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
高銘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腹部一陣接著一陣的絞痛。
剛開始還忍得住,到了後來,愈來愈疼。
腹痛好像抽走了他渾身的力氣,他爬都爬不起來,只能把身子縮成一團,抱著肚子直哼哼。
真TMD疼啊,他記得上一輩子,這個時候明明沒有發生腹痛的。
不過他想,既然自己都能重生了,事情肯定不會跟上一輩子一模一樣。
韓諾因為高銘的那一番鬧騰,睡的很淺。身旁剛一有動靜,他就猛地睜開了眼。
聽見身邊高銘痛苦的哼哼聲,他一個骨碌爬起來,迅速地開了床頭燈,就看見高銘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
「怎麼了?」他嚇得聲音都顫抖著,把人攬在懷裡,查看了一番,「肚子疼?先忍忍,咱馬上去醫院。」
醫院長長的走廊裡,韓諾焦急地走來走去。
因為天還沒亮,這個時候走廊裡就只有韓諾一人。他穿著拖鞋,噌噌噌的走動聲就異常的響亮,聽的人心情更加煩躁。
他記得高銘上次患過一次急性闌尾炎,醫生建議做手術切除,高銘卻死活不願在自己身上開刀。
他也知道這種病,最好就是做手術,永除後患。可是高銘不願意,他也不願意勉強他。他就搜集那些中醫偏方、藥膳、食療,慢慢地給他調理。
他焦急地看了看表,高銘才進去急診室十分鐘,他卻覺得已經有十年那麼漫長了。
他也知道這種病其實很常見,只要治療及時,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可他就是忍不住擔憂。
他知道高銘其實很怕疼,他的身體也很敏感,對普通人來說很平常的痛,放在他身上,就痛的死去活來。
這種時候卻不能陪在高銘身邊,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恨不能替他承受那些疼痛。
高銘是被一陣強烈的尿意憋醒的,他極不情願地睜開眼。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跟韓諾吵架了,韓諾轉身離開,他在後面不管怎麼追趕著,都追不上。他急得想叫住他,卻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照進來,刺得眼的雙眼有些難受,高銘下意識地瞇起眼。轉過頭,就看見韓諾趴在床邊睡著了。
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韓諾的雙眉擰成一團。高銘想也沒想,就伸手想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這一動,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上插著針頭,左手在被窩裡,被韓諾緊緊地握著,十指相扣。
他也想起來,韓諾已經背叛了他。
眼睛酸酸的,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似地,高銘緊緊地閉了眼,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讓他重活一次。他寧願死了,去地府喝了孟婆湯,忘了這一切,然後重新投胎,開始全新的人生,也不要現在這種虛假的幸福。
他使了點力氣,抽出自己的左手。韓諾被他的動作驚醒了,猛地坐起來,眨了眨眼睛,然後驚喜地看向高銘,又抓回他的手,緊張地問:「銘銘,怎麼樣?還疼嗎?」
高銘卻不回答,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韓諾。他的眼睛澄澈明亮,一直是高銘最喜歡的地方。
他的眼神讓高銘能感覺到他的深情和關切,一如過去的五年。
只是……
心口一陣絞痛。高銘垂下眼皮,調整好自己的心緒。再抬頭,對著韓諾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不疼了。」
身體再痛,怎比得過心裡的痛?
韓諾揉了揉他的腦袋,鬆了一口氣:「不疼了就好。」見他坐起來,韓諾趕緊拿了枕頭墊在他背後,好讓他靠的舒服點。
高銘已經快憋不住了,但是還掛著吊瓶,他一個人去洗手間肯定不方便。
他抬眼看了看韓諾,要是以前,這種情況他肯定會讓韓諾幫忙。
只是,現在只要一想起他跟那個男人在床上的情景,他的手說不定也碰過那個男人的那裡,高銘就覺著渾身都不舒服,心裡泛著噁心。
他寧願憋死,也不讓他碰過別人的手再自己!
韓諾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以為他肚子又痛了,起身拿了一個玻璃瓶他灌了一瓶熱水。雙眼暖暖的望著高銘,一手揭開被子:「拿這個暖暖肚子,就不那麼疼了。」
高銘僵硬了一下,擋住了他的手:「不用了。」裝作沒看見韓諾受傷的表情,重新把被子拉好。
韓諾愣住了,揭開被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高銘的胃一直不太好,每次難受了,他都會拿熱水瓶給他暖著。而且每次高銘都會笑著拉住他熱吻一番。
只是從昨晚一直到現在,高銘都很奇怪,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他不是感覺不到,他昨晚還以為他在鬧脾氣,如今看來不是。
韓諾強忍著質問他的衝動,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他現在是病人,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他閉上眼,把這句話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再睜開眼,給高銘按了按被角,盡量放柔了聲音:「那餓了吧,我出去買點吃的。」
「不餓。」高銘淡淡地說完,就後悔了,他出去了,自己在這裡才能輕鬆些。只是,說出口的話,這種時候他不願再更改。
韓諾握緊了拳頭,平日裡性子溫和的他,這會兒也有些火了。他雙眼幾乎冒出火來,直直地盯著床上閉著眼睛的高銘。
剛剛高銘眼裡的冷淡與厭惡,雖然只是轉瞬即逝,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厭惡......
想到這裡,韓諾心裡一陣窒息般的難受。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他們昨天下午還好好的,一起買菜,做飯,做、愛。為什麼只過了一晚上,高銘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努力地想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高銘他移情別戀了?
一想到這裡,韓諾只覺得渾身發冷,彷彿置身千年冰窟中。
韓諾搖搖晃晃地出了病房,他怕自己再呆在這裡,會忍不住掐起床上的人,暴打他一頓,問他到底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他更怕萬一問了,他也承認了。
韓諾咬緊牙,他不會放棄的。他相信憑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高銘是不會出軌的。
就算出軌了,他也要將人搶回來。
高銘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他絕不會讓給別人!
高銘聽見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知道韓諾出去了,就趕緊爬起來,拔掉針頭,夾著腿直奔洗手間。
這一層樓的病房裡沒有洗手間,他只能去外面。
因為此刻身體虛弱,他又憋尿憋得太急,再加上昨天下午兩人做的太狠,兩腿綿軟,他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一路上忍受著別人的好奇的眼光,終於進了洗手間。
放完水,高銘無比舒暢地鬆了一口氣。聽見旁邊也有嘩啦啦的水聲,他一轉頭,就看見身邊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他想拿刀砍死一百遍的野男人。
那個在他家的床上壓著他男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