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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龍淵見他出精,嘉獎似的把他摟到懷裡親了一會兒,還沒等公子寒從高潮的眩暈恢復過來,復又擺正姿勢,急切的重新開始動作。

  這次卻不似剛才那般快意,剛攀過頂峰的身體敏感的幾乎疼痛,根本受不住後面那條凶物的持續鞭笞,公子寒等不到他的溫柔,連哭帶喊的哀求了一陣,見毫無作用,徒勞的抓著綢被要往前爬,但每每快要掙脫那條物事的掌控,龍淵又握著他的腰身把他往後狠狠一拖,更加猛烈的動作。

  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龍淵只覺得對那小皇帝的佔有慾如一場被烈風捲著的燎原大火,明知道他疼,明知道他難受,明知道他那帝王的自尊和嚴格的詩書禮教會讓他酒醒後如被剝光衣裳扔至市井示眾一般,仍控制不住自己,在這隱秘的帷帳中,嗅著催情的男子麝香氣息,將那嗜血心思惡狠狠的釋放在他身上。

  冷血,嚴厲,鎮靜,威嚴,高高在上,用人時能與人推心置腹,事後眼睛都不眨的卸磨殺驢,精明到就連慈悲和胸襟也只是收攏人心的手段,被萬年修行壓抑住的本性在人間成為出籠的惡獸,竟卑鄙到用床笫之事欺辱那從小就依賴著自己的少年。

  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龍淵俯視著公子寒的掙扎,心裡滿滿都是報復般酣暢的快樂。

  有什麼不可以,你與那白狐都是一樣的凡俗蠢物,用一句自私的喜歡強留我在人間,連累我再不能位列仙班,我偏要如此待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所謂帝命,皇位,國祚,一切都是我給的,我想怎樣便怎樣,你就算逃到天邊,也離不了我的手心!

  若這是心劫,便讓它洶湧的來吧,所謂創造歷史的人物,即便被史書描寫的再寫意風流,一樣有著最世俗的慾望,最奸佞的頭腦和最卑劣的手腕,若利己利人,為佛;若損人利己,為魔,但細論下來又有何不同,世間一切行徑,無論愛恨,皆出於原欲。

  一切原欲,無論愛恨,皆是惡。

  永遠我行我素的帝君,隻手掌控人間王朝的更替與興衰的仙者,第一次失去了寒潭般的清明,在一個凡人的身體裡迷失方向,像突然置身三界之外的陌生場所,恐懼,迷惘而又憤怒,左突右衝都掙不出去,只剩情慾毀天滅地。

  心裡那股火越燒越旺,直讓人眼角發紅,全身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弓弩,情動時竟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鼻間的音節渾濁而低沉,一遍遍含混喚出的,全是那小公子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彷彿那是萬丈紅塵中唯一可以抓握的稻草,渾沉慾海裡唯一可以到達的彼岸。

  公子寒詫異的回頭。

  龍淵其實不敢看他,他想,公子寒此時應該是恨他的,此情此景,若換了他自己,被按在一名男子身下受此折辱,恐怕戮盡天下生靈也不能報復其萬一,但公子寒的目光,讓他只看了一眼,便失了方寸。

  他眼中有萬般複雜情緒,最容易讀的一種,是悲憫,再往裡看下去,是深不見底的疼惜。

  龍淵的動作微微一滯,忽然被激怒了,鳳目閃過危險的寒光,狠狠逼問:「為何這樣看著我?我很值得你同情麼?」

  公子寒沒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做出一個讓龍淵匪夷所思的舉動,他翻了個身,伸手撫摸龍淵汗津津的臉,像疼惜一名叛逆而迷茫的離家少年,手掌沿著下頜滑至頸項,貼合著心口的位置,輕輕道:「你不要怕。」

  大約是過於疲累,他的話語如夢囈一般,公子寒摟住龍淵的頸項,在他的眉心印上一吻:「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不知道你從何處來,也不知道你要到何處去,但無論愛卿以後去往何方,朕都等著你,外面天大地大,你不要害怕。」

  他此時的樣子其實狼狽不堪,全身印滿青紫印子,不斷顫抖的腿根沾著精水和不知誰的體液,坐了一會就沒了力氣,軟綿綿的倚著床榻,一頭凌亂的青絲掩了半張臉,笑容卻恬淡而清淺,不像剛經歷一場赴死般的歡愛,倒像是剛讀完一冊好書,或作完一張好畫。

  龍淵微微眯起眼睛:「你不願意我一直留在你身邊?」

  公子寒搖了搖頭:「朕不願你與朕的關係讓你生出千般煩惱,朕想讓你高興。」

  龍淵啞然失聲,看了他許久,伸手撥開他覆面的亂發,一下下親吻那微啟的唇,輕柔的觸碰讓兩人都癢的要笑,龍淵兩手捧著公子寒的臉,與他額頭抵著額頭,低聲道:「你這傻皇帝,我這惡徒哪裡值得你如此。」

  半晌又重複道:「你這傻皇帝。」

  世間有萬般罪過與污濁,每種美好的背後都可能藏著陰謀,但如當初那老仙兒所言,為一個原本不相識的人甘願收斂一切惡之秉性,乃至無怨無尤,卻是人心實在的善。

  公子寒為人,無論為君,為子,為夫抑或日後為父,都是至善,龍淵望著他清澈而誠摯的眼睛,忽然覺得一身戾氣全被滌盪了個乾淨,鼬鼠似的往他懷裡蹭了蹭。

  那少年一驚,接著便笑了,伸開手臂將他攬在胸口,用手指細細的梳理他的頭髮,隔一會兒低頭親吻他的眼睛,指尖輕輕撥弄他的睫毛。

  龍淵舒適的倚著他,喟嘆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守著你,守一輩子,極好。」

  少年的胸膛算不得結實,更算不得寬厚,那光裸的手臂也稍顯細瘦了些,龍淵把側臉埋在他胸口,保持一個依賴與臣服的姿勢,只覺得四面八方皆是溫暖氣息,心底忽然浮上篤定的歸屬感。

  這種滋味與刀劍殺伐無關,與權勢錢財更無關係,如同嬰兒回歸母體,眼前皆是黑暗卻無比安全,彷彿自來到人世就該偎在這裡,到死亡更應如此,三生三世,六道輪迴,只要如此相互依偎過,就可以一直無所畏懼。

  仙界從未有過此等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龍淵突然想起有件事還沒完,皺了皺眉頭,翻身起來,兩手往公子寒腰身一搭。公子寒本來已經昏昏欲睡,被他的手驚得顫了一下,龍淵看在眼裡,知道剛才折騰的太過分,只覺得心疼,伸手攏住他那根早軟下來的物事輕輕揉弄,見反應不甚強烈,乾脆俯身下去將它含在口中,學著他平時取悅自己的樣子輕柔撫慰,一直逼的公子寒的額頭起了薄汗,呼吸重新凌亂,才將手指抵在入口處,笑道:「剛才那次不算,相公從現在開始好好疼你,可好?」

  「你這處的滋味實在銷魂,往後相公常常這麼疼你,可好?」

  公子寒心說這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待要佯裝拒絕,身子卻不中用,隨著他的逗弄,裡面越來越覺得空虛,只好摟著龍淵,罵了句厚臉皮,半推半就的放他進來,復又讓他慢慢動作。

  喘息急促時,摟著龍淵的脖頸拉他下來親吻,眯著眼睛道:「我們一直這麼過……一直這麼過下去。」

  龍淵沒答話,低頭用一個深而長的吻封上了他還要說話的嘴唇。

  八月十五團圓夜,不知哪位宮人送來一對描金龍鳳花燭,帳外燭影搖晃,帳內兩人軟語溫存,一夜洞房。

  天快放亮的時候,龍淵哄公子寒睡了,撩開紗帳,對著那雙燃了一夜卻絲毫不見減損的花燭發了一會兒呆,隨手抽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無聲無息的走出內殿。

  守夜的宮人們盡數睡了,伸手往鼻下一試,個個呼吸沉穩,睡意沉的如同叛將王承逼宮前夜,被老仙兒的術法困住一般。

  踏著清晨的露水和稀薄的晨光穿過鋪滿桂花的庭院,果然見花影重疊處,一名衿帶飄揚的老者腳踏紫色祥云,手握拂塵,身邊立著兩名仙童,已經等候多時。與往日不同的是,那老仙兒的眉宇間沒有一絲俏皮神色,正眼含憫人之態,抬眼審視晨曦裡巍峨的承天殿宇。

  見帝君如約而至,老仙兒拱手作了一個長揖,開口道:「我向天帝為你求情,說你在人間雖過十世,但未曾動一絲凡心,到底沒有真正經歷心劫,因此就請將逆天大錯和此番對公子寒的心意,當做修行的一道難關,只等你下定決心,便可重回仙班,天帝已經應允。」

  「今日便舍了那小公子,隨我回天界去吧。」

  兩名仙童極為伶俐,一同恭身作揖,齊聲道:「請帝君隨我等重回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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