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疑雲（五）

　　“我核實過，董平出事當天，小胖的確是和陳進一起去上自習的。他們一直在圖書館裡，中午一起吃的飯，下午董平比他早離開，大概在六點左右。”關錦在樓下的長椅上給溫靖寒打電話，“但是再進一步的我不能問。”

　　“足夠了。喬羽去圖書館查過出入系統，董平是在早上九點半刷卡進入圖書館，中午離開過一個小時，下午一直呆到六點零七分才刷卡離開。”溫靖寒道，“雖然如此，在搞清楚董平的死因之前，我們還是會關注他。”

　　關錦掛掉電話，起身準備去實驗樓看看。

　　“關錦。”秦笑迎面走過來，“你是去圖書館嗎？一起啊。”

　　“我不去。”

　　“那你是去哪兒？”

　　“實驗樓。”

　　秦笑詫異了一下，“實驗樓裡沒有自修教室，不過有個老的考古陳列室。你不會是對那些東西感興趣吧？”

　　“恩？你對那裡好像很熟。”關錦看看他。

　　“我喜歡深入地瞭解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而且關於那個歷史悠久的實驗樓似乎有很多傳說。”

　　“說來聽聽……”

　　“這個學校比我們學校大多了，我都來了一個周還沒轉過來。哎，我們去前面看看啊。”丁丁拉著陸敏敏興奮地往前跑。

　　“那邊沒什麼的。陸敏敏拉住她。

　　“是嗎？我看到那座樓好像是歐式建築，是不是這裡的保護建築之一啊，我最喜歡歷史文物了~”丁丁不由分說，拽著陸敏敏過去。

　　丁丁力氣比她大的多，陸敏敏掙了幾下沒有掙脫，只好不情願地跟著。

　　“這樓是做什麼的，裡面好像黑洞洞的……”丁丁好奇地往裡面看。

　　“別看了，裡面是理工專業的實驗室什麼的，而且年代很久，破破爛爛的。”陸敏敏邊說邊往後退。

　　“我最喜歡年代久的建築，而且……”丁丁轉轉眼珠，“裡面有什麼飄蕩的幽靈也說不定！”她突然舉起雙手，做了個猙獰的表情。

　　“啊！！！”陸敏敏嚇得抱住腦袋尖叫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地踉蹌著跑掉了。

　　丁丁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就算聽說過這個樓死了人，至於這麼恐懼嗎？

　　二樓的化學實驗室裡，林白的那個化學系室友差點打翻了酒精燈：“我靠，誰在那裡鬼叫鬼叫的，嚇嚇死個人。”

　　林白倒是沒怎麼注意外面的聲音，好奇地東摸西摸。

　　“我說你可別亂動，這些化學品很多都有危險的。”化學兄警告。

　　“放心了。不過，你們這個專業也太危險了吧，搞不好豈不是要玩命？”

　　“長期下去肯定受影響，不過學生實驗不會用很大的計量，也不做什麼太有危險性的實驗。”

　　“你不是說有人做實驗失誤死掉了嗎？”林白謹慎的四下看看。

　　“對啊，就在你腳邊的位置。”

　　“啊！”林白兔子一樣蹦到一邊。他想起報告裡提過成嬌嬌是在水槽的角落裡倒向門的方向。可是那個水槽的角落位置很奇怪，林白費力從櫃子旁邊擠過去，站在水槽邊的位置。

　　這裡轉身就是牆壁和櫃子側面，用水龍頭也不方便，成嬌嬌當時為什麼會在這裡？

　　“校園案臥底小分隊第一次秘密會議，終於隆重召開了。”丁丁欣喜地鼓掌。

　　關錦托著下巴：“有什麼進展趕緊交換一下，我還有課。”

　　“不要入戲太深嘛。”林白帶著他的mac，摩拳擦掌準備認真做會議記錄。

　　“你懷疑你宿舍的兩個女孩跟實驗樓的死人有關？”關錦聽了丁丁的分析道。

　　“對。她們對實驗樓太敏感，而且突然失常的日子跟王天鵬死亡時間相符。也許她們是知道什麼或者參與了什麼？”

　　“等等，你剛剛說她們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也有過一段時間類似表現？那個時候怎麼解釋？”關錦提出疑惑。

　　丁丁摸著發梢：“我也納悶。但是我旁敲側擊也沒問出什麼來，她們似乎不想談那會兒的事情。”

　　林白在電腦上做了一個現場圖樣，只給他們看：“你們看，這個水槽邊的位置很不方便，成嬌嬌當時為什麼會站在那裡？啊！”他突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她太胖了，不巧被卡在那裡，結果中了毒也出不來，等掙脫出來已經太晚了！”

　　“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一頭大象？”關錦瞥他。

　　“……呵呵。”

　　“這裡是沒什麼用。不過，倒是個很好的掩體。”關錦不經意道。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對一個地方會先觀察那裡適合隱蔽，那裡適合射擊。

　　“掩體？”丁丁突然趴在電腦前仔細看了會兒，“你們說，會不會成嬌嬌當時正躲在這裡？不是站著，而是蹲著，藏著這裡！”

　　“為什麼要藏？”

　　“也許她偷偷使用實驗室，不想被人發現。正好當時有人來，她就只能躲起來。”

　　“躲了那麼久，直到中毒死亡？那來的人為什麼沒死？”關錦想不通。

　　“我知道了！因為她蹲在那裡，所以被卡住出不來！”林白一拍腦袋。

　　“那她怎麼蹲下的？”

　　“……就好像戒指可以套上去，但是經常會摘不下來嘛。”

　　“這個角落是四方形的，一面無遮擋，三面是牆和櫃子，上下一般大，她蹲下以後難道突然膨脹了？”

　　“……算了，我們的線索還是不夠多，還是再收集一下吧。”丁丁扶額。

　　這時，丁丁的手機響了，是顧湘。

　　“三名死者來自不同地方，死前檔案中沒有任何交集。在學校裡也是不同的年紀，不同專業，沒有參加一樣的社團，沒有進學生會，都不是班委，總之，目前看，沒有任何關係。你之前告訴我的兩個女孩我也查過，她們之間在入學前也毫無關係，入學後跟三名死者同樣沒有交集。”

　　丁丁很洩氣：“不是吧，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對了，鄭飛查到一件事。去年11月，在南華的實驗樓還出過一個事故，一個大一剛入學的藝術系女孩，高芸，從實驗樓樓梯上不慎摔了下來，直接摔成了植物人，今年年初去世了。”

　　三個人聽到都眼前一亮：“去年11月？”

　　那不就是陸敏敏和唐紫悠第一次出現反常的時候嗎？

　　關錦回到陸雲揚的小公寓，就癱坐在沙發上，又要當學生，又要當員警，還要想辦法搞定那個非要纏著他問東問西的老搭檔，他實在不擅長處理這些複雜問題。

　　卡啦，門鎖被打開，陸雲揚拉著一個行李箱出現在門口：“我回來了。”

　　關錦警惕地打量著他的裝備：“你要出差？”

　　“不，我回家拿了些衣服，這邊的行頭太少了。”陸雲揚進了門，把行李廂放在臥室門口。

　　“你要住在這裡？！”

　　“我本來就住在這裡。”

　　“現在不是借給我了嗎？”

　　“是啊。”

　　關錦覺得哪裡好像出現了問題，為什麼就是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

　　“我們都住在這裡不是很擠嗎？”

　　“還好，我覺得昨天睡得很好，可見有個大床多麼重要。”陸雲揚很滿意。

　　“不是——”

　　“你吃過晚飯了嗎？我買了些菜，下廚做幾個簡單的菜怎麼樣？”陸雲揚脫下外套，挽起袖子往廚房走。

　　“你會做飯？嘖嘖，能吃嗎？”關錦懷疑地走過去看他熟練的洗菜。

　　“反正不會食物中毒，其實我做的還不錯。能不能幫我把蒜苗拿進來？在門口的架子上。”

　　“奧。”關錦走到架子那裡扒拉半天，拎著一個袋子給他。

　　陸雲揚拿出來一看，回頭笑道：“這是大蔥，不是蒜苗。”

　　“蔥不就是從蒜頭上長出來的嗎？”

　　“……那它為什麼叫蔥？”

　　“那誰知道。”關錦死不承認自己沒常識。

　　“蔥是空心的，從蔥頭上長得。蒜苗是扁扁的，它才是從蒜頭上長出來的。”陸雲揚耐心解釋。

　　“切，誰知道你是不是編了來騙我的。”

　　於是，話題轉向了蔬菜種植的詭異方向，共同居住的問題再也沒被想起……

　　“味道怎麼樣？”陸雲揚看著關錦極其謹慎地嘗著盤子裡的菜。

　　“恩哼，馬馬虎虎。”

　　這些馬馬虎虎的菜，被關錦掃了一大半。

　　“你的嘴角。”

　　“啊”關錦抬起頭，不明所以。

　　“這裡，”陸雲揚突然伸手在他嘴角處輕點了一下，“一顆米粒。”說完，他自然地把手指上的米粒，放進了自己嘴裡，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指尖。

　　關錦石化……剛剛，剛那是，被調戲了嗎……草！

　　“怎麼不吃了？浪費糧食可不好。”陸雲揚繼續幫他夾菜，神情自然到關錦懷疑剛剛的一幕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這個，應該怎麼辦？掀桌？發飆？質問？可是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到底應該怎麼開始啊！關錦覺得自己自從遇見陸雲揚就成了一根斷掉的引信，點著了以後發現根本就找不到火藥桶，只能燒到最後變成一堆灰燼，冒出一點點可憐的青煙，然後被一陣風吹得連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