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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笑歌》第32章
  三二

  正午時分,莫斐嵐和長笑並未易容,大大方方地在路邊一處涼棚歇息,過往行人不多,涼棚裡除了他們倆和賣茶的大娘外並無旁人。

  龍卓然一行出現的剎那,長笑和莫斐嵐同時抬起頭,就見龍家兄弟和田裳遠遠走了過來。

  天氣並不炎熱,可他們額頭卻有細密的汗珠,想是累夜奔波所致,長笑有些傻眼,扭頭望望師父,卻見他一副意料之中的瞭然,不禁鬆一口氣,想到自己死趕活趕卻是這結果,隨後又鬱悶了,她將視線投向前方,卻見龍淺也是叫苦不迭的模樣,驀地恍然大悟。

  唉,有句歌詞唱的好: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猿大便吧!

  長笑沒有天真的以為,隔了兩年,龍卓然就得了健忘症,就算他想,同心結也不允許,於是,怔了片刻後,立即警惕起來。

  她可沒忘記怎麼逃離金閌,也沒忘記在龍府過的有多淒慘,至於假死那一幕嘛……

  長笑抹抹額頭的虛汗,心裡暗想,幸好師父不知道她為了唯美演繹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戲目小調戲了大龍一把。

  這麼想著,她有些赧然的將眼光調向龍卓然,卻見他正沉沉往這邊瞪來。

  銳利的視線依舊,如刀一般冷嗖嗖射向長笑。

  長笑猛地一驚,不自覺抓住莫斐嵐地袖子,小聲說道,「完了,龍卓然一定會把我抓走獻給狗皇帝領功。」

  話音剛落,不知是否錯覺,長笑覺得瞪向她的視線更冷也更犀利了。

  左側半天沒有聲響,長笑奇怪的歪過頭,卻發現莫斐嵐神色複雜地瞅著前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不遠處,田裳絞著腰間的流蘇,怔然而立。

  都什麼時候了,師父還有心看美女!

  長笑有些不悅!沒錯,田裳是很漂亮,很傾城,連她這身為女子的人第一次見到都看傻了眼。

  但,師父……可不是一般人,就算偶爾照鏡子,日積月累,也該對美色免疫了嘛!

  長笑心裡微微發酸,她噌地站起身,這下身邊的人有反應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含笑問道,「長笑,歇息夠了嗎?要是不累,我們就接著趕路,要是累就在待會兒,你身體要緊。」

  莫斐嵐這話很平常,平常到你在任何一對恩愛的情侶或者夫妻間都能聽到。

  長笑聞言,心下大定,笑瞇了眼,而對面三人,卻齊齊變了臉色。

  龍卓然默默的站在那裡,緊緊握住雙拳。

  是她,真的是她!

  化成灰他也認得!

  她還活著,還活著,就在他面前。

  她——還活著呵!這不是夢,那天也不是夢!他長長的舒了口起,緩緩地,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復甦,那是希望。

  雙方還在沉默著對峙,忽聽辟里啪啦一聲,涼棚砰然倒塌,莫斐嵐眼疾手快,攜了長笑和賣茶的老婆婆急射至平坦處,龍淺見狀,生生止住奔往涼棚的腳步,他轉過身,見來路鬼魅般飄來一個帶著銀製面具的男子,男子身後是兩排黑衣人,大約二十多個,黑衣人中間,是輛藏青色馬車。

  「是血牙。」龍卓然悄悄道,「淺,你待會主要應付他。」

  嗯。龍淺低低應是,他扭頭看看長笑站的位置,然後深吸一口氣,有意無意橫跨一步,擋在路的右側,緩緩拔出長劍。

  正午的陽光從樹梢投射下來,青色的劍鋒在初冬的空氣裡泛著冰冷的寒光。

  原來是追殺龍卓然那群!長笑放心之餘又開始糾結,跑還是留下來幫忙?

  跑吧對不起龍淺,留下吧對不住自己,真是兩難的選擇!她仰頭看看莫斐嵐,卻發現他正瞇著眼打量四周。

  長笑對這個神情最是熟悉,因為龍卓然想算計她時也會這樣,想到龍卓然,她咬咬牙,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反正以她的武功,留下拖累人的可能大點!

  主意打定,長笑從懷裡掏出幾錠銀子遞給猶自嚇傻在一邊的老婆婆,溫聲說,「婆婆,這大約是江湖恩怨,你快拿了這些銀子回家,過些時日再出來做生意。」

  賣茶的大娘千恩萬謝,捧著銀子邁著小碎步往路那頭奔去,長笑轉過身,忽然不見師父的蹤影。

  她抬眼往打鬥中心望去,正好看見一抹青影拉著田裳堪堪避過幾把劍鋒。

  金色的陽光灑落,照得兩張傾城絕世的容顏越發惑人,那畫面美的委實晃人眼。

  長笑垂下頭不在看向那邊,耳際忽然響起細如蚊蚋地聲音,「長笑,你順著路走到拐彎處,躍上左側的小土坡,尋荒草肥沃處隱匿,田裳對我有恩,她的功夫無法對付這些要錢不要命的殺手,我送她離開後去找你,等我。」

  田裳對師傅有恩?他們認識她怎麼不知道?長笑滿頭狐疑,不過,她還是乖乖地提著包袱溜到莫斐嵐所說的地方蹲下,之後,顧不得草叢裡蚊蟲眾多,整個心思都放在考慮田裳和莫斐嵐關係之上,卻沒發現,從這裡往下看去,前方山路上發生的事情一覽無遺。

  等她發現隱匿在此地的妙處時,前方的打鬥已趨於尾聲。

  黑衣人傷的很多,但龍卓然也沒討到好處,田裳在莫斐嵐的相助下無恙,龍淺和血牙則仍處於激戰中,不分勝負。

  基本上雙方算膠持,長笑有些憂心看著場中,忽見龍卓然逼退一個黑人後躍至田裳身邊,拉著她往前逃,而師父則刷刷幾劍斬退追兵,而後,只聽砰地一聲,一團煙霧地上升起,長笑頓時看不清山道上的情景,隱約聽見幾聲悶哼,接著一條白影飛射出來。

  龍淺脫困了!

  長笑匍匐在草叢偷偷伸出兩根手指,擺個勝利的手勢。

  師父真是……每次用迷藥都這麼晚!

  她安下心,又往坡下看去。

  也不過眨眼間,煙霧漸漸散去,之間山路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黑衣人,而帶著面具的血牙卻完好無損的立於原地,風裡傳來淡淡地血腥,忽地,停在那裡的藏青色馬車轎簾微動,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年笑嘻嘻地躍了下來。

  長笑定睛一看,忍不住啊了一聲,身後,驀地伸出一隻手摀住她的嘴。

  細微的聲音在耳際響起,「長笑,別發出任何聲音,那個血牙功夫很好。」

  長笑輕輕點頭,瑩亮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紅衣少年看。

  幾日不見,盈祁他……居然就坐在馬車裡也不出來與她相認?就算她沒了利用價值也不帶這樣啊!長笑有些受傷,她默默注視前方想著。

  但見盈祁拍拍手,咧嘴沖這血牙笑道,「人都跑光了,你們江湖第一殺手閣怎麼做事的?」

  「要不是你情報失誤,突然多出兩個高手,也不至如此。」血牙冷冷道,「我記得你說過兩男一女中,沒人是我對手,更別提他們還有幫手。」

  「他們換了個人嘛!」盈祁不以為意地說,「要不是親眼看到,連我都要被騙倒,看來,原來那個功夫弱的辛禺偷偷帶著藏寶圖先回金閌了,龍贏然替上他的位置,三個人在明處分散我們注意。」

  「至於另外那個男人,你無須在意,他只是閒著無聊在美人面前充英雄而已,我保證下次他一定不會出現。」

  盈祁一邊說,一邊用烏溜溜地大眼掃視周圍,目光掃到長笑和莫斐嵐隱匿處時,頓了一秒,然後又皺著眉頭晃到別處。

  長笑再聽聞那句「閒著無聊在美人面前充英雄」後又憶起心頭的疑問,忍不住將頭扭向一邊。

  莫斐嵐笑笑,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用唇形一字一句地道,「這事過會說。」

  說罷,用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看。

  只一會兒功夫,山路上驀地多出一個身穿墨綠衣服的男子,他背對著山坡,所以長笑看不清面容,然而,只一個背影,她忽然心跳如鼓。

  只聽男子說道,「那些先不說,盈祁,你告訴我,卿卿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紅衣少年笑嘻嘻地跳過去,「我就說過些日子你要去接她,誰知道我前腳出門她後腳就逃了。」

  騙人!明明是你趕我出來的……

  長笑憤憤地想,轉而又奇怪,大哥為什麼事隔兩年後去接她?

  她這個疑問剛冒出心頭,就見盈祁笑瞇瞇地將那男子板向面朝山坡的方向。

  即使心裡早有準備,長笑仍忍不住一震。

  映入眼眶的男人,清減如竹,俊朗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眼角劃過頰面,曾經的意氣風發,曾經的溫和在他身上蕩然無存。

  陽光很刺眼,他伸手欲遮,抬臂時袖子輕輕滑落,露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

  ……你放心,大哥斷不會扔下你不管,卿卿……

  熟悉的話猶在耳際打轉,而那個人,那個人卻變得面目全非。

  大哥……

  長笑熱淚盈眶,恨不得立即就衝下去,身後一雙鐵臂卻牢牢的禁錮住她。

  「再等等,你這個時候出去,可就辜負了盈祁的一番好心,再說了,梅卿書如果想見你大可剛才就露面。」

  大哥並不想與她相認!

  莫斐嵐的話重重地擊傷了長笑,她黯然片刻,忽覺不對,於是回過頭,無聲無息地反駁道:才不是這樣,剛才是因為龍卓然在好吧!

  嬌嫩的紅唇一張一合,杏眼裡明明白白寫著惱怒和不滿,莫斐嵐忍不住低下頭,快速地封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長笑驚了一下,習慣性的掙扎,手腳剛動,忽然憶起兩人還在偷窺別人,就僵在那裡,不敢動彈。

  唇上的壓力很輕,若有似無,偶爾,有滑膩的舌不安分順著唇角細細描摹,偶爾,他只是將唇壓在她之上,並無任何動作,溫熱的鼻息撲在臉上,有種酥酥麻麻的愉悅。

  頰邊有微風拂過,帶來青草的芳香,她安安靜靜地半靠在他懷中,緊閉著雙眼,頭微仰,長長的睫毛不安的上下蒲扇。

  莫斐嵐抬起頭輕不可微地歎口氣,隨後又低下去覆蓋住那張不知何時印上心頭的俏顏,一邊柔情萬分地輕吻,一邊不折痕跡地注視著山坡下方。

  「卿卿為什麼逃走?即使……」梅卿書喃喃自語。

  「對呀,也奇怪?我姐姐為什麼嚇跑了,即使你們丟下過她,那也是情非得已對吧?」盈祁打斷他的話,似不經意地說道,「我記得梅老爺子疼女兒可比疼兒子多點,怎麼關鍵這次卻扔下她不管,難道所謂的疼女兒不過是轉移別人眼光的障眼法。」

  「不是這樣。」梅卿書飛快反駁,遲疑一下,又說,「這次來接妹妹,實際上是爹的意思,而且,兩年前找你去幫卿卿,也是爹側面提醒我。」

  說罷,他緊抿著唇,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討論。

  「那就好,我一直當自己撿個寶,偏偏你們家沒人過問,讓我以為自己拾的是根稻草。」盈祁笑吟吟地道,黑翟石般的眸子裡光華流轉,耀眼如旭日。

  這話……

  莫斐嵐也深思起來,老早他就有所懷疑,不過當時以為是梅天橈那老狐狸耍什麼詭計,所以並未及時出手,直到長笑被送到龍府後真的無人問津,他才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梅天橈對長笑的態度,是不是說明他也知道女兒體內的靈魂換成了別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兩年後,梅卿書來接長笑,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怪不得盈祁修書讓他提早過來……

  這孩子狡猾歸狡猾,但對長笑,委實不錯。

  心思百轉千回,嘴下的動作卻並未停歇,眼角餘光瞄到一雙緊緊絞在一起的素手,他不禁心生憐惜,將唇湊到她耳際,輕輕說,「不准動,不准說話,乖乖看戲,我就放開你。」

  嗯。長笑用力點頭,卻忘了自己是仰著臉,這麼閉著眼睛亂動的後果就是撞上一個剛毅的下巴。

  莫斐嵐冷不妨被她這麼一撞,差點悶哼出聲,好在他一向反應快,於是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將她的臉板正。

  山路上的眾人並未注意這邊發生的事,盈祁和梅卿書並不避諱血牙的存在,仍然旁若無人的在討論著,只是話題又換成了剛才逃走的龍卓然一行。

  只見盈祁說道,「血老大,你前面佈置好沒?確認一下令牌在不在龍卓然身上,如果是就嚇唬一番,假使不在……」

  他頓了一下,忽然比了一個殺頭的姿勢,然後笑嘻嘻道,「反正只要令牌到皇帝手中即可,至於誰拿過去,無所謂。」

  紅色的衣裳在山風中獵獵飛舞,少年單薄的身軀在地上形成一團暗影,遠遠望去,竟有些張牙舞爪的桀驁。

  「已經佈置下去了,兩男一女,武功都還不錯,我師父正好趁機試驗下新研製的玩意兒。」

  血牙平平說道,邊說邊緩步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之間來回走動,所過之處,那些屍體漸漸化為一灘血水,最後融入暗沉的土地。

  長笑摀住唇,閉上眼,胃裡翻騰著難受。

  早就想過這肯定是陰謀,卻未想過這件事居然是針對金閌的?那這圖是不是假的呢?難道真是梅老爹放出的大餌?

  她皺著眉細細品味著盈祁說的話。

  確認一下令牌在不在龍卓然身上……

  反正只要令牌到皇帝手中即可,至於誰拿過去,無所謂……

  忽然靈光一閃——

  是了,一定是這樣,藏寶圖是假的,可是,這種爭來搶去的過程,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和鮮血會賦予它全新的價值。

  只不過,針對金閌除了讓其內亂外還有什麼作用?想了一會兒,摸不到思路,長笑搖搖頭,笑自己想的太多,這種事,還是留給某隻狗皇帝來考慮比較好!

  這麼笑著,睜開眼,不經意一轉,忽然愣住了。

  暖陽下,盈祁的臉燦爛如朝日,他負手昂立,笑若春花,然只一秒,那神色攸地凌厲,狠絕。

  指尖輕彈,幾道黑點劃過長空,掉入兩側山坡,大火轟轟烈烈地燒起。

  「不好——」幾乎同時,或者更早,莫斐嵐猛地拉起長笑,急速後移。

  一瞬間,長笑驀地明白盈祁的用心。

  她將臉埋在莫斐嵐的懷中苦笑。

  相處兩年,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盈祁,而第一次見,自然覺得陌生,所以,需要時間來接受。

  她想,她這一走,可能真不會回去了。

  急奔老遠,莫斐嵐才摟著長笑站定。

  長笑停下後,忽然發現一個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她還沒來得及跟梅大哥說上一句話。

  想到這兒,不免又想起躲在草叢時被欺負地事情,一般情況下,長笑只敢腹誹,偏偏,她好記性的想起莫斐嵐去救田裳那一幕,不禁惡膽頓生,也顧不得自己還掛在人家身上,便一手揪著莫斐嵐的衣領,一手戳著他的胸膛,很女王地質問:「老實交代,師父跟田裳美人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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