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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戀(上)》第6章
第5章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是不是?”

 對徐久紀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提起自己親手殺了莫君程的這件事,皇昕聿簡直是無法忍受,即使自己從不曾後悔過動手殺了他;即使就算再做一次選擇,他也還是會走同樣的路,但他就是不能容忍別人一再的提起這件事!

 這件事對他而言是教訓、更是烙痕,他必須一輩子都背負著親手殺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十字架活下去;他也必須一輩子都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動手殺了心愛之人!

 每提起莫君程一次,就等於是要他再次想起動手時的那股心痛,還有遭人背叛、真心遭人踐踏的不堪,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他可以默默承受莫君程所帶給他的這一切,不管是背叛、心痛、還是悽楚,但是他絕不容許其他人以這件事來羞辱他、指責他,就連提起都不行,更別說像徐久紀這般三番四次的挑釁了。

 “看來上次給的警告,你是覺得還不夠了,不然你怎麼會有那個膽子敢再提起君程的事!”

 “我只是實話實說。”面對他明白顯露出的肅殺氣息,徐久紀突然覺得十分可笑。

 我以經見過他幾次這般明顯想殺了我的眼神呢?是一次、二次、還是三次呢?

 或者,其實從莫君程回到他身邊的那天起…他就已經一直想殺了我,只是苦無機會藉口呢?呵…

 “如果你沒辦法承受這個事實,當初你就不該殺了他,現在才又後悔。”

 帶笑的眸子凝望著他片刻後突然別過頭,看著窗外逐漸被雲層所掩蓋的陽光,他的神情突然變得迷離。

 “人心是很善變的,你昨天做了而不後悔的事,不代表明天也不會後悔…。”

 沈吟了半晌後,徐久紀再次對上皇昕聿的眼,輕柔但卻肯定的說道,

 “你後悔了吧,所以才聽不得別人提起莫君程。”

 不是故意想刺激他,純粹只是突然有這種感覺。

 看著徐久紀臉上那像是在諷刺他的笑容,聽著他不疾不徐的說著他後悔了,皇昕聿只感到一股無法抑止的憤怒極其快速的在他的心中漫延開來。

 〃砰〃的一聲,他氣的將人狠狠的壓向床鋪後頭的牆壁,手上更因為這麼一個動作而刻意壓住了他右胸上尚未痊癒的傷口,霎時疼得徐久紀臉色煞白、額冒冷汗,但嘴裏卻除了背脊剛撞上牆壁的那一刻逸出了一聲悶哼之外,接下來絲毫聲響也不曾再發出,即便被皇昕聿刻意壓扯的傷口都已經再次淌下鮮血了,他還是倔強的一聲不吭。

 看著他眉頭緊鎖、臉色慘白,卻還是極力忍受著身上的痛楚硬氣的不肯出聲,皇昕聿冷冷的笑了,笑的惡劣、笑的陰寒。

 〃砰〃的一聲,皇昕聿氣的將人狠狠的壓向床鋪後頭的牆壁,手上更因為這麼一個動作而刻意壓住了徐久紀右胸上尚未痊癒的傷口,霎時疼得徐久紀臉色煞白、額冒冷汗,但嘴裏卻除了背脊剛撞上牆壁的那一刻逸出了一聲悶哼之外,接下來絲毫聲響也不曾再發出,即便被皇昕聿刻意壓扯的傷口都已經再次淌下鮮血了,他還是倔強的一聲不吭。

 看著他眉頭緊鎖、臉色慘白,卻還是極力忍受著身上的痛楚硬氣的不肯出聲,皇昕聿冷冷的笑了,笑的惡劣、笑的陰寒。

 “以前的你很怕痛,就連一點小小的刀傷,上藥時都疼得掉淚,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居然連我這麼扯你的傷口都不喊疼了,看來…你忍痛的能力倒是進步了點嘛,嗯?”

 “呵,會痛就會哭,不痛的話…自然淚就掉不出來了…唔!”

 看他明明都痛的白了整張臉,卻還是硬撐著對自己的話笑出聲來,皇昕聿只覺心頭火燒的更旺,忍不住手下一用力──就這麼硬生生的隔著紗布,將自己的手指給深壓入他的傷口之中。

 滿意的看見徐久紀猛地倒抽口氣、呼吸變得急促沉重起來,接下來,他更難忍疼痛的反射性伸手拉住了自己仍在施力硬壓的手腕,皇昕聿這才稍稍緩下了力道,冷酷而殘佞的笑道,

 “看來你還是會痛嘛,對不對?”

 緩緩的低下頭靠近已經痛得無法回話的徐久紀,他再次低聲開口警告道,

 “如果你不想再次感受這種痛楚,你就最好記得,〃不要再提起君程〃,他不是你能提的,懂嗎?”

 猶帶笑意的臉孔眼中卻透出絲絲陰戾,冷眼看著徐久紀因為自己方才的動作而不再囂張、倔強的態度,皇昕聿的心裏最初真的有種獲勝的興奮。

 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徐久紀因為痛楚的加劇而逐漸失去了眼中原有的情緒波動,換上即將散離神智前的恍惚,皇昕聿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亂、焦躁。

 有點兒惱怒自己突如其來的複雜心緒,他忿然的收回了自己鉗制在徐久紀身上的手,刻意忽略對方在自己收手的同時倒落的身軀,他迅速的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才開門,就見到皇晏鈞滿懷憂心的站在門外看著他。

 “大哥…”

 不清楚乍見皇晏鈞的緊張神色時自己心中對他那一閃而逝的不悅為何而來,皇昕聿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他好半晌後才沉聲說道,

 “你想去看他就去吧,不過,既然他自己都說了不需要治療,那麼明天開始,我會要宋伯為他安排該做的工作。”

 說完,也不待皇晏鈞有任何反應便逕自朝著自己的書房方向走去。

 而皇晏鈞在回過神搞清楚他話中的意思之後,這才急忙追上前去阻止道,“等、等一下,大哥!”

 聽到他的叫聲後,皇昕聿依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還有事嗎?”

 “大哥,不行啊,櫻的傷還需要治療,怎麼可以要他明天工作呢?而且…你準備安排他什麼工作?”

 “哼!不過是讓他做做打掃的工作罷了,你以為憑他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還能有多大的用處嗎?”

 挑眉看著皇晏鈞那不贊同的表情,皇昕聿像似想起什麼似的驀地更為冷肅,

 “如果不是答應過君程,我不可能饒過他的。”話落,他再度轉身欲走。

 “大哥!”

 “你又要幹什麼?”

 “大哥…櫻的傷…真的還需要時間治療,你就讓他再休養一段日子吧,哥?”

 “是他自己說不需要治療的!”

 對於皇晏鈞如此關心徐久紀的態度十分不快,皇昕聿硬是不肯讓步,甚至連頭也不想回的冷言。

 “但是──”

 “晏鈞,我不想懷疑你,所以你最好要懂得適可而止。”

 丟下了這麼句帶著嚴重警告的話後,皇昕聿彷佛不想再讓皇晏鈞有開口機會般的立刻大踏步往前走去,誰料才走不到五步,皇晏鈞隱含不明痛苦的懇求聲音便再次傳來,三度阻止了他的步伐。

 “你懷疑我也無所謂。”

 被內心的苛責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皇晏鈞難掩憂傷的低聲說道,

 “大哥,如果你覺得…有哪兒可疑之處,你懷疑我也無所謂。但是──”

 猛的抬起頭來直視著皇昕聿的背影,他態度堅決的再次要求道,

 “求你再給櫻一些時間休養吧!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念在當初櫻他陪你度過了5年沒有君程的日子,就算不是情人…就算連一點情份也沒有,起碼、起碼他也當了你5年的床伴不是嗎!求你…求你再給他一點時間吧,大哥!拜託你…”

 床伴!?櫻他是…床伴!?

 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皇昕聿不發一語的靜默原地,好半晌後,他再次邁開了步伐準備離開,但在臨走前,他鬆口應允了皇晏鈞的請求。

 見自家大哥終於肯讓徐久紀多點時間療傷了,皇晏鈞總算得以放下心中的擔憂,全心的為他治療。待他稍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後,便立刻快步的往房裏走去,誰知卻在進門的刹那,他看清了床上人兒胸前傷口再次出血的情況,頓時心痛難忍、驚慌不已的吼著門口站哨的兄弟去把他房裏的醫療包給拿來,自己更是快速的來到了床邊想為徐久紀止血。

 此時床上的徐久紀其實已經接近昏厥的狀態了,他萬分虛弱躺在床上任由皇晏鈞為他處理傷口,眼神渙散的直盯著皇晏鈞看,但腦中卻想著方才他與皇昕聿在門外的對話。

 就算不是情人…就算連一點情份也沒有,起碼、起碼他也當了你5年的床伴不是嗎!求你…求你再給他一點時間吧…

 呵,床伴…嗎?

 原來…我居然連〃替身情人〃這種高等情婦都還算不上呢,可憐我居然還蠢得至今都忘不了他,至今都還牢牢記得初次見面時的他…

 呵…床伴啊…

 原來自己只能算得上是…床伴啊…

 睜大的雙眼無聲的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受傷的部份彷佛從胸口就這麼一直深入到了心裏般,讓他的心頭也開始跟著淌血…

 忙著處理傷口的皇晏鈞沒看到他的淚,冷冷清清的房裏也沒其他人會看到他的淚,就連徐久紀都不曉得自己落了淚,就這麼任由它靜靜的、靜靜的、不斷的落下…

 然後突然間,他覺得胸前方才被皇昕聿撕裂的傷口似乎不再疼了,自己原本因為疼痛而散離的神智也好像又回來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變得越來越冷,他也可以明白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力量正隨鮮血的流淌在一點一滴的流失,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那有什麼關係。

 他累了、倦了、疲憊了。

 此時此刻,當自己的力量正逐漸流失的同時,他只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所以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任由思緒再次回到了那片粉色櫻紅裏,任由愚蠢的自己,繼續癡癡的等待著…那人的到來。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莫君程的喪禮事宜,皇昕聿一直無暇也無心再到徐久紀的房間去,甚至連徐久紀這幾天的情況如何他也不聞不問,直到今天儀式大約完成,僅待後天出殯,他才終於在夜深人靜之時想起了徐久紀的存在。

 “最近幾天,他的傷勢如何了?”

 坐在紅檜原木辦公桌後的皇昕聿盯著桌上擺著的莫君程的照片,口中卻問著一直靜靜站在他前側的湛。

 “聽守門的兄弟報告,這幾天櫻似乎一直沒有醒過,好像發燒的很厲害,情況也不是很好,所以二少也幾乎都在櫻房裏注意著他,以防有什麼突發狀況。”

 “晏鈞嗎?”

 聽聞湛的報告後,皇昕聿不禁又想起前幾天皇晏鈞那失常的舉動,再加上方才湛所說這幾天他對於徐久紀的緊張關切,一時間,他的心裏不由得有了某種猜測,原已緊攏的劍眉更是深擰難解。

 “他對櫻的關心太不尋常,去查查他們倆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是他對櫻是不是有興趣。”

 聽到皇昕聿的命令時,湛的腦中不經意的想起了四年前櫻被廢了手腳趕出皇家的那一刻,心裏也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這一查,或許會查出什麼出人意料、令人難以承受的事情般,但是基於這是皇昕聿的命令,因此他也只好二話不說的準備著手調查。

 湛離開後,書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皇昕聿靜默的又待了好一會兒後,突然起身走出書房。

 無視於走廊上守夜的侍衛,皇昕聿在無人隨行的情況下再度走進了徐久紀休息的房間。

 來到徐久紀的床邊,他習慣性的拉過一旁的紅檜椅坐下,眼裏看著床上人兒仍舊陷於昏迷中,腦中卻想著今天見莫君程最後一面時,他那沈沈睡著般的模樣彷佛一點也不難過似的,就好像現在床上的徐久紀一般,就只是睡著了而已…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在黃泉中找到方雅清了呢?

 又或者,從開始她就一直在等待著他的來臨才一道離開呢?

 明明自己向來就不信那所謂的死後靈魂之說,但為何現在心裏的某個地方卻好像在祈禱著他的死後靈魂能夠得到安樂呢?

 人心很善變的,你昨天做了而不後悔的事,不代表明天也不會後悔…

 耳邊沒來由的響起了幾天前徐久紀對他說出的話,皇昕聿此刻凝視著他的眼中原本精銳的光芒頓時晦暗許多。

 你後悔了吧,所以才聽不得別人提起莫君程…

 後悔嗎?

 因為殺了莫君程?

 或許吧!或許他是真的有些後悔,但是就算時間再次回到當時,想必他還是會採取相同的手段,再度把莫君程給送上黃泉的,因為這是他愛人的方式!

 只要愛上了,必定就有一生一世的覺悟,但是如果對方不接受,那麼,他寧願殺了對方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與別人雙宿雙棲的。

 一但對方移情別戀後,自己往後說不定會慢慢的怨恨、仇視他,甚至連從前曾經深深為之著迷的特質都會在一瞬間轉變為自己最為憎恨的地方…

 所以,為了讓自己能永遠愛著他、為了讓他能永遠保持著自己最深愛時的模樣,他動手殺了他…

 比起往後倆人因為憎厭而互相傷害、彼此仇視,這樣的作法才是最好的選擇,也只有這樣,才是對他們倆人都好的結果…

 而這,就是他所選擇的對愛情忠實的方式。

 冷冷的揚起一抹笑,皇昕聿眸中的晦暗頓時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置疑的決然。

 你後悔了吧,所以才聽不得別人提起莫君程…

 我不後悔!

 就是因為不後悔,所以才不許人提;就是因為不後悔,所以才會牢牢的將他記在心裏!

 櫻啊,你以為你瞭解我嗎?其實不!

 就如同我曾經以為自己很瞭解你,但事實卻不儘然般的真切。

 又過了二天,莫君程出殯了。

 或許是因為連喪禮都已經舉辦了,所以終於讓皇昕聿死心確定這世上再也沒有莫君程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佔據著他所有心思的人兒突然消逝的關係,皇昕聿的心裏突然一下子空出了好大一片來,讓他都不曉得該怎麼補上才好。

 彷佛已成了習慣般,皇昕聿再次在夜深人靜時來到了徐久紀的房內,他木然而輕緩的在床邊坐下,看著眼前和莫君程相彷的容顏,心裏突然有種〃什麼都不想要了〃的心情產生!

 從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莫君程,為了保護他,所以他選擇成為皇家的主子;為了守著他,所以他不顧一切的剷除掉所有危害到他的人,不論是親人或朋友;為了讓他在藝術方面有所成就,所以他明裏暗裏,在他所能涉獵的範圍內為他築起了強大的後盾,讓人不敢輕易忽略他。

 在工作方面他為他設想了許多;在平常時候他更是彷若以他為中心般的安排自己的所有行程,只為了想和他有更多的時間相處。

 然而如今,自己的人生中卻再也不會有莫君程這個人的存在,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心裏更是茫然一片,不知接下來的漫長人生該如何渡過。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手中這一切權勢、富貴,只求能與莫君程雙宿雙棲,只求他能真心相待,長伴至垂垂老矣。

 幼時他不懂思考太多,滿心以為只要自己答應了爺爺的要求,成為了皇家的繼承人後,便不會再有人敢欺負莫君程了,所以他接下了皇家的主位。

 誰知接踵而來的卻是來自父母親人間一連串的刁難與苛責,指他驕縱自大、罵他忝不知恥,羽翼未豐就想著使計奪位,心地好生狠毒,但他一句也不曾告訴過莫君程,一切就這麼默默承擔了下來。

 稍長,當他開始明白了人情世故,明白了現實的陰狠毒辣、光暗兩存之後,他瞭解到光只是繼承皇家還不足以護著莫君程永不受侮,他必須要比其他所有人都有本事、有能力能擔負的起皇家主子的重任。

 而且,他還得暗中建構出一個隻專屬於他,完全不受皇家左右的勢力才行,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完全保障莫君程的將來以及安危,所以他選擇了聽從爺爺的話去了英國,直到那年被急召回來。

 臨行的前幾日,莫君程告訴他,他還想在英國繼續修習美術技巧,所以不打算與他回國,當時的他原想強行說服他一同歸國,但思及他初回皇家,只怕內部意見不一,或許還會有許多事端發生,因此終究選擇強忍相思之苦獨自回台…

 四年前的內部肅清,以及接下來皇家對外的持續發展,所有的一切,出發點為的都是莫君程,他原以為,只要自己一直待他這麼好,便可如同幼時一般與他長長久久直到永遠,可如今…

 故人已矣,人事已非,徒有濤天的權勢、過人的財富又有何用!

 他換不回自己最想要的,可又不能如此自私的棄皇家所有人於不顧,只能繼續在這物欲金錢的漩渦中浮沉,進行自己根本不想要的鬥爭。

 繼續這樣下去…到底還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

 前些日子,或許是因為他尚處於殺了心愛之人後的自我厭惡、情緒暴動的情況下所以一點也不曾察覺。

 但是現在,當所有事情都已告一段落,甚至連莫君程的屍體都長埋黃土的時候,他才驀然驚覺,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繼續這一切的心思,此刻的他,只希望能靜靜的撫慰自己心中失去莫君程的痛楚,不被任何人打擾、安安靜靜的獨自療傷就好…

 “你很難過嗎?”

 一聲聽來虛弱但卻溫柔的嗓音輕輕的在沉寂的房間裏響起,臉上突然傳來的溫熱觸感讓皇昕聿訝然的回過神看著動手的那人。

 只見床上原還昏迷不醒的徐久紀竟睜著水潤雙眼深深的凝望著他,臉上揚著一抹溫煦笑意,安慰道,

 “別鑽牛角尖了…會更難過的…。”

 “櫻…?”

 看著他溫柔的眼神,聽著那似曾相識的安慰,皇昕聿的心中好生疑惑,但除了疑惑之外,他卻突然想起了九年前的那抹粉櫻。

 你好像總是很難過的樣子?有很傷心的事嗎?

 別想太多,更別死命的鑽牛角尖,越是難過的時候越別這麼做,因為一旦鑽進去了,以後就很難出的來羅…

 …我怎麼知道?呵,我鑽過啊…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安慰他的…。

 那時的櫻對一個陌生人的他,揚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以著雖然看開卻還是悲傷的眼眸看著他,好生安慰著,讓他一時間感到又窘又怒,卻也因此而對他印象深刻。

 “…會過去的…放心…放心…”

 模模糊糊的又說了這麼幾句話後,徐久紀再次失去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至此,皇昕聿才明白了他原來根本尚未清醒,方才的舉動,純粹只是神智不清下的囈語罷了,但為何只是這麼幾句意識不清的囈語,竟讓他陰鬱失落的心裏稍稍的感到了些許溫暖呢?

 奇異的,聽見徐久紀無意識的安慰,皇昕聿原先失落不安的情緒竟慢慢平復了,看著他再次沉睡的面容,他的心裏忽然平靜了許多,一些他過去從不曾、也不願浪費時間去記住的事也突然被他給想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櫻初遇的那一刻;想起了他從搶匪手中救下櫻的那一刻;他甚至也想起了…櫻為了隨他離開而跪在地上被那向來待他如下人般的養父拿著棍棒狂打的情形。

 但是當時自己的反應為何?似乎只是冷冷的在一旁觀看著這一幕,直到對方打累停手後,他才上前將人給帶走,而在那時,他甚至連櫻的真正姓名都不曉得。

 記得當時自己曾施捨般的問了他痛不痛,但他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好半晌後才緩緩的扯出一抹苦笑,淡淡的說了聲不要緊。

 那時他的表情…又是怎樣的呢?

 好像是有些難過,又像是有些了然…

 而這種表情,在他們往後的相處中,他也一直都能在櫻的臉上看到,淺淡的讓人不易察覺,卻又好似深深的刻在了櫻的心中不曾消散。

 他們在一起5年,這5年內,他們雖然有上床、有接吻,但卻從不曾談情說愛。

 原因之一,是他始終沒那心思,而另一個原因,則是櫻不曾開口要求。

 他們就這樣曖昧不明的過了5年看似平淡而又自然的生活,一直到莫君程的返國結束了這一切。

 莫君程返國後,自然而然的,自己的重心便再次恢復到從前一般,處處以莫君程為主,甚至還在他回國的半年後,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熱切而向他示愛,之後,他和莫君程便開始交往,而和櫻的關係自是日漸疏遠。

 雖然仍舊同住一間大屋內,但櫻卻像乖巧的孩子般鮮少出現在他或是莫君程的面前,就這麼像個隱形人般的生活在大屋裏,只默默的等待著自己偶爾的到來…。

 這樣的櫻,為什麼後來竟會恨君程恨的與大伯勾結而背叛我,甚至還想殺君程呢?為什麼?

 皇昕聿的心中突然萬分疑惑。

 是因為我不再要他了嗎?或是因為君程的出現破壞了他原先的地位呢?是這樣嗎?

 看著眼前有著沉靜睡顏的男子,皇昕聿心底忽然有些無法相信四年前那件事的真實性了。

 四年前的他,真的背叛了我嗎?或者應該說…他真是那個背叛者嗎?

 人心是很善變的…

 腦海裏忽地再次想起那天徐久紀所說的話,皇昕聿只感心中一怔,竟然有些感慨。

 是啊,人的心思,的確是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事物了。

 但是櫻,難道你不認為,或許就是因為人心之善變,所以才會給予很多事情不同的轉機、不同的發展嗎?

 就如同原本該死的你…不也正是因為人心之善變才得以存活下來,進而讓我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瞭解你,甚至還讓我對如此倔強的你、對說出〃人心是善變的〃這種話的你感到好奇,這一切…不也都是因為人心太善變的關係?

 不是嗎?櫻…

 此時此刻,我善變的心思突然對你當初背叛我的原因有點好奇了。

 不管是因為君程不在了所以才注意到你,或者純粹只是因為你碰巧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總之,現在的我真的很好奇,當初對方到底是用了什麼條件來誘使你背叛我的,是錢嗎?或是情呢?

 我曾以為是錢,因為在你背叛了我之後,戶頭裏果然多出了幾千萬的存款。

 但是,假若你不背叛我,難道你從我這兒不會得到更多嗎?

 另一個假設,如果說,對方是以殺了君程為前提引誘你與他合作,那麼,四年後的現在,你又何必救起害你至今,讓你幾乎恨之入骨的君程而再次捲入這場是非中呢?

 是你已經在時光流轉間忘卻了過去的情份,所以才會在見到君程時不再嫉恨嗎?

 不、不可能!

 就算你已經極力壓抑了,但只要細想你這幾日的言行舉止、眼神動作,我還是能十分肯定的說,此刻在你心中,我仍舊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

 那麼,你到究竟是為了什麼會救君程呢?

 又或者…其實從一開始,你就不曾想過要殺他呢?

 如今仔細想來,當初的事件中其實疑點重重,但他卻只因滿心想著要與莫君程雙宿雙棲而迫不及待要甩掉徐久紀而不曾細查…

 為什麼當初你不說、不辯解呢?

 或者我該問,是你不曾說嗎?還是我根本不曾問呢?

 發現自己越是仔細思考過往的一切,心裏所出現的疑便越來越多,皇昕聿忍不住輕輕抬手撫上了徐久紀眉頭微蹙的睡顏,眼中突然閃現了幾抹複雜難解的光芒。

 櫻,當初你究竟…做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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