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里特島是座迷人又著名的島嶼,它是希臘的第一大島,也是諸多希臘神話的發源地,是希臘文化和西洋文明的搖籃。
悠久的歷史和富有傳奇性的神話,讓每年都有許多遊客慕名而來。
克蘭多沒有到過這裡,也不知道這裡十分有名,畢竟在美國連休假都會被叫回去執勤,更不用說計畫旅行什麼的了。
希臘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克蘭多看著蔚藍的天空不禁嘆了口氣,連他都被這裡的氣氛感染而變得懶散起來。
從碼頭走過來時,他們在當地租了一輛敞篷車,方便之後的行動。
由於他們出發得有些晚,撒恩決定一邊欣賞風景,一邊前往凱夫拉山,在山下的小鎮住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出發去克諾索斯宮。
克蘭多沒有異議,反正他的目的是盯著撒恩。
「克里特島的古文明距今差不多有四千年了,非常古老不是嗎?」撒恩趴在車門上看著沿途的美景,海風吹起他的栗色鬈髮,讓他看起來更美了,「你看,現在這裡大多數的宮殿遺跡就是那時候建造的,很漂亮吧?」
「以現在的技術建造出來的會更漂亮,」克蘭多似乎不這麼覺得。
撒恩笑了,「當然,但是那是過去的歷史,是時間遺留下來的東西,不致讓人類活在迷茫中。
克蘭多聳聳肩膀,表示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
順著沿海公路,古老的遺跡就像帶領他們進入過往的時空一樣。鬱鬱蔥蔥的植物間坐落著古老的宮殿遺址,那些巨大的石塊和柱子有的已破碎或傾斜,在藍色的天空下顯現一種特有的滄桑。
克蘭多按照撒恩的指示向另一條往內陸的公路駛去。
「你應該跟我回美國的。」克蘭多忽然這麼說。
撒恩側頭看向男人,他穿著得體的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黑色的眼睛隱藏在墨鏡後面,但是依然銳利和冷靜,一點都不像是出來旅遊。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撒恩轉頭看向公路旁的景色,語氣有點無奈。
「反正現在沒事,你把所知的情況再說一遍吧。」克蘭多表現出了探員的專注和職業精神。
撒恩皺起眉頭看著他,「克蘭多探員,你覺得這個時間點適合談這件事嗎?」
「……兇手殺了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他們今年原本計畫要來希臘,」克蘭多輕輕地說:「因為他們和鄰居很少往來,所以是旅遊公司的人一直聯絡不上他們,前往拜訪才發現,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死了將近一個月。」
「你和我說這個幹麼?」撒恩把視線重新放回碧綠的草地上。這裡的生命永遠那麼有生機,映襯著頭上的藍天,仿佛是神話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他們的屍體腐爛得很嚴重,但由於家裡的門窗全部關了起來,氣味並沒有外泄才未引起別人的注意。」克蘭多接著說:「他們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腸子被拉出來打了個結……」
「別和我說這些……」撒恩的聲音有些生硬。他不怕這些,但是……「這和我又沒有關係。」
「在你遇到那個人的晚上,就在他走出來的那幢樓,被殺的那個女孩的腸子也被拉出來綁在水管上……那時候她還活著……」克蘭多的聲音不算冷硬,但是卻透著一股寒氣,「她試圖解開那個結,卻堅持不到救援人員來……」
少年側著頭,沒有說話。
「兇手從公寓的樓梯走下來,你正好在門口應該能看到……」
「我沒有注意,」撒恩的聲音很輕,就像輕柔的羽毛,「抱歉,我真的沒有注意……」
「不管怎麼說,我希望你到美國後,讓專家幫你想起來更多的事情。」克蘭多沒有與他爭辯。
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撒恩靠回椅背上,讓愛琴海的陽光溫暖他的身體。
「我感到很抱歉……」他輕輕地說,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克蘭多沉默地開著車。這種找出證人並說服其出面協助辦案的事情,一般由駐外大使負責交涉,而並非由FBI探員專程出國,但撒恩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只能親自來這一趟。
他看得出來,撒恩明明看見了那個人,為什麼拒絕和警方合作呢?他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冷酷的人。
撒恩有豐厚的遺產和不錯的工作,若說兇手拿錢賄賂他也不太可能。
當然,不排除他拒絕配合是因為被兇手威脅,可是他看起來沒有一點恐慌和害怕,好像這件事情真的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克蘭多轉頭去看他,少年正閉著眼睛小憩,栗色的頭髮輕輕撫過白皙的皮膚,令一向不注重外貌的他忽然有種奇異的恍惚感,就好像看到了一個美麗的神祇。
撒恩睜開眼睛,發現車子停在了公路旁,克蘭多正看著自己,他揉揉眼睛,坐起來,「怎麼?不知道怎麼走了嗎?」
克蘭多搖搖頭,他只是感到有些煩躁。
撒恩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想命案的事,所以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往遠處看去,生機勃勃的草地和參差的灌木後面有一座東正教的小教堂,它看起來有很久的歷史了。
這種教堂,即使在拉丁主教建立的時候依然被保留著,現令能在克里特島上看到許多這樣的教堂和小禮拜堂。
撒恩拿起相機,對著教堂輕輕按了一下。
「介意我離開一下嗎?」他側頭問。
「請便。」克蘭多簡潔地回答。少年便輕輕地躍出車門,然後往那幢教堂走去。
開了一天的車,克蘭多有些疲勞,但現在算是執勤,可不能閉上眼呼呼大睡,所以他只是點了根煙。
對於克蘭多來說,煙能讓他的神經鎮定下來,因為某些時候他會顯得很暴躁,雖然不能完全抑制,不過好歹能緩解一下,他總不能只靠鎮靜劑。
那起連續殺人案件根據他們的追查,最先是在洛杉磯,然後向美國最繁榮的紐約靠近,卻始終抓不到犯人。
時間已經有一年多了,可是除了作案手法以外,案情沒有任何突破,到目前為止,已知的死亡人數總共超過了五十,平均一個月會有幾個人死亡。
把這些地點串聯起來,似乎是一條通往紐約的路線。
而最近的一起案件就是撒恩所經歷的,發生在上個月二十號,目前除了這個希臘少年以外,沒有任何目擊證人。
在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美國,一個連續殺人案件僵持七、八年也不算久,尤其兇手似乎是採隨機殺人,並沒有固定下手的物件。
但頻繁的殺人案件不免讓負責的小組死氣沉沉,鑑證科那裡也沒有得到有力的證據。
輕輕地彈了彈煙灰,克蘭多看向不遠處的撒恩。他正在逗一隻松鼠,這種胖胖的松鼠在克里特島上隨處可見,克蘭多剛才就看到好幾隻從樹枝這頭跑到那頭。
環視四周,這座島嶼殘留著過去的歲月,在科技發達的今天,它的樸實看起來是如此難能可貴,就連那些希臘神祇也仿佛會從某處走出來一般。
「撒恩,該走了。」不讓自己眷戀這種愜意,克蘭多掐滅煙頭,把煙蒂丟入車上的煙蒂盒裡,對撒恩叫道。
「好——」少年的聲音拖得長長的。
克蘭多實在不習慣這種親昵的回應,抬頭看到一隻松鼠正站在他的肩膀上,旁邊還蹲著什麼動物,不過被灌木遮擋住了,看不到。
聽到男人的呼喚,撒恩連忙跑回來,和離開的時候一樣,他輕輕一躍就跳進了車裡,「走吧。」
重新出發,只是略微休息並未讓克蘭多暫時放下工作上的事情。
反正自己要等希臘政府批下檔才能帶走撒恩,而且FBI的同事也沒有主動聯繫他,這意謂著案件沒有進展,同時也說明那個狗雜碎沒有再犯案……或者是說,他正在犯案卻沒有被發現!
克蘭多強迫自己壓下有些緊張的情緒,專注在開車上。
他的心理醫生曾經告訴他,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十分冷靜,卻是個容易情緒化的人,在某些時候,應該找尋適當的方式自我調適。
「可以抽煙嗎?」克蘭多問。
「請便!」撒恩無所謂地說,一邊側身用相機拍下沿途的風景。
只是……克蘭多皺起眉頭。在撒恩面前,他好像情緒就特別不容易……穩定?
「要換我來開嗎?」撒恩把相機收起來問:「一直是你在開車,休息一下吧。」
他沒有拒絕,在公路旁停下和撒恩交換了位置。
這裡的夕陽也很美,彌漫著一種浪漫的氣息。
看著兩邊掠過的美麗風景,這些景致無關陰謀和傷害,但就算他不清楚克里特島的歷史,也能從一路的情景和撒恩的隻字片語中推斷出,這裡進行過長時間的戰爭。
「這裡有過很多戰爭嗎?」克蘭多不禁問。
「噢,是的,在近代以前,它可沒有平靜過。」撒恩簡短地說明,「在它的文明毀滅以後,這裡還一度成為了地中海東部最大的奴隸交易地,阿拉伯、威尼斯共和國、鄂圖曼土耳其一些國家分別佔領過這裡,戰爭從來沒有停止過。」
「聽起來真複雜,」克蘭多托著下巴看向一個個埋沒在荒草中的墳塚,「複雜而漫長。」
撒恩聳聳肩膀,「的確沒有美國那麼快獨立。」
克蘭多轉過頭,看著他。風吹開少年襯衫的領子,露出他修長的頸子和誘人的鎖骨。
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他壓在沙發上,感受著他的呼吸,他的手指劃過胸膛,就像某種行為的前奏……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把頭轉開。
「不想聽了嗎?」撒恩笑著問,他發現對方的表情十分嚴肅,甚至看起來有些生氣。明明自己是在回答他提出的問題,這個男人幹嘛擺出這種樣子?
「嗯,不太有興趣。」克蘭多冷冷地說。
撒恩無奈地聳聳肩膀。
在陽光隱沒在地平線那端的時候,他們到了距離凱夫拉山最近的一個小鎮,並且很幸運地在滿是觀光客的旅館裡訂到一間雙人房。
從房間的窗戶可以看到凱夫拉山,在微弱的光線下,它靜謐而平和,好像一個穩重的巨人。
「那座宮殿就在那裡嗎?」克蘭多回頭問正在準備明天拍攝設備的撒恩。
少年抬起頭,看了看那座山,然後點點頭,「是的,克諾索斯宮。」
「多久之前的?」
「四千年。」
「肯定毀壞得差不多了吧?」克蘭多皺起眉頭。
「嗯。」
「那還要去拍照?」
撒恩放下手邊的東西,拾起頭說:「沒錯。」
克蘭多摸摸鼻子,他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對他來說過去和未來沒有任何意義,過去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而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拼命想去探尋這些呢。
「啊,對了,你母親呢?」克蘭多忽然問起撒恩的事。
他楞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我不知道。」
「什麼?」
「那你的母親呢?」撒恩反問。
這下換克蘭多沉默了,他側過頭,一下子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既然你對自己的過去三緘其口,為什麼要來問我的過去?」撒恩輕聲說,低頭擺弄著相機。
「因為FBI沒有查到你父母的資料。」克蘭多淡淡地回答。
「那麼FBI核對過你的資料嗎?」撒恩依然用反問的方式逃避他的問題。
克蘭多眯起眼睛,氣氛雖然依舊尷尬,其中卻多了某種不易察覺的不穩定因數。
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撒恩走過來站在克蘭多旁邊,他背靠著窗臺,深藍色的眼睛看著男人,「你的父母呢?」
克蘭多沉默著,黑色的眼睛裡一片寂靜,但有某種不確定的情緒正在緩緩蔓延開來,那雙眼睛讓人覺得銳利而危險。
嘴角往上挑了挑,撒恩伸手搭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那天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你的反應真是敏捷得不像人類……」
克蘭多眯起眼睛,依然保持著沉默。
「我想,就算是曾經在特種部隊服役,也沒辦法像你那麼敏捷吧……」撒恩的手指順著襯衫下的肩膀,滑向他的頸側,柔軟的手指落在他堅毅的下巴上。
少年的指尖帶著草木的氣息,以及某種讓人迷醉的味道,克蘭多一向清醒的頭腦在瞬間有點迷茫,犀利的眼神也慢慢地柔和下來。
到底是希臘這個國家讓人過於放鬆,還是身體裡某種情愫正在湧動?或許只是因為今天是……滿月的關係?他無法判斷。
房間裡沒有開燈,窗外的月光灑落房中,寧靜而柔和,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般魔力……
少年柔軟的嘴唇落在他微涼的嘴唇上,克蘭多卻呆呆地站在那裡。
他的反應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差過!就算在洗澡的時候,忽然有子彈射過來,他都能及時反應,但是現在,他的腦袋一片混亂,正確來說,他的思緒轉得飛快,只是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柔軟的身體靠在他身上——克蘭多知道這個人一開始就對他具有吸引力,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開車的時候猛地停下來,只為了救他。
他的身體意想不到的柔韌,身上帶著白天遺留下來的陽光氣味,在月光下,有種誘人的魔力。他的皮膚有些涼,那雙幽藍色的眼睛即使被長長的睫毛蓋住,依然如同大海一樣深邃……
他柔軟的舌尖探入他口中,帶來深層的悸動。靈巧的舌尖探尋著深入的途徑,劃過堅硬的牙齒,挑逗男人的神經。
克蘭多感覺到體內深藏的欲望就要傾瀉而出,準確的說,那並不只是性欲,情況複雜得多。
他忽然伸手推開撒恩,少年被他一推差點跌坐在地。
「別鬧了。」克蘭多冷著聲音,坐到一邊的沙發上,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他知道自己最不可以失去的就是自制
,他迫切需要鎮靜劑或者別的什麼……
他開始在口袋裡找煙,煙草的氣味能讓他的欲望緩和下來……還是乾脆去沖個冷水澡?
他剛想站起來,撒恩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被拒絕的尷尬,他輕輕地低下頭,輕柔的聲音仿佛誘惑的青煙一樣纏繞在他耳邊,「你是在拒絕我嗎?」
克蘭多的呼吸微微一窒,他確定少年的聲音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撒恩低下頭,深藍色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線裡釋放出讓人難以拒絕的魅力,他的手指落在他的領口,開始解他的領帶。
解開領帶後是襯衫的扣子,他的動作很緩慢,仿佛在給男人充分的時間考慮。
他的確是喜歡他的,並且被他吸引……克蘭多想,但是……
他抬手抓住撒恩的手腕,少年的手腕出乎他意料的纖細,他能清楚感覺到在皮膚下不斷經過的血液,生命的活力。
這是一個明確的拒絕動作,但是……
撒恩低頭親吻男人表示拒絕的手,對方的手粗糙而有力,指節分明,他可以想像這只手拿著槍時有多麼的穩定。
「互相解決一下而已……」他輕輕地說:「你不會拒絕的對嗎?你不討厭我吧?」
的確是不討厭……克蘭多沒有動,柔軟的舌尖正在挑戰他理智的臨界點。
因為對方的手被自己抓住,所以撒恩更加貼近克蘭多,他抬起膝蓋擠進對方的雙腿間。
克蘭多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他知道希臘人是出了名的浪漫,卻不知道他們會這麼……熱情?
他屏息看著少年低下頭,用牙齒咬開他的襯衫扣子,當柔軟的舌尖貼上他的胸口時,一切的自製力和理智如同崩塌的雪山一樣潰散了。
在FBI的確有不能與工作夥伴談戀愛的規矩,不過撒恩只是證人而已……
思及此,克蘭多終於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後腦,低頭與他深吻,靈活的舌頭探入撒恩的嘴裡,像是在宣告主權一樣,沒放過任何地方。
撒恩似乎是有些驚訝男人的反應,深藍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遲疑,但是隨即閉上眼睛接受對方的侵犯。
「唔……」發出如弱小動物一樣的細微呻吟,他發現克蘭多好像比一般人還要長一點的舌頭挑逗得他意亂情迷,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保持平衡。
原本抓著他手腕的手已經到了他的腰際,粗糙的手拉開他的襯衫,有些粗魯地順著他的腰際向上撫摸,滑過的地方就像被塗上麻藥般帶來酥麻的感覺。
他發出輕微的喘息,男人的接吻技巧比他想的要好多了,以致他都有些缺氧到反應遲鈍了。
直到胸口有些微涼的感覺,撒恩才知道,無法吞咽的唾液已經沿著嘴角流下,落在胸口。
「……克蘭多……」微微推開男人,他氣喘吁吁,令寂靜的房間多了一種曖昧的氣息。
他按著男人寬厚的肩膀,頭卻又被控制住,被迫昂起頭接受對方的親吻。
主權似乎都在克蘭多的手裡一樣,撒恩有些不滿的想,他明明想要,一開始還拼命拒絕他……
想到這裡,少年有些惡劣地用膝蓋頂了頂男人雙腿間的欲望……
就像火藥被點燃一樣,這樣輕率的舉動讓克蘭多徹底失控了。
撒恩還沒反應過來,克蘭多已抓著他的手有些粗魯地把他拉到沙發旁的床上。
「喂……」少年才要發出抗議,克蘭多精壯的身子就壓到他身上,以致後面的話變成誘人的呻吟,「嗯……」
眼看著一切開始失控,克蘭多卻無能為力,尤其撒恩如同渾身塗了春藥一樣,讓他一碰就不由自手地被吸引。
幽暗的光線下,少年的皮膚呈現一種誘人的珍珠色澤,栗色的頭髮有些淩亂,深藍色的眼睛迷茫而誘人。他襯衫上的扣子不知道去哪了,也許是剛才扯動的時候都蹦掉了,當然,克蘭多現在也不在乎這個。
眼前的雙唇因為被他親吻而呈現一種妖豔的顏色,夜視能力良好的他可以透過微張的唇看到舌尖——他剛才侵犯過那裡!少年的嘴角掛著銀色的唾液,如同絲線一樣的落下來,充滿情色的味道。
他伸手撫摸撒恩的臉頰,輕輕擦拭掉對方嘴角的唾液,滑膩的感覺讓他想起某樣東西……
撒恩拉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而嫵媚,「你會賠我襯衫嗎?」
「什麼?」克蘭多有些搞不清狀況。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他們現在正準備做愛……
「你會賠我襯衫的,對嗎?」撒恩低笑著問,伸手抓住自己的襯衫衣擺,「這個可是不能報帳的。」
克蘭多挑起眉,「我會賠的。」然後猛地伸手扯掉他已經快要脫下來的襯衫!
撒恩低呼一聲,算是為那件衣服哀悼,而對方的吻緊接著落在他胸口,讓他無法再多想什麼,結實的身體壓住了他,那灼熱的體溫讓他體驗了久違的快感。
對方的吻從他的胸口移到頸側,再順著向下,沿途留下粉色如花瓣般的痕跡,最後吻上他的乳尖。
強烈的快感仿佛電流一樣竄過他的脊柱,讓他敏感的身體不自禁在對方的身下輕微掙扎起來。
「嗯……不要……」扭動身體,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這種歡愛了……
「天啊……輕一點……」他喘息著,男人仿佛對他的乳尖很感興趣一般,舌尖重重地往上掃過,讓他發出誘人的呻吟,「啊……克蘭多……嗯嗯……」
另一邊的乳尖則被對方重重地揉捏著,挑起不可遏制的欲望。
像快缺氧一般地喘息著,撒恩忽然覺得挑逗這個男人有些像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在男人身下扭動的身體比起掙扎和抗議,更像某種邀請,撒恩感覺到對方的欲望隔著一層衣料貼在他的下腹,堅硬而炙熱。
少年的褲子在剛才已經不知去向,男人輕而易舉地握住他的要害。
「唔……」對方有些粗魯地撫著他的性器,卻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快感。
撒恩緊緊抓住克蘭多的肩膀,一波波的快感席捲他的理智,誘人的呻吟無意識地從嘴裡吐出,直到尖叫著攀上高潮,釋放在男人的手裡。
撒恩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快感的餘韻讓他眯起眼睛,發出輕柔的滿足歎息。
「你也該幫我一下……」克蘭多輕輕地說,沾滿白色體液的手指開始探尋撒恩的另一個部分。
撒恩並沒有阻止,而是微微潤了潤唇,昂首吻上男人。
帶著引誘的吻,身體若有似無地碰觸對方,並主動張開雙腿讓男人更加方便進行下一步。
「我會的……」撒恩輕輕咬了加蘭多的唇。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後穴上輕輕打轉,撒恩雖然擺出一副邀請的姿勢,但是,當沾著他精液的手指劃過敏感的穴口時,他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發現他的反應,克蘭多吻了一下他柔軟的唇,然後把手指緩緩地頂入他的密穴中。
比想像中要青澀的甬道,有些不適地收縮著,他緩緩地推進,儘量不傷害到這纖細的人,這可真是對他的一大考驗。
手指推入緊窒的甬道,柔嫩的內壁立刻吸附上來,手指被緊緊包圍的感覺讓他差點失控。
「唔……」撒恩在他懷裡發出輕微的呻吟,同時使得後穴更為緊窒。
克蘭多咬牙忍住想要一舉進入的欲望,試著用手指輕輕抽動,讓少年先適應手指的大小。
輕微的摩擦讓甬道不再緊繃,加上體液的潤滑,手指的進出不再有澀感。
克蘭多輕輕地抽出手指,剛習慣手指的小穴在手指抽離後還慣性地收縮著,仿佛在做某種邀請。
克蘭多將自己的性器抵在他的穴口,剛要挺入,少年卻叫起來,「等一下!」
「什麼?」克蘭多極力按下衝動瞪著他。
「慢、慢一點……」撒恩的聲音柔弱得如同受到驚嚇的小獸,儘管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裡充斥著更深一層的情欲。
「嗯。」克蘭多應了一聲。
那經過擴張的穴口媚肉輕輕地咬住性器的前端,並開始習慣性地收縮,仿佛一張小嘴在舔舐一樣,製造出強烈的快感。
男人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偏偏撒恩要求他慢慢來,這簡直是惡劣到要他的命。
只是看到對方示弱又仿佛忍耐著疼痛的樣子,他的心又軟了下來。
他低下頭去親吻少年的唇,企圖減輕他的不安。
摟住他的脖子,撒恩閉上眼睛接受他的吻,嘴邊卻勾起一絲得逞的笑容。
他微微擺動腰肢,讓小穴的媚肉在男人性器的前端輕輕擦過,如他所料,男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又刻意收縮著小穴,挑戰著對方的自製力。
克蘭多瞪著他,可是他卻擺出一副不安又無助的樣子,讓他都不好說些什麼,但少年的動作明明就像是在引誘他一樣……
他壓抑著欲望,將前端頂入炙熱的甬道,細緻的媚肉一下子吸附上來,緊緊包圍他的性器,讓他差點失去理智。
而撒恩卻依然一副無辜不安的樣子,輕微的喘息裡甚至還帶著痛苦的成分。
他比起一般人還要大的性器,對少年來說的確有些勉強,可是現在的情況已是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剛動了一下,摩擦的快感就讓他再也忍不住,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一舉刺入對方的體內。
「啊啊……啊……」撒恩昂起頭發出呻吟,深藍色的眼睛有一瞬間失去焦距,疼痛伴隨著快感教他不知所措地抓住男人的肩膀。
深深地插入對方的身體卻不動,簡直是非人的折磨。可是克蘭多剛動了一下,撒恩就擺出一副痛到要飆淚的楚楚可憐樣。
雖然他沒有說出阻止的話,但那副樣子讓男人的本能動作硬生生地打住了。
「克蘭多……」撒恩支起身體尋求對方的安慰,克蘭多忍耐著性器在甬道裡被絞動的快感,低頭親吻他的唇。
而撒恩的身體因為剛才被猛烈的撞擊,甬道裡媚肉痙攣般輕微地抽搐著,更是讓克蘭多不多的理智即將崩潰。
撒恩忍住笑意,卻依然裝出一副痛苦忍耐的表情。
「你在折磨我……」男人平時冷淡的聲音變得低沉又沙啞,顯得十分性感。
撒恩伸手撫上他堅毅的唇角,冷漠的線條因情欲而略微扭曲,他忽然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問:「你能保證我明天還能去克諾索斯宮嗎?」
「我保證。」男人的回答異常迅速。
他抬起頭去吻男人的唇,柔軟的舌尖正在挑戰男人好不容易鞏固的自製力。
「克蘭多……」撒恩輕柔的聲音隨著他肢體的扭動顯得充滿誘惑力。
這是一種暗示,克蘭多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他忽然明白,之前的表現只是少年在玩弄他的一個小遊戲而已。
「你得讓我明天可以正常工作……」撒恩在男人越來越冷的目光中小聲地解釋。
「我會的……」克蘭多懲罰般地低頭咬住他的肩膀,略微突出的犬齒沒有刺穿少年的皮膚,但是痛覺並未因此減少。奇異的痛楚帶著快感竄向下腹,讓撒恩不由得發出輕微的呻吟。
「嗯嗯……」撒恩把腿圈上男人的腰,而對方已經托著他的腰開始滿足自己的欲望。
碩大的性器在柔軟緊窒的甬道裡毫不猶豫地推進,抽離至穴口後又再次猛地挺進!
撒恩不知所措地攀著克蘭多的肩膀,情欲的快感讓他無法思考,身體只能迎合對方的衝刺帶來更深的沉淪。
「天哪,輕點……」撒恩小聲道,可是回應他的是一下比一下更猛烈的撞擊,他不禁在男人的懷裡輕聲歎息,「我明天肯定沒辦法到克諾索斯宮的……」
當然,這個想法在緊接而來的快感下瞬間變得不再重要了。
第二天,克蘭多帶回了午餐以後,坐在床邊看著卷成蛹狀的少年,小聲提醒,「如果不吃午飯的話,等一下可沒精力進行拍攝工作。」
撒恩裹著柔軟的毯子,只微微睜眼看了男人一下,一動也不動。
見他閉上眼,克蘭多只好放下午餐來到窗邊。
明媚的陽光就像昨夜的月光一樣灑滿窗臺,外面有幾盆可愛的盛開花朵。
現在還不是克里特島的旅遊旺季,所以來這看古老宮殿遺跡的人並不是很多。
除了他剛才出去看到的那個新的旅行團以外,昨天也只有一小隊的旅行團,今天大概一早就出發去山上了。
溫暖的天氣讓這裡的植物十分茂密。在更古老的年代,這座島就是一個獨立的王國,剛才在樓下餐廳吃午餐時,他聽到了一些關於克諾索斯宮的傳說。
在這地方,神話和古老的當地傳說相互交織,而真實性早已淹沒在時間的塵埃中。
克蘭多所知道的並不詳細,他是FBI的探員,眼前的任務是保護證人,而非民俗研究學者。
不過他倒是對牛頭人的傳說印象十分深刻,正確來說,是牛首人身的怪物。
在希臘眾多的故事中,關於半獸人的很多。
當然,在遺傳學上,這有一定的可能性,因為不同物種的雜交會讓遺傳呈現出一種全新的排列順序。
大概就是因為希臘的主神經常亂交,以致各種珍奇物種不斷出現。人首動物身或者動物的頭人的身體,這類的新物種在神話中被當成一種平常的現象。
大多數的現代人都覺得神話就是神話,那是一種古代人想像的美好產物,不過……那種不被人知的物種真的就不存在了嗎?
「……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吧?」
克蘭多的身後傳來懶洋洋的聲音。他轉過身,看到少年正慢慢地坐起來,深藍色的眼睛還有些迷茫,看起來更加迷人。
「你打算拍夜景嗎?」克蘭多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撒恩接過他遞來的襯衫,昨天那件已經光榮犧牲了,所以這件是他帶來換洗的衣服。
他的腰有些疼,肩膀和脖子也很酸痛,看出他的不適,克蘭多體貼地幫他穿上襯衫,然後扣上扣子。
被人照顧的感覺非常好,撒恩眯起眼睛,但是這也非常危險,這意謂著容易依賴上別人。
「我剛才聽到了當地的一些傳說,關於牛頭人的存在說得繪聲繪影的,啊,不過他們的英語說得不錯。」克蘭多找了個話題。
撒恩爬爬有些淩亂的栗色頭髮,把後面翹起來的頭髮壓了下去,「這座島上大部分的人都會說英語,而且牛頭人的傳說是最熱門的話題。」
「真的有……牛頭人這種半獸人嗎?」克蘭多撇撇嘴,似乎有點不以為然。
撒恩的嘴角微微上翹,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使得克蘭多看不到他的表情。
「也許吧……」
他的聲音輕柔而緩慢,不知為何讓克蘭多有種不自在的感覺,甚至連房間裡的氣氛也隨之怪異起來,直到撒恩抬起頭露出一抹笑容。
「我倒是期望那種東西存在,」他從床上爬起來,探過身體吻了一下克蘭多,「這樣就有趣得多了,我靠那些照片可以再買一幢別墅呢。」
「會害怕嗎?」克蘭多忽然問。
撒恩側過頭,發現男人的表情認真又緊張。他微微一笑,「不,很有趣,很吸引人。」
男人狐疑地看著他,「不覺得害怕嗎?」
「……看情況,如果不會傷害我的話!」撒恩伸了個懶腰,卻牽扯到昨天用力過度的肌肉,不禁皺起眉頭,「如果……咳,如果不會傷害我,我倒願意試著和他們交流看看。」
「你會跟我去美國嗎?」克蘭多忽然拉住正要去浴室的他。
撒恩楞了一下,隨即轉過頭看著他,「我倒是建議你留在希臘,這裡比較適合你。」
「什麼?」
「美國讓你太緊張了。」撒恩低頭親了一下對方的手指,男人下意識地縮回手,他見狀笑了一下便走進浴室。
克蘭多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剛才被少年親吻過的手指,那裡似乎微微發燙。
他有些茫然的對著浴室發呆。他認識一位長輩,他和他的妻子住在西部,他們相依相伴,度過了一生,但是直到死前,他的妻子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那位長輩是以人類的模樣下葬的,和克蘭多一同前去參加葬禮的朋友,私下在滿月的夜晚為他舉行他們族人特有的葬禮……
那個人——那個同類選擇了隱藏秘密,那麼他自己呢?
他的選擇是什麼?
或者他將來的決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