長笑說的含蓄,其實那句話直白一點翻譯過來就是:哥哥你帶傷上陣,劇烈運動使傷口不能結痂,一直滲血,自身無法癒合,還是靠外力吧!

  龍卓然多聰明,自然明白!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衝口冷冷說道,「傷口沒好是泡冷水時間長,你現在看到的血只是裡面衣服上印出來的,沒多大關係。」

  泡冷水?敢情小韓姐沒看中大龍哥?

  長笑亂想一下,搖搖頭,覺得情形很詭異,難道這就是龍卓然心情一直寥落悲涼、失望的原因?

  「地上呢?」她指指下面,看著低頭默不作聲的男人,然後,塞個小瓷瓶到他手中,笑瞇瞇說道,「前面的傷口你自己抹,背後的我負責,同學啊,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你就從了我吧!」

  龍卓然額上青筋一蹦,掉頭,定定地看著面前佯裝無辜的少女,半晌,決定不跟小姑娘家家一般見識。

  轉過身,撩起衣服,將瓷瓶裡的藥粉撒在傷處,然後從肩上往後遞,「給你。」

  長笑接過來,大大方方去掀龍卓然的上衣,心裡想,幸好是短裝打扮,要是穿連身長袍,幫他上個藥,要全脫才行,那才尷尬!

  青色外套白色裡衣全部撩起搭在他的肩膀,長笑這才發現,龍卓然後背有好幾道長長的鞭傷,傷口周圍被水泡的發白,不時有絲絲血水滲出,她將小瓶放在傷口上方撒藥,這般撒藥的好處就是兩人不必肌膚相親,壞處嘛,則是由於胳膊抬的高,撒下的藥粉好多掉的不是傷處,長笑不在乎浪費,只是到後來還有一處傷時,瓶子忽然倒不出藥粉來,她這才發現事情大了,秉著好人做到底的想法,實在無法,只得湊上前,仔細分辨哪些藥粉撒到有血跡的偽傷口,伸手去揩被自己浪費掉的部分,然後輕輕按到傷處。

  長笑自認動作輕柔無比,誰知手指剛觸上眼前古銅色的肌膚,龍卓然身軀一動,她嚇了一跳,急忙問,「怎麼,疼?」

  「不是,剛才看錯了東西。」他沉聲答,雙手成拳,垂在身側。

  「哦,那我繼續,要是疼你說下。」長笑輕聲慢語。

  湊近了,才發現龍卓然背上除了鞭傷還有很多老傷,父母早逝的兄弟倆生活果真不容易,她若有所思,這麼想,手下越發溫柔。

  略微冰涼的指腹輕輕劃過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脊背上像被一股酥麻的熱流呼嘯著衝過,帶來奇異的顫慄。

  他咬著牙,攥緊拳頭,費了好大勁,才壓下心蕩神搖。

  然而,面上可做無常,心裡又如何騙過,不多久,長笑就察覺出異常,她心裡一凜,手下動作略重,旖旎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

  「上好藥了。」她若無其事地說。

  「謝謝。」他語調略微僵硬。

  經過這小插曲,兩人繼續前行,不過原本的一前一後五丈遠變成並肩而走。

  沉默是金。

  長笑一路數著金子,龍卓然不知何故,也未曾開口說話,只是不時側頭看她一下,神色複雜,心情悵然。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見半山腰目力所及之處,有宅大院,「前面該不會是梅花庵吧!」長笑隨口說。

  「嗯,算著約莫該到了。」龍卓然低低道,往前快走幾步,忽然頓住,轉過頭,琥珀色的某種閃過一絲決然。「卿卿——」他輕喚。

  「嗯。」長笑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應和。「有事?」

  眸中的光芒漸漸轉弱。「沒什麼。」他擺擺手,調轉身子,大步朝前走去。

  離庵堂沒多遠,從大門裡忽然出現很多人,為首者是個長笑沒見過的高瘦男子,只聽龍卓然喊道,「韓有真,我弟 弟和辛禺到了沒?」

  「小弟正在給辛禺輸真氣續命,卓然,我們回裡說話。」高瘦男子神色肅穆,對眼前龍卓然的狼狽視若無睹。

  長笑從倆人的對話猜出此名男子就是先行出發的韓統領,看情況,跟龍卓然關係似乎不錯。

  「公主,我已命侍衛備好飯菜熱水,您隨小運先稍事休息。」韓有真說著,一個長相虎頭虎腦的小伙子走到長笑跟前,大咧咧地說,「我叫張運,公主這邊請。」

  「呃,好。」長笑跟過去,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

  庵堂不大,但佈局雅致,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曲徑通幽,禪房周圍花木多為常青類,濃郁茂盛,綠意盎然,棵棵梅樹靜靜矗立在院中或者牆角,身姿各異,清冷傲然。

  張運帶她到一處偏房,沒坐下多久,就有另外的侍衛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饅頭過來,長笑累極,反而沒覺得多餓,斯斯文文吃完飯,用熱水梳洗之後,換件衣物,爬上床補眠。

  這一覺醒來,日已西斜。

  她穿好衣服,剛出門,就見門外的青石階上坐著一個藍衣青年。

  聽聞腳步,龍淺驀地轉過頭。「長笑,睡的可好?」

  「不錯。」她深深胳膊,好奇問,「你怎麼在這?冷不?」

  「不冷。」龍淺笑著搖頭。「大哥剛才黑著臉把我趕過來陪你,我想,他們可能在前院有要事相商,所以支開我。」經過馬車中的相處,龍淺說話隨意許多。

  「什麼事,居然連你都要隱瞞?」長笑神往的問,一副很八卦的樣子。

  若是別人,鐵定懷疑她心懷不軌,偏偏龍淺心思簡單,皺眉想了想,認真說,「我不知道,不過……」他停頓一下,接著道,「大哥這般做肯定是為我好,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所以,長笑切記,以後可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

  說到最後,他像叮囑自家姐妹一樣,語重心長地看著她。

  長笑撲哧一樂,她拱手,裝模作樣道,「是,是,淺弟弟說的很有道理,姐姐這廂受教了。」

  「我比你大。」他輕笑。

  「你比梅卿卿大,但沒李長笑老。」她伸出兩根手指晃晃,瞇起明媚的杏眼。

  龍淺:……

  倆人正瞎胡扯,長笑心裡一動,將視線投向門外,果真,就見龍卓然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

  「贏然,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遠遠地,他立在圓形拱門處,沉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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