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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該吃藥了》第9章
第九章

  過了一夜,離無言就像蔫蔫的花喝飽了水似的,又恢復成那種人見人嫌的浪蕩樣子,吃飯的時候不停地四處明送秋波,搔首弄姿得雲大恨不得將他摁到桌子底下去。好在前一天見到的幾個客人不在,新面孔估計還在暗自揣度中,一時也沒什麼人找茬。

  飯吃到一半時門口先後走進來兩名配著劍的翠衫女子,離無言朝她們看了看,又開始抽風了,身子瞬間就如同抽了骨頭去了筋似的,軟綿綿地往雲大身上靠,一手還摟著他的腰把他另一側的衣擺扯了扯,故意亮出流雲醫谷人盡皆知的玉珮。

  雲大心裡長長一聲歎息,恨不得捂臉。

  就衝他們倆的扮相氣質,隨便坐在大堂的哪個角落都能第一時間吸引別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那兩名翠衫女子也不約而同將視線朝這邊轉過來。

  雲大長相俊朗,怎麼看都是青年才俊之姿、風流倜儻之貌,再加上流雲醫谷的身家背景,很容易就獲得年輕姑娘的好感,離無言笑成一團明艷艷的花,極為享受地沐浴在別人艷羨嫉妒的眼刀之下。

  「仙姑,您還是好好吃飯吧啊,別折騰了!」雲大舀了一小碗羹湯推到他面前,硬生生把踹他的衝動轉化成好言好語的催促。

  幸好這次兩名翠衫女子不是昨天那個沒腦子的千金,看他們神態親密只是略帶失落地轉回頭,並沒有主動鬧事,而且凡間美色多數人也只是看一看罷了,哪有那麼多真的較勁?離無言見興不起什麼風浪,遺憾地聽從了雲大的意見,把羹碗撈過來靠著他吃了。

  雲大已經將他那點兒心思摸出七七八八的門道來,估計他就是誠心給別人找不痛快,給自己找痛快,這樣他才覺得人生有樂趣可言,不然恐怕會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這個詞是忽然闖入腦中的,或許是因為昨晚看到他對自身性命的毫不在乎,猜測他大概是將作踐自己當成活下去的支撐了。

  雲大這麼想著,又莫名地肝火旺了幾節,腦中時不時閃現他滿口鮮血的樣子,端起酒碗就自顧自一飲而盡,看得離無言瞠目結舌,差點忘了賣弄風情。

  這家店難得的是酒相當不錯,盛在碗裡如琥珀、飲入口中若冽泉,雲大再挑剔也沒得挑了,末了在這裡沽了些酒,兩人吃飽喝足結清了帳再次上路。

  一路走來雖然趕,可心態卻與遊山玩水大差不離,兩人都快忘了這一趟的初衷,也正因如此,雲大難得幾次想起出門的目的時,才更加篤定離無言與伏擊師父和四弟的事並無牽連,而且,按照離無言的性子,要真是他做的,他絕對不會含糊其辭或是推諉不敢承認。

  行過大半路程,離流雲醫谷已經越來越近,沿路經過的溪流都結了冰,想喝水只能把冰塊敲了扔陶罐裡架在火上烘,不過倒也平添了一份樂趣。

  雲大對這一帶十分熟悉,知道前面不遠處有個小鎮可以歇腳,再加上天色變化看起來似乎要落雪,就加快了速度,沒想到離小鎮還有老遠距離時,天空就迫不及待地撒下雪花來。

  一開始只是輕飄飄的幾片,落在肩頭沒什麼感覺,漸漸的,雪大了起來,逐漸成揚揚灑灑的趨勢。

  雲大行遠路自然是有備無患,因為蓑衣斗笠過於厚重,他為了輕便就隨身帶了一把油傘,現在正巧派上用場,不過撐開來要想完完全全遮住兩個人的話還是勉強了些。

  雲大對於離無言什麼都不帶的習性頗為無語,轉頭嘲諷地笑道:「究竟是你太懶還是離音宮太窮?不帶馬出門是因為你不養馬,這倒說得通,但是為什麼你堂堂一宮之主,竟然連把傘都沒有?離音宮已經落拓到這種地步了?」

  他們如今相處久了說起話來早就不知「客氣」一詞為何物了,雲大這是擺明了欺負他不能開口反駁,攢著勁地損他。離無言也不是吃素的,轉身就把手探到他胸口,摸出一張銀票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表達了他的意思:沒錯!

  雲大:「……」

  離無言摸銀票之前是背著他反身而坐的,現在見雪下得大了,就美滋滋地把銀票折起來收歸己有,一個輕躍動作瀟灑地面朝他坐下來。

  兩人前胸貼後背地靠在一起,才讓這把傘不至於捉襟現肘,不過雲大神色間卻突然有了些變化,遲疑道:「離宮主,你每次與人同行,都要借別人的坐騎麼?」

  離無言愣了愣,面露不屑,想拉過他的手來寫字,卻發現他一手牽著馬繩,一手握著傘柄,實在騰不出空來,想了想只好稍稍拉開距離,手指貼上他的後背,寫道:有資格與本宮同行的人還在娘胎裡沒出來呢!

  這話雖說得猖狂,卻為大大的實話,離無言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獨來獨往,私底下如何不知道,反正從來沒聽說過他和誰一起在眾人面前出現過,不然當初在客棧那些人見到他也不至於遲疑不敢確定他的身份。

  背上寫字想要辨認清楚還是有些難度的,因此他寫得比平時慢一些,可這種慢條斯理的遊走卻讓雲大手中的傘差點顫得掉出去。

  雲大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震了個措手不及,忽然有些心緒難平起來,下意識將傘柄捏得更緊,闔眼蹙眉半晌才堪堪恢復平靜,抿緊唇睜開眼看著面前紛紛揚揚的白雪,發現剛才心境過於混亂,竟沒注意到他寫了些什麼。

  「咳……」尷尬地悶咳一聲後,嗓音裡還殘留著一絲未及消散、難以辨認的情緒,「方纔寫的什麼?」

  離無言心裡暗暗罵了一聲「笨蛋」,不過他橫豎閒著,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在馬腹下踢了他一腳,又放緩速度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

  雲大兩隻手都收得有些緊,看到他這麼猖狂的答案心頭驀然一鬆,又有點想發笑,把傘朝後面傾了傾,打趣道:「對不住離宮主,在下提前從娘胎裡爬出來了。」

  離無言獨獨把他給算漏了,覺得頗沒面子,撇撇嘴回道:你不算。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雪勢不減反增,風也轉了方向,從他們側後方吹過來。

  雲大有心想讓他坐到自己身前,又覺得以他那種下巴沖天、捨我其誰的姿態肯定不樂意,想了想就把傘朝後面遞過去,嘖道:「我又是策馬又是撐傘的,都快累死了,你幫把手行麼,太沒良心了罷?」

  離無言頓時擺出一副老子就該被伺候的神色,想想他又看不到,郁卒得不行,一把就將傘奪了過去,動作粗魯,明顯的不樂意。

  「這可不是欺負貴客啊,由我來撐傘確實不方便,要想遮到你頭上,最好是我的胳膊朝後生,反著長。」雲大眼中浮起笑意,想著若是放在一個月前,他必定不會接傘,反而會更大爺地靠在自己背上。

  離無言按耐著性子做了會兒短工,覺得手一直這麼舉著實在是蠢相,最後忍無可忍就拖著雲大朝後挪了挪,自己腿一動、翻身越到他前面落座。

  雲大忍著笑將傘接過來,心裡默默感慨:江湖上都說離音宮主性情難測、喜怒不定、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招,為什麼我反而覺得這人特別好猜且很容易對付?

  離無言雙手空空,終於心滿意足,回頭對他挑眉撩眼地奉上一個得意的神情,又轉回去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但是……

  「哎呦……」雲大頭往後仰,迅速騰出手摀住一隻眼睛,哭笑不得地說,「仙姑,您這髮髻其實是個十分趁手的暗器罷?」

  離無言的身量比雲大矮不了多少,不過他為了享受,屁股稍稍往前坐了些,這樣往後一靠,扭曲高聳的髮髻末端正好就朝雲大的眼珠子戳過去了。

  雲大獨眼龍似的看著他,再一次道:「是暗器罷?」

  離無言讓他這樣子逗樂,剛剛冒出的一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花枝亂顫地笑著去拉他的手,見他眼珠子完好無損就非常沒有良心地繼續笑。

  雲大一邊後悔讓他坐前面的決定,一邊攬著他的腰將他朝自己帶了帶,可是下一刻卻發現,他若是坐直身子的話,這麼招搖的髮髻又把自己的視線給擋住了。

  「唉……」雲大腦殼疼,「離宮主,這髮髻能暫時解開麼……」

  離無言神色一怔,最終答應了他的提議,抬手抽出玉笛就三下兩下將髮髻散開。

  雲大看著他滿頭烏髮滑到背上,還未完全垂落就讓寒風吹起,心裡突然像是被這些髮梢撓了一把似的,下意識抬手想給他整理,卻及時收了動作,微微側頭盯著他在髮絲中若隱若現的耳廓,一瞬間的迷茫後眼眸變得深沉起來。

  離無言敏銳地發現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扭頭看他。

  雲大迅速回神,笑了笑:「你這髮髻恐怕也是全江湖獨有的,如此招搖是怕仇家找不到你麼?」

  離無言笑瞇瞇地點頭。

  「這是叫靈蛇髻罷?」

  離無言再次點頭,臨空寫了四個字:蛇性本淫。

  雲大怔住,半晌才開口:「你為什麼要梳這種髮髻?」

  離無言展眉嬌笑:既然扮作女子,自然要用最適合女子的髮髻。

  「……」雲大啞口無言,他知道離無言必定是因為某些事鑽入了死胡同,想說點什麼卻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合適,斟酌半晌只好抿緊唇選擇沉默。

  離無言把玩著手中的玉笛,極為舒坦地靠在他胸口,享受他以傘遮雪、以身御風的伺候,後背熨帖暖和,沒多久竟昏昏欲睡起來。

  其實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跟誰這麼真正地親近過,不管是離音宮的手下,還是外面結交的狐朋狗友,都是為了好玩才故意往人家跟前貼,只要身著女裝,就永遠都是一副浪蕩不羈的模樣,攢著勁地把「女子」的德行一黑到底。

  現在他與雲大前後相依,迷迷糊糊間還當這行為與以往貼著別人是沒什麼差別的,可他忘了,貼著別人時他在調笑,貼著雲大時,他卻安然地在打盹。

  雲大側頭瞧他的睡臉,一時倒也沒有剖析自己的內心,只是眼中帶著點笑意,暗道:今天把你這礙事的髮髻拆了,明天就把你臉上面具一樣的妝撕了,後天再將你這身扎眼的裙子扒了。看你什麼時候還我那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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