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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34章
63、注視

  嘴唇被舔舐,呼吸被吞噬,徐北喬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豐毅的眼睛。見徐北喬看著自己,豐毅還不罷休,趁他習慣性地延遲蘇醒,繼續他的深吻,直到徐北喬眼中漸漸有了焦距,才意猶未盡地啄了啄他的下唇,“寶貝兒,起床了。”

  徐北喬看著豐毅下床,又閉上了眼睛,兩天都是這樣。

  如果說此前的昏睡是在修養精神,那麼現在的睡眠就是修養身體。醫生建議的安神藥丸徐北喬還在吃,睡不醒也不要緊,身邊有豐毅伺候。

  新年的熱度漸漸消退,豐毅依然在家中照顧徐北喬順便辦公。飲食起居照料得比誰都周到,就連徐北喬起夜,豐毅都會半摟半抱地帶他去浴室,讓他光著的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從身後扶著腰,就差沒幫他捏著下身放水的東西了。往往解完之後便會被豐毅摟著,從一個懷抱,到溫暖的被窩。

  對此,徐北喬相當無奈,卻也並不煩躁。豐毅要示好,要用行動來證明什麼,那就去做好了。需要自己享受的就享受,不得不接受的就接受,只是他篤定豐毅堅持不了多久,到最後就會是無言的結局。偏偏豐毅貌似也十分篤定,有時徐北喬對他的殷勤帶著嘲諷的笑意,一抬眼,卻見他溫柔地注視著自己。

  是的,注視。徐北喬從未感到一個人默默的注視就會攪亂自己的心神。就像是現在。

  徐北喬靠在床頭,乾脆合上手裏的書,迎上豐毅注視的目光。

  兩人對視一會兒,豐毅問道,“想出去走走嗎?醫生說你已經沒事了。”

  “不想。”徐北喬看著他說。

  “那到花園散步?阿方好像又搞了些新花樣。”

  “不去。”

  “齊齊昨天打過電話,我只說你忙。要不要找齊齊來陪你聊天?”

  “不要。”

  豐毅看著一直拒絕的徐北喬,忽然笑了,上前刮了下他的鼻子,“就喜歡懶在床上?我去給你拿點水果,你邊看邊吃。”說著,出了臥室。

  豐毅從硬釘子變成軟柿子,這個轉變有些匪夷所思。徐北喬善於硬碰硬,卻對豐毅一廂情願的親昵無可奈何。“哼!裝瘋賣傻!”徐北喬將書扔到一邊,想想也的確幾天沒出門了,便起身出去。

  順著樓梯一下來,便見張嬸從廚房出來,看到徐北喬,張嬸連臉上的皺紋都透著慈愛,“徐少爺,大少爺正給你準備水果呢!你還想要點什麼?”

  “這幾天多謝張嬸了。”

  “哎呀!”張嬸一擺手,禁不住要念念,“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呢?看把大少爺心疼的,老爺太太也跟著著急。”

  提到豐亦鑫,徐北喬有些心虛,“老爺和太太……怎麼樣?”

  “太太早就想上樓看你,被大少爺攔住了,說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張嬸說,“今天老爺出門了,太太也剛出門不久,晚上是都會回來的。”

  徐北喬嘆氣,“給大家添麻煩了。”說著看了看外面,“我出去走走。”

  “好。”張嬸特意看了徐北喬穿的家居服夠厚實,這才放心。

  在花園中走了幾步,徐北喬才發覺自己的身體是真的好了。午後是香港冬天陽光最盛的時候,可縱然太陽大大的,那陽光也像是強弩之末,給微涼的天氣帶來點溫暖的意思而已。

  徐北喬在花園裏走著,經過工作室窗前的花叢時腳步一頓,看了看,隨即移開視線。自從回來,他就沒再進過工作室,不想,也不敢。

  再往裏走,就是豐家搭建的布藝涼亭,徐北喬曾和豐毅在這裏吃過晚飯,但此時涼亭下面卻坐著一個人,一身的職業裝,和徐北喬一身家居服相比,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讓人覺得不是她走錯了地方,就是徐北喬走錯了。

  “喲!徐先生出關了?”看見徐北喬,豐琪雖然帶著笑,笑容裏卻也有不客氣,端著茶杯坐在那裏,等著徐北喬過來。

  徐北喬看見豐琪很是驚訝,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坐下,“是和豐毅一同回來的?”

  豐琪但笑不語,只是看著徐北喬。

  徐北喬想到豐琪一回家,就面對一團混亂,雖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也因己而起,便有些呐呐地開口,“我剛剛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

  沉默一陣,豐琪忽然嘆氣,說,“我不知道你好在哪里。”

  徐北喬眉頭一挑,沒有聽懂。

  “你沒有費明漂亮,沒有費明成功,也沒有他跟VINCE多年的感情。”豐琪看著徐北喬,一條一條地說,“你不知道VINCE經歷過什麼,你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要什麼,你甚至不見得瞭解VINCE。”

  徐北喬禮貌的笑容在豐琪的話語中一點點變淺,豐琪接著說,“你沒有根基,沒有家世,倒是脾氣倔強、讓人操心,你就算還有點事業但是跟我家比起來……哼!”豐琪搖搖頭,“我不知道VINCE喜歡你什麼。”

  徐北喬收斂了笑容,垂頭不語。

  豐琪又是一聲嘆氣,喝了口茶,好像在與跟這些不相干的人聊天,“VINCE回來這一年多,我真的不瞭解他了。錢也好,才也好,貌也好,是人就要圖一樣。我想來想去、想來想去,都想不清楚他到底圖你什麼?”說著,她看向徐北喬,“我說的都是大實話。你喜歡VINCE,也必然是喜歡他身上的一樣特質。可他喜歡你什麼,我是真的不懂。”

  “豐小姐很是為此煩惱?”徐北喬忽然問道。

  豐琪一笑,“不煩惱,VINCE的事情我還管不到。只是覺得奇怪,就好像你看到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想要知道原因一樣。”

  徐北喬苦笑,“聽你這麼說,我還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萬萬比不了費明。可惜我不是豐毅,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那說說你能回答的問題怎麼樣?”豐琪看著徐北喬,“你圖VINCE什麼?”

  徐北喬看看豐琪,張了張嘴,忽然落寞地一笑,“不管我圖什麼,都不重要了。”

  豐琪玩味地看看他,也是一笑,“說得也對,不過是一段假婚姻,你們再堅持4個月,一切就都結束了。”說完,豐琪閒適地觀賞著花園,拉扯些閒話,“嗯……阿方的手是越來越巧了……”

  徐北喬卻不能如此舉重若輕,一顆心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不打算再跟豐毅有什麼糾葛,但是自己對他一段真真切切的感情,即使是短暫,被人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了、調侃了,還是會覺得難過。更重要的是,4個月……徐北喬被提醒著這一切的期限,不知道自己是盼望著,還是抗拒著那一天的到來。

  豐琪咬著茶杯邊緣,一點也不在意這種被榮玉玲說成沒教養的舉動,眼角餘光在留意徐北喬,看著他面色陰沉、神色暗淡。

  “你們在這裏。”是豐毅的聲音。

  徐北喬抬頭,見豐毅托著盤水果走過來,神情溫和,樣貌俊朗,陽光灑在他臉上,給人強勢但又柔和的矛盾感覺。心中忽然一動,知道不管怎樣,那一天都會如期而至,而自己也十分清楚,就算是婚姻結束了,悲喜的情緒還遠未到結束。

  豐毅剛將託盤放上圓桌,就見徐北喬起身,“你們聊,我失陪了。”

  豐毅沒有阻攔,看著徐北喬的背影消失在樹叢掩映中,轉向豐琪,“你對他說什麼了?”

  豐琪瞪了豐毅一眼,“怎麼就是我說了什麼,就不是他自己脾氣古怪?你也說說,這麼普通的人,你喜歡他什麼?”

  豐毅坐在了徐北喬坐過的地方,感受著他留下來的溫度,看看豐琪,“你想聽嗎?”

  這天的晚餐十分沉悶,堪稱幾年都未曾出現的豐家全員到齊的場面,可氣氛卻沒有想像中的和諧。

  豐亦鑫和榮玉玲自然上座,然後一側是豐毅和徐北喬,另一側是豐琪和豐黎。豐黎一抬眼就能看見徐北喬,見他面色不佳,便狠狠剜了豐毅一眼。豐毅冷冷看了看豐黎,手上為徐北喬殷勤地布菜。徐北喬則是被豐亦鑫的目光壓得抬不起頭來。老爺子吃一口飯,就看一眼徐北喬,眼中是隱而不發的怒氣。可憐張嬸辛苦做了一大桌子的團圓飯,卻沒有半個人誇獎味道好。

  徐北喬低頭吃了半碗飯,就聽身邊的豐毅將碗撂在桌子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父親!”語氣帶著抗議和不耐煩。

  徐北喬驚訝地轉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豐毅在面對豐亦鑫的時候表現出真實的情緒。然後發現,不僅是自己,就連餐桌上的其他三人也都有些驚訝的神色。

  豐亦鑫冷哼一聲,夾了口菜,才緩緩地說,“怎麼?現在就碰不得?我還沒說話呢!”

  豐毅皺著眉頭,“北喬身體剛好,有什麼事飯後再說,飯桌上說事,容易消化不良。”

  這下眾人更加驚訝,榮玉玲甚至放下了筷子,看著這對平日客客氣氣能離八丈遠的父子,豐琪更是睜大了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豐黎吃飯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瞥了一眼徐北喬。

  徐北喬看看豐亦鑫,放下了碗筷,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老爺子,給您添麻煩了。”

  豐亦鑫哼了一聲,“我倒是沒什麼麻煩,可豐氏派了不少人出去,跨年的時候讓員工加班,不只是三倍工資那麼簡單。”

  徐北喬垂頭,“對不起,是我的錯。”

  “幸好有相熟的警司,這次沒把豐家再鬧到新聞紙上。”豐亦鑫眉頭皺在一起,“沒想到兩個男人也這麼麻煩,當初哭哭啼啼地說多麼相愛,就差說同生共死……”

  “父親!”豐毅忍耐不住。對面的豐黎乾脆不耐煩地扔下碗筷起身要走。

  榮玉玲連忙攔住,又捂住額頭,“快別說了,我頭都要痛了!北喬身體沒事就是萬幸,本來之前受傷了就底子薄,這次也不過是多睡了兩天。好了好了,快點吃飯。”

  飯桌上又冷清下來。徐北喬低著頭,沉默不語。豐毅給他夾菜,他輕輕避過,接下來的時間沒吃幾口。好容易晚飯吃過,全家人各自散開。徐北喬回到套間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豐毅端著碗麵條進房,“你腸胃還虛弱,麵食最好了!快點吃,別浪費了張嬸的心意。”

  看著面前的麵條,徐北喬說,“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

  豐毅詢問地看向徐北喬,徐北喬又說,“不必為了我跟老爺子頂嘴,也不用為我麻煩張嬸。”

  豐毅看了看徐北喬,沉吟著說,“其實……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快點吃了,晚了容易積食……”

  徐北喬沒等豐毅說完,便“謔”地站起身來,“你怎麼了?啊?豐毅?這不是你!”徐北喬毫無章法地比劃著,“你不會給人切水果,你不會給人下麵條,這……這不是你。”

  豐毅上前扶住徐北喬的雙肩,“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我對自己的愛人溫柔體貼不對嗎?”

  徐北喬一下子泄了氣,躲開豐毅扶在肩上的手,“我不知道。也許我根本不瞭解你。”徐北喬擺擺手,看著豐毅,“對不起,我想休息了。一個人。”

  豐毅看著徐北喬進了臥室,轉頭對著熱氣騰騰的麵條咬牙。徐北喬則躺在床上,知道睡著之後,床的另一邊就會有一個人輕輕靠過來,要麼前胸貼著自己的後背,要麼將自己攬進懷裏。徐北喬深吸一口氣,不能再這樣了。如果逃都逃不掉,那自己就真的太可悲了。

  64、離開

  地球不會因為缺了誰而不轉,時間也不會因為誰的躑躅而停止。上午,徐北喬穿著厚厚的外衣,坐在花園裏,乍看上去有些孤單。

  幾天前,豐氏百貨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一家百貨的開年銷售業績。豐毅因此終於被牽出了徐北喬的視線,恢復上班,豐家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明輝山水二三期的招標進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今天最後的集中競標徐北喬沒有出席。如今的“橋”設計也是一間擁有4名設計師的工作室了,相信劉錚帶著隊伍出去競標,也不會如從前那樣陣容單薄。

  但是這些,都不在徐北喬的考慮之列。他坐在花園裏,凝神看著大門的方向,直到看見豐亦鑫的車子進來,眼睛才眨了眨。然後他看著豐亦鑫和另一位老者互相謙讓著進了門,幾名隨員嚴肅地在門口站定。

  徐北喬好奇地看著,不一會兒,便引來他們機警的目光。對於這些,張嬸是不在乎的。她為書房送過茶點之後,原封不動端了份一模一樣的來找徐北喬。將東西放在圓桌上,習慣性地摸了摸徐北喬衣服的厚度,才表示滿意,“肺不好最怕著涼,知道嗎?”

  徐北喬笑著將張嬸哄走,就又開始等待。等了許久,那位老者沒有出來,倒是衣袋裏的手機響了。

  徐北喬看了看,接起就笑,“劉錚?”

  “是我。”劉錚的聲音有些低沉。

  “怎麼樣?”徐北喬不以為意。

  等了電話那邊良久,才聽到劉錚帶著笑意的聲音,“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徐北喬也笑,“沉不住氣有能怎樣?這就是我的設計,已經盡力了,喜不喜歡還要看人家的。”

  劉錚“切”了一聲,拿徐北喬沒辦法的語氣,“我們贏了,全都仰仗徐大設計師的妙筆生花。”

  徐北喬一愣,“咦?怎麼情緒不那麼高漲?”

  劉錚無奈,“真是!一共才三家公司競標,根本沒有大河設計的影子。另外兩家活生生是來陪標的。拿出的設計中規中矩,看樣子也沒什麼進取心。”

  徐北喬想了想,“就算是陪標,那也不是我們要他們陪。”

  “這方面倒是沒麻煩,可惜我連夜領會你的設計圖,想方設法將你的想法解釋給他們聽,哪知道另外兩家根本就不是來高手過招的。”劉錚的口氣裏有著難得的賴皮,接著他聲音一正,“不過,這個標的我們拿下來了!”

  徐北喬問到,“二期三期都有?”

  “是啊!”劉錚的聲音忽然遠去了片刻,又互轉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明輝有意給我們面子,招標小組只是提了提象徵性的意見,真應該你站在那裏接受他們的誇獎。還有,聽周正說,一期的工程就快要驗收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徐北喬沉吟片刻,“就算是他們給面子,也是我們值得這個面子,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一期的工程,我希望盡善盡美。”

  “知道!你從來就是這個樣子……”劉錚說著,忽然那邊好像有人打擾,接著就傳來寒暄的聲音。

  徐北喬凝神聽了聽,說,“是豐黎嗎?請他接電話。”

  正對著明輝山水招標組握手道謝的劉錚一愣,看了看態度算不上可親的豐黎,笑道,“豐先生,徐先生請您接電話,可能想親自表達感謝。”說著,按下耳機按鈕,將衣袋裏的手機遞過去。

  豐黎看了劉錚一眼,拿過電話“喂”了一聲就走,眾目睽睽之下隨意打開了一間空著的會議室,進去將門關上。劉錚帶著“橋”設計的人和招標小組短暫地愣了片刻,緊接著又寒暄起來,雙方的Boss在交流,剩下的人還真得想辦法,在不失禮的前提下,將場面維持過去。

  那邊豐黎接了電話,“喂”了一聲之後,就安靜等待徐北喬先開口。自從去年的最後一天,徐北喬受了刺激,豐黎又貿然開口告白,兩人還沒有單獨地說過話。一時間,豐黎覺得這個電話越發珍惜。

  “劉錚說的沒錯,我是想謝謝你。”徐北喬說。

  豐黎一皺眉,“項目是你贏得的。”

  “不。”徐北喬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贏得的。你肯給我機會,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青睞,我也很感激。”

  豐黎的話好像一下子被堵在喉嚨裏,從未想過徐北喬會如此直接地說到當天自己的告白,但這平淡的語氣又讓人心頭沉重。

  “謝謝你,阿黎。”徐北喬說,“仔細想想,在很多地方,你都在照拂我,而我沒有多想。我也喜歡你,但是對弟弟或者朋友的那種喜歡,不能回應你,我很抱歉。”說著,徐北喬嘆了口氣,“說來奇怪,感情的事從來都是自己的,但從來也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愛上誰,在什麼時候愛,半點不由己。但不管怎樣,你我算是有緣。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

  豐黎靠在門上,咬了咬牙,“我不想。”

  徐北喬那邊安靜了片刻,說,“如果是這樣,我尊重你的意願。”

  豐黎好像心上被狠狠劃了一道,“北喬!他……他就那麼好?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阿黎,這不是兄弟之間的競爭,也不是誰比誰強的遊戲。”

  “遊戲?哈!”豐黎怒極反笑,“徐北喬,對我和老大來說,這都不是遊戲!”

  “是嗎?”徐北喬的聲音在敷衍,“好吧!”

  就好像一拳打進了棉花裏,哪怕是痛也好,卻只有空落落心悸。豐黎深吸了一口氣,重振旗鼓,“北喬,我是認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已察覺,就發現目光已經從你身上移不開。是,一開始可能是單純的關注,或者憐憫,但後來我就知道,我喜歡你,我愛……”

  “不要說。”徐北喬的聲音冷靜,“那個字不是那麼容易就書出口的。”

  “我愛你!”豐黎執著地說,“徐北喬,我愛你!”

  空蕩的會議室裏,每一個線條和裝飾都在強調著嚴肅和慎重,但就算是笑著也能令屬下脊背發涼的明輝地產領頭人卻在這裏一聲聲地說愛。身在豐家花園中的徐北喬不僅嘆氣,執拗的性格和強勢的自我,豐黎和豐毅果真是兄弟。

  徐北喬看著遠處的花叢,眼神飄忽,“我不值得。”

  “這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豐黎說。

  徐北喬一笑,“說得好聽些,是我覺得自己已經空了,沒有力量再去愛誰。說不好聽的,就是就算你愛我,我也沒有必須回應的義務。說得再難聽點,豐黎,我不愛你。”

  豐黎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手機。徐北喬能聽到他驟然變粗的氣息,好像再竭力隱忍。

  “阿黎,還是那句話,謝謝你。”徐北喬說,“對你,我是真心的感謝,也會真心的關心。但是更多的,我不能給,也給不出。”

  宅子門口的幾名隨員有了不一樣的行動,他們低頭對著胸前的隱形話筒說著什麼,很快就見豐亦鑫親自送那位老者出來。

  徐北喬深吸一口氣,“就這樣吧!”

  電話那邊的豐黎忽然急切地說,“徐北喬,我們不能在電話裏說這些,你等我,我馬上回去,我們好好談談!”

  “不必了,就這樣吧!”看著豐亦鑫回轉房內,徐北喬掛了電話,起身進去。

  在走廊寒暄得已經沒有話說的劉錚和明輝地產的人就見豐黎從會議室裏沖出來,將手機扔給劉錚,人已經旋風般地離開了。

  收拾了茶具的張嬸一出書房,就見徐北喬站在門口,聽他問,“老爺子在裏面?”

  不久,張嬸就又準備了新茶送進豐亦鑫的書房。書房裏,豐亦鑫坐在沙發上,徐北喬坐在對面。豐亦鑫看著徐北喬,徐北喬垂著頭。

  張嬸放下新茶出去,小心翼翼地撥了個電話,“大少爺?您什麼時候回來?”聽了聽那邊的回話,張嬸又說,“徐少爺在老爺的書房裏,您最好早點回來,徐少爺最近精神不好,不能再……喂?喂?”沒等張嬸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

  豐亦鑫看著徐北喬,徐北喬微微垂頭,在有人說話之前,書房裏著實安靜了一陣。

  徐北喬深吸一口氣,看向豐亦鑫,“老爺子,這段時間,打擾您了。”

  豐亦鑫沒有說話。

  “我……我想搬出去。”徐北喬說,“我和豐毅之間的事情,不好再給家裏添麻煩,覺得還是搬出去好些,所以……”

  “是你自己搬走,還是豐毅和你一起走?”豐亦鑫突然問。

  徐北喬一愣,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舔了舔嘴唇,說,“這目前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還沒跟他商量,想先得到您的同意。”

  豐亦鑫看了看徐北喬,沉聲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感興趣。但這段時間也的確是鬧得可以。你一個男人玩離家出走,豐毅也無心工作,你的確給我找了不少麻煩。”

  徐北喬咬咬嘴唇,“對不起。”

  “哼!現在怎麼不理直氣壯了?”豐亦鑫說,“去年就在這裏,你不是還說什麼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徐北喬沒有說話。

  “不過有一點你是說對了。”豐亦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說豐毅愛你,你愛上他也並非難事。”

  徐北喬心頭一震,看向豐亦鑫,就聽豐亦鑫說,“我的兒子的確很愛你,這點倒是超出我的預料。”說著,豐亦鑫的眼睛看過來,徐北喬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就被看透了。

  徐北喬穩了穩心神,說,“其實還是您說的對,您也不用擔心,可能過一段時間,豐毅就會覺得是自己的錯,我……我也會離開。”

  豐亦鑫失笑,“看著你們,就好像看一出鬧劇。不是說,只要他不放手,你就不會放手、堅持到底嗎?不是說愛情比什麼都重要嗎?”

  面對豐亦鑫的嘲諷,徐北喬此時已非常坦然,落寞地一笑,“所以說,愛情是最強大的迷幻劑,能讓人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失效了才知道,那不過是個美好的幻覺。”

  豐亦鑫看著徐北喬,眼神陰沉,良久才說,“我真是小瞧了你。”

  徐北喬抬頭,有些訝異。

  豐亦鑫又說,“在我兒子完全投入的時候,你卻想全身而退?”

  徐北喬臉上的驚訝更深,“我……”

  “你以為你們這些伎倆我看不透?!”豐亦鑫突然提高聲音,雙眼嚴厲地盯著徐北喬,“還是你們假結婚的把戲玩到最後超出了控制,就想甩手不管?!”

  “老爺子……”徐北喬這才是真正地驚訝了,怎麼也沒想到,豐亦鑫居然會知道內情。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那麼自己和豐毅在豐宅接近一年的生活,不就是活脫脫地在知情人面前演戲?“我……”

  “還是你覺得豐家的人可以隨意耍弄?!”豐亦鑫聲色俱厲,“一個費明就能讓你方寸大亂,我又覺得高估了你。沒見識的慫貨!想走是嗎?滾!”

  說著豐亦鑫手一揚,徐北喬只覺得什麼東西貼著自己耳邊飛了過去,緊接著有熱水灑在臉上。只聽“嘩啦”一聲,身後多寶格上的瓷器栽到地上碎了一片,地上一隻茶杯兀自打著轉。書房裏的兩個人互相看著,都沒有說話。

  正僵持著,就聽有人大喊,“北喬!”緊接著書房門被推開,豐毅沖進來,看見地上的一片狼藉,臉色一變。上前將徐北喬拉起護在身後,對豐亦鑫大叫,“父親!我說過,有什麼事情您就對我說……”

  徐北喬驚魂未定,擦了擦臉上的茶水,剛想解釋,就見豐亦鑫也起身,伸手就打了豐毅一個耳光,“你這個不肖子!”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徐北喬從豐毅肩頭看出去,見豐亦鑫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看不見豐毅的表情,但他的背影卻十分堅定,動也沒動。緊跟著過來的張嬸捂住了口,眼中帶著驚恐和心疼。就在這當口,豐黎從外面進來,“你們這是……”他看見了徐北喬,又見了擋在他身前的豐毅,忽然住口。

  豐毅深吸一口氣,說,“父親,你打我,我沒話說,但你不能動北喬。他不欠豐家什麼,是我欠他的。”

  豐亦鑫看看豐毅,又看看豐毅身後徐北喬的臉,“你們好自為之,滾出去!”說完,轉身背對幾人,豐毅拉著徐北喬出了書房,上樓,一進臥室就將人摟住,“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徐北喬堅定地將他推開,“是我去找老爺子的。”

  “什麼事?”

  徐北喬看著豐毅,“我想離開。”

  豐毅皺緊眉頭,徐北喬又說,“我想住回你的公寓。”

  豐毅的神色這才稍稍放鬆,“好,我馬上叫人收拾,我們明天就走。”

  徐北喬點頭,看了看豐毅,說,“你的臉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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