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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獵日記之獅心可議》第6章
第五章

  范宇彤雖然沒有因為跳樓而去掉半條命,但受到的驚嚇仍令他筋疲力盡。

  先是遭到豹族獸人的攻擊,接著被獅族獸人強迫跳樓……而拿著獵槍解救他們的人,竟也是個狐族獸人。

  一個月前,他只是個平凡低調的高中生,而現在,生活中卻處處潛伏著兇暴、卑鄙、奸詐的獸人,他都快懷疑起自己是否還生活在人類世界裡。

  偏偏他現在有家歸不得,而是和兩個非人類待在一棟陌生的豪華別墅裡。

  「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胡梓寧率先開口。正是他提議兩人先到他家過一晚的,一方面避開豹族埋伏在範家附近的眼線,一方面商量今後的事。

  剛才范宇彤才知道,涅墨亞和胡梓寧是多年的死黨,他從日本來到臺灣後,生活和吃住也都是胡梓寧代為安排。如今被他如此一問,范宇彤也不知如何是好,轉頭望向和他並肩坐在雙人沙發上的涅墨亞。

  或許是經歷了長時間的混戰,一向氣勢淩人的他滿臉疲憊。記得涅墨亞曾抱怨過,維持獸身型態雖然能增加戰鬥力,卻挺耗損體力的。

  「哪有什麼打算啊!我根本不曉得他們想幹麼,莫名其妙就要我交出雪克美特之鐲,他們明知自己根本無法使用。」

  雪克美特之鐲?這是范宇彤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第一次是在家裡遭遇豹族襲擊時,那只黑豹說的。指的應該就是他和涅墨亞共同配戴的金鐲。而那道束縛,至今還牽系著他們兩人。

  「但事實很明顯,他們不只發現你身上有雪克美特之鐲,還徹底掌握了你的行蹤,如果不是你太囂張,就是他們早有預謀的盯上你。」

  「誰會比你這男女都勾搭的狐狸精囂張啊!」涅墨亞不甘示弱的回嘴,「他們應該從我在日本的時候就偷偷跟著了,才會一路追到這裡……這麼說來……」

  「洩漏消息的八成就是你們族內的人,否則其他人不可能這麼清楚你的行蹤和目的。」仿佛心有靈犀般,胡梓寧接下涅墨亞想說的話。「至於最有嫌疑的人……你心中有沒有什麼人選?」

  「人選?你是說既知道我的行蹤,又有動機搶奪雪克美特之鐲的人……」

  下一刻,兩人幾乎同時喊出「羅德家族」四個字。

  「你不是說過克裡斯?羅德在資格戰裡輸給你,那時他氣得連自己的劍都折斷了嗎?」

  「他是一個冷酷陰險、生氣起來天崩地裂的小人。」

  「那他的可能性最大嘍!第二名的怨念才是最深的啊……」

  兩人開始分析敵方的可疑名單,看在范宇彤眼裡,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現在就懷疑他們可能還言之過早。」沒有察覺范宇彤的心思,涅墨亞沉吟道:「但不排除我們族內有人和豹族私通反叛的可能性。」

  「也難怪他們想反叛,畢竟千挑萬選出來的族長繼承人,竟然無法傳承封印在雪克美特之鐲上的力量。」

  被胡梓寧如此調侃,涅墨亞罕見的變了臉色,還狠狠瞪他一眼。

  范宇彤記得他略提過這件事情,可從當時他輕描淡寫的態度,實在看不出他其實很介意。

  「這就是你對宇彤窮追不捨的原因吧!」胡梓寧突然轉頭看向范宇彤,嘴角仍掛著戲謔的微笑。「我就想說你怎麼會對我的學生感興趣。他現在應該也戴著你口中那件『夢寐以求的寶物』吧?這樣就能解除你的繼承危機了。」

  「寶物?」范宇彤不明白對方口中指的寶物是什麼,更不明白自己和涅墨亞的繼承危機有何關係。

  「你不知道嗎?」胡梓寧起身走向他,伸手探向他的頸部,輕輕勾起那條家傳水晶墜。「這就是獅族遺失已久的神器——『尼夫帝之墜』呢!」

  「胡梓寧!」涅墨亞不悅的低吼著,似乎在責怪他多嘴。

  但胡梓寧卻絲毫不以為意地反問他,「難道你還沒告訴宇彤嗎?」

  「這是我們獅族的事情,你別插手。」

  「宇彤既然是持有者,當然有資格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直瞞著他,不覺得他太可憐了嗎?」

  可憐……范宇彤從未想過這樣的形容詞會套用在自己身上,他一直戴著的傳家寶,竟然是獅族的神器?他不禁回憶起在深山裡被涅墨亞以獸身撲倒時,那只雄獅確實緊盯著他的胸口。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尼夫帝之墜……

  壓下莫名的失落感,范宇彤以淡然的語調問:「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水晶墜其實是獅族的神器?」

  「沒錯,傳說遠古以前,獅族原本擁有三件神器,用以封印強大的力量,再經由繼承儀式傳承給歷任族長,只有族長和擁有繼承人資格的獸人,才能感應得到神器的存在,進而使用神器。而這三項神器,是以三位獅族所信奉的神祇命名。」

  獅頭人身的戰鬥女神雪克美特,她的丈夫、也是工藝之神的布達,以及兩人的兒子、擁有「蓮花貴公子」之稱的尼夫帝。

  而除了現在獅族內流傳的雪克美特之鐲,布達之戒和尼夫帝之墜早已遺失多年。

  涅墨亞眼看無法阻止老友繼續多嘴,只能繃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據傳尼夫帝之墜是三件神器中最美麗的神器,平時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白水晶,可一旦經由獅族族長的力量催化,就會化為潔淨的水晶蓮花。當年某個狐族獸人曾目睹它絕美的姿態,最後禁不住誘惑,運用美色從獅族族長手中騙走……」

  言止於此,胡梓寧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真抱歉,我們狐族的天性就是順從欲望,是徹頭徹尾的享樂主義者。」

  「真是理直氣壯的小偷啊!」

  涅墨亞不屑的冷哼,立即招來胡梓寧反唇相譏,「那就不好意思了,大概是因為我們專偷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猛獸吧!」

  「喂!胡梓寧,你今天是專門來找碴的嗎?」

  「大貓,請你冷靜點,是你先打斷我的發言的。」

  被搶白一頓,涅墨亞索性閉上嘴,面帶不悅地靠回沙發上閉目養神。

  目睹兩人你來我往的拌嘴,再次被隔絕在外的范宇彤心中則是五味雜陳,這兩人的交情顯然相當深厚,絲毫沒有自己介入的機會。

  而且聽這兩人的對話,自己和涅墨亞相處的經過,胡梓甯似乎很清楚……一想到涅墨亞曾將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他,范宇彤心裡就泛起異樣的苦澀……

  或許是察覺到他不自然的沉默,胡梓寧的目光再度投向他,充滿狐媚氣息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話說回來,連我這個狐族獸人都不知道尼夫帝之墜的下落,沒想到竟會輾轉落入人類手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在暗示什麼嗎?這是我母親從小就交給我的護身符。」

  「放輕鬆,我不是懷疑你或你家人有偷竊之嫌,不過我總覺得……你身上有跟我類似的氣味呢!」

  見胡梓寧彎身湊近他的頸間,范宇彤只能拼命向後閃躲,這時,一隻大掌從旁推開胡梓寧的頭,不讓他再靠近。

  「狐狸精,你靠他太近了。」

  「你不用保護得那麼緊吧!沒聽過同類相斥嗎?」就算被推開,胡梓甯的笑容依然沒變。「我不會對他出手,也不打算搶走你哈得要死的尼夫帝之墜,你可以放心。」

  「你少說兩句不行嗎?我又不是只為了尼夫帝之墜才保護他的……」可能是真正的目的被說破,涅墨亞俊美的臉龐閃過些許尷尬,急忙出聲解釋。

  范宇彤再次意識到,高高在上的獅族族長之所以會接近他這個平凡的人類,不過是為了奪取神器吧!

  苦悶的感覺鬱積在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以此為藉口,范宇彤出聲打斷那兩人的拌嘴。「胡主任,麻煩你借我一間房間休息好嗎?」

  「你就別再叫我主任了。」要求他和涅墨亞一樣喊他「梓寧」後,他指著某間客房,說可以去裡面休息。

  范宇彤有禮貌的道了謝,可才一起身,就被某股力量扯住手腕,回頭一看——他和涅墨亞的手仍被雪克美特之鐲連系著。

  「涅墨亞,你可以幫我解開手銬了吧?」

  「這個嘛……」涅墨亞露出為難的苦笑,遲遲沒有解開彼此的束縛。

  范宇彤皺起眉,以為對方是怕他逃走而猶豫,「我不會再逃走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

  「他不是不想解開,而是他解不開。」

  「梓寧!」涅墨亞隨即出聲制止,但范宇彤已聽得清清楚楚。

  「解不開?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雪克美特之鐲必須由繼任的族長和他選定的伴侶共同佩戴。」不顧涅墨亞的阻止,胡梓寧繼續說出殘酷的真相。「如果是心意相通的命定伴侶同時戴上,手鐲上的力量會一併匯入族長繼承人體內,整個繼承儀式就算完成了。但如果不是心意相通的兩人……」

  「你別再說了!我自己會向他解釋。」

  「那你現在就告訴我……」范宇彤望向出聲制止的涅墨亞,極力壓抑胸口的辛酸。「如果不是心意相通的兩人戴上手鐲,究竟會怎麼樣?」

  然而,幾次欲言又止後,涅墨亞依然沒有開口。

  「如果不是心意相通的兩人戴上雪克美特之鐲,不但力量無法傳承給族長繼承人,手鐲也會無法摘除。」最後揭開謎底的人還是胡梓寧。「這也是涅墨亞遲遲無法完成繼承儀式的原因,因為他沒有心意相通的伴侶。」

  沒有……心意相通的伴侶……這一刻,范宇彤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有這段話不斷回蕩在內心深處。

  的確,自己和涅墨亞不會是心意相通的伴侶。對方之所以纏著自己,也只是想得到代替雪克美特之鐲的另一件神器罷了。

  他早該知道的!為什麼胸口還是陣陣抽痛?

  「所以呢?現在我該怎麼辦?」

  「唯一的方法只有請現任族長出面收回手鐲嘍。」

 「現任族長?」

  「就是涅墨亞的父親,他們雷頓家一向是族長的熱門人選。」

  「問題是……我要去哪里找他?」

  「當然是到他們獅族的領地,嗯……大概是半個地球左右的距離吧!」

  「……什麼?!」晴天霹靂的事實,大大衝擊了范宇彤。無助、絕望和憤怒同時湧上心頭,擊垮了他的冷靜,他厲聲質問涅墨亞,「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下場,還硬給我戴上手鐲嗎?」

  「當時我別無選擇。」涅墨亞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有勸過你,但你還是不敢往下跳,我只能這麼做。」

  「所以都是我的錯嘍?遭到追殺、被迫跳樓……最後還得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和你銬在一起……為什麼我必須承受這種事……我受夠了!」

  回想起近日來的危難,范宇彤再也忍無可忍,轉身就走,但手腕上的鏈條卻束縛了他,走沒幾步就無法再前進,但他仍不死心的繼續拉扯。

  而涅墨亞輕輕鬆鬆的揚手一勾,就連人帶鎖的把他拉回身邊,順勢抱了個滿懷。「喂!你要去哪?」

  「放開我!我要回家。就算得砍斷這條鏈子也要回家!我不想再和你們待在一起了。」

  「你不能走,你忘了嗎?你家說不定還有豹族在那裡看守,現在回去根本是自投羅網。」

  「我不要!我受夠你們這些獸人了!放我回家!」

  「笨蛋,你怎麼聽不懂啊!現在回去很危險,待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

  「少說大話,你們想要的不過是這個墜子罷了,大不了我不要了,你們誰想要就拿去啊!」

  「住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啊!」

  突如其來的怒吼,震得范宇彤耳朵發麻,一時間竟忘了掙扎。

  而涅默亞粗暴的行徑就連胡梓寧也看不下去。「涅墨亞,別對他這麼凶。」

  「少囉唆!還不都是因為你多嘴壞事!」狠狠瞪了友人一眼,涅墨亞將回過神後吵鬧不休的人類扛上肩,大步走向其中一間客房,對范宇彤的大喊大叫充耳不聞。

  「涅墨亞!你這個渾蛋、豬頭、色狼……聽到沒!快放我下來!」

  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粗魯的字眼,其中還夾雜了其他族的獸人,不知為何,涅墨亞還覺得挺新鮮的。

  一腳踹開房門,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再把門「砰」的一聲踹上,將范宇彤扔上寬敞舒適的大床,自己也跟著壓上那纖瘦的身軀。

  「嗚……」發出難受的悶哼,范宇彤試著掙扎起身,又被他壓回床上。「走開!不要壓著我!」

  「要是你答應乖乖待在這裡,我就走開。」

  「我不要。」

  「那我就不會放你走。」得不到滿意的答復,他更使勁的壓住身下掙扎的人。從小到大,對付暴動的對手,只要用力量把他們制住就好。

  然而,這時無論他怎麼使力壓制,換來的只有更激烈的反抗。

  「好痛……放開我!」

  眼看范宇彤疼得眼泛淚光,仍不斷掙扎想逃離他身邊。刹那間,涅墨亞的胸口一陣揪痛。

  對了,他身下的人類雖然是雄性,卻不是他的對手,而是他想得到的雌獸……他不應該傷害他,可又不敢放手,如此矛盾的心情,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

  「夠了沒?拜託你放過我吧!我不懂你為何一直纏著我,像我這麼平凡無奇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當你的伴侶。」

  平凡無奇?這個人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一瞬間,涅墨亞不知該如何解釋,難道直接告訴他「我覺得你很美」、「我很喜歡你」嗎?可是他之前說了很多遍,范宇彤總是不領情,甚至說他這種心情不是「喜歡」。

  「如果你想交配的話,為什麼不去找胡主任?他和你一樣都是獸人,而且比我……比我更吸引你,你找他當物件就好了。」

  「梓寧?別鬧了,很噁心耶!」仿佛被昆蟲爬了滿身,涅墨亞打了個寒顫,他們太熟了,熟到他無法想像和對方同床共枕的畫面。「我和梓寧是不可能的。」

  「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根本不在乎你要找誰當你的命定伴侶!如果你找上我只是為了得到那件神器,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請你別再纏著我。」

  「我不是為了尼夫帝之墜才接近你的!」話才出口,不只范宇彤錯愕得睜大了眼,就連涅墨亞自己也楞住了。

  「不對……應該說,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才會找上你。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他早已忘了最初的目的。

  他不像族人大多早婚,也從未遇到什麼命定的伴侶。

  因此他在資格戰中獲勝後,族內的長老們限他在三個月內找到伴侶傳承力量,否則視同放棄資格,改由第二名資格繼承人——敵對家族的克裡斯•羅德繼任。

  他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因為依照獅族的傳統,新任族長得以選擇是否將卸任的族長一家驅逐或強佔,若羅德家族繼任,他可以想見雷頓家族的下場有多淒慘。

  而雪克美特之鐲是力量最強大也最危險的神器。

  一旦族長和伴侶完成繼任儀式後,族長就有責任要保護伴侶,甚至在必要時透過手鐲傳遞力量供伴侶使用。要是其中任何一方選擇摘除,族長就會因此失去手鐲賜予的力量,必須再次經歷資格戰、再次尋找命定伴侶共用力量……

  他厭倦了這繁瑣的儀式,也不明白祖先為何將雪克美特之鐲創造成繼承條件如此嚴苛的神器,難道那些族長們都甘心被同一個人束縛終生?難道他們不擔心有天會遭到伴侶的背叛而失去力量嗎?

  於是他決定改變目標,在三個月期限內尋找遺失的其他兩件神器,取代雪克美特之鐲。而當他循線到了文殊仙寺,依然找不到傳說中的布達之戒,卻遇上了配戴尼夫帝之墜的范宇彤。

  比起遇上命定的伴侶,這種巧合才算是驚人的命運。

  但不知不覺中,他的心思逐漸被這個可愛又有趣的人類佔據,若不是胡梓寧提起,他根本忘了自己是為了尼夫帝之墜而來,一心只想如何討好范宇彤,進而擁抱他、佔有他。

  而最近,他心中更強烈的念頭是——

  「保護你……」有如喃喃自語般,涅墨亞第一次說出自己最真實的心情,不是從知識中歸納,也不是判斷思考,而是發自內心的情感。

  聞言,范宇彤停止了掙扎,透過玻璃鏡片凝視他的眼,透露些許不確定。「你說……什麼……」

  「保護你。」涅墨亞堅定地重複。「或許一開始我是為了神器才接近你,但現在,我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保護你,讓你留在我身邊。」

  「保護我……」范宇彤也低語著同樣的三個字,起初的憤怒神情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靦。「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其實……我這一陣子幾乎根本就忘了尼夫帝之墜。」涅墨亞知道這對身為族長繼承人的自己而言,是非常要不得的行為,卻是無法忽視的事實。

  「就算用它作為讓你回家的交換條件,我也不會答應。況且那些豹族獸人既然鎖定了你,就算你交出尼夫帝之墜,他們也不會放過你,說不定還會挾持你來威脅我。」

  范宇彤沉默了,不過從他的表情,可以得知他接受了涅墨亞的勸告。

  「除此之外,雪克美特之鐲是由緋色金製成的,加上神力保護,幾乎無堅不摧,這世間沒有能夠斬斷它的器具。除非我父親出面,否則我們暫時是……」

  「無法分開的,是嗎?」

  范宇彤說出他心底的話,涅墨亞也只能報以苦笑。「現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幕後主使者,我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所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

  「可是帶著我,只會為拖累你而已。就像剛才,我還自以為可以保護你,沒想到……你們只是耍著我玩,真是有夠蠢的……」

  提起這段經歷,范宇彤困窘的垂下眼簾,但那顫動的長睫毛和微微泛紅的臉頰,看在涅墨亞眼裡都化為無限愛憐。

  天哪!這個人類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他忍不住用力抱緊范宇彤,直到他掙扎著出聲抗議,才稍微鬆開懷抱,在他耳畔說了聲「對不起」。「其實你為我挺身而出時,我真的很高興。」

  從小到大,身為長子的他所受的訓練,都是為了培養他成為未來的領導者,以保護者的角色扛下所有責任。

  「一向都是我在衝鋒陷陣,沒想過有人願意保護我,我真的、真的很感動。而當時你拼命保護我的樣子,實在可愛得不得了。」

  這絕對不是調侃或戲弄,而是他真實的心情。說著說著,他又想要抱緊范宇彤了,可惜遭到對方的奮力抵擋。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我可愛了。」或許是介意「可愛」這個詞,范宇彤連脖子都紅透了。「現在你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很重耶!」

  「那你不再提要離開的事情?」

  「我不會再提了。」

  見他答應,涅墨亞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如果可以,他真想繼續抱著范宇彤,但他可不想嚇跑好不容易哄乖的雌獸,只好作罷。

  然而,連繫兩人之間的束縛依然存在,最後他們只能肩並肩躺在床上,克難的度過這一晚。

 「明天我就和族裡聯絡,帶你見我父親。」涅墨亞仰望天花板,回憶父親嚴肅的面容。「他雖然看起來有點嚴厲,但不是個難相處的人,我媽就有點麻煩了,因為我猜她會很喜歡你,可能會一直纏著你。至於我弟……」

  「你這種說法好奇怪,我們只是去解開手鐲而已。」

一經范宇彤提醒,涅墨亞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就像要將伴侶介紹給家人認識一樣,不禁覺得有點糗。「說的也是……不過這一趟來回可能要花上好幾天,你記得要先向你媽報備一聲,免得她擔心。」

  獅族的領地位於現今南歐的某座森林裡,隱藏在高山峻嶺間,位置相當隱密,因此不只地處偏遠,對一般人類來說,路程也會很吃力。

  「既然這麼遠,你為什麼不待在族裡?要跑出來?」

  記得涅墨亞告訴他,自從成年後,他就去過好幾個不同的國家旅行。

  「大概是因為我小叔的關係吧!他很喜歡人類,總是告訴我人類有多有趣。我只是好奇你們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原來如此……」范宇彤回答得有點含糊,語氣還帶著濃濃的睡意。「對了,得找個理由跟媽媽說才行……幸好暑輔結束了……可以說是去旅行……」

  「就當作是真正的旅行也可以,那座森林很美,我可以帶你四處去逛逛,你也會喜歡的。」

涅默亞興致高昂的描述領地周圍的美景,不過,他的行前導覽沒有再收到任何回應。

  「……彤彤?」試著出聲呼喚,身旁卻只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轉頭一看,只見他的聽眾早已睡得不省人事。「真是的,真的累壞了吧!」

  涅墨亞小心翼翼地取下他鼻樑上的眼鏡,就見濃密的長睫毛不安地抖動了兩下,仿佛隨時會睜開雙眼。

  他趕緊輕拍范宇彤的肩,以輕柔的語調哄他繼續睡。

  有如尋求這溫柔嗓音的慰藉,范宇彤側過身,將小巧臉蛋偎上他寬闊的肩頭,找到適當位置又安穩睡去。

  像取暖小動物般恬靜的睡姿,相當惹人憐愛。

  「喂!你這樣哪里平凡無奇了啊?」面對如此純真的誘惑,涅墨亞差點再次獸性大發,尤其是這個人類身上的香氣一天比一天濃烈,也一天比一天甜美,好幾次逼得他瀕臨失控邊緣。

  但最後,他還是握緊拳頭,死命克制欲望。

  他不想破壞這美好的一刻,再次讓范宇彤露出難過的表情。

  這是他第一次學到如何運用言語而非力量或性愛撫慰雌獸,也是他第一次強忍住澎湃的欲望,沒對令他欲火焚身的對象出手。

  輕輕握住那只和自己相繫的手,涅墨亞輕聲呢喃,「彤彤,晚安。」

  或許是反射動作,范宇彤也回握了他的手,從兩人交纏的指尖傳遞而來的體溫,猶如投入湖裡的小石子,在涅墨亞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突然間,他想緊緊擁抱這個人類,讓他成為自己的伴侶,永世不分離。

  「我一定是哪裡不對勁了……」

  涅墨亞歎口氣,自己八成是累過頭了才會產生這種錯覺。但他現在不想再思考敵人、背叛者或繼承儀式那些麻煩事,只想握著這個人類的手,安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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